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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瓶子

《凤于九天》(附COS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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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23:23:18 | 显示全部楼层
  出到屋外,清风抚发,夷然置身一片花海之中。

  看见凤鸣惊讶的表情,妙光轻笑:“王兄对鸣王当真看重,这处绝崖是离国王室独享之处,从没有外人在这里过夜呢。如今却让鸣王住在这里当了半个主人。”

  凤鸣冷冷道:“我看是若言一石二鸟之计。既可以封锁抓到我的消息,又可以防我逃跑。”

  妙光花枝颤动般咯咯笑了起来,算是默认。

  既然身在无处可逃的悬崖上,便没有要侍卫相随。两人一前一后慢慢散步,到了崖边,风越发大起来,刮得衣袖鼓鼓。

  “真美。”凤鸣极目眺望,广阔原野、城市楼房都展现在眼前,一条大江如腰带般,在脚下缠绕而过。他叹了两声,转头东西而顾。

  妙光绝顶聪明,伸指对着前方道:“鸣王,西雷在那边。”

  凤鸣顺着她的方向看去,那里黄土与蓝天连成一线,哪里可以见到西雷一草一木。想起自己与西雷远隔千里,不知何日可以回去,不由露出郁郁之色。

  “西雷王现在……应该在博间。博间在那边。”妙光换了个方向,在空中再用玉臂一指。

  凤鸣听出她嘲弄之意,心里着恼,楞了一愣,转头就往屋里走。妙光原笑得欢畅,见凤鸣脸色不对,忙吐吐舌头跟在后面。

  “鸣王又怎么了?”妙光快步跟了片刻,性子也闹起来,扯住凤鸣衣袖:“从没有人敢给我脸色看,你再不理我,我就让你后悔。”

  凤鸣本想一把甩开她,回头一看,妙光嘴上发狠,眼中却楚楚可怜,想想自己是男人,也不好拿小女孩发火,只好放软声音:“公主请放手,凤鸣是阶下囚,不敢和公主说话。”

  “我偏要和你说。”她虽非美人,但出身高贵气质雍容,撒起娇来也有一番风韵。

  凤鸣默默看她片刻,计上心头,不露声色,有意沉吟片刻,才轻声问:“那你为何总是骗我害我?”

  “谁叫你不肯随我到离国?”妙光理直气壮,昂头道:“离国哪点比不上西雷。”

  凤鸣知道妙光强词夺理的本领比若言还厉害,不和她计较,摆手道:“好好好,离国厉害。唉,你要我和我说话,可是说什么好?”

  “鸣王说什么都好。”妙光眼中光华流动,忆起极美的时光:“就象鸣王以前和我说的,宁愿天下人负我,不愿我负天下人。那样的话,我想再听几回。”

  凤鸣呆了呆,没想到当日说的话妙光记得如此清楚,咳嗽两声,摇头道:“那些天下啊什么的事太烦人,我不如说点有趣的事给公主听吧。”

  妙光连连点头:“好啊,我最喜欢听鸣王说有趣的事了。”

  凤鸣左右看看,选了一处避风的山石处,携着妙光坐下。

  “我今天给公主讲个关于女王的故事。有一个国家叫英国,这个国家的女王非常能干。”

  “英国?怎么从来不曾听闻?”

  “那是很远很远的地方,公主没有听过也不奇怪。这个女王年轻的时候继承王位,做出许多政治改革……”

  伊丽莎白的故事,从凤鸣的口中,源源不绝淌泻出来。

  妙光完全被凤鸣吸引去了,两人在山石下,一个讲一个听,都入了迷,直到用晚饭的时辰,侍卫前来寻找,才双双回屋。

  一入屋,妙光不由咳嗽两声。

  “感冒了?”凤鸣讲了一天故事,对妙光和颜悦色不少:“刚刚风大,我们应该早点回来。”

  “不碍事。明日要再讲,我还想听呢。”妙光心情甚好,对凤鸣甜甜微笑。

  晚饭端了上来,丰盛无比。凤鸣却只吃了小半碗饭,就放下筷子。

  妙光看看凤鸣有点消瘦的轮廓,抿唇道:“鸣王多吃一点。”

  “饱了。”

  “不行。鸣王再瘦下去,王兄一定会归罪妙光的。”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低沉问话:“谁敢归罪我的王妹?”

  凤鸣浑身一震,猛然转头,几日不见踪影的若言就站在身后,也不知道是何时进来的。

  妙光惊喜地叫了一声,站起来行礼:“王兄回来了!”

  “嗯。”若言对妙光含笑点头,目光一转,落到脸色开始发白的凤鸣身上。

  妙光看看两人,机灵地把书卷呈上:“鸣王这些日默写的兵法在此。妙光先行告退。”俏皮地行礼退下。

  她一走,屋中侍侯的侍女纷纷退下,偌大的房间,顿时只剩凤鸣若言两人相对。

  空气中湿滞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凤鸣被若言极有魄力的目光盯着,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微微后退。

  不退还好,凤鸣一退,象有感应般,若言立即侵前。仿佛狩猎的猛兽般不声不响将凤鸣笼罩在自己身下,才好整以暇地挑起凤鸣下巴,轻笑:“鸣王消瘦不少。”指尖在光滑白皙的腮边摩挲。

  凤鸣又尴尬又害怕,结结巴巴道:“请……请离王自重,那些兵书我可是已经按约定默好了。”

  “兵书等下再看。”低沉的语气预示着危险临近,若言的黑瞳如深不可测的黑洞,散发让人颤栗的因子:“我先看看我的鸣王。”

  呸!谁是你的鸣王?凤鸣肚中大骂,嘴巴上当然不敢直说,恨恨瞅了若言一眼,别过视线。

  若言低头审视凤鸣又傲又怯的俊脸,一阵沙哑的低笑,忽然问:“若言几日不曾出现,鸣王不关心我的去处吗?”

  察觉若言此问有蹊跷,凤鸣心中一凛:“你这几天不在离国?”

  “不愧是鸣王,再猜。”若言赞道。

  “到西雷?”凤鸣露出思索神色,缓缓摇头:“西雷路途遥远,不可能几天便回,难道是博间?”

  若言哈哈大笑,眼中赞赏之意更深,点头道:“鸣王真厉害。不如再猜一猜我去博间做什么?”

  凤鸣苦思冥想,骤然一震,抬头瞪大眼睛:“你……”

  “西雷王轻离西雷,我怎能不趁机对付一番,让他焦头烂额无暇寻找鸣王?”若言冷冷道:“博间王室丢失鸣王,正在害怕容恬找他们麻烦。本王略施小计,就让他们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既然无法把鸣王交出来,就干脆一并把西雷王解决好了。”

  凤鸣眼光清冷,凛然道:“区区博间可以解决容恬?离王也太小看西雷王了。”

  “哦,对容恬如此有信心?鸣王莫要忘记,他现在可是在博间的地盘上被博间王室觊觎,本王自然也会相助一二。”

  “反正你杀不了容恬。”

  若言眼中精光骤闪,叫凤鸣心惊胆跳。

  “呵呵,”若言唇边渐渐挂上笑意,暧昧地低头轻舔凤鸣耳廓:“算鸣王料得准,本王合博间二王子之力,也无法让容恬永远留在博间黄土之下。不过这次容恬意得志满携天下第一美人到博间,打算接回意中人的同时又做一件左右博间王室的大事,结果被人追得狼狈而逃,实在大快人心。”

  见若言这般得意,凤鸣虽然正出于被若言压倒的危险境地,也忍不住反唇相讥:“离王好像忘记当日自己在西雷边境被瞳将军追得东奔西窜的模样了。”

  “鸣王尽管卖弄口舌。容恬正在回西雷的路上,纵使他可以逃开本王布置的层层截杀安全返国,也会暂且无力追查鸣王下落。”若言手上一紧,猛然捏住凤鸣后颈,看着凤鸣疼得皱起的双眉,嘿嘿笑道:“我们正好趁这无人打搅的机会好好温存温存。”

  凤鸣大叫:“若言,你敢碰我,休想我再默一个字。”

  “又不是交欢,略为温存有什么要紧?”若言口中狡辩,把凤鸣往床上一推,拽住领口左右发力一撕。

  嗤!在众人小心翼翼百般侍侯下保养得如暖玉般的胸膛袒露出来。

  透明的白皙肌肤,几乎到了可以隐约看见心肺的地步,两颗小巧的突起,象玲珑的珍珠一样嵌在其上。

  曲线优美,少年的柔弱中,偏偏又带着被容恬一手一脚教导出的苍劲结实。

  若言贵为一国之主,从小尝遍各国美人,此刻也不禁一呆,轻轻叹道:“不剥外衣,只能算美色,料不到一剥外衣,居然是个绝色。”

  凤鸣此刻哪里听得进赞美,手忙脚乱把被撕破的衣裳往胸膛上盖,可衣摆被若言压在膝下,扯也扯不动。无奈之下,只好双手五指张开,覆在胸膛上挡住若言象火一样伤人的视线,恶狠狠瞅着若言。

  若言轻轻扬眉:“看看又何妨?鸣王也太小气了。”他自小练武,手劲不同一般,轻而易举把凤鸣双手压到头顶,重新露出诱人垂涎的白皙胸膛。

  “放开我!”凤鸣如被弄伤的小兽般低吼:“你敢碰我,我就……”

  “就休想你再默一字。”若言啧啧道:“可本王现在觉得这个交易实在划不来,鸣王绝顶丰姿,叫若言怎么忍?”

  他似乎真的忍耐不住,低头一口咬住胸前玉珠,用舌尖缓缓戏弄起来。

  凤鸣受袭,蓦然倒抽一口清凉气。

  今天糟糕了,还有什么救命办法?脑里一团乱麻,似乎脑细胞都被当前险恶形势吓得集体晕倒。

  容恬的脸不断在眼前转来转去。

  腰间一松,若言居然已经解开凤鸣腰带。

  难道真的要被若言……凤鸣望着屋顶垂下的华丽吊灯,凄声大叫起来:“容恬!容恬!”

  “尽管叫吧,容恬远在千里。”若言按着凤鸣,露出狰狞面目:“你若惹恼我,今夜不会好过。”

  屋外高崖之上夜风呼啸,屋内厉声盘旋。

  正紧要时,门外有侍卫高声禀报:“禀报大王,有紧急军情。”

  好事被人打断,若言从床上猛然立起,尤不忘抓住凤鸣双手,怒气冲冲道:“什么紧要军情?都给我退下,再来打搅,本王斩了你!”

  “禀报王兄,东边土月族忽然作乱,杀了王兄派遣留守的官员,将粮仓银库抢掠一空。都城之中,居然也有土月族奸细潜伏,企图放火焚烧王宫。事关重大,请王兄速速回宫。”妙光银铃般的声音,这回急促凝重。

  若言这才稍消怒气,虎狼一样的目光在凤鸣血色尽失的脸色黢巡片刻,扬声命道:“王妹进来。”

  “是。”

  妙光推开房门,偷偷看一眼凤鸣狼狈模样,心中一惊,默不作声跪在一旁。

  “本王立即回宫。王妹留下看顾鸣王。”若言凝视妙光,沉声嘱咐:“要处处小心,不出差错。”

  “王兄放心。”

  若言微微点头,俯身在凤鸣唇上狠狠咬上一口,冷笑道;“今日再放你一马,但下次鸣王就不会这般好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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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23:23:36 | 显示全部楼层
  若言一去多日,留下妙光看顾凤鸣。

  凤鸣因为那夜的事,心内更加惶恐,知道兵法未必可以阻止若言的淫欲,更加想方设法逃跑。

  “昨天鸣王说的那衣裳,我派人赶制出来了。”见凤鸣忧心忡忡,妙光用尽心思让他高兴,一早便出现在凤鸣屋中:“这是离国最好的裁缝照着鸣王的图样所制,好看吗?”

