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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九巽

《斩风》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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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6 15:54: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集 曲牙武斗场 第一章 交换俘虏
  “刁非,庄主有命,撤!”

   “撤!”刁非不可思议地看着来人,大声斥问道:“天狗,你在说甚么?”

   “庄主说事巳查明,请客人到天漩山庄。”天狗冷冷地看了一眼斩风,惊讶地发现对手竟如此年轻。

   斩风微微一愣,弄不清井陛的葫芦里,卖的是甚么药。

   刁非同样感到迷惑,穷追不舍地问道:“庄主不是要抓他吗?怎么会突然改变决定?”

   “我只负责传话,有甚么问题可以去问庄主。”

   刁非的脸色有些难看,毕竟他是组长的身分。

   天狗没有再理他,转头对斩风道:“你跟我们去吧,庄主说了,今夜之事只是小事—桩,不必大动干戈,一切还是以和为贵,希望能见你一面。”

   “我凭甚么相信你?”斩风的态度还是冷冷的。

   天狗早知他有此一问,淡淡地笑道:“因为你有个同伴巳在庄里做客,相信你会愿意与他们见面。”

   斩风心头一震,锐利的目光直视天狗片刻,找不出半点虚假的表情,沉吟了很久,忽道:“把人交出来。”

   “交出来?”大狗原是胸有成竹,没料到他竟是这种反应,不禁一愣,问道:“凭甚么?难道你还不清楚自己的状况,我们有人质在手。”

   “我也有。”

   “你?”天狗怀疑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最后移向刁非,问道:“刁兄,他说的是真的吗?”

   “不清楚,他从—旁冲出来,之前发生的事没见到。”刁非摇摇头。

   天狗迟疑片刻,忽然微微一笑,道:“跟我耍心眼是没用的,只要你让我们看到人质,我就立即回去禀报庄主。”

   “人质?都在这里,”斩风挥动长刀,轻轻—指刁非等暗月组组员。

   “甚么!”天狗先是一呆,随即勃然大怒,觉得对方在羞辱自己。

   刁非等人见斩风如此狂妄,架还没打,就狂言自己必胜,无不气得火冒三丈,怒目相向,有的更是破口大骂。“狂妄小子,老子要你好看。”

   “小子,你的口气也太大了,想抓住我们去换人,简直是痴心妄想,我兄弟的伤,还没找你算帐呢!”

   天狗这才留意到下远处的尸体,心中一跳,脸色也沉了下来,问道:“难道你宁愿置同伴的安危于不顾吗?”

   在斩风的眼中,这些人已经成了人质,神色平淡地道:“回去告诉井陛,这二十几个人我留下了,拿人来换,否则免谈。”

   话句像针似的,不断挑拨着暗月组众人的怒火,一个个咆哮着就要动手。

   “狂妄之极!老大,让他见识一下暗月组的残酷手段。”

   “对,宰了他再说。”

   斩风没有丝毫反应,一对冰眼直盯着天狗,等待他的答覆。

   天狗着实有些感叹,斩风一人独对群豪,居然还有这份胆识和傲气,虽然是敌人,也不禁暗暗佩服,只是如此一来,预定的计画就无法实现,只怕庄主会怪罪下来,他吃罪不起。

   想到此处,他双手一挥,拦住了濒于暴动边缘的同伴,扬声问道:“你是甚么人?”

   “斩风。”

   “是你!”天狗猛的一颤,腾腾退了两步,连连吸了几口气,才稍稍平定急促跳动的心脉。周围的人正激奋欲动,被他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不约而同转头看着他。

   刁非知道他的实力并不算弱,却被一个名字吓成这样,可见这个名叫斩风的青年有些来历,怀腹狐疑地问道:“天狗,怎么回事?他到底是甚么人?怎么会把你吓成这样?”

   天狗微颤的嘴唇,轻轻地吐出八个字:“御水行走,失血不死”。

   刁非猛地一震,八个字简洁直白,一语道破了斩风的强大,御水行走,那是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奇术,失血不死更是打破人类的极限,任何一点都足以扬名,惊愕的目光回到斩风身上,实在无法置信这么一个青年,会拥这两项奇术。

   “这小子真的那么强?虽然无形刀气很厉害,但我们也不是弱者,拿手的绝招都还没施展,没有理由让他给压下去。”

   想着,他的胸膛又挺了起来,傲然道:“就算你有甚么奇能,我们也不是弱者。”

   天狗也不清楚斩风的真正实力,见刁非满脸自信,不安的情绪淡了许多,整了整衣服后踏回原位。

   刁非傲然一笑,正色道:“你的选择只有两个,一是不理同伴死活,二是随天狗同去见庄主。”

   斩风知道情况很复杂,虽然对方人多势众,但动手抓几个俘虏并不困难,如此一来便能使自己处于主动:如果答应前往天漩山庄,就会落入对方的势力圈内,就化主动为被动,一定会被别人牵着走,风险极大。

   而且问题在于身边有两个同伴,把两人带入危机并不是明智之举,因此才显得如此强硬。

   “拿人来换。”

   他腾空一跃,让气流又进入大循环状态,气流旋转的速度快了十倍,倾盆大雨不断洒下,海潮澎湃连击岸石,坑洼不平的街面,积了一大滩水,正好成为踏行的工具。

   虽然灯火极暗,视线不良,但水流旋起飞舞的场面却真真切切,二十几人看得目瞪口呆。

   斩风没有动手,只足以凄厉的目光扫视众人,冷喝道:“回去告诉井陛,拿人来换,否则后果自负。”

   “刁老大,怎么办?”天狗真的慌了,耳听之虚,眼见为实,如今斩风展示出浮水的力量,震撼感并不亚于听到传言的时候。

   刁非也慌了,从未见过有人能腾空而起,虽然斩风并没有飞上天,但离开地面这么久也绝非等闲力量,呼喝着手下向四周散开,以防不测。

   斩风早巳算计好了,对方一退,他就的舞漩刀气纷至沓来,由于力量的增长,旋转力的提高,同时发出的刀气也倍增,刀气带着淡淡的光芒,滑向四方……

   老天似乎觉得意犹末尽,转眼间天空又是雷声大作,雨下得更大了,烈风最是得意,呼啸着四处飘荡,卷起阵阵巨浪拍向海岛。

   刁非和他的手下们全躺下了,躺在积水的街面上,没有任何知觉,只有天狗—个人还能站着,但也惊得双腿发软,裤筒里湿漉漉的,不知是雨还是尿。

   二十几人一眨眼工夫都躺下了,就算井陛,也未必有这本事,斩风在他心目中简直像神。

   斩风还是那么平静,收回长刀,淡淡地道:“快去快回,我等着。”

   “你……你等着!”天狗滋溜一转身,撒腿就跑,这一辈子也没跑过这么快,背后仿佛有把利剑追着,只要一停就没命。

   斩风目送人影消失,抹了抹脸上的雨水,转身走向食店,发现店主两夫妇都站在门门直盯盯看着自己,不禁有些好奇。“有事吗?”

   “没……事!”两夫妇张了张口,欲言又止,转身默默地退入屋内。

   斩风看了看地上的二十几人,这些都没事,只是被电晕了而已。

   进入屋子,原石被放在拼凑的桌面上,见他进来,咧嘴笑道:“老弟,都解决了吗?”

   “嗯!”斩风转头望向躺在一张藤椅上的幽儿,问道:“幽儿,没事吧?”

   “风哥哥,我动不了,嘻嘻,好玩!”幽儿笑嘻嘻看着斩风,一点也不担心。

   “躺一会儿就好,没事的。”斩风亲昵地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走到原石身边。

   原石大声赞道:“老弟还是你厉害,二十几个高手几下就摆平了。”

   斩风知道若不是今天那道巨电,自己也不可能如此发挥,如今吸纳的力量已消耗了大半,下面的战况将更加艰难。

   店主忽然问道:“小哥,你知不知道井家的势力有多大?”

   “嗯!”

   店主见他由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情绪变化,不禁暗暗吃惊,小小年纪却如此沉稳,没有一丝青年人的浮燥,原本想提醒他逃避井家,但见他这种神情,信心大增,又把话咽了回去。

   “原石,其他人呢?”

   原石一脸愧色,苦笑着应道:“城里的道路不熟,再加上天降大雨,叫唤都被雨声盖住了,所以大家走散了,我遇上了那群人,可惜中了他的奸计被抓。”

   斩风沉吟道:“这么说,有人被抓到天漩山庄是真的了!”

   原石大惊,焦急地道:“老弟,一定想办法呀!雅雅和花舞都是女孩子,落在他们手上可不得了。”

   斩风呆了呆,心情更加沉重。

   “小哥,喝点汤吧!”老板娘捧着一碗热腾腾的汤,放在桌上。

   “谢谢!”斩风虽然不用喝汤,但为表感谢,还是呷了两口。

   店主夫妻对视了一眼,知道还会有事发生,自己留下只会打扰三人,于是登上二楼,把一楼的店面让给三人。

   夜渐渐深了。雨势依然没停,夹杂着大风一直在岛上肆虐,店里的两夫妇带着儿子,登上二楼的卧室睡了,把楼下让给斩风三人。

   虽是如此,斩风也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等待着将要开始的谈判,甚圣足殊死拼杀。

   斩风不想连累店主夫妇,但又下放心幽儿相原石,于是把店门关好,一个人顶着风雨站在街道上,等待天漩山庄回应。

   巨浪涛天,海潮在狂风下不断被掀起,—浪又一浪冲至岸上,有时一个浪头打来,竟冲到店铺一侧的墙角。

   斩风站在风浪最猛烈的地方,身上的雪神气盾循环往复,不停地翻滚着,将逼近的浪花—次又一次弹开,由于环气府的气流生生不息,因此并不担心丧失力量。

   地上那二十几人差不多都醒了,但谁也不敢走,甚至于逃起的念头都不敢动,生怕这个冷漠的青年会下杀手,都靠着店铺一侧的墙边坐着。

   看着在巨浪冲击下寸步不移的斩风,他们心里已不能再用震惊来形容,既是佩服又是感慨。天力难胜,这是常理,风雨雷电,海潮风暴,都不是人力所能抵抗,偏偏斩风却以人力抗大,而且不落下风,单是这种胆气,就足以震撼任何人。

   由于斩风没有杀意,这些人虽然不敢走,但心情很轻松。

   “组长,我们似乎挺幸运,要是换成别人,也许全死了。”

   “嗯!”刁非心里虽然有些不愤,但实力代表—切,技不如人,也只能甘拜下风。

   “天狗怎么还没带人来,他不会吓得半路晕了吧?”

   刁非苦笑道:“秘杀组才是真正的王牌,我们这些人全死了,也抵不上一个秘杀组的高手,拿我们做为筹码未必有效。”

   武士顿时慌了起来,如果山庄不发援兵,他们都只有死路一条。

   斩风对周围的动静充耳不闻,心里被突然冒出的想法完全吸引了。“天然的力量四方都有,风雨雷电,日月星辰,如今既然能吸收雷电的巨大能量,也应该可以利用其他的力量。

   “虽然人界的日月无法借用,但还有其他选择,例如眼前的巨浪,内在包含的力量极大,连雪神气盾都能冲乱,若是能利用,将会造成出巨大的力量,就算暂时没有力量种子,也能随时找到充足的力量。”

   他突然收起雪神气盾,将肉身完全暴露在巨浪的冲击之下。一个浪头猛地扑来,如同—块巨大的钢板横向猛撞身躯,斩风连动用心神力的机会都没有,整个人就立即飞了出去。

   坐在墙边的暗月组武士都腾的站了起来,满脸惊愕,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情。

   刁非心念一动,正想闯入店去劫持人质,斩风又稳稳起站了起来,吓得他一屁股坐回原位,动都不敢动了。

   斩风捏了被撞酸的颈子,神色问没有任何沮丧和失色,只是呆呆地看着海上翻滚咆哮的巨浪,似乎在思索着甚么。

   这番举动又让暗月组的人们惴惴不安,这个青年的一切举动都与常人相反,先是执意要天漩山庄交换俘虏,又放任俘虏在街上闲坐,而没任何关禁捆绑的举动,所有的事都不可思议。

   “这人不是疯了吧?”

   “我看不像,似乎定在修炼甚么奇术。”

   忽然,西方的街面出现一团黑影,大约有十几个人。

   “来了!”刁非首先站了起来,轻松的心情消失了,显得忐忑不安,自己的失败累得庄主要改变计画,万一怪罪下来,谁也承担不起。

   斩风听到背后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见众人都望向两面,知道对手来了,于是收起修炼的心思,从背上抽出长刀,转身走到大街中央。

   渐渐地,黑影近了,前面行两个人被倒绑着双臂推在前面,不是别人,正是兵烨和雅雅这对小情人。一个惊慌不安,另一个则是气得满脸红,嘴都被堵着,双臂倒绑,身上部湿透了,样子十分狼狈。

   走到近处,两人才藉着昏暗的灯火发现斩风,无不大喜过望,兴奋地挣扎了起来,然而很快又瞥见左侧的二十几人,穿着打扮都是像是天漩山庄的人,炽热的心情顿时冷了下来,不安地看着斩风。

   带人前来的不是井陛,而是总管晚攸,文雅的外形看不出丝毫气势,淡淡地打量斩风两眼,又看看满脸愧色的刁非等人,微笑道:“果然年少出英雄,看你这样大概不到二十吧?”

   斩风大喝道:“先放人。”

   “好吧!”晚攸淡淡一笑,朝身后摆了摆手,押着兵烨和雅雅的武士们用手—推,两人就飞到了斩风身前。

   斩风双手一按,稳住两人的来势,再用长刀割断绳索。

   兵烨拿出嘴里的布团,抓着斩风,兴奋地叫道:“斩风,真是太感谢了,找死了无所谓,雅雅可不能落到他们手里。”

   “兵烨!”雅雅生性极柔,获救后情绪激动,一头栽入男友的怀中痛哭不止。

   “到小店休息,原石和幽儿在里面,其他的事我来应付。”斩风虽然很高兴,却没有表露出来,淡淡地指着刁非等人道:“你们可以走了。”

   刁非等人本就满脸愧色,这句话更足让他们无地自容,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晚攸傲然扫了一眼,原本平起平坐的他感觉高出了—头,心头爽快多了,笑着问道:“你叫斩风吧!我们庄主把人送来了,以示诚意,有事想请您到庄里一谈。”

   斩风淡淡地道:“我还有几个同伴,等人齐了再说。”

   晚攸愣了愣,转头问道:“其他人没有抓获吗?”

   “没有。”

   “你都听到了,我们没有动手。”

   斩风倒也不想把事情扩大,沉吟片刻道:“过两天再说。”

   晚攸为难地道:“我以性命担保,你们到了庄里,绝不会受到任何攻击。”

   “我说过了,一切等人齐了再说。”

   晚攸受了井陛的命令,不想逼他,微笑道:“好吧!我们先回去。”

   斩风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解决事情,总觉得有些诡异,目送着晚攸一行人远去,然后转身进了屋子。

   原石和幽儿身上的麻药效力几乎消失了,都坐了起来,正与兵烨和雅雅说着话,见斩风平安回来,都长舒了口气。

   幽儿冲上来,挽住斩风的手臂,兴奋地叫道:“风哥哥又赢了,真好!”

   斩风关怀地问道:“没事了吗?”

   “没事,你看,手脚都能动了。”幽儿甩开双臂,跳了一下。

   木制的楼梯咚咚传来—阵脚步声,店主夫妇都走了下来,看着斩风既是惊叹又是佩服,赞道:“小哥,我在岛上住了一年,可从没看过井家这么轻易地放过对头,小哥呆然是奇人。”

   “打扰你们了。”

   店主笑道:“没事,难得见到小哥大展神威,我们都算是开了眼界,你们都没地方住吧?不如今夜就在这里将就,明日再做打算吧!”

   斩风沉吟片刻,应道:“他们留下来休息,我还要去找人。”

   “还有同伴没回来?”

   “嗯!”

   原石担心地道:“他们两个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明帅这家伙足智多谋,倒也没甚么可怕,花舞恐怕有些危险。”

   “我现在就去曲牙武斗场,也许他们到了。”斩风提着刀,站起来就朝外走。

   “我也要去!”幽儿像兔子般窜了过去,一把拉住斩风的手臂。

   店主夫妇呆了呆,齐声惊叫道:“姑娘……你不能去!”

   “怎么了?”斩风回头看着两人。

   店主诚恳地劝道:“姑娘娇俏可人,纯真善良,最好别去那乌烟瘴气的地方,免得惹来天人的麻烦。”

   幽儿挥着拳头,笑道:“谁敢来惹我,风哥哥一定会打扁他。”斩风点头附和着。

   “小兄弟,不是我看个起你,你去都危险,何况还要带一个人,万一陷在里面就出不来了,一年前我们两夫妇拼死拼活才能出来。”

   斩风惊着一愣,正细问,幽儿突然发出一声凄厉尖叫,整个人都僵硬,重重地朝后摔去。

   “不好!”斩风猛地意识到今夜月圆,知道她的病又发作了,连忙抱起变形的娇躯,平放在桌子上。

   幽儿的惨叫声撕心裂肺,在场的人听了都毛骨悚然,呆呆地看着幽儿。

   斩风虽然多次经历幽儿发病,但每一次见到她发病时的惨状,心里就痛一分,经常感慨扇君这些年的感觉。

   当人们仔细一看,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刚才还娇俏可爱的幽儿,突然间变成了另一个人,手指扭曲着,身子僵直不动,红通通的俏脸上,渐渐被一层青绿色盖住,煞是吓人。

   “她……她怎么了?”楼上的店主夫妇见到幽儿恐怖的形象,吓得脸都白了。

   “是病吗?我看看。”雅雅是学医的,因此对病很敏感,一个箭步冲到幽儿身边,仔细地观察着。

   斩风顾不得自己客人的身分,大声唤道:“快,给我准备热水和浴桶,还要暖被。”

   此时谁也没有心思在意他的无礼,幽儿的天真无邪与现在的痛苦反差太多,谁都不忍心看着如此可爱的小姑娘变成怪物。

   “对,用热水!”雅雅虽然还没有了解病况,但看着越来越僵硬的身躯,热水浸泡是个不错的方法。

   “我去烧水!”、“我去安床!”、“我去劈柴!”其余四人没闲着,像无头苍蝇般转了几圈后,才冲去做事。

   店主刚登上楼梯,忽然探头唤道:“上楼吧,上面有两间空房,床上会舒服点。”

   “谢了。”斩风抱着幽儿,一个箭步窜到楼梯口,然后噔噔跑了上去。

   二楼是店主一家的起居场所,中央是一个厅,左右两侧各有一间房问,最里侧还有一间主房,家里布置得很干净整洁,令人感觉很舒服。

   斩风已无暇打量周围的环境,抱着幽儿冲入左侧的小屋。屋内很空,只有一张小桌和两排柜子,墙角还放着几个红色的大木箱,似是放杂物的地方。

   “把她放在床上吧,我去拿被子。”

   热心的店主翻箱倒柜了一阵,拿出—床被子,盖在幽儿身上,看着俏丽的姑娘病势越来越重,嘴里还发出野兽般吼吼的声响,他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斩风并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只能用力搓揉着幽儿全身的肌肉,以减轻肌肉的僵硬程度。

   雅雅心肠软,眼泪沿着雪嫩的面颊往下落,呜咽问道:“她得了甚么病?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斩风的眼中满是怜意,早一点找到解决方法,幽儿就能早些过上正常生活。

   雅雅感觉到他的变化,抬头看了他—眼,不禁有些惊讶,这个素来冷酷的青年,极少有这种温情的时刻,看着幽儿,就像看着不可失去的亲人一般。

   以年龄来看,两人相差不算太远,但成熟度却截然不同,之前还猜测两人如此亲密,是不是情侣关系,但怎么看都找个到半点爱恋,所表达的全是亲人般的感情。

   “让我检查一下好吗?”

   “谢谢!”斩风知道自己不懂医术,对病势无能为力,因此任何可以解决方法都会尝试。

   雅雅伏下身子,将右手按在幽儿身上,一阵清新的香气从掌心传出,逐渐布满幽儿全身。

   她忽然皱起了眉头,喃喃地道:“这病太古怪了,五脏六腑本身都没有问题,手脚只是有些抽筋,肌肉发僵,看不出是甚么病,也许根本不是病。”

   “不是病?”斩风大惑不解,如果身体一切健康,幽儿为甚么会变成这样。

   雅雅摇头道:“我学了十年医,还头次见到这种病人,恐怕只有我师父才能找出病源。”

   “你师父?”斩风来到天漩的目的就是为了治病,听说有人能查出病源,立即兴奋起来。

   雅雅嫣然道:“我师父是白虎国第一药击士,随手就可以让人生病或者病愈。”

   斩风大为心动,但白虎国距离太远,眼下只能让幽儿的痛苦减弱一些。

   雅雅见他累得满头大汗,也帮着揉搓幽儿的肌肉。

   “水来了!”原石抱着一个大浴桶吃力地走入屋子,桶里已装着大半桶热水。

   腾腾热气很快溢满屋内,这个豪气十足的大汉也有温柔的一面,看着娇小的身躯受到如此痛楚,心里又怜又痛,问道:“幽儿妹妹好点了吗?”

   斩风见有了热水,连忙把幽儿放在水桶中,他早巳习惯了这种情况,只是平时有砚冰帮忙,现在只剩自己一个人。“你们下去休息吧!”

   雅雅和原石对视一眼,一起退出房间,并把门关好,脸上都带着不解和无奈。

第十三集 曲牙武斗场 第二章 曲牙武斗场
  回到一楼,老板娘正感叹着,说道:“好可怜的姑娘,好端端地怎么生出这种怪病,真是天不佑人。”“是啊!真是可怜。”店主连连叹息。

   坐了一阵,雅雅朝门口看了看,不安地道:“出了这事,他恐怕去不了曲牙武斗场了,明帅和花舞的事怎么办?也许他们正在曲牙武斗场等着,万一再遇上甚么事就麻烦了。”

   原石腾的站了起来,豪气十足地道:“我去找他们。”

   店主连忙阻止道:“外面还下着大雨,恐怕还有危险。”

   原石自信地笑道:“既然天漩山庄停止了追捕,出去应该没事。”

   兵烨拉住他劝道:“还是我去吧,你的腿受了伤,走起来不方便。”

   “没甚么不方便,雅雅是药击士,幽儿的事还要她帮忙,你是她的男友,怎能扔下她不管呢?我一个大男人,不会有人打我的主意。”

   原石咧嘴一笑,转头问道:“老板,去曲牙武斗场怎么走?”

   “那个武斗场易进难出,你坐下来听我说吧。”

   原石摇头道:“我们有朋友在那里,情况不明,不能耽误,你快说怎么走吧!有麻烦我会应付。”

   店主打量他片刻,轻叹一声,指着南方道:“从这里向东走大约百丈,右侧有一条石阶路通往山上,两侧都是房子,街口是一座茶舍,沿着那条路一直走上山,看到哪里的灯火最多,就往那里走。

   “曲牙武斗场就建在半山,依山而建,门口有一个巨齿的标志,一看就知道。”

   “谢了。”原石笑咧咧地开门走了。

   这夜慌乱,四人都很累了,尤其是雅雅和兵烨,与天漩山庄的追捕人员激斗了很久才被擒,已是身心皆疲,没过多久,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店主夫妇拿了一床毛毡盖在两人身上,也回去休息。

   幽儿闹腾了一夜终於睡着了,斩风退出房*走到楼梯,发现小店已经开门了,空气中飘着热豆浆香气。

   “早!”老板娘朝他笑了笑,问道:“那姑娘好了吗?”

   “嗯!”斩风点点头,抬眼朝店门望,发现一缕金光从外射入,似乎天已放晴了。

   老板娘笑道:“天亮了,雨也停了,我们正准备开店呢!你也累了一夜,喝碗豆浆暖暖身子吧!”

   “不用了,谢谢。”斩风摇摇头,抬眼扫了扫店内,发现兵烨和雅雅都在,只有原石不在,诧异地问道:“原石呢?”

   兵烨忧色忡忡地道:“去曲牙武斗场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知发生了甚么事,花舞和明帅也没有消息。”

   老板娘叹道:“我劝他别去,可他偏不肯,又不听我解释,太莽撞了。”

   斩风眼神突然定住,沉吟片刻,走到桌边,提着长刀就往外走。

   “你要去哪儿?”

   “我去找他们,你们留下看着幽儿。”说话问,身影已消失在店中。

   店内四人面面相嘘,心中既是感慨又是佩服。

   昨天斩风狂战几轮,又照顾了幽儿一夜,换了任何一个人早已是身心疲惫,然而斩风听了原石失踪的消息后,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出去寻找,可见他待人之诚,对友之义,同时也担心他的身子能不能支撑下去。

   走在大街上,海上吹来的暖风,轻轻抚动着衣角,金光灿烂的海面,微扬着细波,昨夜风雨已成过去,大海收起狞狰的面目,换上了情人般的温柔。

   斩风深深地吸了口新鲜湿润的空气,疲劳似在顷刻问消失了,再次眺望,码头上已是人来人往,一些货船正泊在岸边。

   “一夜狂风大雨,不知姐姐他们回来没有,要是有聿丘和赤瑕璧帮忙,找人就容易多了。”

   由於担心原石等三人,他不敢久留,急速奔上山。

   半个时辰之后,一艘三桅大船驶入了码头,船上站着近百人,一个个面露狂喜之色,都为自己的生存而感到兴奋。

   “到了,我们到了。”

   “哈哈哈哈!天漩,我们终於活着来了。”

   了望台上的赤瑕璧,嘻嘻笑道:“这次收获可真不了,白白收了大量财富,还收了这些人心,砚姑娘,要是你不问他们要东西,也许更感激我们。”

   砚冰淡淡地道:“拿东西换船票,天经地义,这样他们会更安心坐船。”

   赤瑕璧好奇地问道:“那东西是斩风要的?”

   “他没说,不过他正在收集这些东西,见了一定会很高兴。”砚冰摸了摸背上的小包袱,面纱下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高兴?”赤瑕璧摇摇脑袋,嘀咕道:“除了那时候,我还没见他高兴过。”

   “那时候?”

   赤瑕璧笑道:“在月丘上他和小情人相逢之时,那场面可真动人,看得我都羡慕了。”

   “是嘛!”砚冰没有任何妒忌,只惋惜流千雪不在斩风身边,但同时又有些害怕,那个温柔到极点的女子,会把斩风这块冰山给融化了·百人回头朝了望台上的三人招了招手,都迫不及待地跳上码头。

   “他们走了,我们也该动了,那么多财宝可不好,找个人回去把大家都叫来吧!”赤瑕璧看了看两名同伴。

   “我去吧!”聿丘应道。

   “也好,你就辛苦一趟,我们在这里等你。”

   曲牙武斗场。

   斩风找了半天才找到这里,虽然时间还早,但接近武斗场大街,气氛顿时变了,街上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像是附近有甚么邪物,一个个低着头快步行走,巴不得早点离开,只有一些穿着华美的富人闲步悠然。

   又走了几步,前面出现一条横街,横街很宽,街口的布置很奇特,搭着两个棚子,把街口分成三段,棚子里坐着一群壮汉,都是一身红衣,手里还提着兵器,像是把守街口的守卫。

   斩风想起店主所说的话,知道这条横街必有古怪,迟疑片刻,还是抬腿走了过去。

   来到横街口,里面全貌都展现在他眼中,大街上张灯结彩,像过年似的,再细看,大街两侧的店铺也很有特色,左面是青一色的妓院曲楼,右侧全是挂着黑白旗的赌坊,两者相映成趣。

   他刚想进入曲牙武斗场的大街,一名男子伸手把他拦住。“甚么事?”

   男子上下打量他两眼,阴笑道:“看你这样子是第一次来吧?”

   “怎么说?”

   男子指着大街道:“看到没有,地上有三条道。”

   斩风朝地下一看,街道果然铺着三种颜色不同的砖,左侧是红砖、中央是青砖,右侧是灰砖,每一条大约一丈宽。

   “这里有句俗话,踏上砖路,后果自负。”

   斩风想起食店店主提到曲牙武斗场时的厌恶表情,内心渐渐有些明白。

   “走中问是武斗场的通道,左边的是嫖客路,右边是赌客路,进去不收入场费,出来再付。”

   斩风虽从未涉及这类场所,但一听也明白话中之意,进入可以,但出来就没那么容易,恐怕出场费贵得惊人,以至於周围的人走到这片地区,都会绕道而行,免得一不小心误闯进去。

   斩风连包袱都没带,身上没有分毫,摸了摸怀中,只有藏『se『bbscom九月论坛』pt5.com』着刺血石的小金盒、仙冥通缉令,还有从雾隐仙士手中得到的︽通元仙诀︾,都是不能让外人看到的东西。

   “没钱?没钱就到武斗场去,看你提着刀,应该有两下子,如果能多赢几场,甚么钱都够了。”

   斩风并不担心花舞和明帅会误闯,只担心原石找人心切,不小心闯了进去,后果就难料了,琢磨片刻,他终於提脚踏上中央的青石路。

   男子阴笑道:“欢迎欢迎,去武斗场的都是上宾,不过出来的时候请交十万钱,或是拿等值的物件抵押。”

   “十万!”斩风着实吃了一惊,心想难怪店主会一再劝阻,这笔钱的确不是小数目,单靠格斗赚钱,只怕这一辈子也未必能出去。

   他冷冷地看了男子一眼,又扫了扫街面,从刚才到现在,没有一个人踏出大街,却有不少人朝街口张望『.cmm』,眼神像是被困牢笼的小动物。

   忽然,他又想起纤芷,那个清秀的小姑娘把这个地址给幽儿,却没有做任何说明,再加上当时闪烁的目光,心中不禁一动,意识到纤芷的出现并不是偶然,而是故意的。

   “看来我也上当了,那纤芷似乎是这个场的人,故意勾引第一次登岛的客人。”

   虽然猜出阴谋,但脚踏上青色石板,已没退路了。

   正想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妓院楼下,不是别人,正是纤芷,她正与几名穿红挂绿的艳妆女子说着甚么。斩风心念一转,直接走了上去。

   纤芷的眼角瞟见斩风,脸色陡变,想转身走的时候,发现身子竟然动不了,再回头望去,正迎上冰冷的目光,吓得身子一哆嗦,惊慌失措地道:“不关我事,真的不关我的事,我是被迫的。”说着,竟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周围的人好奇地望了过来,原本与纤芷说话的三名艳丽女子,也都睁大眼睛看着斩风。

   “我有话问你!”斩风根本不在乎他人的目光和闲言碎语,伸手拉着纤芷就往前走去。

   “喂!她还要干活呢!”一名艳女叉腰腰叫道。

   斩风挥刀一指,冷冷地道:“我不想杀人。”

   艳女脸色一青,竟被吓得当场昏了过去。

   纤芷吓得浑身直颤,抱着头哀求道:“别杀我,我不是故意的,别·-·…”

   斩风扯着纤芷走到一处人少的角落,冷冷地道:“见到我的同伴吗?”

   纤芷微微一愣,战战兢兢地抬头看了看斩风,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杀我吗?”

   “回答。︺”没……没有!昨夜下了一夜大雨,我哪也没去。“

   斩风抬头看了看两侧的妓院和赌坊,有些茫然,这么大的地方想找个人的确不容易。

   纤芷见他除了语气较冷,并没有任何恶行,心中的不安渐去,垂着头低声道:“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如果不骗些人进来,我就没钱给我师父买药。”

   斩风见她一副楚楚可怜之态,本想抬腿走人,只是偌大的地方人生地不熟,找人实在不容易,踏出一步又回头看了看她,忽道:“帮我找人,无论结果如何,恩怨一笔勾消。”

   “真的?”纤芷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青年,感觉到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令人无法怀疑。

   “嗯!”斩风点点头。

   纤芷低着头想了片刻,上心忑不安地问道:调能不能再给我钱?我师父的药还没着落呢!“

   “可以。”斩风回答得很爽快,钱财之物对他来说,与泥土没甚么分别。

   纤芷猛地扬头,笑容在清丽的娇脸上绽放,抓着他的手喜道:“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好人?”斩风自知杀戮太重,死在手里的人已经不少,听到这种评价感觉很奇怪。

   “是啊!换了别人,也许会打我一顿,也许会趁机动手动脚……”纤芷俏脸一红,幽怨地低下头。

   斩风虽然没来过这种地方,但豪族中的执裤子弟多如牛毛,这里也是他们经常谈论的事情,因此有些明白,却没有放在心上,淡淡地道:“走,找人去。”

   纤芷看了看偌大的一条街,蹙着眉尖道:“你那些同伴的样貌,我记不清楚,只有一家一家找。”

   “那就一家一家找,你熟悉,带路吧!”

   纤芷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心一袋直犯嘀咕,这个人怎么总是冷冰冰的。

   正走着,一个打扮妖艳的老鸨,站在门口叫道:“死妮子,不是三贞九烈吗?怎么没半天就钓上一个俊小子?我还真没看出来。”

   纤芷的脸刷的全红了,连忙辩解道:“不……不是,我帮他找人,他给钱。”

   “有任务?”老鸨白眼一翻,叉着腰大大咧咧地骂道:“凭你也敢接任务?不知道规矩吗?”

   “我……我实在没办法了!”纤芷脸色一白,颤抖着缩到斩风身后,头垂得很低。

   “没办法?到我这里来呀!我给你钱,要多少有多少,只要你肯来。”

   “不,不,我不去,我死也不去。”纤芷像抓着救命稻草般,抓着斩风。“我们走。”斩风轻拍着她的肩头。

   纤芷感激地看了看他,轻声道:“按……这里的规定,我的身分没有资格自主接受任务,只能做他们指派的事情。”

   “身分?”

   纤芷瞟了一眼花花绿绿的妓楼,轻轻地道:“我不肯干这一行,又没有钱,所以连她们都不如,最多只能算是个女奴。”

   斩风顿时肃然起敬,少女骗人固然可恶,但这份执着却十分难得,尤其在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找到人,我带你和你师父离开这里。”

   “真的!”纤芷突然呆住了。

   “嗯!”

   纤芷怔怔地看着斩风半晌,突然像是疯子似的,一把搂住斩风的脖子,兴奋得又跳又叫。

   老鸨看着心里有气,啐了一口,咒骂道:“发浪蹄的小婊子,大街上也敢这么浪,小心人家玩完后甩了你。”

   斩风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拨开纤芷的双手,淡淡地道:“找到人再说。”

   “嗯!我一定帮你找,我们先到第一家。”纤芷找到了最宝贵的救命稻草,死也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然而找人的工作并不顺利,妓楼一听是来找人,本就不乐意了,而且还是纤芷领路,都摆出蔑视的态度,结果跑了两个时辰,甚么也没有找到。

   斩风开始有些焦急,一是担心原石等三人的安全,二是担心幽儿、兵烨和雅雅三人,三是担心砚冰三人。

   纤芷比他更失望,一心想离开这里,现在机会有了,偏偏没有办法掌握,胡思乱想之下竟哭了起来。

   斩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里明白,沉声道:“没关系,我们再到武斗场里去找。”

   “嗯!”纤芷看了看他,身边的男子虽然冰冷,但看着他就像是看见了希望,抹了抹眼角的泪花站了起来。

   沿着大街一直走到尽头,就是武斗场。

   那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奇形建筑,下方有通道通往山洞内部的武斗场,山壁上悬着一个六角形的红色大木牌,上面用黑字写着“曲牙”两字,木牌顶部插着一杆青色大旗,上面用金线绣着巨齿形状。

   下方的入口有两个,左侧有个台阶,上面立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大门,门口站着穿红挂绿的侍女。

   右侧的入口在台阶旁边,比起上方的入口,这个入口就显得破落得多了,青色的大门,门口搭着一问木屋,一名汉子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屋前。

   “就是这里了。”纤芷手指着大木牌。

   “走。”斩风抬腿就往一袋闯。

   “慢!”纤芷扯住他,小声道:“从这里进去可不容易,进去的人分两种,一是赌钱或是看格斗,一是上台战斗。

   “如果是第一种,首先要付高额的金钱,如果是第二种,就要走不一样的通道。”

   “你师父选择了上台战斗?”

   “嗯!”纤芷幽幽地道:“那里面高手极多,需要连胜才有高额的赏金,师父想早点离开这里,所以就去拼命,没想到被打成重伤,我们连出去的钱都没有,只有困守在这{果,他们要我去做那事,我死也不肯,因此才出去骗……”

   斩风见她又哭了,转开话题问道:“我有个朋友是药击士,出去后也许能治。”

   纤芷化悲为喜,抹了抹眼泪,感激地道:“谢谢,太感谢你了。”

   斩风忽然问道:“你们真是影门的?”

   “我没撒谎,而且这里的确有几个影门的人。”

   “为甚么不用影术离开?”

   纤芷苦笑道:“离开有甚么用?出不了岛,情况只会更糟。”

   斩风不再多问,看着两个入口暗暗嘀咕,身上毫无分文,只有那个小金盒子,应该值不少钱,只是里面的药太厉害了,他也没有试过,万一变成了杀人狂魔,情况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纤芷见他眼神奇怪,不安地问道:“风大哥,你没钱吗?”

   “没带。”

   纤芷心头一颤,惊道:“那你……”

   “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斩风眉尖一扬,抬脚就往参赛者入口走去。

   纤芷惊叫道:“风大哥,我不能进去,否则也要出战。”

   门口的守卫淡淡地道:“她说的没错,进去就至少要出战一场,这是规矩。”

   斩风淡淡地道:“我替她出战。”

   守卫冷笑道:“当然可以,但你如果以为里面的人弱不禁风,就大错特错了,我是怕你死在里面。”

   斩风很少骂人,此时心里本已焦躁,见了守卫的神情更是不悦,指着鼻子冷喝道:“宰几个像你这样的东西,我连手都不必动,滚开!”

   “嘿!有个性,我就在这里等着,看你是横着出来,还是竖着出来。”守卫也不动怒,冷笑着从桌上挑了两块小竹牌,抛到他手里。

   斩风随手把小竹牌塞入怀中,然后带着纤芷大步走入通道。

   纤芷第一次进入武斗场,心里比刚才更加志忑,边走边问道:“风大哥,你真行吗?我师父那样的高手都被打成重伤,万一你也受伤可怎么办?”

   斩风赫然止步,看着她两眼又继续向走。“不信我可以出去等,我很快就出来。”

   纤芷的脸色刷的白了,急步追上,抓着斩风手臂,大声辩解道:“我信,我信,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跟着走吧。”斩风伸手推开大门。

   纤芷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不觉中,情绪完全被这个男人带动了,喜怒哀乐都会随着他的变化而变化。“我是怎么了……”

   她猛得甩了甩头,为了表示自己的大胆,急步赶到斩风前面。

   走到通道尽头,一道白色大门出现在两人面前,门口一个人也没有,空空荡荡。

   斩风想都没想,就推开白色大门,刹那间,无数充满敌意的目光从缝隙中射出,彷佛有无数猛兽藏在门后,正等着猎物进来。

   纤芷“啊”的惊叫一声,身子也瞪瞪倒退,撞入斩风的怀里,门也随之关上了。

   斩风扶住她的身子,伸手再次推开大门,杀气腾腾的目光再次汇聚而来,他冷冷地扫了一眼,一股更沉的杀气彷佛气墙一样,把一切推了回去。

   房问很大,放着五、六十张方桌,桌上摆出水壶和茶杯,其馀别无他物。

   此时,屋内坐着近百人,男女老幼无一不全,手里提着各种兵器,不少人身上还缠着染血的布带,眼神充满了不安,像是被困的野兽,随时会发狂。

   “风大哥!”纤芷被敌视的目光一慑,全身都在打颤,下意识地缩到斩风背后,双手揪着他的衣服,生怕他跑掉似的。

   斩风把长刀住肩上一扛,若无其事地扫视着屋内。

   “纤芷!”人群中忽然有人扬手招唤。

   纤芷探头看了看,见左侧不远方有一名男子正在招手,喜道:“是五槐大哥,我们过去好不好?”

   斩风对一切都感到陌生,见纤芷有熟人在,便领着她走了过去。

   五槐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身材略矮,身体也不壮,眼里无神,眉尖微皱,身上是一件有些脏的短褂,怎么看也不像是武士。

   五槐朝着纤芷,劈头盖脸地斥道:“你怎么敢进来这里?难道不知道这里危险吗?这里是以命相搏的地方,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会没命的!”

   纤芷娇俏地吐了吐舌头,转头看了斩风一眼,轻声道:“风大哥答应代我出战。”

   声音虽小,但在场都是高手,听得清清楚楚,顷刻间四处都发出了阵阵冷笑,还有人小声说着“不自量力”之类的话。

   五槐紧皱眉头盯着斩风,这个青年怎么看也不像是高手,摇头道:“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万一战死,或者像你师父一样重伤,你岂不是要被迫应战!”

   纤芷顿时吓得脸色惨白,转头看了斩风一眼,心中的不安忽然少了许多,这个男子的冷静和沉稳,给了她极大的信心。

   五槐上下打量了斩风片刻,见他气质特别,倒也有些好奇,问道:“小哥,我看你应该是刚来岛上吧?”

   “嗯!”

   五槐点头道:“这就难怪了,初来的人都以为没甚么大不了,个个趾高气扬,结果死得死,伤得伤,能活着出去就不错了。”

   “哦!”

   五槐见他无动於衷,轻叹道:“照理说,我们有可能是对手,本不该说甚么,我是看在纤芷的份上,才多说两句。”

   “谢了。”斩风的目光一直在屋里扫视着,试图找到三人的踪影,但看了半天没有任何发现,问道:“见过一个巨汉吗?叫原石。”

   “巨汉?”五槐歪头想了片刻,应道:“巨汉倒是有几个,只是不知道名字,也许有你说的人,对了,今晨有个大汉挺厉害,连胜五场。”

   斩风疑心是原石,追问道:“人呢?”

   “第六场给人打死了。”

   斩风倏的一惊,但很快又冷静下来,生死对他来说并不是起点和终点,只不过是两个转折点而已。

   五槐苦笑道:“胜一场只提供三天的食物,连胜两场才有赏金,不过数目很少,要连胜三场,才算是能存点钱,不过要连胜三场可不容易。”

   斩风盯着他问道:“要离开这条街,需要打多少场?”

   “离开!”五槐眼中露出无限的期待,喃喃地道:“连胜十场,需要连胜十场啊!”

   斩风察觉到他眼神中的无奈和苦涩,知道必是这一点困住了这些高手,他自忖有源源不断的环气相助,不必担心持久战。

   “十场,嗯!就这么办了。”

   他站了起来,提着刀,在屋内寻视着。

第十三集 曲牙武斗场 第三章 连胜
  五槐又打量了斩风两眼,拉着纤芷,小声问道:“你们怎么会认识?难道……”

   纤芷羞得玉脸生霞,连忙辩解道:“没有,没有,我死也不干那个。”

   五槐点头道:“说的也是,有钱去那里的人,不会走这条通道。”

   “哎!如果真没办法,我也只有找一个……”纤芷低着头喃喃自语,说到一半,脸忽然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既然不是,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纤芷感激地望向斩风,含笑道:“他是天大的好人,答应我帮他找到人,就带我和师父出去。”

   “出去!他自身难保,不可能吧!”五槐讪笑着,摇摇头。

   纤芷幽幽地道:“师父受了重伤无法出战,我的实力又不行,连吃的都快没有了,再这么下去,我……我就要……”

   五槐知道她说甚么,轻叹一声道:“这个鬼地方实在是把人坑死了,一步错满盘皆错啊!”

   “昨天老鸨又来逼我,我没办法,只好替他们出去骗人进来,刚好遇到了一个影门的弟子,那人是风大哥的朋友。”

   五槐吃了一惊,问道:“是你把他骗来的?”

   “嗯!我实在没办法了。”纤芷一脸自责地低下头。

   五槐深深地凝视斩风,轻叹道:“想不到他还有些肚量,居然还帮你,倒不能小看他。”

   “风大哥是个大大的好人,一句也没骂我,更没打我。”

   五槐调笑道:“所以你这小妮子就动心了?”

   “没……没有!”纤芷啐了一口,脸又羞得通红。

   五槐哈哈一笑,临战前的不安顿时消减了许多。

   斩风转了一圈没找到人,又回到两人身边。

   五槐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语气也和气了许多,拍着他肩头含笑道:“老弟,这次来天漩恐怕要失望了,尤其是沦落到这种地方。”

   “为甚么不逃?”

   “逃?”五槐苦笑道:“岛就这么大,能逃到哪里去?就算出去了这里,也会被一大群高手围捕,下场比这里还惨。”

   斩风扫视着屋内,道:“这里人多,如果合力出击,未必不能离开。”

   五槐一脸无奈地道:“难啊!各怀心思,成不了大事,否则这武斗场早就被拆了,其中也有的是专门来修炼的,他们可不想就此结束,而且岛上三大势力对於逃人抓得很严,根本没办法离开。”

   斩风见他畏畏缩缩,做事也怕前怕后,心里有些不痛快,不再多问。

   五槐小声问道:“为甚么要冒险?以一敌二不是容易的事!”

   斩风不想炫耀自己的战绩,只是淡淡地应道:“没甚么,身上没钱,想早点出去。”“就为这个原因?”五槐眼都直了,几乎没有气得趴下,所有的人都为了生存而拼命,这个青年的语气却如此轻佻,虽然可以说是坦率直白,但听起来一点也不舒服。

   “没错,就是这个原因。”

   “算了,我的话你是听不进去了,怎么做自己决定吧!”五槐气得不想再说甚么。

   纤芷扯了斩风的衣服,小声道:“风大哥,还是小心点吧,听说里面的人很强。”

   五槐不情愿地道:“你听好了,第一场是和武斗场的人打,赢了的话,后面五场都是和这里的人互斗,如果还能赢,武斗场会派出高手出战,直到你连赢十场。”

   “谢了。”斩风看看武斗场的入口,问道:“要等多久?”

   “等?”五槐轻轻一笑,道:“不必等,想去的话,只要递牌子就行,他们不会和你争这个,反正都一样。”

   斩风站了起来,看着纤芷道:“我们现在就走。”

   “嗯!”纤芷根本没有自己的主意,生死都只能跟着斩风。

   通往武斗场,要经过一道蓝色大门,门口有一个小窗,用铁栏杆围着,窗后坐着一名管事,年纪大约三十左右,负责登记出场者的号码,见斩风走近,探出头唤道:“牌子。”

   斩风把两个竹牌递了上去。

   “两场吗?”管事斜着眼睛,瞄了他一下。

   “一场,两人。”

   管事顿时翻着白眼,气鼓鼓地骂道:“你的脑子是浆糊啊!没看到墙上贴着的武斗场规则吗?不许两人合击。”

   斩风淡淡地道:“听明白了,一场,两人。”

   管事倏的一愣,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惊问道:“你要以一对二?”

   “二对二,她也在场,不过不出手。”

   管事惊得面如土色,平日见的格斗者都是些战战兢兢,生怕再也出不来了,像斩风这样的狂人还是头一回见,既是诧异又是好奇,应道:“这……倒是没有先例,虽然可行,不过你要想好了,现在后侮还来得及。”“不用考虑。”语气铿锵,不容反驳。

   管事渐渐自惊愕中平复,晃着脑袋道:“既然你想死,我也不斓着,去七号候战室等着吧,轮到你上场会有人叫你。”

   斩风收回两张竹牌,又接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两个“七”字。

   推开蓝色大门,前面又是一条阴暗的通道,像是开凿的山中通道,壁上镶着几盏油灯,门一开,火花便颤动起来。

   一直走到通道尽头,前方又出现了一个山洞,洞很大,四周连着七八条通道,洞的中央有一个小木屋,屋门开着,门口坐着四五个红衣男子,正闲聊着,见一对青年男女走过来,其中起身迎了上去。“纸?”

