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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瓶子

《凤于九天》(附COS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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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4:59:29 | 显示全部楼层
  长廊昏暗,摇曳火光下,凤鸣缓缓倒在冰冷的地上。

  安巡蹲下,抓过凤鸣手腕,静静停了片刻,直到脉动尽无,才将凤鸣手腕放下,站了起来。

  王后站在一边,视线从没有声息的凤鸣身上扫过,眼里蓄满泪光,声音却还是平和安静,轻道:“我为了你,连亲生儿子都不要了,天下再没有比我狠心的母亲。现在,你总该召回各处的密探,以免将来有人趁机生乱,危害西雷。”

  她心内又痛又酸,定下此计,等于把安巡骗上死地。安巡对她情意深重,心中还是不忍,那眼中的泪光,其实是为了安巡而涌。凤鸣所喝的毒药,自然也是假货。

  安巡点头道:“不错,没有太子,还有谁可以和我争位?那些扰乱四方的密探,也不需要布置了。”一边说话,居然噌一声,从腰间抽了一把利刀出来。

  寂静长廊中,兵刃之声分外刺耳。

  刀口反射出阵阵寒光,看得王后心里一凛,惊道:“安巡,你这是干什么?”

  “模兰,我不是不信你。”安巡手握利刀,音调却说不出的温柔,对王后微微笑道:“只是西雷王家秘药,总有许多玄妙之处,难保其中没有一种假死的奇药。他这样去了,我到底还是不安心,干脆在他身上捅上一刀,我才能确保太子不会死而复生。那样,我才能放心把手上的筹码都交给你。”

  容王对凤鸣安危千叮万嘱,一刀下去,凤鸣哪里还有命在?

  王后变色道:“太子已经死了,难道你连个全尸都不肯保全?”

  “放心,我扎了几刀后,会命人把他缝好的。”

  “安巡!”

  “模兰,我们都长大了,再不是当日两小无猜的安巡和模兰了。”安巡手握着刀,凄然苦笑道:“你们到底是母子,身在王家,牵涉王位,谁敢不小心?可我对你的情意,从来没有变过一丝一毫。”

  王后如被重雷击中,频频倒退两步,仿佛经受不起安巡如此表白。伸手撑着墙壁,低头闭目数息,方轻轻道:“他脉息已断,你一定要毁他的尸身,才肯撤回密探?”

  “既然脉息已断,扎一刀又有何妨?一旦我再无疑虑,立即撤回所有密探,保证西雷不会出任何差错。”

  若此刻阻拦,安巡一定生疑。

  王后犹豫半晌,盯着安巡不作声,心中无数念头不断交替,容王的嘱托和西雷硝烟处处的情景交错浮现。

  她猛一咬牙,终于把西雷安危放到最上,点头道:“好,既然你一定要这样才安心,那你就扎吧。照着心窝扎下去,无论什么奇药都救不回太子,你也该放心了。”

  安巡脸上喜色一掠,声音放柔道:“楼兰,我知道你心疼。他毕竟是你的儿子,你放心,我日后登基,一定好好安葬他。”低头看毫无知觉的凤鸣,眼中闪过狠毒之色,当即反握刀柄,就往凤鸣心窝狠狠扎下。

  刀风起处,只听见轰然一声,通往外面的木门被人一脚踢开。一个人影旋风一样闯进来,惊天动地一刀,从头劈下,直取安巡门面。

  如此凌厉刀势,哪能躲开?

  安巡大惊,此刻再管不到是否要扎凤鸣一刀,多年练武本能力立即反应,手中向下的刀随即改变方向,往前一挡。

  “当”一声,金属交撞之声响彻整个长廊。

  安巡接了要命的一刀,手臂发麻,抬头一看,眼前满脸怒色,如雄狮一样威风凛凛的,正是容王。

  容王一刀没有将安巡毙命,长刀一挥,又是连续几刀,专挑诡异难挡之处下手,刀刀指向安巡要害。

  “当当当当当”,电光火石间,双方兵器又撞出数道暗光。

  容王武艺高超,英勇世所罕见,高下立即分了出来。

  安巡蹭蹭连退两步,气喘吁吁,对上杀气大盛的容王,顿时心怯,扭头对王后喊道:“楼兰,快叫他住手。”

  王后茫然看着两人,紧咬下唇,脸色苍白。

  容王却毫不迟疑,当面一刀,以雷霆万钧之势挑飞安巡手中利刀,跨到失去武器的安巡身前,举刀就砍。

  森然刀光,印出安巡绝望的脸。

  “住手!”王后大喝,可惜已迟了一步。

  刀锋劈下,正中安巡前额。安巡“啊”惨叫一声,满头鲜血,仰面倒下,再也没有呼吸。

  全战历时不过数息,容王刀法煞人,已经将安巡干净利落毙于刀下。

  “安巡……”王后骤见容王下杀手,冲到安巡面前时,战斗已经完毕。她低头看了安巡一眼,脸上重重情感浮积起来,如深山烟雾瞬间变幻一般,眼泪已盈盈滴了下来,转头对容王怒道:“你……你为什么杀他?”

  容王怒气未消,冷冷瞪地上的安巡一眼:“此人是西雷叛徒,妄图篡位登基,王后为他流泪么?”

  “容恬!”王后生气地喝一声,发觉自己过于激动,深深吸气缓和下来,才柔声道:“哀家一直以来,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你,你难道不懂?事情本来可以圆满解决,为什么忽然杀进来,破坏我们辛苦安排的一切?”

  容王转身,从地上抱起软绵绵的凤鸣,凝视着凤鸣的脸,沉声道:“原来的计划,并没有包括让凤鸣死。”

  “事情紧急,为了西雷,牺牲一个假太子又有何妨?就为了一个没有用的假太子,你居然放弃这天衣无缝的计策,甘愿为西雷招至天大的灾难?”

  “凤鸣并非假太子那么简单,王后若有时间,听听他的治国言论。他才是我西雷最重要的宝物。至于安巡死后的事情,臣会处理。”容王脱下披风,盖在凤鸣身上,怜惜之情溢于言表:“药效将过,凤鸣快醒了。早知道此计无用,就不该让他受这些苦。”

  王后自知方才牺牲凤鸣的决定招致容王狂怒,看他对凤鸣的神色,顿时一震,颤道:“容恬,你……你生我的气?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的王位,为了你的西雷。”

  此时此刻,她再不复方才决断国家前途的英明,只不过是个疼爱儿子的母亲。

  容王心里一软,柔声道:“母后含辛茹苦,都是为了儿子。只不过,请母亲再不要伤害凤鸣。”

  他摸摸凤鸣的脸,感觉热气渐回,显然药效开始过去,望着王后的眼睛,诚挚道:“母后若是为容恬着想,请待凤鸣如亲儿。我……我们……”他皱眉,长长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对王后微微一躬,抱着凤鸣昂然离开。

  王后看着容王坚毅背影,忽觉脚下一软,坐在地上。

  低头一看,居然是安巡死不瞑目的脸,顿时眼泪关不住的流了下来。

  “我也不愿意如此,你为什么一定要回来,和我的儿子抢?”颤颤玉指抚上安巡依然英俊的脸,王后哭道:“天下父母的心,你难道还不明白么?我身为西雷王后,又怎么会让西雷被人侵犯?安巡啊,你还如当年一样有勇无谋,可你留下的种种伏兵密探,又叫我如何收拾?”