  凤鸣刚刚吃过早点,闷闷抬头,眼前蓦然站着一个英国贵族少女,身上所穿,正是昨天凤鸣画出来的英国宫廷贵族礼服。

  蕾丝花边,绑得水蛇般的腰,下面是大摆度的蓬裙。

  简直就象又经一次移魂,到了另一个时空。

  凤鸣虽然心里焦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公主这么一变,我差点认不出来了。嗯,果然好看,窈窕身形都显出来了。”

  妙光被凤鸣夸奖,心头开花,甜笑着在原地转了个圈,又停了下来,静静看着凤鸣,忽然幽幽叹气:“唉,鸣王总算笑了。你不知道,我这几天真担心。你不笑也不发火,和我讲故事也懒洋洋的。”

  “有吗?我不是一直好好的。”凤鸣一口否认,故意露出笑脸:“蓬裙要撑起来鼓胀胀的才好看,我给公主画的衬裙做好了吗?”

  “一道做好的,可那东西又用细铁条做撑架,又用帆布做面,穿在裙下好难受。”妙光皱眉道:“明明穿在里面,为什么要用帆布做面?”

  要给你明白这道理,我还用得着逃吗?

  凤鸣顺口胡扯:“那衣裳是英国贵族女子出嫁时穿的,衬裙代表日后的夫妻生活。衬裙的撑架和布面越结实,表示日后生活越安稳。”

  “哦,原来有这样的含义。”妙光恍然大悟。

  两人聊了一阵,自然转到兵书上来。

  “鸣王……”

  “嗯?”

  “鸣王这几日,都没有默写兵书……”妙光迟疑地看看凤鸣。

  一提兵书,凤鸣果然脸色转冷:“若言不遵约定,我为何要默兵书。哼,连前三天的那一条兵法也不该默给他。”

  妙光却知道王兄为人,惹怒若言者从无好下场。她斟酌片刻,徐徐劝道:“鸣王何必和王兄硬碰?王兄对鸣王仰慕已久,如今鸣王就在眼前,自然难以忍耐。何况……”她顿了一顿,才轻轻凑到凤鸣耳边:“王兄今夜就要来了。”

  凤鸣身体剧震,转头看着妙光。

  “妙光没有骗鸣王。”妙光肯定地点头:“王兄上次走时还在发火,这次回来,鸣王要是不小心应付,恐怕会……吃苦。”

  几乎被若言吞下肚子的危险境遇再度胁迫而来,想起那叫敏儿的侍女被吃肉鱼咬得惨不忍睹的小腿,凤鸣胆战心惊。

  把发青的脸色强自按捺下去,凤鸣已经没了谈笑的兴致。

  “我有点困了,想小睡一会。”凤鸣对妙光淡淡道:“那衣裳虽然漂亮,整天穿着也累。公主不如换了吧,上次那件袖子长到地上的连身裙就挺好看的。”

  “那是离国民间女子的服饰呢,王兄知道我穿,一定要骂我淘气。”妙光近日对凤鸣千依百顺,立即召来侍女,在里间换下衣服,轻盈走了出来:“鸣王真觉得我穿这裙子好看?”她手中抱着换下的大篷裙,侍女在身后拧着形状和一把大伞差不多的衬裙。

  “嗯。”凤鸣已经挨在床上,半闭眼睛。

  “鸣王累了,那我先走吧。”妙光恋恋不舍看了一会,刚要转身,却被凤鸣叫住。

  “公主……”

  “嗯?”

  “那套新做的裙子,可以留下吗?”看见妙光不解的眼神,凤鸣发挥演戏天分,黯然叹气,凝视窗外:“我……我有点想家了,看着这衣裳……”

  “原来鸣王竟是来自听都没有听过的英国?”妙光更加愕然。

  凤鸣暗叫这回撒谎可过头了,连忙以退为近,扭头靠在枕上,摆手道:“公主不愿就算了,凤鸣不过是阶下囚,又有什么资格提要求。”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不不,鸣王喜欢,留下就可。”妙光看看那堆衣裳,实在想不出什么蹊跷。

  听闻鸣王被囚于博间时就凭借通天手段将所在消息外泄,使博陵进退失措。但博陵怎么能和若言相比,纵使凤鸣把消息传出去,容恬也未必可以奈何若言。

  左右思考再三,找不出疑问之处,妙光乐得当个好人,命侍女把衣裳留下,悄悄退了下去。

  众人一退,凤鸣用眼角扫视两圈,确定无人窥视,顿时一改刚刚的颓然之态,从床上龙精虎猛地一跃而起。

  “嘿嘿,总算蒙到手。”他一把拿过妙光留下的衬裙,仔细查看。

  为了这次逃跑,对手又是聪明多计的妙光,凤鸣可费了不少苦心。除了花好几天讲故事沟通感情诱发妙光的同情心外,还要让妙光毫不起疑地制作一个衬裙上来。

  此衬裙在凤鸣口中变成铁条为架帆布为面的一把开口降落伞,幸亏妙光不是现代人,否则一见就可以猜出凤鸣想要干什么。

  “本来还想要妙光把这做得更坚固点,可惜若言今夜就来,我还是冒险一次好了。”自言自语着,凤鸣动手以衬裙为基础制造双层降落伞。

  “若言,你以为家具全部固定在屋子里,让我找不到逃跑工具就可以看住我?”凤鸣一边用劲扯开衣裳揉成布条,一边咬牙:“守住悬崖路口,让我在屋外自由活动,把我当成断了翅膀的小鸟戏弄。哼,我今天就飞给你看。谁叫你自大到这种地步?”

  喃喃自语中,一个简单但结实的降落伞,渐渐出现在凤鸣手下。

  “大功告成,哈哈!”凤鸣摸摸这辛苦得来的救命工具。希望这玩意真的顶用,否则鸣王就会变成这时代最值钱的一块肉饼。

  提着降落伞推开屋门,两个侍卫小心翼翼迎了上来:“公主不是说鸣王正在小睡吗?”

  若言有令,侍卫在非紧要关头不许靠近屋子五十步,不许靠近凤鸣十步。这是为了防范凤鸣俊美过人,怕有人被凤鸣用计迷惑。故两人都离得凤鸣远远,知道大王对凤鸣强烈的独占欲,更是不敢多看凤鸣如雕像般完美的脸庞半眼,把头垂得低低。

  “睡够了,我要出去散步。”

  “鸣王手中的是……”

  “是妙光的新衣裳,今天她拿上来给我看的,你们不是都见到了?”凤鸣大大方方把降落伞在两人面前一晃。

  谅他们看不懂这新科技产物。

  “鸣王带着公主的衣裳去散步?”

  凤鸣冷哼一声:“怎么?不可以?两位侍卫大哥是否要把我绑回屋里?”

  “不敢不敢。”两人连忙低头:“大王吩咐对鸣王要小心恭敬,不得有一分无礼。只要鸣王不下崖,一切行动自便。”

  凤鸣藏在袖下紧紧攥着的拳头这才稍微放松一点,脸上皮笑肉不笑,摆出西雷鸣王的架子:“既然如此,我散步去了。你们要跟踪监视,尽管来吧。”

  “不敢不敢。”两人再度恭敬低头。

  凤鸣在悬崖上独自散步也不是一两次的事,开始还有人暗中监视,但见他每次都是略走动走动,发发呆就回来,也就不以为意。

  何况,悬崖之上,他能走到哪里去?

  就这样,凤鸣大摇大摆,拿着降落伞往崖边走去。

  今日大雾,妙极。

  降落伞啊降落伞,你可千万不要让我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跳伞摔死的人。

  站在迷雾之上,几乎看不见下面缠绕而过的河流和清翠平原,凤鸣戴上降落伞,闭眼计算风速和风向。

  迎风而立,深深呼吸,不由想起容恬的誓言―――“纵使日后灾难种种,容恬一人来挡。”

  容恬容恬,你这个骗子。我若平安逃回,一定扁得你两个月不能上朝。

  口中低声咒骂,凤鸣猛然发力,纵身一跳。

  高崖之上,骤然只剩呼啸的风声。片刻后,因为惊惶和不敢置信而几乎撕裂喉咙的叫声划破天空:

  “鸣……鸣王跳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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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23:26:08 | 显示全部楼层
  跳下悬崖,凤鸣发挥想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的巨大潜力,在急剧下降的速度中竭尽全力让降落伞工作起来。

  高空的风速是没有跳伞经验的人所无法预计的。降落伞好不容易保持平衡的瞬间,风对伞面的支持力,使凤鸣骤然停止下坠,居然略略向上升了一升。

  电光火石的一刻,接下来的是雷霆万钧的侧面冲力,大自然的强大此刻彻底表现出来,狂风带着在空中晃晃的凤鸣,猛然撞上崖壁。

  “啊!”通彻心扉的疼痛,从右胸蔓延开来。

  所幸的是,经过这个一撞,降落伞又飘离崖壁,总算恢复正常,朝下方的宽大江面缓缓盘旋着下降。

  咚……落入水面,凤鸣知道自己踏出逃跑的第一步。在水下挣扎着把降落伞从身上解开,勉强向大江对面游去。

  “封锁江面,快!搜查附近五十里,一根草都不许放过!”刚潜到岸边钻进附近的树林,不断起伏的喊声从远处传来,伴着厚重的奔跑声和马蹄声。

  想不到追兵如此神速。

  凤鸣吃了一惊,钻到一丛盛开着粉红小花的草丛中,屏息窥探。

  “将军,在江面发现这个!”有士兵把从江面捞起的降落伞呈上。

  马蹄声又响,清脆的女声传了过来:“鸣王找到了吗?”

  “公主!”

  “妙光公主!”

  “禀报公主,鸣王暂时下落不明,属下已经命人封锁江面,加紧搜捕。”

  妙光坐在马上,惊惶失措,大失平日风范:“他……他跳下悬崖,会不会已经……”

  “属下在江面找到此物,应该是鸣王逃跑所用。”

  妙光一把拿过湿漉漉的降落伞,认出里面的衬裙,怔了一怔,脸色转寒:“来人啊,给我搜!吩咐下去,凡抓到鸣王者,我向王兄为他请赏,封爵。”

  “是!”众人轰然应答。

  马蹄声、脚步声轰鸣入耳。

  请赏封爵?凤鸣苦笑,他转头四望,岸上岸下都是士兵,已经有人纷纷下水搜查。如果他刚才还留在水中不及上岸,一定会被他们发觉。

  事发骤然,妙光等人只是追捕的先头部队,人数并不多,而且降落伞在江面被发现,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江面。树林茂密,比起水面难搜多了。还是趁现在有多远跑多远,凤鸣悄悄移动,向后便逃。

  在树林中狂奔片刻,稍稍停息喘气,哪知不停还好,一停之下胸口狂疼。

  “呜……”凤鸣闷哼一声,慌忙解开外衣,胸前没有出血,只是淤红一片:“糟糕,恐怕肋骨裂了。”

  风中似乎传来不安的气息,凤鸣左右看看,立即伏地把耳朵贴在黄土上。

  听闻古人能伏地听音分辨敌人,凤鸣当然没有这个本事,不过土地确实是比空气更好的声音介质,他隐隐听了一会,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来自什么方向,也知道有追兵逼近。

  身上带伤,追兵又多,这样下去,一定会被他们追上。凤鸣思索,以妙光的智商,绝不会猜不到他从森林逃亡,极有可能派下另一队人马从森林另一头搜索过来,如果此刻仓惶逃避,就等于自投罗网。

  蹙眉想了想,凤鸣蓦然咬牙:“冒险就冒险,我给你来一招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一抬手,胸间又是一阵剧痛。忍痛将外衣脱下,撕成布条,缠挂在一棵参天大树上。

  “叫你们看着这树摸不着头脑。”

  他抓紧时间,又往前布置了两三道迷惑追兵的迷局,不再朝森林外延走,反身延旧路返回。

  一路小心翼翼,又回到离江岸不到数米的丛林处,妙光还在岸上黢巡。凤鸣暗自警惕,趴在半身高的草丛中。

  “那边有消息没有?”