   斩风随手把纸条递了过去。

   男子低头看了一眼,又瞟了瞟斩风和纤芷,问道:“你们两个要在同一区先后上场吗?”

   “同时上场,二对二。”

   “二对二?”

   闲聊的几人都吃了一惊,不约而同甩头望了过来,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斩风。

   拿着纸条的男子,皱起眉头,轻骂道:“大谷那混蛋怎么搞的?居然安排二对二。”

   “二对二不是更好看吗?相信台上那些大老爷一定会更加兴奋。”

   男子点头道:“好吧,你们跟我走。”说着,从中间偏右的一条通道走去。

   走了大约二十丈,两人进入了一个较小的房间,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张木桌,四条t5.com』长凳,此时正坐着四个人,听到声一首都抬起头,见是一男一女两个青年,脸色都露出喜色。

   斩风洞若观火,见了他们的表情,立即明白其中含意,却不以为意。

   男子指着小屋另一端的木门道:“坐着等,叫你的号码后,从那个门出去。”

   斩风搬了张长凳,靠着墙壁坐下,神色泰然,没有丝毫紧张。

   纤芷却紧张地不知所措,挨在他身边动也不动,眼睛不时偷偷地打量着旁边四人,越看越是害怕。

   左侧的一名光头粗汉,想先给点下马威,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架式,指着鼻子喝道:“小子,第一次来吧!遇上我算你运气好,我不会杀人,到时候只要你早点认输就行了。”

   “丑鬼,等他胜了第一场再说吧!说不准一上台就被吓死了。”说话的是一名瘦削的年轻男子,一身书生打扮,眉宇问阴霾之气极重,给人阴险的感觉。

   坐在屋角的一名中年男子,冷喝道:“吵死了,都给我闭嘴。”

   书生和光头粗汉对他很是顾忌,顿时闭嘴不说。

   纤芷心里早已慌得不知所措,身躯紧紧地贴着斩风的手臂。

   书生一直在打量她,这个容颜清丽的少女看着很舒服,再加上楚楚可怜的神态,更让人动心。

   纤芷见惯了嫖客的嘴脸,一见他的表情,就知道心里打甚么主意,惊得身子一颤。

   斩风微微皱了皱眉,本想推开她,但见她吓得身子发颤,又闭上眼睛养神了。

   大约一炷香的工夫,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所有的人都惊得站了起来,只有斩风毅然不动,平静地看着来人。

   “五号。”

   “妈的,这么快就到我了,今天一定要来个三连胜。”光头粗汉脸色一变,嘟嚷嚷走出木门。

   片刻后,又有三个人进了候战室,随着人数增多,气氛更加紧张,尤其听到门缝传入的观呼声和惨叫声,候战者的心里更是七上八下,气氛彷佛凝固了。

   “三十五号,三十六号。”

   随着叫唤,屋内的人都吃了一惊,曲牙武斗场从来没有两人同时上台的事情,因此都叫嚣了起来。“两个同时出战?这不公平!”

   管事翻着白眼道:“吵甚么,他们是二对二,你们有本事也来个二对二。”

   一句话顿时将众人的气焰压下去,虽然一对一与二对二看似相同,但两个人合战未必能发挥全部效果,如果相互问有所影响,结果比一人独战更惨,这需要对同伴完全的信任,才能做平一。

   斩风拉着纤芷站了起来,丝毫不为众人的目光所动,冷然走向木门,心情也是一样的平静,只想着找到同伴,以及完成自己的承诺,其他的事根本不放在心卜。

   走出木门,斩风忽然愣住了,愣住的原因不是广阔的武斗场,也不是坐在高处的观众,而是不远左侧武斗台上那个巨大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原石。

   高大的身躯已挂了彩,左臂有一条很长大的伤口,鲜血已染红了衣服,但表情很轻松,刀削般的面颊上挂着兴奋的笑容,似乎正享受着武斗的乐趣。

   “走呀,你们的战台在这边。”管事指着右侧。

   武斗场很大,一共有十二张武斗台,排成四排,每排三张,都是青一色的方石台。

   武斗台的外围是一堵高大的石墙,石墙上之侧是台阶状的观众席。观众席可谓豪华,每一个座位都铺着软垫软椅,身边还有小桌,放着食物茶水,更有侍女在旁侍候。

   由於找到原石,斩风心安了许多,本想上前叫唤,但见他正打得起兴,於是没有出声,跟着管事,走向自己的武斗台。

   刚走两步,吵杂的观众席里忽然传来两声叫唤,使斩风赫然止步。“斩风!”

   “斩风老弟!”

   斩风仰头望向观众席,锐利的目光搜寻片刻,竟发现明帅与花舞的身影。

   两人正坐在观众席的软座中,身边还有侍女服侍,不禁看得有点懵,原本担心他们会有危险,没想到居然在这里享乐。

   虽然有些*外,但心中的不安霎时间全部消失,全身都感到轻松。

   观众席里,明帅见到斩风也很高兴,他的出现,至少说明幽儿和他逃过了追捕,笑着对花舞道:“想不到他也来了,可惜没早点遇上他们。”

   花舞嗔道:“你还笑得起来,没看原石打得全身是伤,帮他付钱不就行了。”

   明帅含笑道:“你没看到他正乐着呢,难得有个任他随意打斗的地方,比谁都高兴,而且那点伤也算不了甚么。”

   花舞又把目光移向斩风,突然发现他身边跟着一个妙龄少女,诧异地问道:“那个女孩是谁?怎么不是幽儿?”

   明帅仔细打量片刻,惊道:“她好像是昨天的那个姑娘。”

   “昨天?”

   “嗯!昨天码头上我见过她,好像与幽儿有点关系。”

   “哦!”花舞点点头,微微一笑道:“既然斩风来打比赛,我们也该表示一下,不然就太亏了。”

   “那是自然!斩风老弟的实力可不一般。”明帅笑着朝身边的侍女招了招手道:“把刚才赢的全买第七场。”

   侍女微微一愣,立时笑了起来,只要客人下注,她们这些人就钱拿,所以特别高兴,只是仔细琢磨下的注,忽然又愣住了,小声问道:“两位,连胜十场虽然也不是没有,但你们要清楚了,这场可不一般,是二对二。︺明帅怔了怔,望着花舞笑道:”斩风老弟真是豪气冲天,居然要以一敌二。“

   “他不会是专门跑来修炼的吧?”

   “听赤兄说,斩风老弟修炼的时候简直像疯子,可以连斗三天三夜不休息。”

   侍女呐呐地问道:“两位,还要下注吗?”

   花舞娇笑道:“当然!他不胜,谁能胜。”

   侍女听得有点懵,呆呆地望向斩风,不明白这个青年有甚么过人之处。

   斩风和纤芷一上台,立即成为所有人的焦点。

   观众们从未见过二对二的格斗赛,都感到极为新鲜,再加上挑战的是一对青年男女,长相都不错,更有观赏性,顿时都叫嚣了起来,下注的人也更加踊跃。

   突然暴起的叫喊,惊动了所有的武斗者,自然也包括了原石,发现站在旁边台上的竟是斩风,不禁大喜过望,咧着嘴笑道:“风老弟,你也来啦!”

   斩风扬了扬手,随即又把目光移向看台上的明帅。

   明帅点点头,示意自己和花舞无恙。

   此时裁判走上七号武斗台,第一次主持二对二格斗的他,也感到有些新奇,看着年轻的两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风大哥,我……”纤芷很不习惯被众人注意,吓得唇青面白,几乎无法控制情绪。

   斩风扫了她一眼,淡淡地道:“站到台角去,其他的事交给我。”

   “嗯!”纤芷像是个木偶,完全听从斩风的摆布。

   不多时,又有两名武斗者走上高台,一左一右站着,眼中满是轻蔑的神色。

   对於这些最初级的斗士来说,失败是常有的事,这是武斗场的计画之一,一方面提供武斗给观众,另一方又不至於使这些高手饿死,因此经常让武斗者赢第一场,保证他们有饭吃,到了第二场才是真的对决。

   战斗结束得极快,斩风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将第一场的两名对手一一踢下了武斗台,而对手连他的衣服都没碰到。

   斩风张扬的气势,奇妙的出手,都激起了赌客们的热情,场内再次爆发出热烈的叫喊声和掌声,下注的富人们,被气氛弄得更加疯狂了,更多的赌金也流入了武斗场。

   第二场紧接着第一场之后立即举行,而对手正是刚才的书生和光头粗汉。

   裁判两手一挥,道:“双方报名。”

   “斩风,纤芷。”

   “司马。”“浑胡。”

   司马上下打量着斩风,阴笑道:“我们果然碰上了,居然还是以一敌二,真没想到你有这份胆量,果然是初来乍到,甚么也不明白。”

   斩风没有理他,用衣服抹了抹刀身,找到三名同伴之后,眼下的目标只是带纤芷和她师父离开这里,因此并不着急。

   浑胡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转头看着司马,挑衅似的道:“司马,想不到要和你联手,我还以为今天能宰了你呢!”

   司马轻笑道:“下次吧,今天暂时做了盟友,不过那个女孩我要,你可别下杀手。”

   浑胡不屑地道:“放心,我对女人没有兴趣,那小娘们细皮嫩肉的,一拳下去就成肉泥了,没啥意思。”

   “就这么说定了。”司马阴邪的目光盯着斩风,冷冷地道:“小子,现在求饶还来得及,至少还能吃三天饭,一旦动起手来,可就由不得你了。”

   斩风冷冷地看着两人,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没有必要下杀手,於是将心神中剩馀的雷电释放出来,刀上顿时闪起电光。

   司马和浑胡都呆了呆,惊雷的轰呜声,打消了他们心中的狂傲,意识到对手并不是随手可杀的小人物,既然敢以一敌二,一定有过人之处,都变得小心翼翼。

   “司马,怎么打?”

   “不必理会那个女人,先把他打败,一切就好办了。”

   “也好!”

   司马从怀中掏出一块青布卷在手臂上,浑胡用的是钢制拳套,上面镶着长长的倒刺。

   “我先上。”

   司马阴阴一笑,身子突然晃到斩风面前,右手一弹青布,布上飞扬出小团青色粉末。

   浑胡不屑地讥讽道:“真没出息,居然用这种下流手段。”

   司马以为一击必中,身在空中还不忘回头冷笑道:“下一次就是你了。”

   话音刚落,一个拳头带着惊雷,狠狠地砸在他的面门上,整个人立即倒飞了出去,摔落台面滚了几下才停止。

   斩风对毒有先天的免疫能力,因此根本不在乎粉末,但也不想杀人,因此直接用拳头击打对方脆弱的面门。

   司马的鼻子被砸塌了,满脸是血,双手捂着鼻子在地上滚来滚去,惨叫声不绝於耳。

   观众们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了一个,无不露出惊愕的表情。

   浑胡更是幸灾乐祸,讥笑道:“大言不惭,居然还想跟我比,真是不自量力。”

   然而他也没有得意多久,几下就被斩风踢下了武斗台,断了三根肋骨。

   观众台上响起了一阵嘘声,原以为会是场激烈的比赛,没想到三拳两脚就结束了,一赢钱的还好,输钱的人无不破口大骂,当然,被骂的对象是两个没用的败者。

   斩风朝着岭愣的裁判唤道:“裁判,下一场。”

   裁判见多识广,很快就回过神来,高举右手道:“胜方,三十五、三十六号,两连胜。”

   台外又是一阵嘘声。焦点依然落在斩风的身上,都想看看这个青年能走到哪一步。

   下面的几场也不困难,在雪神气盾的防御下,对手的兵器毫无用处,转眼间,斩风已连赢五场,整个武斗场都轰动了。

   明帅是观众中最悠闲的一个,转头看了看周围的反应,笑着对花舞道:“这种程度的对手实在太弱了,连那发狂的狼人都不是对手,何况这些人物。”

   “我们又赢钱了。”“一会儿还能赢大钱。”

   花舞白了他一眼,提醒道:“我们可不是来赌钱,红发鬼和冰美人他们也该到了吧?︺明帅呆了一呆,看了看昼夜如一的武斗场,这才感觉到时间的变化,惊道:”我把时问给忘了,不知外面是甚么时辰了。“

   “这里的布置,恐怕就是不让人察觉到时间的变化吧!”花舞看了看武斗场的精美布置,的确能让人深陷其中。

   明帅苦笑道:“想不到我也中了这种浅显的安排。”

   花舞忽然站了起来,朝着斩风扬声问道:“斩风!外面甚么时辰了?”

   斩风愣了愣,随口应道:“接近午时。”

   明帅大惊,叫道:“不要再打,船该到了,我们必须回去。”

   花舞也扬声叫道:“我们带了足够的钱,不必担心费用问题。”

   斩风这才想起所有的钱都在两人手中,单是那些金块、金条,就足够支持一切费用,不必在此耗费时间,而且胜负也没有任何意义,爽快地踏下武斗台。

   周围的人正等着看他连胜下去,见他突然收手不打,无不大失所望,顿时哄闹了起来,催战的声音此起彼伏,�荡在整个武斗场之中,不绝於耳,气氛随之提升到顶点。

   斩风不愿为虚荣而战,更不愿成为别人赌博的工具,对耳边的叫喊声无动於衷,直接走到场边。

   纤芷看傻了,呆呆地站在台上,完全不知所措。

   明帅随手拿起一小袋金子抛给他,扬声道:“把原石带着,我们必须尽快赶回去,免得再发生事情。”

   斩风点点头,转身朝纤芷招了招手,然后抬腿走向通道大门。

   纤芷几乎不敢相信事实,捂着面颊发愣。

   裁判这时才醒悟过来,问道:“姑娘,你要战吗?”

   纤芷吓了一跳,连忙跳下武斗台,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斩风身边,激动地问道:“我们真的可以离开这里了?”

   “嗯!”

   纤芷比任何人更要兴奋,她知道自己终於可以脱离这个无尽的地狱,像兔子般扑了上去,搂着斩风的脖子,怎么也不肯放。

   斩风感受到她身心的激荡,并没有立即推开她,静静站了一阵,才拨开脖子上的双臂,淡淡地道:“该走了。”

   “嗯!”纤芷像只快乐的小鸟,以往的怯弱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围着斩风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笑着。

   走入候战区,五槐依然坐在里面,见两人从容出来,不禁一愣,迎上去问道:“怎么出来了?打完了吗?”

   纤芷兴奋地叫道:“不必打了,风大哥的朋友带来了足够的钱,我们可以离开了。”

   “离……开!”五槐倏的一呆,很久才反应过来,眼上满是羡慕。

   原石早已下了武斗台,正坐在屋内等候,此时也迎了上来,笑着问道:“老弟,你赢了几场?”“无关紧要,走吧,他们在外面等着。”斩风不愿显耀,淡淡地应了一句,转身就往外走。

   “五槐大哥,我先走了。”纤芷一步也不离开斩风身边,生怕他忘了自己的承诺,毕竟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五槐目送着三人的背景,既是羡慕又是唏嘘。

   出了武斗场,明帅和花舞早已在门外等候,笑道:“这五场打得真痛快,简直是秋风扫落叶,不费吹灰之力,恐怕连胜十场也不是难事。”

   斩风忽道:“你们先回去吧,兵烨和雅雅在码头大街上一间叫‘回归’的小店里。”

   三人愣了愣,惊问道:“莫非你还要留下?”

   “我答应带她和她师父离开。”

   “她?”明帅三人面面相嘘,想不到斩风会许下这么一个承诺。

   纤芷听说斩风真的要见师父,心里乐翻了天,挽着他的手臂娇笑道:“你果然是个大好人,我真是太幸运了。”

   斩风并不在乎任何感谢之辞,但听在耳里还是挺舒服。

   “走,我带你去见师父。”

   纤芷拉着他沿着街道,走向武斗场大门的左侧,隐约处有一群密集的建筑,也是依山而建,外面用木架搭了外架,与山洞结合成了密集的住宅区,无法离开的人们都到这裹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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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6 15:56: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集 曲牙武斗场 第四章 义救弱女
  走到入口,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纤芷没有任何反应,走了进去。

   斩风看在眼里,心中不由的有些感慨,好好的一个女孩,居然被困到这种地方,实在有些可怜。他抬头细看,灰色的门前坐着许多人,有的独自一人仰头望着天空发呆,有的聚在一起闲聊,长吁短叹,都显得没精打采。

   对于纤芷和斩风的到来,大多数人看了一眼就不理,有的嘟囔着“又来找死”之类的话。

   “走吧!这里就是这个样子,住的人越来越多,所以环境越来越差。”纤芷既是无奈,又庆幸遇到了好人,不然也许以后都要被困在里面。

   走进里面,环境比想像中更加恶劣,偌大的空间内隔着几片大房间,每个大房间内放着一排排木床,由于住的人多,每个人都只有一个床位,所以龙蛇混杂,有男有女。

   其中又以粗鲁的武人居多,垃圾随地都是,空气中也充斥着汗臭味,但没有任何食物的馊味,因为没有人肯把食物留下。

   纤芷小心翼翼地绕过垃圾堆,边走边道:“这是分等级的,有钱的就往上走,越高的层次越舒服,也越干净,还会有人打扫,这里是最低级的地方,我和师父也曾住过三楼,但师父伤了之后,就只能搬下来了。”

   斩风对这里厌恶之极,整个住所就像一个肮脏的笼子,把所有的人困在里面,不禁冷冷地道:“这个武斗场该砸了。”

   纤芷有所共鸣,点头附和道:“是啊!要是有人砸了这里该多好啊!”

   “会有人砸了它!”斩风杀气十足的目光,横扫着空间。

   “纤芷!”远处匆然有人招手。

   纤芷抬眼望去,发现是影门的同伴术麻,挥手叫道:“术麻师兄。”

   术麻是个年纪不过二十的青年,脸上长着不少小痘痘,眉宇还残存着淡淡的稚气,兴奋地跑了两步,身子忽然一顿,敌视的目光盯着斩风,疑惑,不解。

   斩风留意到他的诧异,但没有任何反应。

   纤芷依然沉浸在重获生天的喜悦中,没有察觉到术麻的变化,欣然地介绍道:“这是风大哥,他要带我和师父离开这里。”

   术麻脸色大变,厉色喝问道:“你把自己卖给他了?”

   纤芷俏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术麻有些不安,却没有安抚哭泣的纤芷,只是用憎恨的目光盯着斩风,觉得一切的错都是这个青年造成的,与自己无关。

   斩风虽然不喜欢他的眼神,但不想干涉他人的事情,因而没有说话。

   “你……可恶!风大哥,我们走。”纤芷收起戚容,气鼓鼓地拉着斩风向前走去。

   “纤芷,你真要离开?”

   “这种鬼地方,我片刻也不想再留了!”纤芷头也不回地向前奔去。

   穿过狭长的通道,两人来到最末端的一间大房间。

   这里与其他的房间没甚么不同,还是放着排大床,但由于在最内部,因此空气最差,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气味,连斩风都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纤芷浑然不觉,像只快乐的小鸟,一头栽了进去,并迅速冲到左侧的角落,边走边叫道:“师父,师父,我们可以离开了。”

   “离开”两个宇,像是空气中拂过的一股冷风,所有的人不约而同望了过来,妒忌、羡慕、怀疑,种种目光落在娇弱的身躯上。

   斩风不愿让人过多的猜测,故意放慢脚步。

   角落里的床铺旁围着四五个人,三男一女,年龄最大的不过三十左右,此时都站了起来,惊愕地看着纤芷。

   斩风走到角落上,发现纤芷喜极而泣,正趴在一名中年妇人的怀里失声痛哭,中年妇人正怜爱地抚弄着徒弟的头发,眼中也含着晶莹的泪花。

   “师父!他就是那个好人。”纤芷跳起来一把抓住斩风。

   中年妇人打量他两眼,见他长得颇为俊朗,只是神色间冷冰冰的,深邃的眸子让人琢磨不透,不禁心生怀疑。“小哥为甚么要帮我们?”

   斩风淡淡地道:“条件而已。”

   “条件?”

   “她帮我找人。”斩风指着纤芷。

   中年妇人这才稍稍安心,怜爱地看了看徒弟,心里实在不希望她陷在这里,而自己有伤在身,连获取食物都很困难,别说是带着她离开,眼下这唯一的机会如何也不能放过。

   “我实在不知道说甚么好,只能说声谢谢。”

   术麻忽然走来,冷冷地道:“百师叔,我劝你还是小心点,这小子不知打甚么主意,我就不信有人会这么好心,何况这里有数百之多,他为甚么偏偏选择纤芷,其中一定有问题。”

   这番话说中了中年妇人的怀疑,神色顿时变了,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斩风最讨厌解释无谓的怀疑,冷冷地扫了术麻一眼,随手将钱袋塞入纤芷的怀中,然后转身扬长而去。

   “风大哥!”纤芷急得大叫,却发现斩风身子一晃,出现在数丈之外。

   “影术!”

   明帅二人还在等待,见斩风一个人出来,都觉得很奇怪。

   花舞娇笑着问道:“那姑娘呢?”

   “我把钱留下了。”斩风脚不停步,直向街口走去。

   三人相视一笑,一起追了上去,刚走两步,迎面走来一人,正是船上教斩风刀术的贵扬,不禁都愣住了。

   贵扬也是惊讶万分,问道:“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斩风盯着他问道:“船到了?”

   “嗯!早上就到了,你没儿到他们吗?”

   斩风摇摇头,转头看着明帅道:“他们不会到天漩山庄去了吧?”

   “不怕,就算去了天漩山庄,他们也有能力从容离开。”

   斩风想起遁术和影雀,心中大安,朝明帅微微点了点头。

   贵扬指着武斗场问道:“你们从那里出去吗?怎么样?里面好玩吗?听说是这里最出名的地方。”

   原石咧嘴道:“你看我这样子就知道了。”

   贵扬见他全身是伤,衣服上沾着血渍,不禁大吃一惊,颤声问道:“里面的高手真有那么厉害?”

   原石咧嘴道:“实力倒不弱,但更难的是连胜十场,这样才能赚到足够的钱从这条街出去。”

   “出去?”贵扬茫然看着他,“不是不要钱吗?”

   原石哈哈一笑,道:“看来你也被骗了,进来虽然不要钱,可出去要付巨额的金钱,否则他们不会放行,一旦逃离还会受到岛上三大势力的围捕,下场很惨啊!”

   “甚么!”贵扬惊得面如土色,呐呐地道:“我还以为是修炼的好地方,没想到竟是这种鬼地方,我已经进来了,怎么才能出去呀!”

   明帅笑道:“我们还有些钱,你跟我们走吧,否则只怕要在这里困个一年半载。”

   “去天漩之前,要先把这里毁了。”斩风冷冷地回望武斗场的大木牌。

   明帅等人无不诧异地望向他,却发现他满身杀气,眼中暗涌着杀气凝成的风暴,与船上所见一般无二,都暗吸了—口凉气。

   原石点头附和道:“这里的确很邪门,只是不明白,为甚么那几百人为何不联手冲出去。”

   明帅沉吟道:“我和花舞坐在观众席间,听到了一些事情,负责打理这里的鬼头党,做事不择手段,此前有伙人联手冲了出去,后来却死得不明不白,因此没有人敢逃。”

   “不明不白?”

   “我也不太清楚,走吧。”

   五人走到街口,一群凶神恶煞的守卫立即冲了上来,最前方站着一名管事,含笑道:“几位爷是要离开吗?”

   “嗯!”斩风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既然如此请付钱,只要付了钱,你们就可以随意离开。”

   管事笑得很阴险,令人看着很不舒服,斩风冷哼一声,突然挥起长刀,用刀背狠狠地砸在他的左肩。

   “啊——”管事惨叫一声,抱着被击碎的左后向后便倒,片刻间已昏了过去。

   其余的守卫部愣住了,没想到这群客人居然敢动手,就在他们发愣之际,一团拳头照面打来。这群守卫虽然不弱,但毫无防备,再加上斩风出手又快,随着一阵惨叫,所有的守卫都被打得鼻塌眼青,趴在地上哭爹叫娘。

   明帅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斩风这么快就动手了,心里都很诧异,似乎有甚么事情,将这个本已杀气腾腾的男子激怒了。

   “真要这么干吗?那不是与岛上的三大势力为敌?”

   “谁让我们是同伴呢!何况……”明帅脸色一沉,冷冷地道:“我也很讨厌这里,更讨厌那些造成笼子的人,他们把高手们当成野兽,让他们钻入笼子,再让他们自相残杀。”

   花舞和原石都很赞同他的意思,但对于如此巨大的计画,都自知没有力量完成。

   “我相信斩风一定能做到。”明帅虽然讨厌这里,但井家之事还没有个了结,不想再树强敌,随手扔下了一把金条,“这是费用,剩下的留给你们抓药的。”

   也许是金条的作用,武斗场的卫士并没有立即追捕五人,因此五人从容地回到码头所在的大街上。

   “噫!”明帅忽然停步,指着前方向惊呼道:“你们看呀!”

   其余四人不约而同抬眼张望,发现大街上聚着数十人,似乎有甚么事发生,只是远离看不清楚面貌。

   斩风更是惊愕,因为这数十人聚集的地方,正是幽儿等人所在的小店。

   “不好!”他以为井陛变卦,急忙赶了上去,但来到近处一看,却发现赤瑕璧等人坐中央,其他人聚在周边,似乎在商量着甚么。

   “赤大哥!”

   赤瑕璧跳到空中一看,见是斩风等人,不禁大喜过望,遁身出现在他面前,兴奋地道:“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呢!”

   “这是怎么回事?”斩风指着人群。

   赤瑕璧笑道:“聿丘遁到天漩山庄,发现人去楼空,于是找了个客人询问,谁也不知道发生甚么事,只知道庄中起火,卫队部出动了,后来看见兵烨和雅雅,这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以为你们都陷在大漩山庄了,正想办法去救你们。”

   “我们没事。”斩风朝人群张望片刻,问道:“姐姐呢?”

   “风,我在这里。”砚冰急奔到斩风身边,欣喜地看着他。

   斩风见她没事,心情更轻松了,虽然经历了一段波折,但十人都没有大碍,这是最值得庆幸的。

   明帅指着人群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听说去天漩的船费要一万,都傻了,于是都跑过来问我们。”赤瑕璧用同情的目光回头望向人群,“大老远跑来这里,现在却无路可走,真可叹。”

   原石骂道:“船只完全被岛上三大势力控制,现在我们也无能为力,只能花点钱租船了。”

   砚冰冷笑道:“依我看不如独树势力,与他们抗衡。这里有几十人,其中有不少高手,他们也都没有钱前去天漩,只要我们答应合力夺船,他们不会反对,反正谁也拿不出那么多钱。”

   花舞蹙着眉尖道:“这似乎不太好吧?万一把事情搞复杂了,就麻烦了。”

   明帅的主要目的是找人,去天漩只不过当是去观光,并不热衷,因此感觉并不强烈,只是对岛上的这些势力很不满,沉吟道:“嗯!砚姑娘的办法可行,反正斩风老弟决定铲除曲牙武斗场,这样势必会与那三个势力对立,到时候再想要船就难了。”

   “铲除曲牙武斗场?”

   明帅微微一笑,道:“事情我们一会儿再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拢络这些人,赤兄,聿丘,财宝都运来了吗?”

   赫瑕壁笑道:“放心,都带来了,东西还真不少,我们又不敢惊动其他人,搬了很久才搬完。”

   明帅笑了笑,道:“就把这条街的旅店都包下来,让他们先落脚,再把岛上的情况都告诉他们,再把我们的意思说一遍,相信他们一定会答应相我们联手。”

   “听你的。”赤瑕壁和聿丘笑着转身,走向人群。

   斩风拉住砚冰,担心地问道:“幽儿的病好了吗?”

   “好了,正和雅雅在里面玩呢!”砚冰见他的样子有些憔悴,柔声劝道:“听说你一夜没睡,又打了几场硬仗,一定累坏了吧?快进去休息吧。”

   斩风两天没睡,先是井家势力的追逐战,又为幽儿的病累了一夜,之后还在武斗场连战五场,经此—说才觉得身心皆疲,累得几乎连手都不想抬了。

   砚冰极少见他这么累,心中一痛,扶着他柔声劝道:“进去休息吧!我们的事还要从长计议。”

   “嗯!”斩风转头看着明帅道:“如果能把武斗场的人释放出来,也许会是很好的助力。”

   明帅深以为然,点头道:“老弟说的不错,把那群野兽放出来,一定会有不同的变化,你去休息,我会策画一切。”

   斩风走了两步,忽然回头道:“那个叫纤芷的姑娘如果来找我,就让她留下吧,反正事情完了之后,我们要去青龙国。”

   “甚么姑娘?”砚冰好奇地看着他。

   “昨天那个。”

   砚冰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她呀,她不是叫幽儿去甚么曲牙武斗场找她吗?”

   斩风不把过去的事说出来,淡淡地道:“她和她师父也许会来找我们吧,总之来了就留下。”

   “嗯!”

   斩风实在太累,倒床就睡着了,而且整整睡了一天,当他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黄昏了。

   见幽儿乖乖地陪坐在身边,斩风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问道:“身体没事了吧?”

   “嗯!没事了。”幽儿娇俏一笑。

   斩风整理了一下衣服,沿着楼梯回到一楼的店面,刚走到一半,忽然发现所有的人都静静地围坐着,一声不吭,仿佛发生了甚么事情,气氛显得有些极为怪异。

   听到楼梯响,在座的人都转头望去。“你醒啦!身体没事了吧?”砚冰起身相迎。

   斩风正想回答,忽然发现纤芷的身影也在座,不禁愣了愣。

   “风大哥……”纤芷缓缓地站了起来,见到斩风,心里所有的委屈都涌了出来,小嘴一瘪,沿着脸颊滚滚下落。

   斩风以为她想起自己和师父的遭遇,所以忍不住伤心,温言道:“别哭了,就留下吧。”

   明帅沉声道:“斩风,你留给她的钱被其他人抢走了,她师父气得当场就昏倒了,她是偷跑出来的,追捕的人被我们打走了,但留下狠话,说是一定会报复。”

   斩风猛地一惊,意识到自己失策了,以为把钱留下就行,忘记了在那地狱般的住所中,住着无数想脱离的人,纤芷和她师父拥有金钱,而没有保护能力,自己就等于把她们送进危险。

   “对不起!”

   纤芷愣了愣,连忙摇头道:“不关你的事,你是大好人,是他们……”

   “出来就留下吧,从天漩回来后,我会去青龙国,顺便把你送回家。”

   “谢谢你。”纤芷心中的忧伤减了不少。

   明帅含笑道:“老弟放心,赤兄和聿丘一起去救人了,不会有事,你先坐下来,我们正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

   “哦!”斩风在砚冰身边坐下。

   明帅见人到齐了,神色一端,正色道:“这是个甚么岛,相信大家都清楚了,斩风老弟提议要摧毁曲牙武斗场,我也是这个意见,那种杀人的地方,没有任何理由存留下去。”

   “啊!”听说要摧毁曲牙武斗场,纤芷忍不住惊叫起来。

   明帅看了她—眼,侃侃又道:“现在我们的势力并不弱,同船而来的挑战者们,大都站在我们这一边,再加上我们本身的实力,足够抗击任何势力,但对方是三个势力,如果联起手来,压力一定不小,因此我们必须考虑一个万全的方法。”

   原石咧着嘴笑道:“你的脑子最好使,还是你出主意,大家听着就是。”

   明帅微微一笑道:“主意倒是有几个,大家听听,觉得哪个好,就实行哪一个。”

   “说吧!”

   “一是离开龟山岛,前往蛙蛙或是小鼓岛,我打听了一下,那两个岛暗中与龟山岛争夺主导权,我们如果去投,一定会欢迎,但危险是我们对两个岛上的环境不熟悉,不容易立足。”

   砚冰点头道:“夺下一个岛做立足点,然后再回来摧毁三个势力,这个办法不急不躁,很踏实。”

   “第二个办法是留在岛上,以力量与三大势力周旋,这个办法的好处在于我们对龟山岛较熟,又已身在这里,难度在于实力的差距,三大势力的真正实力我们并不清楚,据说都藏着高手,平时不轻易放出来。”

   “立即开战,我们有这个准备吗?”

   “三个势力之间,本就有利益纷争,从中挑拨一下,让他们自相残杀,也许会对我们有利,不过他们都应该认识到这一点,因此才会有武斗场出现,利用规则化的格斗来分配利益,避免势力之间的全面开战,如果想挑拨三者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兵烨问道:“还有第三种方法吗?”

   “有,我们带人去投靠其中一个势力,借力打力,最后再反噬。”

   雅雅立即摇头道:“这个不好,出尔反尔。”

   “大家如果还有甚么办法就说出来,反正去天漩之前要把事情解决了,免得日后麻烦。”明帅虽然对这种想法不以为然,但还定尊重各人的意见。

   赤瑕璧问道:“如果去蛙蛙或是小鼓岛,有船可以去吗?”

   “有,我问过了,去这两个岛不受限制,只要付钱就可以,我们现在不缺钱,所以下必担心。”

   议论了一阵,大多数人都倾向先去蛙蛙岛或是小鼓岛找立足点,这一来选择较多,可以不理会龟山岛的变化,直接去天漩。

   明帅见决定已下,含笑道:“既然人家部决定了,就分头通知其他人,尽量有人都聚集起来,这样我们就有了更大的机会。”

   “天都黑了,店主,该准备晚饭了吧?”

   店主含笑道:“早就准备好了,都放在厨房,我现在就去端。”

   “有劳了。”

   “我带你去看些东西。”砚冰忽然拉着斩风,朝楼梯走去。

   斩风见她神神秘秘的,微感好奇。走上二楼的房间,砚冰从包袱中,取出一个三尺见方的木盒,含笑道:“这东西是给你的。”

   “给我?”斩风微微一愣,打开盒子一看,发现里面放着厚厚的一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小字。

   砚冰嫣然笑道:“这是那些人的船费。”

   斩风随手抽出一张看了看,神色微变,惊道:”这是……秘技!”

   “嗯!一共八十五张,我告诉他们你有收藏的嗜好,要他们交了这东西才给上船。”

   斩风看了看倒真是秘技,只是有些怀疑,在这种强迫的状态下交出的秘技,只怕会有假。

   砚冰俏声道:“你是怕其中有假吧?这一点我早就想好了,要他们拿身上的原本当面对照,有一个错字都不行。”

   斩风感激地道:“谢谢你、”

   砚冰嫣然笑道:“顺手牵丰,没花多少力气,那些人给得也心安,照理说我们把他们扔在礁石岛,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现在有了机会,谁也不会放弃,如果我们说免费,他们反而会担心。

   “现在直接把目的挑明,他们虽然会有些不满,但也不会抗拒,毕竟修炼不能贪多,以你的力量来说,就算不学任何一种,实力也在他们之上。”

   听完了一番解释,斩风更坦然地接受了这箱贵重的礼物。

   “不过,其中没几个顶尖的高手,很多对本门的绝技知道的有限,还有许多人同门同宗,学的都差不多,你光看看吧,如果有用就留下,没用就算了。”

   斩风感激地道:“谢谢姐姐的礼物。”

   砚冰难得见他有一丝笑容,心里乐开了花,嫣然笑道:“只要你高兴就好。”

   斩风着实很兴奋,—张张地翻弄着秘技,这些东西虽然可真可假,但只要找到冥术,就可以证明自己的猜测,也确定了往后寻找冥术之路。

   “别急,收起来慢慢看吧,下面的人正等我们呢,虽然我们不用吃饭,但也该去作陪。”

   斩风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秘技收好。

   两人走下楼时,晚饭已经摆上,众人正坐在桌边,只有明帅站在门口,身边多了一名陌生男子,正小声嘀咕着。

   砚冰走到桌边问道:“怎么回事?那人是谁?”

   雅雅摇头道:“不清楚,进来后直接找明帅,说足甚么交代任务。”

   “任务?”砚冰有些茫然。

   斩风猛地想起昨天入住天漩山庄时,侍女所说的话:心中一动,似乎明帅要找的人有眉目了。

   明帅忽然从怀里拿出小金条,塞入男子的手中,男子道了声谢,喜色冲冲地离开了小店。

   见男子走了,众人这才扬声问道:“明帅,有甚么事吗?”

   “我出去一下,你们先吃吧!”明帅回头笑了笑,转身就朝外走去,表情既兴奋又紧张,仿佛有甚么喜事。

   众人发现平素沉稳的他,居然也变得轻佻,不禁都有些诧异。

   花舞喃喃地道:“明帅上岛后一直都很奇怪,好像在找甚么人。”

   斩风虽然猜到一点,但犹豫半天,还是没有将自己听到的说出来,毕竟这是明帅的私事,外人不便插手。

   正说着,赤瑕璧和聿丘出现在大门口,手里还抬着一个中年妇人,一进门就嚷道:“姑娘们,快来帮忙。”

第十三集 曲牙武斗场 第五章 冥术死环
  “师父!”纤芷一个箭步就窜了过来,兴奋地抱着师父的身子不放。

   中年妇人虽然手足无力,』连走都不走了,但神智还算清醒,见着徒弟也很高兴,苍白的脸上染上些许红光,含笑道:“徒弟,我没事了。”

   花舞、雅雅等人都跑了过来,七手八脚把中年妇人扶到椅子上坐下。

   店主夫妇也走过来帮忙,探身一看,都愣住了,惊道:“池虹师姐,怎么是你?”

   中年妇人抬头看了看,脸上也露出惊讶之色,叫道:“客络师弟,媱于师妹,怎么你们……”

   众人见他们竟是同门,都吃了一惊,围在1旁看着三人发呆。

   纤芷更是惊愕,疑惑地问道:“师父,你一定要来这里,难道就是为了师叔、师婶?”

   们是啊!我奉了师门的命令前来寻人,想带着你也出来历练一番,没想到却陷在武斗场里,真是惭愧啊!若不是这么多朋友帮助,还不知道会怎样呢!“中年妇人满脸歉意,伸手摸了摸纤芷的鬓丝。

   “师父!”纤芷呜咽着,扑到池虹的怀里。

   媱于听着伤感,握着池虹的手道:“师姐,你是来找我们的?”

   客络虽然满腹话想说,但见池虹连说话都吃力,连忙劝道:“别说了,师姐伤得重,有甚么话,还是等疗伤再说吧。”

   “嗯!”

   雅雅含笑道:“大家把人抬上二楼,其他的事交给我吧。”

   众人都知道她的医术,见她面带笑容,知道伤势无碍,都松了口气,七手八脚把人抬到楼上的主房,有的备水,有的铺床,有的出去买药,忙得不亦乐乎。

   斩风心里记挂着那八十五份秘技,见自己帮不了甚么,独自一人回到房问,把八十五种秘技铺在桌上,一张一张的看,一张一张的琢磨。

   看了一个时辰,总算已把八十五张纸看了一遍,其中有二十七种重复,算起来只有五十八种秘技。

   不知是由於不情愿交出秘技,还是因为自身知道的不多,许多都只描述了部分,并不完整,因而无法修炼。

   而这五十八种秘技里,武技占了九成多,其中大部分都是较普通的,虽然也几种高明的武技,但与冥术无关,他无暇没有细看,都收了起来,只留下剩下的七种较为奇特的。

   “这里会有冥术吗?”

   看着面前的七张薄纸,他忽然有些紧张,因为任何一项发现,都影响着冥界的将来。

   迟疑了很久,他终於伸手抽出一张,只见纸张的顶部写着“死环”两个字,下面写着四五行小字,字迹潦草,但仍勉强看清楚。

   斩风细看了两眼,句语描述得很简洁,乍看上去不像高明的秘技,仔细再看,内容很奇特,与普通的武学大相迳庭。“死环!这名字煞气好重,倒与我很合衬。”

   为了证实一切,他迫不及待地开始修炼……

   池虹很快就被安置妥当,又经过雅雅的诊治,情况很稳定,众人心中的大石也落地了,都回到楼下,客络夫妻又把晚饭热了一下。

   聿』丘见不到斩风,好奇地问道:“斩风老弟呢?”

   砚冰淡淡地道:“在上面修炼吧!”

   原石诧异地问道:“修炼!他不是刚睡醒吗?怎么又修炼了?”

   赤瑕壁晃着脑袋道:“这小子,一进入修炼状态就是疯子,狂练三天三夜都没事。”

   聿丘笑道:“三天三夜已经算好了,我第一次陪他修炼时,连续练了十天十夜,弄得我几乎想自杀,可每次修炼之后,浑身上下使不出半分力气,想死都难,所以就这么挺下来了。”

   原石等都不约而同望向楼梯,惊叹斩风的毅力与恒心。

   纤芷吐一吐舌头,好奇地问道:“难道风大哥不用吃东西吗?”

   赤瑕瑕摇摇头,笑道:“我从没见过他吃东西,有时候我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人。”

   一句话触动了砚冰,其实她也一直有同样的怀疑,当日的大劫难到现在不过是三年,斩风却是如此的狂大,除非他从小就在苦练。

   幽儿俏声道:“风哥哥是最强的。”

   纤芷看着幽儿引以为傲的表情,不禁一乐,打趣道:“你就知道风哥哥,我都听腻了。”

   幽儿笑着朝她做了个鬼脸。看着两个可爱的少女,众人都乐了。

   客络夫妻最是高兴,不但结识了一群新朋友,还找到了师姐和师侄,也许从此可以摆脱龟山岛阴影。

   “你们吃吧,我去看看他。”砚冰担心斩风太疲劳,起身朝楼梯走去。

   “你也不吃?”

   “我只吸血。”砚冰平静地走上二楼。

   众人都觉得有一股凉气从后背直入大脑,纤芷更是吓得脸色苍白,伏在幽儿的耳边小声问道:“冰姐姐在说笑吧?”

   幽儿一本正经看着她道:“冰姐姐说的一点也没错,她的一对手可以把活人吸成乾尸,那场面真好可怕啊!吓得我晚上不敢睡。”

   “啊!”纤芷吓得一哆嗦,偷偷看了一眼砚冰,身子又是一颤,连忙低下头。

   花舞摇头叹道:“真是一对怪人,难怪会走到一起。”

   赤瑕璧笑了笑,忽然故作神秘地道:“他们两个其实是亲戚。”

   众人的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都盯着他看。赤瑕璧认真地扫视一眼,忽然噗哧一笑,调侃道:“你们都上当了,其实我甚么也不知道。”

   “讨厌!”幽儿和纤芷异口同时娇喷着。

   砚冰踏上二楼,刚走到斩风所在的房问门口,心脏突然咚的一声急速下沉,空气中彷佛有一种无形的手,紧紧地抓住心脏,感到极度的压抑,像是坠向无尽的深渊。

   随着心里的变化,砚冰知觉也产生连锁反应,身子比以前重了百倍,寸步难移。

   是他吗?这是甚么力量?为甚么对、心造成如此大的冲击?居然连心脏的跳动都感觉不到了。

   重压之下,她贴在墙壁缓缓坐下,目光呆滞,脸色苍白,四肢无力,耳朵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彷佛一股无形的力量,把所有的声音都抽走了,只留下压抑的感觉。

   我……不行了……心好重啊!为甚么会那么重……

   感觉维持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问,压力才消失,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彷佛要吐出心中所有的压力,整个人随之轻松了许多,只是身子还是发软。

   屋内忽然传来斩风的笑声。“太好了,哈哈,太好了。”

   笑声震动了砚冰的心神,她惊呆了,自从认识斩风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听见他的笑声,她慌忙爬起来冲到屋内,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的双手,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真的笑了!”她没来由地惊叹一声。

   斩风难以形容内心的狂喜,不但是为了自己学会了另一项冥术,而且还证明了冥术的确存留在人界。

   冥术!真的是冥术!只要一练,环气府就有反应,气流也自动成形,这就是修灵的力量,冥术的力量。

   “风!”

   斩风猛地抬头,见是砚冰,突然紧紧握住她的双手,激动地道:“太谢谢你了,真的,实在太谢谢你了。”

   砚冰被他的兴奋和快乐感染,会心地笑了,没有甚么比看到亲人的笑脸,更高兴的事情。

   “多谢姐姐的礼物,实在太珍贵了。”斩风回头看着散落在床上的、一张张写满秘技的纸张,眼中充满了期待,心头里也是一片光明,彷佛看到了冥界重兴的景象。

   砚冰见了他的眼神,心头忽然一跳,那是属於十八九岁青年应有的眼神,躁动而充满生机,炽热而带着希望,还有丝丝不成熟的稚气,这才是斩风本应拥有的神采,却一直被沧桑的岁月掩盖,直到此刻才焕发出来。

   斩风太激动了,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笑完了发呆,发呆完了又笑,像傻了似的。

   砚冰没有打扰他,随手把门关上,然后靠在门板上静静地看着。

   斩风的确需要感情的发泄,自从流千雪离开之后,斩风更加沉默了,唯有眼中的杀气越来越浓,虽然很欣赏冰冷的斩风,但她也不想见他发狂。

   半晌,斩风终於恢复了平静,小心翼翼地把纸张收好。

   砚冰笑着赞道:“你刚才在练甚么?好诡异的力量啊!压得我心都几乎停止跳动,差点死去。”

   斩风倏的一呆,惊问道:“姐姐感觉到了?”

   “嗯!走到门口就再也走不动了,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心,很压抑,很难受,要是搏斗的时候施展出来,敌人恐怕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竟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斩风倒吸了一口凉气,纸上并没有写“死环”的威力,因此也没想过这样的冥术会有多大威力,只觉得环气府的气流旋转之时,有一种力量像涟漪般向外扩散,连续不断地扩散。“嗯!真的很强,而且无形无影,让人防不胜防。”

   “对不起,我不知你来了。”

   砚冰摇了摇头,嫣然道:“没甚么,只要你变得更强大,我们才有报仇的机会。”

   斩风走向床边,又拿起写着“龙啸天”的秘技,兴奋地道:“还有六项,如果还有的话,一切就都清楚。”

   砚冰忽然叹道:“我的实力与你相差越来越大了,以后恐怕也帮不了你的忙。”

   斩风指着秘技道:“这里有许多有用的秘技,我们可以一起修炼。”

   砚冰苦笑道:“我修的是血术,只有鬼界的人才能帮我提高实力。”

   斩风从怀里拿出︽通玄仙诀︾塞到她的手里,沉声道:“这是从仙人手里抢来的,虽然你不是仙人,但也许有些用。”

   “仙诀!”砚冰吃了一惊。

   “嗯!我从仙人的手里抢来的。”

   “龙山的大道法会吗?”

   “是啊!”想起那日的战斗,斩风也是心有馀悸,但也庆幸那次战争打开了环气府的大门,使他成为真正的修灵者。

   砚冰叹道:“真想看看你在二十五万道士面前,大展神威的样子。”

   “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砚冰知道他指的是仙界,神色一黯,担心地道:“将来的路真难走啊!”

