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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瓶子

《凤于九天》(附COS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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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9 15:03:03 | 显示全部楼层
秋蓝在原先主将府里的侍女挑选了十几个容貌美丽,聪明伶俐的,张罗著准备歌舞,这里不比皇宫,来不及准备炫目的舞服,秋月急中生智,命侍女们取了各色布匹,裁剪成彩色的长丝带挽在肩上背上,用从山林里采下的新鲜花朵别在一起,结果竟然非常好看。

    凤鸣看了也拍手赞叹,对秋月说,「你有当服装设计师的潜质,要是在我们那个……呃,反正等天下太平了,大可以自己开一家服装店赚大钱。」

    秋月被他夸得脸颊都红了,满心欢喜地行个礼,跑下去和秋蓝等继续嘻嘻哈哈练习歌舞。

    烈儿对於那个「射我们大王一箭」的卫秋娘仍有点耿耿於怀。本来城破後,打算抓这个胆大包天的恶女人出来暴打一顿,没想到没打著她,她反而把烈中流给打了。

    事到如今,碍著她是西雷新丞相手人的份上。竟然碰都不能碰。

    烈儿左思右想,终於想了个促狭的法子,跑去怂恿凤鸣邀请卫秋娘参加庆贺烈中流当上丞相的大宴。

    凤鸣蹙眉道,「不是我不肯请。但这个卫秋娘凶恶得很,又极力反对先生辅助容恬。万一她在宴会上大闹起来,我们也就算了,先生未免尴尬。」

    烈儿本来就是想让她亲眼看看事情己成定局,气气这只母老虎。

    趁著容恬不在面前,他胆子大多了,哄著凤鸣道,「烈中流很看重他的夫人,这样的人生大事,如果不让他夫人参加,恐怕以後会有遗憾。」

    「这样啊?」凤鸣挠头,半晌歪著脑袋道,「好像也有道理。嗯,那麼那请他夫也参加吧。我亲自去一趟。」

    「不不不,鸣王忙别的吧。这件小事我来就好了。」

    得了凤鸣许可,烈儿一溜烟就窜了去关卫秋娘的地方。

    见了门口看守的侍卫,压低声音问,「里面只有她一个?」

    侍卫答道,「本来烈先生还陪著的,不过刚才似乎有事走开,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烈儿一听,大妙,低声吩咐了侍卫两句,命他们把锁打开,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卫秋娘双手仍被缚在身後,还和早先一样坐在床边,彷佛压根没有换过姿势,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猛然回头,看见烈儿,脸往下一沈,不屑地哼了一声,依旧把头转了回去,来个不理不睬。

    烈儿咳嗽一声,「奉鸣王之命,请夫人更衣梳妆,准备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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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9 15:03:20 | 显示全部楼层
卫秋娘鄙夷道,「什么狗屁宴会,烈中流那个混蛋,竟敢未经我同意,就擅自答应容恬那个混蛋。我不去!」她显然气愤之极,也顾不上女子礼仪,烈中流和容恬在她嘴里不分彼此,都成了“混蛋”。

    「呵呵,你说不去就不去吗?阶下囚嘛,有什么资格说不?你射我们大王,我还没有和你算帐呢,今天偏偏就把你拉过去,看你夫君怎么投靠我们大王。哼哼,我还要命人过来给你好好装扮,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再把你五花大绑,看你个凶女人能怎样?」

    烈儿本来也不想怎么为难她,只是嘴皮上欺负欺负,算是出心中一口恶气。

    没想到不管怎么威胁,卫秋娘却没有如料想中那样勃然大怒。她听了烈儿的话,冷冷回头过来,上下打量烈儿一眼,忽然鄙夷笑道,「我能怎样?大不了到宴会上,给大家说你的故事罢了,倒也新奇有趣,恐怕不但容恬,连你们鸣王和身边那一干侍女都是爱听的。」

    这话说得诡异,烈儿一怔,「什么我的故事?」仔细一想,会意过来,不在乎地笑道,「原来你说的是我当年在永殷大王身边的事,我陪你们家大王的前事,大家都听过,你要是喜欢,再说一次也无妨。哈哈,我听别人的故事多了,也听听自己的故事。」

    他若有一丝惊惶失惜,或许事情就此打住,偏偏他脾气倔傲,脸上又副不怕你讲我怎样的嚣张表情。

    卫秋娘用细长娇媚的凤目盯他半晌,似是看不过他这么跋扈,轻吞樱唇,吐出两个字,「余浪。」

    烈儿如遭雷殛,脸刷一下白了,漂亮的轮廓微微扭曲,眸中竟流露出一丝极胆颤心惊的恐惧。

    他原本得意洋洋双手叉腰站在房中,此刻却似乎连双膝都撑不住身子,踉跄退了两步,小腿隐隐碰到一样东西,似是脚椅,慢慢向后摸着椅子坐了下去,良久,才长长舒出一口气。

    卫秋娘见他忽然之间失魂落魄,也自知失言,她虽然泼辣凶恶,心肠也不坏,看见烈儿这般模样,反而有些不忍起来,放柔了声音道,「你不必害怕,这事我不再提起就是了。」

    烈儿咬了咬牙道,「谁害怕了?你要提就提,用不着可怜我。」

    话虽如此,声音却有点发颤。

    他从小被选为容恬贴身护卫,机灵狡黠阅人无数,小小年纪连永殷王都玩弄于股掌,却从未见过如余浪那般冷血绝情,手段狠毒的人。

    若言虽残暴可恨,但若要比令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手段,却远远逊色于那人。

    到了此时,逼卫秋娘赴宴的事情早抛之脑后,烈儿彷佛无法再在这里待着,站起来扶着椅背稍停,等自觉脚步稳当了,立即向木门走去。

    一拉开门,却骤然一震。

    闪躲不及的凤鸣站在门前,窘得满脸通红,连声解释道,「我不是有意偷听的,真的不是。因为觉得还是我亲自来请比较有诚意,所以才赶过来,正巧遇上你们在房里说话,又不好意思就这样推门进去……」