  “禀报公主,暂时没有鸣王下落。不过莫将军已领兵从后包抄树林,只要鸣王真是在林中逃窜,迟早会与他们迎头撞上。”

  凤鸣暗叫一声好险,果然另有追兵。

  妙光凝重地点点头:“传令,鸣王诡计多端,只要生擒,不求无伤。”她垂头沉吟,又加了一句:“若用弓箭,不要射心肺头颈,万一把他弄死了,你们自己用九族性命来赔。”

  凤鸣心里叫屈:论诡计多端,我哪里比得上你?

  快马来报:“禀报公主,莫将军在树林中发现此物。”探子手中拿的,正是凤鸣撕下的外衣。

  妙光拿在手上,皱眉道:“这是刻意揉成布条的,此中有什么深意?”

  身边一将官不以为然道:“疑兵之计而已。”

  “不,鸣王智谋过人,不会做徒劳无功的事,里面一定有深意。”

  看见妙光果然疑神疑鬼,苦思冥想,凤鸣差点笑出来。

  探子又道:“莫将军发现这些布条悬挂在大树上,形状古怪,不敢擅自处理,命属下请示公主。”

  “嗯,我亲自去看看。”妙光勒转马头:“他这回又有什么花样?”

  凤鸣在草丛中窥探了将近半个时辰,江面上的搜索已经快要结束。古人大概并不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却最安全的道理,没有一人来搜一搜妙光马下那片长草丛。

  这也算是心理战略的一种吧。

  眼看众人纷纷朝树林移动,凤鸣抓准时机,趁天色开始昏暗,悄悄地匍匐到岸边,象一只终年生长在水边的小蛇一样,悄无声息地潜下水中。

  早准备好的芦苇杆放在嘴边,朝对岸游去。

  囚禁凤鸣的悬崖山脚,就在对岸不远处,如今看来,若言会封锁附近一带,一草一木都不放过。而唯一可能遗漏的地方,就是他自家的御用休假圣地―――关押凤鸣的悬崖。

  希望这次没有猜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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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23:26:35 | 显示全部楼层
  衔着芦苇杆一口气在游到对岸,凤鸣对容恬当日狠心地逼自己练武习剑大为感激。若不是容恬有先见之明,知道凤鸣极需要逃命的本钱,今天可能连回到岸上的体能都没有。

  喘着粗气爬上岸,凤鸣连歇息一会的功夫都不敢耽搁,朝着高耸入云的悬崖出发。

  一口气跑出数十丈,忽然喉咙发腥。凤鸣双腿发软,却知道此刻绝对不能停下来,猛提一口气,继续狂奔。

  凤鸣光选崎岖难走的小道而行,以免遇上坠在后方的追兵。悬崖眼看不远,跑起来却也要命,足足跑了小半个时辰,才见到通往崖脚的一段小路。

  谨慎地环视左右,并无人声,这才稍微安心,从林木掩护中闪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截捡到的硬木。

  “只要遇到落单的侍卫,立即一棍子砸下去……”凤鸣气喘嘘嘘,借助自言自语抑止快要昏厥的感觉:“……然后,换上他的衣服,假扮侍卫……跟随众人,逃跑……”

  抬头眺望,开始摇晃的视野中,果然如愿出现一个孤单的人影。侍卫服饰,正心不在焉地到处张望,八成是在搜寻凤鸣踪影。

  “哼哼,就是你了,倒霉蛋。”凤鸣一握硬木,猫着腰从后悄悄掩上。

  不料来到那侍卫身后,还不及举起硬木狠狠一敲,膝盖忽然发软,凤鸣狼狈地跌倒在地,硬木滚到一旁。

  原来他一路狂奔,又有伤在身,已经到筋疲力尽之时,一旦停下片刻,当即一口气转不过来,眼冒金星,力竭昏厥。

  不要啊,居然在这个时候昏过去,我真是世界上最倒霉的逃犯。被黑暗吞噬之前,凤鸣只想大哭一场。

  那侍卫机灵异常,听见脑后风声,已经猛然转身,没想到袭击他的人却忽然倒下,定睛一看袭击者的面目,差点大叫起来,想起当前情势,又立即将叫声吞回肚子里。

  “鸣王?”侍卫面目清秀,眼睛黑溜溜的,又惊又喜蹲下轻呼:“鸣王,鸣王,我是容虎。”

  鸣王早昏过去了,哪里听得见。

  “大哥,”丛林中有窜出一个身影,来人也身穿侍卫服饰,气喘甚急,显然是急奔而来:“我查到了,鸣王不在上面,他……他跳崖了。”说到后面,隐隐带了哭腔。

  “烈儿,你看这是谁?”

  烈儿刚刚打探到凤鸣跳崖的消息,正难过得想大哭一场,低头一看,却发现一张熟悉到极点的俊脸:“鸣王?”立即跳起来,不敢置信地和大哥对视。

  “大哥,鸣王怎么会在这?”

  “不知道,我正想如何上崖行救,一转头……”容虎挠头:“鸣王就躺在脚边了。”

  “呵呵,哈哈哈。”两兄弟面面相觑,低声笑起来。

  “这下可好了,糊里糊涂就把鸣王救回来了。”

  “此处危险,立即离开。”

  两人抗起凤鸣,身手敏捷地潜入密林之中。

  春光明媚,万物充满生机。土月族族长的大屋内,燃着令人精神气爽的熏香。

  凤鸣在满腹悔恨中,不甘心地醒来。

  居然晕倒在若言回悬崖的必经之路上,十拿九稳被若言逮回去的命运。一想到这个,简直就不想再睁开眼睛。

  “啊,鸣王醒了!”

  “哪有?秋星,你不要再谎报军情,这些天,你都叫了好多次了,每一次都叫我们白高兴一场。”

  “我明明见鸣王的睫毛动了动。唉,都好几天了,你说鸣王会不会就这样一辈子不醒?”

  “不会吧?鸣王这么好,老天怎么舍得这般折磨他?”

  清脆的声音里有快要哭的感觉,头顶上传来唉声叹气。

  一定是在做梦,凤鸣再三和自己强调这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偷偷把眼睛睁开一线。

  两张熟悉的嫩红小脸,在上方露出一模一样的愁容――――夷然是秋月秋星这两个小宝贝。

  “啊!”凤鸣不敢相信地猛然睁开眼睛:“真是你们?你们……你们也让若言给……”

  “啊!”秋月秋星同时大喊,音量更胜凤鸣:“鸣王醒了!鸣王真的醒了!”

  一阵狂风从屋外卷了进来,烈儿边跑边问:“醒了吗?真的醒了?秋星,你再骗我,我就……”目光骤然与凤鸣充盈泪水的眼睛碰上,当场象丢了魂似的站住。

  一眨眼,凤鸣被热情和眼泪包围起来。

  秋星一把抱住凤鸣,又哭又笑:“鸣王总算醒了,我们担心死了。”

  “鸣王啊,你再也不要到处跑了,看看,这一跑就跑到离国来,我们都不要活了。”

  “幸亏鸣王醒了,不然怎么和大王交代。”

  容虎匆匆赶来,看见他们简直疯狂的喜悦,站在一旁抿唇而笑。

  “秋月……秋星……烈儿……容虎……”凤鸣左看看左瞧瞧,还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我……我不是……”

  秋星连珠炮似的回答:“大王知道鸣王在博间,就带媚姬到博间接大王,谁知道大王到了博间,鸣王却失踪了。若言好可恶,居然挑拨离间,利用博间王室那个最最没用的二王子谋害大王。”

  “大王聪明无比,怎么会被博耀害死?”烈儿插了一句:“不过也给大王找了许多麻烦就是了。”

  “后来大王猜测鸣王被若言抓了,所以暗中潜伏入离国。”

  “可是若言太狡猾,把鸣王藏得很紧,我们……”

  “哎呀烈儿,你不要插嘴嘛。”秋星不满意地瞪了烈儿一眼。

  烈儿做个鬼脸,闭上嘴巴。

  秋星这才满意地转头,对凤鸣道:“若言把鸣王看守得很严,大王一直在查鸣王的下落,后来知道离国王室在悬崖上有一个从不让外人进去的休息之处,可是又不能确定鸣王是不是被关在那里。万一鸣王不是被关在那里,打草惊蛇的话……”

  “秋星,你怎么绕来绕去的?鸣王都被你说胡涂了。”秋月嚷起来:“反正我们挑动土月族和离国官吏对抗,大王在离国都城放火惹起内乱,把若言烦得团团转,然后趁机让容虎和烈儿去查探虚实。”

  “好啦,你们两个小姑娘呱噪什么?应该让大哥来说,没大哥怎能救回鸣王?”烈儿不示弱地扬起下巴。

  容虎看着这群小捣蛋,无奈地笑笑:“我没有功劳,鸣王是自己逃出来的,不过刚好晕倒在路上,而我和烈儿假扮成侍卫打算偷入崖顶,碰巧撞上而已。最让人高兴的是我们为了此行上山,早查探过山脚地形数遍,且安排了逃亡路线,正好派上用场。”他稍稍一顿:“不过鸣王刚刚醒来,身上还缠着绷带,你们这样抱着他,恐怕不大好吧。”

  秋月三人低头一看,果然都象八爪鱼一样缠在浑身绷带的凤鸣身上,不由纷纷脸红,松手退了两步。

  凤鸣早被他们勒得喘不过气来,胸口伤处都隐隐发疼,见他们放手,心中大赞容虎体贴。

  “你们都来了,秋篮在哪?”

  “秋篮留在王宫里了。”秋月答道:“我们走那天,她哭死了,叫着也要救鸣王。可大王说侍女跟在身边太麻烦。”

  “大王英明,你们两个已经够麻烦了。”

  “哼,不带我们可以吗?”秋星自然帮着秋月,瞪烈儿一眼:“没有我们,土月族可不会轻易帮大王。”

  凤鸣不解地看着容虎,容虎解释:“秋月秋星的母亲是土月族当年与西雷交好时远嫁的美人。这一次因为有秋月秋星这一层关系,土月族族长才这么爽快帮助西雷。”

  “哦,原来如此。”凤鸣恍然大悟。他心里最想问的问题,却一直没有问出口。

  烈儿看凤鸣表情犹豫,猜到三分,嘻嘻笑问:“鸣王为何不问大王在哪?”

  “容恬……他在哪?”说到容恬的名字,心不由砰砰直跳,凤鸣暗骂自己没出息,提醒见到容恬时一定要对他饱以老拳,罚他救援来迟。

  “大王为了牵制若言,暂时留在离国都城中。”容虎轻轻道:“恐怕要再过一段日子才能与我们会合。”

  “什么?”凤鸣惊叫,从床上跳起来:“他不要命了,居然还在若言眼皮底下钻来钻去?”伤口一阵剧痛,恐怕是跳起来时扯到了,凤鸣哎哟一声,又倒在床上。

  “鸣王小心身上的伤。”众人慌乱,安慰道:“鸣王不要着急,大王很快就回来。”

  “不要回来算了!”凤鸣负气低吼:“反正他也不想见我。”

  “大王怎么会不想见鸣王?”秋星安慰道:“鸣王失踪这些日子,大王从来吃过一顿好饭,整个人都瘦了。大王在博间遭人暗算中了一记冷箭,伤口未愈就不顾危险潜入离国,不就是为了鸣王?还有,上次我们偷入边境时,大王险些就被……”眼角看见容虎烈儿不断对自己打眼色,才知道说了不该说的话。秋星吐吐舌头,把话全部吞回肚子。

  “险些怎么了?”

  “没什么。”四人拼命摇头:“真的没什么。”

  凤鸣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担心,冷哼一声:“我明明已经救回来了,为什么还不叫容恬离开?难道我就不会担心吗?”