  安巡虽死,他的眼睛,却还带着临死前的绝望和难以置信。

  冰冷寂静的长廊,回荡着王后幽幽深情的声音。

  “你虽然不能得到王位,但我的心,却永远是你的……”

  哭声一落,安巡睁得老大的眼睛,终于在王后素白玉掌的轻抚下,缓缓闭上。

  繁佳王夫,暴毙于西雷王宫中,消息传入繁佳,顿时举国大哗。

  西雷边境之国,大乱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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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5:00:07 | 显示全部楼层
  假死药对身体伤害甚大,凤鸣脉息虽然当即回复,却昏睡了好几天。西雷局势动荡,繁佳王室声言报仇,朝中众官纷纷迅速反应,抵挡变乱。

  所幸容王对外做了许多掩饰功夫,朝中百事,处理得当。

  种种事情,沉睡中的凤鸣却毫不知情。

  午后,宫殿中持续数日来的安静。

  大床中央安置的身影,依然被众人目光紧紧锁着。其中最焦急炽热的一道视线,自然来自容王。

  “……嗯……”忽然间,紧闭的薄唇逸出一点轻微的声音。沉睡的脸露出一点不寻常的淡红,仿佛是即将醒来的预兆。

  众人的心,立即被吊到高处,都屏息而待。

  浓而长的睫毛,开始微微颤动数下,在期待的目光下,忽然没了动静。稍一会,猛然掀开了眼帘。

  那双闭上多日的乌黑眼睛,忽然睁开了。

  凤鸣才一睁眼,整个太子殿立即沸腾起来。

  “太子醒了!”

  “醒了……”

  “天神保佑……”秋篮的祈祷声,清脆地夹杂在众多惊喜声中。

  容王一个箭步跨了过来,金刀大马坐在床边,抓起凤鸣的手腕查看脉息,急道:“还记得我么?可有哪里不舒服?”

  凤鸣刚醒,全身乏力。抬头看了看容王,才想起发生什么事,刚要开口,只听一个尖细的声音笑道:“容王不必担心,灵药绝对不会失效,夏管敢用性命担保。太子昏迷已经七天,今日醒来,正是时候。”

  说话者一身锦蓝服饰,下巴尖尖,眼睛细长,手上摇着一把形状古怪的扇子,乃西雷第一药师夏管。他生性孤僻,只受王家使唤,深居简出,也算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奇人。

  凤鸣喝下的假死药,正是出自此人之手。

  “哈哈,太子吉人天相,大勇大谋,一举铲除居心不轨者,实在有我先王之风。”瞳将军手握腰间宝剑,满面赞许之色。

  “铲除居心不轨者?”凤鸣茫然地问。

  “居心不轨者,当然是指前来扰乱我西雷的繁佳王夫安巡。太子那一刀,干净利落,当真痛快。”

  安巡死了?

  “啊?”凤鸣张口惊叫一声,感觉容王在丝被下抓着自己的袖子微微一摇,立即把嘴闭了起来。

  他喝下“毒药”前曾猜测容王害自己,如今一见自己可以醒来,顿时知道猜想错误。但事情发展诡异,真相如何根本不知,想起容王曾教诲“不懂也要装懂”,连忙做出一连高深莫测的表情,以为配合,快速点头道:“不错,此人扰乱西雷,确实该杀。”

  不禁又想:安巡死了,那王后的第二春怎么办?不过安巡那个坏蛋居然逼我吃毒药,死了也是活该。

  于是又重重点了一下头:“嗯,该杀。”

  一直在太子殿中关注凤鸣病况的众官对望一眼,都觉如今太子与从前那怯弱、终日逃避责任的性子截然不同,越来越英明果断,有大将之才,不由大为欣慰,颌首微笑。

  凤鸣懒懒靠在容王身前,十足一副身体虚弱中仍勉强处理政务的太子模样,秋篮快手快脚端上一碗温热的草药,送到他嘴边。

  楚将军也在,对初醒的凤鸣一拱手,声如洪钟:“太子于危难之前,一计诛杀安巡,使西雷免于陷入动荡。此举虽然稍嫌莽撞,但细心想来,免除后患,坚定朝廷百官的信心。现在只要好好处置西雷境中的密探,大事可成。安巡留在西雷境中的密探,臣已经抓获大半,正在严刑问供,有密探供出他们还另有人马,会在必要时候往各城中水井下毒,使西雷内乱。事关重大,如何处置,请太子、容王示下。”自从凤鸣大展神威发表了关于“远交近攻”的言论,他在众将心中的地位一日千里,如今更是被公认为有资格决定朝政的未来西雷王了。

  瞳将军笑道:“楚将军何必担心。容王已经说过,太子在诛杀安巡前早已计划周全,密探放毒和繁佳大军犯境,都能妥当应付。现在太子醒来,更是无大事也。”

  凤鸣听得一头雾水,心想又是容王玩弄花样,不知道把什么好事栽到自己身上,不由转头,眯起眼睛危险地看着容王。

  容王对他微微一笑,轻声道:“你刚刚醒,暂且不要劳神。”抬头环视一周,朗声道:“太子已醒,各位辛苦多日,此刻也可以安心了。都回去休息吧。瞳将军,繁佳的事务,继续由你负责。楚将军,至于国内的密探奸细,要多多用心防范,以免祸乱四起。”目光一扫,移到正打哈欠的夏管身上,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夏管先生,太子身体未完全康复,还请先生暂时留在太子殿外,以防有变。”

  众人听容王调度得当,又见凤鸣已醒,齐声答是,陆续忙自己的政务去了。

  夏管因为凤鸣昏睡,被容王怒气冲冲抓过来陪伴已经过了七天,心中着急,躬身道:“容王,夏管别院中的草药多日不曾有人照看,请容夏管先去看一看,立即返回太子殿随时候命。”

  容王知道此人嗜医如命,那些娇贵难得的草药更是他的心肝宝贝,微微一点头:“那好,早去早回。给太子服用的草药,不可以耽搁了。”

  “谢太子,谢容王!”夏管精神一震,一鞠到地,脸露笑容赶紧溜了。

  偌大的宫殿,顿时安静下来。秋篮也机灵,知道容王想与凤鸣独处,对左右侍女招招手,默默一行礼,一同退出太子殿,掩了大门。

  太子殿中,只剩余凤鸣和容王。

  大门一关,凤鸣只觉搂着自己的手一紧,回头一看,容王视线炽热,牢牢胶着在自己身上。

  那目光,似乎有着会烫伤人的热度。

  “你……”心里有许多问题要问,才刚一开口,容王已经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压了过来,缓缓覆上凤鸣的唇。

  滚烫的吻,仿佛要把腰肢都给搂断的手臂,让凤鸣沉浸到属于容王的气息里。

  “你这个害人精。”容王一边轻吻噬咬,一边发泄连日的不满担忧。“居然一睡七日。”

  “你……你才害人……”若论委屈,凤鸣更觉委屈。

  不用问,必定是容王又有什么计策把自己算计进去了,而且一声招呼也不打。

  可是如此魂迷神醉的痴吻,让他怎能开口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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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5:00:48 | 显示全部楼层
  凤鸣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昨夜因为狂热的吻而昏了过去,他把原因归咎于容王对自己未经提醒就用了古怪的草药,导致身体虚弱。

  所以一早醒来时,就对容王连连施以凌厉的目光攻击。

  “你还没有对我把事情解释清楚!”摆出受害人的立场,凤鸣在被窝里与容王分开一线距离,以表达不满。

  容王长臂一伸,立即把他拉回自己的怀抱,吹一口气到凤鸣耳朵里,笑道:“昨天不是解释了吗?”