    烈儿到底不是常人,一震之后恢复过来,强笑道,「烈手人不愿赴宴,我是劝不动了,鸣王自己再劝劝她吗?」

    「不去就算了,不勉强,不勉强。」

    「那属下先去办其它事了。」烈儿行了个礼,和凤鸣擦身而过。

    凤鸣乖乖站在一旁,等他去得远了,才走进房中,礼貌地招呼了一声,「烈夫人。」

    卫秋娘不作声。

    「今天我们为烈先生摆宴,庆贺先生愿意留下,不知道夫人肯不肯赏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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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9 15:03:44 | 显示全部楼层
「嘿,夫人不肯去就算了,我们也不勉强的。不过我想先生应该挺希望夫人到场才是。秋蓝还准备了不少美食呢,还有歌舞,容虎他们找了酒来,虽然不是什么好酒,但是喝起来味道还不错。」

    凤鸣早猜到这个看起来楚楚可怜,本质比茅坑的石头还硬的女人不会搭理他,唠唠叨叨说了一轮,算是尽了邀请的义务,也就不再多说了。

    「既然夫人不肯去,那我就走了。宴会的酒菜,我会派人送一些过来。」凤鸣说完,老老实实告辞,脚到了门前,却再也迈不过去,犹豫了一会,似乎猛然下了决心,转身过来问,「那个……夫人可以告诉我余浪是什么人吗?」

    没办法,好奇心杀死猫。

    偷听当然不是什么好习惯……

    不过,既然已经偷听到了,要他这个好奇宝宝装作没有这回事,实在太难了。

    卫秋娘道,「你要真想知道,方才怎么不当面问他,却来问我?」

    她语带双关,一句话羞得凤鸣两颊微红,自忖道,这定是烈儿的伤心往事,在他背后问人,确实有失厚道。讪讪道,「夫人教训的是,凤鸣错了。」又对卫秋烺轻轻躬了半身,安静地退了出去。

    卫秋娘虽然和他们相识不久,西雷鸣王的大名却是早就听过的,眼前这俊美男儿走博间过离国,出使繁佳,末了还大闹东凡,竟然连才华纵世的鹿丹也栽在他手里,背后又有西雷王容恬撑腰,俨然成为天下顶尖的人物,此刻匆匆数语交谈,却和印象中大为不同,不但没有容恬一半的犀利跋扈,反而处处显得孩子似的毫无心机,倒单纯得让人吃惊。

    但今日若非此人施展口才,一句「缩短天下一统的过程」一矢中的,又不知道从哪冒出一句「一将功成万骨枯」,正中烈中流平中所想,烈中流又怎会甘心居于容恬麾下?

    她目视凤鸣离去的方向,抿唇深思起来。

    凤鸣接了一摏无头公案,又碰了一鼻子灰,虽然打算不再追问,但关心还是免不了的。出了走廊,迎面看见秋蓝和容虎并肩亲亲密密地过来,像正低声说着什么知心话,咳嗽一声,促狭道,「可被我捉到了,娶了老婆就偷懒吗?」

    秋蓝和容虎都猝不及防被他惊了一下,抬头看见是他,又都笑出来。

    秋蓝矜持地和容虎站开了少许,嗔道,「鸣王也和他们一样,都来取笑人家。真讨厌,明明是大王下令完婚的,到了现在,却又整日拿我们取笑。」

    容虎笑着解释道,「不是偷懒,歌舞那边有秋月秋星照看,秋蓝说在山林里闷了这么多日,鸣王你一定饿得慌了,特意私下做了两道新菜,要我过去帮她尝尝味道。」

    「那你就去尝吧,记得给我们留一半,别都吃光了。秋蓝别慌,我不会说出去的,免得你又被人笑。」凤鸣问,「你们从这边过来,见到烈儿没有?」

    秋蓝道,「见是见到了,可没说上两句。他从我们面前过去,脚跟都不停一下,扔一句他要去检查城防就跑了。」

    「他脸色怎样?」

    「还不是和平常一样,挤眉弄眼,鬼头鬼脑的。」

    容虎问,「怎么?烈儿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凤鸣摇摇头道,「我要他去请烈中流的夫人,那位夫人脾气不好,我担心她和烈儿吵嘴呢。你们去忙吧。」

    离了容虎秋蓝,独自往回走。

    主将府和西雷王官规模有云泥之别,地方其实很小,过了两个小门,抬头远远就看见正在前庭排练歌舞的秋月等人,又走两步,一个人影猛然地伫在面前,二话不说搂着他的腰,就把他打横离地抱起来,故意沉下脸问,「刚刚跑哪里去了?大宴快开始了,居然敢背着本王偷溜?」