   提到仙界,斩风又恢复淡漠的表情,沉声道:“驻守在人界的仙人,就住在附近的一个岛上,随时都会遇上,姐姐,你也要小心。”

   砚冰知道他担心自己,心里很高兴,嫣然道:“放心吧,我不会偷懒,对了,这东西怎么不交给聿丘和赤瑕璧去修炼,他们应该会更有用。”

   “我一直想交给他们,只是担心影响他们正常的修炼。”

   “等这里的事情完了,再交给他们吧,反正去青龙国还要走很远的路,路上正好修炼。”

   “嗯!”

   “不打搅你了,继续修炼吧,我也要去修炼了。”把︽通玄仙诀︾还给斩风,看着实力每日俱增的他,砚冰也彷佛感到身上充满斗志·斩风忽然抓住砚冰的手,恳求道:“姐姐,麻烦你去找一找那个修炼‘死环’的人,我想了解更多。”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

   “劳烦姐姐了。”

   砚冰笑了笑,开门走了出去,不多时,便领着一名十六七岁的青年回到房问。

   “就是他。”

   青年见了斩风就抱拳行礼,笑道:“风大哥,小弟泷明,当日见了大哥独斗怪狼时的英姿,一直钦佩不已。”

   斩风打量泷明几眼,长相中平,身体很健实,问道:“‘死环’是你写的吗?”

   泷明点头道:“嗯!那是家族传下的东西,我抄了一份带在身上,听说你喜欢收藏奇术,所以就写了出来。”

   “嗯!是项奇术!”

   泷明自豪地道:“那是当然,我拢家的‘死环’也是响当当的。”

   斩风转眼对砚冰道:“姐姐,你先离开吧,免得伤着你。”

   砚冰知道自己对付不了“死环”的奇力,笑着离开了。

   等她出门,斩风拉着泷明道:“施展出来我看看。”

   “嗯!”泷明闭上双目,双手合在胸前。

   斩风站得很近,渐渐感觉到心口有点压抑感,这才明白砚冰所说的状况,暗道:“原来如此,看来‘死环’是攻击心脉的力量。”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泷明便已满头大汗,苦笑道:“我只能维持这么久。”

   斩风有些诧异,泷明并非修灵者,为甚么也能施展出“死环”,不禁问道:“你是如何施术的?按纸上所说吗?”

   “纸?”拢明笑着摇了摇头,道:“那是古本,我见你想收藏,所以就写了古本,那个根本没办法修炼,拢家的‘死环’是经过改良,差别如何倒不清楚,反正也效果也不错。”

   斩风恍然大悟,忖道:“看来冥术进入人界后,的确经过了改良,不过是甚么人改良的呢?仙人?鬼人?还是冥人自己?”

   “风大哥也想学?”

   “我已经学会了。”斩风眼睛突然一睁,“死环”的涟漪从心脉中向外扩散。

   泷明站得太近,立即受到“死环”涟漪的冲击,骤然间脸色变得苍白,手揪着胸口的衣服,双腿岭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随即又昏死过去。

   这一次亲眼看着“死环”的效果,斩风也吓了一跳,惊道:“冥术果然厉害!攻击力如此强大,难怪与仙、鬼两术并驾齐驱。”

   过了半晌,泷明才醒来,看着斩风苦笑道:“风大哥真是强者,我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居然拿着古本,就能练至如此成就,太可不思议了。”

   “辛苦你了。”

   “风大哥既然学会了‘死环’,就是我泷家一脉的传人,日后有机会,请风大哥到泷家去做客。”

   “好!”

   送走泷明,斩风又回到房中,继续修炼“死环”

   当天晚上,明帅一直没有回来,原本已有所怀疑的人们更感不安,都鼓噪了起来。

   花舞紧张地道:“我们出去找吧!明帅虽然脑子好用,但力量太弱,万一遇上麻烦可不得了。”

   原石点头附和道:“是不能坐着等,这岛上到处都是陷阱。”

   赤瑕璧、聿丘也不反对出去寻找,但岛上的势力晦暗不明,分散行动也许会带来更大的麻烦。赤瑕璧沉吟道:“我和聿丘两个可以隐身,找人比较方便,也容易脱离,不会引起那三个势力的不安,你们留下来坐镇,万一明帅真出了事,你们再出动救人。”

   花舞等人对视一眼,觉得他说的有理,都点头答应了。

   “我们上去拿点东西。”赤瑕璧拉着聿丘走到二楼,小声道:“不是我小看他们四个,论实际战力大概不如你,只不过各有长处,你去告诉砚姑娘和风老弟一声,请他们协助,我们四个人大概也够了。”“嗯!我想也是,现在出动大队人马就会直接作战,情况不明,也犯不着大动干戈。”

   “嗯!我去取东西,你去『t5.cmm』吧。”

   聿丘刚走到斩风门口,感觉到心脏被重重地压着,几乎喘不过气,手扶着门壁寸步难移,而且压力越来越大。啪,身子一斜,把门挤开了。

   斩风睁开眼一看,见聿丘倒在地上,脸色惨白,手捂着胸口,身子还在微颤,不禁大惊,急忙冲上去扶他起来。

   压力一消,聿丘感到沉到底部的心又升了上来,浑身上下也轻松了许多,深深地吸了口气,苦笑道:“老弟在练甚么奇功?要不挤开了门,我的心脏只怕要被压碎了。”

   斩风歉然地道:“对不起。”

   “不是我有意见,你的实力超乎常人,我都支持不住,换成其他人,只怕当场就晕倒,甚至还可能死,所以你最好找个合适的地方修炼,这样对大家都好,话说得重了,别太在意。”

   “你说的对,我疏忽了。”斩风扶着他坐到床上,然后将秘技编成的小册子以及黄金盒子放在包袱里,然后把包袱背在身上,“你在这里休息,我到山顶去。”

   聿丘道:n明帅出去了一晚上没回来,我和赤大哥想出去找找,来这里是想通知你一声。“

   “还没回来?”斩风沉默片刻,急步走出房问,边走边道:“我去天漩山庄,你们去其他地方。”

   “天漩山庄!”聿丘大吃一惊,想伸手抓住他,发现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不禁又是一惊,喃喃地叹道:“那是甚么奇术?居然连感觉都能压抑,实在太可怕。”

   “甚么可怕?”赤瑕璧笑着出现在门口,看看了屋子,问道:“风老弟呢?”

   “他说去天漩山庄找明帅,我斓都拦不住。”

   赤瑕璧愣了愣,问道:“天漩山庄!难道他知道?”

   “不清楚。”

   “你怎么不追他?”

   聿丘苦笑道:“他正在修炼甚么奇术,我闯进来就倒下了,到现在还没恢复。”

   赤瑕璧呆了呆,轻叹道:“比起他,我们两个算是懒鬼了。”

   聿丘笑道:“要是像他那样修炼,我早就完蛋了。”

   “说的也是,走吧!”

   赤瑕璧嘻嘻一笑,与聿丘起施出遁术走了

   天漩山庄。

   宁静夜空下,山庄里灯火闪动,气氛十分祥和,感受不到一丝的紧张和不安,山林问鸟呜阵阵,溪水潺潺,十分幽美。

   走到入口,斩风站在桥上望了一眼,里头守卫森严,如果硬闯倒也没有甚么,犹豫片刻,他忽然想到了“死环”,这个奇妙冥术的效果,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听了聿丘和砚冰两人的评价,心中有点底。

   看门的狼狗首先吠了起来,察觉到变化的十名卫士也随之冲了出来,却发现门口的狗都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在狗群中央,一个身影慢慢地走着,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住客在散步,没有任何攻击性行为。

   “怎么回事?”一名卫士茫然地看着同伴。

   另一名卫士扬声问道:“你是甚么人,住在哪里?”

   话刚出口,心头的一阵压抑使他再也不想说话了,心律混乱不平,感觉一直在往下沉,双腿一软,都坐倒在地上,直愣愣地看着人影慢慢走过。

   斩风完全了解“死环”的作用,再加上聿丘和砚冰的描述,“死环”应该是一种无形的力量波,就像水面的涟漪,一圈圈向外扩展。

   在“死环”的攻击范围内,人的心脉会受到冲击波的影响,有压抑、沉重、不安,甚至有喘气的感觉,从而失去敌意或战意,与“冥神之眼”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死环”更胜一筹。

   因为施展“死环”时,没有任何徵兆,不像“冥神之眼”有眼部的变化,可以制敌於无形。

   门口所有的守卫都冲了过来,但在“死环”攻击下,一个个都手捂着胸口跪倒在地,满脸痛楚,眼睁睁地看着人影悠闲地走到身边。

   斩风看了看山庄深处,忽然又转身往回走,这一次没有再施展一死环“

   卫士却惊得面如土色,刚才的感觉彷佛是死神站在身边,压得心都几乎碎裂了,现在谁也不敢动,跪在地上,直瞪瞪地看着斩风。“接受任务在甚么地方?”声音冰冷刺骨,彷佛一阵寒风吹过。

   “在……在青云堂。”

   “看到一个年轻文士进来吗?”

   “有几个,不知您问谁?”

   斩风不再多问,突然又施展出“死环”,卫士们只觉心头被猛地一敲,一大半顿时晕了过去,剩下的几个也只有趴在地上喘的分了。

   沿着走过的林问小路,他来到了青云堂,夜色很好,斗大的月亮挂在夜幕上,银色洒遍大地,与清幽的山林相映成趣。

   “朋友!这里不是随便闯的地方。”

   斩风回头望去,一个穿着武士紧身服的男子,站在不远处的树枝上,冷然看着他。

   嗖的一声,男子突然从树上消失,出现他面前,凌厉的目光打量片刻,脸色上有些愕然,似乎没有想到对手如此年轻。

   斩风不想出手,依然使出了“死环”。

   男子的反应比刚才的卫士要快许多,心头的压力刚起,脸色就变了,窜身向后越出三丈,神色凝重盯着斩风。“好手段,难怪那些卫士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人却晕了过去,我正猜测甚么奇术,原来是这个。”

   斩风淡淡地道:“我来找人,不想动手。”

   男子收起了攻击姿势,轻笑道:“这一点我很清楚,否则那些人没有一个能活,不过到别人的地方总该遵守规矩,否则就不成体统了,朋友既然来找人,就光明正大的找,何必把人弄成那样,他们不值得你出手。”

   斩风感觉到面前这名男子,与前日遇到的追捕者大不一样,无论是神态、气势还是反应,都明显高出许多,意识到自己遇上了山庄中真正的高手。

   “没办法,我需要请你随我走一趟,不过不会对你怎样,只是在青云堂登记一下。”

   斩风看了他一眼,转身继续向前走。

   男子微微皱了皱眉,对手像个冰人,不喜不怒,不焦不躁,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单凭这份气度就可以断定不是俗手,再加上刚才那种心压的感觉,更显示出对方的实力。

   “庄主说岛上来了一群高手,难道就是他?嗯……跟着去看看也好,反正没事干。”想着,他几个腾身来到斩风身边,不紧不慢地跟着。

   斩风没有任何举动,只是默默地走着,也不在乎对手离自己只有咫尺之遥。

   “你是新上岛的?

   “怎么一个人来?

   “找甚么人?

   “要我帮忙吗?”

   无论男子问甚么问题,斩风都听而不闻,神色间也没有任何变化。

   男子觉得像和一根木头说话,顿感有些气闷,心道:“我怎么像是傻子,真是没劲。”

   但不甘心的他,还是一直跟到了青云堂。

第十三集 曲牙武斗场 第六章 天漩十二星
  守在青云堂外的卫士们正好见过斩风,印象十分深刻,一见他出现,脸色顿时变了,大声朝堂内叫道:“他……他来了。”

   跟在斩风身边的男子更是惊讶,一个普通的青年居然让守卫如此惊慌,可见他威势,不禁更是好奇。

   随着卫士们的大叫,堂内又冲出一人批卫士,顷刻间就把斩风围住,一个个都瞪大眼盯着他,眼神中都有藏着惧怕和不安,但又不敢放他进去。

   男子叉着腰叫道:“喂!你们这是干甚么?”

   卫士队长这才留意到他,仔细一看,惊喜地问道:“是您呀!您怎么会和这小子在一起?”

   男子斜眼瞥了瞥斩风,问道:“你认识他?”

   卫士队长应道:“他叫斩风,就是他一个人抓住了暗月组的二十几人,听说能御水而行,失血不死。”

   “是他!”男子眼睛一亮,再次上下打量斩风,兴奋地道:“我正想找你比试一下,想不到今天就碰上了。”

   斩风没理他,冷冷地问道:“我的同伴是不是来过这里?”

   “同伴?”

   “一个叫明帅的男子。”

   卫士队长脸色突然一变,但一现即逝,摇头道:“没见过。”

   斩风怎能看不出他脸上的变化,眼中杀气骤现,缓缓地向他走去,道:“把人交出来。”

   “退!”男子大喝一声,身子向前窜出,身在空中,左手急速抓住卫士队长的腰带,双腿落地时用力一蹬,迅速退出五丈之外。

   其他人却根本没行任何反应,只是愣愣地着斩风,当他们感到对手的攻击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在“死环”的压制下,青云堂外黑压压跪了圈,每个都捂着胸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卫士队长直到站稳才反应过来,抬眼一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斩风连手都没抬,就把数十名卫士打倒,现在只要随手一击,这些人也只有等死的份了,不禁又惊又怕,又是庆幸。

   男子放开卫士队长,抚掌大笑:“好本事!这种手法我可办不到,佩服,佩服。”

   斩风冷冷地喝道:“把人交出来。”

   男子皱了皱眉,望着卫士队长问道:“喂,你这家伙,是不是把他的朋友抓起来了?”

   卫士队长没想到他也帮着外人,颤声应道:“是……庄主的意思,听说那人在庄中大闹,所以就押了起来。”

   “庄主!”男子愣了愣,不可置信地问道:“真是庄主?”

   “是庄主特意下令扣押的,卑职不敢胡说。”

   斩风从背上抽出长刀,指着身边跪着一圈的卫士,冷喝道:“交人。”

   “慢!”男子知道近身与斩风搏击是自找死路,那奇怪的力量控制着特定大小的空间,只是一踏进去,身心就会受影响,因此强行抢入救人根本不可能,只是拖住时间再办法。

   “快去禀告庄主,这里我拖着。”

   男子突然腾身向天,身子在空踢出一个倒钩,双手合在腹上,一团赤光像天雨般洒出,丝丝柔柔,看不出任何力量。

   斩风神色一凝,立即换成雪神气盾防身,然而赤光雨并不是向他而去,却缓缓地飘落在卫士身上。

   “你上当了。”男子哈哈一笑,用力一扯,竟将软倒在地的十数名卫士一举拉了过去。

   斩风这时才发现赤光并不是雨,而是红色钩子,钩在卫士的身上,不禁暗暗赞叹对手的机智。

   “这一回我赢了。”男子微微一笑,朝斩风做了胜利的手势。

   斩风没有任何反应,抓人质不过是随手之事,失去也没有甚么可惜,何况这些卫士的价值未必能打动井陛。

   男子把人拉过去却反而为难了,因为这些人的心脏压抑太久,恢复得很慢,因此都躺在地上不动,他不敢离开,又不知如何是好。

   “早知道就不救了,这群没有用的家伙。”

   斩风知道卫士队长巳去通知井陛,等待将是最好的办法,淡淡地扫了一眼,转身不紧不慢地走入青云堂。

   堂里的诗人们早就吓逃了,偌大的殿堂内空空荡荡,了无生气。斩风也不介意,找了张舒适的软椅坐了下来。

   男子笑着走了进来,直接在斩风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道:“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人物,说句实话,我有些喜欢你了。”

   斩风这时才仔细地打量着男子,男子大约二十六七岁,年纪不大,神色很轻松,笑容也很灿烂,丝毫没有敌对的感觉。

   “为救朋友孤身闯敌营,这可是个动人的故事呀!”男子的态度很随和,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

   面对这样的对手,斩风不愿意表现出太强的敌意,却也没有理他。

   “忘了介绍,我叫剑戊,你叫斩风吧?”男子豪朗的笑声,回荡在青云堂内。

   “嗯!”斩风这时才礼貌性地点点头。

   剑戊毫不以为意,朝门口看了看,笑着埋怨道:“我的那些同伴怎么这么慢?也该到了吧!”

   “我们来了。”

   九个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高大的光头男子,四十岁左右,古铜色的肌肤,留着落腮短须,看上去十分刚健,身上披着黑色的披风,身上是黑色的武士劲装,腰间扎着黑色的皮带,左右各扣着两个银环似的东西。

   在他身后还有六男二女,装束各异,年龄各异,表情也各不同样,使人很难想像他们是一组人。

   剑戊数了数人数,诧异地问道:“怎么才九个?小超和鸭蛋呢?”

   一名娇俏可爱少女,蹦蹦跳跳地走到他身边,嘻嘻笑道:“他们两个正在比赛,没时间来。”

   “比赛?”

   少女俏皮地道:“他们两个止比赛谁能吃辣椒,已经各吃了一盆,看来还要吃下去。”

   剑戊呆了呆,忽然捧着肚子大笑道:“天啊!这东西也能比赛,这两人实在太可爱了。”

   爽朗的笑声,改变了堂中紧张的气氛,在场的人都很显得很轻松,不像是如临大敌,反而像是朋友众会。

   斩风也觉得有些怪异,但气氛越是平静,说明这十人的实力越强,而且都拥有强大的自信力,因此才会显得如此镇定。

   “就是他?”光头汉子淡淡地看着斩风,眼神很平淡,没有轻视,也没有害怕,只当他是个普通人。

   斩风回以平淡的目光,不卑不亢。

   剑戊笑着问道:“够资格吧?”

   光头汉子哼了一声,沉声道:“气势倒也不弱,不过有没有真本事,还要打过才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多的是。”

   少女瞪大眼睛打量着斩风,俏声问道:“这个不好玩,冷得像冰,还是剑戊哥哥好玩些。”说着,从背后搂住剑戊的脖子,一副亲昵之态。

   剑戊苦笑道:“橘子,我可不是你的玩具,要玩找他们玩去。”

   橘子噘着俏嘴道:“反正有他们在,用不着我们费神,你陪我去玩嘛,不然今夜我让你睡不着觉。”

   剑戊摇头道:“这里好玩,我刚才攻击了他一招,连碰都没碰着他。”

   “碰他?”橘子笑嘻嘻地走到斩风,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手臂,“碰他还不容易。”

   斩风动也不动,静静地看着这个名叫橘子的少女。

   剑戊实在拿她没有办法,招手道:“你还是过来吧,小心别被他伤着。”

   少女刚想离开,身子突然顿了,爽朗的笑容也骤然凝固,惊愕的目光望向前方,手慢慢地捂上胸口,身子又微微低下,像是喘不了气,脸色也渐渐苍白。

   剑戊等九人勃然变色,正想出手,少女踉跄了几步,一头栽入剑戊的怀里,喘着粗气道:“真……真厉害!不行了,我的心慌极了,好厉害啊!”

   “叫你别去,你偏不信,现在怎么样?”剑戊轻轻地抚弄着少女的背部,眼睛瞟了瞟斩风,苦笑着问道:“犯不着吧?”

   斩风淡淡地道:“想杀她,早就动手了。”

   剑戊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苦笑一声,又低下头安抚橘子。

   “把人交出来。”

   光头汉子对他突然出手极为不满,扯着洪亮的嗓门,叫道:“进入天漩山庄囚室的人都要接受审讯,不可能随便放人,小子,不想死的就给我滚,不然永远都别想走了。”

   “我不想杀人,但也不怕杀人。”斩风的气势突然膨胀了起来,威慑性的压力,伴随着杀气向四周扩散,逐渐覆盖了十人所在的位置。

   十人都是高手,立即察觉到空气中吹来的寒气,都聚气相抗。

   光头汉子最为兴奋,右手一挥,叫道:“你们退开,这人交给我了。”

   剑戊不情愿地道:“喂,凭甚么不让我们玩?”

   光头汉子嘿嘿一笑,道:“武斗会就要到了,到时候再玩吧,这小子的实力非同小可,你们伤了会有麻烦,庄主这次要拿十场胜利,一场也不能输。”

   剑戊耸了耸肩,无奈地道:“我还想玩玩呢!没想到被你抢先了,要是你输了,我们可不会罢手。”

   “想见我输,等下辈子吧!”光头汉子傲然一笑,目光又落在斩风身上,道:“人你是要不走了,想平安离开这里也不容易,要让我满意才行,否则你的下场比他还惨。”

   斩风明白对方绝不肯放过明帅,似乎其中隐藏着甚么秘密,如今要找到他只有一个方法,就是击败这里所有的人,让他们感到威胁。

   空气中,阵阵无形的涟漪向外慢慢扩散着,直到两丈外。

   光头汉子被无形的力量波纹一冲,心头压力骤升,这时才明白同伴刚才的反应,脸色勃然大变,深吸了口气,双手迅速提出腰开的银环,然后用力相击。

   当!当!当!

   阵阵古怪的声音传出,斩风也觉得心头一震,施术也中断了一下。

   光头汉子趁机倒退三大步,直盯盯着看着斩风,眼神中充满了敌意。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阴笑道:“天丑,你怎么也退了,要不要我出手帮你?”

   “闭上你的鸟嘴!”天丑狠狠地瞪他一眼,又望着斩风厉色暍道:“原来是泷河庄的“死环”,想不到泷家也出动了,喂,你是泷家的甚么人?”

   “泷家与我无关。”

   天丑微微一愣,诧异地道:“不是泷家?这明明是泷河庄的绝技“死环”。”

   斩风想泷明的话,心中暗道:“看来这种冥术的确名声在外,可惜他们无法领悟真正的“死环”!”

   天丑见他沉默不语,以为不肯泄漏秘密,淡淡地道:“无论你是不是泷家的人,闯到天漩山庄,就由不得你任意妄为,我劝你还是乖乖投降吧!”

   “要逼我杀人吗?无所谓!”斩风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伸手抽出了长刀。

   气氛骤然间紧张了,压抑得让人窒息,场中十人都失去轻松的笑容,凝重地看着斩风,等待即将展开的生死搏杀。

   当!天丑又一次碰撞了银环,奇妙的声音,快速钻入斩风的耳中。

   斩风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一道淡光随着旋转的身体,破空而出。

   “刀气?”天丑有些意外,泷家的绝技只有“死环”,其他的力量从未听说过,眼见刀气气势微弱,似乎没有任何攻击力,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闪开了。

   刀气冲了两尺后,戛然而止。

   “只有这种实力?”天丑感到无法置信,对手的气势看上去十分强盛,手段却如此拙劣,实在不可思议。

   剑戊等九人更愕然,但谁也不敢小看斩风,但凭“死环”这项奇术,就不容易学会的。

   斩风忽然提着刀冲向天丑,同时挥刀直劈。

   朴实的一刀,没有任何华丽的修饰,从上至下直劈脑门。

   天丑犹豫了一下,由于看了无力的刀气,心中有一种错觉,想试一试对手的真正实力,因而没有避开,高举起双环主动迎击。

   嘎的一声,两只银环虽然刚硬,但在流刀的冲击下,依然显得极其脆弱,再加上长刀本身的锋刀,竟被从中破开两半。

   “啊!我的银环!”天丑心疼极了,看了看手中的断环,又咬牙切齿望向斩风,眼中冒着熊熊烈火。

   剑戊摇头道:“这下可麻烦了,天丑一生气,说不定把这屋子都给拆了。”

   “我们快走吧!免得被连累。”橘子拉着他,就往门口跑。

   其他人对视一眼,也都无奈地退出了青云堂。

   外面早巳围满了人,四大组中除了旭日组守卫庄主别院之外,其他全都出动了,把青云堂围得水泄不通。

   刁非和手下们最是不安,他们都见识过斩风的实力,虽然秘杀组同样深不可测,但想到斩风力敌暴风狂潮的景象,心头就不禁发悚。

   井陛并没有来,而是派了晚攸代表他处理事件,见九人鱼贯而出,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既不喜又不忧,不禁感到奇怪,迎上去问道:“几位怎么都出来了?那小子呢?”

   橘子吐了吐舌头,俏声道:“大丑哥哥发怒了,你们等着重建青云堂吧!”

   看着娇俏可人的橘子,晚攸信心大增,含笑道:“原来天丑在里面,相信应该手到擒来吧!”

   话音刚落,偌大的青云堂传来嗡嗡的轰鸣声,煞是古怪,外面的围观者大都面面相觑,怀疑里面发生了甚么事。

   剑戊摇头叹道:“果然开始了,只可惜了这座青云堂,”

   片刻之后,青云堂的东墙传来一阵巨响,厚重的墙壁被打出一个大洞,紧接着又是西墙,霎时间,空气中灰尘石碎满天飞舞,打得围观者连连后退。

   剑戊看得直摇头,苦笑道:“天丑发怒还真是不得了,难得那个斩风还能在里面,要是我早就跑了。”

   晚攸笑道:“说不定那小子早巳死了。”

   剑戊笑了笑,没有再往下说,事实上他正怀疑天丑有没有能力击败斩风。

   过了大约—炷香的工夫,偌大的青云堂已被打得遍体鳞伤,到处都是碎屑和破洞,随着最后的一声巨响,巨大的建筑轰然倒下,变成了一堆废墟。

   不知是可惜建筑,还是担心战事,剑戍轻轻念了一声:“完了。”

   一切结束了,观望的人们,目不转睛地看着废墟,想知道谁还有能力爬出来。

   哗啦,瓦砾被拨动了,一个身子从中站了起来,单薄的身影让人一看就认出了。

   “是他!”

   四周响起了阵阵惊呼,斩风的出现诉说着天丑的失败,天漩山庄的人们,都感到心里不痛快。

   走出瓦砾的正是斩风,平静而冰冷的日光扫了一圈,伸手惮了惮身上的灰尘,然后翻身往瓦砾拉出天丑,天丑满脸是血,明显已昏了过去。

   “老大!”秘杀组余下的九人无不大声惊呼,冲了两步都停了下来,担心对手会下杀手。

   斩风抹了嘴角的血丝,低头看了天丑,单论攻击力,这个男子可以用恐怖来形容,身体刚硬如铁,身上还有一层罡气,连刀气都能弹开了,如果不是用“死环”突然压制了他的心脉,失败者和胜利者也许会调换位置。

   他用刀抵着天丑的心口,冷喝道:“拿人来换,否则杀无赦。”

   剑戊一改刚才的轻松表情,凝重地道:“我们该动手了。”

   晚攸虽然有所怀疑,但没想到秘杀组的人都不敌,心中大为不安,沉声道:“还是尽快通知庄主,这小子实在太恐怖了,简直像是个杀神。”

   “叮”,一声轻脆的声音划破了夜空,俏丽的少女突然高高跃起,身子竟站在空中不动,“敢伤天丑,我要打你的眼睛。”

   黑暗中一道微弱的光芒,悄悄地射向斩风的眼部。

   斩风早巳用雪神气盾护身,但也感觉到一根针似的东西突然穿过雪神气盾,针尖几乎钉上眼睛,不禁暗暗吃惊,这十人果然卧虎藏龙,都是一流的高手。

   剑戊等几人同时发动攻击,黑暗中数道气流汹涌而至。

   斩风不敢怠慢,一边以雪神气盾守护,一边划出舞漩刀气回击对手。

   突然,地面的碎石猛地向上飞起,砸向斩风,与此同时,地面下突然伸出一只手,把昏厥的天丑拖入地下坑道中。

   斩风虽然用雪神气盾挡住了攻击,但内心十分震惊。

   对手的合作是如此紧密,—个从上往下攻击,几人平行攻击,还有一个伏在地下,等他精神分散之时突然救人,短时间内可以达到如此效果,可见都有些极丰富的合击经验,不禁叹为观止。

   救出同伴,九人立即收手,都围在天丑身边,一名白衣少妇蹲下身子,为天丑治疗。

   “他没事,只是受了外伤。”

   其他人这才松了口气。

   斩风并不急着动手,对手的合击术效果极强,没有足够的准备而贸然行动,只会招来祸事。

   天丑很快就醒过来,神智一清,身子腾的跳起来,指着斩风骂道:“妈的!这小子实在太可恶!”

   白衣少妇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劝道:“天丑,够了,你一个人不是对手,他太强了。”

   “可——”

   “我们合击。”

   斩风知道,现在才是最艰难的战斗,身广向右移开,纵身跳入青云堂外的小溪水,并让气流进入大循环状态,力量骤增,气流层也变厚变快,水面在气流的作用下,形成了一个莲花状的水纹,十分奇特。

   这一幕震撼了在场所有的人,除了暗月组的几个人,其他人都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自由地浮立在水面上,这种绝非是普通人所能做到,不由的一阵惊愕。

   “好强啊!”橘子轻轻地惊呼着,她身边的秘杀组成员各个神色凝重。

   “看来,他还没有尽全力。”

   剑戊叹道:“传闻果然没错,想不到天下真有人能御水而行。”

   “看到水面的莲花吗?从一开始就是定了形,没有扩大,也没有消失,说明他的力量稳定而持续,并不是突然的爆发力,这才是可怕之处。”

   晚攸不安地问道:“你们天漩十二星可是天漩山庄的镇庄之宝,要是连你们都输了,这庄子可就完蛋了。”

   天漩十二星是秘杀组的最强组合,十二人分别是橘子、天丑、皇寅、藐卯、砾辰、和巳、乱午、若未、重申、成酉、剑戊、宁亥,各怀绝技,来时不轻易出动。

   “这场架可不好打。”说话的正是名叫若未的白衣少妇。

   重申沉声道:“晚攸,对手太强,你快把人都撤走,免得碍事,这里就交给我们吧,再去把小超和鸭蛋找来,天漩十二星要合力对付外敌。”

   “嗯!”晚攸点点头,挥手叫道:“除了秘杀组,其他人全部离开,不许停留。”

   刁非等人都自知不敌,迅速带着手下向各方退去。

   纷乱之时,斩风身边忽然出现两个身影。

   “赤大哥!聿丘!”斩风看了看身边两人,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

   赤瑕璧嘻嘻笑道:“老弟,打得这么热闹,怎能没有我们?”

   聿丘点头附和道:“是啊!不能总让你一个把累活都做了,我们也该活动—下手脚,免得生锈。”

   赤瑕璧扫视了一眼,笑道:“嘿,人还不少啊!今晚可以玩个够了。”

   斩风沉声道:“对手不弱,小心。”

   “哦!”

   “那是遁术!”黑夜中不知何人大叫了一声,众人听了部是一愣。

   “遁术!”剑戌像是看到了宝贝似的,惊喜地道:“他们是道士吗?早就想和狂妄的道官打一场,想不到在这里碰上了。”

   橘子拍着手娇笑道:“遁术好帅啊!”

   剑戊敲了敲她的头,道:“傻瓜,那是敌人。”

   少女撇着嘴道:“我是说遁术!又不是他们两个。”

   “他……他是……”晚攸藉着火把的光,仔细地打量了赤瑕璧半晌,忽然惊叫了一声,目光顿时聚焦在晚攸身上。

   天丑问道:“你认识他?”

   晚攸沉吟道:“由于朱雀国很近,所以庄主子上有很多道官的资料,我好像看见过这个人的资料,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哦?”

   晚攸沉思片刻,忽然扬声问道:“那位红发人,你叫甚么名字?”

   赤瑕璧笑着应道:“本人大名赤瑕璧,怎么,想交朋友吗?”

   “果然是……”晚攸的心猛地一跳,脸上也全白了。

   剑戊不解地问道:“晚攸,你在搞甚么鬼?他到底是甚么人?怎么把你吓成这样?”

   晚攸长长地吸了口气,沉声道:“我猜得果然没错,他是十大道仙排名第八的赤瑕璧,又称红发鬼。”

   “道仙!”十人不约而同惊呼起来。

   虽然朱雀国与其他国家不睦,但十大道仙的名声却是远播各方,谁都知道这十个人是朱雀国实力最强大的高手,也是道官力量的象征,没想到堂堂道仙,竟然跑到龟山岛来了。

   赤瑕璧嘻嘻笑道:“没甚么大不了,大家不必在意,只要把我的朋友放出来就行了。”

   剑戊仰天一啸,兴奋地叫道:“原来你是道仙!嘿嘿,这下就更好玩了。”

   “我可不觉得好玩。”

   为了【被屏蔽字符】,赤瑕璧召出火灵神翼附在背上,然后腾身飞离地面,在三尺高中的空中停下,九只小火蝶环绕在身边飞来飞去,在夜空下分外耀眼。

   这一幕,震慑了在场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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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6 15:57: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集 曲牙武斗场 第七章 交换条件
  天漩山庄的卫士们无不张目结舌,直愣愣地盯着赤瑕璧,一时问不知如何面对这种情况,甚至有的人不相信自己眼睛所见。

   “他飞起来了!”

   “真有人能飞呀!”

   “太神奇了!”

   剑戊忽然抚掌大笑,赞叹道:“早就听说道官能飞,现在—见果然不同凡响,还是一对翅膀,长这东西可太方便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是啊!”橘子极度羡慕赤瑕璧身上的那对火灵神翼,道:“好漂亮的翅膀啊!要是我也有一对就好了。”

   大丑不悦地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别忘了他是我们的对手。”

   剑戊摇头道:“对手又如何,既然不是仇人,该赞的就应当赞,何必那么小肚鸡肠。”

   天丑不想争辩,转头大喝道:“暗月、浑星、天辰三组人快撤,这里交给秘杀组处理。”

   不用他们多言,只看着斩风三人的气势,卫士和三组武士都自知不敌,纷纷退入黑暗之中,偌大的空地上,只剩下秘杀组的十人以及斩风三人。

   赤瑕璧见自己的道术威慑众人,不禁一乐,看着聿丘笑道:“聿丘,让他们看看你的擎雷牵魂鞭!”

   聿丘摇头道:“他们人数太多,实力也不会差,我们还是省点力量吧!”

   “说的也是。”赤瑕璧收起所有道术,安然落到溪岸边,“斩风,明帅真在这里?”

   斩风点头道:“确定,但井陛不肯放人。”

   赤瑕璧诧异地问道:“他到底要找甚么人?怎么又与井陛扯上关系了?”

   “不清楚。”

   “算了,先摆平这十个再说,看来,他们是天漩山庄最强的人了。”

   斩风沉声道:“那个黄衣人会土行术:少女用的是细针,很难防,不能让她主动出击:其他人也不容易对付,更麻烦的是他们合作纯熟,几乎没有破绽,很难攻破。”

   赤瑕璧见他如此评价,知道这十人的确有真材实料,微微皱起眉头,沉吟道:“看来我们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你们最好离开我两丈,否则会受到影响。”

   聿丘吃过“死环”的苦,连声应道:“放心,那滋味实在不好受,我可不想再试一次。”

   赤瑕壁道:“聿丘,你退到溪后做远程攻击,斩风是前锋,正面迎击,我在空中协助,应该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好!”

   另一边,十二星剩下的两人听说发生大事,也相继出现了。

   十二人众在一起,商量着进攻的模式,虽然相互间配合默契,但对手的等级与以往大不相同,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尤其对手还有朱雀国排名第八的高手,轻视无疑是自取灭亡。

   “橘子,你在空中,小心那个道仙:斩风力量我们已有了解,小心不要接近两丈,如果要闯就要先护住心脉,免得到时候任人宰割,另外那个我们不熟悉,不过相信他也不是弱者。”

   “我去对付他!”

   “嗯!你的土行术的确不俗,但对方有遁术帮忙,能随时变换位置,所以要一击必中,不能有任何犹豫。”

   两方正准备应战之际,井陛终于出现了。

   一听说斩风击败天丑,他便坐不住了,这天漩十二早是手上最强大的力量,有任何损伤,都会对后天的武斗会有极大影响,赶来后,又听说斩风的同伴居然是道仙,能飞能遁,力量高强,担心手下损失太重,因而飞快奔来。

   “住手!”

   斩风三人藉着火把,细细打量了来人几眼,井陛长得十分高大,国字脸,浓眉大眼,下巴留着短须,身上是一件黑夹,上面绣着金龙,下身也是黑裤,用金线绣了滚云,看上去很有威势。

   晚攸小声介绍道:“红发的足赤瑕璧道仙,那个冷漠的青年就是斩风,剩下一个不太清楚,相信也是道士。”

   井陛正眼打量三人,赤瑕璧的奇装异服最为显眼。

   道仙的出现意味着甚么,他不清楚,但也不敢不过问,因为这里离朱雀太近了,附近还有仙人驻守的小岛,想逃都没法逃。

   天丹叫道:“庄主!我们正打得兴起,你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吧?”

   井陛含笑道:“武斗会就要到了,想打还有机会,我可不希望现在有人受伤。”

   天丑点头道:“这倒也是,解决了那两拨人后,再来比个高低,斩风,你们不会逃吧?”

   斩风再次催促道:“放人。”

   语气冰冷,带着命令的意思,井陛听了很不舒服,冷眼打量着斩风。

   这个青年一而再、再而三地打乱他的计画,心里一直有气,但实力就是一切,对方有这种实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何况还有两名道士相助。

   沉吟片刻,他忽然用另一种眼光看着斩风,淡淡地道:“放人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要求?”

   “你如果要替我出战后日的武斗会,我可以放人。”

   天漩十二星都愣住了,刚才还生死相搏,现在却是成同一战线,变化之快,令他们一时问无法接受。井陛虽然不想妥协,但他看重的不是眼下的一场胜利,而是龟山岛的利益,有斩风出战无异如虎添翼。

   斩风没有丝毫犹豫,爽快地道:“我可以,他们不行。”

   井陛含笑道:“只要你一个就够了。”

   “先放人。”

   井陛不愧是枭雄,利益盘算得很清楚,爽快地应道:“我信你一言九鼎。晚攸,放人。”

   晚攸没想到三言两语就把人放了,吃惊地问道:“可是那小子是……”

   井陛摆了摆手,阻止他说下,道:“其他的事日后再说,现在武斗会是最重要的事情,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是!”晚攸恭敬地欠了欠,然后转身离去。

   天丑对于让斩风出线很不乐意,站在井陛面前嚷嚷道:“庄主,让他出战可不行。”

   “天丑,你又怎么了?”

   天丑不愤地指着斩风问道:“出战的十人不是还没定吗?为甚么一定要他出战?难道我们的实力不够吗?”

   井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微笑道:“想取代他也可以,证明你们能胜过他,不过你的机会已经没有了。”

   “我……”天丑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刚刚战败,愤恨地一跺脚,蹲在地上不说话了。

   “好了,从现在开始到武斗会结束,斩风和他们的朋友们都是客卿身分,希望大家尊重,至于将来……再说吧!”井陛深深地看了一眼斩风,转身扬长而去。

   “可恶!”天丑拿起一块碎砖,狠狠地砸向地面。

   其他十一人面面相觑,各个都很想替天漩山庄出赛,但斩风的实力有目共睹,单对单未必是对手,请他出赛,对于天漩山庄有利无害,只是心情上一时接受不了,而且对于井陛漠视他们的发言权,感到有些不满。

   斩风没有动,静静地坐在溪边,等待明帅的到来,赤瑕璧和聿丘则一左一右,在他身边坐下。赤瑕璧拉着斩风小声问道:“兄弟,你真答应了?不怕他们有甚么诡计?”

   “救人要紧。”

   “这倒也是,要是硬抢,只怕也不容易。”

   赤瑕璧瞟了一眼正离开的井陛,提醒道:“那个人深沉若渊,不是个让人喜欢的对手,老弟,小心栽在他的手里。”

   聿丘接口道:“这种人应该一言九鼎,武斗会之前应该不会玩甚么花招,只要明帅平安,其他的事以后再想办法应付。”

   赤瑕璧苦笑道:“只能这么想了。”

   斩风回头看了一眼十二星,沉声道:“他们的实力非同小可。”

   “是啊!这次天漩之行我可是见识大了,想不到异术的力量达到这种水平,那斯然他们一心想扩张,我看实在不容易。”

   聿丘叹道:“还是以和为贵吧,你们两个的实力都能从容应付,我可就不行了。”

   赤瑕璧拍着他的肩头,安抚道:“没甚么大不了,只要苦练就会,你想想这一年来你的实力提升了多少。”

   聿丘感激地看着斩风,叹道:“单是道力就提升了何止十倍,如果没有遇上风老弟,我现在只不是个井底之蛙。”

   赤瑕璧笑道:“只要开心就好,斩风老弟的成功也是我们的骄傲,他的实力提升速度比你更快,连我都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而且距离越来越远了。”

   斩风道:“道士也有道术的优势,成败在于谁练得好而已。”

   聿丘轻轻一叹,道:“我也想尽快提升实力,总是让别人保护,心里满不是滋味,何况我还要把平儿一家人从鬼界手里夺过来。”

   斩风忽然想起《通玄仙诀》,从怀里掏了出来,放在他手上,道:“这东西也许有用。”

   “这是甚么?”由于天色昏暗,持着火把的卫士散了不少,两人都看不出是甚么东西。

   斩风若无其事地解释道:“这书名叫《通玄仙诀》,我也没细看,不过是从雾隐仙士手里得到的,想必是修仙的妙术。”

   “啊!”赤瑕璧和聿丘惊得身子一颤,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十二星听得清清楚楚,都诧异地望了过来。

   “没事。”赤瑕璧反应极快,朝十二人嘻嘻一笑,然后伏下身子小声问道:“这……这难道是修仙的宝物?”

   “不清楚,你们可以看看。”斩风把书塞入聿丘的手里。

   聿丘捧书的手,忽然抖了起来,颤声道:“仙……诀,想不我有生之年能看到仙界之物,实在……”

   赤瑕璧瞪了他一眼,小声喝道:“别嚷嚷!消息如泄漏出去,我们都没好日子过了。”

   聿丘吓得一哆嗦,憨然笑道:“我知道了,要是让仙人知道,我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赤瑕璧接下书册,塞还给斩风,道:“风老弟,还是你收着吧,这样安全一点,等有空的时候我们再问你借。”

   “好!”斩风点点头,把《通玄仙诀》放回怀中。

   又等了一阵,林间小道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三人立即站了起来。

   明帅在晚攸和几名卫士的押送下走近,整个人看上去没精打采,颜容憔悴,与离开店铺之时大相迳庭,似乎内心受了甚么打击。

   “明帅,没事吧!”赤瑕璧和聿丘一左一右护住他。

   “是你们?”明帅见到三人只是点点头,神情依然颓靡,没有任何兴奋之色。

   晚攸淡淡地道:“人我带来了,相信你们也不会食言,另外,庄主吩咐了,你们可以留在庄里住,也可以随意离开。”

   “斩风,我们走吧!”赤瑕璧见明帅神色不对,立即给聿丘施了个眼色,一起扶着他朝出口走去。

   斩风走了两步,忽然又转过身,问道:“武斗会时间?”

   “后天正午,曲牙武斗场。”

   “曲牙武斗场!”斩风喃喃地念叨了一遍,然后急步追上三人。

   待四人的身影全部消失,剑戊忽然盯着晚攸问道:“那个明帅为甚么会被抓?”

   晚攸冷冷地道:“有的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免得招来祸事。”

   “切!小器鬼,一点风声也不肯透露。”

   “你们之中有九个人要出战,快点决定吧!”晚攸淡淡地看了看十二人,悠然离开了。

   走在林中的小路上,明帅由始至终都是一言不发,眉宇凝聚着浓浓的哀色,连身边的气氛都变得十分沉抑。

   赤瑕璧不喜欢这种气氛,拍着他的肩头安抚道:“明帅,有甚么事就说出来吧!有甚么事大家帮你解决。”

   明帅连头也没抬,一声不吭走着。赤瑕璧顿时为之气堵,唤道:“喂!你听到了我的话吗?别这么闷吗?说说话会高兴些。”

   无论赤瑕璧怎么劝,明帅就是一言不发,目光呆滞,神情颓废,没有一丝神采。

   聿丘苦笑道:“算了,看来他受的打击很大,还是让他静一下吧!”

   “对牛弹琴还是少做为妙。”赤瑕璧无奈地耸耸肩。

   出了天漩山庄,四人来到海边,海潮阵阵,像是一把大鼓,不断地撞击着心脉,明帅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凝望着大海。

   斩风匆道:“赤大哥,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修炼。”

   “嗯……也好!”赤瑕璧见有他在,可以保证明帅的安危,爽快地点头,与聿丘一起遁往住所。

   斩风没有说着甚么,任由明帅站着发呆,一个人走到岸边的大礁石上,继续修炼“死环”。海潮时起时落,巨大的潮声仿佛是夜的曲调,浪花几度沾湿了斩风的衣服,而他却无动于衷,让“死环”的能力,在身边不断地扩散着。

   明帅站在三丈外的礁上,姿势依然没有变,但随着潮水的冲击,神情似乎平复了—些。

   “谢谢你。”

   斩风微微一愣,转头看着他。

   “他们都死了。”黑暗中,晶亮的眸子中闪出点点泪光。

   斩风能感受到他的悲痛,当年进入冥界,心情也是一样的。

   他轻轻一叹,抬头望向灿烂的星空,每当想起亲人的遭遇,心里就忍不住想哭,但每一次都强忍住了,因此仇恨还没有完结,甚至连当年事件的真相都没有查清。

   明帅喃喃地道:“其实不救我也没有关系,被关起来也许会舒服些。”

   斩风神色一冷,淡淡地斥道:“活下去就值得庆幸,有很多人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明帅猛地颤抖了,诧异的目光转向盯着斩风。

   斩风并没有再说下去,这种事情如果自己不能悟透,别人说甚么也没用,何况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明帅没有回应,在礁石上坐了下来。

   两人再也没有多说一句,一个静静地听着海浪,一个全神贯注地修炼。

   不知不觉中,天边已经泛白,一抹红光染上了天际,只有海浪声依然不断。

   斩风站了起来,侧头一看,发现明帅大字形躺在地上,神色颓靡的张望天空,眼神空洞而虚无,像是失去灵魂的躯壳。

   “该回去了!”

   明帅呆望着蓝色的天空,喃喃地自言自语道:“他们都死了,我怎么回去交代?”

   “报仇!”斩风毫不犹豫地回答。

   声音仿佛惊雷,在明帅的心中炸响,这一生虽然也听过这两个字,却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震动,空洞的眼睛里闪出一道异采,身子腾的坐了起来,捏紧拳头咬牙切齿地道:“报仇……对……报仇……都是那该死的武斗场!”

   “武斗场?”