  “昨天?”想起那些荒唐的长吻,还有后来昏过去的丢脸事,凤鸣更是咬牙切齿。

  “好了,让我慢慢和你说。”见凤鸣真要发怒,容王连忙安抚,将事情的发展一一说来。

  他口才甚好,舌灿生花。如何于安巡进入宫殿前急奔王后宫殿,如何仓促定计,如何将安巡诱入幽静长廊,一路娓娓道来,精彩刺激,没有丝毫不清。

  凤鸣呆住一般听他讲话,暗道:原来我们刚回宫,你就做了这许多事情。

  待听到安巡喂他喝下“毒药”还不死心,要一刀扎下去以证实太子已死时,凤鸣惊得“哎呀”一声叫了出来。

  容王怜道:“不用怕,我怎么会让他伤你。不过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迫不得已出现,将安巡毙于刀下。唉,功败垂成。”

  凤鸣冷哼一声:“不用演戏。莫以为你扑进来救了我就可以抵了开始利用我的过错。说,为什么事前不把事情告诉我?害我几乎被吓死。”

  “时间仓促,计策一定安巡已经入宫,哪里有时间和你说清楚?再说,安巡是只老狐狸,天下可以骗他的恐怕只有王后一人。如果你早知道真相,紧急关头难免露出马脚。”

  “狡辩!”凤鸣又哼一声,想起安巡安插的密探,皱眉道:“你杀了安巡,那西雷不是大乱?繁佳公主死了老公,一定会报仇,还有那些密探,也够头疼的。”想起昨天众将的话,连忙声明:“我可没有什么万全计策。你又对瞳将军他们撒了什么谎?说我一醒就可以把事情处理妥当?不要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容王默默凝视凤鸣紧张的俊脸,薄唇微微朝上一扬,柔声道:“你怕什么,我难道会害你?万全计策在我这里,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他声音低沉华丽,在耳边轻轻一字一字吐出,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魅力。

  凤鸣心儿猛然砰砰作响,立即脸红起来,霞色一直烧到耳后,低头不甘心道:“我为什么要亲你?你的江山,你的王位,你自己惹的麻烦……呜呜……”

  刚说到半截,容王已经覆了上来,咬住已经有点发肿的唇。

  顿时呼吸紧张。

  类似印度沉香的味道,弥漫整个宫殿,仿佛可以看见香烟一丝一丝浮移。

  丝被下,容王强势地按住凤鸣乱动的双手,不断用身体摩挲凤鸣大腿内侧。嘴里都是凤鸣的味道,他的低鸣和抗议统统被封了起来。只剩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继续不懈努力,睁得大大望着容王。

  进攻的力度持续加强中,容王享受甜美的时候也不忘把凤鸣带入美妙的天堂,不断用舌尖引诱。

  渐渐,那双抵抗的眼睛终于也告失守,陷进柔情的流沙里去。

  正情动,太子殿外骤然传来声音。

  “太子,草药煎好了,夏先生说了要趁热喝。”

  声音软腻,原来是秋星。

  凤鸣吓了一跳,手忙脚乱推开容王,牙关一合,居然狠狠咬了容王舌头一下。

  容王吃疼,猛一皱眉,不满意地瞪了凤鸣一眼,才松开双手放了凤鸣。

  秋星已经推开门,小心翼翼捧了一碗黑色的热药进来:“这是刚熬好的药,太子快喝吧。”抬眼一看,凤鸣满脸通红,与容王在床上同盖一张丝被。

  贵族间男风为尊贵之事,这些事王宫里更是常见,容王一脸安然坐起靠在床头,刚要把凤鸣搂近怀里喂药,被凤鸣不好意思地挣开。

  秋星见怪不怪,微微一笑,把药递给容王,嘻道:“奴婢先行告退,不敢打搅。”脚不踮地溜了。

  她没了影子,凤鸣才松了一口气。

  容王嘿嘿笑了两声,一手执药,一手又把凤鸣搂了过来,半哄半诱他喝下肚子。方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安巡被杀,我们宣称是繁佳王夫在探视重病的西雷王时刺客入侵,侍卫防备不及,酿成惨事。这次事件中,王和安巡都不幸遇害。既然受害者有我西雷最重要的王,足可以证明策划此次刺杀事件的并不是西雷。不过楚将军他们这些西雷的忠心臣子,他们熟悉西雷内务,将来未免有需要他们协助的地方,我们也不必隐瞒他们,将安巡被我们所杀一事直言相告。”

  “但他们为何会认为安巡是我杀的?计策是我定的?”

  “我的太子啊,”容王偷亲一个:“我现在不就在树立太子殿下英明神武、智慧过人的伟大形象吗?只有这样,你才可以得到众臣的忠心拥戴。”

  “你还没有说到底怎么对付繁佳王室和那些密探,他们是绝对不会相信你那些关于刺客的狡辩的。还有,我为什么要树立伟大形象?将来登基的不是狡猾的容王你么?”凤鸣一指戳在容王胸口。

  “一直对西雷虎视眈眈的是安巡自己。安巡的妻子是繁佳王室的三公主,她虽然得繁佳王的宠爱,但繁佳王未必会为了一个王夫向西雷正面宣战。我们当务之急是好好安抚三公主和繁佳王。当然,小麻烦是少不了的。”

  “那密探……”

  “密探的问题……”容王神秘地眨眨眼睛,转身从床头掏出一副书卷一扬:“安巡密探的名单,大部分在这里,只要太子殿下一声令下,就可以全数逮捕。当然,我们还是要安置人手监视各城中的主要饮用水井,每个时辰试饮井水,以防不测。”

  此名单是他在安巡死后花费巨大功夫日夜不眠才得来的,此刻拿出来给凤鸣,却无丝毫得意之色。

  凤鸣哪里知道其中艰辛,懒懒拿过书卷,嘀咕道:“早知道有名单,又说繁佳王室不难对付,那又何必一直不敢杀安巡,还要用这个计那个计的,一刀杀了不干净?还骗我喝那么难喝的毒药……”

  一通怨言把容王气个半死,想着眼前这小子实在不懂他的苦心,直想狠狠吻他一口以做惩罚。

  “而且,井水何必要人试喝?在里面养几条鱼不就可以了?鱼活着就可以放心喝,也不用拿人命来冒险。”

  容王猛然一愣,从不料居然有这么简单的法子查看井水是否有毒。心中一喜,立即抱着凤鸣亲了一下,哈哈大笑:“妙极妙极,太子果然天纵奇才,居然一下子就可以想到这样的妙法。你这么聪明,恐怕不用我帮,也可以树立伟大形象。”

  凤鸣还是胡涂:“为什么我要树立形象?你到现在都没有和我说。”

  “因为我们已经对外正式宣告西雷王的死讯,现在安巡已死,再没有人可以和太子争王。现在太子殿下就代表西雷了。”

  “明年三月登基的还是你,我这几个月随便过过就可以了。”

  “不行。”

  “为什么?”