  容虎走前两步,躬身凑到凤鸣耳边:“若言凶残,绝不会放过违逆他的人。如果没有大王牵掣,恐怕会立即领军灭了土月族,如此一来,鸣王就无处可以养伤了。”

  “西雷路途遥远,鸣王受伤又重。而且离国重兵把守边境,要离开并不容易。如今最安全舒适的地方只有这里了。”烈儿也点头附和。

  凤鸣看看秋月秋星,又看看容虎烈儿。

  容恬正冒着生命危险在离国都城吸引若言的注意力,我……我居然还想对容恬饱以老拳。

  愧疚和不能立即见到容恬的失望,从心底深处如喷泉般冒出来。

  “我们有什么办法可以保护容恬的安全?”凤鸣摩拳擦掌道:“他处境危险,应该轮到我们保护他了,烈儿容虎,你们尽量打探离国都城的一切消息。”

  四人古怪目光射来,都是同一种含义:能把你保住,我们就安心了。

  “其他事过几天再谈,鸣王还是先养伤吧。”

  “对对,鸣王先把伤养好,这样我们也好早日回到西雷。”

  秋月端上草药,送到凤鸣嘴边:“鸣王,先把汤药喝了。”

  “好苦。”凤鸣略略尝一口,皱眉叫苦。

  “这是土月族的秘方,鸣王的伤都是靠它才好得如此快呢。”

  “我不要喝。”

  “不行,一定要喝。秋星快来帮帮我。”

  “我不要喝!好苦啊。”

  “呵呵,鸣王还是鸣王的样子。”

  容虎徐徐点头:“嗯,还是老样子。”

  烈儿看着秋月秋星对付闹别扭的凤鸣,神秘一笑,低声问容虎:“大哥,鸣王被若言抓去好几天,你说若言有没有……”

  容虎凌厉的目光横烈儿一眼:“你敢问这个?小心大王割了你的舌头。”

  “鸣王俊美,少不了有人垂涎。大王当日也有很多侍寝的人啊。”烈儿吐吐舌头,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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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23:27:52 | 显示全部楼层
  亏了有土月族的良药,凤鸣伤势很快好转。不过十天,凤鸣已经再也闲不住,跃跃欲试要回离国都城里同和容恬会合。

  容虎等哪里肯让他再跑回虎口,再三劝阻,烈儿更是想出许多新鲜花样让凤鸣玩个不停。

  此日风和日丽,草地上春意盈然,诱人心喜。

  “禀报鸣王,派往里同的探子回来了。”

  “哦?”凤鸣从马上猛然跳下,引起秋月等人一阵惊呼。

  “鸣王小心!”

  “慢一点,仔细摔着。”

  凤鸣朝秋月摆摆手,低头对跪在一旁的探子问:“那边有什么消息?”

  “回禀鸣王,离王知道鸣王逃走后大发雷霆,连杀好几名负责看守的官员,连妙光公主也挨了训斥。目前里同四处起乱,人人自危,离王恐怕要头疼许久。”

  “容恬呢?见到他没有?”

  探子偷偷抬头瞅一眼凤鸣,轻声道:“属下没有见到大王,但接到大王的密信,要属下转告鸣王,不需担心,他很快就回。”

  “快到什么时候?”凤鸣蓦然大吼,旁人都吓了一跳,探子更是低低垂头不敢作声。

  他在草地上走来走去,踢着小石块低声骂了容恬几句,又走到探子跟前,叹道:“不干你的事,你做得很好。”他顿了顿,犹不死心,追问一句:“他有多快回来,三天还是五天?”

  “这个……属下真的不知道。大王没有派人传消息,属下也不敢问。”

  凤鸣失望地转头看看秋月等人,秀气的眉毛皱了起来。

  烈儿嘻嘻跑到身边:“鸣王不用着急,大王厉害着呢。好不容易到了若言老家,当然要闹个天翻地覆才有趣。”

  凤鸣狠狠一瞪:“就是若言老家才让我着急。那里是龙潭虎穴,懂不懂?万一被人逮到……”想起自己落到若言手中那几天,犹如站在地狱边缘,一个错脚就万劫不复,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担心也没有用,鸣王还是放宽心地等几天吧。”容虎终于发话,对探子淡淡道:“再派人往里同打探。”

  “是!”

  盼了这么多天还不见容恬踪影,连他到底哪一天回来都没有消息,凤鸣心里难受极了。秋月几人虽然陪伴在旁,可是没有见到容恬,总象缺了点什么似的,凤鸣觉得浑身空荡荡的似乎没有地方着落。

  秋星一直帮凤鸣牵着马。这匹半白半黑的骏马是土月族族长送给凤鸣的礼物,容恬送给凤鸣的白云,因为过于碍眼,并没有带到离国。

  “鸣王,再骑一小会,我们就回去吃午饭吧。”

  凤鸣闷闷摇头:“不想骑,我们回去好了。”无精打采领着头往回走。

  秋星连忙把缰绳递给身边跟随的侍卫,追在凤鸣身后。

  “鸣王心情好坏。”

  “嗯,也难怪,鸣王想着大王呀。”

  烈儿的头忽然从秋月秋星两人身后钻出来:“嘿嘿,你们敢说大王的坏话。”

  “呀,唬我们一跳。”秋月用手绢挥挥烈儿眼睛:“我们哪有说大王坏话,不过烈儿,为什么大王还不回来?”

  “这个我知道,不过男人的事,不可告诉侍女。”烈儿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快说快说!秋星抓住他!”

  “哈哈哈哈,你们抓我不着。”

  凤鸣一脸愁容回到屋内,转头一看,烈儿那三个调皮鬼早不知道溜哪去玩了,后面只剩容虎忠心耿耿地跟着。

  他对容虎道:“容虎,你去休息吧。我倦了,想回房午睡。”

  “鸣王吃了饭再睡可好?”

  “没胃口,等睡完再吃吧。”凤鸣做个苦瓜似的鬼脸,朝房间走去。

  土月族对他们招待甚佳,好药好马,连凤鸣住的房子也是当地最漂亮的,后院居然还养着一群雪白的小兔。秋月她们初到时,就为那兔子大呼小叫了好一顿。

  掀开帘子,凤鸣懒懒打个哈欠。

  哈欠未完,危兆忽生,房中奇异的寂静引起凤鸣的警觉。

  房中有人!

  难道若言的探子如此厉害,已经探明凤鸣藏身土月族,并且潜伏进来?

  说时迟那时快,凤鸣本能得往墙后靠,以免遭受暗算。

  呼呼风声,却从脑后响起。

  糟糕,潜伏者藏在门后。

  “容……”未能把“虎”字叫出嗓门,一只一看就知道拿惯兵器的手越过凤鸣肩膀,紧紧捂住凤鸣张大的嘴。

  “呜呜……”

  凤鸣用力挣扎,却无法动弹丝毫,胸口的伤处此刻叫嚣起来。

  耳廓被人从后轻佻地含在口中,湿漉漉的热舌加以逗弄,低沉的磁性嗓音带着笑意传来:“我可不要容虎打搅我们。”

  熟悉的腔调用词,还是那般戏谑令人恨得牙痒痒。

  凤鸣浑身一震,热泪涌上眼睫。

  臂弯的力度蓦然加强,将凤鸣裹在自己怀中。

  “来,让我好好抱抱你。”容恬让人安心的味道将凤鸣覆盖个严严实实。

  热烈地吻了想念得几乎发疯的脸蛋好几遍,再细细品尝久违的唇瓣,容恬才露出温柔的笑容:“瘦了好多,脸蛋都凹下去了。都是我不好,没有好好护着你。”语中有是心疼又是感慨。

  凤鸣仍没有从惊喜中恢复过来,只是睁着黑溜溜的眼睛,一个劲看着容恬。

  “怎么一直看着我?”容恬凑过来,用鼻子轻轻摩挲他的侧脸:“难道你已经把我的模样给忘了?”

  “容恬?”凤鸣痴痴看了半天,才轻轻吐了口气:“你不是还在里同吗?探子刚刚才说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回。”

  “你不想见我?”

  “你……你……”凤鸣“你”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嘴一瘪,居然放声大哭起来:“你又捉弄我!这个要命的时候你捉弄我!你……”

  “凤鸣,你不要哭。”容恬一把捂住凤鸣大哭的嘴,急道:“外面情况危急,我怎么能让普通的下属知道自己行踪,不是有意骗你的。”

  凤鸣一把扯开盖在自己嘴上的手,还恶狠狠在上面咬了一口:“你就是有意的,上次在繁佳捉弄我,把我吓得几乎心跳停止,这次你又故技重施。我问你,既然已经到了,为什么鬼鬼祟祟藏在门后?”

  容恬语塞:“那是……那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

  “那是为了看看会把我吓唬成什么样子!”凤鸣大吼一顿,觉得不解恨,又踢了容恬一脚,转身坐到床边生气。

  “凤鸣,你不要生气。”容恬走上去,单膝跪在凤鸣面前,昂头瞧着他,轻道:“我一路上想着可以见到你,心就猛跳,一个劲的跳。到了这里,又忽然害怕起来。”

  “你怕什么?”

  “我也不知道。”容恬深邃的眼睛,静静盯着凤鸣:“或许越接近你,就越害怕见面时的激动和幸福吧。”

  凤鸣心头骤暖,喉咙一窒,再也骂不出来,伸手将容恬拉起来坐到自己身边。

  “想我吗?”

  “无时不想。”容恬让凤鸣斜靠在自己身上,叹道:“几乎快想疯了。”

  凤鸣仔细审视,也心疼起来:“还说我,你自己瘦了一圈。都是那个该死的若言,我一定要把他也抓到西雷去,好好关上三年五载,然后逼他出家当和尚。”说起若言,少不免咬牙切齿。

  容恬哈哈大笑:“把若言抓到西雷的事,等我们回到西雷后再做商议。不过我已经帮你报了一点点仇。”

  “什么?一点点仇?”

  “我用计烧了若言专门用于收藏珍宝的库房,还在若言面前逃之夭夭,令他大失面子。”

  凤鸣猛然坐起来,失声道:“你和若言碰面了?在离国都城?天啊,你居然没有被他剁成肉饼。”

  “差点就成了肉酱。”容恬回想当时情况,也有点后怕:“幸亏当时双方都是无意碰上,若言身边人马不多,而且地点在郊外,才可以顺利逃脱。”容恬低头,对凤鸣沉声耳语:“凤鸣,我和若言交手了,还向他讨了一点欺负你的利息。”

  凤鸣眼睛一亮,偏头问:“你把若言打伤了?”

  他模样又俊又俏,容恬看得心痒,张嘴咬住嫩红的唇瓣,悉心尝了一番,才呵呵笑道:“他胸部中了一剑,差点无命回王宫。哼,要不是他的近身侍卫扑上来将他拉开一寸,我那剑就要了他的命。”

  脑里忽然有点模糊的东西跳了出来,凤鸣一时又说不出是什么,迷茫地看着容恬。

  “怎么了?”

  凤鸣想了许久,抬头问:“若言武功不差,相遇又在他地头上,他中你一剑,那你怎么会完好无损?”

  容恬一愣,象惊讶凤鸣的聪明似的叹了一声。

  “咳咳,其实……我也不能说完好无损。”容恬轻描淡写道:“小伤还是有一点的。”

  “你受伤了?”凤鸣蓦然跳起来,急道:“哪里?伤到哪里?”

  “没有,不就是肋下……”

  话音未落,衣裳已经被凤鸣嗤一声撕开。

  伤口落到眼中,凤鸣倒抽一口清凉气。右肋下重重包裹的白色纱布,已经被血水染湿七成,伤口显然又长又深。

  “不要看,过几天就好。”容恬伸手遮挡凤鸣颤动的目光。

  凤鸣闪身避过,当即大呼:“秋月,秋星,来人啊!快,包扎!草药!”