   明帅跳了起来,沉声道:“该死的武斗场,让我失去了妻子和弟弟,我一定会毁了它。”

   斩风默然了,失去亲人的滋味他最清楚,每次想起,心头部像刀割似的,明帅身同体受。

   明帅握住他的手,感激地道:“谢谢你。”

   “摧毁曲牙武斗场,是我们共同的目标。”

   明帅笑了,道:“该回去了,我们要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充满斗志的眼神,让斩风心中大安,点点头,抬腿往小店走去。

   转眼已是武斗会的日子,斩风像往常一样在海边修炼了一夜,太阳升起时回到小店。

   诸人都起得很早,正聚在店里吃着早餐,见他进来都道了声“早”。

   明帅忽道:“斩风,这场比赛先不要做胜的打算。”

   “为甚么?”斩风微微一愣,诧异地看着他。

   “我们既然想毁了曲牙武斗场,岛上的形势就必须掌握清楚,除非我们有绝对的能力压制三个势力,井陛那一方你们也试过了,实力高低比我清楚,即使硬拼能胜,但对我们也没有好处。”

   自从那夜一番对话后,他渐渐恢复以往的风采,浑身上下充满斗志,积极地发挥他的智慧,策画着摧毁武斗场的计画。

   在座的人看不明白他的意思,都茫然看着他。

   明帅沉吟道:“既然我们决心先去蛙蛙岛或小鼓岛,龟山岛就不能让一方独霸,最好能让三个势力问相互消耗,这样能对我们更有利。

   “而且,我们只接触过三大势力中的井家,其他两个虽然名声在井家之下,但实力一定不会相差太多,否则早就被吞食掉了。”

   花舞娇笑道:“用不着这么大费心思吧?去了天漩后,我们也不会再留下来,谁控制这里与我们有好像没有关系。”

   “我赞成明帅的意思。”砚冰的心里别有一番打算,龟山岛是个发展很好的地方,如果能把弓弛和藏剑等人,以及沧浪社、青云阁的势力拉到这三个岛上,对日后发展有极好的帮助。

   斩风虽不明白砚冰的心思,却明白了明帅的用意,利用势力间的牵制,达到最终的目的。

   明帅正看着他,见他微微点头,感激地笑了笑,正色又道:“大家都知道曲牙武斗场是个地狱,为了其他人,我们也该做点甚么,而且我们现在也有实力完成。”

   众人都点点头。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我就把我的计画说一遍。

   “第一点,要击垮三个势力,我们最好先离开这里,前往小鼓岛和蛙蛙岛,那里有更多的选择余地,因而今日我们分两批行动,一批安排出海事宜,另一批则随斩风前去武斗场,等武斗会结束,我们就离开这里。”

   “嗯!”

   “斩风,你要留意红叶和鬼头两方势力的真实力量,以便制定日后的安排。”

   众人知道他智慧不俗,因此没有人提出异议,都静静地听着每一步安排。

   商量了半天,十人组分成了两拨:明帅、赤瑕璧、砚冰陪着斩风,一起前往曲牙武斗场。聿丘和花舞等人带着其他人安排船只,准备将同行的近百名挑战者栘往蛙蛙岛,利用那里做为跳板。

   纤芷则陪着她师父守在小店里。

   走在通往武斗场的大街上,气氛十分热烈,所有的人都知道武斗会即将举行,前去观战的人络绎不绝,街上的店铺也争相叫卖。

   “噫……”走着,幽儿像发现宝物似的,扑向旁边的一间店铺。

   斩风抬眼望了望,原来是一间贩售食品的小店,店面不大,面口放着一排木桌,上面用木盘盛着许多精美的小食品,不但花色好看,气味也很香。

   “风哥哥,快来呀!”幽儿朝他猛地招手。

   斩风走过去,发现店中的食物大都没见过,红黄蓝绿,花鸟鱼兽,各种颜色、样式都有。

   幽儿指着一款带着白花的绿色糕点,兴奋地道:“这是我最喜欢的槐花糕,哥哥以前每个月都买一块给我。”

   “每月一块!”斩风的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怜意,绿色小糕看上去并没有甚么特别,价钱也不会太高,但幽儿每个月只能吃一块,由此可见家境如何,再想到扇君没有乘船,而是冒着危险穿越朱雀国,家境的窘迫是主要的原因。

   店主笑道:“原来小姑娘也是青龙国云丝省的人,相信对这种糕点的味道一定很清楚,买点试试吧!别的店可没有。”

   “我要十块。”砚冰掏出一锭白银,放在柜台上。

   斩风深深地看了她一点,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店主拿起一张白纸,熟练的包了十块槐花糕,然后塞入幽儿的手里,笑道:“小妹妹,拿着慢慢吃。”

   “谢谢伯伯,谢冰姐姐。”槐花糕唤起了幽儿少有的童趣,小心翼翼地把槐花糕捧在怀里,像捧着星星似的,大眼直直地看着怀中的绿色小糕,既想吃,又舍不得,样子可爱极了。

   斩风看在眼里,心头又是一阵感动,幽儿的神情让他看到了以前,眼前不禁出现扇君将绿色小糕塞入幽儿手里时的情景,她一定也是这种表情,因为太珍贵了,所以心里更害怕失去。

   他亲昵地摸了摸幽儿的头,柔声道:“吃吧,吃完了再买。”

   “真的吗?”幽儿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每个月一次的奢侈,如今变成平常事,这是她以前作梦才有过的事情。

   “真的。”斩风郑重地点点头。

   “风哥哥对我真好。”

   虽然得到承诺,但以往的印象太深刻了,幽儿还是舍不得吃,望着绿色小糕看了很久,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放在嘴边,玉贝般牙齿轻轻地咬了一小口,然后细细地咀嚼,嘴里还挂着一丝幸福的微笑。

   砚冰和斩风都是出身豪门,童年过着富裕的生活,没有尝试过贫穷的滋味,但看着幽儿的举动,一块小糕竟能让她如此满足,内心不禁产生巨大的震动。

   砰!一个疾行的身影突然撞上了幽儿,不但将她撞倒在地,连手中的槐花糕也撒了一地。

   “哎呀!”幽儿惊呆了,愣愣地坐在地上,看着滚落地面的绿色小糕,沾上了黑色的灰尘,顿时感到心中一阵委屈,俏嘴一瘪,眼圈一红,晶莹的泪花在眼眶里滚来滚去。

   “甚么鬼东西!”撞人的汉子并没有因为撞倒了人而感到歉意,反而不悦地瞪了幽儿一眼,一脚便踏在了槐花糕。

   看着心爱的小糕被人如此糟蹋,幽儿大叫一声“不要”,拼命似的扑了上去,护着其他的槐花糕,即使糕点已经不能吃了。

   “给我站住!”斩风被激怒了,幽儿小心翼翼爱护的食物,竟被人一脚踩坏,心里像是被割出了甚么,又痛又酸。

   “哪个混蛋敢叫老子……”汉子回头望去,却遇上杀气腾腾的目光,身子突然一颤,竟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三步,颤声问道:“你……要干甚么?”

   “道歉!”冰冷的声音从斩风牙缝中挤出,两眼中那慑人的杀气恍若一阵烈寒,刺入了汉子的心头。

   “甚么事?”又有六名同样打扮的汉子围了上来。

   撞人的汉子见有同伴赶来,心中的惧意顿消,不屑地瞥了斩风一眼,轻佻地道:“那女娃子挡着道,我不过撞了她一下,几块小糕点掉在了地方,这个小子不知发了甚么疯,好像我玩了他妹子似的。”

   话音末落,只听“啪!”的一声,汉子像断线的风筝般飞出了十丈,重重地摔在地上,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你敢动手!”汉子的六名同伴勃然大怒,狠狠地瞪着打人的砚冰。

   抢先出手的是砚冰,凄厉的目光扫了一眼,冷喝道:“欺负一个姑娘,还要出言不逊。”

   余下的六人道:“几块小糕而已,你们居然动手打人,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小糕!”斩风风暴似的目光从六人面上扫过,落在幽儿身上,俏丽的身影正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用捡起沾满灰尘的小糕,凄然的神色让人看着心头酸楚。

第十三集 曲牙武斗场 第八章 武斗会
  “我帮你吧!”砚冰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

   “不用了,我自己来。”幽儿感激地笑了笑。

   “磕头赔礼。”斩风缓步踏向六人,声音恍若丧钟,让人听着心颤。

   “一对疯子。”六人对望了一眼,都耸了耸肩,对这群人的举动极为不解。

   被打倒的汉子勉强爬了起来,抹了抹嘴角的血丝,怒气冲冲地叫道:“可恶之极,兄弟宰了他们!”

   “还想报仇!找死!”赤瑕璧少有的发出冷笑,身子突然晃到汉子面前,挥起右掌一把就扬了过去,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中的愤怒。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汉子的左颊高高肿起。

   “脸面还真够硬的,难怪这么厚颜无耻。”赤瑕璧一边甩着手,一边还不忘出言讥讽。

   “你……你……”汉子被打懵了,手捂着面颊,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

   “妈的,还敢动手?兄弟,上!”六人被激怒了,不约而同从腰间取出一把刀。

   赤瑕璧厉色冷喝道:“再不道歉,我可真不客气了。”

   “我来!”斩风挥手拦住他。

   “也好,这批人渣用不着怜悯,你随意吧!”赤瑕璧冷冷地瞥了六人一眼,眼神就像是在看六具尸体一般,然后走到幽儿身边,安抚她受伤的心灵。

   斩风早已忍无可忍,若不是赤瑕璧出手,他早就宰了七人,此时满眼杀气的他,一步步缓缓踏前。

   七人被他杀气腾腾的气势一慑,脸色顿时白了,心头没来由的颤了一下。

   “你再想过来,我们就不客气了。”

   “死环”的威力突然随之发动,由于围观的人太多,他没有把攻击范围扩到极至,效力大约只有半丈,但这也足够造成压力了。

   七人突然感到一只无形的手揪住心脏,而且越捏越紧,全身上下都麻木了,扑通一声,都跪倒在地。

   周围的人都吓了一下,虽然斩风杀气很盛,但对手人多,都觉得有得一拼,没想到手还没动,这些人就都跪了下来。

   斩风把幽儿当成了亲妹妹,这个平日开朗活泼的少女,给他带来了少有的亲情,见她如此伤心,心里十分震怒,直接到撞人的汉子身边,左腿轻轻抬起,然后狠狠地踏在踏在汉子的左腿。

   “啊——”汉子惨叫一声,顿时昏死过去。

   斩风不想让他死得太痛快,并没有再下毒手,而是静静地站着,让“死环”的威力在七人的身上不断产生作用。

   “你……”六名汉子心脉被扰,连骂都骂不出来了。

   “风哥哥!”

   听到幽儿叫唤,斩风这才收回攻击,转身走了回去。

   六人这时才长长地吐了口气,心有余悸地对望眼,都知道这些人不好惹。

   事发的地点正处于繁华的大街上,因此很快就吸引了许多人围观,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全都是道官所谓的异术师,虽然实力各有差别,但眼光都有一定水准,看着斩风倾压一切的气势,都不禁暗暗点头。

   幽儿捡完了槐花糕,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面颊,哭得很伤心,小糕不仅是喜爱的食物,也代表了哥哥多年的关怀,正是兄妹的亲情,使她珍惜这小小的槐花糕。

   砚冰轻轻拥着她,冰冷地目光扫视着场中六人,冷冷地道:“风,让我来吧,我让他们部变成干尸。”

   “干尸!”两个字让六人听得毛骨悚然,为首的一名白衣壮汉,从怀里掏出一锭白银扔在地上,尴尬地道:“几块小糕而已,赔你们就是了。”

   斩风低下头看着滚到脚边的白银,幽黑的瞳孔微微一缩,杀气如同狂澜般涌现,十丈内的人都能感受到烈寒侵体。

   “那小子甚么来历,气势怎么这么强?”

   “奸浓的杀气!难道是杀手?”

   “你看他刚才一踏断大腿那股狠劲,只怕杀过不少人。”

   “钱给了你,你们也打伤了人,大家扯平了。”六人越听越感到害怕,硬着头皮说完后,转身就走。

   “站住!”斩风一脚踢开白银,右手从背上抽出长刀,冷冷地喝道:“磕头道歉……或者……死!”

   六人对视一眼,知道事情无法善了,心中一沉,眼神现出杀者的阴狠,冷笑道:“想杀我们?别当我们红叶党是好欺负的!”

   “红叶党!”

   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不少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看到了吗?红叶威名远播,是岛上最大的势力,你们就算有两下子,但这里还轮不到你们说话。”听到人群的反应,六人顿时得意起来,自信感也将惧意一扫而空,却也不敢过度挑衅这几个凶神恶煞的对手。

   “红叶!”斩风原本只想解决撞人的汉子,但一听是红叶的弟子,立即想起邪恶的武斗场,神色又变了,眼中寒光一闪,手中的长刀再被气流包裹,形成流刀。

   “散开!”白衣壮汉发觉到斩风的杀气如同一把利刀破空而来,心中大颤,连忙大叫提醒同伴。

   斩风的攻击没有花哨的表现,因为他知道以流刀的力量,足以与仙士对抗,面对异术师根本不必担心。

   最左侧的一名瘦削男首当其冲,被流刀连刀带人劈成了两半,鲜血喷溅在石街上,血腥气四溢,在场的人都皱起了眉头。

   “那是甚么刀?老六的水棱刀居然一下都挡不住。”

   “不知道,看不出表面有甚么特别。”

   “姐姐,交给你了。”杀了一个,斩风心中的怒气渐消,对手太弱,使他没有兴致继续杀戮。

   相比之下,砚冰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冷酷之人,双手一晃,红黑两团雾气,随即凝聚在拳头外层,这一路利用斩风的血不断修炼,实力有了不小的进步,人也自信了许多。

   “我不会对弱者失去杀意,所以你们今天死定了。”

   “臭娘们!等我们扒光了你扔在大街上,看你还敢不敢嚣张!”六人中的老大,露出狰狞的笑容,伸手从腰间搂出一条黑色的链子,轻轻一抖,发出刺耳的声音。

   “只怕样子太丑没人想看,不然怎么会戴着面纱呢!”旁边一名穿着红色背心的男子,淫笑着扬了扬右手,手上戴着钢爪,在阳光下闪烁着晶亮的光芒。

   “我只好先割了你们的舌头。”砚冰展示出比斩风更阴冷的气息,即使阳光也无法驱散,轻轻一跳,坐上空中的鬼雀,在黑衣和黑纱衬托下仿佛鬼魅一般。

   在场的人无不哗然,他们虽然都是异术师,有的还颇有名气,却也只能急速跳跃,而长时间飞行更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看着砚冰腾空而行,怎么不吃惊?

   看着砚冰腾空而起,斩风已知道结果,不再留意余下五人的生死,转身走到幽儿身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肩头,安抚道:“别哭了,你哥哥会回来的,他还会买槐花糕给你。”

   “嗯!”幽儿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幽幽地道:“好可惜的槐花糕,可惜不能吃了。”

   “给你!”赤瑕璧接下弄脏的糕点,又塞了一包新的给她。

   “谢谢红发大哥哥。”幽儿笑得很灿烂,虽然亲哥哥不在,却有许多人在关怀她。

   店东不是异术师,只是个寻找商机的商人,看着血淋淋的场面很不舒服,摇头叹道:“为了几块糕点被杀,这是甚么世道!”

   明帅一直站在店旁看着事态发展,听了店东的话,淡淡地应道:“他们不是因为糕点而死,而是他们本就该死。”说着又把目光移回场中。

   “你……你是甚么人?”

   余下红叶的五名弟子惊得目瞪口呆,原以为这个黑衣少女容易对付,没想到一出手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飞行能力,信心陡然下降,开始盘算着自己的挑衅,是不是选错了对象。

   砚冰高坐空中,五人的面部表情尽收眼底,冷冷笑道:“后悔了吗?晚了。落在他手里不过是一刀致命,落在我手里……嘿嘿!”

   尖锐刺耳的冷笑如同鬼啸一般,深深地刺入五人的心灵,言下之意很清楚,黑衣少女不但要杀他们,还要在死前狠狠地折磨一番,手段的毒辣阴狠远在男子之上。

   “老……大,这女人不是普通人物,回去找首领吧?”

   “嗯……”领头者看了看身边的同伴,颤声道:“快,快去。”

   砚冰听说还有同伴,眉尖微蹙着,虽然不介意杀光这些人,但眼下的目标是登岛,似乎没有必要把杀戮扩大,于是回头望向斩风,征求他的意见。

   “杀!”斩风头也不回,牵着幽儿缓缓地向武斗场走去。

   话音刚落,四声惨叫随之传来,还有一个见机最快,早巳钻入人群逃之夭夭了。

   砚冰没有追,飘然落在斩风身边,神色平静,彷佛甚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

   重临曲牙武斗场,斩风等人都有不一样的体会,看到三色铺成的道路,神色各有不同。

   由于日子特殊,前来观战的人很多,武斗场的大街也没有了往日的封锁,任何人都可以进入观战,人群中有些人是随着斩风之后来的,也见过街上发生的事情,仍在小声议论起来。

   “是他吗?”

   “我刚才见他,居然当场宰了几个人,下手真狠,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一看就知道是个玩命的家伙。”

   随着议论扩散,斩风的声名也瞬间在人群中扩散,当然,没有人知道他与井家发生的事情,否则早就闹翻天了。

   匆然,山道走来一大群人,熙熙攘攘,把原位占着道路的人群挤开两边,留出中央的一个通道。

   “让开,让开!不然小心脑袋。”

   看着这群人的装束,人群中又是一阵惊呼。

   “是鬼头帮来了,大家快让开。”

   看着众人的反应,斩风等人清楚地感受到鬼头帮的威慑力,心里又多了一份厌恶。

   明帅沉声道:“看来鬼头帮更不得人心,不过这里是讲实力的地方,这些平民也是无可奈何。”

   砚冰看不得鬼头帮高涨的气焰,冷笑道:“反正死期不远,迟早铲除了它。”

   明帅笑着附和道:“我也是这么想。”

   鬼头帮的主要成员都傲然走过,转向曲牙街,这帮人一过,人群又挤满了街道,排着队往武斗场走去。

   明帅沉声道:“斩风,井家应该有人在里面等待,你进去吧,我和他们在看台上助战,到时候随机应变。”

   “嗯!”斩风点点头,孤身一个挤入人群,来到曲牙武斗场的入口处。

   原本的两个人口也都变了,观众都登上台阶从上面的入口处进入,而三大势力以及参赛者则走地下的入口,因此入口处格外装饰了一番。

   此时各方都派人在门口监视外,而井家一方的不是别人,正是败在斩风手上的天丑,协助他的是暗月组的刁非。

   “你来啦!庄主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天丑虽然输得很不舒服,但输毕竟是输,就算不情愿也得接受。

   斩风点点头,转头看着红叶和鬼头两拨人,除了服装各异外,脸上的表情和气势也大不相同。红叶的人高傲,头高高仰起,摆出一副目中无中的架式,而鬼头的人虽然不说话,看上去很阴险。

   一名小头目突然冲了过来,在红叶第六号人物田图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甚么人这么大胆敢在街上杀我们的人?”田图微微一愣。

   “我!”斩风坦然相应。

   “你!”田图用凌厉的目光瞪着斩风,大声喝问道:“真是你杀了红叶六名弟子?”

   “不错!”斩风若无其事地点点头。

   田图勃然大怒,叫嚣道:“好啊,居然还有胆子来,来人啊!把他给手脚打断,送到总堂去。”

   “慢!”刁非虽然很乐意见到斩风对红叶党大开杀戒,但监于井陛的嘱咐,因而出手阻拦了红叶的举动。

   田图冷笑道:“井家甚么时候喜欢干涉别人的事了?”

   刁非冷笑道:“他是天漩山庄出战者之一,不是别人的事。”

   田图脸色大变,厉色喝问道:“难道刚才的事是你们指使的?”

   “杀几个无名小子还用着要手段?你也太抬举自己了吧?想报仇可以,直接上武斗台去打。”天丑傲然一笑,根本没有把红叶放在眼里。

   田图刚想发作,但随即按捺住心中的怒火,阴笑道:“先让你得意片刻,等今日我们大胜之后,再来处置你们这群废物。”

   “谁胜还不知道呢!别在这里夸夸其谈。”

   斩风默然盯着田图的脸,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甚么,多看了两眼后从他身边穿过,直接走入通道。

   沿着通道走到候战区,三个势力都有人聚在此地,其中以井家的最多,除了天丑之外,十二星都在,见到斩风都站了起来,而红叶和鬼头两派人,都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剑戍笑着招了招手,扬声道:“你果然来了。”

   斩风走到他面前,直截了当地问道:“甚么时候开始?”

   “不清楚,听说红叶和鬼头有甚么新要求,正和庄主谈判呢!”

   斩风不再多问,找了个空位坐下。

   剑戊挤到他身边,亲切地拍着他的肩头笑道:“你这人不但够义气,还有信用,为了救朋友独闯天漩山庄,现在如约出现,如果庄主不与你为敌,我倒想和你交个朋友。”

   “嗯!”斩风对他也没有任何敌意,只是因为明帅的事,对井陛还有些怀疑。

   剑戊笑着又道:“不过在做朋友之前,我还想和你再打一架。”

   斩风刚想回应,井陛和两个男子出现在门口。

   一人面色赤红,满头短发,身上是一件古怪的短袖皮衣,皮上镶着无数铜制小环,有条理的排列着,组成很奇特的图案,双手小臂上也绑着一个宽带,上面有一条银线,上面挂着一圈红铜叶子。

   另一人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神色阴气十足,看上去半人半鬼,如果是夜晚见到他,只怕会吓出一身汗。

   看着定来的井陛,橘子抢先问道:“庄主,他们怎么说?”

   井陛看了看斩风,凝重的表情中微微透出些喜色,淡淡地道:“他们两家都同意改赛制,似乎早有默契,情况对我们有些不妙。”

   井家的人都吃了一惊,如同两家合力,井陛必会落于下风。

   “武斗会由单对单决胜制,改变擂台制,每个势力同样派十人出战,守住擂主的一方,就可以完全夺得天漩的海运权,以及武斗场一半的利益,其余两家只能分到武斗场四分之一的利益。”

   重申惊道:“这岂不是要一家独大?”

   井陛的脸色有些难看,深沉地道:“他们这次不知怎么了,都显得十分古怪,居然这么有信心,说不定得到了强援协助,总而言之,你们几个务必小心,说不定他们早已设下甚么计画了。”

   剑戍自信满满,轻笑道:“怕甚么!就算有再强大的援兵,只要正面将他们击破就够了。斩风,你也是这么想吧!”

   斩风一直在盯着脸色苍白的男子,这个人的感觉与门口的田图一模一样,心里越来越感到不安。

   井陛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淡淡地道:“他是鬼头帮的老大,叫宰手,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简直像是个活死人。”

   “活死人!”井陛的随口一句话让斩风大吃一惊,脑海中的疑问霍然解开,惊诧的眼光紧盯着宰手。

   果然像活死人,难怪看上去与看着姐姐有相同的感觉,如果真是活死人,说明鬼界也插手了,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着,他忽然一惊,喃喃地嘀咕道:“姐姐就在观众中,万一泄漏了行踪,恐怕会对她不利,不行,我要找个机会通知她,而且这种事也要早做准备,否则明帅的安排也都无法施行。”

   井陛见他眼神突然闪烁不定,以为他察觉到甚么,原本对宰手有所怀疑的他,小声又问道:“看到甚么了吗?”

   斩风摇头不语,心里又琢磨,如果鬼界插手,派上台的高手也许就是鬼界的人,凭着鬼刺客的身手,连他都疲于应付,天漩十二星只怕都要苦战,若是参战的是那些神秘的幽灵,力量就更强大了,就算井陛也未必能防得住。

   一旁,橘子俏声问道:“庄主,上场次序怎么定?”

   晚攸沉声道:“由于规则突然改变,排阵对结果至关重要,只要一步错,后果难以预料,庄主,这事要仔细考虑,不能随意决定。”

   井陛愤慨地道:“红叶,鬼头两方一定早有准备,不会让我们有从容排阵的机会,必须当机立断。”

   室内的气氛变得很苦怪,红叶、鬼头两方都自信满满,手下也都神采飞扬,仿佛胜利已在握。

   井陛一方却是气氛凝重,虽然信心未失,但面对可见的难关,所有的人都不得不谨慎应对,否则不止是失败,还可能有杀身之祸。

   晚攸轻叹道:“如果这次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天漩山庄的势力一定大受影响,财力上的损失固然巨大,更重要的是,红叶和鬼头一方控制了主导权,他们会不会联合起来应付我们?”

   乱午挥着拳头沉声道:“来一个杀一个,敢动我们天漩山庄,我让他们有来无回。”

   井陛欣慰地点点头,道:“与其日后陷于被动,不如现在奋力一搏,将主导权控制在手

   “即使今天大胜而回,只怕红叶和鬼头也不会坐等势力被削弱,一定会合力围击我们,只怕日后那场生死之战,是必不可少的了。

   “谁来做主将,这是关键。”井陛的目光扫向斩风。

   十二星对视一眼,都想成为最后出场的主将。

   斩风沉吟了良久,忽然问道:“现在的曲牙武斗场是谁经营的?”

   “红叶和鬼头轮流经营,而天漩山庄则负责海运和船业,前去天漩的船都是我们的船。”

   “哦!”斩风点点头,又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

   斩风抬头凝视井陛片刻,沉默片刻,又问道:“我想交换个条件。”

   “说。”

   “我第一个上台,负责击败所有的对手,条件是这个曲牙武斗场交给我处置。”

   斩风虽然对井陛没有任何好感,但相比之下,红叶和鬼头更不能信任,而且还有鬼界势力的参与,因此决定全力帮助井陛。

   然而,他的豪言震动了所有的人。

   “你说甚么?全胜!”

   所有的人都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要第一个出场,一直战到最后,用全胜来换取武斗场的控制权,这种语言已不是狂妄所能形容,而是疯言,无人不感到瞠目结舌。

   井陛也不敢说此狂妄的话,内心的震撼不在其他人之下,轻颤的目光盯着斩风问道:“你想要武斗场?”

   “我要拆了它。”

   “拆!”井陛呆了呆,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曲牙武斗场是岛上的财源之一,虽然他不掌握武斗场,但也从中得到巨大的利益,听闻斩风要拆,心里难免不是滋味。

   “想必你是听了甚么传言吧!”

   “答应与否,随你意思,不过——”斩风神色一凝,冷冷道:“日后我还是会把这里毁了。”

   晚攸急声劝道:“庄主,这里可是岛上一大财源,毁了这里,日后的收入就会大减,不能答应。”

   “闭嘴,没看我们正在谈话吗?”井陛瞪了他一眼。

   晚攸等人这时才发现,井陛是以对等的身分看待斩风,并不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都感到不可思议,像井陛如此高傲的人,除非有绝对的理由,否则不可能如此客气。

   井陛没有理会下属的反应,看着斩风问道:“你把这里毁了,我有甚么好处?”

   斩风很讨厌谈判,但现在身边没有人,只能勉强而为,沉吟片刻后应道:“条件只有这个,其他的事你自己考虑,不过鬼头和红叶还会有伏兵,留下你的十二星,也许会有别的用处。”

   井陛微微一愣,若有所悟地看了他两眼,低着头沉沉地思索着。

   宰手忽然高声道:“时间到了,出去吧!”

   天漩山庄的人们心头一沉,鬼头帮果然不让他们有足够的考虑时间,仓促下决定,后果难以预料。

   井陛猛的一跺脚,点头道:“我答应你,只要你全胜,我亲自把曲牙武斗场给拆了。”

   “庄主不可!”晚攸还想再劝。

   井陛摆了摆手道:“如果他能全胜,你们就可以保留实力,应付红叶和鬼头的围攻,虽然你们都是高手,但他们两伙的合击力量极大,为了天漩山庄的将来,损失一个曲牙武斗场,没甚么大不了。”

   晚攸恍然大悟,点头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赞成庄主的意见。”

   天漩十二星都觉得井陛说得有理,他们也都不在乎曲牙武斗场的存亡,只是怀疑斩风有没有实力连胜。

   “晚攸,你陪斩风老弟先出场,我再安排一下,免得途中生变。”

   “斩风,我们出去吧!”晚攸领着斩风,随在红叶和鬼头两党之后,缓缓走向武斗场。

   斩风一走,其他人立时叫了起来,重申正色道:“庄主,他的实力很强,这一点我不否认,但要连胜这么多场,这不单是实力的问题,还是体力和毅力的问题,恕我直言,我们之中没有一个敢夸下如此海口。”

   “不错,我们之中没有人能胜这么多场,其实他输了也没甚么,只要多对付几个,你们就可以省下气力,以防武斗会发生变故,不过我对他倒有些期望,说不定他真能连胜到底。”

   重申不解地问道:“为甚么你对他这么有信心?”

   井陛微微一笑,转身唤道:“出来吧!”

   一个男子从卫士群中走了出来,微笑道:“你们十二个看上去还是那么有精神。”

   “组……组长!”十二人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秘杀组组长越煞,身材高大,虎背熊腰,身上穿着一件虎皮背心,背上插着一把云墨色奇形古剑。

   越煞亲切地拍了拍剑戊,含笑道:“等武斗会完了,我们慢慢叙旧,现在还是谈正题吧!”

   “是有关斩风的吗?”

   提到斩风,越煞的脸色突然一正,眼中充满了敬意,竖起拇指大声赞道:“这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井陛也叹道:“幸亏没激怒他,否则天漩山庄要完蛋了。”

   十二星从未见过他的这种神情,都愣住了,虽然斩风实力高强,却也不值得如此这种反应。

   天丑扯着嗓门问道:“到底怎么了?那个斩风有甚么大不了,不就是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吗?”

   越煞含笑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问道:“你们应该部知道龙山的大道法会吧?”

   “知道,与他有关吗?”

   越煞神秘的一笑,神情突然有些激动,感叹道:“这个斩风不得了,他在大道法会上一鸣惊人,震动了所有道官,因为他击败了所谓神圣不可侵犯的仙人。”

   “仙……仙人!”

   消息实在太震撼,听者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愣愣地看着越煞。

   “组长……你……你没听错吧?他真的打败了仙人?”

   越煞正色道:“我也以为我听错了,仙人,何等崇高的境界,虽然我们不像朱雀人那样崇拜仙人,但仙人的力量是不容小觑的,因此我们敬而远之。但从古至今,有谁听过普通凡人能战胜仙人?”

   “没有!”

   “这就是了,他是人界第一个击败仙人的人,说大一点,可谓是人界第一人,这样的人物,一旦承诺,谁敢不信,我不敢,庄主也不敢。”

   霎时间,斩风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顿时提高到极点,一个击败仙人的人,实力多少完全不可估量。

   “难怪气势吓人,原来战绩如此骄人。”

   剑戊喃喃地叹道:“仙人,想不到他能击败仙人,那么他在庄上表现的还不是真的实力,真想看一看他到底强到甚么地步。”

   越煞感慨道:“那个场面我真想去看看,可惜没有这个缘分,听说当时二十五万名道士在旁边观战,黑压压的一片,斩风当时还是道官的头号通缉犯,一个人单枪匹马冲人大道法会,在二十五万对眼睛面前,击败了他们所崇敬的人物。

   “那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场面,何等的胆识!我当时就在想,如此顶天立地的汉子,不能结识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早上回来后一听他在龟山岛,就立即想与他结识,不过庄主说他在备战,所以就不敢打扰。”

   听到越煞发自内心的感叹,所有的人都被感染了,眼睛仿佛看到了斩风在龙山大战仙人时的英姿。

   乱午忽然笑道:“能与这样的人物打一架,我们十二个太幸运了。”

   天丑也甩去了失败的不快,兴奋地说:“是啊!这个人看上去冷冰冰,不讨人喜欢,没想到有那么辉煌的战绩,我算是服了。”

   剑戊笑道:“如果传扬出去,红叶和鬼头两帮只怕早投降下。”

   越煞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绝不能传出,这事是道官内部的秘密,道官们也都三缄其口,如果不是我在道官里认识人,也无法打听到如此震撼的消息,而且斩风并没有向外宣扬,可见他不希望把这事告诉别人。”

   乱午叹道:“这么煌辉的战绩,要是我早就宣扬满天下人都知道,他却一言不发,单凭这一点,就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

   井陛道:“有一点很明白,仙人在人界战败,会不会对他报复,这是很难回答的问题,就算他胜了一名仙人,但如果是两人,甚至是三人,他还能不能应付就难说了,换成是我也不会随意张扬,免得被仙人找到。”

   越煞点头道:“仙人所住的岛离这里不算太远,而且仙人不时会去天漩,如果消失泄漏,对他会是大麻烦,我们要是传了出去,不是给他扬名,而是为他招祸,后果如何,你们自己想想。”

   “我佩服他的豪气,不愿看着如此豪士,毁在仙人手里。”

   众人这时才想到战胜仙人后的麻烦,都有些感慨,如此豪士,却要面对仙界的威胁,实在可惜。

   剑戊笑道:“大家都别嚷嚷,就当甚么也没听过,既然有如此人物,我们就去看看他如何大发神威,怎么说我们也是朋友。”

   “走!”

第十三集 曲牙武斗场 第九章 语幽惊人
  踏入武斗场,里面已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呐喊声、催促开战声,像潮水般此起彼伏。

   由于是擂台赛,其余的石台都被移开了,只留下中央的一个武斗台,旁边设立了五个区,井家、红叶,鬼头、蛙蛙、小鼓,各有自己的区域,以五星形分布在武斗台周围。

   “好戏要开场了。”

   看着气温骤升的武斗场,耳朵不断传来叫嚣声、呐喊声、鼓噪声,天漩十二星与越煞都被感染了。

   井陛是最平静的一个,斜眼看了看鬼头和红叶两方阵势,心里多少有些担心。

   晚攸迎了上来,见他站在沉思,好奇地问道:“庄主,有甚么事吗?”

   井陛吩咐道:“你回去照看庄子的情况,我总觉得今天的事态有些不对劲,心里十分不安,为保万一,还是小心为上。”

   晚攸眼中闪过一丝异采,恭敬地应道:“好!我把暗月组带回去,连同留守的浑星组,相信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去吧,一切小心,万不得已就躲进地下室,或是坐船出海,那样会安全一些。”

   晚攸含笑道:“知道了,不过我想没有那么悲观,天漩山庄一定可以大获全胜。”

   “希望如此。”

   不知为何,井陛总是觉心神不宁,彷佛有甚么大事要发生,但身为龟山岛第一大势力的领袖,又素来高傲,这种事无法告诉旁人,只能暗暗警惕。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傲然走入井家的席位,之后再一眼望去,发现斩风已跳上高台,傲然而立。

   见到斩风,他心中的不安才稍梢平复了些。

   鬼头帮的席位离得最近,宰手扫了他一眼,冷冷地讥讽道:“井庄主,你怎么才来,不会是怕了吧?”

   井陛身子一端,摆出高傲的姿态,轻笑道:“胜利不过是唾手可得,何必那么着急,反正结果已是不可改变的了。”

   宰手苍白的脸骤然一沉,冷笑道:“那你就等着看结果,一定让你大吃一惊。”

   “我等着。”井陛不层地扬了扬眉。

   越煞笑道:“庄主,用不着理那条疯狗,只要斩风完成了承诺,相信他们谁也无话可说。”

   “嗯!”井陛把目光转向斩风,虽然只是一次争夺利益的武斗会,却是一把重要的钥匙,关系着龟山岛的将来。

   斩风站在高台中央,漠然地看着宰手,心里一直在盘算着鬼界的势力,为甚么会参与龟山岛的争端,忖道:“看来,鬼界还不敢大张旗鼓的发动攻势,否则凭井陛的力量早就完蛋了,这么做也许是想逐步将势力渗透进来,无论如何,这次都必须和鬼界的力量硬拼。”

   观众席中的砚冰、明帅等人见他一反常态,居然第一个出战,而且还抢先走上武斗台,似乎在用行动说明着甚么。

   “明帅,情况不对呀!他怎么第一个出战,不是要他保留实力最后出场吗?”

   明帅把目光落在红叶和鬼头两伙人身上,沉声道:“也许斩风发现了甚么,又没有时间通知我们,所以抢先上台,一方面是张扬个人的气势,另一方面也是在告诉我们,既定的计画无法实现了。”

   “那我们怎么办?”

   “没关系,我们有退路,不怕变化,只是有些纳闷,是甚么事让他做出这种改变,要是有人能下去见他一面就好了。”

   砚冰沉声道:“要不我下去。”

   “现在这种气氛,得找到合适的理由才行,不然会很麻烦。”明帅沉思片刻道:“等他先赢了第一场,你送碗水给他暍,以情人的身分。”

   黑纱下的俏脸微微一红,但很快就释然了,点头道:“嗯,我想办法下去。”

   明帅转头对赤瑕璧道:“事情也许比我们想像中还要麻烦,赤兄你的速度最快,又会遁术,劳烦你内外查看一下,偶尔也去和聿丘他们联系一下,如果真有突发事件,那批同盟者应该能派上大用场。”

   “知道了。”赤瑕璧并不在意做为一个命令执行者,笑嘻嘻地应了一声,找了地方隐身遁走了。

   此时,一名文雅的书生走上武斗台,看了看台中的斩风,含笑道:“武斗会还没开始,你还是先下去等着吧!”

   斩风冷冷地瞟了他一眼,漠然应道:“我就在这里等。”

   书生被冰冷的眼神一刺,心头猛地颤了颤,笑容变得有些僵硬,干笑两声,抬头朝着围观者道:“今日是天漩三岛的武斗会,是天大的日子,井家、红叶、鬼头三方已经到了,蛙蛙岛和小鼓岛的人还没有到。”

   斩风望着左侧两个空荡的区域,微微一愣,这时才想起小鼓和蛙蛙两岛也会派人出赛,也就是说不只要连赢二十场,而是四十场,心想连胜四十场,看来不能只凭力量,一定要想个省力的方法,免得到了中途气力不继。

   台下的越煞坐不住了,小声问道:“庄主,蛙蛙和小鼓两岛不是只参与天漩的利益之争吗?怎么连这次的武斗会也派人参加。”

   “那还用说,无非是想分一杯羹罢了。”

   “可斩风知道了吗?”

   井陛摇了摇头,沉声道:“我没有告诉他。”

   “连战四十场,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就算是天上仙人只怕也会被累死。”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斩风的出现本身就是个谜,他身边还有一个赤瑕璧,也是道仙,另外又有一名道官,这三人同时出现在龟山岛,难免不让人怀疑道官的目的,更何况附近还有仙人驻守的岛屿,不能不防备些。”

   越煞大惊失色,道:“您是要……”

   “越煞,我知道你一向敬佩英雄,我也一样,但为了日后,不得不做点小动作。”

   越煞一心想结识斩风,心中大为不愤,只是可碍于井陛的身分,因此没有出言斥责,目光盯着斩风片刻,心道:“这样的英雄人物,不能让阴谋诡计算计了,我既然要结识他,就不能坐在这里看着,嗯!总该想个办法通知他。”

   台上的书生已把武斗会的规则说了一遍,当观众们听到由单场擂台制,改成总擂台制之后,都是一片哗然。

   明帅和砚冰等人更是吃惊。

   明帅皱起了眉头,不安地道:“这种情况更应该最后才出现,这样才能保持战力,斩风这么急着出场,难道他想早点输掉?”

   砚冰摇头道:“斩风绝不会自动认输。”

   “不认输?”明帅很快就领悟到话中的含意,大惊失色,“难道他想连战四十场不成?”

   “也许吧!”

   “四十场啊!就算是神仙也未必能坚持下去。”明帅呆了呆,脸色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斩风虽然感到压力很重,却没有任何惧意,连战四十场,这比起孤剑峰上十天的连续修炼不算甚么,更比不了在冥界连续修炼的两年,而且现在有“死环”和“雪神气盾”护身,防御力大增,持久性也更强了。

   “好了,既然这位井家的武斗者抢着要出场,那么有请其他四家。”

   宰手忽道:“蛙蛙和小鼓两岛还没到,暂时再等一阵吧!”

   “可以,我同意。”说话的是红叶党的首领红叶。

   井陛知道两方早有默契,听了并不诧异,大大方方地点头答应了。

   斩风直接在台上坐了下来,身后背着长刀,神态悠闲,丝毫不像将要出战。

   看到这种气势,越煞又挑起了大拇指,赞叹道:“好气势,不愧是个人物,在这种场面也是从容不迫。”

   剑戊笑道:“你不是说他在二十五万道官面前也无所畏惧吗?相比之下,这种场面也算不了甚么。”

   越煞哈哈笑道:“这倒也是。”

   这边笑声不断,鬼头和红叶的席位间却是叫嚣不绝,许多参战者都被斩风表现的傲气所激,纷纷请战,但都被压制了。

   纷嚷之际,砚冰忽然捧着一碗茶,沿着墙壁跳入场中。

   武斗场的守卫者立即拦住了她。

   “甚么人,站住!”

   “我给他送茶。”砚冰指了指台上的斩风。

   监场的乱午和重申一听是斩风的朋友,立即赶了回来,把砚冰放入场中。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砚冰走到武斗台边,唤道:“风,下来,我有话说。”

   “姐姐?”斩风正想找她说话,眼睛先瞥了瞥宰手,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心中略安,跳下台,拉着砚冰走向武斗场的角落。

   砚冰小声问道:“风,你要干甚么?怎么第一个出场了?”

   斩风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留意,指着宰手问道:“看到那边白脸的人吗?”

   砚冰顺着手势望着宰手,点头道:“看到了,好像是鬼头帮的头领。”

   “嗯!他叫宰手,你看看他有甚么特别。”

   “他?”砚冰诧异地打量了两眼,神色突然一愣,捂着嘴惊呼道:“难道他也是……”

   “我觉得很像,但我无法感应,不能确定真假。”

   砚冰的神色凝重许多,不安地劝道:“如果有活死人在场,也许鬼界的人也来了,风,我们还是走吧!让鬼界找到我们的行踪可就麻烦了。”

   斩风摇头道:“我答应了出战,现在不能走,我告诉姐姐只是想让你小心,免得他们察觉到你的存在。”

   “谢谢。”砚冰感激地看着他,又道:“他们为甚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鬼界看上这里了?”

   “很有可能。”

   “风,你虽然很强,但鬼界的势力庞大,不是你我能应付的,还是小心为上,万一出了甚么差错……”砚冰哽咽着无法再往下说。

   斩风知道她在替自己担心,仙界、鬼界是两大敌人,在没有必要的情况,避免让两方发现是最明智的方法,然而既然承诺了,就绝不能失信,这是他心中的锁。

   “风,你到底想干甚么?”

   斩风沉声道:“我与井陛定了条件,我如果能取得全胜,就可以把曲牙武斗场毁了。”

   “甚么!全胜?”砚冰虽然习惯了从他身上感到惊愕,但还是忍不住惊呼起来。

   “嗯!”

   砚冰愕然地望着他半晌:心中忽然一动,惊问道:“你是不是想破坏鬼界的企图?”

   斩风点点头道:“鬼界的动向越来越可疑,我不愿意看到鬼界染指人界。”

   还有一点他没有细说,阻止鬼界对人界的渗透,就是阻止仙界对人界的渗透,只有平静的岁月,才能让冥界拥有恢复原气的机会,现在证实了人界有冥术,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冥界的重兴就有希望了。

   砚冰的心里也有秘密,想起母亲在鬼界出任少司命,心里就有些不安,还有其他的族人已在鬼界为复仇努力,自己却在对抗鬼界,似乎不太妥当,而且她还怕见到那个人。

   想到此处,她再次劝道:“鬼界太强大了,我们的实力根本不够,还是避开吧!免得你几面受敌。”

   斩风决心已定,不是砚冰所能动摇的,毅然摇头道:“不行,血仇还没有查清,鬼界也有嫌疑。”

   砚冰惊道:“你说鬼界有嫌疑?”

   “左明是鬼界的人,说明当时鬼界的势力已在人界渗透,当年的事件太诡异,任何在朱雀的力量都是怀疑的对象,自然也不能排除鬼界的嫌疑。”

   “可是那件事对道官才有好处,左明不是也被削弱了权力吗?”

   “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我不敢肯定,只是鬼界的手法阴险毒辣,你受了那多苦都是鬼界的阴谋,就算鬼界没有阴谋,也不容他们进入人界来闹事。”

   砚冰神色一黯,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不便与斩风争论,轻声又问道:“你真的决定要连赢四十场?如果他们足鬼界派来的,能力不会比仙人弱,恐怕任何一个都需要有性命来拼,而你却要连胜四十个,太勉强了。”

   “一个一个拼吧!”

   斩风从来不小看对方,应战只是对自身力量的一种挑战。

   “你……”砚冰实在不知道用甚么方法来说服他,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愤愤地走回观众台。

   明帅看着她小声问道:“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甚么变故?”

   砚冰幽怨地道:“他要连战四十场。”

   “四十场!”明帅吓得几乎趴下。

   “真是逞强,没有必要这么辛苦,何必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真是的。”

   明帅微笑道:“这就是男人,他们不会因为困难而退缩,斩风不是个怕输的人,但他不会因为害怕失败而逃避,相信你也不会喜欢那样的人。”

   砚冰俏脸一红,喃喃地道:“可是……那也要分场合,这里的胜利与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何必为别人拼命。”

   “难道他没有告诉你原因吗?”

   “说了,只是……”砚冰低头。

   “你的担心没有错,一个人挑战四十场实在太勉强了,但事实已经发生,担心无补于事,还不如更多的鼓励和振奋更有效。”

   砚冰静静地点点头,她并不是担心斩风会战败,而是担心卷入鬼界的阴谋,成为鬼界的追杀对象,那时候的危险将是现在是无数倍。

   “赤瑕璧呢?”

   “还没回来,你找他有事?”

   砚冰道:“斩风发现红叶和鬼头的情况不正常,似乎背后还有阴谋。”

   “不正常!”明帅沉思片刻,突然一惊,忖道:“难道武斗会只是个虚名,真的用意是合力围攻井家?”

   砚冰知道鬼界一旦参与事件,目的绝不只是小小的武斗会胜利,也许是想取得龟山岛等三个岛屿,并利用这里的势力监视不远的仙人岛,因此可以断定岛上将有一场大火并。

   “这个斩风,总是一意孤行。虽然心里有些埋怨,却无法反对他的意见。”

   她沉思片刻后道:“斩风觉得鬼头帮背后,有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势力在支持,井家无法应付,而岛上的其他人也许会受牵连,自然也包括我们,所以要我们及早准备,免得到时措手不及。”

   明帅对井家没有一丝好感,也不想帮助井家,沉声道:“我们有三个选择,一是借势攻击井家,一是坐山观虎斗,一是立即离开这里去蛙蛙或小鼓岛。”

   “斩风说要破坏鬼头帮的计画。”

   明帅皱了皱眉,问道:“为甚么?”

   “因为……因为他讨厌其他两个势力。”

   “哦!”明帅对红叶和鬼头有着同样的厌恶感,点头道:“他想助弱击强,这样一来,我们就有更多说话空间。”

   “怎么样?”

   “既然斩风老弟有所决定,我们当然要相信他,现在就去准备一切。”

   砚冰惊道:“难道不管他了?”

   明帅含笑道:“你留下吧,我也会通知赤兄回来,有你们两个相助,他应该可以从容离开。”

   “好!”

   时间一点点过去,蛙蛙和小鼓岛的人迟迟不到,在场的人们越来越感到烦燥不安,叫嚣声此起彼落,大声呼喊着开战。

   井陛感到情况太诡异了,一心想夺取头位的两岛居然迟到,这是不可想像的事情,虽然两岛放弃,对井家来说是件天大的好事,但一想到背后可能隐藏的阴谋,他就感到一阵不安。

   “庄主,今天的事好像都很奇怪。”越煞小声问道。

   “情况似乎已超我们控制的范围,越煞,去把斩风叫来。”

   “是。”越煞走出场地,片刻后把斩风叫到了天漩山庄的席位中。

   “甚么事?”

   井陛神色凝重地道:“事态有些不正常,但又找不到甚么证据,斩风,能不能请你那两位会遁术的朋友,帮忙照看一下外面。”

   斩风摇头道:“他们不在。”

   “哦!”井陛朝观众席看了两眼,果然没有发现赤瑕璧和聿丘的身影。

   斩风正想走回武斗台,眼角忽然扫向宰手,又回头小声道:“那个宰手要小心。”

   “小心!”连他都说要小心,井陛以及周围的十三人都吓了一跳。

   越煞紧张地问道:“你察觉到甚么了吗?”