  “因为……为了防止繁佳继续派大军犯境,也为了表示西雷对安巡之死完全不心虚,西雷已经正式向繁佳表明,太子殿下将亲赴繁佳,将繁佳三公主接回西雷,以养天年。”

  “什么?”凤鸣眼睛一瞪,几乎跳起来,怪叫道:“你疯了么?繁佳现在对西雷恨之入骨,你居然叫我到繁佳去送死?喂,我告诉你,我不会霸占你的太子位置的,你随时可以要回去,不需要为了这个陷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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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5:01:13 | 显示全部楼层
  “因为……为了防止繁佳继续派大军犯境,也为了表示西雷对安巡之死完全不心虚,西雷已经正式向繁佳表明,太子殿下将亲赴繁佳,将繁佳三公主接回西雷,以养天年。”
  “什么?”凤鸣眼睛一瞪,几乎跳起来,怪叫道:“你疯了么?繁佳现在对西雷恨之入骨,你居然叫我到繁佳去送死?喂,我告诉你,我不会霸占你的太子位置的,你随时可以要回去,不需要为了这个陷害我!”

  容王浓眉微皱道:“你以为我愿意?西雷今年遭遇大旱,粮食不足,已经有刁民闹事;又为了边境强盗抢掠的事向同国开战。若加上繁佳敌军,西雷势必抵挡不住。繁佳大军已经出动,但未抵西雷边境,看来繁佳王对是否正式攻打西雷还有疑虑,所以才命令大军缓缓逼近。我们必须趁此机会解决与繁佳王室的过节,朝廷动荡之际,我实在无法离开,只有请太子替容恬一行。”他说到后来,语气沉重,居然不称“凤鸣”而转口称“太子”。

  凤鸣还是一个劲地摇头。

  容王只好威胁:“如果西雷不保,你身为西雷太子,也一定会被杀的。”

  “这也比现在就送上去被人杀好。”凤鸣低头嘀咕:“你分明是要我当替罪羊。”

  见凤鸣这般委屈模样,容王好气又好笑,把他抓到身边,轻骂道:“你就这么不信我?要你去繁佳,当然有万全之计保你平安。”

  “安巡都死了,你能变一个出来。”

  “傻瓜,安巡死了,繁佳也有人高兴。繁佳王无子,膝下只有三位公主。你去把三公主接过来,让将来抢王位的人少了一个,她那两个姐姐爱你都来不及呢,一定竭力保你。”

  又是王位争夺。

  不过没想到古代也有女王这回事,当真有趣。

  凤鸣奇怪地问:“既然三公主有权继承王位,她怎么肯到西雷来?”

  “这你就不懂了。”容王笑容加深几分,宠溺地让凤鸣坐在膝盖上,轻轻搂着他的腰说:“三公主死了丈夫,又没有儿子,得到王位的机会等于没有了。留在西雷,只会白白被人害死,她若聪明,一定会跟你到西雷来。”

  “可是,安巡……”

  “不必害怕。我让你见一个人。”容王打断他的话,唤道:“容虎进来。”

  大门立即轻轻开了,一人走进来,跪在他们脚下。

  “见过主人。”声音清稚,居然是个大男孩。

  凤鸣好奇看着他。

  容王点头道:“容虎,你抬起头来。”

  容虎抬头,凤鸣顿时“咦”了一声。容虎脸色白净,宽额亮目,非常帅气,看样子不过也是十七八岁,脸上神态却极镇定,一看就知道少年老成。

  他也姓容,不知道是不是容王兄弟。看来容家的人都比较老成。

  不对,容王不是容家的,他应该是西雷王族的。

  凤鸣正在胡思乱想,容王开口道:“凤鸣,他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容虎,一向潜伏暗处,是我贴身护卫。容虎,这个是你的新主人,西雷太子安荷,他的真名是凤鸣。你听好了,他的真名在这世上只有你我知道,万万不可泄露。”

  凤鸣心道:不对,这个名字起码还有我知道。

  “参见太子殿下。”容虎深深看凤鸣一眼,目光犀利,让凤鸣吓了一跳。他仿佛已经通过这一眼把凤鸣相貌画在心底,低头道:“容虎一定保太子殿下毫发无伤。”

  容王低头:“那好,你去吧。”

  容虎再行礼,默默退了出去。

  “从今以后,他都会在暗处保护你。”

  凤鸣古怪地看容王一眼:“你不会认为有繁佳两个笨公主和一个护卫,就可以保证我在繁佳的安全吧?”

  容王轻笑,点头。

  “我不去。”

  “你要去。”

  “我不去!”

  容王闭目想了一会,问:“那你要怎么才肯去?”

  凤鸣不假思索道:“你陪我去!”

  “若我可以离开西雷,又何必你出马?”容王苦笑。

  凤鸣哭丧着脸。

  容王静静凝视他半晌,轻叹一声,放开凤鸣,踱到窗前看远处。

  凤鸣心中暗暗琢磨,不知道容王会怎样逼他就范。不料容王隔了许久,开口道:“既如此,那就不去。”

  “真的?”凤鸣一喜,立即笑了出来。

  容王微微颌首。

  但自那一日后,连续三天,容王都不曾出现在太子殿。

  连续三天没见容王,凤鸣难熬非常。

  太子殿安安静静,被窝冷冰冰的。举目所见,侍从宫女,没一人讨人喜欢。凤鸣目光盯紧大门,每时每刻都竖起耳朵听是否有熟悉的脚步声。

  不知不觉中,自己居然到了不见容王,夜不能寐的地步。

  一连派了许多人去找容王,都回报说容王事情繁忙,不能相见。凤鸣亲自去找,居然被侍卫挡在容王门外。没想到容王如此绝情,说不见就不见。

  我虽然怕死,你求求我让我心软不就行了?

  答应不让我去,却又心怀怨恨躲起来算什么?

  凤鸣咬牙切齿想了三天,决定这样闷在宫里生气,实在比去繁佳更无聊。

  都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怕死?

  三天后,凤鸣怒气冲冲在太子殿中大吼容虎的名字。

  容虎迫于无奈,只好现身。

  “主人有何吩咐?”

  “你去告诉容恬那个混蛋,我去!”凤鸣咬牙道:“我去啦!叫他来见我!”

  不料容虎一板正经、不徐不急道:“容虎负责保护主人,绝对不能离开主人身边。”

  凤鸣气得大叫,召了另一侍卫进来。

  “去找容王,告诉他,我已经答应去繁佳送死了。”

  侍卫飞跑而去,两个时辰后回来禀报:“容王说,太子路程需要打点的一切他已备好。明天启程,容王事务繁忙,恕他不亲送了。”

  凤鸣气极,几乎昏过去。顿时满腹酸楚,想不到他到了古代,孤零零一人,居然连唯一的倚靠容王也不是好东西。

  刹那间,起了自暴自弃的心,点头狠狠道:“好,你去告诉他,我不用他送。到了繁佳,我永远都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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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5:01:35 | 显示全部楼层
  次日清晨出发,秋篮等一早来为凤鸣更衣。

  太子出使,礼节繁重,不说别的,光服饰已经是一大学问。

  里衣、外套、靴子、披风、玉佩……凤鸣站在屋中木偶一般直直站了两个时辰,秋篮她们才为他穿戴完毕。

  “已经妥当了。”秋月退后一步,仔细打量片刻,笑道:“哪国有我们西雷这般好看的太子?”

  凤鸣只觉头顶的金冠重得要死,全身上下都不自在。想起今天就要去繁佳“冒险”,心里虽然害怕,却也不由有点兴奋。

  秋星与凤鸣相处习惯了,都知道他脾气好,待人和善,也嘻嘻道:“要让容王看了,不知道该怎么夸呢。”

  “别说容王,只怕繁佳三公主见了太子殿下也要眨不了眼睛。”

  “容王怎么还不来?”

  “昨天不是回话说事务繁忙,不能来送吗?”

  “我才不信,太子出使,他会不来?”