  外面众人听见凤鸣喊叫,纷纷涌了进来,一见容恬,自然又惊又喜。

  只有烈儿和容虎早暗中得了消息,对容恬恭敬行礼,又对凤鸣吐吐舌头,算承认自己隐瞒之罪。

  容恬伤势不轻,大家一见,又唬了一跳。他们都是宫中选出来的伶俐侍从,不需吩咐,立即分头忙碌起来,熬药的熬药,包扎的包扎。

  容恬端坐在椅上,让秋月等为他小心处理伤口。

  凤鸣站在一旁,眼看一圈一圈的纱布解开,露出皮肉外绽的伤处,比看着纱布缠裹时更让人心惊三分。他不想打搅众人帮容恬包扎,紧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眼泪却一颗一颗从眼眶滚了下来。

  容恬猛一抬头,看见凤鸣神情。

  “凤鸣,你出去,不要看。”

  凤鸣不作声,揉揉眼睛,站着不肯走。

  “鸣王请暂在外等候,我们一会就包扎好。”

  众人劝了几次,凤鸣都咬牙不肯,脸色却越发苍白。秋月等知道他新伤尚未痊愈,不禁暗暗担心。

  容恬盯着凤鸣看了半天,叹了一声:“算了,你过来吧。”对凤鸣一伸手。

  凤鸣也不扭捏,就势坐到容恬不会阻碍包扎的左腿上,将容恬的手抓得牢牢。

  “你一定觉得我很胆小。”

  “怎会?”容恬轻松的语调让人根本无法想象他身受重伤,而且正在难以忍受的疼痛中包扎:“我只觉得你真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凤鸣忍不住笑出来:“天下第一美男子是博间王。”想起博间王选太子的三个条件就让人啼笑皆非,不知道临檀那小姑娘现在如何了。

  “嗯……”容恬闷哼一声,拍拍凤鸣的手:“好好坐着不要乱动。”

  凤鸣笑容立即消失,脸色再度苍白:“啊,我居然忘了你在包扎。我把你弄疼了?”

  “疼得不得了,”容恬唇边忽然挂上一丝微笑,轻声道:“你要心疼我,就吻我吧,那样疼痛就会全部消失了。”

  凤鸣的脸此刻虽然已经白得发青,听到这话也不禁红了一红,转头看看表面上专心致志包扎伤口,实际上却一直竖直耳朵听两人说情话的秋月秋星,更加觉得不好意思。

  再转头看容恬,居然已经闭起眼睛等着能让“疼痛消失”的吻了。

  “我才不……”凤鸣刚打算拒绝这个煽情的要求,大概谁不小心触碰到伤口,容恬英俊的脸上掠过一丝痛苦。

  心疼的感觉顿时泛滥而上,凤鸣居然冲动起来,不假思索猛然低头,吻上容恬热滚的双唇。

  唇相触的刹那,容恬早已等候多时的舌头灵巧地伸入满是香甜的口腔,犹如展开一场兴奋的游戏,追逐凤鸣四处乱窜的小舌。

  凤鸣暗叫上当,心里却甜丝丝的。

  没想到容恬也会扮可怜,利用我的同情心。罢罢,今天且让你如愿。谁叫我爱你疼你,犹胜己身。

  缠绵悠长的追逐游戏告一段落,接下来是唇舌间亲密无间的嬉戏。当凤鸣急喘着从容恬处挣扎开时,才赫然发现秋星等人早已悄悄退了出去。

  “明天一定会被她们笑话的。”凤鸣瞪容恬一眼:“都怪你这个色狼。”

  “谁敢笑话你,我明天就斩了他。”容恬吻了一顿饱,好整以暇坐在椅上,指指大床,嘿嘿笑起来:“刚刚不够,我们上床再来。”

  凤鸣嗤鼻:“你现在的模样还想上床?”

  “我想你。”容恬幽幽的磁性嗓音,让凤鸣心跳蓦然加速。

  低头想了想,狡黠的笑容浮现在凤鸣脸上:“好,我们上床。”

  将容恬扶到床上,殷勤地帮他脱了厚重的皮靴和外衣,凤鸣露出真面目:“反正今天你是无能为力了,不如我们重温当日的美好第一次,让我主动。”

  容恬并没有如凤鸣预计般目瞪口呆,淡然道:“我早料到。”

  “那就是可以了?”凤鸣兴奋地睁着大眼睛,期盼地等着容恬答复。

  “肉在砧板上,有什么办法?”容恬轻笑,在床上放松四肢:“太子殿下的教导,我可每一句都记得清清楚楚。”

  见容恬并不反对,凤鸣大喜。

  “呵呵,那你现在是鱼肉,我是砧板。”他在床上一跳而起,跪在容恬身侧,伸手就解他的里衣。

  猴急的手忽然被容恬一把抓住。

  “你想反悔?”凤鸣不满地瞅瞅容恬。

  “先说好,今天让你如愿以偿,下次轮到我当砧板的时候,不许你推三推四。”

  “我什么时候推三推四了?”

  “你总喊疼。”

  “那要喊一下才有情趣啊。”凤鸣暗叹古人就是古人,一点现代生活情趣都不懂,摇头晃脑教导道:“有时候叫唤一下才有意思。你知道日本的女人为什么这么多男人喜欢,就是因为她们上床时喜欢喊不要啊不要啊……哦,你不知道什么是日本。”

  “哦,本王知道了。原来鸣王喊疼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情趣。可怜我总心疼你让自己憋着,如今总算把事情弄明白。”容恬点点头,脸上似笑非笑。

  凤鸣打个寒战,大呼自己心急口快又再上当:“容恬你不要误会……”

  亡羊补牢已经来不及了,容恬不待凤鸣解释,自动伸手解了里衣的钮扣:“你再不来,我就要当砧板了。”

  “不要!这次我是砧板!”凤鸣怪叫一声,扑了上去。

  房中,立即响起各种令人想入非非的煽情声音。

  躲在门外的秋星秋月烈儿带笑偷偷捂嘴,以免发出声音惊扰正亲热的两人。

  “你说这次要多久?”

  “大王和鸣王都伤了,一定没多久。”

  “可是他们好不容易又到一起了,会亲热久点吧。”

  身负守卫之职的容虎也站在门外,不满地瞅瞅他们,低声道:“烈儿,你们这样窥探大王隐私,不好吧?”

  秋月摇头:“大王和鸣王还有什么隐私可以瞒过我们?”

  秋星附和道:“对啊,就算我们不偷看,猜也猜到他们在干什么。”

  “何况,大哥啊,我们也是在保卫大王和鸣王嘛。亲热的时候警惕性是最容易放松的。”烈儿贼笑道:“鸣王的声音好好听,只有大哥一个人当听众,实在太可惜了。”

  容虎被这三个机灵鬼一人一句堵得无话可说,只好无奈的摇头,继续和他们呆在门外。

  “嗯……小心我的伤口。”

  “对不起,我会小心的。嘻嘻,这样舒服不舒服?”

  “慢一点。”

  “不要,你以前这么快,我也要这么快。”

  容恬的声音有点哭笑不得:“这个也可以相比?”

  “当然。我今天一定要你向我讨饶。”

  秋月等人对视一眼,同时摇头。

  唉,大言不惭的鸣王,你似乎忘记了上次是谁身在上方,做完后居然还要身在下方者抱去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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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23:28:15 | 显示全部楼层
  两人到了二更沉沉睡去。

  岂料三更时分,空中忽然传来阵阵杀喊声。容恬最为警觉,立即从床上一跃而起,将宝剑握在手中挡在凤鸣面前,喝问:“发生何事?”

  容虎从帘子外闪进,素来沉着的脸有些许焦急,跪下答道:“大王,离国大军忽然杀到,现在距离土月族本营不到五里。”

  “不到五里?”容恬也吃了一惊,急忙从窗外远望半天的火光:“为何此刻才知晓?”

  “离军潜迹而来,无声无息,直到在营地边缘发动进攻才点起火把。”

  容恬幽幽看着窗外,冷哼一声:“若言看来也不可小看。他身负重伤,此刻必不会亲自领兵。领兵的不是妙光,便是离国第一上将禄卫。”

  烈儿早进了房中站在一旁,禀报道:“敌军将领尚未确定,正在探察。”

  凤鸣自从见了容恬,戒备全消,直至此刻才发觉异常,揉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转头一看窗外满天火光,厮杀声沸腾,不由喊了一声:“容恬。”四处张望。

  容恬将他按在自己胸前,笑道:“我在这里,你怕什么?”他熟悉战场,虽然不曾出去,两三下却已把敌我情势分析清楚。知道此战凶险,口里却淡淡安慰凤鸣。

  “是若言?”

  “嗯,离国大军,突袭冲击土月族,怕是早已谋划甚久。”

  如此一来,恐怕土月族兵力不足以抵挡。

  “容恬,你的兵呢?”

  “大军集结边境。这里……”容恬沉吟道:“只有三数百人。”

  房中一片沉默。

  厮杀声又近,秋月秋星从屋外冲了进来。

  “敌强我弱,大王快走。”她们似乎刚刚亲自目睹惨烈战况,眼中都带了几丝血光。秋月急道:“土月族因为得罪若言,对今日早有准备。请大王随我们到土月族秘密修建的藏身之地。”

  “藏身之地?”

  “那里地方宽阔,可以藏身数千人。族长和族中重要人物都已经进去了,大王快随我来。”

  时间紧迫,秋月秋星带路,领着容恬等人立即行动。

  夜色昏暗,那边杀声震天,这边仓惶逃生。土月族营地山多林多,道路崎岖,众人绕了不少记不清方向的弯,随着秋月上山又下山,在山谷中奔窜多时,才见到入口。

  打开简直无迹可巡的入口,凤鸣嗯了一声:“原来是藏在地下。”

  容恬沉声道:“离军进攻,一定预留兵马包围四周。若我们惊惶逃跑,只会冲入他们的包围圈,不如留在这危险地带。”

  秋月秋星在前带路,容虎烈儿在后保护,凤鸣一边小心翼翼走下阶梯,一边回头夸奖道:“至之死地而后生,你倒也不笨。咦,这个道理我好像还没有教你,难道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呵呵,鸣王也不要太小看我。”

  身在险境,两人能在一起,却觉得幸福无比,连离国大军也抛在脑后。

  容恬身边数百忠心侍卫也跟随在后,全部人进了入口已经用了小半时辰。秋月小心地关上入口,才掏出火纸,点燃一根火把。

  “从这里下去,就是藏身地。”

  容恬沉着地点点头,拉着凤鸣一块往下走。这个藏身处真是工程浩大,弯弯曲曲走了约莫个把时辰,秋月秋星不断指点方向,以免众人误入岔道。

  直到人人都筋疲力尽,才见到宽阔的地下山洞。

  山洞中座椅餐具,居然各色齐全。

  秋月道:“土月族长等在另一个山洞。这里原是土月族人无意发现的地下大迷宫,正好用来当成逃生之所。土月族用了几世的功夫,才把这里的道路弄清楚,并且选了几个大山洞当住所,储备日常粮食用品。”

  凤鸣最喜欢这种历险生活,眼中闪闪发光,怪叫不断,摸摸这里又摸摸那里。

  秋星道:“土月族的迷宫地图是土月族最重要的秘密,我们身为族长的外孙女,是族长家族中的一员,所以才被告知地图。可族长外公说了,地图的具体内容,即使对大王也不可以透露。所以大王若要离开,请让奴婢引路。”

  凤鸣这才知道,秋星两人的母亲居然是族长之女。

  难怪在土月族什么招待都是最好的。

  “请大王恕奴婢无法相告地图之罪。”两人双双下跪。

  容恬心胸阔达,点头道:“起来吧,土月族的最后一道防线,严密点也是应该的。”

  凤鸣却嚷道:“那么说,我如果要出去走动就一定要你们带了?哎,我还想自己好好去探险呢。这样的地下迷宫一般都有宝藏……”

  容虎正色道:“鸣王千万不可莽撞。刚才进来时道路千条万岔,里面黑洞洞根本不知道有什么,万一迷路,极有可能再也无法出来。”

  秋月秋星站起来,嘻嘻笑着围到凤鸣身边。

  “鸣王要玩,反正都要带我们在身边,有我们带路当然好。”

  “其他都依鸣王,可离开山洞,可千万要我们带路喔。”

  凤鸣眨眨眼睛,倦意又袭,打个哈欠道:“这里各色周到,应该也有床吧?”