   斩风不想多言,只是淡淡地道:“奇妙的暗杀术。”

   “暗——杀——术!”三个字如同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响。

   “我也未必能防住。”斩风扫了一眼惊愕的众人,虽然对井陛没有好感,对剑戊等人却有些好感,不想看着他们毁在鬼界的手里。

   剑戌拉着他问道:“你认识他们?”

   “我只知道这些,如何应付,你们自己考虑吧!”说完,斩风转身回到武斗台上,又在中央静静地坐了下来。

   天漩山庄的席位间却像是炸开了锅,所有的人部感到刺芒在背,不寒而栗,如果消息来自第二个人的嘴里,他们未必肯信,但斩风不是个爱说话的人,现在却出言提醒,可见所书不虚。

   “庄主,连斩风都说要小心,此事不能不防。”

   越煞皱着眉头道:“只怕是防不胜防。”

   橘子劝道:“不如让庄主先离开,反正两个岛的人还没来。”

   井陛摇头道:“不行,我们是岛上第一大势力,突然离开会颜面丧尽。”

   “可刺客怎么防呢?”

   越煞正色道:“既然庄主不肯走,我们就必须全力守护庄主,就算丧命,也不能让庄主有半点闪失,剑戌、重申、乱午、天丑,你们四个监视四方,其他人守在庄主身边,片刻不许离开。”

   “是!”天漩十二星都严正地点头答应。

   另一侧,宰手忽然站了起来,扬声道:“既然蛙蛙和小鼓两岛的人还没到,就当他们弃权,武斗会现在就开始,这样才对得起观众。”

   红叶也站了起来,含笑附和道:“我赞成,斗士们都等不及了,井陛,你的人早就在上面了,想必你也不想再等吧?”

   井陛知道事态严重,但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端起架子傲然应道:“当然,我这位朋友已有言在先,要一人独战四十场,我没甚么不放心。”

   “独战四十场!”

   宰手和红叶两方阵营的人脸色都变了,井陛既然当众说出,说明台上的青年的确许下这个承诺,都被这狂傲之言激怒了。

   “太可恶了,老子要教训他。”

   “我先上,把这不知天地的狂妄小子一刀劈了。”

   斩风突然站了起来,挥刀指着鬼头和红叶两个阵营,虽然一言不发,但观众们都感受到强大的气势,如排山倒海般涌来,不由的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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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30 12:55: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集 兄弟重逢 第一章 阴云密布
  喧嚣,吵嚷,激荡,振奋,偌大的武斗场里,融入了各种情绪和声音,而斩风就像风之源,把情绪和声音像涟漪般不断地扩大。

   面对斩风咄咄逼人的气势,对手都坐不住了,请战之声此起彼伏,宰手却摆了摆手,扬声道:“君子不夺人之美,请红叶先上吧,我们看看再说。”

   一声令下,鬼头帮的人顿时鸦雀无声。

   红叶早有默契,朝宰手微微一笑,转眼扫着准备出战的手下,傲然道:“这一场打的是气势,就算死也绝不能输,烈虎牙,你是前锋,别丢了红叶的脸。”

   “是!”

   一名蓝衣汉子像猛虎一般,窜上武斗台,手中一对虎头冰刃斧,指着斩风冷笑道:“小子,你也太狂妄了,居然敢说要连胜二十场,老子今天让你拖着肠子滚下去。”

   斩风平静地坐在武斗台中央,脸上还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连正眼也没有看烈虎牙。

   “可恶!你敢小看我!”烈虎牙怒火上涌,咬牙切齿地叫嚣着。

   斩风这时才看了他两眼,姿态依然不变,仿佛一座冰山矗立着。

   烈虎牙再忍不住了,没等开始,就急步冲向斩风,但走到两丈,突然觉得心头猛地发慷,仿佛死神的丧钟正敲打着心室,只觉得斗志丧尽,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斩风面前,远看上去像是在求饶一般。

   观众们正等着一场激烈的搏斗,情况的骤变令他们无不大为惊讶,谁也没想到气势汹汹的烈虎牙,连斧都没挥,就跪倒在地。

   “怎么回事?”

   “不会被眼神吓倒了吧?哈哈!”

   周围的嘻闹和哄笑,使红叶党人顿时觉得颜面丢尽,人人胸口都有一团烈火,烧得面颊通红,咬牙切齿大声叫着“烈虎牙”,希望他能撑下去。

   红叶更是按撩不住,跳起来指着台上大叫道:“烈虎牙,你到底在干什么?提起斧狠狠地劈下去呀!”

   烈虎牙其实心里很清楚,自己一时大意,没有防备对手的攻击,致使心脉受到无形的力量约制。他毕竟不是等闲之辈,斗志也算旺盛,跪了片刻,咬着牙,缓缓地站了起来。

   斩风见他还有力起身,微微一愣,又再度催动攻击,“死环”的波纹,像涟漪般一环一环地向外扩展,不停的冲击烈虎牙。

   烈虎牙心头一颤,刚站起来的身子又向下冲,再次跪倒在地。

   此时终于有人看出,烈虎牙受到某种力量的制约,所以攻不到斩风的身边,不由地暗暗吃了一惊,以这种方式战斗,恐怕是最省力的。

   斩风不想浪费时间,就在“死环”发动新的一波冲击之后,身子也动了,长刀夹着烈风,呼啸而至。

   烈虎牙的全副精神都在抗击“死环”的力量上,反应显得有些退顿,当他见到刀光之时,一切已经晚了。

   啪!刀背狠狠地砸在右臂。

   “啊一一”烈虎牙惨叫一声,当场就昏死过去。

   斩风没有杀他,只是刀背击折了两条手臂,使他在短期内不能动弹,同时也造成红叶的负担。

   红叶的脸色难看到极点,挥挥手,怒声道:“把那没用的家伙扔出去,真是扫兴,头一仗就败得这么惨。”

   “首领,还是抬回来吧,烈虎牙的力量您最清楚,他连一斧都没动就输了,情况很不合理,台上那小子力量古怪,把他抬回来也好问个清楚,免得其他人受到同样的攻击。”

   红叶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手下把人抬回来。

   四五个人冲上去,七手八脚把两臂折断的烈虎牙,抬回席位中。

   “首领,那小子什么来头?井陛手下好像没有这号人物。”

   红叶沉声道:“几天前在武斗场里闹事的就是他,根据宰手的消息来源,他原本是井陛的对头,因为朋友被井陛抓住,做为交换条件,因而替他出战。”

   “我本也有些担心,可宰手拍着胸口说没事,所以没有再理会,没想到竟是这么一个棘手的人物。”

   “宰手头领是不是没有把资料完全透露给您?”

   红叶轻哼了一声,转眼看了看这位同盟者。

   宰手坐壁上观,一脸冷漠,烈虎牙的成败生死都与他无关。

   红叶心里开始怀疑这个同盟者的诚意,但事到如今,想抽身已是不可能了,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反正鬼头帮也要派人出战。

   此时,烈虎牙已被抬回来,平放在椅子上,双臂的巨痛又将他痛醒,脸无血色,嘴唇发颤,身上早已是汗流狭背,惭愧地看着红叶,眼中既是不愤又是无奈。

   “烈虎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一斧没出就输了?”

   烈虎牙有气无力地应道:“我太大意了,没想到那小子会施邪术,走近两丈就有股无形的力量攻击心脉,以至心跳不正常,行动和神智都受到影响,力量也随之减弱,别说攻击,就连逃开,也要花费巨大的力量。”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两丈?”红叶琢磨片刻,沉声道:“这种力量我好像听说过。”

   手下名叫青节的男子,喃喃地道:“好像是泷家的‘死环’。”

   红叶倏的一惊,连连点头道:“对!是‘死环’,想不到泷家的人也上岛了。”

   “既然是泷家的人,就不必太担心了,他们只练‘死环’,其他的能力有限刚才那小子挥刀的手法粗糙,一看就知道不是刀客出身,只要防住他的‘死环’,不让他接近两丈之内,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红叶转头看了一眼,见是自己特意安插的主将司矩,欣然道:“说的不错‘死环’对兵器的攻击没有任何作用,只要用远程攻击,可以一击毙命。”

   司矩傲然一笑,看着第二个出场的昊燃,道:“知道怎么应付了吧?”

   “司大哥放心,这小子交给我了。”

   “先看看鬼头帮怎么办,也许他们有办法解决那小子。”

   众人抬眼望去,鬼头帮的前锋,竟是一名奇丑无比的女子,脸上满是或黑或黄的斑块,嘴大鼻大,眼瞪如铃,手里拿着一条长满倒刺的驯兽鞭,一上台就朝斩风龇牙咧嘴地笑了起来。

   “小弟弟,想活命就快滚下去,不然被我抽两下就没命了,这鞭上可是带刺的哦!”

   声音倒挺柔美,但与她的样貌相衬,着实令人毛骨慷然,观众席间竟有人当场大吐不止,还有人干脆躲到外面去了。

   斩风淡淡地看一眼驯兽鞭,知道她害怕“死环”的威力,所以改用远程的兵器。

   “小弟弟,你不下台,姐姐就先动手了。”丑女咧着血盆大口微微一笑,露出一排黄得发黑的牙齿,手中的长鞭如灵蛇般,卷向斩风身边,但长鞭还没触及身子,突然被弹了回来。

   丑女呆了呆,接下驯兽鞭一看,鞭子用坚硬的牛皮制成,再用钢丝扎着,就算是利刃也难砍断,现在却被磨出了一大截,像是被什么力量削磨过,气得她瞪大眼睛,哇哇嚎叫。

   “你居然坏了我的鞭子,我跟你没完。”

   她的神智已被怒火浇灌,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长鞭一甩,卷着一道旋风扑向斩风,身子也随在旋风之后向前移动。

   旋风劲势极强,地上厚重的青石板,被上旋的力量摇动,嘎嘎直响。

   斩风被烈风割得脸部微微有些痛,却依然纹丝不动,当旋风吹到近处,他的身子也随之旋转起来。

   丑女以为他是被自己的旋风带动,咧嘴傲然一笑,咆哮着又甩出驯兽鞭,然而此时她与斩风之间的距离只有一丈。

   空中,旋风中飞出一抹淡光,仿佛霞雾中的流星,一闪即逝,随之而起的是丑女的惨嚎声,以及身躯重重摔倒在地的声音。

   变化之快令人咋舌,观众都有没反应,直愣愣地看了片刻才回过神,无不惊呼起来。

   “好厉害的角色!”

   “难怪刚才在街上敢动手杀人,本事真是不小。”

   鬼头帮的人都站了起来,满眼愤怒地盯着斩风,恨不得立即扑上去宰了他以泄心头之愤。

   宰手的神色很平静,没有因为手下的丧命而动怒,目无表情地看着斩风。

   在他身后,一个罩在黑袍中的身影,忽然伏在他耳边,小声嘀咕道:“这人不能小看,身上有着外人看不见的异样气流,十分神妙。”

   宰手冷笑着应道:“与道仙在一起的人物,当然不会是小人物,不过我还没把他放在眼里,何况我们的目标也不是这里。”

   黑影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片刻后又问道:“外面应该准备好了吧?”

   “放心,我会让你高高兴兴的回去覆命,顺便替我问侯一下少刺监大人,若是道仙被杀,相信他一定会很高兴。”

   “少刺监当然会很高兴,四名兔刺客已伏在外面,上面的事也已就绪,随时都可以行动。”

   “不急!蛙蛙和小鼓两岛还没有完全控制,红叶的力量也没有消耗,临阵倒戈会造成变化,要再等一会儿吧!”宰手一脸轻松,冷酷的眼神中透出无比的自信,一切都已在他的掌握之中,如今只不过走了过场而已。

   黑影阴笑道:“嘿嘿,你可真阴狠狡猾的,谁也没有想到,你居然派了二流的手下前来应战,一流的部下却去击杀两岛实力,看来,我们少刺监的眼光的确不同凡响。”

   宰手阴阴笑道:“那还是少刺监大人的抬举。对了,少刺监大人什么时侯会到这里?”

   “大概过两天吧!如果不是朱雀国的事出了点问题,他也应该在这里主持一切了。”

   “居然劳动少刺监大人亲自前往,看来事情不小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宰手好奇地问道。

   黑影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轻喝道:“不该问的事别多问。”

   宰手的气焰顿时被压了下去,恭敬地道:“是,是,属下明白。”

   黑影冷傲地瞥了他一眼,又望向武斗台。

   观众席上,赤瑕璧再度出现,走到砚冰身边坐下,望着高立台上的斩风,问道:“怎么样?赢几场了?”

   “两场。”砚冰看了他一眼,问道:“有什么变化吗?”

   赤瑕璧神情凝重地道:“暂时没有,不过通道内的气氛很古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有几对眼睛在暗中监视,我当时用遁术行走,照理说不应该如此。”

   砚冰坚信鬼界参与这次的事件,想到鬼刺客高明的潜伏能力,心中猛地一跳。

   “听说情况有变,到底是怎么回事?”

   砚冰伏在他耳侧小声道:“斩风说,鬼界有可能介入了这次事件。”

   “啊!”赤瑕璧勃然变色,上次与兔界的人激战,已了解到这个神秘的族群拥有强大的力量。

   砚冰正色道:“情况不明,不便擅动,因此我告诉明帅,鬼头帮有隐藏的势力帮助,让他早做安排,我们负责斩风的安危。”

   赤瑕璧沉吟道:“如果真是鬼界势力潜入,事情就麻烦了,不知道他们派了多少人来。”

   砚冰忧色忡忡地道:“我担心的是鬼刺客,上次在宁州城的事情你也清楚,连斩风都伤成那样,如果换了其他人,只怕很难挡住黑暗中的偷袭,而且我怀疑通道中就藏着鬼刺客。”

   “黑暗中的偷袭!”赤瑕璧抬眼看了看偌大的武斗场,沉声道:“这里只靠油灯照明,如果灯火熄灭,整个武斗场都会陷入黑暗,想刺杀某个人,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说得对,鬼头帮也许正等侯时机刺杀井陛,也许……他也是目标。”砚冰担心看着斩风。

   赤瑕璧神色一端,嘱咐道:“既然如此,我四处看看,监视各处的动静,你能感应到鬼人的动向,斩风的安危交给你了。”

   “嗯!”砚冰捏紧拳头,心里暗下决定,就算母亲和族人在鬼界,自己也会跟着斩风选择的道路往下走。

   武斗台上,斩风又开始迎击第三个对手,由于前两个胜得容易,观众们都在等待有一场激烈的战斗,呐喊声越来越大。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情况在暗暗改变着,死亡的浩劫正慢慢地逼近他们。

   武斗场外,明帅也在筹画着,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让斩风如此不安,但能让他感到威胁,可见那个潜在的势力绝不能小觑。

   而且当他回到码头,感觉到气氛非常古怪,原本泊满船只的码头,变得空空荡荡,连一只小船都看不见,这一点不能不让他感到怀疑。

   幸丘正为船的事发愁,见他到来,立即迎上问道:“明帅,船都出海了,一艘也不剩,我们的安排落空了。”

   望着碧海蓝天,滚滚白浪,明帅一捶手心,正色道:“斩风老弟说的果然没错,一切都是阴谋,一个巨大的阴谋,兔头和红叶的确在对付井家。”

   “怎么了?”

   “船不见了,一定是两家势力怕井家有机会逃跑,所以先断绝一切后路,只是……”

   明帅还是有些不明白,井家既然是第一大势力,对岛上的控制不会如此弱,也不会没有察觉到船无缘无故出海了。

   “若真是有阴谋,井家也太失策了吧?连船都不留一条?”

   “难道……”明帅猛的一惊,急速转头望向左右,偌大的码头上看不见一个井家的人,虽然是武斗会的大日子,但越是如此,做为最大的势力越应该小心谨慎,不可能放任码头不管。”

   “怎么了?”

   明帅不安地道:“聿丘,你立即遁身去武斗场,告诉赤瑕璧和砚冰,井家内部有奸细,如果想保全井家,就必须立即想办法,让井陛和手下离开武斗场,不然一切都晚了。”

   “要帮井陛?”聿丘大吃一惊,“你不是被他们抓过吗?为什么还要帮井家?”

   提起往事,明帅神色一黯,随即露出愤怒之色,但很快就平静了。

   “砚姑娘说,这是斩风老弟的决定,我相信必有缘故,井家的事以后再算,反而兔头和红叶都不是好东西,除了更好。聿丘,你快去吧,也许现在武斗场已经发生事故了。”

   聿丘倏的一惊,立即遁身前往武斗场。

   明帅看着身后的花舞等人,正色道:“虽然我没有兴趣为井陛战斗,但这是斩风的决定,你们应该没有什么异议吧?”

   “嗯。”众人都点点头。

   “好!我们现在就进驻天漩山庄。”

   “天漩山庄?”几人都愣住了。

   明帅点点头,沉声道:“武斗场人太多,情况复杂,人去多了反而不好,不如去夺下天漩山庄,如果鬼头与红叶联手对付井家,那里将是他们必夺之地,我们帮井陛守住家门,相信他也不敢说什么。”

   “而且,天漩山庄可能有奸细,我们可以压制奸细的窜动,免得武斗场那里生变。”

   原石咧嘴笑道:“天漩山庄可是个好地方,在这些小店住了几天,我还真怀念那里的软床。”

   明帅微微一笑,转头道:“兵烨,去小店把纤芷他们请过来,免得变故中难以照顾,雅雅,你照顾幽儿,其他人去召集船客。”

   “知道了。”

   很快,这群人便浩浩荡荡杀向天漩山庄。

   得到消息的卫士,立即把消息传到守庄的晚彼、刁非等人的耳中,无不大惊失色。

   “这些混蛋来干什么?真是可恶!”晚攸的反应最激烈,几乎暴跳如雷,脸色也显得有些狰狞。

   刁非惊问道:“难道他们想趁武斗会夺庄?”

   晚攸眉尖轻挑,冷笑道:“我们有守庄之责,两位,请你们立即带上所有部下赶到大门,阻止他们进庄,否则我们没脸去见庄主。”

   刁非和天辰组组长国昊,傲然一笑,齐声应道:“放心,我们不会让他们踏进庄子一步。”

   不到一炫香的工夫,二百多名卫士在刁非和国昊的带领下,抢先阻住了山庄的北大门。

   晚攸以代庄主的身分在场指挥,与众人的反应不同,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额上不停地出汗,神色也很紧张,刁非等人以为他担心明帅等人夺庄,都不以为意,却不知道他心里早已有了另一番打算。

   明帅并不打算偷袭山庄,因此故意脚步放得很慢,目的就是打草惊蛇,来到庄外见了前方阵式,心中暗暗冷笑,只是一时间找不出谁是叛徒,不愿过早动手,淡淡地扫了一眼,扬声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刁非大声指喝问道:“你们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带这么多人来?”

   “喂,我们现在可是盟友,我们的首领斩风,正在为你们庄主拼命血战,难道我们连住进天漩山庄的资格都没有吗?”

   “住……你说入住?”刁斐顿时愣住了。

   明帅含笑道:“我们可是正大光明的入住,就算要钱,我们也有的是,天漩山庄不就是给人住的吗?为什么我们不能住?”

   “这倒也是。”刁非对这些人没有恶感,听说入住,敌视的情绪顿时消失,回头笑道:“他们是入住山庄,不是来进攻的,我们太紧张了。

   晚攸眼中闪过一丝阴霆,冷笑道:“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借入住之名,然后在庄内伏击,今天是特别的日子,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明帅叫道:“喂!这可就是你们的不对了,我们诚意入住,又带了足够的钱,还是你们庄主的盟友,没有任何理由不让我们入住吧?”

   “我是总管,我怀疑你们别有用心。”

   “这个容易,找个人去武斗场问问不就行了。”明帅见了庄前的阵式,揣摩着山庄存留的力量都在此地,只要把这些人聚在一起,就算有人想反叛也没有机会。

   刁非点头道:“我赞成,如果庄主同意,我们没有必要阻止他们入住。

   晚攸抹了抹额上的汗珠,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们怎么这么糊涂,这人上次被庄主抓了,怎么可能心怀好意?不要被他骗了。”

   明帅一眼就看穿了他,不禁暗暗吃惊,鬼头和红叶的渗透工夫着实厉害,连井陛的左右手都倒戈相反,如果不是斩风执意要助井家,恐怕天漩山庄早已归属他人。

   寻思片刻,他决定在没有得到证据之前不动声色,先稳住晚攸,再找良策。

   “难道找人去问你们的庄主,就是不怀好意?庄子又不是你的,只要庄主答应,你凭什么阻挠,难道你心怀不轨,还是别有用意?”

   “你……”晚攸气得肺都要炸开,咆哮着叫道:“我是庄内的总管,庄主派我回来就是保护庄子,所有的人听我的命令,把这些人都抓起来。”

   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明帅暗暗冷笑,表面却很平和,淡淡地道:“大家听好了,我们其实是奉你们庄主之命前来入住,因为庄内出现了叛徒,要联合鬼头、红叶一起歼灭天漩山庄。”

   “叛徒”的字眼太醒目了,在场的人无不大吃一惊,刁非和国昊更是愕然,两人对视了一眼,都觉得事态很不寻常,如果庄内真有叛徒,后果不堪设想。

   当其他人感到茫然之时,晚攸却惊得浑身冰冷,四肢发麻,他一直自忖身分隐密,没有任何破绽,而且外人也不可能知道鬼头帮的计划,然而明帅的话像一只无形的手,桃开了他的半边面纱,再继续下去,一切将无所遁形。

   紧张的他高声叫道:“大家不要相信他的花言巧语,这是诡计,是阴谋,是他们谋夺山庄的诡计。”

   明帅轻笑着调侃道:“你慌什么,又不是说你,是不是花言巧语,只要去问一声井陛就全明白了,难道你不敢去问?”

   晚攸顿时哑了,沉默片刻,瞪着刁非、国昊两人叫道:“你们两个听到没有,把他们抓起来,否则出什么事,我可不负责任。”

   刁非也不是蠢人,何况他的地位不在晚攸之下,喝斥的语气令他很不高兴,淡淡地道:“晚攸,虽然你是总管,但我们两个只受命于庄主,你无权调动我们,只能提出建议,一切要等庄主决定,我现在就派人去见庄主。”

   “啪啪啪!”明帅鼓起了手掌,笑着高声赞道:“这番话说得真好,为了表示善意,我们这群人就坐在庄前等待,没有得到结果,绝不踏前一步,你们如果不放心就留下来看着我们,这样谁都没有嫌疑了。”

   原石等人早有准备,带头一起坐了下来,其他的数十人虽然只是临时组合,但在岛上没有任何势力可以倚仗,斩风一行人又许下重诺,因此都勉强听从明帅的命令,一起席地而坐。

   见到这一幕,刁非和国昊反而安心,对视一眼点点头,只要对方不进庄,就没必要动手。

   晚攸已是无话可说,既指挥不动,又无法找出合适的理由把人赶走,心急如焚,暗暗嘀咕道:“宰手明明说还有伏兵,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真是急死人了!”

   明帅见他眼光闪烁不定,故意调侃道:“晚兄,你怎么满头大汗?要不要到树荫下来坐坐。”

   “不用了。”晚攸挥袖抹了抹额头,却发现额上此时一滴汗都没有。

   气氛渐渐平静,刁非和国昊派了三人,前往武斗场询问事件。

第十四集 兄弟重逢 第二章 斗场惊变
  随着斩风轻松的连胜,武斗场内的气氛越来越高涨,冰山般的身影此刻像是火花,点燃了所有观众的热情,呐喊声、叫好声、赞扬声此起彼伏,声势浩大,整个武斗变成了斩风的表演台,观众们也成为他的支持者。

   然而阴谋总是在暗处滋生,一般人根本无法察觉。

   此时已洞察阴谋的,除了阴谋制造者,就只有赤瑕璧和砚冰,以及站在武斗台上的斩风。此时,搏斗只不过是个过场,胜负已经不足为道,他们更关心的是鬼族。

   聿丘及时的赶到武斗场,见一切正常,心情稍安,于是把明帅的安排,告诉了砚冰和赤瑕璧。

   一听井家有内奸,砚冰和赤瑕璧都露出了无奈的神色,有鬼族参与的事件一定不简单。

   “想不到事情会如此复杂。”砚冰轻叹着,内心对鬼族的畏惧一直存在,听到对方的安排,开始后悔卷入事件,她倒不是怕死,而是担心斩风的安危。

   赤瑕璧小声安慰道:“鬼界一向阴险,这点手段算不了什么。”

   “鬼界?”聿丘大吃一惊。

   赤瑕璧伏在他耳侧,小声道:“这次的事情与鬼界有关,不过没时间细说,我们还是商议如何应对吧!”

   对手居然是鬼界,幸丘心里顿时有些不安,那个神秘的族群太强大了,现在的他根本不敢想像与鬼界正面对抗。

   “没事,我们尽力做吧!”赤瑕璧拍拍他的肩头,以示安慰。

   砚冰沉吟道:“我们应该尽快把消息转给井陛。

   赤瑕璧看了一眼台上的斩风,苦笑道:“已经连胜八场了,还有十几场要打,真是没完没了,砚姑娘,麻烦你再走一趟,暗中通知井陛。”

   “嗯。”砚冰悄悄起身,沿着看台边缘,向井陛的阵营移去,来到边缘,巡视场地的乱午把她拦了下来。

   “对不起,你不能过去。”

   “对不起,你不能过去。”

   砚冰冷冷地盯了他一眼,轻喝道:“我有要事找井陛,晚了后果自负。”

   乱午摇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请示。”

   “还不快去,晚了是你们倒楣。”

   乱午见她再次催促,心里也有些不安,立即冲回去请示井陛。

   “庄主,斩风的女人要找您。”

   井陛见斩风连胜八场,正感到高兴,听到声音,转头朝砚冰瞥了一眼,认出她是给斩风送水的女人,点头道:“让她过来。”

   “过来吧!”乱午朝砚冰招了招手。

   砚冰到井陛面前,开门见山地道:“井庄主,请借一步说话。”

   井陛诧异地打量着黑纱上的灵眸,又看了看左右,问道:“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可说的吗?”

   “我只和你说。”

   砚冰的冷漠与斩风一般无二,但身分不同,反应也自然不同,越煞等人都觉得心里很不痛快。

   “我们都是庄主的亲信,你用不着避忌吧?”

   砚冰冷冷地道:“是不是亲信我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只是有一言奉告井庄主,不想知道就算了,反正性命是他自己的,与我无关。”

   “性命?”井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起身道:“好吧,你跟我来。”

   其他人见庄主发话,也都不敢再说什么,但眼神依然不太友善。

   砚冰视而不见,拉着井陛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小声道:“鬼头、红叶密谋合击井家,船只已全部离开码头,动向不明。”

   井陛也不是蠢人,一听船全出海,心里大叫不妙,这种大事居然没有一个人前来告知,可见消息被封锁了,而消息的封锁又说明鬼头、红叶的确有所行动了。

   “还有,你的手下有奸细,小心内贼。”

   “嗯!”井陛气得脸色铁青,船只一直在天漩山庄的掌控之下,昨天他才刚刚下令,所有的船不许出海,现在无故离岸,一定是内部有人在搞鬼,而且地位不低,否则指挥不动船只。

   砚冰淡淡地道:“我奉劝你一句,立即离开这里,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井陛正想说话,赤瑕璧和幸丘突然晃到两人面前,神色异常的凝重。

   “井陛,你的手下在通道中段遇伏,两人身亡,其他人正在苦战,快带人撤吧!”

   “什么!”井陛脸色大变,这天漩十二星是他最忠实、最得力的部下,听说两人战死,心痛如绞,眼中杀气骤现,面孔也变得狰狞。

   砚冰虽然不喜欢他,但见他怜惜手下,倒有些赞许,温言劝道:“现在不是愤怒的时侯,对方开始动手了,这里不能再留,你不离开,他们还会有更大的死伤。”

   井陛身为一方之霸主,也是老练精明之人,很快就镇定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回席位,指着剩余的手下喝道:“所有人都跟我离开这里,天丑他们在通道中遇险,已有两人战死。”

   气氛骤然一沉,所有人的脸色都白了,眼睛里都流露出震惊和悲痛之色。

   “阴险的家伙,我要宰了他们!”剑戊满脸悲色,突然大喝一声,发疯了似的窜了出去。

   “站住!”越煞一把抓住他,厉色喝道:“庄主的安危要紧,我们必须把庄主安全送出,其他的事以后还有机会。”

   剑戍愤恨地瞪了红叶和鬼头一眼,硬生生把怒气按了下去。

   “我们走!”越煞大手一挥,带领着手下,护送井陛冲入了通道。

   井家势力突然撤走,令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宰手和红叶正打算围攻,没想到他们的反应这么快,都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搞的?不是等待机会刺杀吗?”宰手回头看着鬼界的筹画者。

   黑影也十分纳闷,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喃喃地道:“没有我的盼咐,鬼刺客不可能动手呀?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故?”

   宰手不敢埋怨上司,只好把气撒在手下的身上,脸色铁青地指喝道:“都愣着干什么?”

   这些鬼头帮的二流角色,原本就不是干大事的,被这一喝,顿时慌作一团。

   黑影拍着宰手的肩,傲然道:“放心,岛子就这里大,他们跑不了,何况我们还有许多后着可用,不必为了一时的。”

   想到全局的安排,宰手的情绪顿时平静下来,自信再次回到脸上,含笑道:“不好意恩,让您见笑了。”

   “既然他们进入通道,我们也该行动了,正好把他们一举灭杀。”

   “不错。”宰手得意地笑了笑,正想指挥手下行动,一人突然指着武斗台,叫了起来,“首领,有人冲上台了!”

   宰手和黑影回头一看,发现刚才给斩风送水的女子,正往武斗台上冲去,心里都没在意,但下一幕却令他们大吃一惊,因为女子唤出了鬼人才有的影雀。

   “快走,他们行动了,这里不能再留。”砚冰知道情况紧急,顾不得在场有大量观众,召来影雀去助斩风。

   斩风一直留意事态发展,见她如此,知道阴谋的面纱已掀开,再战下去毫无意义,撇下红叶党的对手,腾身跃上影雀。

   “走!”砚冰急催影雀,朝着聿丘和赤瑕璧隐身把守的通道入口冲去。

   看着腾飞的身影,观众席里传出巨浪般的哗然声,他们大都没见过飞行术,一个个惊得跳了起来,望着两人大声惊呼。

   最为震惊的,还是鬼头帮的首领们,只有他们能看见砚冰身下的影雀。

   “那是……”田图惊愕地回头望着黑影。

   “鬼界的影雀!”黑影的脸色很难看,这本是鬼界谋画的行动,现在却居然有鬼人扰乱计划,这是事前不可能想到的事情。

   田图两眼一直,惊呼道:“难道她也是……”

   宰手冷笑道:“那还问,她和我们一样。”

   “我去看看。”黑影是整个计划的负责人,如果计划不成也会跟着受罚,想到鬼界的冷酷,他也坐不住了,身子一晃,急快速飘到空中,跟在两人的后面,冲向通道。

   砚冰当即感应到鬼人的气息,心头猛地一跳,人也停了下来。

   斩风反应极快,见她如此,知道鬼人到了,立即从影雀跳下,准备随时应战。

   眨眼间,黑影飘到砚冰面前,冷眼打量了她一眼,怒斥道:“你不应该在这里。”

   “我……”砚冰心中一慌,急忙收起影雀,落到斩风的身边。

   “别怕!”斩风闪身挡在她的前面,手中长刀横胸,凌厉的目光向四周扫了一眼,发现通道居然没有人,知道必然是鬼术造成的假象,于是又盯向黑影。

   黑影用了“隐域术”把一段短短空间变成了透明,遴免将鬼界的阴谋泄露出去。

   “你是鬼界的?”斩风冷言喝问道。

   黑影冷冷地看了看砚冰,又把目光移向斩风,森然冷笑道:“知道的太多,只有死路一条。”

   “不!”砚冰不希望与鬼界发生冲突,急声辩道:“这事与他无关,我们不知道鬼界安排了这次计划!”

   黑影厉色喝道:“你身为鬼界的人,居然敢扰乱我们的计划,后果如何你清楚,走,跟我去见少刺监大人。”

   “少刺监!”砚冰的身子猛地一颤,软软地靠在斩风肩头,眼中的惧意更浓,但现在怕的不是鬼人的报复,而是怕那个人。

   黑影误以为她害怕,冷笑道:“即使都是鬼界的人,我也不想为难你,只要你把他杀了,其他的事都好说。”

   砚冰一听他要杀斩风,怒气顿生,冷冷地回应道:“我不是鬼人,只不过是鬼人制造出来的不人不鬼的东西,轮不到你来指挥。”

   “反了,反了!”

   黑影勃然大怒,抬手就要进攻,然而他失策了,因为不想让周围的人看见鬼人,所以用了隐域术,但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斩风的“死环”和“雪神气盾”都可以产生最强的效果。

   斩风早已蓄势待发,见他要出手,猛地把砚冰向后一推,自己却向前扑,“死环”和“雪神气盾”的攻击同时展开,附着流刃的长刀,也像闪电般劈向黑影。

   鬼人长于暗算偷袭,以及利用死物攻击,这样面对面的直接对抗并不擅长,一见斩风攻击,他就知道自己无法承受,急忙用潜踪术向后退。

   “风,右前方!”

   有了砚冰的指点,斩风的攻击更加准确,黑影退到哪里,他就攻到哪里,前后相差不到一眨眼的工夫,如果不是黑影的潜踪术高明,早就战死了。

   黑影越来越害怕,见他一再扑来,想逃却又不敢,担心斩风会把鬼界的阴谋宣扬出去。

   斩风忽然停下脚步,身子轻旋,长刀上飞出七道光芒,从七个角度攻击黑影,这是他新创的流星舞漩刀气,是将舞漩刀气和梭织剑融合而成的新武技,虽然刀气冲力有所减弱,但七枚刀气同时发出,是围攻潜行敌人的好办法。黑影吓了一跳,见避无可避,连忙在面前抹出一道绿光,希望用光壁阻挡。

   然而冥术的攻击力是最强大的,相比之下,鬼术擅长于偷袭伏击,防御并不是他们所擅长的,只见十数个流星般的淡光点,穿透绿光壁,没入黑影的身躯。危急之中,黑影只能自己打破“隐域术”,再利用“鬼流星”逃之夭夭。

   斩风无法追赶,只能看着鬼人逃跑。

   “怎么是你们?”

   听到熟悉的声音,斩风转头一看,发现赤瑕璧和聿丘正惊讶地站在身边。

   砚冰长舒了口气,应道:“刚才有个鬼人把这段空间隐了,所以你们看不见,不过他已被斩风杀跑了。”

   “打得好啊!”赤瑕璧和聿丘都笑了。

   斩风问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赤瑕璧摇头道:“不知道,我们见你们冲进通道就消失了,正在找你们,没留意外面的变化。”

   突然,山洞像是地震般摇晃了起来,紧接着,山洞顶上传来一声巨响,仿佛天崩地裂,震得武斗场地动山摇,斩风四人都被震倒在地。

   “怎么回事?”幸丘坐在地上惊愕地看着洞顶,剥落的石屑不断地落下,石头也出现了裂缝。

   赤瑕璧掸了掸身上的衣服,心有余悸地道:“好像是地震。”

   “地震!”砚冰猛地跳了起来,惊叫道:“会不会是鬼人的诡计,想把我们都活埋在这里?”

   赤瑕璧和幸丘的脸刷的一下全白了,就连斩风的脸色变了,如果是天然的地震倒罢了,如果是鬼人的计谋就骇人听闻了。

   武斗场的观众有上千人,为了打击井家而把这千人活埋在山洞里,用心之恶毒,着实令人咋舌。

   “可恶之极!”

   斩风素来不动声色,这一次也忍不住勃然大怒,心中已和鬼界完全对立了,对付敌人而耍手段无可厚非,但要把千名平民卷入事件,是可忍孰不可忍。

   砚冰见他动了真怒,连脸色都变了,心里忽然有一种莫名恐惧,担心斩风彻底敌视鬼界,从而为自己招来更多的麻烦。

   “我出去看看,你们去看看井陛。”斩风脸色变得更加冷漠,杀气腾腾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砚冰担心他情绪不稳,急忙追到身边柔声道:“我陪你,他们两个去就够了。”

   “嗯!”

   还没踏入武斗场,耳边便响起了众多凄惨的哭声,听得让人心碎,斩风感觉到胸口像是被人打了一记闷棍,很不舒服。

   “没事吧!”砚冰扶住他。

   “没事。”斩风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踏入变故之后的武斗场,眼前的景象令他终生难忘,巨大的武斗场塌了一半,一块巨大的石层取代了半边看台以及唯一的出口。

   如此突然的变故,令观众们根本无法遴免,数百观众就这样惨死在巨石之下。

   巨石的下方不断渗出血水,腥浓的血气,不绝于耳的哀嚎,歇斯底里的狂叫,交织在一起,形成了这恐怖凄凉、令人发指的画面。

   武斗中,幸存的人们并没有存活的喜悦,巨大的变故使他们的精神受到重击,甚至有人被吓成了傻子,坐在地上咧着大嘴,口边流着涎,还在不断地傻笑。

   女人们都在哭,婴儿们也跟着哇哇大哭。有的人愤怒已极,不断地破口大骂,骂上天的不公平,有的人绝望了,软软地躺在地上,空洞的目光望着顶上,惨状让人看着难受。

   普通人并不知道,这一切不是天意,而是人为,能猜到的除了斩风等人,还有另一拨人,那就是红叶党。

   红叶以及数十名手下也被困在了洞里,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事只有鬼头帮能做得出来,而他们都被鬼头帮出卖了,将要面临被活埋的命运。

   红叶连肠子都悔青了,但此时的自责已经无济于事了,只能呆坐在位置。

   景象太凄惨了,斩风的心头仿佛被重击似的,眼里同时冒着愤怒的烈火,复仇的寒气,身躯在冰火交织下微微颤抖着,不知不觉,他的手攫紧了长刀。

   砚冰也惊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转头看了看斩风,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任谁见了这种场面,也会痛恨鬼界的冷酷与无情,斩风只怕再也无法原谅鬼界了。

   该死的鬼头帮,我非灭了它不可!斩风暗暗发誓。

   “红叶党还在。”砚冰指着了左前方。

   “自作孽,走。”斩风冷冷地扫了一眼,带着满腔的怒火,冲回了通道。

   走到通道中间的侯战区,井陛和他们手下们都在这里,脸色都很难看,见斩风出现一起站了起来。

   “斩风老弟,你也被困住啦?”越煞问侯道。

   斩风点点头,眼睛瞥向赤瑕璧。

   赤瑕璧苦笑道:“这里的道路被巨石封死了。”

   “上面的出口也一样,山崩来得太快,大家都没来及逃出去,压死了几百人,场面惨不忍睹。”砚冰无奈地叹道。

   在场的人一听这话,无不露出愤慨之色。

   越煞啪的一拍桌子,骂道:“阴险的鬼头帮和红叶党,实在太可恶了,想将数百人活埋在山洞里。”

   想到出口处的惨状,斩风的拳头又攫紧了,武斗场的惨状历历在目,无法忘

   砚冰冷笑道:“红叶党也被骗了,一个个呆坐在武斗场里,真是活该。”

   “这些混蛋!”

   剑戊和天丑不顾身上有伤,顿时跳了起来,同伴的死亡深深地刺痛了他们,情绪有些失控,怒气冲冲地便朝武斗场奔去。

   井陛腾的站了起来,厉色大喝:“都给我坐下。”

   剑戍赫然止步,回头看着他,激动地叫道:“庄主,不能饶了那些混蛋。”

   “那是以后的事,现在还是把力气留着找出路吧!”也许是遇上死亡的威胁,井陛反倒变得沉稳了,眉宇间还有一种外人难以明白的自信。

   “皇寅和成酉的死,难道不管了吗?”天丑大声责问着。

   两名同伴的死,对余下的人打击极大,橘子心底最软,顿时哭成了泪人,其他的人也都抹着眼泪,心里悲痛交煎。

   井陛沉痛地道:“我们会为他们报仇。”

   越煞劝慰道:“庄主节哀,我们都是庄主的属下,自然要为庄主尽忠,他们两人死得其所,是庆幸的。”

   井陛点点头,又道:“仇人是鬼头帮,而不是红叶党,虽然他也可恶,但这笔小帐日后再算,如今鬼头帮的势力都在外面,想必龟山岛很快就落入他们的控制,为了出去之后的战斗,也许有必要与红叶联手。”

   “联手?”

   “嗯!红叶党现在应该醒悟了,只要找到出路,他们绝不会手软。”井陛自信地道。

   “斩风老弟,你有办法吗?”越煞凝视着斩风,拥有战胜仙人的力量,应该也能解决眼前的危机。

   “打出一条通道。”斩风的身上没有一丝慌乱和不安,事实上,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冥人无需饮水,也无需食物,除冥寿尽了,否则不会死在这里,只是赤瑕璧和幸丘都被困,不能不为他们考虑。

   “打?”井陛不禁露出了苦笑,“我派人查过了,堵住出口的天然巨石,没有缝隙,而且一定很厚,要打出通道,必须有强大的力量。

   “不试,怎么知道成败。”

   赤瑕璧点头附和道:“说得对,试了也许成功,不试只有死亡,老弟,我们走吧!”

   这时人们才发现,斩风的眼中竟没有一丝不安和惧意,仿佛随时都能出去,这种自信也感染了其他人,气氛开始活络起来。

   剑戊首先跳了起来,跟在斩风后面,接着是越煞,其他人也都陆续跟着他,向通道的尽头走去。

   看着这一幕,井陛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斩风冷漠的风格,原本让人难以亲近,但事实上却有着难以想像的感召力,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认同他的行动,甚至跟随。

   走到通道的尽头,这里与上面的出口不同,因为没有人,所以没有血淋淋的场面。

   越煞阅历丰富,伸手在石壁上敲了一阵,眉头紧皱,沉声道:“依我看有数十丈厚,而且是天然原石,没有裂缝很难打开,山洞内的空气有限,食物更是赓乏,如果三天之内无法离开,我们都只有死路一条。”

   “老子不信这个邪!”天丑抡起钢铁般的拳头,就往石壁砸去,只听当的一声,石壁上只撒落了一些石屑。

   旁人看着都不禁咋舌,连天丑的神力都只有这种效果,换成其他人就更难了。

   “我也来试试!”赤瑕璧放出九只小火蝶冲击石壁,火蝶触及石壁,立即化成一道火箭,向石壁钻去,但也只能钻透两三寸。

   剑戍骂道:“这是什么石头,怎么这么硬?”

   砚冰扯了扯斩风的衣服,小声道:“看来对手料到我们的举动,这石头一定有问题。”

   “我去试试!”斩风排众而出,走到石壁旁摸了摸,然后将双手贴在石壁上,内元随之开始旋动。

   井陛站在人群之后,沉声叹道:“鬼头帮蓄谋已久,武斗场又是他们控制的,甚至连武斗会的举行都是他们提议的,想不到他们的城府如此之深。”

   “庄主,别太担心,一定会有办法,而且外面还有刁非他们。”

   井陛轻叹一声,苦笑道:“鬼头帮大举撤出,一定会控制岛上各处,自然也不会放过山庄,再加上有内贼配合,刁非他们只怕是凶多吉少。”

   啪!石壁突然发出轻脆的断裂声,表面上随即出现裂痕,以斩风的双手为中心,向四面八方伸出,接着还有石片剥落的声音。

   人群中顿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老弟,干得好!”

   “斩风兄弟果然厉害!”

   斩风依然很平静,成果虽然明显,但要打通通道却不是容易的事,回头看了一眼欢喜的人们,淡淡地道:“这里交给我,你们回去吧。”

   砚冰也附和道:“人太多,空气不好,你们在这里也没事,不如回去安心休息,我们会留下照顾他。”

   越煞等人都自忖帮不了什么忙,对视一眼,带着满腹的期待离开了。

   “风,真的行吗?”砚冰不安地问道。

   “我有的是时间,只是……”斩风看了看赤瑕璧和聿丘。

   两人随即明白言下之意,含笑道:“别担心,支持十天绝没有问题。”

   “嗯!你们轮流休息,我要借你们的力量,聿大哥,尤其是你。”

   聿丘拍着胸脯,笑道:“放心,我把所有的力量都给你,只要能炸出一条通道就好。”

   平淡的气氛中,斩风开始打通通道的工作。

   与其说是工作,不如说是一种修炼,“雪神气盾”并不是随意可以利用的,操纵需要恰到好处,否则便有顶部崩塌的危险。

   对于很少修炼操纵能力的斩风来说,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修炼机会了。

第十四集 兄弟重逢 第三章 诛杀鬼头帮
  诛杀鬼头帮

   山洞之外,惨壮更甚。

   尤其是那些被困在武斗场范围内的武士们,他们的居所紧挨山壁,山壁的滑坡直接冲击了他们的居所,八成的人都被巨岩压在下面,为这痛苦的天漩之行,画上了不圆满的句号。

   那些幸存者虽然得到了自由,但面对茫茫大海都很无奈,没有人能确定自己的将来。

   岛上的其他居民也都被山崩惊呆了,住在山侧的人们,扶老携幼逃往海边,担心还会有第二次山崩,人们从大街小巷向外涌出,转眼间一个平静的小岛沸腾起来。

   从容离开的鬼头帮最是得意,红叶和井家的主要力量都被困在洞里,已经等于活埋了,剩下的残余力量,根本不足以产生有效的对抗。

   因此,宰手显得意气风发,一方面派人接受红叶党的势力,另一方面叫田图去夺取天漩山庄,而他自己则与鬼界的来人,坐船出海,去视察蛙蛙和小鼓两岛的情况。

   然而他们太自信了,没有把明帅等人放在眼里,这是因为明帅等人来的时间较短,按常理推断,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组织。

   但以斩风和砚冰对鬼界的了解,以及明帅的控制手腕,扭转了不利的局面,在武斗会之前,这个没有名称的组织就已经成立了,而且人心还算齐。

   远在岛西,明帅和刁非等人都感受到小岛的颤动,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这种巨大的震动不可能是人力,一定是天然的变化。

   “出……出什么事了?”

   “是海啸还是山崩,要不就是火山!”

   慌乱的人群只有一个人最冷静,那就是晚攸,他并不知道鬼头帮的详细计划,但可以确定他们动手了,大批的人马很快就会到来,到时候天漩山庄就会易主了。

   明帅惊愕之余,自然而然把目光对准晚攸,这个内奸的反应,代表了武斗场的变化,见他露出得意之色,心道不妙,以及回头望向兵烨,沉声道:“告诉他们,按事先安排的去做,不然全部完蛋。”

   兵烨点点都,立即在人群中窜来窜去,把行动的消息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花舞问道:“明帅,怎么办?要不要派人去查一查?”

   “也许武斗场出事了!”明帅也感到很不安。

   没斩风在身边,幽儿像是没了主心骨似的,又惊又怕又不安,噘着俏嘴坐在一边,罪里不停地念着“风哥哥快来呀!”之类的话,听到斩风出事立即蹦了起来,叫嚷道:“我要去找风哥哥!”

   花舞一把抓住她柔声劝道:“放心,他不会有事。”

   “不要,我要去找风哥哥。”幽儿头摇得像拨浪鼓。

   花舞脸色一沉,厉声喝道:“你不是小孩子了,难道不能让斩风少点担心吗?”