  听到容王两字,凤鸣鼻子里哼了一声,忽然听见太子殿外传来脚步,心脏立即不争气地猛跳两下。

  脚步渐近,两人转过大门,入了太子殿,高声唱喏。

  “见过太子殿下!”

  “见过太子殿下!”

  原来是瞳将军和夏管,两人穿戴也是十分隆重,显然经过一番精心打扮。

  “原来是你们……”凤鸣此刻哪里有心情欣赏他们的衣着,见不是容王,脸色立即黑了五成,原本大亮的眼睛也黯淡下来。

  瞳将军躬声道:“容王命我二人随行,辅助殿下。小将率五千精兵护驾,必然保殿下一路平安。”

  “夏管奉容王命,沿途照顾殿下身体,携带草药以备不时之需。”

  凤鸣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问:“容王呢?”

  “容王事务繁重,无法分身,命小将代为问候,不过……”

  “不过什么?”

  瞳将军从身后取出一把宝剑,双手奉上,朗声道:“不过容王有命,转交此剑给殿下。”

  凤鸣悻悻地别过脸:“哼,一把破剑要来干什么?”他越想越气,指指秋篮:“把它拿去喂狗!”

  秋篮掩住嘴行礼,小声道:“太子殿下,这喂不了狗的。”

  身后传来一阵轻笑,凤鸣这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脸都红了。

  秋星凑近,悄悄说:“殿下要见容王,奴婢派人去请过来吧。”

  “谁要见他?不许去。”

  瞳将军为人最严肃,纹丝不动捧着宝剑一直等着凤鸣接过。夏管笑了一阵,算着时辰不早,忍住笑脸接了宝剑,问:“太子殿下可知此剑来历?”

  凤鸣仔细看宝剑一眼,剑身细长,只有剑柄处镶了一颗拇指大的夜明珠,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比起王室常用的佩剑,更是朴实得毫不起眼。

  他想起《鹿鼎记》里韦小宝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心想:难道容王特意找了把天下罕见、摧毛断发的利剑给我?哼,无论他送什么好剑,我都不饶他。

  “这把破剑能有什么来历?”他边说,倒好奇地接过,抽出剑身。剑身毫无光泽,转身在桌子上砍了一下,桌子居然连个痕迹都没有,根本就不是什么想象中的无比锋利的名器。凤鸣更加失望,把剑往桌上一扔,竖起眉毛道:“就是一把破剑!”

  “殿下莫怒,请听夏管细说此剑来历。”夏管对凤鸣一个大躬身,双手捧起被凤鸣扔在一旁的剑,脸色一正,缓缓道:“此剑名无双,是西雷三大奇器之一。此剑不利、不美、用之斩杀敌人比杀鸡刀都不如,却被称为奇器,太子可知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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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5:01:56 | 显示全部楼层
  凤鸣望望周围的人,都和他一样一脸茫然加好奇,摇头说:“我怎么知道?”

  “呵呵,西雷奇器向来由王室收藏,甚少提及,大家不知道也不奇怪。夏管生平爱研究古怪东西,对此多有研究。”夏管夸完了自己,才继续道:“无双剑虽叫无双,剑却是一对的。据说远古,安氏兄弟护卫一方,与魔物成为死敌,争斗惨烈,兄弟两人尝试多年都无法杀死魔物,最后只能动用最无奈的一招。”

  听到这里,连瞳将军都动了好奇心:“哦?什么是最无奈的一招?”

  “此兄弟善用法术,他们费时十年,用自己的热血铸就一对宝剑,下了无双咒语。”

  “无双咒语?”

  “对,无双咒语。”夏管点头:“安氏兄弟在铸剑时,诅咒此剑无双,意为:此剑虽然是一对,其两剑主人的命运却无双。持有双剑的两人,一人若死,另一人必亡。”

  凤鸣瞪大眼睛:“难道他们把其中一把给了魔物,剩下一把给了兄弟中的一个,接着自杀,间接消灭魔物?”

  夏管钦佩地看着凤鸣,叹道:“殿下聪慧,当真举世无双。无双剑一把辗转送到魔物手中,一把给了大哥。大哥自尽,魔物终于也死了。弟弟活了下来统治一方,渐渐地方开始繁荣,最终建立西雷,他就是我们西雷第一代的大王。无双剑后来回到大王手中,被珍藏在王宫中,再没有出现。”

  众人齐看夏管手中无双剑,都觉得这原本平凡的钝剑,忽然蒙上一层诡异色彩。

  秋篮不自禁颤了一下,轻问:“夏管先生,那……那容王为什么要送这么不祥的东西给殿下?”

  凤鸣牢牢盯了那把仿佛充满魔力的无双剑,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把它接了过来。他低头摩挲无双剑良久,幽幽道:“我……我会保重自己。”

  夏管大为欣喜,露出笑容,与瞳将军对视一眼,齐齐躬身道:“臣等一定竭力保护太子,不负容王嘱托!”

  夏管又道:“时辰已到,请殿下启驾。”

  凤鸣点点头,秋篮最机灵,赶紧上前帮他将腰间珠光宝气的佩剑摘下来,换了无双剑。

  众人一同出了太子殿,秋星在最后面,拉拉秋月的袖子,蹙眉问:“我都闹不明白,为什么殿下不生气了?”

  “你说,无双剑两把,一把在殿下这里,另一把哪去了?”

  “哦……我知道了,是……”

  秋月一把掩住她的嘴,笑着说:“现在知道了吧?快走吧,我们的马车在太子车驾后面呢。”

  于是,西雷太子安荷率将军瞳剑悯、王家谋士夏管及五千精兵,浩浩荡荡,踏上出使繁佳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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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5:02:16 | 显示全部楼层
  太子出使,各地官吏当然竭力侍侯,一路笙歌,众人费了七天,终于出了西雷边境。

  西雷到繁佳,需要跨越一个名为若言的国家。若言和西雷一样,也是一个多坡地的国家,边界分别和西雷、繁佳、同国接壤。

  这个时代国家众多,常有各国权贵出使他国,需要借若言的边关过路,故若言的边关官吏对过境车队司空见惯。

  凤鸣等人递交了过境文书,在若言边关休息一天。

  晚上,那里负责招待的地方官张乾亲自过来请了凤鸣他们去酒席。

  席间众人频频敬酒,瞳将军身负保护太子重任,握着宝剑滴酒不肯碰,只有夏管爱酒,量又大,百杯不醉。

  安荷太子好酒人人皆知,害凤鸣被强迫灌了好多口烈酒。

  他向来不喝酒,几杯酒下肚,立即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记得乱耳的乐器声和叫人头昏眼花的舞蹈。

  次日清晨,醉酒的恶果体现出来。

  凤鸣头疼欲裂,迷迷糊糊睁开眼,一时还不能清醒,只觉眼前昏花。他举手按在额头,痛苦地呻吟几声。

  “太子醒了?”