  “当然,”秋星往洞壁上一指:“这个山洞是一套儿的,除了母洞外,还有大大小小的子洞,都相连着。哪里是卧房,哪里是厨房,都清清楚楚写在上面呢。”

  众人定睛一看,果然附近几条岔道几个山洞都记录在上面,象这巨大迷宫的一部分地图。

  凤鸣哈哈大笑:“有趣有趣,果然有趣。”又打个哈欠,朝容恬抛个懒洋洋的媚眼:“我说重病号,你真厉害,爬上爬下一个晚上也不累。跟我回去休息吧。只要离国大军找不到入口,我们就不怕他们。”

  秋月接口道:“就算他们找到入口,没有迷宫的地图,也只会饿死在里面。”

  容恬身受重伤刚刚包扎,一夜奔波全靠惊人毅力和危险的直觉支持着,此刻松懈下来,听凤鸣一说,顿时觉得全身发软,点头道:“嗯,是要休息一下。”

  凤鸣见他脸色苍白,把手一伸,豪爽道:“来,这次换我抱你。”刚想发力将容恬抱起,胸口猛然发疼,立即松了手。

  幸亏容虎在一旁搀住容恬,烈儿一个箭步窜上前,见凤鸣搀住。

  “鸣王不要胡闹,自己的伤还没有全好就不要逞强。”烈儿唠叨道:“再说,你今天才做了那事,当然体力不济。”

  烈儿口无遮拦,凤鸣一阵脸红耳赤,瞪眼道:“我做了什么那事,你……你……你居然敢偷看?”责问之下转头一看,发现秋星秋月都在暗笑,居然连容虎唇角也微微抽动,更是大躁,一把甩开烈儿,转头对容恬怒目相视:“都是你,身为大王,也不管教一下。”

  容恬笑眯眯道:“他们都是跟了你后才如此没规矩的,你还怪我?”

  众人看着凤鸣不知所措的俊脸,眼睛乌溜溜从这人脸上转到那人脸上,不知道该骂谁好,再也忍不住轰然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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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23:29:12 | 显示全部楼层
  地洞中样样新奇,也满足不了凤鸣出奇的好动本性。

  三天不到,他已经把所在山洞的一切事无大小全部了解个够本,闹得洞中鸡飞狗走。到了第三天,他蠢蠢欲动,要到山洞之外的地道探险去了。

  容恬一则以伤势引回凤鸣的注意力,一则夜夜尽力缠绵,免得凤鸣精力过剩,也算带伤奋战,精神可嘉。

  但这样可嘉的努力,也只将凤鸣的耐心延长了两天。

  第五天,凤鸣又跳了起来。

  “我要出山洞。”

  “为何?”

  “这里太闷。”凤鸣皱眉:“我又不是老鼠。”

  烈儿等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在心里回了一句:鸣王你比老鼠还喜欢上窜下跳。

  容恬懒洋洋将凤鸣拖到身边:“我的伤又疼了。”

  “去你的,又对我用苦肉计。唉,早知道就不把三十六计告诉你。”凤鸣低吼一声,到底还是伸手摸摸他的伤处,怀疑地瞅瞅:“这样是不是舒服一点?”

  “嗯。”

  “秋星,你来帮容恬揉一揉。”

  “不行,就要你揉。”容恬反对:“秋星不懂力道。”

  胡搅蛮缠一轮,凤鸣垂头丧气坐下。

  “为什么不可以出山洞。”

  “这里最安全啊。”秋星少有地恭恭敬敬行礼回话:“这迷宫虽然是土月族人所建,却连土月族人也不能完全知道里面的道路走向,只有几条常用道路和山洞是安全的。鸣王啊,奴婢怕带你逛一逛,看不住你啊。”

  容虎正色道:“而且,我们近日一直潜伏山洞中,从来没有派人出去查探。也不知道离军是否已经发现入口,若贸然出去,在通道中恰好碰上……”

  凤鸣打个大的哈欠,瞅了容虎一眼,又对容恬连连狠瞪,要他开口表示。

  容恬微笑起来:“不如这样,我们先派人到入口附近,看看是否有敌人探知入口。”指间一弹,已有侍卫入内跪地。

  “你和秋星一道,去看看入口。”

  “遵命。”

  两人去了一个时辰,才急急回来。

  “启禀大王,入口完整,未有敌人侵入。”

  凤鸣眼睛大亮,从椅子上蹦起来,抚掌道:“这下行了,道路安全,迷宫范围内是可以逛逛的。秋月,给我带路。”

  向洞口走了两步,被容恬扯住衣领拧了回来。

  “放手,我要出去。”凤鸣大喝:“容恬,你胆敢对鸣王不敬?”

  “你胆敢不听本王王令?”容恬对他捉狭地笑笑,热唇贴上耳廓,低声道:“这迷宫是土月族禁地,让我们躲进来已是天大面子,你居然还要到处查探。那岂非让秋月秋星为难?秋月她们碍于尊卑不敢明言罢了,亏你平日还夸自己如何聪明。”

  凤鸣垂头一想,回思这几天众人言词举止,果然有点避嫌的意思,不由脸红一片,悻悻扯开容恬抓住的后领,朝容恬低声道:“我知道了,为何不早说,害我出了这么多天的丑。”小脸又哭丧起来:“那我就闷在这里好了。”

  容恬又问:“进来已经五天,不知外面情况如何?”

  秋星显然知道土月族那个山洞中的消息,答道:“族里已经派了数十个精明能干的年轻人出去,可出了入口,却再不见一人回来。”

  “哦?”容恬英眉一抖:“难道离军搜索如此严密,连一个能潜进去的人都没有?”

  烈儿插嘴道:“万一这些人被擒,入口岂不暴露?”

  “不会。这些都是族里的好汉,如果被敌人发现而无法不让人发觉地逃回洞口,就会咬破口里的毒药。”

  秋星凄然道:“那他们……他们恐怕都死了。”

  凤鸣最怕死人,听他们一说,颤了一下,立即顾左右而言他。

  “要知道外面情况,不一定要派人出去啊,在山洞上砸个小洞,或许可以看到外面呢。”一说之下,五对眼睛齐齐看着自己,凤鸣暗中嘀咕,挠头道:“我又说错了?”

  容恬叹道:“你真聪明。”

  “不过这么简单的道理,土月族一定也知道吧。”烈儿用刚好可以让凤鸣听见的音量喃喃,被凤鸣警告地扫了一眼。

  秋星点头道:“这个族人当然也曾想过。从前多次在洞壁上钻洞,却无论钻多长也无法看见外面,族人费尽心血,才查到原因。”

  “什么原因?”

  “我们从山谷的入口进来,总以为是在山谷中。可谁知道,从入口蜿蜒而下,又绕了这么长的通道,这个迷宫,居然已经不在山谷中,而是在……”

  凤鸣瞪大眼睛,猛跳起来:“而是在地下?”

  “对。”秋星点头道:“所以无论族人怎么往墙壁上打洞,都无法看到外面。”

  容恬一听就明白过来,抿唇道:“迷宫在下方,即使向上打通地面,也只能看到一点点天空,周围情况,却无从得知。”

  凤鸣拼命挠头,又问:“那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的下面?”

  “根据族人的推算,大概是鸣王平日骑马的那片平原之下吧。”

  “居然是在平原之下。”凤鸣环手,静静看了众人一圈,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忽然昂头哈哈大笑起来。

  “鸣王何事发笑?”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凤鸣不做答,只一个劲扮鬼脸,诱得众人心里发痒。

  只有容恬不急不徐,淡淡道:“不用问,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

  “才不是鬼主意。”凤鸣猛然收了笑声,扬眉道:“是本时代又一项伟大的创举。”

  “鸣王不要打哑谜,你快说啊。”

  凤鸣转身,对容虎淡淡道:“容虎,你可以在这里往上打一个小洞,直通到外面的平原吗?”

  容虎沉吟道:“待我先勘测此处上方土壤有多硬,才可以知道。”他惯于坐起立行,转身就去找人勘测土壤。

  凤鸣又对秋月发令:“我要直的长管数条,铜镜数面。记得,越光滑的铜镜越好。”

  “是,管保给鸣王找最好的来。”秋月知道凤鸣又要做有趣的事,兴奋地对秋星吐吐舌头。

  两人一道准备去了。

  烈儿不满道:“那我呢?”

  “你待会做我的助手。”

  容恬皱眉:“你到底要做什么?”

  “和你这种落后人解释不清,等我做好了再告诉你。”凤鸣得意洋洋,竟然爬上容恬大腿唱起西雷小调。

  不一会,容虎已经回来。

  “启禀鸣王,土壤虽硬,但也可以钻洞。”

  “好,你立即找个好地点钻洞。秋月,东西准备好没有?”

  秋月从外匆匆走来,身后几个侍卫抬正长长的中空竹子:“来了来了,幸亏我和秋月都贴身带了铜镜,这还是大王以前赏的,光滑得很。”

  “只要效果好就行。”

  凤鸣眼看工具已齐,兴致大发,挽起袖子,开始指挥起来。

  要制作的东西其实不难,忙了大半个时辰已经略成模样。凤鸣笑道:“大功告成,就等容虎钻洞了。”

  众人望了让他们忙活半天的东西,一根长长竹管内嵌两快光滑铜镜,都露出茫然神色。

  “鸣王,这有什么用处?”

  “是要从洞口伸到地面去?”

  凤鸣喝一口茶水,让干渴的嗓子休息休息,点头应道:“这叫潜望镜,两块镜子可以反射光线,使光线平行地从上方传递到下方。我们站在地底下,只要用这个东西,就像站在平原上看东西一样。”

  秋月惊叹:“居然如此神奇!”

  烈儿则狐疑地挠挠耳朵:“当真这般厉害?”

  “哼哼,等下你们就知道了。”

  不料容虎这个洞钻了整整三个时辰也没有动静,凤鸣如被猫在心头抓来抓去,不断在山洞中来回走动。

  “容虎还没有成功?”

  “哪有这么快?”

  容恬将暴躁的凤鸣抓住扯到饭桌旁:“先吃点东西。”

  “我心急啊,多伟大的设计……”嘴巴里被容恬抓准时机塞了一口菜,凤鸣嚼两嚼,吞了下去,舔舔唇道:“嗯,真好吃,再来两口。”

  容恬哑然失笑,果然又亲自喂了两口。

  吃完晚饭,还不见容虎前来报告。凤鸣先被秋月等逮了去更衣,回到山洞中,跺脚道:“不行,我要亲自去监工。”

  容恬摇头叹气,将凤鸣拦腰抱住:“耐心真是差到极点。容虎做事一向利落,他不行,你去监工也是白搭。在山洞中钻个洞出去岂是容易的事?我们先回卧室,明日再问。”

  “明日?”

  “当然是明日。”容恬眉毛一挑,暧昧地靠过来,大手抚摸凤鸣曲线起伏的背部,嘿嘿笑道:“谁让你教导本王春宵一刻值千金的?那可是你教给本王最有用的一句话。”

  “色狼!”

  连连反对中,凤鸣已被容恬半推半抱带回卧室。

  一晚闹个腰酸背疼,第二天凤鸣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容虎已经等候在山洞内,一见凤鸣便笑道:“已经成功了,现在只等鸣王的新工具。”

  凤鸣大为兴奋,摩拳擦掌道:“立即动手!”

  当即一呼百应,将凤鸣的“潜望镜”小心翼翼插入洞口。众人忙碌多时,总算安置妥当。

  看那管子插入的长度,原来地面离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遥远。

  兴奋的时刻终于来临,凤鸣怪叫一声,第一个覆在潜望镜下端,集中目力窥探起来。

  一时寂静下来。

  秋星等屏息地等在一旁,都瞪圆眼睛看凤鸣的动作。容恬靠在洞壁,微微扬唇。

  过了半晌,凤鸣才把脸从潜望镜那旁转过来面对众人,神色古怪。

  “鸣王,真的可以看见周围情况?”