   幽儿呆呆地看着她,眼泪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却硬是忍住了。

   另一边,刁非和国昊都意识到情况不妙,齐声喝道:“发生了事故,大家待着别动,以防有人偷袭山庄。”

   身为总管的晚攸,知道一定是鬼头帮得手,暗暗流露出得意的笑容,因而显得有些得意忘形,扬声叫道:“你们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救人,庄主如果死了,这山庄还有什么意义?”

   刁非和国昊都楞住了,只是话里的意思又没有错,的确应该以庄主的性命为要,不禁犹豫起来。

   明帅忽然转头对花舞道:“情况突然,立即把晚攸抓起来。”

   “没问题。”花舞嫣然一笑,玉臂轻舞,身子瞬间晃到晚攸面前,一条青藤不知从何而来,急速缠向晚攸的咽喉。

   晚攸倒也不是完全无能,由于身份的特殊,因而对周围的环境很在意,见花舞已经警觉,再看到缠来的青藤,连忙一个滑步,让开了攻击点,同时厉色喝问道:“反了,反了,你们要干什么?”

   话音刚落,一团青粉已出现在他的身测,那是雅雅的药粉,有强烈的麻痹作用。

   晚攸猝不及防,顿时软倒在地,但神智和清醒,嚷道:“刁非、国昊,他们图谋不轨,快挡住他们。”

   刁非和国昊此时才反应过来,惊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明帅朝花舞和雅雅招了招手,然后指着晚攸,厉色道:“这人是鬼头的奸细,你们出去看看,码头的船只都出海了,现在武斗场出事,战火很快就会烧到这里,你们最好立即回到山庄,凭借地势稳住这里,这才是最好的交代。”

   “我凭什么相信你?”

   “不相信就在这里守着,只要天漩山庄无恙,你们就不会有异议了吧?”

   刁非、国昊顿时语塞,事态发展异常,他们也都变得极为小心,内奸祸害远比外敌大,这是他们共同的想法,对视一眼后,让手下都退回原位。

   晚攸还想为自己辩解,但被早有准备的雅雅上了昏迷药,不知不觉中便睡着了。

   明帅和刁非各自派遣手下前去打探,但人刚走没多久就回来了,边跑边慌张地叫着。

   “鬼头帮杀来了!”

   “大家准备!”

   所有人都惊得站了起来。

   明帅脸色一沉,暗道:“鬼头帮突然杀来,说明井家的主力被牵制了,斩风、赤瑕璧、砚冰、聿丘,他们四个都是高手,居然也没能赶回来,看来武斗场的变故非同小可,只怕与刚才的那声巨响有关。”

   一旁,刁非揪着手下的衣领,激动地高声问道:“有多少人,在哪里?”

   “正从码头杀来,黑压压的一大片,最少两百人。”

   “两百人?”刁非的神色顿时松了,回头看了看国昊,道:“人数与我们差不多,只要小心应付,应该不会有事。”

   “嗯!我们退入庄里据守地势,只是……”国昊看了一眼明帅等人,心里多少有点不放心。

   明帅洞若观火,走上前诚恳地道:“斩风为你们出战武斗会,这是不争的事实,现在情况未明,我们面对的问题与你们一样,何妨联手挡下鬼头帮的进攻,然后再谈下一步。”

   刁非更信任斩风,插嘴道:“嗯,情况紧急,多一个援兵也好,国昊,他们若是有异心,我们就算想防也防不住,还不如不相信他们,两家合作退敌。”

   国昊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山上起火了!”

   众人大吃一惊,抬头朝东南方的山头望去,果然发现山上冒起了滚滚浓烟,直上云霄。

   “怎么回事?难道敌人杀到了?”

   明帅淡淡地道:“我说过了,除了晚攸还有内奸,现在相信了吧?”

   “可恶!”刁非气得脸色通红,猛地一跺脚,道:“国昊,我们走,无论如何,也要把这群叛徒灭了。”

   国昊早已气得火冒三丈,大手一挥,带手下向庄内涌去。

   明帅也不敢怠慢,立即安排人手伏在庄子的密林处,等待伏击鬼头帮的进攻,一场岛权争夺战就此展开了……

   外面激战正酣,山洞内却平静依然,井陛则在越煞的保护下,前去会见了红叶,双方达成了和解的协议,并决定离开之后,立即向鬼头帮发动复仇之战。

   斩风连续不停地运用力量,冲击堵着出口的巨岩,由于不清楚岩层的厚度,只能不断地向前。

   砚冰一直陪在旁边,看着满头大汗的斩风,柔声问道:“风,怎么样?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斩风摇摇头,用修灵之力来打开通道,这是一次奇特而又有用的经历,力量控制上越来越熟练,内元也在这个过程中,变得越来越强大。

   赤瑕璧趁他暂时停手,走上前敲了敲石壁,石壁发出咚咚的声音,惊喜叫道:“看来很快就可以通了。”

   斩风也有所觉,沉吟片刻,回头看着聿丘道:“我们合作,一举炸开它。”

   “好啊!”

   聿丘早就手痒,欣喜地走到斩风背后,双手放在胸口,片刻间,一颗闪着电光的天雷出现在双手之间,体积越来越大,直到膨胀得像人头大小。

   斩风回头看了一眼,受起环身气流,同时将注意力放在心神,准备吸收力量。

   “来了!”聿丘两眼一睁,双手捧着天雷,狠狠地砸在他的背上。

   只听一声闷响,斩风背上的衣服烧出了一个大洞,眼神也突然一变,但很快又恢复正常,巨痛过后,他开始将力量通过环气府,炼入心神。

   “退!”

   砚冰三人对视一眼,都急速退到十丈之后,等待斩风的惊天一击。

   在远处等待结果的剑戊迎了上来,好奇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赤瑕璧嘿嘿一笑,道:“等着看好戏吧!”

   话音刚落,洞前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紧接着一道强光射入,使原本昏暗的通道变亮了。

   砚冰三人都笑了,似乎在就预见这一幕的到来,相比之下,剑戊的反应要激动得多,狂喜的他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朝洞口跑了几步,然后又突然折返,边跑边叫。

   “成功了!斩风成功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声音通过狭长的通道,一直传到深处,随之而起的是吵杂的喧嚣声,人们太兴奋了,拥抱与欢呼是最平常的表现,有些人为了感谢斩风带来的生机,跪倒在地,竟朝洞口的方向叩头。

   斩风却没有任何喜色,因为当他走出山洞,眼前的惨状再次深深地刺激了他。

   武斗场大街全毁了,地上散落着各样的物品,都是逃生者仓皇丢下的,然而更多的人却埋藏在滑落的巨岩之下。

   尤其是那一座住着众多武斗者的住宅区,此刻也同样毁在巨岩下,可想而知,那里有多少没有逃生的人,他们每日的梦想是离开小岛,回到广阔的大陆,现在却要长眠于小岛,此情此景,令人难以忘怀。

   “太惨了!这个鬼头帮实在太残忍了,绝不能饶恕,”赤瑕璧喃喃地叹道。

   聿丘面对如此的场景,更是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眼神不断变化,由同情到愤怒。

   “别想太多,还是眼前要紧。”砚冰极力安抚着。

   经历了生死以及众多磨难,斩风已经十分成熟了,心头的伤感并不会影响他对现实的判断力。

   砚冰感到一阵心颤,虽然不想卷入鬼界,但亲人们都投入鬼界,也都成了被责骂的对象,更何况主事的还是那位少刺监,无论怎么说可算是亲人,看着他做出这样的事,滋味很不好受。

   “该杀!”斩风被重重杀气裹住,寒气迫人,连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变冷了。

   “对!该杀!”

   井陛脸色铁青地走了出来,堂堂一方霸主居然到了这步田地,这是他如何也无法接受,内心的憎恨和杀意已达到了极点,只是在洞中没有表现出来而已,如此苍龙出洞,正是大开杀戒之时,他再也忍不住了。

   比他更冲动的是天漩十二星,两名同伴的死,被困的屈辱,无一不刺激着他们,都憋着一肚子气,一个个像是下山的猛虎,目露凶光,恨不得立即侏灭鬼头帮。

   “庄主,下令吧,我们杀他们血流成河!”天丑咬牙切齿地叫道。

   井陛冷笑一声,低吟了一个“杀”字。

   刹那间,所有的人都如猛虎下山一般,都冲向山下,就连那些平民们的情绪也被带动了,纷纷拿起武器跟在后面,要为自己的屈辱与家人的死亡复仇,一时间声势震天,士气高涨,仿佛高地上涌下的洪水,势不可挡。

   斩风四人较为平静,因为只有他们知道对手不仅是鬼头帮,还有鬼界,那个与仙界并驾齐驱的势力。

   “我们别跟着去了,下一步怎样走,还是想清楚再说!”

   砚冰感到惴惴不安,少刺监是什么人她最清楚,虽然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但有记忆就等于有瓜葛,有瓜葛也就有了不可避免的问题。

   斩风感觉到她的异常,问道:“姐姐,在担心什么?”

   砚冰忧心忡忡地道:“这次又激怒了鬼界,只怕对我们不利。风,井家的事,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没必要留下来,马上离开吧!鬼界太强大了,不是我们能惹的。”

   斩风的脑海,不断浮现出武斗场的惨状,心中的愤怒已不是三言两语能化解,即使敌人是鬼界,他也不惧。

   “姐姐平日处事果断,怎么一提起鬼界,就显得怯怯不安?”

   “我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砚冰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赤瑕璧和聿丘走在前面,见两人小声嘀咕,回头问道:“老弟,我们现在去哪?”

   “找明帅他们,然后再做打算。”斩风无法估算岛上有多少鬼人,因而也无法判断下一步的举动。

   “也好!不过不知他们到哪里去了。”

   “天漩山庄!”砚冰接口应道。

   正说着,越煞突然奔了回来,朝斩风拱了拱手,诚恳地道:“斩风兄弟,我们庄主请我代为感谢,现在局势未定,还希望你出手相助。”

   砚冰不愿意再与鬼界正面对抗,抢着应道:“我们要先去天漩山庄会合朋友,至于以后如何,商议后才能定。”

   “天漩山庄?嗯……也好。”越煞点点头,含笑道:“那里也许正需要你们,既然如此,庄子的安危就有劳几位了。”

   赤瑕璧深切地了解鬼人的厉害,善意地劝道:“你们也要小心,对手的实力并不像武斗会时那么弱,他们还有强大的后援。”

   “可惜了两位好兄弟。”越煞神色一黯,伤感地离开了。

   “我们走。”

   砚冰召出影雀,拉着斩风坐了上去,聿丘和赤瑕璧以高明的遁术尾随其后,四人风驰电掣般冲往天漩山庄。

   奔到天漩山庄,四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美丽的滨海庄园,居然被烧掉了一大半,山头的屋子全毁了,只留下被焚焦的山头。

   海边的屋群也被烧了一半,余下的屋子也是人去楼空,只有林中的庄园依然完好,大概是怕火太大了难以控制,所以没有纵火,但从被踏平的草地来看,曾有许多人从这里走过。

   到处都是颓垣败瓦,而且空无一人,四人的心都不由自主的揪了起来。

   赤瑕璧纳闷地嘟囔道:“人呢?难道都死了?”

   “幽儿!”刚刚恢复平静的斩风,再次爆发出惊人的杀气,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四周。

   聿丘被暴风雪般的眼神一激,不禁打了个寒战,连忙劝道:“别急,这里没见尸体,应该没事。”

   “搜!”

   带着怒气和杀气,斩风象风一样,穿梭在完好的别墅间,搜寻着同伴的身影,保护幽儿是他对自己的承诺,绝不容半点闪失,还有明帅等人,都是难得的朋友。

   “聿丘,我们去隐秘的地方搜,你北我南。”

   “嗯!”

   两人随即消失在空气中。

   砚冰则坐着影雀,飞在斩风头顶,从空中俯瞰地面,帮他寻找线索。

   找了一圈,四人没有任何发现,不禁感到纳闷,明帅带着近百人,再加上天漩山庄原有的守卫,不下三四百人,不可能连尸体都没留下,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

   赤瑕璧自言自语地道:“情况好奇怪啊!难道鬼界出动了大批人?”

   “北面通往码头的林子里有很多尸体,不过大部分是鬼头帮的人,说明明帅他们打胜了。”

   赤瑕璧点头道:“也许去了岛的其他区域助战。”

   砚冰摇头道:“明帅对井家没有好感,应该不会为井家卖命,以他的脾气,应该会守在这里,那些船客也不会乐意卷入别家的是非。”

   “这倒是,可人都去哪了呢?”

   赤瑕璧见气氛太沉,含笑道:“还是想点好的吧?也许他们坐船出海了,也许找到某处地下室暂避。”

   “出海?”斩风心头一动,突然条上砚冰的背后,轻唤道:“姐姐,我们出海看看。”

   “好!”砚冰嫣然一笑,驾着影雀,急飞出海。

   绕着海边向西北飞了两里,他们在海面上看到了三艘大船聚在一起,刚刚靠近,船上便传来了幽儿的叫唤,两人的心情顿时轻松许多。

   “风哥哥!我在这里,快来呀!”幽儿站在船头又蹦又跳,不断地挥舞着手,俏丽的脸上满是兴奋和喜悦。

   明帅等人听到动静,都围了上来,见斩风和砚冰安然无恙,都长舒了口气,悬在嗓子眼的心也都落了下来。

   砚冰嫣然笑道:“他们都在,这下你放心了吧?”

   “嘿!”斩风纵身一跳,飘然落在甲板上。

   “风哥哥!”幽儿抢着一头扑入斩风的怀里,搂着腰不肯放,眼圈也红了。

   “没事了。”斩风轻抚着她如丝般的秀发。

   看着如此温馨的场面,众人露出会心的微笑。

   刁非忽然冲了过来,急切地问道:“武斗场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变成那样?庄主他们呢?”

   “是啊!山峰为什么会发生山崩?是不是鬼头帮在搞鬼,为什么事前一点动静也没有?”

   面对众多问题,砚冰不厌其烦地把武斗场中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把鬼界的一节撇开不说。

   听了鬼头帮的诡计,以及武斗场内外的惨状,船上一片哗然,鬼头帮的冷酷无情,激怒了在场的所有人,虽然他们不一定是好人,但面对如此阴险的杀人计划,无不义愤填膺。

   刁非、国昊以及天漩山庄的弟子们更是恨的咬牙切齿,齐声高呼着要复仇。即使对井家没有一丝的好感的明帅,也忍不住勃然大怒,运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又不顾平民,这种没有血性的举动为人所耻。

   原石怒气冲冲地嚷道:“明帅,我们杀回去吧!有斩风他们四个,鬼头帮那些家伙不是对手。”

   “是啊!害人的鬼头帮不能不除。”素来柔和的雅雅,也变得主动了。

   迎着众多期待的目光,明帅感觉到绝对的信任,心头又一阵颤动,沉吟道:“杀回去不是不行,只是要找到合适的登陆点,如果一下船就被敌人攻击,将无法形成有效的阵形,对我们不利。”

   砚冰道:“井陛与红叶正带着人杀向鬼头帮,哪里上岸应该都不是问题,不过岛西的山庄无人,那里比较安全。”

   “好,我们立即起航!”有了斩风的存在,明帅也得到了刁非等人的信任,指挥权完全落入他手里。

   二里海路很近,三条大船片刻就驶到了岛西海滩,数百人迅速登岸,并形成了有效的阵势,刁非和国昊心忧静陛,没等明帅吩咐,便迫不及待地带着部下,冲往鬼头帮的地盘。

   原室、兵烨等人也想去,却被明帅唤住了。

   “怎么了?难道我们不帮忙?”

   明帅沉声,道:“井家是岛上第一势力,虽然受了点挫折,但实力扔在,不会逊色于鬼头帮,再加上红叶的帮忙,实在应该在鬼头帮之上,我们没有必要再卷进去,何况后面的这些朋友都是去天漩的,也没有理由替井陛卖命。”

   原石等人大吃一惊,都看着他发呆,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他们动手与我们动手没有区别,我们不必太介意。”明帅不是个武士,因此没有好战心。

   砚冰也不愿再卷入事件,附和道:“明帅说的有理,我同意。”

   原石等人很不情愿,都望向斩风。

   斩风仍在为武斗场的事件而愤怒,也知道鬼界不会看着鬼头帮失败,之所以没有立即参战,是因为担心幽儿这群人,现在见众人无恙,自然要前去助战,正想回应之时,赤瑕璧和聿丘突然出现在旁边。

   赤瑕璧见众人都平安无事,笑着问道:“大家都没事吧?”

   明帅摇头道:“没事,我们正商量要不要帮助井家的人剿灭鬼头帮。”

   聿丘忽然指着东面的林子,道:“我们大限井陛的宅院有个怪人,不知是敌是友。”

   “怪人?”

   “嗯!在那个院中,我们大限了十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尸体旁边还有一个男子,眼神和表情都很古怪,不知是什么人。”

   不会是他吧?砚冰惴惴不安地望着前方的树林,伏在斩风耳边,小声问道:“不会是鬼界的人吧?”

   斩风一惊,沉声道:“我们先去看看。”

   明帅正想去井陛所住的院子,搜寻弟弟和未婚妻线索,听了他的话,立即点头同意。

   “聿大哥,麻烦你探察一下岛上的战况。”

   “好!”

   一群人浩浩荡荡杀向井陛的私宅,那是一座被竹林包围的院落,名叫擎天别院。

   林子外围有一圈竹篱笆,竹篱笆之外是一条小溪,只有一条小竹桥通向院门,形成一个独立的庄中之庄。

   百人的声势极大,还没到院落,已惊动了四方,当明帅踏上竹桥之时,一名男子早已经等候在桥的另一头。

   “就是他。”赤瑕璧提醒道。

   斩风打量来人,男子身材不高,年纪不大,大约只有二十七八岁,眉毛又尖又细,眼睛也不大,目光中透着丝丝邪意,嘴巴微微噘着,似有不屑之色,一身豹皮衣,背上插着一把银色花斧。

   砚冰纳闷地道:“刚才好象没见到这里有人,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赤瑕璧沉声道:“我们查了一下,这个内院有间地下室,面积不小,布置得很诡异,不过我们没有仔细搜查,只是随意看了看。”

   “诡异?”斩风诧异地看了看他,又扫向男子。

   听到有地下室,明帅的眼神中闪出一丝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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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30 12:59: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集 兄弟重逢 第四章 送往冥界
  送往冥界

   面对黑压压的人群,男子不但没有一丝毫惧意,反而傲气十足地指喝道:“你们是甚么人?居然敢闯庄主内院,不想活啦!”

   “你是甚么人?”明帅排众而出,冷言喝问,这座内院可能藏着弟弟和未婚妻死亡之谜,心情有些激动。

   男子忽然摘下银花斧,横摆胸前,冷冷地道:“我是井炫,井陛的弟弟。”

   “井陛的弟弟?”

   斩风等人都愣住了,虽然上岛时间有限,但井炫的弟弟应该是岛上人所共知的人物,却没有任何人提到过,甚至连天漩山庄的人都没人说起,不禁都有些纳闷,同时也感到事态有些异常。

   井炫扬了扬银花斧,冷笑道:“我不想知道你们是谁,不过这里是属于我的,任何人都不许进去,谁敢踏上桥面一步,我会将他碎尸万段。”说着,伸出鲜红的舌头,在嘴唇上舔了一下。

   他恐怖的表情,令在场的高手们无不毛骨慷然,幽儿更是吓得缩入斩风的怀里不敢看。

   花舞蹙着眉尖道:“井陛怎么会有一个怪物弟弟?真是古怪,明帅,我们还进不进去?这人好像不容易对付。”

   “进!”明帅想都不想就答,随后又觉得自己没有战斗的实力,却做出这样的决定,既不礼貌又很唐突,置同伴于危险而不顾,歉然又道:“对不起,这只是我的想法,还是你们决定吧!”

   “进!”斩风朝他点头示意,表示自己的理解。

   明帅会心地笑了,打心眼里感激斩风。

   这些人与斩风相处久了,知道他很少说话,但每次决定都是言出必行,因此都没有异议。

   “来吧,我的美食们。”井炫龄牙咧嘴地叫嚣着,表情更加狰狞。

   看着满身兽性的井炫,斩风突然想起了狼敖,心中一动,回头望向砚冰,发现她的眼神也变了。

   “风!他好像……”

   赤瑕璧插嘴道:“没错,他和那个狼敖一样,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兽性,不过相比之下,狼敖的人性似乎更多些,这家伙的眼神诡异,更加兽化,恐怕很难对付。”

   明帅意识到自己的确为大家带来了大麻烦,心里不安,沉声道:“我看还是从长计议吧。”

   斩风盯着井炫片刻,忽然把幽儿送入砚冰怀里,伸出背上长刀,随即附上流刃,缓缓地走向竹桥。

   “第一个美食!”井炫狞笑一声,身子微微弯曲,摆出随着冲刺的姿态,双手握着银花斧扬在面前,最奇特的是,银花斧上飘出一团团金色的泡泡,每一团金色泡泡,飘了大约三尺就消失了,让人弄不清楚到底是甚么。

   斩风平静地看着金色泡泡,心里暗暗琢磨对手的战法和实力。

   看着如此对峙的情况,众人不禁都想起斩风与狼敖在海面的那一场大战,似平旧事又要重演了。

   “风哥哥加油!”幽儿俱意全消,兴奋地挥舞玉臂,为斩风呐喊助威。

   “美食,我来了!”

   随着一声狞笑,气氛骤然下沉,围观者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井炫身子向下一伏,像条泥鳅似的,在桥面上高速滑向斩风,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所到之处,金色泡泡还不断向上冒起。

   斩风动也不动,只用凌厉的目光盯着金色泡泡。

   喀!竹质的桥面,突然扬起一阵竹子的碎粉,飘扬到空中,随即被金色泡泡吸去依附在表面,变成绿色的泡泡,凝合成一个团囊似的物体,继续朝斩风砸去。

   斩风对于井炫的攻击手法颇感意外,这种杂技般的手法看上去很花俏,也很特别,单从气泡来看,无法找到任何攻击性。

   井炫突然从地上向空中窜去,手中银花斧舞出一道银电,狠狠地砸在绿色团囊之上,团囊的速度骤然加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砸在斩风面前。

   砰的一声,斩风的身子被撞下小溪。

   “风!”、“风哥哥!”、“风老弟!”

   围观者中,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呼,定眼再看,却发现斩风平静地站在水面上,身边卷起莲花般的波纹,双脚踏在水波上。

   砚冰等人,这时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斩风紧盯着井炫,心里震撼却是巨大的,井炫的攻击手法虽然古怪,但所运用的力量似曾相识,这一点着实让他感到纳闷。

   “没事吧?”砚冰问道。

   斩风摇摇头,沿着岸边又回到桥上,脑子里不断搜寻着记忆,希望找到井炫力量的来源。

   井炫依然狂傲不霸,盯着斩风叫嚣道:“再来呀,美食!”

   突然,斩风的脑海中灵光一现,头猛地抬起,惊愕地望着井炫,喃喃地道:“怎可能?他怎么可能与左明有关系?如果井家是鬼界的势力,不应该受到鬼头帮的攻击,这里究章藏着甚么秘密呢?”

   “风老弟怎么了?为甚么不再进攻?”原石见斩风站在发愣,不禁大为诧异。砚冰应道:“他好像在思考甚么。”

   “思考?”明帅若有所悟地望向擎天别院,心里有着另一种的考虑。

   斩风忽然动了,像豹子般,迅速窜到井炫的面前。

   井炫兽眼大睁,银花斧挥出淡淡的银光,然而银光初现之际,他的心头仿佛被重锤猛击,身躯急促地颤抖起来,银花斧再也劈不出去了。

   斩风催动了“死环”力量,这是远古就存在的冥术,与仙术并驾齐驱,效用奇大,尤其是对人形生物。

   井炫虽然兽性极强,但在“死环”的力量之下还是不得屈服,内心的无力,使他连站着都不行,双腿一软,跪倒在桥面上,但狰狞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杀气腾腾的目光盯着斩风。

   此时要杀他,只是举手之劳,但斩风心里有许多疑问,如果狼敖的出现是特例,井炫的出现则说明一切都不是偶然的,背后包含了极大的意义,而加上左明的卷入,鬼头帮的攻击,他感到事态被一团雾罩住了,迷蒙一片。

   围观者原以为会有一场激烈,没想到他轻松获胜,都喜出望外,纷纷向桥上涌来,但脚刚踏上桥面,都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击心脉,压抑得连手指都不想动了,一个个都惊得连连后退,顿时乱成一团。

   明眼人这时才知道井炫失败的原因,无不惊叹。

   “是死环!”泷明顿感自豪,腰直了,胸挺了,气势也变了,自家的绝技扬威异域,这是泷家的荣耀。

   然而,他并不知道,斩风的“死环”与泷家的早已相差太远了,一个是被大幅削弱效用的武技,另一个则是与仙术齐名的冥术。

   “别过来。”

   斩风回头摇了摇手,目光又盯向地面。

   被“死环”重击的井炫,已从跪着变成了趴着,嘴里还吐着白沫,身子也在微微地抽搐着,可见内心所受到的撞击何等巨大。

   “风哥哥!”

   声音从身边传来,斩风倏的一惊,转头看去,幽儿俏生生地站在身边,美丽的脸上挂满兴奋的笑容,不禁大吃一惊,“死环”的效果并没有减弱,后面众多强者都无法进一步,幽儿却像没事人似的,其中的奥妙实在耐人寻味。

   后面的人,也都发现幽儿安然无事,无不大吃一惊,之前谁也没有把这个俏丽的少女放在眼里,砚冰等人更清楚,幽儿在思想上一点也不成熟,都不明白她为甚么能抗拒斩风的奇术。

   幽儿见众人都盯着自己,眼神也都怪怪的,撇着俏嘴问道:“怎么了?为甚么都看着我?”

   斩风内心的震惊并不比别人少,只是不形于色而已,伸手摸了幽儿的头,温言问道:“没甚么不舒服吧?”

   “没有啊!”幽儿歪着头想了想,又道:“嗯……刚才走到那里,心里好像有点不舒服,不过很快就有一种凉气冲到心口,之后就没事。”

   凉意!斩风更觉纳闷,似乎有一种奇妙的力量在守护着幽儿,使她免受“死环”的攻击。

   思考片刻,他摇了摇头,又把目光放在井炫身上,发现他已完全昏死过去,于是收起了“死环”,转身招了招手,道:“没事了。”

   砚冰、赤瑕璧等人一起涌了过去,七手八脚把井炫捆了起来,抬入院内。

   此时,聿丘突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气喘吁吁地看着斩风道:“两方在岛南的沙滩杀起来了。”

   赤瑕璧问道:“情况如何?”

   聿丘抹了抹额上的汗珠,苦笑道:“场面好惨啊!井陛的人和红叶的人都气极了,见到鬼头帮的人就杀,还有那些被困的平民,也都一拥而上,都像是吃了药,死也不怕。”

   赤瑕璧叹道:“差点被活埋了,换了谁都会如此。”

   “这么说,鬼头帮情况不妙?”明帅兴奋地问道。

   聿丘摇头道:“没有。东南的海面上泊着两艘大船,看样子是从蛙蛙和小鼓两个岛来的援兵,单是从沙滩上的鬼头帮人数看,至少有四五百人,而且都是精英,情况对井陛他们有些不妙,还有些隐形的杀手,道地的刺杀高手,情况对井陛他们很不妙。”

   “海上!”明帅沉吟片刻,脸色微变,惊道:“难怪鬼头帮这么弱,原来把主力都派去收取蛙蛙和小鼓两岛,想必两岛的控制权,已落在他们的手上了。”

   斩风并不感到诧异,鬼界既然插手,就一定有周详的计划。

   他回头看了看擎天别院,实在想不通,为甚么井炫的力量与左明相似?

   如果井炫施展的是鬼术,砚冰多少也能察觉一些蛛丝马迹,但她又没有任何发现,其中的疑点重重,耐人寻味。

   原石依然被武斗场的惨案牵动着神经,问道:“怎么办?要不要带着人杀过去?可不能放过兔头帮那群残忍的禽兽。”

   兵烨一脸正气地道:“对!不能放过他们,就算危险,我们也要伸张正义。在两人的鼓动下,更多的人表达了自己参战的心意。”

   明帅虽然很想去地下密室看看,但现在的情况已不容他这么做了,沉吟片刻,道:“这样吧,分一拨人留守,其他的人前去参战,但不能像乌合之众那样,我们要形成有效的阵式,减少伤亡,增强攻击力。”

   斩风道:“赤大哥,我们四个先去,其他的事留给明帅,他会安排好。”

   “好!”

   海浪声阵阵,像是军鼓般催动着厮杀,湿润的海风中,浓浓的血腥气随风扬洒,金色的细砂上沾染了鲜红的血液,疯狂的人挥动着手中的兵器,像野兽般奋力拼杀,只有空中飞翔的小鸟依然自由自在,仿佛在嘲弄着下方的人们。

   斩风四人以最高速接近战场,面对惨烈的景象,心头都感受到强烈的震撼,纵使是斩风,也没有见过数百人混战的场面。

   这就是战争!斩风默默地念叨着,也许有一天,五百年前的四界大战会再度上演,那将不是几百人的战争,而是几百万人。

   砚冰同时默不作声,但她想的却是鬼人,战场人数虽然众多,但她可以清楚地察觉到四个鬼刺客穿梭在其中,不时地向目标发动致命的刺杀。

   由于鬼刺客神出鬼没,刺杀术也层出不穷,井陛等人无奈之下,只好退守到一片礁石之上,天漩十二星只剩下七个,都围在井陛身边,身上都带着伤,就连娇小的橘子也挂了彩,左半边身子都被血染红了。

   “姐姐,下去。”斩风指了地上的赤瑕璧和聿丘。

   “嗯!”砚冰驾着影雀,飘至两人身边。

   赤瑕璧指着远处飘动的黑影,问道:“那些就是兔刺客?”

   “是。”

   赤瑕璧皱了皱眉头,道:“的确好厉害,连死尸都能成为暗杀品,这种人不好对付。”

   “鬼刺客我来对付,你们两个去帮井陛。”斩风冷冷地看着鬼刺客,身子一晃便向前窜。

   砚冰知道鬼刺客的潜行术太高明了,要想杀死四名兔刺客,自己就是斩风的眼睛,此时的她把一切的担忧都抛在脑后,脸上煞气骤现,全心全意成为斩风的助手。

   有了“死环”,斩风所到之处的战斗都被迫停了下来,然而他并没有下杀手,只把目标盯在鬼刺客上。

   然而,鬼头帮的弟子,并没有得到生存的机会,因为斩风的身边还有个砚冰,相比之下,她下手更加狠辣,每当鬼头帮的弟子倒下,她的血手便到了,对方根本没有任何逃生的机会。

   在外人看来,一个制人,一个杀人,两人的配合天衣无缝。

   黑影认出了两人,武斗场一战他几乎丧命在斩风手里,心里又怒又恨,此时一心要报仇,立即招唤四名鬼刺客围攻两人。

   “风,四个人都来了,小心!”砚冰早已把自己的安危抛之脑后,也不在乎自己的实力根本抵挡不了鬼刺客。

   斩风也在为她担心,然而护身的“雪神气盾”又不能把她也罩进去,只能利用砚冰的飞行术补救,因而叫道:“姐姐,快飞上天。”

   听着焦急的呼唤,砚冰心中甜丝丝,明亮的眸子凝视斩风片刻,随后驾着影雀,飞到他的头顶。

   “走!”为了把鬼刺客引开,斩风急速向无人的礁石群窜去。

   四名鬼刺客和黑影立即尾随而去,他们也都清楚,这个青年不除,就无法取得胜利。

   斩风跳入了海中,冥气流再度进入大循环状态,护身力量也随之提升。

   看着随着海浪沉浮的对手,黑影和四名鬼刺客都吃了一惊,再加上斩风身上那股奇妙的气流,心里更是不安,因为他们的刺杀术在水里会受到束缚。

   “队长,怎么办?”

   黑影虽然知道己方的缺点,但夺岛计划一旦开展,便没有回头之路,何况以五敌二,己方占了绝大的优势,因此不加思索地应道:“当然要杀了他,这个人知道鬼界的秘密,绝不能留,这比夺岛还重要。”

   “是!”四名鬼刺客身子一晃,便消失了。

   砚冰在空中洞若观火,高声叫道:“斩风,左侧两个,右侧两个,都潜下水了。”

   “可恶的叛徒!”黑影僧恶地抬头看了一眼,眼中寒光一闪,决定先把砚冰铲除。

   斩风一直在留意他的动向,见他眼神望着上方,知道不妙,身子急旋,射出七道舞漩刀气。

   黑影吃过一亏,倒也不敢大意,刚起的身子又退了回去。

   斩风的分神,给了四名鬼刺客可乘之机,从四个方向同时窜出水面,四个玄光也随之射出。

   “小心!”砚冰大叫一声,十指急挥,同时射过出四道血箭,分指四人。

   斩风却出奇的平静,如今的“雪神气盾”有了明显的提高,就算是虎极也未必能攻破,这四名兔刺客虽然厉害,但也及不上仙士的水准。

   果然,玄光在气流的围攻下,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四名鬼刺客刚刚避开空中的血箭后,见到攻击无效,无不大吃一惊,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攻破对手身上的气流层,任何手段都无济于事。

   黑影也意识到攻击的要点,高声道:“都回来。”

   四名鬼刺客对视一眼,立即退了回去。

   “队长,怎么办?他的实力,恐怕要少刺监亲自来,才能对付。”

   黑影转头看了看战场,发现场面已完全改变,一支奇兵不知从而来,已成为战场的主导,四处飞舞的火蝶,和不断炸响的雷声,打得鬼头帮哭爹叫娘,狼狈不堪,宰手、田图等人也都支持不住了。

   “撤!等少刺监大人前来,再做打算。”

   “可是他们?”

   黑影凝眼看了一眼斩风和砚冰,阴笑道:“你们给我听好了,如果鬼界的消息泄露出去,我们不会介意把岛的居民都杀光。”说罢,人就消失了。

   “该死!”斩风胸中杀气又生。

   “他们走了!”砚冰张望片刻后,飞回海滩,发现宰手带着手下,急速向东南方退去。

   望着逃跑的鬼头帮,岸边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这一场胜利,象征着龟山岛的势力,已全部落入天漩山庄的手里。

   红叶党虽然残留了一部,但首领红叶在混战中被鬼刺客刺杀,现在已是群龙无首,都只能依附在井陛的势力下。

   斩风和砚冰回到战场,发现胜利的气氛很快就被冲淡了,取而代之是哀伤和追思,战死的人太多了,敌我双方的尸体遍布在沙滩上,干结的血渍,把沙砾凝成了血块,面对众多战死的同伴,谁也没有心情欢庆胜利。

   井陛的损失也极为惨重,天漩十二星只剩下剑戊、橘子、乱午和天丑四人,此外还有越煞,四大组中,旭日组和浑星组几乎丧尽,两组的组长都战死了,如果不是明帅和斩风及时杀到,连剩下的这些人也保不住了。

   走上礁石,八名战死的人排在石地上,剑戊等四人跪在尸体边,满脸痛苦,橘子更是哭得死去活去,就连男人们也忍不住流下了英雄之泪。

   越煞强忍着心中的悲痛,走到斩风面前,诚恳地道:“谢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这里的人恐怕都完蛋了。”

   斩风一言不发地盯着八具尸体,心里琢磨着把这八人送往冥界,这八个人可以说是人界冥术师的典型人物,实力高强,所学的东西中,也许有冥术或冥武技的存在,可以使冥皇了解更多人界的现状。

   越煞见他看着尸体发呆,以为他也为死者而悲痛,沉声道:“他们八个都是好兄弟,最可恶的就是那群刺客,神出兔没,庄主遇上十几次行刺,他们每一个都用性命守护庄主,可敬可叹。”

   斩风肃然然起敬,这样的忠勇之士,死了太可惜。

   越煞朝他深深地鞠了躬,诚恳的道:“无论如何,这次全靠你们,才能让剩下的人有存活的机会,没有白白辜负他们的心意。”

   “死和生,没甚么区别。”斩风凝望着哭泣的人们,自言自语。

   越煞听不明白,愣愣地盯着他。

   斩风沉默片刻,神色一正,诚恳的道:“把他们交给我。”

   “你?”越煞惊讶地问道:“为甚么?难道你还能救活死人?”

   斩风自然不会言明,只是淡淡地应道:“没甚么,让他们更安息而已,死虽然都一样,但死以后可不一样。”

   “是吗?”越煞凝视着他半晌,对于这个击败仙人的男子,心里有一种特别的信任感,点头道:“好吧,只要能让他们安息就好。”

   旁边的砚冰,忽然起扇君死时的情况,心中一动,诧异地看斩风。

   斩风决心已下,不再犹豫,盼咐道:“找间小屋,把人都抬进去,要快。”

   越煞虽然不解,但还是按照斩风的要求,把八具尸体抬入最近的一间小屋。

   井陛等人忙着收拾残局,听说他要让死者安息,都没有太在意。

   而明帅急着抢在井陛之前赶回擎天别院,战事一完就带着人回去了,因此谁也没有留意他的举动,只有砚冰一人陪着斩风。

   “你真的办法让他们复活?”

   斩风反问道:“姐姐难道相信人死了,就彻底结束吗?”

   砚冰顿时哑了,自己也死了,却依然在世间活动,族人们也都在兔界,正如斩风所说,死,不过是改变现状的一道门,并没有世人想像中那么可怕。

   “麻烦你在门口帮我守着,任何人都不许进来。”斩风亲切地拍了拍她的肩头,独自踏入小屋。

   小屋本是存渔货用的,木质建材中散发着浓浓的腥味,屋子的周围还放着些装鱼的藤筐,此外再也没有别的用具,皇寅等人的尸体都放在中央的地上,以八卦形排列,身下铺着临时摘下的衣袍。

   斩风走到尸体的中心坐下,心神凝聚,内元入府。

   这是他第一次同时为八人施展冥引术,心里没有底,但这也是进入灵元九府后,第一次施展冥引术,因此期待着冥引术能发挥更强的作用。

   噫!

   刚摧动冥引术,他就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注入身躯,艰难的冥引术竟随心而发,不禁又惊又喜,知道必然因为是自己进入了环气府,力量大涨,冥术也变得随心所欲。

   片刻间,一股奇妙的乳白色光芒,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在空中形成一圈圈光的涟漪,在狭小空间内不断地扩散,与此同时,八具尸身的眉尖都溢出点点白光,在眉尖上方一寸处形成光团,之后全停止不动。

   然而,进展并不像想像中那样顺利,同时为八个灵魂割断这种强大的力量,需要何等强大,纵使环气府为冥引术提供强大的力量,但他的内元和心神,却无法适应突然暴涨的力量,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正冲击着元神。

   好强啊!斩风忍不住暗暗惊呼。

   心神是感觉的中心源,当心神直接受到力量的重压时,疼痛的感觉比平常要强百倍,就连忍耐力极强的他,也几乎要崩溃了,面部挤成了一团,因而表情显得狰狞可怕,脸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一点一点往下落。

   他知道冥引术不能中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不但会对死者有影响,就连施术也会受到力量的反噬,因此就算崩溃,他也不能不咬着牙硬挺下去。

   原本还可以选择逐个施术,只是八人已死了一段时间,如果不及时施展,都会被转生堂吸走,因此他不敢冒险。

   压力越来越大,经过环气府的修炼,内元比心神更加强大,韧性也更强,渐渐地,压力开始使心神和内元之间的感应一点点减弱。

   斩风开始担心了,元神分裂是一种奇妙的修炼方法,最大的危机草过于内元和心神彻底断绝感应,如此一来,整个人就会变得无法控制,最终会毁。

   如此险境,他不得不将元神合一,但在如此巨大的压力下,既不能停止冥引术,又要抗拒压力和痛楚,原本极为容易的事情,现在变得异常困难,心神和内元每接近一点,都要费大量的精神和力量。

   此时,斩风意识到这是一生中最凶险的日子,但他已没有退路了。

第十四集 兄弟重逢 第五章 风家长子
  小屋之外,砚冰彷佛心有灵犀般感应到斩风的凶险,想叫又不敢叫,只能紧张地在屋外徘徊。

   匆然,门缝前射出乳白色的光芒,虽然只是一刹那,但很清晰,不但她看到了,周围的人也都看见了,纷纷围了上来。

   “都给我退回去,谁敢踏进小屋十丈,我让他永远躺下。”心中的焦虑,感染了砚冰的情绪,脾气也变得有些暴躁。

   越煞听到声音,立即冲了回来,驱散围观的人群,然后问道:“斩风老弟到底在做甚么?”

   “不清楚。”

   越煞知道她不愿多言,也不好意思再问,默默地退走了。

   “风,别出甚么事呀!”砚冰默默地念叨着,然而她却不知,斩风此时终于踏入了他梦寐以求的新境界——清神府。

   这是……清神府吗?附在内元上的斩风,看着全新的虚境,感觉很奇怪。

   面对新的空域,他依然心有余悸,刚才实在太凶险了,施展冥引术的最后那一刻,他几乎觉得自己崩溃,就在那元神合一刹那,气流突然疯狂地窜动,巨大的力量把元神一直往前推,最后就进入了这个新的虚空。

   与环气府完全不同,淡青色的空间,广阔无垠,没有汹涌的气流,没有任何事物,只有空空荡荡的虚空。

   现在,身躯已经没有知觉了,因为心神也进入了清神府,所以不必再受痛苦的折磨。

   回想施展冥引术的一刹那,那时的感觉像是天崩地裂一般,强大的力量在身体内翻滚着,攻击的却不只是肉体,还有最重要的元神,感觉彷佛被放在烈火上烧烤一般。

   他再次审视着这新层次的虚空,一切似乎太平静了,仿佛没有任何事物与力量有关,就像是一个每日劳劳碌碌的人,突然变成了无所事事的隐士,感觉很奇特,也有些不自在。

   难道,清神府就只有这些?

   斩风开始怀疑修灵的真正目的,如果意在修炼强大的力量,似乎每一层都应该像环气府一样,充满了强力的力量。

   清蓝的虚空中,缓缓画过一道白光,他倏的一愣,仔细留意,才发现原来是心神,不知为何,化作白光的心神,变成了天上的白云,悠闲地漫浮着。

   清神府!心神!

   难道灵元九府的第二层,是修炼心神的空间?

   这个想法深深地触动了他,在环气府中,心神几乎没有得到任何修炼,一切力量都是由内元带动,无论是“雪神气盾”,还是流刃,都是由于内元的旋转和感应才能施展。

   对呀!如今的内元已比心神强大太多,难怪利用心神控制内元时,偶而会有力不从心的感觉,两者的力量失去平衡,绝对不是一件好事,若他一直停留在环气府,迟早有一天,内元的强大,会使元神完全分离。

   想着,他不由地感到一阵庆幸,虽然吃了大苦头,却化解了一次重大的危机,这场灾难值得。

   虽然如此,但清神府里甚么也没有,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才能修炼心神,只能看着心神轻悠地飘着,像一个浪迹天涯的游子。

   一切太平静了,平静意味着平淡,斩风虽然很享受这种悠闲的感觉,但他知道血仇还没报,外界还有许多人等待着他,流落离乡的流千雪,鬼界威胁下的砚冰,身染怪病的幽儿,一心想拯救心上人的聿丘,等待重逢的鸣一、弓弛、藏剑,还有明帅等人,更有冥界的生死存亡。

   正当他想尝试着召回心神的时候,心神仿佛感应到甚么,突然变得活跃起来,在空间内不断跳动,像是在召唤甚么。

   斩风停了下来,静观心神变化。

   突然,心神发出一阵白色的淡光,紧接着,整个虚空变了,虚无的空问突然产生了万道幻光,这些幻光都呈淡红色,比丝还纤细,与心神的白色交缠在一起,组成一幅奇妙的图案。

   心神在光芒的围绕下一动不动,连与内元之间的感应也被暂时堵住了,斩风本想催动内元迎上去,却又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限制着。

   这是怎么了?难道这些淡红色光芒,就是清神府的力量?清神府像是末被开发的神域,吸引着斩风的注意。

   渐渐地,心神从白色变成了半透明状,可以看见淡淡的红色光芒从内部穿透。

   斩风只能在遥远处观望,他现在最怕的,就是清神府的力量完全隔断内元与心神的联系,从此以后他就被困在自己的身体里。

   时间一点点过去,清神府里没有任何变化,斩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空间维持着同一幅画面,变化的只是心神,由半透明变成了几乎全透明,只留下外层一圈白色绒毛般的光芒。

   清神府,我不会被困死在这里吧?

   斩风虽然明白修灵绝不是简单的事情,但如此凶险的情况,也是始料末及,因为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他根本没有心理准备。

   突然,一蓝一紫两股光团,各自从左右跳出,像是冉冉升起的紧星,高挂在清蓝色的虚空中,遥遥相对。

   这是……

   斩风惊呆了,这两股光团,正是失去已久的蓝力种子和紫力种子。

   它们果然早巳进入了清神府,太好了,有了这两颗力量种子,可以动用的力量更多了。

   忽然,他发现两颗力量种子都变了,以前在灰色虚空之时,两颗种子只是光点,如今却大不一样,光团不但能变形,还能发散出各种程度的紫和蓝,而且灵性和敏捷度都有可观的提高,已不是以前生长在心神上的两颗小芽,更像是两个活泼的婴儿。

   难道……它们都进化了?进化成紫婴和蓝婴。

   斩风很想把元神合一,从而感应力量种子确实的变化,但虚空间的阻隔一直不断,使他无法接触心神。

   蓝婴和紫婴在空中停下片刻,突然向中央的心神聚去,转眼间就与钻入了几乎透明的心神中,使心神变成了半紫半蓝光团。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心神与紫蓝双婴融合了?

   正当他疑惑之际,突然心神像流星般冲向内元,来势汹汹,仿佛要撞击内元……

   时间已过了两天,斩风依然留在小屋之中。

   岛上渐渐平静了,井陛取得了龟山岛的全部控制权,岛上的武斗者也因为武斗场的崩塌而取得自由,又得到明帅等人的帮忙,得到了回家的机会。

   那些船客们则在等待斩风的出现,一起前往天漩。

   砚冰同样在门外守了两天,这两天中,许多人都来探望,但都被砚冰驱定了。

   这一天,一个蓝衣青年悄然出现在岛南的礁石上,身边还伴随着一个罩在黑袍中的人,正是指挥夺岛之战的黑影。

   “少剌监大人,那个女人就是鬼界的活死人,这个叛徒居然帮外人对付鬼族,罪不可赦。”

   “嗯!”蓝衣青年望了一眼,由于距离很远,所以只能看到轮廓,女子的背影似曾相识,不禁有些纳闷,问道:“打探到消息了吗?”

   “嗯!打探到了,那个男人叫斩风,这个女人名叫砚冰……”

   蓝衣青年猛地颤了一下,眉间一挑,面露惊喜之色,轻声惊呼道:“原来她在这里!”

   黑影倏的一愣,诧异地问道:“您认识她?哦……对了,她也是鬼界的人。”

   蓝衣青年的注意力完全被砚冰吸引,欢喜的目光一直凝视着俏影,眼神中涌出奇妙的神采,嘴角流露出丝丝微笑。

   黑影第一次看到他这副表情,心里有些纳闷,小声问道:“少刺监大人,这人反叛鬼界,该杀。”

   蓝衣青年脸色一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傲然喝道:“甚么时候轮到你来软我做事!”