    凤鸣吗哪里怕容恬的黑脸,朝着他甜甜蜜蜜地一笑,索性放松四肢,惬意地随他横抱,提起指尖往左边的房门一指,「我饿了,里面有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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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9 15:04:25 | 显示全部楼层
容恬果然把他抱了进去,不肯就这样放了他,让他坐在自己膝上,取过桌上的一小碟点心,用手捏了一点一点餵他,看著凤鸣吃得津津有味,不由笑道,「你的架子越来越大,天下也只有你可以享受本王的精心伺候。」

    凤鸣中午吃得不多,先前众人排练歌舞活动了一下身子,後来又在主将府里跑来跑去,已经有点饿了,窝在容恬怀里,觉得又舒服又安心,也不作声,只管心满意足地让容恬餵饱自己。

    容恬看他粉红色的舌头一下一下伸出来,只把自己指问掰下的点心卷进去,津液水光微闪,分外的诱人心动,忍不住低下头,在他额头侧边亲了亲,低声道,「那个羊肠套,我已经命人重做了,幸亏越重这个小地方总算有人养羊,新鲜的羊肠也是找得到的……哇!小坏蛋!」忽然骂了一声,把指尖抽回来。

    上面已经让凤鸣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留下两三个均匀可爱的小牙印。

    温馨的时间却最容易过去。

    两人好不容易私下处了片刻,不一会儿各种事情就找上门,禀报军务的子岩例行过来向容恬回话,随同容恬到逹越重城的各将领也一一过来,各有自己的事情要向大王禀报。

    凤鸣毕竟脸皮嫩,受不了众目睽睽下被容恬抱著,赶紧从容恬膝上跳下来。容恬拉也拉不住,只好让他坐在身边另一张椅子上。

    隔了一会,暂时被安排负责探听四方情报的绵涯也来了,对容恬沈声道,「大王,繁佳的龙天看来已经完蛋了。」

    凤鸣的心猛然一跳,转头去看容恬。

    两人都不怎麼惊讶,毕竟摇曳夫人早就告诉他们龙天死期不远了。

    可惜自从若言夜袭大营得手,容恬失去控制繁佳的最佳筹码三公主後,这份所谓的大礼,已经不能算是大礼了。

    容恬问,「龙天什麼时候死的?毒发身亡吗?死的时候什麼人在身边?」

    绵涯摇头道,「我们派出去的探子只是零星听到一点消息。这个地方太闭塞了,道路也不好走属下猜想,要是消息能传到这里,可见龙天死了已有一段时间了。」

    消息四方散播,以水路最畅顺最快,阿曼江贯通同国、永殷、繁佳、昭北,消息传过来倒也不慢,只是越重城在山林狭道之中,又会拖延几日。

    容恬命绵涯再去打探。

    凤鸣在一旁问,「现在怎麼办?没有了三公主,龙天又死了,繁佳王族现在算是彻底完蛋,若言很有可能会到繁佳。」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会得到。若言垂涎繁佳已久,早就在繁佳布下不少可供利用的棋子。繁佳西北一带受阿曼江支流灌溉,肥沃富饶,得到这大片好地,将成为若言争霸天下的大好本钱。」

    「他如果实力大增,对我们很不利呀。」凤鸣紧张地问,「那我们现在怎麼办?糟了,现在你的西雷王位还没有拿回来呢,如果瞳儿还是继续和若言勾结,我们就惨了。」他对於打仗之类的流血事情向来没有把握,一想到只要开战,必然屍体遍地,血流成河,立即忍不住大挠其头。

    容恬见他忧虑形之色,倒觉得有趣,笑著在他脸上轻薄了一把,「对呀对呀,对我们很不利呢。鸣王快点想个好办法出来,为本王解忧,不然就当你办事不力,今晚本王要在床上惩罚你哦。嗯,打多少军棍才好呢?」

    此时绵涯已经出去,但还有两个侍卫刚好进来回话,都将容恬的话听在耳里。

    凤鸣羞不可抑,红著脸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亏你还是大王,居然拿国家大事开玩笑。要办法的话,本鸣王今天不是刚刚才帮弄来一个厉害的丞相吗?不过我觉得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尽快出发,先把西雷王位夺回来再说。」

    容恬点点头,正色道,「不错,正该如此。」

    这样一来,就是认可凤鸣的想法了。

    太阳下山的时候,准备已久的宴会终於开始。

    由於美食和美酒都挺缺乏,而越重城中种种东西都不齐全,规模和奢靡远不能与王宫宴会相比,但这次是从东凡出发後,第一次算是比较正式而且意义重大的宴会,每个人都兴致勃勃。

    容恬和凤鸣坐了首位,两人共用一张呈放酒菜的小矮几,为了表示对烈中流的重视,又特意命人把烈中流的位置布置在他们隔壁。

    不多时,听见侍卫传话进来,禀报道,「丞相往这边来了。」

    凤鸣和容恬同桌,在下面踢容恬一脚,低声道,「快点站起来去迎。」

    容恬也低声道,「我是大王,他是丞相,怎麼要我迎他。」

    「笨啊,礼贤下士,才能够笼络人才。」

    看见凤鸣瞪眼,容恬才不捉弄他,宠溺笑道,「你辛苦请来的人,本王怎麼敢怠慢。」领著凤鸣,和众人一起到问口迎接,果然看见烈中流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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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9 15:04:45 | 显示全部楼层
「拜见大王,鸣王。」烈中流看见他们出迎,只是淡淡一笑,就便行了礼。