  谁在身边说话?好像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声音。

  凤鸣勉强转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就在身侧,同一个被窝里居然多了一个俊美少年,细长美目,肌肤玉般渗着光泽,长发垂在肩上,虽是个男人,却一副待人宠幸的妖媚样子。更可怕的是,他肩头赤裸露在被外,一小截露出被子的手臂也是无遮无掩,光滑肌肤上嵌着一个一个淤红的痕迹,鲜艳得让人脸红。

  凤鸣和容王胡闹已久,当然清楚那痕迹会在什么情况下制造出来。而且根据痕迹的颜色推断,八成是昨晚才弄出来的。

  “你……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太子居然忘了我?”男孩眨眨眼睛,埋怨地瞄了凤鸣一眼,点头咬着唇道:“昨晚瞳将军劝了半天,太子还是搂着我不放呢。”

  “什么?”凤鸣怪叫,不敢置信地看了烈儿半天,想起容王说过各国崇尚男风,尤其王室中人,常有臣子赠送男宠以求加官进爵。凤鸣回想昨晚,什么记忆也没有,忐忑不安,偷偷掀开丝被一角朝里看,顿时歪在床头。

  被窝里的烈儿全身赤裸,身上一丝衣物也没有。

  不用问也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烈儿吃吃笑道:“太子怎么了?昨晚还那么豪放,今天一早就变了样子,不喜欢烈儿了吗?”

  他缓缓靠近,凤鸣惊惶后退,后脑砰一声撞在床柱上。烈儿这才停了下来,嘟嘴道:“太子为何怕烈儿?烈儿该怕你才对,看,昨晚把人家弄得几乎死在床上。”他把细长手臂伸到凤鸣面前,上面全是淤红青紫。

  换了其他人,说不定自豪无比。凤鸣却尴尬得脸红过耳,生平第一次把男人弄上床,而且把人弄得一身吻痕。

  都说酒能乱性,酒果然不能喝。

  凤鸣一万个后悔,结结巴巴道:“误会……这是误会……”

  “误会?”烈儿幽幽看着凤鸣,他的眼睛又大又亮,水汪汪会说话似的,被他这么一看,凤鸣不自觉地内疚起来,正要安慰他两句,烈儿忽然又笑了起来,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无比温顺地说:“太子说是误会,那就误会吧。”

  凤鸣刚要松口气,烈儿又道:“烈儿本是若言边关一个富人的奴隶,昨夜太子拉着烈儿不放,主人已经把烈儿赠送给太子了。”他掀开被子下床,居然不着一缕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低头道:“太子已经是烈儿的主人。若太子对烈儿昨夜的侍侯不满意,请任意处罚,烈儿绝不敢有怨言。”

  凤鸣万万料不到他会来这样一招,急忙嚷:“你干什么?快点上来,会冻死你的。”

  “烈儿不过是低微的奴隶,太子既然讨厌烈儿,请太子赐死烈儿。”

  时值隆冬,外面大雪纷飞,烈儿赤裸着身子,立即冷得全身发白,不断颤抖。凤鸣慌了神,跺着脚跳下床把烈儿拉回被窝,投降道:“我不讨厌你,拜托你不要动不动就要我赐死。”

  烈儿揉眼睛:“太子不要烈儿,烈儿就只能死了。”

  “我没有不要你。”

  “那太子就是让烈儿侍侯太子了?”

  凤鸣想了想,看看烈儿一脸期待,心道:这个奴隶社会的人思维都有点诡异,我还是不要太遵守新时代人权道德的好,不然他八成会自杀。于是点头说:“你可以侍侯我,帮我端茶倒水,但是……”他加重语调,“绝对绝对不可以再上我的床。”

  “嗯。”烈儿重重点头。

  “就算我喝醉了,叫你上也不可以上。”

  “嗯。”烈儿再点头,又皱起清秀的眉:“可是不听主人的吩咐,会……”

  “我现在吩咐你,如果我再喝醉了,要你做昨晚的事,你一定要拿冷水泼我,直到我醒过来。”

  烈儿困窘地看着凤鸣,终于还是应了一声:“是。”

  凤鸣又小声问:“我问你,我们昨晚的事除了瞳将军,还有谁知道?大家都不知道吧。”

  “不清楚。”烈儿摇头:“我只顾着看太子。”

  “希望大家都不知道。”凤鸣吐吐舌头。

  正想怎么把这件可怕的事隐瞒起来,屋外忽然传来秋月的声音。

  “殿下,夏管先生说该起程了,请殿下起床更衣。”

  秋篮道:“我们进来侍侯。”

  凤鸣看一眼被窝下光溜溜的烈儿,大叫:“不要!不要进来!”

  秋篮和秋月等对看一眼,不由停下脚步,在门外不敢进去。

  “太子?”

  “我有点不舒服,暂时不想见人。你们都在外面等。”

  “太子不舒服?那奴婢立即去请夏管先生过来。”

  “不!千万不要!”凤鸣立即紧张起来,咳嗽两声,胡扯道:“我不舒服不是生病,而是太健康,这和人体免疫力有关。哎,说了你们也不懂,反正就是不许任何人进来。”

  外面三人听得面面相觑,犹豫片刻,才道:“是。”

  凤鸣匆忙换衣,王室服饰复杂,这些一向由秋篮等人侍侯,要不然就是容王帮他穿戴,自己一动手,自然是乱上加乱,一时手忙脚乱。烈儿早穿好自己的衣服,见了凤鸣的样子,笑了一笑,规规矩矩行礼道:“让烈儿侍侯太子更衣吧。”

  果然上前,帮凤鸣的忙。

  凤鸣因为昨夜的事,本来还担心他纠缠不休,或者乱碰乱摸,可烈儿真的一心一意为他更衣,没有丝毫逾越,凤鸣渐渐放下心来。

  更衣完毕,凤鸣对烈儿说:“乖乖的先呆在这里,等我走了你再跟过来。如果你想当自由人,自己走掉也没有关系。”他听容王哄他多了,竟然把“乖乖的”三个字也学了过来。

  烈儿摇头:“我不会走的,一定跟在太子身边。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的主人。”

  凤鸣知道车队赶着上路,而且这些奴隶观念也不是一会就能纠正的,也不多话,拍拍烈儿的肩膀出门。

  一出大门,秋篮等已经候在马车外。

  秋月为凤鸣掀开厚重的帘子,请他上车。秋星回头望望,问凤鸣:“殿下,他不来么?”

  凤鸣喉头一紧,心虚道:“谁?”

  “那个烈儿啊,不是送给殿下了吗?”

  秋篮也插了一句:“昨晚殿下硬向那若言人要了他,说晚上睡觉好冷,一定有人陪才暖和一点。”

  “对啊,殿下还说他如果不肯把烈儿给你,就算半夜偷也要把烈儿偷跑。”

  凤鸣尴尬得几乎从马车上栽下来,欲哭无泪道:“我昨晚……我昨晚还说了什么?”

  三女见他神色不对,连忙乖乖闭嘴,一致摇头。

  凤鸣低头闷了半天,想着事情已经天下皆知,也不用隐瞒,对秋篮说:“你去房子里把烈儿叫过来跟着车队,就说不用偷偷跟着了,光明正大地跟吧。反正……反正大家都知道了。”

  “是。”

  烈儿得了消息,欢欢喜喜跟着秋篮向凤鸣行礼,上了侍从的车。

  车队继续行程,大概要在若言境内走十一天,才可以进入繁佳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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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5:02:47 | 显示全部楼层
  冬天景致还是有的,可惜在若言境内走的都是大道,一路看过去不是荒芜的稻田就是山地,看多也厌倦了。

  三天后,凤鸣独自在马车已闷得快发疯。他探头出窗,见瞳将军威风凛凛在一旁策马监督车队,唤道:“瞳将军。”

  瞳将军立即策马靠近,拱手问:“太子有何吩咐?”

  “我们还有几天可以到?”

  “快了,再过五六天,就可以出若言境内,进入繁佳边关,再走十一天,就可以到繁佳都城。”

  凤鸣哀叹一声:“这么久?”