   黑影吓了一跳,连声道:“没……没有,是属下多嘴,是属下多事。”

   蓝衣青年端起架子,傲然吩咐道:“下面的事交给我了,你回蛙蛙岛吧。”

   “是!”黑影一闪即逝。

   待手下离去,蓝衣青年整了整衣服,露出优雅的笑容,从容地走向砚冰。

   时间已近黄昏,空荡的沙滩上有些昏暗,砚冰全副心神都在小屋内,根本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动静。

   “冰……”

   砚冰猛地一惊,回头望去,整个人仿佛触电般颤了一下,接着便像冻僵似的站立不动了,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对于本要托付终生的男子,又怎能忘记他的样貌。

   “你……你是……”

   “是我,风映残。”

   看着面带黑纱的砚冰,蓝衣青年的表情有些怪异,似喜似忧,眼神也闪烁不定,昔日的意识仍在,感情也还在,面对定了亲的未婚妻,心里一阵触动。

   虽然早巳认出对方的样貌,但听到对方的回应,砚冰还是吓懵了。

   面前这人是最不想见之人,一直担心会遇见他,没想到还是在这小岛上见到了,心头受不了打击,软软地坐倒在地上。

   “冰,我早该来见你了,只是事情很忙,无法回到人界,这次总算能见面了。”风映残的脸上,洋溢着相见的喜气。

   砚冰却感到强烈的不安,斩风就在小屋内,万一风映残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你怎么了?”风映残也发现她的异常,未婚夫妻相逢本是喜色,但砚冰不但没有丝毫喜色,还带着浓浓的惧色,不禁大为纳闷。

   “少刺监大人,没……没甚么?”

   听到冷淡的称呼,风映残心里一凉,脑海中不禁想起手下的禀报,说是砚冰与一个人界男子过往甚密,脸色微变,凝视着她,问道:“听说你正与鬼界作对,难道不知道你的家族有很多人都在鬼界吗?”

   砚冰看了他一眼,心里暗暗寻思,自己既然决心跟着斩风报仇,又何必在乎其他人出现与否?

   想着,她轻咬着下唇站了起来,为了引开风映残,淡淡地道:“这里太招摇,我们到礁石崖上去说。”说罢,便坐着影雀飞上天空。

   风映残不知道这是她的计策,欣慰跟在后面,去到一处无人的礁石崖。

   砚冰见小屋远在视线之外,心中略安,平静地质问道:“为甚么与鬼界作对?这你应该比我清楚,死就死了,转生之后可以重新生活,也用不着记着恩怨仇恨,可我现在活不像人,死不像鬼,这都是谁的杰作?”

   风映残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会为鬼界做事,因为我不属任何人,也不是工具,我只是我自己,既然第二次活了下来,我就要为我自己活着。”

   风映残劝道:“这是何苦呢!难道你忘记了家族的血仇吗?”

   “当然没有!”砚冰紧捏着拳头,咬牙切齿地道:“我时时刻刻都记着血仇。”

   风映残眼含杀气,冷冷地道:“没错,我也是一日都不能忘,是道官害了我风家一门,总有一天,我会杀死所有的道官。”

   砚冰突然从风映残的身子看到了斩风影子,微微吃了一惊。

   风映残攥着拳头挥了挥,正色道:“鬼界拥有强大的力量,只有依靠它,我们才有报仇的力量,你不应该敌视鬼界,应该敌视的是道官。”

   砚冰淡淡地道:“我会用自己的方法报仇,不想依靠鬼界,何况到底谁是真正的仇人还不一定呢!鬼界也有可能。”

   风映残呆了呆,笑着辩道:“不,鬼界绝不可能,我敢保证。”

   “你不信就算了,没事我先走了。”砚冰本就怕见他,见有机会逃开,立即抓住。

   风映残没想到未婚夫妻重逢,气氛竟会如此冷淡,心中一激,冲上去抓住砚冰的手臂,急声问道:“你难道忘了我们的婚约吗?”

   “婚约?”砚冰凄然一笑,反问道::“一个活死人,还有资格谈婚约吗?”

   风映残摇头道:“我不介意,反正鬼界是不需要生育的。”

   “我介意!何况……”砚冰看了他一眼,“何况,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婚约,我砚家也不会被灭族。”

   风映残顿时语塞,呆了半晌,神色一黯,抓住臂膀的手松开了,温柔地道:“冰,一切都是我的错,但事情已经发生了,让我做些事弥补一切好吗?我会用我所有的力量保护你,有我在,没有任何人敢动你一根汗毛。”

   砚冰的确感受到深情,心里也有些感动,但另—个人影早巳刻在心房中,无法抹去,更何况,她觉得自己已没有资格再谈论婚姻、爱情。

   忽然,她想起鬼界在岛上所做的事情,心里又有些厌恶,神色一冷,淡淡地道:“想弥补的话,就立即把你的人从这里撤走,我不想再见到鬼界的人。”

   “这不可能!”风映残断然否决。

   砚冰苦涩一笑,摇头道:“既然如此,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反正我对活死人这个身分,已经厌烦透顶了。”

   “你……何必执迷不悟,一定要与鬼界对抗呢?”

   “凭我的实力,哪敢与鬼界对抗?只不过想活得开心点,不想再被鬼界利用。”

   风映残的确喜欢这个未婚妻,否则当年也不会指定要娶砚冰,见她生气,柔声劝道:“既然你不想卷入,就尽快离开吧!”

   “我还有朋友在这里,事情没有完之前,不会离开。”

   “朋友?就是那个叫斩风的人?”风映残对这个名字很不舒服,提起就皱眉头。

   砚冰瞥了他一眼,道:“他也是当年存活下来的人,目的与你我一样。”

   “哦!”

   风映残深深地盯着她,“你……是不是……”

   砚冰没等他说完,摇头道:“不,我不配,一个活死人甚么也不配。”

   “是吗?”风映残一听就知道她的心意,虽说不配,但某些痕迹是挥抹不去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妒意,脸色变得很难看。

   砚冰也不想把关系闹僵,凝视着他片刻,真诚的道:“我走了,无论怎么说,我们都算是亲人,希望你不要赶尽杀绝,我也不希望与你为敌,但也不会束手就擒,任由你们随意妄为。”

   “我……”

   “既然连我那么一点小小的要求都办不到,说甚么也没用。”砚冰没等他把话说完,转身跳下了礁石崖。

   风映残没有动,静静地目送俏影离去:心中并没有因为砚冰的冷淡而灰心失意,反而更加喜欢这个性格独立的少女。

   回到小屋,砚冰却发现门开了,里面空无一人,知道斩风离开了,不禁大喜过望,飞一般冲回擎天别院,果然在大厅里找到了斩风。

   “你没事了?”

   “嗯!”

   越煞含笑道:“砚姑娘也辛苦了,坐下休息吧!”

   虽然回到同伴中,但砚冰的情绪依然没有平复,街上前一把抓住斩风,拖着就往外走。

   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厂甚么事。

   斩风也很惊愕,但知道砚冰不是个造次的人,这番举动一定有特别的原因,因此任由她拉着出了大厅,走到一处无人的树林中。

   砚冰忽然转身凝视着他,焦急地道:“风,鬼界的人来了,我们快点离开吧!”

   “鬼界的人?”斩风心里纳闷,鬼界的人不是早巳出现了吗?

   砚冰幽幽一叹,不知道怎样把前世未婚夫出现的消息告诉斩风,沉思了半晌才道:“我见到鬼界的少刺监,是掌管鬼刺客的官员,实力极强,而且手中还有强大的鬼刺客部队。”

   “哦!”斩风着实吃了一惊,“他在岛上?”

   砚冰紧紧握着他的手,神色慌乱不安,焦躁地催促道:“快离开这里吧,我们已经仁至义尽,没有必要再为井陛打仗,我求你了!”说着,眼泪滚滚而下。

   斩风第一次见她这副模样,顿时吓得手足无措,想都不想就说道:“好……好……我们尽快走,别哭了,我答应你还不成吗?”

   “嗯!”砚冰心头一松,这时才发现自己太冲动了,俏脸一红,面露羞态,轻声道:“对不起,我不是矫情,对方的实力真的太强了,我实在很怕。”

   “没甚么,我也没有主动向鬼界挑战的意思,只是……”

   砚冰心中一颤,紧张地问道:“只是甚么?”

   斩风对她一向礼敬有加,见她一再坚持,也不愿反驳她的意见,心神刚刚进入了灵元九府中的第二阶清神府,一切都还是个谜,也需要足够的时间让他领悟新的东西,此时离开龟山岛去天漩,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算了,既然答应了姐姐,我们明天就起程吧!”

   “太好了,我立即去告诉其他人,让他们准备出海的事。”

   风映残的存在给砚冰造成极大的压力,能离得远一些就远一些,满心欢喜的她,急迫地冲了出去。

   目送砚冰离去的背影,斩风着实有些纳闷,这个原本冷若冰霜的少女,似乎变得软弱了,有某种力量在一点点侵蚀她心中的刚强与韧性。

   “难道……”

   他忽然看了看被抓伤的手臂,心中猛的一颤,用力甩了甩头,默然走向擎天别院。

   踏入院中,出发的消息已经通过砚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有的兴奋,有的惋惜,兴奋的自然是那些早就想去天漩的船客,惋惜的则是井陛和越煞等人,没有斩风这群人坐镇岛上,都感到很不安。

   听到消息的越煞,受了井陛的嘱咐,匆匆赶到大厅,急声问道:“兄弟,你们真要走了?”

   “嗯!”

   “为甚么不多留几天?”

   砚冰冷冷地回道:“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难不成要我们一辈子为天漩山庄守门?”

   赤瑕璧和聿丘部见过以前的砚冰,知道这就是她的性格,并不感到诧异,其他人却不了解,都愣住了,气氛变得有些沉重。

   尖锐的话语,冰冷的口气,使得越煞极为尴尬,同时也了解到正是这位少女,使斩风决定离开龟山岛,只是不明白有甚么事情,让她这么焦急地离开。

   虽然听得刺耳,但他也不好意思出言驳斥,支吾道:“我们不过是想多招待诸位英雄几天。”

   砚冰冷笑道:“算了吧,井陛的心思大家都明白,你也不必替他遮掩,我们已算是仁至义尽,不是看在你们几个人的分上,早就出海了,何必等到今天。”

   越煞知道劝不动,苦笑道:“原想与几位多聚些日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了,既然你们坚持要走,我自然也不会强求。”

   明帅匆道:“越煞,我看你也是人物,怎么在井陛的手下做事?不如和我们一起出去闯一闯吧!”

   越煞正色道:“我随着庄主干里迢迢来到这里,已决心为庄主尽忠,怎能半途而废呢?”

   赤瑕璧含笑道:“算了,人各有志,不必强求。”

   越煞笑了笑,诚恳地道:“既然你们要定,我立即为你们安排船只,再把他们都叫来,为你们送行。”

   众人同时起身,拱手道:“谢了。”

   “诸位慢坐,我去准备一些事宜。”越煞正想离开,明帅忽然唤住了他。

   “越兄,有件事想问一问。”

   “明帅兄请说。”

   “井炫是怎么回事?”

   越煞脸色大变,犹豫的目光扫视一眼在场的人,沉吟道:“那是庄主的私事,手底下人不便过问,也不了解。”

   明帅若有深意地笑了笑,淡淡地道:“井庄主似乎有许多不可多问的私事,既然如此,我也不问越兄了,有事我会自己找他问。”

   越煞警觉地看了他一眼,轻叹一声,转身离开了大厅。

   在他的安排下,船只、食物、淡水等必要装备都准备好了。斩风等人也都收拾好行装,只等次日天明,就开船起航。

   这一夜,砚冰过得很不安稳,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觉,风映残的出现,给她的心里造成了沉重的压力,不单是鬼界的因素,还有感情的因素,她能感觉到风映残没有忘记昔日的姻缘。

   带着满脑子的愁绪,她独自一人走出了天漩山庄,在沙滩上漫步。

   天色乌云满布,连星月部躲了起来,四周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偌大的龟山岛十分宁静,阵阵的海浪声像是母亲温柔的手,有节奏地拍打着婴儿的背部,催他入睡。

   事实上,经过了一场重大的变故,小岛变得祥和多了。

   为甚么会遇上他呢?鬼界的少剌监,好高的地位啊!虽然一直听说他是个天才,学甚么都快,但只有短短两年时间,怎么会爬得那么快?

   愁思满怀,混乱难解,砚冰的心里很是苦闷。

   一把温柔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人耳中。

   “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出来?”

   熟悉的声音化成巨雷,在砚冰的脑海中嗡的一声炸开了,眼前一黑,娇躯顿时昏倒在柔软的沙滩上。

   醒来时,一切还是那么黑。

   “醒啦!”黑暗中,有一对明亮的眸子盯着她。

   “是……你!”砚冰吓得一哆嗦,猛地从风映残的怀里跳了起来,逃也似的奔出数丈才停下,战战兢兢望着黑夜中闪亮的眸子。

   黑暗中传来一声叹息,“我有那么可怕吗?”

   砚冰手捂着胸口,急促地喘着气,最不想见的人又出现面前,心里怦怦乱跳,既是紧张,又是不安,只能用深呼吸,来稳定自己的情绪。

   “你……怎么又来了?”

   风映残微微一笑,反问道:“来看自己的未婚妻,恐怕不需要理由吧?”

   直白的回应,让砚冰呆若木鸡。

第十四集 兄弟重逢 第六章 意外重逢
  话锋一转,风映残用最温柔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你怨恨那场婚姻带来了灾祸,但我当年并不是被迫定亲,而是真心实意想娶你。

   “当年我在京城遇过你,那时,你还是美丽动人的砚家大小姐,当然我就决心要娶你,可惜只差一点,不然我们已是夫妻了。”

   砚冰知道那场亲事,的确由风家主动提出,只是现在才知道真正的原冈。

   “我现在已是鬼界的少刺监,拥有了足够的地位和权力,你跟我去鬼界吧!我会照顾你。”风映残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和傲气。

   砚冰淡淡地道:“与我无关,我只是个活死人。”

   “你又何必在意身分,活着就好。”

   “你说得没错,活着是好,不过,不是活在鬼界的阴谋诡计之下。”

   “我对你的感情却没有变过,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砚冰忽然问道:“鬼人也有感情吗?”

   风映残不悦地道:“你以为鬼人都是冷酷无情的死人?”

   砚冰轻轻一笑,指着山峰质问道:“你看到武斗场了吗?你看到那片沙滩了?那些就是鬼界的作品,我虽然不是甚么好人,但那种事我可做不出来。”

   风映残顿时语塞,沉吟了半晌,又劝道:“这个计画不是我定,我不知道他们会做出那种事,不过你娘在鬼界,还有其他亲人也都在鬼界,你不会觉得他们无情吧?”

   砚冰知道他以鬼人的身分为傲,不想再说甚么,转身便想离开。

   风映残忽道:“有人来了。”

   砚冰倏的一惊,急忙朝着黑暗中扬声问道:“谁?”

   “姐姐,是我!”

   “风!”砚冰最怕的,就是斩风出现在风映残的面前,吓得身子发软,四肢无力。

   “是你的那位朋友?”黑暗中一对亮晶的眸子,闪烁着奇妙的光芒。

   砚冰听出他语中的怒意,慌张地问道:“你……你干甚么?”

   风映残冷笑道:“没甚么,听说他在龙山击败了仙士,是人界难得的奇才,我早就想会会他,难得有这个机会,我怎能放弃?”

   砚冰心慌到了极点,身为少刺监,风映残的实力可想而知,也许比仙士还要高明,如今竟出言挑战,大惊叫道:“你不能这么做!”

   “姐姐,他是谁?”斩风见不到对手的样子,只能凭着声音判断方向。

   “我!鬼界的少剌监。”声音狂傲之极,根本没把对手放在眼里。

   “少刺监!”斩风想到砚冰白天时的惊慌之态,心中微怒,轻唤道:“姐姐,快过来,我会对付他!”

   “风!别动手,我们回去吧!”砚冰冲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臂,并用力向后拉扯,催他离开。

   肌肤的触碰,使斩风确认了砚冰的安全,心情轻松了许多,望着黑暗淡淡地道:“少剌监,我和鬼界没有瓜葛,也不想有甚么瓜葛。”

   “可你偏偏屡次破坏我们的计画。”

   “鬼界的人应该在鬼界,现在要来人界杀人,难道不该管吗?”想起武斗场,斩风的声音越来越冷,杀气也越来越重。

   黑暗处突然静了下来,风映残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安排,却也不想辩解,沉吟片刻,傲然道:“鬼界的强大不是你能想像的,凭你一个小小的人物,就想阻挡鬼界的脚步,简直是痴人说梦。”

   斩风冷冷地道:“如果鬼界以为人界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就请尽管来吧。”

   “人界!”风映残露出轻蔑的笑容。

   砚冰最怕两人交战,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苦苫哀求道:“风,别说了,我们走吧!”

   “嗯。”斩风丝毫不惧与对手开战,只是砚冰如此相求,不忍拒绝。

   砚冰大喜,立即召来影雀,拉着他坐了上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

   黑暗中闪过一道幽光,深沉而诡异,令人有毛骨悚然的感觉。虽然四周漆黑—片,但这道幽光仿佛能感觉斩风的位置,在空中画过一条弧线,直刺斩风背后。

   斩风正想催动“雪神气盾”,却发现元神刚进入清神府后,内元空空,没行任何气流,不禁大惊失色。

   就在这一刹那,幽光狠狠地刺入他的后背,最后在身体上炸开了,无数细小的幽光碎片,像刀子般冲向内腑。

   剧痛在瞬间吞噬了斩风,这是他成为冥人后受到的最大创伤,再加卜白天施展冥引术时,已消耗了大量体力,身子很虚,冲击下立即失去了知觉,一个跟斗,栽下地面。

   砚冰看不见斩风的变化,只听背后传来一声闷哼,人就栽了下去,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风……你怎么了?”

   黑暗中没任何回音。

   她一头扑向地面,迅速摸到了一个身体,心头一震,急得要哭,大声叫道:“快说话呀!你怎么了?”

   未婚妻为另一个男子哭泣,任谁也无法忍受,风映残的心里像点燃了一团火焰,灼痛着神经,冷笑道:“不必救了,他中了‘玄光杀’,必死无疑,这就是与鬼界作对的下场。”

   这句话仿佛青天霹雳一般,震得砚冰差一点昏倒,脑海中空白一片,眼里一片昏黑,双手抱着斩风的身躯,呆滞的目光盯着前方,一声不吭的坐着。

   风映残不是蠢人,只不过被感情触动,一时无法控制自己,听着凄厉的哭叫声,心里也满不是滋味,也知道砚冰只怕会恨上自己,神色一黯,淡淡地道:“找个地方安葬了吧。”

   “你给我滚!”砚冰心痛如绞,精神处于半崩溃边缘,伤心得几乎发狂,咬牙切齿地冲到他身边,一个耳光就煽了过去。

   啪!黑暗响起一声轻脆的耳光声。

   砚冰一时冲动,没想到风映残的实力,更没想到自己真能打他一个耳光,神智呆了一呆,突然又退了回去,扑在斩风的身上嚎啕大哭。

   斩风的存在,是她做为活死人生存下去的唯一期望,虽然没有期待感情上有任何收获,但能在他身边生活,找到存活的意义,一切都值得,现在斩风濒于死亡边缘,她心中的支柱也摇摇欲倒,怎能不让她心痛。

   声嘶力竭的大哭,令风映残也很不好受,但“玄光杀”的威力如何他很清楚,普通人绝对活不下去。

   砚冰抹了抹眼泪,爬了起来,双手抱着斩风没有知觉的身体,坐上影雀,以最快的速度向天漩山庄冲去,只要有一线生机,就不会放弃。

   临走前,还留了一句话。

   “这仇我一定会报的!”

   “仇!”风映残望着漆黑中远去的红光,心头有些一丝痛快,也有一丝不安,美人的怨恨想必已到极点,想化解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风!别死,求求你,千万别死啊!”

   呼唤中,血影雀如流星般,滑至天漩山庄,直落在所住的小院中。

   人们都已入睡,突然听到哭泣声都冲了出来,见砚冰抱着斩风冲往卧室,脸上泪流不止,无不大吃一惊。

   赤瑕璧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惊问道:“风老弟怎么了?”

   “雅雅,快……快帮我救人,快呀!”砚冰脑海中一片混乱,只想到雅雅医术高明,其他的事都顾不上了。

   看着哭成泪人的砚冰,素来心软的雅雅,急忙冲了过去,柔声劝道:“姐姐别急,快把人抱进去,我会尽全力的。”

   砚冰方寸已乱,木人似的点点头,在众人的推攘下,进入了斩风的卧室。

   借手灯火,众人此时才看清楚斩风的伤势,都不由得大吃一惊,俊朗的面孔变成灰色,身上溢着阵阵灰气,像是灵魂在燃烧似的,嘴角还有灰红色的液体流出,似血非血。

   “怎么会这样?”雅雅从没见过伤成这样的,顿时傻了眼,再为斩风把了把脉,发现他根本没有脉搏,彷佛早就是死人,只是身子还在不时地微颤着。

   砚冰急切地看着她,问道:“怎么,有救吗?快说呀,你怎么下说话了?”

   雅雅呆呆地道:“我……我个清楚,我从没见过这种奇伤,连脉象都没有了,人却还在动,有违医学理论,太不可思议了。”

   赤瑕璧等人,都神色沉重地站在床边,听了这一番话,脸色更沉,斩风虽然表面冷漠,但做事果断坚决,且对朋友极好,每次都是拼命救人,彰显出豪侠之气,如果死了,实在是天大的可惜。

   气氛变得极为压抑,人们的心情都很沉重,仿佛有一块大石压在胸口。

   明帅对斩风的感激之情更深,嘟喽着道:“怎么可能这样?不是连仙人都杀不了他吗?到底是甚么人有这么大的力量。”

   赤瑕璧的脸色,失去了惯有的笑容,眼中杀气腾腾,冷声问道:“砚姑娘,是甚么人动的手?我们立即去找他,非把他抽筋剥皮不可。”

   砚冰呆了呆,随后尖叫着道:“不,下,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千万别去。”

   赤瑕璧见她的神情濒临崩溃,不忍再刺激,只好作罢。

   “风哥哥!”幽儿正与纤芷在房里玩,听说斩风伤了,吓得立即冲了过来,看着床上不似人形的斩风,嘤咛一声昏倒在地。

   花舞连声吩咐道:“纤芷,快把她扶回去,这不是添乱吗?”

   若不是斩风,纤芷师徒两人早巳死在武斗场,满心感激,此时也哭成了泪人,呜咽着问道:“风大哥怎么了?”

   “不知道。”花舞苦笑着,摇了摇头,劝道:“你也回去吧,看好幽儿,她原本就有奇病,再犯病就麻烦了。”

   纤芷探头看了一眼昏迷中的斩风,眼泪哗哗直流,早已泣不成声,花舞一再催促下,才抱起幽儿奔了出去。

   兵烨拉着雅雅问道:“雅雅,他的伤到底怎么了?”

   雅雅皱着眉头道:“我实在看不懂,心脉没了,照理已是死人,但身子却还在动。”

   “死人”两个字深深地触动了砚冰,她痴狂地扑到斩风身上,颤抖的手,抚摸着灰气蒙蒙的面颊,嘴里满是胡言乱语。

   “都是因为,我该死,我早就该死了,为甚么还要在我的伤口上撒盐,为甚么……”

   后面的人都不忍再看,都伤感地低下了头。

   赤瑕璧猛一跺脚,长叹着走出屋外,长长地吐了口气,彷佛要将胸中的闷气一吐而出。

   “真是天不佑人啊!”聿丘走到他身边,仰头望着没有星光的夜空。

   “我实在想不懂,究竟是甚么力量,能把他伤成这样?”

   聿丘喃喃地道:“难道是仙人!”

   “仙人!”赤瑕璧脸色微白,攥着拳头道:“若真是仙人,这个仇可不好报。”

   “报仇?”聿丘虽然知道他为人豪爽,却从来没听他嘴里说出这两个字,不禁大为惊讶。

   赤瑕璧抱着额头,叹道:“我和风老弟一见如故,虽然话不多说,但彼此心里都明白。你也明白,我赤瑕璧真正的朋友可就这么几个,斩风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要是他有了甚么差池,就算是仙人,我也要跟他理论理论。”

   “先别想着是仙人,我也不过这么一说,对了,鬼界的人不是卷入了岛上的纷争吗?说不定是他们。”

   “对呀!”赤瑕璧一拍大腿,骂道:“那群阴险小鬼,最喜欢找漆黑的地方下毒手,一定是那群混蛋干的。”

   聿丘一把捂住他的嘴,道:“别嚷,传出去可不得了。”

   赤瑕璧回头看了一眼,仰天长叹道:“只要风老弟过了这一关,损我十年寿都值。”

   聿佐感慨道:“道宫中的人没多少人喜欢你这样子,我以前也是一样,还是斩风眼光独到,一见就与你交上朋友了。”

   “这就叫一见如故,做朋友也要缘故啊!可惜……”赤瑕璧恨得一拳捶在墙壁。

   “别说了,我们进去吧!大家合力想想办法,总能过这关。”

   回到卧室,气氛依然伤感,砚冰的眼泪由始至终没停过,嘴里念念叨叨,旁人也听不明白,只能看着她直叹气。

   “赤兄,你们和砚姑娘较熟,劝一劝吧,我们说甚么都不听。”

   赤瑕璧摇头道:“人到伤心处,怎能不流泪?别看砚姑娘平时冷冰冰,动起手凶狠辛辣,但心与我们都是一样的,这种时候,我都想哭,别说她了。几位要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们看着。”

   明帅一听就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劝慰道:“赤兄,别急,虽然没有脉象,但人在动,应该还有救。”

   “对不起!”赤瑕璧摇了摇头,苦头道:“想不到我也变得这么情绪化。”

   明帅拍拍他的肩头,沉声道:“各位,如今斩风在岛上声名高涨,消息一但传出去,只怕会引起许多不便,请大家保守秘密。”

   屋内的人一齐点头答应。

   “大家先回去吧!”

   砚冰守了一天一夜,斩风没有任何变化,脉搏虽然全无,但身子却在微颤中,身上还有灰气外溢,让人无法判定他的死活。

   斩风的确徘徊在存在与毁灭的边缘,“玄光杀”的力量极大,更险的是力量进入身体后才任意发散,对内腑造成了重创,连元神都受到重击,无奈之下,自动退入了清神府的虚境之中,那是外力攻不到的地方。

   这次真是太失策了,没想到进入清神府后,无法运用环气府的力量,要是早只知如此,自己就该用影术避开。

   他知道后悔无济于事,但元神此时十分虚弱,如果没有紫蓝双婴保护着,也许早就死了,唯今之计,只能等待内元和心神慢慢的恢复。

   利用等待的时间,他开始考虑清神府之下的作战方式,没有进环气府之前,都足以进攻为上,因为没有任何防御性的冥术,后来失去了力量种子,又有环气流,使作战方式由主攻变成主守,现在,似乎又要回到最早的作战方式,当然,力量大为不同,而“死环”也可以成为有效的防御手段。

   时间随着漫长的等待一点点流逝,身在虚空之中,斩风也没有办法察觉身外的变化,直到元神拥有了足够的力量,他才再度睁开眼睛。

   “风哥哥!”幽儿俏丽的面孔首先进入眼帘,喜极而泣的表情可爱极了,双手抱着斩风的身子摇来摇来。

   斩风有一种死而复活的感觉,长长地舒了口气,伸手拨了拨幽儿的鬓丝,问道:“我在哪里?”

   “在床上呀!”幽儿这些日子一直吃不下饭,生怕世上唯一可亲的人也离自己而去,直到现在才挂上了欢快的笑容。

   斩风动了动四肢,见身体的反应不但没有迟顿,反而灵活了许多,知道必然是心神强大后的效果,正高兴的时候,忽然发现身上的衣服都换了,脸色陡然大变,惊问道:“我怀里的东西呢?”

   幽儿吓了一跳,慌张地道:“我……我不知道,应该是砚姐姐她收起来了吧?”

   “快把她找来。”

   斩风知道那里面的东西部见不得人,先不说“刺血石”的效力,《通元仙诀》就不是普通人应见的,更麻烦的还是那份《仙冥通缉令》,一旦泄露,身分立即败露,牵扯之广难以预料。

   “姐姐他们都出去了。”

   “出去?”斩风想到鬼界的威胁,腾的跳下床,拾眼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还在龟山岛的住所内。

   幽儿惊道:“风哥哥,怎么了?”

   斩风麻利地穿好外衣,又从屋角的桌上找到了长刀,沉声道:“幽儿,带我去找他们。”

   “哦!”幽儿牵着他的手欢快地走出去。

   走出院落,守在门外的卫士见了他连连行礼。

   “您终于出来啦,听说您在修炼,真是把我们庄主给急坏了。”

   斩风见两人的眉问都有忧色,问道:“怎么了?”

   “鬼头帮那群人不知勾结了何方势力,大举杀来了。”

   “在哪?”

   卫士忧心忡仲地道:“在南面的海滩上,都杀了一天了,还没结束。”

   “幽儿,你留下,不许出去!”斩风轻暍一声,身子化人黑影飘然后去,有了力量种子,他的影术又可以发挥,而且速度更快,卫士都看得目瞪口呆。

   斩风沿着山道,冲到面向南方的山崖,发现战况不如想像之中那样惨烈。

   两方阵营一左一右对峙着。

   相比之下,井家这方的阵形明显完整,而且精妙,远远望去竟是昏天黑地,隐隐有杀气溢出,还不时地有虎狼之啸传出。

   而鬼头帮一方则是散阵,但人数上比井家这方要多出许多。

   平静的气氛中带着紧张,他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张望之际,有两个人影进入眼帘,定睛细看,远处的另一个山头,还有一个青年站着,一身蓝衣,背上插着剑,正抱着双臂凝望阵式。

   斩风缓缓地转头望去,虽然那一夜没见到对方的面孔,但他从这个蓝衣人的身上感觉到同样的气势,只是离得太远,看不见外貌,更令他吃惊的是,砚冰居然站在蓝衣人的身侧。

   “难道姐姐被抓了?”

   斩风心里一沉,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长刀,脱离了环气府,那股强大的气流短期内似乎不可能再出现,却有了蓝婴和紫婴,战斗的方式又要做出调整,只是刚刚醒来,根本没有实战的准备。

   “我有甚么力量?”他依然保持着固有的冷静。

   风映残突然感觉一股杀气,转头望去,对面的崖上站立着一个身影,白衣紫披风,远远望去有一股天然的势力,直逼而来。

   “他还没死!”

   听到风映残的惊呼声,砚冰也望了过去,惨白的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惊叫道:“他没事了,他没事了,太好了。”

   风映残虽然也不是小器的人,但看着未婚妻为别的男人如此兴奋狂喜,心里满不是滋味,然而对方受了“玄光杀”之后,竟还能站起来,那可是他挟怒出手,用了全力,单是这一点,就无法不让他吃惊。

   “我要过去。”

   “看来,你对他真是全心全意。”

   砚冰紧咬着下唇盯着他片刻,转身朝崖外走去。“他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做个活死人也有价值的人,也许你不喜欢听,我现在活着只为了他。”

   一句句像刀子般,割在风映残的心上。

   “为甚么?我不明白?你不是说自己没有资格做人妻子吗?”

   砚冰凄然一笑,伸手摸了摸怀里,那张通缉令像是刀子一样插在她的心上,幽幽地道:“我没那个打算,只不过找到了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他的路太苦了,不知还能走几年,能陪一天是一天吧!”

   风映残不明白话中的含意,却能感受到她发自内腑的深情。

   砚冰召出影雀,风一般飞到对面山崖,兴奋地一把抓住斩风的手,惊喜地道:“你没事啦!实在太好了。”

   “姐姐,我没事。”斩风还是以往那样的平静。

   “没事就好。”砚冰微微垂下头,从怀中拿出那张《仙冥通缉令》,“对不起,我不该看,可是……”

   斩风其实不想隐瞒,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平静接下《仙冥通缉令》收入怀中,道:“消息总会是传出去,落在你手里,我就放心了。”

   “想不到你也……”砚冰鸣咽着,扑在他的肩头痛哭了起来。

   斩风见她这样立时就慌了,连忙扶稳她,劝道:“姐姐保重,我的事没甚么,都过去了,现在很好。”

   砚冰幽幽地道:“我以为只有我死得痛苦,没想到你的路更难。”

   “没甚么大不了,事在人为。”斩风摊开《仙冥通缉令》,道:“冥界是个好地方,没有甚么阴谋,也没有那么多是非,要是能住在那里,甚么也不用着愁了。”

   “可你怎么……”

   “事情很多,以后再慢慢告诉你。”斩风冷眼看了看对面的身影,“他就是那天的那个人吧?”

   “嗯!”

   斩风深深地打量着蓝色的身影。

   砚冰想起前世的姻缘,心中不由得感慨,如果没有那场变故,自己已是他的妻子,也许会过着豪华奢侈的生活。

   往事如烟,不堪回首,她幽幽一叹,轻声道:“其实按生前的关系来说,他也算是我们是亲戚,可惜现在人鬼殊途,无法站在一起了。”

   “亲戚?是谁?”斩风愕然望着她,能被称为亲戚的,必然是各大豪族的人,也就是已死之人,已死之人重现人界,这又说明了鬼界也有像冥河一样的奇境,可以保留他们的记忆和容貌。

   砚冰尴尬地低下头道:“他姓风!”

   “姓风!”一个风字像足劈中脑门的闪电,惊得斩风跳了起来,双手紧捏着她的手臂,急切地催问道:“风甚么?”

   “风——映——残!”蓝色的身影像幽灵般突然出现在斩风身后,冰冷的目光指向斩风的背中,眼神中蕴含着敌视与诧异,还有几乎察觉不到的丝丝妒意。

   “啊!”

   斩风两眼一直,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身子彷佛烈寒急冻,僵在当场。

   砚冰被他的反应吓坏了,从见他那日起,就没有发现过这种表情,担心重伤再度发作:心里像着了魔似的,情急之下,不顾风映残就在旁边,一把抱住他的手臂,紧张地问道:“风,你怎么了?别吓我!”

   “我……”

   斩风忽然发现,一向沉稳的自己居然慌得手足无措,连话都说不出来,仿佛嘴里有甚么东西堵住一样,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更加怪异。

   身后,一缕寒光射在她的身上,随后又移向粉臂挽着的手,夹杂着恨意和妒意的目光,仿佛要割断这只可恶的手臂。

   砚冰感觉到身后的异样,回头看了一眼,顿时被凌厉的目光所慑,身子微微颤了一下,耳边同时传来冰冷的声音。

   “能在我的‘玄光杀’之下活着,实力不小……”

   也许是因为鬼界的地位,也许是因为曾给与对手重创,风映残没有急于发泄心中的不满,他想看一看这个青年有甚么魅力,能让已经定亲的砚冰倾心相待。

   然而,当他端起架子、傲气十足地走到斩风面前,幽深的目光在俊朗的脸上扫了一下,脸色也变了。

   砚冰正侧身挡在斩风前面,担心风映残会再下毒手,但眼前那个高傲英俊而有灵气的男子变了,变得目瞪口呆,表情与斩风一般无二,彷佛一对石头人在对望。

   “你们……认识?”

   斩风瞳孔微微一缩,又再凝视着面前这张熟悉的面孔。

   “你们两个是怎么了?说句话呀!”砚冰感到全身部不自在,感觉要有甚么大事发生,然而接下去的声音却像惊雷般,轰得她不知所措。

   “哥!”

   砚冰仿佛被重锤击中,突然发现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天地之间一片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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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30 13:01: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集 兄弟重逢 第七章 鬼兄冥弟
  风映残被这一声呼唤叫得心颤,心底涌出一股冲动,想冲上抱住早已惨死的弟弟。

   但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他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也无法完全相信自己的耳朵,更重要的是,他的耳中彷佛又听到了砚冰抱著弟弟痛哭的声音,锥心刺耳。

   “大哥!”

   受到亲人突现的刺激,斩风突然变得躁动,几乎是热血沸腾,亲人在他心中的地位比天还高,一直以来,陪伴著他的都是孤单和寂寞,虽然他能够习惯和适应,但这不代表喜欢。

   冷漠的面容因兴奋而有些发红,狂喜之色不言而喻,斩风立时冲上去,一把抱住兄长,激动得泪如泉涌。

   在这一瞬间,他早已忘了一切恩怨,忘记了就在不久之前,自己几乎被兄长杀死,既然是亲生兄弟,无论有甚麽恩怨,都应该一扫而空,亲人的重逢才是唯一一件应该记住的事情。

   相对而言,风映残的反应显得迟缓许多,他不是不高兴,差别只是心态。

   在他的心里,有太多的因素阻碍了他表达心中的兴奋,亲情虽然重要,却不是最重要的,其中又夹杂著爱情的因素在内,情况就变得更复杂了。

   “兄--弟!”

   虽然迟疑了片刻,他还是抱住了弟弟。

   崖上,还有另一个人无法接受事实,那就是砚冰,心爱的男人竟是死前未婚夫的弟弟,而且以前的记忆都存在,觉得尴尬到极点,也惊讶到极点。

   更令她不解和伤心的是,斩风一直隐瞒了自己的身分,虽说没有期待甚麽,但想到斩风所表达的体贴和呵护,都是因为亲嫂的感情,内心的冲击是巨大的。

   --原来他把我当成嫂子,难怪一直都在照顾我,却从不表现任何亲腻之态。我真傻,居然没有发现真相,还以为他是因为千雪妹妹,才避免亲密的动作。

   她的脑子里乱哄哄地,在这个问题上绕圈,越想越乱,越想越心烦,眼里突然昏黑一片,蹒跚著走了两步,身子突然一倾,昏倒在地上,动也不动。

   “冰!”、“姐姐!”

   风氏两兄弟立时惊觉,不约而同扑了上去。

   斩风身子刚动,忽然转眼看了看兄长,脚下也停止不前。

   这些日子一直把砚冰当成亲人看待,原以为兄长丧命,照顾嫂子的责任,就落在他的身上,而且心里还有一种对砚冰的愧疚感,此时兄长再次出现,而且对砚冰的感情似乎一点也没变,斩风顿时觉得卸下肩上的重担。

   风映残紧紧抱著心爱的未婚妻,神色很紧张,眼睛直盯著美丽的颜容,双手轻轻地摇晃著柔软的身体。

   “醒醒,冰,快醒一醒!”

   然而砚冰所受的打击来自内心,陌生呼唤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效用。

   “大哥,我来吧!”

   斩风虽然苦心修炼,但在感情上还是个毛头小夥子,根本看不出风映残心中有刺,一向对亲人倾力相助的他,这次也开了口,但得到的反应却很冷淡。

   风映残淡淡地道:“不必了,还是我来吧,她只是受惊过度,暂时昏倒而已,没有大碍。”

   斩风听出话中有不悦之意,微微一愣。

   风映残托著砚冰站了起来,吩咐道:“我把她送去休息,一会儿再来找你。”

   斩风凝视著他片刻,忽然指著砚冰道:“大哥,她好像缺血。”

   “血?”

   “嗯!她需要鲜血才能维持力量,这些日子我伤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吸血,不过她的脸色比以前白了。”

   “白了?”风映残盯著雪花般的俏脸看了片刻,脸色似乎与之前没有区别,不禁又有些怀疑。

   斩风见他没有反应,再次劝道:“大哥,这些日子我一直和她在一起修炼,应该没有看错。”

   风映残的表情有些僵硬,看了看怀里的玉人,随即露出苦笑,自身身上拥有强大的力量,偏偏没有血,也不知道如何利用血液救治砚冰,眼下还真要靠弟弟出手相助。

   斩风这时才想起他的鬼人身分,虽然不了解鬼人和死人到底有甚麽差别,但直觉上鬼人是没有血液的,再看到兄长无奈的表情,心里就更明白了,诚恳的道:“让我来吧!我知道她的修炼方法。”

   “你……”风映残的心里不是滋味,但也不想看著砚冰一直昏迷下去,只好把她平放在地上,然後让开了位置。

   “放心!”斩风做事一向心胸坦荡,并没有想太多的事情,只想著救人要紧,见了兄长的异样神情,以为他在担心未婚妻,善意地出言安慰。

   “快动手吧!”

   风映残凝视著斩风的背部。

   他亲眼见证了弟弟的惨死,在刑场上第一个被处决的人,四肢都被砍断,就算仙人也不见得有能力让他复生,因此一定去到转生堂,但他现在的样貌变化不大,记忆依然存留,说明他用了另一种方式回到人界,不禁怀疑他的身分和来历。

   斩风心无旁骛,用长刀划开手腕,将鲜血滴入砚冰的嘴里,一滴滴红宝石般的血珠,渗入粉白的嘴唇。

   看著鲜红的血液,风映残忽然有点羡慕,鬼人虽然强,但在普通人的心里,没有血液都是冷冰冰而可怕的东西,弟弟同样死了,却可以拥有鲜血,这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

   “她不知道你的身分?”

   “不知道!”斩风点点头。

   风映残凝视著他问道:“为甚麽?”

   由於事情会扯出冥界,斩风显得有些为难,只是初见哥哥,不想撒谎,坦言道:“因为有些事不想让姐姐知道。”

   风映残追问道:“与你的复活有关?”

   “嗯!”

   在风映残的记忆中,弟弟是个很开朗的少年,喜欢田野山林,喜欢大海波涛,现在却与以往大不一样,变得沉默寡言,而沉默中又有著一种说不出来的奇妙气质,彷佛阵阵寒气从身体溢出,压抑著周围的人与物,如果不是当面相认,他也不敢肯定这个青年就是弟弟。

   这时,他忽然想起几天前的夜袭,那时还洋洋得意,以为对手必死无疑,没想到攻击的对象竟是亲弟弟,神色间顿时有些尴尬。

   高傲的他不习惯道歉,但自己的亲弟弟几乎被杀死,不能不做点甚麽,支吾了半天,才轻声说道:“对……不起,那一夜我不知道是你,所以……”

   “自己兄弟,没甚麽,别往心里去,你看我不是没事了吗?”斩风对待亲人总是那麽温和。

   “噢!”风映残虽然也很享受亲人见面,然而砚冰夹在中间,总觉得不自在,尤其看著砚冰安详地躺在弟弟的怀里,脑子里一遍又一遍重覆著那夜的哭声。

   正聊著,砚冰幽幽地醒来,一入眼帘便是斩风关怀的眼神,心头一喜,但随即想到他真实的身分,把头一撇,幽怨地问道:“为甚麽骗我?”说话间,双手紧紧地抓著斩风。

   斩风没有为自己辩解,歉然道了一声“对不起”。

   砚冰其实根本不在乎他的道歉,只是不愿他把自己当成嫂子看待,见他满眼愧色,心里微微一乐,甚麽怨气都消失了,柔声道:“没事,我不是也瞒过你吗?这些年你把我当成亲人看待,没甚麽可怨。”

   “嗯!”在兄长面前,斩风不敢表现得太亲密,扶著她站了起来。

   一旁的风映残发现自己像是局外人,心里满不是滋味,但高傲的他也不好说甚麽,免得显示自己没有肚量。

   斩风扶起砚冰起身,道:“你没事就好。”

   砚冰这时才发现自己忘记了风映残的存在,微微有些歉意,只是对著他很尴尬,不知用甚麽身分面对他。

   “风……大哥!下面都是我们的朋友,能不能请你制止鬼头帮的行动?”

   斩风猛然想起,赤瑕璧、明帅等人还在崖下殊死搏斗,心里不禁大为惭愧,一边暗骂自己只顾了兄弟,忘记了朋友,一边急切地恳求道:“大哥,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请你不要伤害他们。”

   风映残看著颇为感动。

   他并不在乎三岛的得失,只不过想在仙人驻守的岛屿附近安插一个势力,一方面监视仙人动向,另一方面也可以做为鬼界的秘密据点,随时可以向朱雀国的道官势力发动攻势。

   但这个计画的成功与否,并不重要,何况亲弟弟帮著求情,做个顺水人情倒也不错,而且也显示宽广的胸怀。

   他微微一笑,亲切地拍著斩风肩头,和气地道:“我要是早知道你对这三岛有兴趣,根本不会发动任何计画,既然你要这三个岛,我就把它们送给你,做为重逢的见面礼。怎麽样?我这个大哥够意思吧?”

   “谢大哥。”斩风大喜,恭恭敬敬作了个揖,以示感激之情。

   “自己兄弟,何必说个谢字,还有甚麽要求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帮你。”

   风映残的爽快,令斩风更为感激,道:“我只想请大哥快去阻止鬼头帮。”

   “好,我现在就去。”风映残身子一晃,像一片黑色的叶子,轻轻地飘落崖下。

   “大哥好厉害啊!”斩风盯著消失的黑色连声赞叹。

   砚冰并没有看风映残,幽深的目光一直盯著斩风,虽然风映残的鬼术极为厉害,然而她更欣赏斩风的直率性情和坦荡胸怀。

   三天前,这个男人几乎死在亲兄长的手下,现在不但没有半点怨恨,还为兄长的成就而自豪,这是何等的胸襟,何等的肚量,相比之下,风映残虽然表现得很突出,但那股倨傲的姿态令人敬而远之。

   “嫂……”

   “不许这麽叫!”砚冰发狂似的大叫一声,眼睛更是狠狠盯著斩风。

   斩风被她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

   “你……怎麽了?”

   砚冰收回带有攻击性的目光,平静地道:“不要那样称呼我,那只是上一辈子的身分,我已经死过一次,已不是以前那个砚家小姐,以前的婚姻承诺与现在的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想再提这事。”

   “可是我大哥他好像对嫂……”

   砚冰忽然一拳捶在斩风的胸口,埋怨著道:“告诉你不许再叫那个称呼。”

   斩风真地傻了眼,愣愣地看著她,不明白她为甚麽有这种反应。

   砚冰知道他做事执著认真顽强,但在某些方面却很迟钝,感情就是其一,就算面对流千雪,他也说不出甚麽甜言蜜语,只会用最真挚直白的方法表达,因此也就不介意他无法察觉自己的感情。

   其实她很享受这种关系,没有压力,也没有责任。

   她白了一眼,嗔道:“不许你那麽叫我,听到了吗?你再敢叫那个字,我……我……我杀了你。”

   斩风从没遇过这种情况,根本不知所措,呐呐地应道:“是,是,我不叫,不叫就是了。”

   砚冰这才转怒为笑,调笑般问道:“为甚麽你要骗我?难道怕我泄密?”

   “因为这个!”斩风从怀里掏出那张《仙冥通缉令》,眼中显出苦涩。

   “啊--”想到斩风前方的路何等艰险,砚冰顿时把一切不满和怨愤都抛在脑後,拉著他的手,紧张地问道:“这东西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我怎麽一点也不看懂,世上不是只有仙、鬼、人三界吗?怎麽又多出一个冥界?”

   面对一大串问题,斩风没有立时回答,只说道:“故事很长,回去再告诉你好吗?”