    他身材颀长,举手投足间行止有度,又穿了一身清爽的白衣,腰间随意挽了条天蓝色腰带,确是风度翩翩,顾盼生辉。

    与当初在阿曼江边那又哭又闹的赖皮相判若两人。

    凤鸣看了他的白衣蓝带,不由有点发怔,这样衣著打扮,竟和初见鹿丹时有八九分相似。

    当日鹿丹现身西雷王宫,从容恬身後这麼一转出来,可不也是纯白长衣,天蓝色的腰带。

    可叹这般风流人物,竟就如此去了。

    心下感慨。

    众人迎了烈中流,一同回大厅上,各自坐好。

    「上菜吧。」

    轮到秋蓝大显身手的时候终於到了,在秋蓝的指挥下,耗费了秋蓝和一众厨娘们心血的美食热腾腾地送上来。

    每人矮几前都有三道荤菜三道素菜,配著两小碟子一红一褐的酱料,青脆红娇,颜色缤纷,光看就让人食指大动了。

    容恬他们和烈中流又更受优待,比别人另多了一荤一素。

    秋蓝除了指标上菜,仍负有伺候容恬凤鸣之责,布好了菜,便坐在凤鸣身後,笑著指著那道多出来的荤菜道,「这是用鹿筋加上熬制的野鸡汤慢火炖的,鹿筋性温微咸,本来应该加一些干贝来配,味道才鲜美。可惜这里没有。奴婢尝试放了一些松仁进去,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凤鸣试著挟了筷子放嘴里,虽然是鸡汤熬的,却异常清爽,鹿筋炖得恰到好处,不太硬韧,但仍存了点咬劲,淡淡的松仁香在若有似无之间,吃得凤鸣一个劲儿挑眉,啧啧夸道,「好!好!还是秋蓝弄的东西好吃。」

    秋蓝得他夸奖,喜不自禁,凑过来挽著袖子,又亲自为他勺了一点汤到碗里,道,「鸣王也尝尝这汤。」转到矮几另一边,也恭敬地为容恬勺了一勺。

    凤鸣尝了汤,又是一阵眉飞色舞,转过头一闪眼看见容虎,猛然明白秋蓝下午为何会抓容虎去尝味。

    想必鹿筋珍贵,越重城中存货不多,只能供几个特殊人物享用,秋蓝却小小偏心了一点,趁早偷偷把容虎拉去,让他饱饱口福。

    想到这里,不由想开容虎的玩笑,还没说话,忽然想起自己答应了秋蓝不说出去的,只好作罢,便去看烈中流,慇勤道,「东西很好吃,秋蓝做菜的功夫真是没说的,先生也请趁热。」

    烈中流嘿嘿一笑,「我没有鸣王那麼好豔福,左右都是美人伺候,哪里吃得下。」说罢,眼睛竟直往凤鸣身後的侍女身上打转。

    容恬不以为意,遥对烈中流敬了一杯,才从容问,「先生喜欢哪个?」

    「啊?」凤鸣回头去看。

    秋月秋星一脸惊惶,拚命把自己藏在凤鸣身後,都唯恐被烈中流选了去。

    「哪个都好,哪个都好啊,呵呵。」烈中流色眯眯道,「只要是美人,我就喜欢。」

    这人悲叹天下,沈吟思索时风度卓然,一旦见了美色,却全没了半点丞相的气度,变化之大,叫人目瞪口呆。

    秋月秋星知道容恬是绝不好说话的,两人齐心合力在後面拽紧了凤鸣的衣襬,低唤道,「鸣王……」千年难得一次的可怜娇弱。

    凤鸣心下不忍,咳嗽一声道,「先生,以先生人才风度,定有不少美人倾心,不如给我一点时间,找一个情投意合的……」

    「我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传来,截断了凤鸣的话。

    众人转头一看,原来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已经迟到有一会儿的烈儿。

    他笑嘻嘻跑过来,一屁股坐在烈中流身边,偏头对烈中流笑道,「虽然不是顶级美人,但也比那两姐妹强一点吧。」也不管烈中流如何反应,双手抱著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就是一记飞擒大咬。

    亲过後,扫一眼矮几上的热菜,眼睛一亮,兴奋道,「就知道和丞相坐一道准没错,别人矮几都没有这个好东西呢。」撩起袖子,自行挟了一筷鹿筋放进嘴里咀嚼,嗯嗯点了点头,大有赞美之意。

    他容貌本来俊美,体态动作又带著三分风流,此刻笑意盈盈撩袖而食,倒也挺赏心悦目。

    烈中流本来心是风流才子,见烈儿这样洒脱,莞尔一笑,便不再去看秋月秋星,拿起筷子,学烈儿的模样吃了一筷子热菜,举杯向凤鸣敬酒,「鸣王请乾了这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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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9 15:05:04 | 显示全部楼层
凤鸣连忙也端起杯子,诚恳道,「我酒量本浅,不过今天是大日子,不可推了先生的好意,凤鸣先饮为敬了。」说完,真的豪迈地仰头一灌而下。