  “已经够快了,繁佳和西雷并不远,如果到最远的单林国,要整整走三个月。”

  凤鸣又叹一声,转移视线,望着瞳将军胯下高大的骏马,骤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瞳将军,你的马……”

  “太子殿下,奉容王严令,此行危险,绝对不可以让太子擅自骑马,以免生出事端。瞳剑悯万万不敢违抗容王吩咐。”

  他口气严肃,凤鸣失望地低头,缩了回车厢中。

  早知道就不走着一趟,不给繁佳公主打死也要给闷死。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车队停行,设帐篷过夜。凤鸣从车上跳下来,钻进帐里。

  秋篮三名侍女早跟了过来侍侯,正帮凤鸣铺床,秋星忽道:“那个烈儿,不知道怎么样?”

  秋月嘻嘻笑道:“什么怎么样?原来你天天探头出窗,就是想看他?”

  秋篮也凑趣,一块笑话秋星:“不怪她,烈儿果然是长得好模样。”

  “呸,”秋星脸红起来:“谁说他长得好模样?我可没有说过。模样最好的,只有我们太子殿下。”

  凤鸣自己解了脖子上的围套,也笑了起来,对秋星说:“你想见烈儿,我把他叫过来好了。”

  秋篮鼓掌:“好啊,我去叫。”果然一溜烟跑了出去。

  不一会,烈儿被秋篮叫了过来。他已经换了一身侍从服饰,走到凤鸣面前行礼,问:“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没事,看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还习惯吗?”凤鸣仔细看烈儿一眼,却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秋月也咦了一声,走了过来,打量烈儿:“怎么瘦了?”

  秋篮说:“我一看他,也觉得他好像瘦了,眼睛也是黑黑红红的,问他,他又不肯说。”

  凤鸣皱眉:“病了吗?怎么不说。”

  烈儿闷不做声。

  秋星凑近凤鸣耳朵,小声说:“问他是不是被侍从欺负了。”

  凤鸣对侍从的事都不清楚,奇道:“有人欺负你吗?是谁?”

  烈儿苦笑一下,摇头说:“我是若言人,又是男宠,他们欺负我也是应该的。”

  “混帐!”凤鸣跳起来,气愤道:“我去教训他们。”

  秋篮虽然年纪小,却最老成,拉住凤鸣劝道:“殿下,太子身边的侍从都是贵族各家送上来的,都罚了就把各贵族都得罪了。而且,那也不是办法,还是让烈儿不要跟他们坐一个车吧。”

  “对啊,罚也没有用,现在我们在路上,更不好都罚,等回西雷再说。”

  凤鸣想了想,问:“那烈儿坐哪驾马车?就坐你们三个人的车好了。”

  秋篮笑道:“我们都是侍女,他一个男的,怎么好和我们坐?”

  “那就烈儿自己一驾马车好了。”

  “更不行,他一人一驾马车,他们看了更眼红,更要欺负他了。”

  凤鸣没了办法,皱眉沉吟片刻,眼睛亮了起来:“他和我一驾马车,那样我也不会这么闷了。”

  这主意最好,三女都没有反对。

  烈儿有了精神,对凤鸣甜甜一笑。他不笑还好,一笑让凤鸣想起他们那一晚的事,心里不禁嘀咕:他是男宠,如果在马车里对我……那我岂非要一直抗拒他的色诱。

  暗叫糟糕,但话已经出口,又不能反悔,只好第二天把烈儿叫进自己的马车。



  

[ 本帖最后由 瓶子 于 2008-7-6 15:0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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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5:03:36 | 显示全部楼层
  不料烈儿进了马车,却老实得很,乖乖坐在角落里,拿了一本书卷看。

  凤鸣原本提心吊胆防备烈儿施展娇媚伎俩,等了半天,发现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好意思起来,便邀烈儿聊天。

  “烈儿,若言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你说给我听听。”

  烈儿见凤鸣发问,放下书卷:“好玩的地方?太子是说景致美的地方么?”他对若言了解甚多,侃侃说了起来。

  一天下来,不但说了若言地方名胜,连其他十一国的名胜也一一介绍出来。

  凤鸣叹道:“烈儿,你好厉害,居然知道这么多东西。”

  烈儿脸色变了一变,笑着掩饰道:“我不过是喜欢看书罢了,以前的主人家里很多藏书,都让我看的。这些好地方,我一个也没有去过。”

  有烈儿相伴,路程比以前有趣许多,凤鸣也学了很些东西。如此过了五天,已经出了若言境内。

  清晨,车队抵达繁佳边关。

  繁佳早接到西雷太子要出使繁佳的文书,却只派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官来迎接,草草敷衍两句,安排车队去都城乐西的行程,便挥挥袖子离开了。

  其冷淡程度和若言边关成截然对比。

  秋篮翘嘴道:“这个什么小官,也太可恨了,我们可是太子车驾。哼,一点也不知道尊卑。”

  夏管大冷天的还摇着扇子,说:“小侍女不懂事,繁佳王夫死在西雷,我们来到边关他们不动刀枪已是万幸。”

  凤鸣听了,脸色苍白。瞳将军哈哈大笑:“太子不必惊慌,容王早与繁佳通了书信,如果繁佳没有与西雷修好的意思,容王定不会请太子出使繁佳。”

  凤鸣这才安心一点。

  当晚在边关休息,秋篮和烈儿等四人服侍凤鸣睡下,都退了下去。半夜,忽然听见外面有人轻轻敲门,凤鸣还在被窝里惊醒,问:“谁?”

  “殿下,是我。夜深无眠,想与殿下细聊一二。”

  凤鸣坐起来,靠在床头,取件外套披在肩膀上。

  “哦,夏管先生请进。”

  “打搅太子休息了。”夏管推门进来,选了一张离床较近的椅子坐下:“我今夜来,是想和殿下谈谈那个若言国的侍从。”

  “烈儿?”

  “不错。”

  凤鸣疑道:“烈儿有什么问题?”

  “满身都是问题,他来得无缘无故,和殿下亲近得不合情理。照理说若言人最爱家乡,轻易绝不肯离开。他被主人送出来背井离乡,不但没有逃跑,而且毫无悲切之情。可我叫人纵情欺负他,他却咬牙不逃,还使诡计让太子许他同车。此人攻于心计,很不简单。”

  “你的意思是……”

  “若夏管猜测不错,他是若言国派过来埋伏在太子身边的奸细。”夏管眯起眼睛,冷冷道:“若言王近年身边有一极为得宠的男宠,名唤芙儿,半月前暴病死了。我曾看过他的画像,居然和烈儿有几分相象。世事怎么可能如此凑巧,其中必有蹊跷。”

  凤鸣打个寒战:“烈儿是若言王派过来的奸细?他为什么要安排奸细在我身边,他要害我?”