  烈儿向前,推推凤鸣的肩膀:“鸣王?”

  容恬咳了一声,淡淡道:“若是看不到,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恐怕是容虎这个洞钻得不对地方吧?”

  凤鸣愣了片刻,才古怪地望向容虎:“你怎么选了这个地方钻洞?”

  容虎不明其理,回答道:“这里土质比较适合,所以选了这里。”

  “我们现在,刚好位于我以前所住的房间之内,根据我的推测,洞口也许就在床角边缘,那里有秋月她们在室内种植的几盆花草,又是角落,应该不会引人注意。”

  秋星惊叫起来:“那就是真的有用了?”

  “天啊,真的这般神奇!”

  凤鸣看众人兴高采烈,连忙把手指放嘴边:“嘘,小心声音传到上面去。”他的伟大制品成功运作,却并未露出兴奋模样,脸上反而带了几分害怕,转头看着容恬,轻声道:“我看见若言,就坐在房中,旁边还站着个将军模样的人。他……他居然亲自到这里来了,定然是来抓我的。”唇一抿,瞪着惶然的黑眼睛,怯怯缩进容恬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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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23:29:58 | 显示全部楼层
  凤鸣看众人兴高采烈,连忙把手指放嘴边:“嘘,小心声音传到上面去。”他的伟大制品成功运作,却并未露出兴奋模样,脸上反而带了几分害怕,转头看着容恬,轻声道:“我看见若言,就坐在房中,旁边还站着个将军模样的人。他……他居然亲自到这里来了,定然是来抓我的。”唇一抿,瞪着惶然的黑眼睛,怯怯缩进容恬怀中。

  容恬没想到凤鸣只远远瞅见若言便被吓成这等模样,眉毛一竖,抚着凤鸣道:“别怕,有我在。”

  烈儿笑道:“我们这次可真是选对地方了,要是若言就住在鸣王开始住的房间里,那他们的军事布置,我们都可以知道。”

  凤鸣从容恬怀里探头出来,蹙眉摇头:“潜望镜只可以看见上面的情况,传音的话,我可不敢保证。”

  “只要看得见他们就可以。”容虎站出来:“我会读唇语,大致上可以猜出他们在说什么。”他转身,学凤鸣的样子俯在潜望镜处,讶道:“咦,真的可以看见,若言就象坐在我们面前似的。”

  “当然,这可是高科技产品。”凤鸣又不免开始洋洋得意。

  容虎忽道:“等一等,他们在谈论我们。”众人立即集中精神。

  容虎按照嘴形,将若言和身边大将禄卫的对话复述出来。

  禄卫道:“土月族叛军都躲藏在地下迷宫处,大王为何不立即派兵打开入口?”

  地下众人立即大惊,不料离国已经知道地下迷宫的事,而且似乎连入口也已经掌握。

  若言道:“土月族失踪的叛军,大概有多少人?”

  “三五百之数,加上西雷潜入的奸细,恐怕有七百人。”

  若言又问:“可以隐藏如此众多人数的地宫,你见过吗?”

  禄卫迟疑道:“不曾。”

  “这样的地宫,道路一定纵横交错。一旦贸然进入,就如陷身于流沙之中,无法轻易出来。而且敌暗我明,只会增加我军伤亡而已。我另有妙计,可以活抓地宫众人。”

  禄卫敬佩道:“大王明智。我们是否继续派人在外看守入口,把他们派出的探子全部无声无息地抓起来?”

  “这几天土月族已经按捺不住,不断派人出来打探消息。你要保证将出来的人一个不剩全部擒拿,绝对不可以走掉一个,我要这群地下老鼠得不到地面上的任何消息。”

  “是。”禄卫皱眉道:“可惜这些人个个倔强得很,一旦被擒立即吞毒自尽。偶尔一两个可以被我们制止的,任凭严刑拷打也不肯吐露地宫的路线。若能有一人变节投靠我军,派他回去向土月族送一点虚假情报也好。”

  禄卫说到这里,凤鸣等人大骂离国卑鄙。

  若言冷笑道:“不用着急,让他们在地下多呆几天。王妹明日就到,等她一到,我们就可以动手。”

  “原来妙光公主明日就到,那真是太好了。”

  谈到此处,房外似乎有人通报某事。两人一起出房,谈话遏然而止。

  容恬等人见了,也一起回到大山洞,只派一人留守潜望镜。

  凤鸣见到若言,一直怏怏不乐,喃喃道:“妙光?为什么要等妙光来?”

  秋星因为凤鸣三番四次被妙光所害的缘故,对妙光恨之入骨:“那个恶毒的女人,若落到我们手里,一定手起刀落,划花她的脸。”

  秋月娇憨地说:“她又不象三公主那般是个美人,你划花她的脸有什么用?”

  “若言定不会等着妙光来指挥军队,也不会等妙光来为他定什么计谋。”烈儿偏头,清秀的眉毛微拧,自言自语道:“难道若言曾指示妙光做某事,而这件事做好后,就可以发动对地宫致命的攻击?”

  洞中人人苦思冥想。

  容恬忽沉声道:“若言明白没有地图无法进攻地宫。”

  凤鸣瞅他一眼:“难道妙光会送来地宫地图?”

  “不可能,如果离王有地宫地图,我们早就没有命了。”容虎从容分析。

  容恬看着凤鸣,似乎想到什么,眼中猛然闪过一道亮光:“他不肯派兵下来,难道是要逼我们上去?”

  被容恬一提醒,凤鸣也眉毛一皱,抿唇道:“对付地道之类,最好的方法是烟熏。浓烟一入,敌人不想被呛死就要往外冲。”

  秋星还是不明白:“这么大的地宫,普通的烟可以把人赶出去?”

  此话一出,众人的视线立即转到她身上,神情都紧张万分。

  “怎么了?”秋星奇怪地问。

  烈儿喃喃道:“让你说对了,若言不会用普通的烟。”

  “离王善于用药,自然也善于制毒烟,只要有合适的药引,制出来的毒烟一定可怕非常。”

  “药引难得,所以才要让妙光不远千里地取来。”

  容恬轻笑,站起来舒展一下筋骨,悠然道:“让我们再猜测一下这种毒烟的玄妙。”

  秋月道:“这种烟,也许毒性厉害,只要吸入一点点,就会中毒。”

  “要对付庞大的迷宫,毒烟还需要随风充斥整个地下迷宫,聚而不散,让人无处可躲。”

  “如果是这样,众人岂不是都被毒倒在山洞里了?如此一来,若言没有地图,还是无法进来搜索,怎样确定要杀的人已经杀了?”容虎缓缓说出疑虑。

  容恬欣赏地看了容虎一眼,点头道:“容虎细心多了。”他负手沉思着踱了一圈,徐徐而言:“若言的这种毒烟,极有可能会迷惑人的神智,只要在山洞中大量喷入,让众人中毒,再在入口处迎风摇铃,摄魂的铃声就会将中毒而神智不清的人诱惑出去。只有这样,才可以活抓藏在地宫中的人。”

  秋星抿唇道:“若言费的功夫可真不少。可……他为什么一定要活抓我们呢?”

  烈儿嗤笑:“你道若言要抓的是你么?”

  凤鸣若有所觉,茫然看着容恬。

  “如果不是为了抓活口,恐怕若言早已在洞口放火放水,用毒计将我们一网打尽了。”容恬朝他淡淡笑道:“凤鸣,这六天的拖延生机,原来是你挣回来的。”

  凤鸣蓦然一震,背上一阵冷飕飕:“我?若言为什么要抓我?我……”想起在悬崖顶上差点被若言煎皮拆骨,冷汗直冒。他愣愣看了容恬片刻,猛然跳起来,大嚷道:“我不管,你说过有什么事都让你来挡的。容恬,你可千万不要忘记发过的誓。”他对若言怕到骨子里去,想起若言这会正在头顶上考虑着怎么活抓自己,一时竟然忘了身为鸣王的尊严,伏在容恬肩上,哇哇大哭起来。

  山洞中人,顿时面面相觑。

  只有容恬一把搂住凤鸣,心疼道:“当然是我来挡,你不信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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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23:30:27 | 显示全部楼层
  只有容恬一把搂住凤鸣,心疼道:“当然是我来挡,你不信我么?”

  温言安慰凤鸣片刻,容恬表情严肃,沉声道:“明日妙光抵达,离国进攻就会立即开始。危机迫在眉睫。秋月,你立即去见土月族族长,将这重要消息告诉他们。另外,问清楚地宫是否有其他出口。”

  秋月秋星齐应一声,赶紧去了。

  容恬转头对容虎吩咐:“你继续看着潜望镜,若言再有动静,立即通知。”

  容虎应了一声,也立即去了。

  山洞中剩下凤鸣容恬,还有烈儿和几个心腹。

  “坐而待毙,不如立即反攻。”容恬幽幽盯着洞壁上的小地图,气宇轩昂。

  凤鸣脸色苍白:“反攻?若言他们守在入口,一出去就会倒霉。”

  “看你,一提若言就魂不附体。”容恬亮眼一眯,豪气顿声,凛然道:“若言就在我们头上,要对付他有何难?”

  “你是说……”

  “潜望镜原本中空,取下两面镜子,我们先下手为强。”凤鸣教他的谚语俗句,他倒是每一句都记得清清楚楚。容恬对凤鸣微微一笑,深邃的眼睛里透出王者的犀利,薄唇淡淡吐出两个字:“放毒。”

  “放毒?”凤鸣略一思索,顿时精神一震:“通过管子放毒,如果若言晚上睡在那里,那可就妙极了。”不由兴奋地在地上连蹦几下。

  容恬见他小孩心性又起,故意为难道:“不要高兴得太早,我们还有几个问题。”

  “问题?”

  “第一,我们手上没有可用的毒药。”容恬认真的说:“若言善于用毒,身为王者又要常常防人暗算,一定从小定期服用毒药,以增强身体底质。寻常的毒药,恐怕毒不死他。”

  “你身上难道没有带高级一点的毒药?象浮岩那种级数的?”凤鸣一脸懊恼地怪叫。

  容恬瞪他一眼:“我又不是若言那歹毒小子,身为大王,随身带着毒药干嘛?”

  凤鸣又开始垂头丧气,在原地转了两圈,一屁股坐在椅上。

  容恬又道:“第二,如果我们通过潜望镜毒害了若言,第二天势必惊动妙光。只要稍微检查,就可以发现伸到上面的潜望镜。如此一来,我们的行迹就暴露了。”

  凤鸣冷冷接道:“说不定妙光来个有样学样,也从潜望镜的中空管子里来点更高级的毒药,我们一群人就象关在实验室的耗子一样被毒个精光。”

  “因此,在没有找到新的出口前,不能随便通过潜望镜下毒。”

  这时候,秋月秋星已经回来。

  “大王,我们已将事情告诉族长。”秋星抿唇道:“至于其他的出口。这里实在太庞大,目前为止,可以探知的只有几个大山洞,出口也只知道那唯一一个。”

  凤鸣更沮丧:“那就是没有办法了。”

  容恬沉默片刻,目露精光:“反正我们万万不可拖到明日。没有退路,只能冒险。”

  “你不是说不可以下毒吗?”凤鸣语气不善地反问。

  烈儿似乎明白过来:“夜深之时,先从潜望镜灌入迷烟,趁若言入睡将他迷倒。若言虽然可以抵抗毒性,却未必能逃过迷烟。接着,打通一条可以过人的通道,派人上去,劫持若言。”

  “离王在手,谁敢动手?”容恬眼睛迥然有神,唇边逸出一丝笑意。

  “要一夜之间打通一条通往地面的过人通道,恐怕不易。”秋月皱眉:“想想,一条管子粗的通道,容虎还忙了一夜。”

  容恬傲然道:“生死存亡关头,不能犹豫。我们一定能做成。烈儿立即去见你大哥,把计划告诉他,要他无论如何在今夜打通一条道路通向若言的睡房。”

  “是!”烈儿大声应道,飞快走了。

  “秋月,你再走一趟,把我们的计划通知土月族。叫他们今夜过来集合,准备突袭而出。只要制住若言,就有胜算。”容恬指挥若定,镇定从容。

  凤鸣见他英俊倜傥,潇洒能干,心里的胆怯退了少许,也鼓起劲道:“打通道路是物理工程,我的物理知识一定可以有所帮助,至少可以利用力学原理嘛。我这就和烈儿一起去帮他。”

  刚要起步,洞外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咚咚咚咚,来人显然慌张非常。

  “大王!”一声大叫,扑进来的居然是容虎。容虎一脸大汗,露出惊惶之色,烈儿也跟在后面扑了进来,看他的神色,似乎在去的路上就碰到容虎一路急跑,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什么事。

  容恬沉声道:“发生什么事?”