    至此,全厅气氛再度活跃。

    秋月秋星逃了一难,暗拍心脏乱跳的胸膛,对烈儿大为感激,赶紧藉口要安排接下来的歌舞,偷偷溜出烈中流的眼皮底。

    片刻之後,歌舞登场。

    丝竹声中,彩带翩翩,十二名侍女赤著洁白的玉足轻盈而入,在厅中围成一个大圆,五彩带随纤细美丽的手臂上下翻滚,极具淳朴浓郁的美态。

    蝴蝶一般散开来後,露藏在中央的一个女子,依稀只有十四五岁的光景,脸蛋甜美,慢吟吟,羞答答唱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歌声悦耳,曲调古朴,吐字异常清晰。

    凤鸣差点「噗嗤」一口荼直喷出来,强自嚥回,结果呛得刻烈咳嗽,眼泪都咳出来了。

    容恬放下筷子帮他揉背,关切地问,「怎麼?」

    秋蓝也赶紧拧了手巾送过来给他擦拭,笑道,「这是鸣王从前在宫里时说起过的词,今天没有那些大乐师在,也没什麼新鲜的歌可听,秋星想起了这个,顺手用来叫人唱成小曲。本来是想鸣王一个惊喜的,没想到却吓了鸣王一跳。」

    凤鸣好不容易歇住了气,苦笑道,「下次不要再弄这种惊喜行吗?这样呛到很辛苦的。」

    一众侍女围著正中央唱歌的侍女做出和种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烈中流听她唱到“思故乡”,馀音极为动人幽远,忍不住又仰头痛快喝了一杯,赞道,「妙!妙!妙!只有二十五个字,精短之极,却撩起一片难述於言语的思乡之情。这首词在别处未曾听过,是谁写的?」

    秋蓝喜洋洋道,「烈丞相,这是我们鸣王做的呢。」

    「哦?」烈中流看向凤鸣,颇为意外。

    凤鸣手忙脚乱否认道,「不是不是,是别人做的,我只是学过……不不,是听过,所以记住了,又告诉给秋蓝她们听。」

    「原来如此。」烈中流这才明白过来,沈吟片刻,笑道,「并不是我怀疑鸣王的文才,只是这首词朴质深沈,内有萧肃感叹之意,不是鸣王这个年纪,这种性格作得来的。」

    凤鸣听他分析得有道理,佩服地点头,「对,我再活一百年也写不出这种词来。不过这个叫李白的诗人很有才华,他写了很多别的诗,以後有空我读一点给你听。」

    这时一曲己毕,歌舞还没有散去,唱歌的侍女又开始唱另一曲,这次换了轻快的调子,「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

    也是凤鸣从前念过的词。

    凤鸣这次早有准备,没再喷荼,见烈中流目光看过来,摆手低声道,「这个也不是我写的,作者是……」蹙眉想了一会,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忘了……」

    众人一边吃著可口的菜肴,一边丢看那众位美貌侍女载歌载舞。烈儿最放得开,吃了几块鹿筋,便放了筷子,只是带著笑自斟自饮,连喝上四五杯,又亲自端了一杯,跑去凤鸣身边敬他。

    凤鸣原本担心他今天为了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余浪”苦恼,现在见他活泼如前,中里也很高兴,顺著他的意思喝了一杯。

    烈儿还要敬,容恬拦道,「今天新丞相才是主角,你去敬他。」伸出臂膀搂了凤鸣,不许烈儿再找凤鸣麻烦。

    烈儿被他拦了,也不在乎,笑著夸张行了个礼,「谨尊王命。」用一个宛如舞蹈的姿势在原地打了个转,似醉未醉间,回到了烈中流那边,把酒杯往烈中流嘴里送。

    烈中流天性就爱撩拨美人,见烈儿脸颊微红,眼丝儿媚似春水,偏又有一股天真可爱之气,心下欢喜,也不接过来,竟就著他白皙的玉手喝了一整杯。

    烈儿赞道,「好,算你有些气度。」又去再斟,依旧送到烈中流唇边。

    烈中流也不推辞,一气都喝了。

    那酒虽不是宫中佳酿,但後劲却不小。烈中流一下子连灌了几杯,脸上也带了红云,偏头去看厅中正演得热烈的歌舞。

    十二名侍女身上的彩带看似随意为之,其实内有乾坤,手肩腰背的颜色搭配,和各人的舞蹈都有相通的地方,所以众侍女或聚集、或分散、或旋转,都能展示各种炫目而不凌乱的花般形状,看起来相当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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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9 15:05:23 | 显示全部楼层
烈中流一边击桌打著拍子,一边点头道,「彩带翩翩,别出新意。红、黄、绿、紫、蓝,五种不同颜色本不易相融,要是一般人,定配得俗气。难得这样搭配出来,各有各的好看,是谁这般本事?」

    哈哈!烈儿听了,拍得双掌啪啪作响,叫道,「秋月快过来,这里有人夸你呢!快快快,过来敬夸你的人一杯!」

    秋月和秋星从凤鸣身後溜走,免得留在「敌人」视野之中,但歌舞开始後,就又重新回到客厅,一边看自己安排的歌舞效果,一边硬挤在容虎和子岩的小矮几旁,理所当然取他们的菜吃。