  夏管唇边带笑,摇头道:“太子过虑,他暂时不会害你。现在各国争战,奸细比天上的星星还多,哪个权贵身边没有几个他国派过去的奸细?烈儿此人,尽可以留着,只是不能让他接触机密,将来如果与若言国有战争,还可以利用他这颗棋子。这么俊的人也少见,太子若喜欢他侍寝,照做无妨。”

  他笑得不寻常,凤鸣立即羞红了脸,连连摆手:“不会不会。”

  夏管又和他谈笑开导一番,才去门去了。

  凤鸣辗转半夜,想起容王,如果他在身边,再多一百个奸细凤鸣也不怕,不由狠狠咬牙,摸索着把床边冰冷的无双剑抱在怀里。

  快天明时,才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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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5:04:44 | 显示全部楼层
  自从知道烈儿可能是若言国奸细,凤鸣再不敢随便开口和烈儿说话。烈儿自然也觉出凤鸣态度改变,他却毫不介意,还是天天与凤鸣一个车厢,晚上和秋篮等一同侍侯凤鸣更衣沐浴进食。

  凤鸣仔细观察他几天,看不出不对的地方,安慰自己道:这世道奸细多得很,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而且夏管也说了,他不会害自己。私心里把烈儿比喻成酸奶里的酵母菌,虽然是细菌但是没有危害。

  这样想着,心里渐渐也轻松起来。

  车队一行在繁佳境内行了十一天,终于抵达繁佳都城乐西。

  乐西的冬天比西雷鲜艳许多,不是花草在冬天绽放,而是街上的女子都喜欢打扮,穿的衣裳颜色姹紫嫣红,为这冬日点缀不少欢乐。

  凤鸣入了乐西城门,掀开帘子往外看,奇道:“这里的女孩都好漂亮,穿着品味也不错,比西雷的好多了。”

  “太子,这话让秋月她们听到,可有得埋怨了。”烈儿瞥一眼窗外,目光又移回书卷上。

  凤鸣吐吐舌头。

  过了片刻,烈儿缓缓说:“十一国中,以繁佳女子最美,西雷男子最俊。安巡可以娶到繁佳公主,当真是好艳福。”

  “咦,你怎么知道安巡的事?”

  烈儿毫不惊慌,淡淡道:“西雷王子入赘繁佳是大事,我们这些奴隶都知道。”

  他气质多变,此刻的模样和刚刚见凤鸣时的小可怜样截然不同。凤鸣暗想:他在若言王身边的时候,一定经常装那个可怜样,见我不喜欢他勾引我,就变成一副老实样子了。不由暗自佩服自己美色当前不受诱惑。

  不多时,车队到达王宫。

  瞳将军和夏管护着凤鸣下车,在门外等了几乎半个时辰,都没有人出来迎接。

  瞳将军皱眉道:“繁佳王不知道我们抵达的时辰?”

  夏管摇头:“进城前去禀报的人就已经回报说文书送到了。”

  “哼!”瞳将军手握宝剑,竖起眉毛:“岂有此理,太子远道而来,居然如此冷待。”他声音洪亮,一句话吼出来传出好远。

  一人朗声反击:“我繁佳王夫为西雷王重病远道而去送药,不知道又受到什么对待?”

  众人愕然抬头,只见宫门缓缓开启,一个身着白衣的男人站在当中,后面近千精兵阵列整齐鱼贯而出,将西雷使团数百人团团围起,刀枪高举,杀气腾腾。

  似乎只要一声令下,要立即将凤鸣等剁成肉泥。

  凤鸣看一眼,心已经有点怯了,大叹瞳将军为什么要将随行的五千精兵留在城外。繁佳王不让精兵进城,那使者团也不进好了。他紧紧握着腰间无双剑,转头看瞳将军一眼,岂料瞳将军正满脸警戒地瞪着对方。倒是夏管见到凤鸣害怕,低声道:“太子此刻绝不可示弱,否则性命堪忧。那白衣男人就是繁佳大公主的夫君,大王夫归森,他是最有希望取得繁佳王位的人。”

  不错,绝对不可以示弱。

  回想看过的所有武打片,决战时候先示弱的一方都死得很惨。

  凤鸣搜肠刮肚回想容王教导过的东西,猛一提气,朗声道:“安巡王叔在西雷宫中遭遇刺客,与父王同逝,安荷不胜悲切。伤心之余,更思及王嫂在繁佳孤苦无倚,故此,以西雷太子之身,亲赴繁佳,以求两国共同追捕刺客,并接王嫂回繁佳眙养天年。”他这番话练习不少遍,说来流畅又有威势,果然有点太子风度。

  归森冷冷盯着凤鸣,直到凤鸣几乎喘不过气来,才缓缓道:“奉繁佳王命:西雷太子远道而来,寡人身体不适,不能亲迎,命大王夫归森负责一切迎接事务。”

  凤鸣松了一口气,幸亏繁佳王没有下令一见面就杀无赦。想到自己现在毕竟代表西雷国,不能丢了容王的面子,胸膛一挺,拱手道:“如此,有劳大王夫。”

  “安荷太子,归森先劝一言,安巡是入赘繁佳。三公主身份依然是繁佳三公主,请不要唤为王嫂。”

  凤鸣刚想应是,袖子忽然被夏管微微一扯。他聪明之极,立即醒悟:如果事事唯唯诺诺,必然让人觉得西雷心虚,那他们小命危险。

  于是淡淡笑道:“大王夫好意心领。但安巡是安荷王叔,我以王嫂称三公主,更能表示心中尊敬之意。何况,安荷此来就是为了迎接王嫂回西雷,待她到了西雷,她就是西雷的王族中人了,还是称呼王嫂的好。”

  归森见凤鸣忽然露出不凡气势,仔细打量他两眼,心中暗奇:都说西雷太子无能,是酒囊饭袋,如今看起来传言不实。注意到凤鸣英俊非凡,别有雅致风情在骨子里,眼睛不由微微发亮。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言。归森已经预备妥当下榻处,请太子随我来。”他把手一招,立即有人牵了一匹大马出来。

  此马雪白无暇,神骏无比,居然和容王的白云可以相比。

  凤鸣看得眼睛发直,羡慕不已。夏管在一旁轻声说:“太子,我们上马车吧,要去下榻处了。”

  “嗯……”凤鸣郁闷地再看归森骑在马上意气风发的样子,终于上了马车,咬牙道:“我一定要自己找一匹好马,哼,我要骑马……”

  众人到了下榻处,安置完毕,归森起身告辞。

  “明日清晨,归塞亲来,带安荷太子去见三公主。”

  “好,多谢大王夫。”

  总算安定下来,凤鸣大呼万岁。

  烈儿道:“不要高兴得太早,明天要见三公主,那才是最关键的一处。如果三公主说什么也不肯与西雷修好,繁佳王恐怕不会轻易召会正派去西雷的大军。”

  凤鸣被他一席话说得沮丧起来,秋篮安慰道:“太子不用担心,三公主一定会被太子劝服的。太子殿下英俊潇洒,威风凛凛,今天在王宫前临危不乱,大扬西雷国威,那个女子见了这样的人能不心软。三公主万万不忍心让太子遇到危险的。”

  凤鸣苦笑道:“秋篮,她是我王嫂,我总不能用美人计吧?”

  众人一阵轻笑。

  秋星掩着嘴说:“好了,天也不早了,太子还是早点休息吧,不然明天起来,多了两个眼圈就糟了。”

  于是众人散去。

  夏管担心凤鸣过于紧张,早在晚饭里下了镇定安神的药粉,助凤鸣好眠。凤鸣一夜无梦,睡了个好觉。次日起来精神气爽,也暗自觉得奇怪,心想:难道我心理素质这么强,居然已经到了毫不怕死,面对为难也可以安然入睡的境地?不由夸奖自己一番,信心倍增。

  吃了早饭,归森已经过来了。

  瞳将军迎了归森进来。归森今天一身天蓝服色,披风头冠搭配得天衣无缝,显然经过精心修饰,见到凤鸣,意外地露出笑脸,拱手道:“三公主已在府中待太子到来,我们这就起程吧。”

  凤鸣见了他的笑脸,愣了一愣,心道:这繁佳王室的王夫看起来个个俊美非常,简直就是古代美男秀,不知道二王夫是不是也是个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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