  “伸到上面的潜望镜被若言发现了,适才他和禄卫商谈兵事,视线一转,居然注意到床角边突出的潜望镜。”

  这次连容恬的脸色也变了,咬牙道:“这若言好利的眼。”

  “还有,妙光已经在刚才提前赶到,下属在潜望镜中也看见她。”容虎补充道。

  凤鸣震动:“看来,若言很快就可以发现潜望镜的功能。”

  “最糟糕的是,他可以通过这个知道我们藏身的位置。”容恬脸色凝重。他沉思片刻,沉声道:“若言一旦明白过来,会立即动手。妙光已到,毒烟顷刻制成。秋月,你们立即通知土月族,告诉他们事情有变,立即准备迎战。”

  他转头看看凤鸣,猛然将凤鸣一把搂住,柔声道:“莫怕,生死我们都在一起。”他一生纵横,风流睿智,不料此刻大军不在身侧,身陷地宫,连计划好的反攻也被敌人制住先机。

  凤鸣咬牙点头:“好,我们只在一起。”

  两人紧紧拥抱,心里却知道,从下面贯通地道困难,从上面打穿地道却不难。当入口形成,毒烟散入,不走就要被活擒,走,在这幽深诡异的地宫,却可能是一世不见天日的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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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23:31:34 | 显示全部楼层
  “凤鸣,我们不逃。”容恬搂着凤鸣:“我们不能逃。”决定已下,无人异议。

  容恬是王,西雷之王。

  容恬没有猜错。毒烟来得不留余地,真的凝而不散,缓缓通过容虎凿开的小孔侵入。

  凤鸣早已对烈儿下了命令:“找布,用水打湿,在中间裹上湿土,遮在鼻子嘴巴上。”

  临时,而且不知是否有效的防毒面具,被众人匆忙戴在脸上。

  面面相觑,都是怪里怪气的模样,这个时候,却谁也没有说笑的兴致。

  毒烟只是第一轮攻击。

  果然,毒烟过后,轰鸣声传来,不远处毒烟渗进的地方,已经被离军捣出大洞。大块的石土,从上摔落地宫。

  “我们唯一的生路,就是趁若言以为我们受制于毒烟,冲杀出去。”容恬静静看着众人。

  他的亲信都在这里,容虎、烈儿、西雷勇士,还有土月族最后的力量,加上秋月秋星这些侍女,也不过七百多人。

  宝剑已经握在手里,凤鸣,静静与他并肩相站。

  容虎沉默,又忍不住开口:“请大王留在地宫,待属下领军冲杀一轮,大王再趁机谋算。”以七百人对抗数万大军,即使是突袭,也没有胜算。

  容恬缓缓叹气,他何尝不知道此战无望,但他摇头:“不趁此冲出去,唯一的生机也断了。在地宫之中苟喘延息,终难免被若言生擒。”

  “地宫小路万千,未必就会被若言找到。”烈儿道:“大王若是不肯逃开离王,请让烈儿保护鸣王,暂且逃往地宫深处。”

  凤鸣心中一紧,乌黑的眼睛盯着容恬。

  容恬转头,朝他微微一笑,淡淡道:“凤鸣不会离我半步。”

  凤鸣心中感动,不禁移动脚步,直到两人肩贴着肩,才转头凝望容恬。

  淡黄的烟已经飘了过来,凝在空中,诡异可怕。容虎戴着凤鸣指示做出的简陋“面具”,在黄烟中深深呼吸。

  众人屏息等候。

  片刻,容虎转头,打个手势。

  果然可以过滤毒烟,凤鸣顿时松了口气。古代毒药再厉害,也远远比不上现代的化学武器。也不知这地宫的泥土是否有过人之处,竟然可以过滤空气中的微小粒子。

  不管怎么说,也是老天保佑吧。

  一阵铃声,从远处传来,慑人心智。

  “若言在用铃声招中毒的人。”容恬眼中神光乍现,豪气顿生,沉声道:“大家假装已被毒烟所蛊,缓缓走到铃声处。听我号令,只要若言现身,拼死将他斩杀。只有杀了离王,离军才会大乱,我们才能逃跑。”

  每一个人,都沉重地点头。眼中,都有说不出的坚毅。

  黄烟就象实体一般,不发散,而是缓缓前进。众人凭着面具走过浓浓黄烟,过了一段长长地道,光线已经隐隐透过来。

  “真奇怪,铃声处附近却没有毒烟。天佑我西雷。”容恬率先取下面罩,深深呼吸,皱眉片刻方道:“把面具都取下来吧,这里没有毒烟。”

  要假装中毒偷袭若言,当然不能戴这古里古怪的面具。

  凌乱的脚步声,在地道中回荡。

  若言微笑着站在新开凿的地宫出口,看着众人眼神涣散地从临时搭建的阶梯上走出来。

  出口就在凤鸣原来的房间里,此刻,四面墙壁已经被全数拆去。数千精兵,明枪利剑,团团围绕着。

  西雷和土月族的人,拖拖拉拉地探出头,没有焦距的眼睛茫然睁着,围成一团。

  最后出来的,是容恬和凤鸣。

  一个气宇轩昂,一个俊美恬静,紧紧靠在一起。若言似乎一时还不能接受,这两人竟然会乖乖站在自己面前。

  “嘿嘿,真是痴情,中了毒也贴得这样紧。”若言审视两人,把手中的魔铃交给旁边的妙光,挑起凤鸣下巴,笑道:“鸣王别来无恙?”触手的肌肤滑腻动人,叫人惊叹造物主的魔力。

  没有焦距却还依然美丽的眼睛,却瞬间定了定,仿佛流星闪过。

  若言恍然,急退。

  “有诈!”他叫得虽快,却已经来不及。容恬腰后的宝剑,已经伸到他面前。从容一刀,任若言退得再快,也溅出血花。

  容虎大喝:“动手!”

  众人涌动,眼中杀机浮现,哪里有半点涣散?

  “抓住离王!”

  残酷的厮杀,飞溅的鲜血,呼啸的吼声,在身边穿梭。

  若言身边的侍卫措不及手,惨叫连连响起。一时间,若言和他的近身侍卫团竟被西雷众人围在中心。

  而最外层,竟然是离国数千精兵。

  “王兄!”妙光大急。

  真是乱局。

  容恬大喝:“若言看剑。”

  猛一抽身,宝剑击中盔甲,火花迸射。一阵剧痛让若言皱眉。他也不是平常之辈,转身抽出宝剑一挡,受了容恬一剑。

  跄跄后退,再挡一剑。身边的侍卫拼死抵着其他人在身侧偷袭,若言正面迎战容恬。

  两国君主,在乱战中对攻。

  惨烈,外面的离军护王心切,正对中间数百人围杀。

  尚有余温的残肢,在空中飞溅鲜血。

  时机稍纵即逝,容恬连攻三剑,虽伤了容恬,却知道大势已去。身边所剩之人,在不足数息间,只余两百。

  己方死伤惨重,已有英勇的离兵,杀入包围圈,渐渐靠拢情势危急的若言。

  容恬不待思索,转身拉住凤鸣。

  “突围!”

  突围,从哪里突围?凤鸣左右看,哪里不是离军刀枪?身边惨叫连连,容虎等人浑身鲜血护在身边。

  血光一片,已经分不清天与地,生与死。

  神智已经不复,手中血淋淋的宝剑挥舞,每一下舞动都带动血光一片。若言,他也在近处。

  万头攒动中,中间血色的圈子开始移动。

  要移到离军外围,只是奢望。但他们,竟已移到离军的骑兵处。容恬挥剑,杀人,抢马。

  转身,猛然将凤鸣抱上马背:“走!”

  自己也抢到一马。

  千钧一发,容恬挥鞭打在马后。容虎机灵,已经抢马翻身上去。

  下属,已经死伤殆尽。烈儿在血色中倒下,秋月头上的珠花,被踏成碎片。

  容恬带着仅有几人冲杀,若言的吼叫传来:“抓住他,给我抓住他。”

  赫赫威武,天下无人可比。

  这一刻的容恬,怎让人不心迷神醉。

  剑起处,便是命亡时。

  凤鸣再回头,容恬背上已多一人。一身绸缎,娇小的身躯在容恬手中挣扎。竟是妙光。

  “若言,你不要你妹子的性命了?”容恬大吼。

  离军震动。

  什么时候,妙光竟被西雷王抓到手里。

  片刻喘息,容恬已带人冲出包围。血迹洒满一路。

  容恬勒马转身,对凤鸣微笑。千军万马,危急之时,他竟然笑得如此温柔,凤鸣恍惚。

  “凤鸣,我真不舍。”

  不祥之感忽起。

  “不,”凤鸣恍然大悟,惨叫:“不!”

  他扑前,后脑却受到重重一击。眼前一黑,栽倒。未落地之时,一双手把他接住。

  容虎。

  容恬眼中闪过赞许之意,轻轻吐出两字:“先走。”

  若言不是平庸之人,区区一个妙光在手,拖不了多少时间。

  容恬是王,只有西雷王可以引动离军动向。

  容虎不发一言,抱住凤鸣急奔。

  狂风,疾马。

  漫天彩霞,满目沧桑。

  容恬轻笑,傲然看着远处若言。

  “想不到你挺疼爱妹子。”

  若言也笑:“你道他们可以逃出离国?”

  容恬不答,举手击昏手下挣扎的妙光。扯动缰绳,身下骏马人立长嘶,似乎它也知道,身上这位,是乱世中无双英雄。

  “若言,我这般对手,你定不想轻易杀死。”容恬悠然道:“不如来一场逐鹿之战。”

  肋下的伤,已血流如注。

  “我放了妙光,在你未解决我之前,不要放兵抓凤鸣。”

  若言冷笑,他阴沉的眼中,竟有一份欣赏。

  手轻轻一松,昏迷的妙光,落在黄土之中。

  若言举手:“传令,禄卫率兵围起附近十里。见西雷王者,不许杀,只许赶。”接过侍卫递上的弓箭囊,若言残忍地微笑:“我今天,要亲手猎杀名动天下的西雷容恬。”

  最后可以护身的宝剑,也被容恬无所畏惧地扔在黄土地上。

  他沉声提醒:“没有解决我前,不拦凤鸣。”

  “王者重诺。”若言道:“你放心。”

  容恬唇边,逸出淡淡微笑。他虽已经鲜血满身,手无兵刃,却仍高贵无比。

  王者。

  他信若言。

  “容恬,你能为凤鸣拖延多长时间?”

  “能拖多久,便是多久。”

  容恬哈哈大笑,勒转马头。

  鞭起,马蹄飞扬之刻,若言已经引弓。黄土飞扬瞬间,流星般的弓箭已经射到。深深插进容恬右肩。

  鲜血飞溅。

  骏马嘶叫起来,狂奔。

  若言冷眼看他去远,才挥鞭前进。

  “容恬,我要一箭一箭,慢慢取你性命。”

  天色将明,你在数万精兵包围中,手无寸铁,如果躲过这被射成刺猬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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