    容虎和子岩都非常老实,默默让到一边,倒是她们姐妹占了大部分的几面。

    秋月秋星正吃得秋甜,听见烈儿醉态可掬地叫嚷,隔著厅中花影穿梭的歌舞一看,原来烈儿说的「夸奖之人」是烈中流,立即大作鬼脸,打死也不肯过去,依旧吃自己的东西。

    一时歌舞尽散,众侍女笑盈盈地上前对容恬凤鸣施礼,又对左右谢场,一群花蝴蝶似的退了下去。

    大厅顿时比原先安静了许多。

    这时烈儿己喝得两耳都红通通的,脸蛋就如一块精致的透明红玉。他犹不罢休,还笑著嚷嚷要再饮,烈中流把他手里的酒杯拿了过来,又另伸手往他布满霞色的滑嫩脸颊上一弹,怜爱地道,「喝酒伤身,既然是美人,不但需他人怜惜,自己也该怜惜自己才是。」说罢,自己把酒仰头喝了,倒转酒杯,将杯口覆在几上,表示两人都不再喝了。

    凤鸣哄道,「烈儿听丞相的话,今天喝醉了,明天一定头疼,可怎麼上路?」

    烈中流问,「鸣王要动身去哪里?」

    「当然是回西雷去。」凤鸣停了停,拍头道,「哦,居然忘记和丞相打个招呼,是我们的错。从今天开始,可什麼都要有商量才行。」便一五一十把绵涯打探到的消息告诉烈中流一遍,又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越早回到西雷,稳定了西雷内部才好。」

    「第二批的探子也刚刚回来,传闻龙天死後,若言果然立即赶到了繁佳,著手侵吞繁佳。」绵涯插了一句,把刚刚打听到的消息禀报上来。

    廰中众人听他们讨论国事,都停了谈笑,注意这边。

    大厅越发安静。

    烈中流摇头道,「时间不对。若言如果是从永殷赶过去,手上人马应该不多。而离国和繁佳势同水火,对於繁佳人来说,若言就好像住在地底下的魔君一样。即使繁佳现在群龙无首,若言又布置了少许内应,但如果没有强兵压阵,若言绝不敢大摇大摆进入繁佳。」

    「丞相说得没错。」绵涯道,「根据探子打听到的消息,和我们营地被若言偷袭的时间分析,龙天死去的消息传出来後,若言应该没有返回离国都城里同,而是直接从永殷出发,到达离国和繁佳的交界处。另一方面,离国大军则迅速集合,开往繁佳边境,造成大军压境的威势,并且与若言会合。」

    烈儿脸上仍有醉意,不过提及国家大事,人已经清醒了不少,啧啧摇头道,「繁佳人也够可怜的,刚死了龙天这条豺狼,不料又惹来了若言这只恶狼在边境虎视眈眈。」

    「有若言在,繁佳看来是保不住了。」一个叫千林的将领也感叹了一声。

    烈中流却问绵涯道,「你说离国大军迅速集合,开往繁佳边境。若言当时不在离国,是谁如此果断,将离国大军召集并且调往边境?」

    「这个目前我们尚未收到确定的消息,暂时估计,发令的应该是妙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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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9 15:05:43 | 显示全部楼层
烈中流笑著摇头,「妙光公主虽然聪慧,然而毕竟只是个女娃娃,她不惯征战,对军队的控制力也不强,军队的事情,她万万不敢这样仓促决定。除非……」烈中流顿了一下,凝重道,「除非她早就得到若言的指示,一旦龙天死去,要立即调动大军压境繁佳。不过如果是这样,岂不说明杀死龙天的是若言?」

    这里面的事情,凤鸣等反而是最清楚的,连忙澄清道,「若言向来作恶多端,不过这次的事不是他干的,当然他一定很想要这样干。龙天是摇曳夫人,也就是我那个很会下毒的娘毒死的,至於到底怎麼个毒法,我也不大清楚。我娘毒死他,本来是打算帮容恬一个忙的,结果便宜了若言。唉,这是人算不如天算。」

    烈中流跟随他们这段时间,也隐隐约约听过凤鸣的身世,听他说天下以毒辣闻名的摇曳夫人是他亲娘,也并不以为意,点了点头,沈吟不语。

    容恬开口问,「丞相是不是觉得有什麼不妥?」

    每个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闭口不言的烈中流脸上。众人向来知道容恬有用人之明,大王忽然把丞相大位赋予烈中流,显然此人有惊人的才干,不由都全神贯注竖起耳朵,等著听听他的高论。

    一般的侍女都退到门外,秋月走了过去,把厅门轻手轻脚地关上,然後静静跪坐回秋星身边。

    大厅彻底静悄悄。

    「调动大军的既不是若言,也不是妙光公主,那麼会是谁呢?」烈中流自言自语道。

    绵涯尝试提供答案,「大将卓然是若言的心腹,军中资历也够,会不会是他?」

    烈中流想也不想,否决道,「卓然资历够老,但此人过於沈稳,反而失於果断。做主的如果是他,离国大军定然不会这麼及时赶到繁佳边境,和若言配合得如此恰好。」

    凤鸣努力想了一会,毫无头绪,又开始挠头,皱眉道,「那到底是谁呢?这个人不但要深得若言信任,可以指挥离国大军,而且要非常明白若言的心意,还要超级能干。」

    当年失陷在若言手中时,天天待在若言身边,离国凡是有头有脸的将领,应该都见过了,可是没有印象存在这麼样一个人啊……

    容恬用指尖在眉心揉了两揉,「想不出来也没什麼,不必这样心烦。既然是敌人,迟早要碰面,不担心见不著。」

    绵涯忐忑不安道,「都是属下无用,思虑不周,属下会立即派人打探这方面的消息。」

    烈中流微笑著看他,「越重城地处偏僻,你能这麼快打探到这些消息,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这句话说得极为公道,形象在绵涯心中立即高大了几分。

    容虎一直在旁神态认真地听他们说话,这时候开口道,「离国繁佳毕竟在远处,等绵涯探听了确切消息再商量不迟,眼下回西雷的事才是最要紧的,关於这件事,丞相怎麼想呢?」

    这个问题提得实在不错,立即把话题带回了最开始的地方。

    这才是目前最迫切的问题。

    按照容恬他们的打算,明天就是出发的日子。

    瞳儿在西雷王位上待得真的太久了。

    烈中流显然一早就想好了怎麼回答这个问题,先不答话,伸手把矮几上几碟已经冷了的菜移到隔壁。

    秋蓝看他似乎是打算要清空矮几以做他用,赶紧过来帮忙,收拾了几上的东西後,又另取了乾布,把木质的几面擦乾净。

    弄好之後,烈中流从袖中掏出一物,在收拾出来的几面铺开,道,「大家过来看。」

    众人深感好奇,纷纷凑了过去。

    一看,原来是一张画在丝绢上的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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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9 15:06:09 | 显示全部楼层
上面清清楚楚标明了大地上十一国家的位置边界,也不知道烈中流用的是怎样的笔,画出来的线极细却又极为清楚,上面也标明了阿曼江源头和两大支流。

    「这是我今天偷空画的,时间不多,所以不甚详细。而我从未到过单林,所以只画出了莫东海峡的大概方位,而没有画出岛国单林。」

    众人视线随著他指头看过去,果然大地之外,有几笔淡淡,上面用黑墨端正地写了莫东海峡四个字,却不见单林的位置。

    凤鸣这才明白为什麼去卫秋娘时碰不著烈中流,原来这位新丞相躲起来干活去了。

    烈中流的指头又移到西雷上,道,「西雷西南面向海,其他地方与同国、永殷、昭北相邻,如果单纯是幅员论,十一国中,只有离国可以与之相比。」

    他说的是西雷的基本地理况状,别说容恬,就是普通将领都非常清楚。

    不过大家知道他只是提一个话头,後面必然还有重要的话要说,都只是默默听著。

    烈中流却没有立即往下说,忽然抬起头,环视众人一圈,问,「你们觉得西雷离国最大的区别在哪里?」

    烈儿第一个答道,「西雷大王有德有才,离国大王残暴,大王不同,国家当然就有所不同。」

    烈中流嗤道,「西雷大王正流落异地,王位也不是自己的,此刻说什麼有德有才,恐怕不太实在。」

    烈儿眼睛一瞪,刚要反驳,肩膀却被拍了拍。转头去看,原来是容虎。

    容虎低声道,「这个时候何必走题,谈正事要紧。」

    烈儿这才闭嘴不言。

    烈中流虽然肯点头当西雷丞相,但大家都可以看出他是冲著凤鸣的面子才留下来的,要端正他对容恬的态度,让他像烈儿容虎从小跟随容恬的人一样崇拜容恬,看来不大容易。

    子岩仔细研究了一下地图,试探著问,「除了幅员相当外,土地的肥沃贫瘠,山林湿地平原的分布也各有不同。丞相要说的,是不是离国平原较多,而我西雷山地较多,以耕种收成而论,离国要比西雷强上一点?」

    千林插道,「可是自从我们西雷用了鸣王的梯田之法,收成已经大增,这方面应该不是什麼大问题。」

    烈中流道,「对,梯田之法确实行之有效,国家粮库方面,我相信西雷不成问题。」

    他这麼说,当然就是否定子岩的想法了。

    「先生可以给一点提示吗?」容虎问。

    烈中流给的提示少得可怜,简单地说了一句,「看地图就是。」

    众人睁大了眼睛往地图上看,十一国地形图他们向来是看惯了的,虽然不同的地图精细画法有所不同,但是大致轮廓都是差不多的,看来看去,实在看不出什麼新意。

    一时之间,都沈默了下来。

    烈中流见众人不说话,目光停在凤鸣脸上,笑道,「请鸣王说说。」

    「啊?又是我啊?」凤鸣指指自己的鼻子。

    看见烈中流点头,当即露出一脸苦相。

    天啊……又玩脑筋急转弯吗?他今天才险险过关,对於此类游戏心有馀悸。

    答错了的话,应该不会被罚吧?

    他低头看看烈中流画的地图,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什麼石破天惊的回答。见烈中流一副就等著听你怎麼回答的自在表情,知道躲不丢脸,只好愁眉苦脸道,「我觉得……嗯,那个……我们西雷靠海,离国边上没有海,四周都是其他国家接壤。」

    不能怪他随便搪塞一个人人都知道的常识当答案,他要是真的懂这些的话,早就自己当丞相了。

    不料烈中流一听,竟双手合击,发出一个清脆的响声,欣慰笑道,「果然只有鸣王想到了。呵呵,所谓离国和西雷最大的区别,正是如此。」

    这一下,不但凤鸣目瞪口呆,连周围众人都愕然。

    烈中流故作姿态搞了半天,答案居然是个人人都知道的常识性问题?

    烈中流一笑之後,重新低头指向地图,解释道,「和西雷接壤的,只有三个国家,而三个国家之中,目前又只有同国和西雷的关系最为紧张。」

    大家都知道他终於要说到重点,不断点头,随著他的指尖移动注视地图。

    「说起同国,不久前又有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发生。」

    「我知道了,丞相一定是说同国大王庆鼎被刺杀的事情。」站在子岩身边的将领千林这次反应奇快,笑道,「庆鼎死後,同国内部肯定会发生震动,起码好一段时间内,同国不会对西雷造成任何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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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9 15:06:32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对于西雷来说,当然就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

    「说得不错。」烈中流欣赏地看他一眼,「请教这位将军名姓。」

    千林拱手道,「小将千林,见过丞相。」

    「千林……」烈中流把他的名字记下,又继续刚才的话题,「所以目前来说,西雷的安全根本无需担忧。」

    「嗯,有道理。」凤鸣点点头,忽然又挠了一下头,「可是丞相,如果仅就相邻国入侵的设想来看,我们根本就没有担心西雷的安全啊。」

    他们目前所担心的,只是西雷的内部问题而已。

    也就是容恬什么时候把属于容恬的东西拿回来而已嘛。

    他这个问题显然也是大家都想问的问题,众人都看向烈中流,看他怎么回答。

    「鸣王这个问题虽然问得好,但是恕我先卖关子,暂时不答。」烈中流唇角微微扬一个弧度,给凤鸣一记奇峰突出后,指尖划过轻柔光滑的丝绢,停在写了离国两个字上,「让我们先说说离国的情况。」

    「离国不临近大海,是个完全的陆国,四面都有相邻的国家,分别和永殷、博间、北旗、东凡、朴戎、宴亭、繁佳接壤。」这次轮到容虎发言,他向来用功,对书上曾经描述的各国状况熟到不能再熟,眼睛也不眨地一口气说了出来。

    秋蓝站在他身后,曲着手指啧啧数道,「嗯,足足有七个国家呢。」

    「哈哈哈,丞相果然厉害!」忽然,一直没有说话的容恬发出一声赞叹,露出欣喜的笑容,高大的身躯走近一步,学烈中流的样子指着地图道,「十一国虽纷争已久,但战了又和,和了又战,最多是以战败国奉上重金,或割让土地为结束,还从来没有试过一个大国被邻国彻底吞并。若言一旦真的吞并了繁佳,其馀六国定然会有激烈反应。」

    凤鸣看他手指地图,胸有成竹,侃侃而论,模样俊到极点,帅到无与伦比,经他一提醒,前景豁然开朗,不由也兴奋起来,拚命点头附和道,「对对!有道理!其它六国当然担心若言会陆续把他们全部吞并,所以一定会先下手为强,联合起来反抗离国,这样一来,若言就头疼了。当年秦国就是这样啊,所以就出了什么连横还合纵的……呃……呵呵,大家不用理会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容恬道,「所以丞相认为,若言得到繁佳固然实力有所增强,但是后患也会无穷,光是应付繁佳内部难以彻底铲除的旧势力,和对付胆战心惊谋求自保而奋起反抗的周边六国,就己会消耗离国大部分的力量。」

    「对!非常有道理。」凤鸣点头道。

    容恬笑谈天下的潇洒英姿,真是百看不厌。

    「到那个时候,若言反而没有太多的馀力,对隔了一个永殷的西雷劳师远征。既然没有相邻国的威胁,又少了劲敌离国的觊觎,西雷暂时来说,是相当安全的。」

    「对!分析得非法好。」凤鸣重重点头。

    「因此丞相并不赞成我立即回西雷。」

    「对!啊?什么?」凤鸣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瞪大眼睛,看看容恬,又看看烈中流。

    若言如果当真没有馀力对付西雷,他们不是应该珍惜机会,也点回去把西雷的事情搞定吗?

    难道要等若言有空对付他们了才施施然去夺回王位?

    又一声赞叹蓦然响起。

    这次发出赞叹的,却是刚才被烈中流留意的小将千林。

    「大王若是不复出,天下各国针对的目标必定以离国为首。大王若复出,则天下各国所恐惧戒备,会暗中联合起来密谋其力量的,除了离国,必定也有我们西雷。」千林看烈中流的表情充满崇拜,眸中闪着热烈的光芒,佩服道,「丞相是要各国先为西雷铺路,消耗离国的国力。」

    「嗯,就是狼的故事嘛。若言是狼,所有的羊都会盯着他,一起用角抵他。我们大王当然也是狼,不过嘛,我们大王比较聪明,先披上羊皮,混在羊堆中,然后等别的狼被打死了,羊也都疲倦了,才跳出来把所有的羊吃掉。」

    烈儿的比喻生动有趣,连不懂军情的秋月秋星也顿时恍然大悟,拍掌笑道,「有趣有趣!我们大王比若言厉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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