   “嗯!”砚冰当然知道他的身上蕴藏著太多的神秘故事,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

   斩风眼望崖下,沉声道:“今天实在太意外了,没想到竟然会与大哥重逢,更没想到大哥去了鬼界,还保留了人界时的回忆。这个结果实在太好了,有大哥在鬼界,我就可以少一个敌人,日子也好过点。”

   砚冰对风映残的信任程度远不如斩风,而且心里也清楚,风映残的地位不可能代表鬼界,也无法阻止鬼界对斩风的追杀,但此时斩风心情正好,不想破坏他难得的轻松,因而没有说甚麽。

   斩风自言自语说道:“可惜阿雪不在,不然让她见一见大哥,大哥一定会很高兴。”

   砚冰心中一动,能影响斩风行动的人只有流千雪一个,如果有她劝说,也许一切都容易解决,柔声劝道:“不如……不如我们尽快起程找阿雪妹妹,然後找个没有人烟的地方隐居起来,一则修炼,一则可以避开麻烦。”

   斩风知道自己肩上压著冥界的未来,不可能逃避,也无法逃避,摇头道:“先治幽儿的病,其他的事走一步算一步,仙人随时都会出现,也许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怅惘的气息从孤寂的身上散发著,虽然阳光灿烂,也抹不去那阵阵的寒潮,气氛显得有些凝重,有些伤感,也有些无奈。

   砚冰感同身受,正因如此,流千雪极度的温柔,才能破开厚厚的坚决,进入他的内心世界。

   她心中微微有些伤感,但很快就平复了,温柔劝慰道:“我知道你很辛苦,不过路不只有你一个人在走,雪妹妹、我、幽儿、赤瑕璧、聿丘,还有很多朋友会陪著你,别放弃啊!”

   “我不会放弃!”

   斩风立誓般郑重地点点头,感激的目光凝视著雪白的俏脸,又转向山下的沙滩。

   山下的情况为之一变,鬼头帮的围攻突然像退潮般缩走了,而且都退向船泊的方向。

   天漩山庄一方的大阵也停止了,惊愕的人们都在观望著鬼头帮的动静,谁也不敢掉以轻心,担心眼前这一切是鬼头帮的诡计。

   “大哥对我真好。”

   砚冰点点头道:“看来他还真疼你这个弟弟。”

   “我们下去。”

   “嗯!”砚冰伸手抹了抹嘴边的血渍,忽然笑了起来,“我似乎离不开你的血了。”

   “嫂……”字刚出口,斩风就感觉到一股煞气冲入眼中,吓了一跳,连忙改口道:“姐姐……”

   “以後都这麽叫吧,过来,我带你下去。”砚冰嫣然一笑,随手唤出影雀。

   “我自己下去。”

   为了试验紫蓝双婴的威力,斩风奔至崖边踪身一跳,如殒石般向下坠去。

   砚冰吓得花容失色,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再往下看,斩风已落到一半,忙催动影雀,风一般掠到斩风身边。

   “你这个疯子,到底要干甚麽?这不是玩命吗?”

   “我没事。”斩风像大鸟般张开双臂。

   砚冰见一向沉稳的斩风居然玩了起来,既是诧异又是好笑,但也明白他满怀信心,抿嘴笑道:“多大了,还像小孩子一样。”

   斩风今天的心情真是跃动欢快,兴奋之情像泉水般不断涌出,刺激著神经,刚身子坠至离地三丈时,身躯突然化入影子,片刻後安然站立在地面,毫发无伤。

   砚冰落在他身侧,惊喜地问道:“你的力量又提升了?”

   “拥有的失去了,失去的又拥有了。”斩风摇摇头,看著脚下,清神府和环气府的分别太大了,一直没有时间去领悟。

   “你在说甚麽?”砚冰有些茫然。

   “过去吧!”斩风利用影术高速晃走。

   沙滩上,井陛正在为敌人退走的事大为紧张,担心对手又在进行某种阴谋,因而高手都招到身边商议对策,其他的人依然组防御阵势。

   井陛上一战已折损了大部分战力,虽然越煞等人依然健在,但实力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面对鬼头帮也是捉襟见肘。

   明帅很讨厌井陛,原因自然是为了兄弟和未婚妻的死,只是眼下同仇敌忾,所以才出手相助,现在敌人退走,立即带著花舞等人退开,避免与井陛见面引发内心的仇恨。

   其他人并不了解其中真相,只觉得他的表现很奇怪,但谁问都得不到答案,只好默不作声,让明帅安排一切,毕竟他的谋略和指挥才能,都是众人认可的。

   对於鬼头帮的突然撤走,他们也是感到诧异,但没有利益的冲突,都不太担心。

   斩风和砚冰的出现,顿时刺激了所有人的精神。

   看著斩风平安无事,心里都感到欣慰和振奋,由於斩风的实力,无形中已经成为众人心里的支柱,以及信心的来源,见不到他,心里都觉得没底,此时无不笑逐颜开,一起围住了他。

   “风老弟,你没事了吗?”赤瑕璧兴奋地拍著斩风的肩头。

   “没事!”斩风看在眼里很是感动,一切麻烦都来自於自己的兄长,虽然没有参与,但心里也十分过意不去。

   一轮问候过後,明帅笑著问道:“鬼头帮突然退走,不会是因为你们吧?”

   砚冰看了斩风一眼,默不作声,等待他来回应。

   斩风没有直接回应,随声应道:“一切都没事了。”

   赤瑕璧和聿丘知道的更多,也很清楚此次事件有鬼界的参与,如此强大的势力突然退缩,明显不是合理的情况,其中一定有特别的原因,但他们也都明白,鬼界的消息一旦泄露,可能会为人界带来巨大的动荡。

   “既然风老弟说没事就真的没事了,我们回去吧,早些打点一切,也好去天漩了,聿丘,你不是急著得很吗?”赤瑕璧笑著望向聿丘。

   聿丘心领神会,微笑道:“对,对,想到天漩就在附近,我恨不得立即就坐船出海。”

   “你们先回去,我还有点事。”明帅心里记挂著弟弟之仇,忽然转身朝井陛走去。

   花舞见他脸色不对,扬声问道:“明帅,你要去干嘛?”

   明帅扬了扬手,头也不回地向前走,背影中透著孤寂和凄凉,让人感到一阵落寞的心伤。

   “他怎麽了?刚才还兴致勃勃地指挥战斗,现在怎麽变成这个样子?”

   “大概又想起他要找的人吧?对了,那次好像也没找到人,反而被井陛关了起来。”

   在场只有斩风一个人明白,他对弟弟和未婚妻的事本就伤心欲绝,千里迢迢前来寻觅,结果却是阴阳相隔,永不能见,相比之下,他与兄长的重逢实在是幸运百倍。

   “你们先回去,我去看看。”

   在众多诧异的目光注视下,斩风急步赶到明帅的身边。

   明帅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甚麽,一切的感激都在目光中传达了,自从上次在海边说了一番话後,心里就把这个实力强大、外冷内热的青年当成兄弟一般。

   斩风的出现对於井陛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喜讯,先後见识了斩风的强大,赤瑕璧和聿丘的高明道术,还有明帅的指挥才能,若想与鬼头帮对抗,斩风这一夥人是必不可少的支柱,一听斩风出现,急匆匆地迎了上来。

   “老弟,见到你实在太高兴了,伤好了吗?一切都没事吧?”

   面对殷勤的问候,斩风表现得很平静,转头看著明帅一言不发。

   明帅凌厉的目光盯著井陛,沉声问道:“井庄主,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井陛见惯了斩风的冷漠,倒也不以为意,但明帅的语气和态度却令他极为不满,同时也猜到两人的来意,眼睛一转,微笑道:“有事回庄再说吧,大家忙了一天,都累了。”

   明帅哪能不知话中之意,神色更冷,冷笑道:“越煞兄、剑戊兄想必能安排一切,井庄主,借步说话,不会阻碍你太多时间。”

   越煞和剑戊察觉到气氛的变化,对视了一眼,齐声劝道:“有话回去再谈吧!”

   “井庄主,你说呢?”明帅一步不让,逼著井陛立即表态,言下还有翻脸的意图。

   井陛并不怕他,只是对斩风极为忌惮,低著头沉吟片刻,眼睛瞟了周围,神色一动,含笑道:“好吧,越煞,剑戊,你们带著人先回去,注意勘查,鬼头帮不会善罢甘休,这次退走,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越煞和剑戊用怀疑的目光看了看他,行礼後退开了。

   “我们走吧!”井陛一脸轻松,看不出任何情绪上的变化,彷佛并不知道明帅找自己要问甚麽。

   明帅暗暗感慨,这个男子果然是一方枭雄,这份沉稳工夫不是任何人都能学会的。

   走到一处远离人群的海滩上,他急切地问道:“井庄主,我弟弟的事希望你能说清楚。”

   “你弟弟!”井陛故作惊愕之态,问:“上次不是全告诉你了吗?”

   “好个奸诈之徒,若不是风老弟说要帮你,你早就死十次了。”明帅暗暗冷笑,表面还是很平静,催问道:“请再说一遍,风老弟也想听一听。”

   “我是想听听。”斩风应和著。

   井陛一听这话,立即摆出大方的姿态,含笑道:“是嘛!既然斩风老弟也想听故事,我又何妨多说一次?”

   说著,他脸色一黯,轻叹道:“明兄弟,你弟弟明箭的故事,说起来真是让我既惋惜又慨叹,多好的一位翩翩公子,可惜中途中了参家的暗算,被当成猎物抓了起来。

   “後来送到岛上来,我花钱买下他,安排他在岛上住,也安排了工作,然而当他得知情人被卖给鬼头帮後,发了疯似的冲去找鬼头帮报仇,之後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可恶之极,不报之仇,我誓不为人。”明帅听得脸色铁青,眼含煞气,狠狠地盯著鬼头帮离去的方向,牙齿磨得喀喀直响。

   斩风歉然看著他,鬼头帮是兄长指挥的,自己或多或少都有些责任。

   井陛突然激动起来,顿足捶胸地道:“明兄弟,鬼头帮杀了我八位兄弟,所以你和我应该同仇敌忾,一起剿灭鬼头帮,以报血仇。”

   明帅不是个冲动的人,也不容易被说动,冷淡地回应道:“我自己会了断,不劳庄主。”

   井陛一听这话,知道他对自己的怀疑已消去大半,神色更为轻松,含笑道:“这事以後再说,我们回去吧,大家早点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明帅不再多说甚麽,与斩风一起回到人群中。

   虽然斩风没有参与战斗,但还是被众星捧月一般,簇拥著往天漩山庄走去,人们似乎把敌人的退走与他的出现画上了等号。事实上,也的确是因为他,鬼头帮才撤退。

   砚冰站在人群之外,眼见斩风像暴风的核心,吸附了所有的荣誉和赞赏,心里既是高兴,又是不安。

   她转头望向东面,山崖上再次出现的身影,像是梦魇般挥之不去,即使她知道风映残可以算是亲人,即使风映残对自己依然有些感情,但这一切都不足以抹去心中的恐惧。

第十四集 兄弟重逢 第八章 天漩奇观
  回到山庄,斩风等十几个人都聚在所住的小院中,商议着下一步的行动。

   聿丘和赤瑕璧都不愿再卷入鬼界的事件中,因而极力主张去天漩,原石、兵烽等人原本就是来挑战天漩的,因此都点头附和,只有明帅一个人默不作声,不发表任何意见。

   正待决定之时,井陛忽然带着越煞、剑戊等人前来,还带来了一大堆礼物,以感谢众人的协助。

   寒喧了一阵,井陛忽然给越煞施了眼色。越煞心领神会,含笑起身,拱手道:“各位,我知道你们打算起程去天漩,不过鬼头帮去向不明,也许正在海上等着我们,不如再多住些日子,等海面被肃清之后再去不迟。”

   “不必了。”聿丘实在担心鬼界势力的出现,一口就回绝了。

   一句话使气氛变得极为尴尬,越煞感到面上火辣辣的,心里虽然不舒服,但也不想破坏两方的关系,只能无奈地望向井陛。

   “咳!几位都是这个想法吗?明兄,你不是要找鬼头帮报杀弟之仇吗?”井陛有意无意间挑拨着明帅的情绪。

   “杀弟之仇?”

   刹那间,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明帅,人们这才恍然大悟,郁结在明帅心里的,竟是如此大的仇恨。

   明帅不太喜欢把自己的痛苦拿出来告诉别人,因此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皱了皱眉头。

   井陛故作不察,沉声又道:“鬼头帮奸险狡诈,我们不能不小心啊!”

   一直沉默的斩风忽然开口了,淡淡地道:“明帅,鬼头帮的事我帮你解决。”

   众人又是一愣,虽然斩风实力高强,但鬼头帮像老鼠一样缩了起来,想找恐怕并不容易,而且危险极大。

   砚冰知道他说这话,是因为风映残。

   突然,一名山庄的卫亡走了进来,画朝井陛恭敬地道:“庄主,鬼头帮送来一封信。”

   “信!”井陛接下信一看,神色微变,斜眼望向斩风,淡淡地道:“老弟的气势真是不同凡响,鬼头帮竟然闻风而投降,把小鼓和蛙蛙两岛也一并交出来了。”

   斩风知道这一定是大哥的意思,泰然自若地点点头。

   越煞兴奋地道:“庄土,这是好事呀!这次损失极大,再拼下去,只怕没几个能活了。”

   明帅见井陛的脸色很难看,知道信里的消息一定不止如此,而且关系到井家的地位,微微一笑,问道:“庄主,能否借信一观?”

   “嗯!”井陛把头一撇,不情愿地挥手递出书信。

   明帅接下书信细看了一遍,脸上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扬声道:“鬼头帮把三岛让给斩风,请他做三岛之主。”

   厅内一片哗然,花舞等人无不大喜过望,都笑着向斩风贺喜,而另一边的越煞等人却是面面相觑,斩风的实力不容置疑,他们也心服口服,但井陛的神色让他们感到很不安,担心傲气十足的庄主,会把矛头指向斩风。

   斩风淡淡地道:“我们该出发去天漩了。”

   井陛含笑起身,道:“我为你们准备最好的船,一定可以平安到达天漩。”

   剑戊忽道:“庄主,既然事情解决了,我也想去天漩看看。”

   “我也去!”橘子娇笑着附和道。

   井陛顿时感觉一股压力,这股压力来自斩风的个人魅力和气势,那不是装腔作势就扮得出来的,而是将自信、坚毅、斗志、刚强等种种因素凝合而成的产物,缺一不可。

   砚冰也想早点上路,摆脱眼前尴尬的局面,虽然没有幻想过任何结果,但爱上旧未婚夫的弟弟,这本身就是件尴尬的事情。

   斩风的心里却从未像现在一样炽热,见到了兄长,孤独感消失了不少,重视亲情的他既是高兴,又是轻松,再也没有考虑其他的事情。

   回到住所,砚冰拉着他走入卧室,神色凝重地问道:“这三个岛对我们也许有用,弓弛他们可以把人移过来,这样会更好些。”

   斩风心里只为兄弟重逢而高兴,其他的事根本不在放在心上,随口应道:“我对这些岛没兴趣,只要能见到大哥,心里舒坦了许多。”

   砚冰淡淡地道:“别忘了,鬼界还是你的敌人。”

   斩风呆了呆,随即陷入下沉思,事实正如砚冰所说,就算大哥在鬼界任职,但冥界与鬼界之争是不可能停止的,否则这些年,鬼界就不会限制转生堂。

   “我知道你最重亲情,你们两兄弟能重逢也是天大的喜事,但一切都要冷静地想一想,将来的路还是要自己走,没有人可以代替。”

   斩风突见兄长,内心的喜悦几乎不受控制,思想也较为乱,砚冰的一番话犹如当头棒暍,将他唤醒,尤其是想到日渐衰落的冥界,想到自己那件紫袍和紫夹冥使的身分,沉重的压力使他立即清醒了。

   “谢谢姐姐。”

   砚冰坐在床边微微一叹道:“我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无论是人鬼还是鬼界,都没有归属,我只想跟着你做点大事。”

   “姐姐,大哥既然在鬼界,没人会欺负你。”

   砚冰不悦地道:“那是上一辈子的关系,现在我和他最多只是个朋友,我不想靠他,只想留在你身边帮你。”

   “可是——”

   砚冰脸染薄怒,嗔道:“怎么?你要赶我走?”

   斩风摇头道:“我不想干涉别人的想法,只是大哥他好像……”

   “我会和他说清楚,何况我现在的身分,早已与婚姻绝缘了,而且……”

   砚冰顿了顿,又道:“说句你不爱听的话,现在你哥哥是鬼界的人,武斗场的惨案你亲自经历,就算与他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人是他手下的,他有不可推脱的责任,还有剑戊他们,如果他们知道对手竟是你的哥哥,他们会怎么想?”

   想到武斗场的画面,斩风的心情越发沉重了,鬼界的手段的确冷酷,使他无法忘怀。

   忽然,一道蓝影出现在屋中。

   “大哥!”斩风吃了一惊。

   砚冰更是不安,下意识地缩到斩风身边,这一举动完全落人风映残的眼中,心头闪过一丝不快,但表面上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含笑道:“二弟,事情都解决了,这个小岛交到你于上,我放心。”

   “谢谢大哥,大哥请坐。”斩风虽然对兄长参与了武斗场惨案有些想法,但注重亲情的他,还是用最热忱的态度,把兄长请到座位。

   “二弟,坐。”风映残瞟了砚冰一眼,笑容中多了一种外人难以领悟的微妙含意。

   斩风没有察觉他的异常,问道:“大哥,你怎么会到鬼界去?”

   风映残迟疑了一番,沉声道:“机缘巧合而已,你呢?我还不明白你现在是甚么身分,人?鬼?还是甚么?”

   问话的是亲哥哥,斩风自然不会怀疑他的动机,坦然直言道:“我是冥人。”

   “冥人!”风映残脸色大变,腾的站了起来,惊愕地看着弟弟,在鬼界,“冥人”和“冥界”是禁忌语言,几乎没有人敢谈起,他也只是听了一些传闻而已。

   砚冰同样对冥界充满了好奇,那个地方让斩风重生,而且有血有肉,与常人无异,比她这个借血生存的活死人,要好百倍。

   “大哥知道冥界吗?”

   风映残尴尬地笑了笑,道:“我知道冥界,那好像是没有将来的地方。”

   斩风忽然发现兄长的神色间,有淡淡的不屑,似乎没有把冥界放在眼中,心里多少有些不快,当然他也明白,鬼界和仙界的目的就是封杀冥界,这种反应也在意料之中。

   “冥界是个好地方,如果你们去了,也许会喜欢。”

   风映残笑了笑,神色间还是表现出高人一等。

   斩风知道这个大哥天资聪明,领悟力极强,从小无论学文还是习武,都超人一等,自己的资质远远不如他,因此从小就有些傲气,假装没有看见,也不想为此破坏亲人相逢的场合。

   “大哥,你还是那么厉害,短短的两年,就登上了鬼界的少剌监。”

   这话令风映残极为高兴,开颜笑道:“哪里,不过是一个中等职位而已。你呢?在冥界的日子怎么样?”

   “我只是最低等的白级冥武士,比不上大哥。”

   风映残拍拍他的肩头,傲然笑道:“不如到鬼界来啦,有大哥为你撑腰,一切都会更好,冥界那里你也该明白。”

   斩风见他说起冥界,竟没有怀疑自己的身分,不禁有些纳闷,思索之下,觉得兄长只知道冥界的存在,并不清楚五百年前的事情,也不知道四界和议。

   “大哥,我的身分请你保密,免得仙界找我麻烦。”

   “当然,自家兄弟哪能不保密。”风映残对冥界不感兴趣,眼睛瞟向砚冰问道:“嗯……那个……冰妹一直受你的照顾,做哥哥要多谢谢你。”

   砚冰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紧张地看着斩风。

   “偶然之下遇到她,怕她恨我们风家,所以没敢说真名,姐姐,对不起。”斩风歉然看着砚冰。

   “没关系。”砚冰松了口气,脸上也绽放着灿烂的笑容。

   风映残看在眼里,脸色变了一下又恢复正常,淡淡地问道:“冰妹对你可真好,上次你受了重伤,她差一点没哭晕了?”

   “姐姐待我像亲人一切,这段日子帮了大忙。”

   风映残见他说起砚冰神色平静,眼中只有感激之情,没有爱恋,不禁有些怀疑。

   斩风见他一直在问砚冰的事,却没提父母亲人,微感奇怪问道:“大哥,你在鬼界,知不知道爹娘他们?”

   “不清楚,大概进了转生堂。”

   “哦!”斩风心里一阵伤感,虽然见到大哥,但父母还是永别了。

   “二弟,你还是应该站到鬼界这一方来,为鬼界做事,我们兄弟也好多聚聚。”

   斩风一直感激着冥界的恩情,无论如何也不肯背叛,但大哥好心相劝,不便抗拒,苦笑一声,道:“算了,我现在自身难保,被仙界连番追杀,还是别把麻烦引到鬼界去了。”

   “哦!”风映残想起这个弟弟在龙山上击败仙士,现已名动天下,眼里闪过一丝异样。

   斩风又道:“我正在逃命,这里也不能待久,很快就要走了,不然会有大麻烦。”

   风映残微微—愣,好奇地问道:“你不留下?这三个岛可是你的了。”

   “仙人就在附近,这里也不太安全。”

   风映残点点头,道:“你要去天漩吧?”

   斩风点点头道:“有位姑娘患了重病,我答应她哥哥为她治病。”

   风映残轻笑道:“想不到你的心肠还是这么好,和当年一样,一点也没有变。”

   斩风摇头默不作声,心里很清楚,死在手上的人已经不少了,脾气和性格都变了很多,虽然一切都很无奈,但压力之下,为了生活,不得已而为之。

   “好了,只要你不与鬼界为敌,我会尽量保护你,仙人也不必太害怕,鬼界迟早有一天会代替仙界,成为天下的主宰。”

   斩风感觉到兄长越来越狂傲,有些担忧,但知道任何劝言兄长都听不进去,只能作罢。

   “自家兄弟,有甚么要我帮忙的就说,怎么说我也有些权力。”风映残亲切拍拍他肩头。

   “谢大哥。”

   “你的本事不错,快赶上我了,好好努力吧!”

   虽然不愿怀疑,但斩风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兄长似乎极力要把自己压在下头,看着他片刻,温和地道:“大哥天生聪明,我比不上。”

   风映残听了很高兴,笑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以后再聚,你休息吧。”

   送走了兄长,斩风心里有些怅然,与亲哥哥相见,本是极为高兴的事情,但感觉上,却像是下属在面对上司,亲情太少,理性太多。

   没有风映残在场,砚冰顿感轻松,含笑问道:“风,呆站着干嘛呢?”

   斩风喃喃地道:“不知为甚么,我感觉大哥好像变了。”

   砚冰凝视着他道:“你不是也变了吗?”

   “我?”斩风颇为惊讶,好奇地看着他问道:“怎么变了?”

   砚冰没有直接回应,却拿斩风和风映残做了个比较,道:“他是外热内冷,傲气冲天,你是外冷内热,谦恭不傲,性情几乎相反。”

   斩风不想评价长兄,摇摇头,转身走回屋内。

   砚冰追到他身侧又道:“有一句我知道不该问,但又不能不问。”

   “姐姐请说。”

   砚冰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从此以后,你还会不会与鬼界为敌?”

   斩风沉默了很久,一直没有言语,这口实在不好开口。

   “为难是吗?”

   “大哥在鬼界,始终有些……”

   “我全族都在。”

   “全族!”斩风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不禁大为惊讶。

   砚冰微微一笑,用调侃的口吻说道:“那都是前辈子的事,我现在只听你的,你怎么决定,我就怎么办,反正我已少不了你的血了。”

   “姐姐说笑了。”

   砚冰脸色一正,问道:“你现在是冥人还是鬼人。”

   “当然是冥人。”斩风顿有所悟,傲然道:“姐姐的意思我明白,该杀就杀,该做该做,姐姐,我们明早起程去天漩。”

   “好!”砚冰不禁暗暗赞了一句,斩风做事的确果断,从不拖泥带水。

   次日天色一亮,一行人便坐三条大船,离开龟山岛前往天漩。

   这次船客共有两百多人,除了与斩风等人一同前来的船客,还有许多从武斗场死里逃生的挑战者。恢复了自由之身,他们都衷心感激斩风一群人,也愿意随同他们,—起去看看天下奇观的天漩。

   随同一起的,还有越煞以及剑戊等人,他们亲眼见过天漩,轻车熟路,因此主动做了向导,当然,这是因为龟山岛恢复了平静,他们可以放心的出海。

   大约行驶了半天,前方天色陡变,离远望去,水天相交之际红火一片,仿佛有一条巨大的红带横放在大海之上。

   “赤大哥,那是天漩?”斩风凝视着前方,天漩像是神秘的新天地,深深的吸引着他。

   赤瑕璧点头道:“不错,那就是天漩。”

   “好漂亮啊!像是蛋黄。”幽儿俏声笑道。

   赤瑕璧哈哈一笑,调笑道:“是你肚子饿了吧?”

   幽儿伸了伸舌头,嘻笑道:“红毛大哥哥最坏。”

   “赤瑕璧,那里是个甚么样子?”花舞好奇地看着他。

   提起天漩,赤瑕璧露出赞叹之色,道:“天漩无论日夜,都吸收四方光芒,白天呈现火红色,到了晚上就是月白色,从海面一直连接天空,那景象可真美,见一眼,终生都忘不掉。”

   周围的人听了,心里都燃起无限的向往。

   剑戊去过,自然知道奇景的美妙,笑道:“美是美,不过那里实在太凶险,船只能停在半里外,不然会触礁的。”

   船上的人都是去挑战天漩的,早巳把生死置之度外,听了都满不在乎,谁也没放在心上。

   斩风拉着幽儿,道:“跟着我,别乱动。”

   “嗯!”

   又走了一个时辰,距离越来越近,景象又为之一变,海平面上,一排巨大的火红色气漩巍然矗立在天间,像是一片红色的巨墙上擎天地。

   船上一片赞叹声,如此宏伟的奇观,就连仙人见了也不会视若无睹。

   聿丘大声叹道:“好壮观啊!站在这,还觉得人太渺小了。”

   赤瑕璧笑道:“如果你走到天漩之间的通道中,那种感觉更是奇特,人就像装在巨桶里的一粒米。”

   “风哥哥,我们快去吧!”幽儿不但不怕,反而显得极度兴奋。

   斩风望着赤瑕璧道:“一切听赤大哥的安排吧!”

   原石舞着巨剑,笑道:“快去吧,我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我也是!”兵桦兴奋的两眼发光,恨不得立即飞过去。

   此时,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准备小船。

   剑戊笑道:“大家别急,这里离天漩至少还有两里。”

   “是啊!”橘子笑着附和道:“天漩太大了,所以看着就像在眼前一样。”

   “哦!”

   很快,船来到天漩半里之外,前方是一片黑压压的礁石带,海水到了这里变得异常湍急,时而跳起,时而下落,时而成漩,时而扩散,单足通过这片礁石带,就不是容易的事情。

   天漩是张扬的,无数嫣红的飞霞被旋力甩出,散在天漩幕墙外侧,仿佛天上飞出的一条条彩带,迎接着所有的访客。

   美丽而巨大的红色,令船上的每一个人都目瞪口呆,感叹天地的造化,自然的神奇,在这奇观面前,无论是冥、鬼、仙人都显得格外渺小。

   “我们到了。”

   “天漩,我来啦!”

   兴奋,雀跃,激动,狂喜,迫不及待的船客们没等船停,纷纷跳上临近的礁石,飞也似的向天漩冲去,彷佛去晚了,就会造成毕生的遗憾。

   场面虽然混乱,但谁也没心思在意这种小事。

   越煞见情况混乱,皱着眉头道:“来天漩的人大都是来观赏,像这次的情况极少发生,实在太乱了。”

   赤瑕璧笑道:“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和他们没么区别,天下奇观,怎能不动心?”

   “这倒也是。”

   一旁的原石等不急了,兴奋地叫道:“我们也走吧!我也快等不及了。”

   斩风忽然把幽儿拉到身边,正色道:“各位,你们自己去看看,我要带幽儿闯入中心,你们不必跟着我走。”

   “闯?”

   众人都傻了眼,他们都以为斩风想走到近处看一看,没想到他竟要闯到天漩中心。

   砚冰十分担心,但知道斩风不可能放弃,柔声叮嘱道:“千万小心,不行就别硬闯,也许还有其他的办法救人。”

   越煞也劝道:“你们还是再想一想吧,天漩可不是普通人能闯的地方。”

   斩风一言不发,用那充满斗志和勇气的眼神,回应着众人的担心。

   “风哥哥!”幽儿也明白前途的危险,紧攥着斩风的手,死也不肯放。

   “放心,一定为你治艰怪病。”斩风抚弄着柔软如丝的秀发,心里有些不安,这次是生命的挑战,失败了就会送命。

   “斩风兄弟,你真要去?”

   “我是这里最强的,我如果失败,你们都不必尝试了。”斩风眉尖轻扬,胸中一股豪气直冲斗牛。

   这句话虽然狂傲,众人却不得不服,因为说的都是事实,如果连斩风都无法挑战天漩,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姐姐,照顾好幽儿,我先去试一试,成功再来接她。”

   砚冰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眼含泪光地看着他,柔声道:“别太逞强,不行就算了。”

   “我一定成功,赤大哥,我们走。”

   斩风冷峻的目光移向火红色的巨漩,纵身一跃,飞出船头。

   赤瑕璧召出火灵神翼,回头笑了笑道:“大家先捺着性子等一等,我们先去了。”

   “赤大哥,保重。”聿丘心里很不安,但不敢动摇两人的信心,只能挥手相送。

   几过两夜的修炼,斩风已控制了紫蓝双婴,脚部注入紫婴和蓝婴,强力的力量压着水流,使他走起来与陆地没有任何分别,还可以随着浪花跳跃飞奔。

   其他人都小心翼翼地在礁石上走动,见他踏浪如平地,都发出阵阵赞叹声。

   “老弟,等等我。”赤瑕璧快速飞到他身边,低头看着他的双足,一脚包裹着紫光,右脚包裹着蓝光,不禁大为好奇,问道:“老弟,你的力量怎么变了?”

   斩风点头道:“以前的力量失去了,换了新的。”

   赤瑕璧两眼一直,摇头赞叹道:“嘿!你还真是与众不同,我听过换衣换鞋,没听说过力量也能换,今天真是开了眼界。”

   斩风却在怀念以前的力量,这次勇闯天漩,需要的正是强大的防护力,若有“雪神气盾”护身,那将是对抗天漩之力的有力保障,眼下虽然重获蓝紫两种力量,心神力也大幅提高,却没有任何护身之术,这一点让他极为头疼。

   走进天漩百丈范围,气漩外围的风势越来越猛烈,赤瑕壁已无法在高空飞行,只能回到接近地面的地方,做小幅度的飞行,同时以九只小火蝶在身边形成九宫阵墙,阻挡烈风的攻击。

   斩风拥有强大的紫蓝双婴,行动虽不受阻碍,但火焰般的气流冲到身上,感觉很不舒服。

   “老弟,怎么样?不容易吧?”赤瑕璧转头看着他。

   斩风仰头向天,火色的巨墙一直接至天上,可以清楚地看见巨大的气流在盘旋蠕动,还甩出一片又一片的红色霞云。

   任何人站在天漩之下,都会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压力,心里会不由自主地产生惧意,天地的力量太大庞大了,人类小小的力量怎么抗衡。

   赤瑕璧叹道:“这真是天地间最神奇的景象,我当年就在这里苦修了一年,与这些烈风对抗,要消耗不少力量。”

   斩风正在考虑紫蓝双婴的力量如何才能护身,否则无法面对更强大的风势。

   “怎么样?还走吗?”

   “先看看。”斩风找了块礁石站好,同时召回双婴附在心神上。

   赤瑕璧站他身边,见他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暗暗点头,忖道:老弟虽然豪气冲天,做甚么却不鲁莽,要挑战这种天地奇力,鲁莽只是自寻死路。

   斩风望着红雾蒙蒙的通道,问道:“赤大哥,那里的风力比这里强多少?”

   赤瑕璧苦笑道:“不下百倍。”

   “百倍!”斩风看着被风刮得霹啪乱响的衣服,眼下的烈风已觉得割面,如果强百倍的风,只怕刚踏进去就被吹走了,问题是如果被吹人天漩内部,将会是灭顶之灾。

   “大哥是怎么进去的?”

   “我只进了一小段,后面的环境就不太清楚,当时我是爬着走去。”

   “爬?”斩风点头道:“那样受到的风力最少,的确是好办法。”

   赤瑕璧笑道:“我让小火蝶组成九宫阵附在背上,抵挡风力的压迫,所以勉强能爬,但道力消耗极大,中间有半点失误,都是死路一条。”

   斩风并不在意方式,如果爬能渡过这个条通道,倒也可以尝试,只是下一步要带幽儿进去,问题就不能想得太简单。

   “怎么样?还是爬吗?”

   斩风摇头道:“不可能带着幽儿一起爬。”

   赤瑕璧呆了呆,随即沉默了。

   身后,雄武有力的挑战者们爬到近处,都被吹得东倒西歪,只能坐在礁石上,望着通道兴叹,有几个力量稍强,爬到斩风和赤瑕璧的身边坐下。


第十四集 兄弟重逢 第九章 仙人出现
  「两位,前面的情况如何?」

   赤瑕璧转头看了一眼,身後坐著四个人,其中一名还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全身上下都被浪花打湿了,样子有些狼狈,但神色却依然兴奋,眼里也充满了斗志和希望,其馀的三个都是庄汉。

   「前面的风比这里强百倍。」

   听说通道里的烈风强大百倍,四人的脸色都变了,都低著头盘算自己的力量能否抵挡。

   赤瑕璧笑道:「其实你们已经不容易了,看看後面的那些人吧!他们连这里都到不了。」

   四人回头一看,大部分的人果然都在远处停留,心里都多少有些成就感。

   突然,空中飞出一道白光,带著一股强烈的旋气,冲向天漩间的通道,後面跟著一名清丽少女,踏著浪花便向通道冲去,手里还拿著一把彩色的凤凰神弓,弓的两头各有一个凤头,凤口处衔著弓弦。

   「甚麽人?好厉害呀!」赤瑕璧忍不住惊呼。

   「凤凰神箭!」白发老人惊呼了起来。

   只见踏浪的少女,不断拉动弓弦,一道道白光离弦而出,头接头,尾接尾,如利刃般把吹来的风全部破开,因此人才得此从容跃过。

   「想不到还有这种方法!」穿青衣的男子喃喃地道。

   赤瑕璧摇头道:「这种方法怎能持久,里面的风强烈百倍,而且不只是顶头风,还有强大的侧风,她恐怕连拉弦的机会都没有。」

   话音刚落,斩风忽然向豹一样窜出去,跟在少女的身後急速飞跃,有了紫蓝双婴,他的双腿就像是装了弹簧,速度极快。

   「老弟!」

   赤瑕璧大吃一惊,想追却已经晚了,只能眼睁睁地,看著斩风和少女被红蒙蒙的霞雾吞噬。

   通道中,少女刚刚接近,两股强大的旋风便从两侧席卷而来,她的箭虽然厉害,却无法破解侧旋风的强大力量,很快就被消磨光了。

   少女正往前跃,忽见自己的箭失去了效力,与自己想像中的情况截然不同,不禁吓得花容色,但身子已在空中,眼见就要往前落去。

   就在此时,一只手忽然抓住了她的衣服,然後用力向後一扯,纤柔的娇躯倒著飞出了红色霞雾。

   「他是……」少女惊魂未定,倒飞中看见一个白衣男子代替了自己的位置,迎著侧旋风冲去。此时,一双大手扶住她。

   「没事吧?」

   少女回头看了一眼,见一个打扮古怪的红发男子,正抱著自己的腰,神色一冷,把头一扭,淡淡地道:「没事,放开我。」

   赤瑕璧见她被救,居然如此冷淡,不禁一愣,摇了摇头,抬眼望向通道,喃喃地道:「他不会已闯进去了吧?」

   「那人是谁?」

   「斩风。」

   「是他呀!」少女凝视著雾蒙蒙的通道,默默地记下这个名字,刚想动,身子忽然一软,向後便倒。

   赤瑕壁眼明手快,一把扶住她,劝道:「你受伤了,别太逞强。」

   少女这才发现,双肋被强大的劲风撞断了六条肋骨,剧痛难当,斗大的汗珠沿著苍白的面颊一滴滴往下落,她却硬是不吭声,淡淡地道:「放开我。」

   赤瑕璧对她的倔强大感意外,但也只好把她平放在礁石上,心里著急斩风的安危,又不愿扔下受伤的少女不管,劝道:「别逞强了,还是我送你回去。」

   正说著,斩风突然也倒飞了出来,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在水里。

   「风!」赤瑕璧心中一慌,很想冲上去看看,但身边的少女有伤,不便离远,顿时为难起来。

   「没事!」斩风湿漉漉地从水里爬了起来,看著满头大汗的少女,问道:「她怎麽样?」

   赤瑕璧耸耸肩,无奈地道:「她太倔了,受了重伤还硬说自己没伤。」

   斩风看了少女一眼,见她手捂著胸口,牙关紧咬,硬是不肯发出任何呻吟,微微一愣,二话不说,走上前平托起少女的身子。

   「你要干甚麽!」少女正全力抗衡身上的剧痛,惊觉身子被抱,心里一慌,立即被剧痛攻入,顿时昏了过去。

   「赤大哥,你休息一下,别浪费道力,把弓给我。」斩风托著少女,踏浪而走。

   「这小子还真体贴,以前怎麽没发现呢!」赤瑕璧把弓挂在他脖子上,暧昧地笑道:「这种英雄救美的事我可不干,免得惹来麻烦。」

   斩风摇了摇头,急步向船的位置冲去。

   砚冰等人正感心焦,忽见他抱著一个俏丽的少女回来,脖子上还背著一把凤凰神弓,都有些诧异。

   冲到船边,斩风踏水一跃跳上甲板,把少女平放在地上,又把弓摘下放在她的身边,转头唤道:「雅雅,这个交给你了。」

   雅雅走到少女身边看了看,点头道:「肋骨断了,伤得不轻,不过不碍事。」

   砚冰把身上的披风解下递给斩风,道:「擦擦吧。」

   「不必了,去了还是湿。」斩风回头扫了一眼,踪身又跳回海里,朝著天漩通道疾奔而至。

   来到赤瑕璧身边时,原本坐在礁石上的四名挑战者都移开了,各自寻找了一处好位置修炼。

   「老弟,里面不好进吧?」赤瑕璧笑了笑。

   斩风点点头道:「嗯!的确不好进,风太大,既然侧风又有旋风,很难找到平衡点。」

   「不如我们先爬进去看看。」

   斩风沉吟了片刻,问道:「大哥需要饮食吗?」

   赤瑕璧笑道:「只要些水就够,没有食物大概可以支持十来天。」

   「十来天!」斩风思考片刻,道:「好,我们先爬著进去试试。」

   「好!」

   两人迎著烈风走到通道外,强大的旋风在前面呼啸著,彷佛有一对巨灵神在守护著大门,不让任何人冒犯奇境的神威。

   在狂风之下,通道的环境晦暗不明,只能看到蒙蒙的一条缝隙,从水面一直连接到天际,又像一个穿著红纱裙的美人,似隐似现,充满了诱惑。

   「老弟,进去!」赤瑕璧看著斩风。

   斩风看著他点点头。

   两人同时向前鱼跃,像滑水般向前冲去。

   赤瑕璧有以往的经验,很快掌握了技巧,身子刚动,一对火灵神翼突然拉长放大,像是一件护身宝衣贴在背上,抵挡著两侧旋风攻击,而九只小火蝶就在头部结成九宫阵,使他可以抗击顶头风。

   虽然很吃力,但通道中以侧旋风最为强劲,只要挡住了侧旋风,前进并不难,因此他爬得很快。

   相比之下,斩风显得艰难万分,紫蓝双婴在心神的驱动下各自守护一方,但由於之前没有试验过,力量的使用并不熟练,无法达到心力合一的境界。

   爬了一阵,两人之间的距离开始拉开,赤瑕璧百忙中回头看了一眼,见斩风几乎是一寸寸向前移,心里著实有些纳闷,但他不敢停顿,因为自己所受的压力也不小,任何失误都是致命的。

   斩风心里明白,这样下去,虽然能爬到天漩中心,却无法携带娇弱的幽儿,治标不治本。

   又爬了一阵,风势略减,但礁石的前面出现一片奇妙的水漥,水呈长方形,长约百丈,在侧风的作用下,浪花两侧向中央涌去,形成了一道百丈长的水峰,形状一直不变,如果不细看,几乎相信那是固体。

   斩风和赤瑕璧爬到礁石边,看著淡火色的水峰。

   「老弟,这可是个大难关,我上次只来到这里就无法向前了,现在虽然道力增强,但我还是没有多少信心。」

   斩风凝视著水峰,如果要从水上过,就必须利用双婴,但这样一来,就会将背部暴露,侧旋风会像刀子一样切开身体。

   「不如今天就到这里吧!想好办法再往前。」

   斩风摇头道:「大哥先回去吧,告诉他们我很好,在这里修炼。」

   赤瑕璧轻轻摇著脑袋道:「我怎能扔下你一个不管?」

   「不是扔下。」斩风看著他正色道:「我们之间不需要无谓的面子。」

   话虽然刺耳,但从斩风嘴里说出,赤瑕璧心服,知道他不是爱虚名的人,荣辱自知,没有必要在意外人的感觉,更没有必要为了无法办到的事情赔了性命。

   「好吧,我先走了,明天再来挑战,你千万要小心,别太勉强,这里可没有第二次机会。」

   「嗯!」

   斩风满脑子都在想著如何渡过这百丈水峰。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前的情况依然没变,但随著日落西山,月挂高空,红色的天漩变成了月白色,彷佛婀娜的少女脱下了红色的裙衣,换上了洁白长裙,清幽婉约,有一种飘然出尘的气质。

   斩风依然趴在礁石上动也不动,眼睛盯著高出变成白色的水峰,力量种子进化为蓝紫双婴後,力量强大了许多,使他可以长时间承受侧旋风的猛烈冲击。

   短短的百丈水带,不可能过不去,只是到底要怎样才能过去呢?

   他低头看了看水里,从水中潜渡是个方法,但危险更大,因为水下面视线不清,而且行动也不像陆地那样灵活,一旦遇到突发事件,很难想办法化解。

   此时,心里不禁怀念起环气府,气流可以像球一样罩著整个身躯,无论是地上还是水里,都可以受到很好的保护,清神府的层次虽高,但要理解这个新的层次,所需要的时间和精力更多,不可能再像环气府那样,轻易悟透其中的奥妙。

   等待,思索,匍伏,一切都在延续著……

   次日早上,赤瑕璧又来到他身边。

   看著沉思中的身影,他心中一阵慨叹,维持这一夜,绝不是简单的事情,换成别人,单是看著这天地相接的巨大漩涡,便足以令他们退缩,而斩风竟坚持了一天一夜。

   此时的斩风躺在礁石上,眼睛向上望著两大漩壁之间狭小空间,不知在想甚麽。

   赤瑕璧虽然很想看看上面,却不敢转身,担心腹面会受到侧旋风的冲击,好奇地问道:「老弟,有甚麽可看的?」

   「没有。」

   赤瑕璧脸色一正,道:「老弟,一切要小心,听说仙人不时会来修炼,万一遇上就麻烦了。」

   「我明白。」斩风早料到会与仙人有相遇的一天,如果在这种地方相遇,情况并不算太差,以他的估算,普通的仙士也无法抵挡天漩的力量。

   想到斩风将来的路,赤瑕璧忍不住轻叹一声,道:「这里虽然苦,却是个很好的修炼场所,可惜我不能坚持太久。」

   「让姐姐先回去,免得受到牵制。」斩风担心砚冰的身分。

   赤瑕璧虽然不知道砚冰的真实身分,但也有所察觉,点头道:「嗯!我会告诉她。」

   「仙人!」斩风知道,一切就像是宿命早已决定的。

   赤瑕璧实在不知如何安慰他,敌人太强了,除了他自己,任何人也帮不了。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赤瑕璧也无法坚持太久,当白色女神再度出现时,他又退了出去。

   情况没变,环境没变,但斩风的眼神变了,变得像利刃,心态也变了,变得更加硬朗果断。

   不能再等了,仙人随时都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再这麽下去,只会坐以待毙,必须尽快解开清神府之秘。

   望著空中窜动的白色霞雾,斩风彷佛看到了环气府中的世界。

   能退回去吗?

   他摇了摇头,几番尝试,元神都无法打通回到环气府的道路,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清神府是修炼心神的地方,但虚空中似乎没任何力量可以借用,当然,也许存在著某种看不见的力量,但更高的境界需要更高的领悟力,不是一时片刻所能通悟。

   突然,他转头看了看侧面吹来的白色旋风,脑子里灵光一闪。

   侧旋风力量强大,一击足以致命,然而如此强大的力量,若能化为己用,大可从容通过这条通道。

   但问题在於,只有一次机会,如果试验不成,自身就会被毁灭,这关系到冥界的将来,家族的血仇,还有幽儿的病。

   生与死,巨大的赌注,能赌吗?

   赌!

   他不想思索地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巨大的危险,代表了巨大的机会,斩风不愿放弃。

   如今扇君去了冥界,一定会把人界的故事告诉冥人,冥皇自然会想方设法改变一切;幽儿有砚冰和赤瑕璧照顾,一定有机会;家族血仇也有兄长可以报,即使死在天漩,肩上的重任也会有人承担。

   想来想去,他发现世上竟然没多少事需要他去做,只有两个字牵动心灵深处--阿雪。

   她还好吧!

   斩风心中最大的後悔,就是没有把流千雪带回古树镇,带回平静无争的生活。

   忽然,他笑了,身子向左方横移……

   天漩外的船上,船客们大都回去了,他们不能像斩风一样不吃不喝,何况他们也无法在天漩的巨大力量下坚持太久。

   「红发鬼,他真的不出来?」面对无可匹敌的天漩,砚冰着实为斩风捏了一把冷汗,他还要在艰难的环境下照顾幽儿,危机就更大了。

   赤瑕璧此时也是爱莫能助,实力有限,即使立即修炼也帮不了斩风,摇头轻叹道:「实力不济,就算有办法也做不到了。」

   砚冰自忖力量比他还弱,听到这番评价,心揪得更紧了,走到船边凝望天漩,眼神里尽是期待与盼望。

   「放心吧!不是对他有绝对的信心吗?既然如此,就应该信任到底。」花舞微笑着走到她身边。

   砚冰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心有所牵,心里的紧张和不安难以抹去。

   「仙人!」

   船上的尖叫,惊动了所有的船客,都跑了出来。

   砚冰的心像是被巨锤猛力一砸,几乎要晕倒,斩风正在天漩拼命,强大的敌人又出现了,即使斩风能够逃出天漩,只怕也无力应付仙人。

   赤瑕璧和聿丘反应极快,立即冲到砚冰身边。

   「用不着这麽紧张吧?」花舞看得纳闷,仙人虽然高高在上,但与他们无关,犯不着都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赤瑕璧没时间应她,盯着砚冰道:「砚姑娘,快躲到船里去,上面的事情我来应付。」

   砚冰点点头,一言不发就往下底船舱冲去。

   「怎麽回事?难道她与仙人有仇?」

   赤瑕璧看了她一眼,点头道:「斩风与仙人结怨。」

   「与……仙人结怨!」花舞顿时呆若木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愣愣地看着赤瑕璧。

   赤瑕璧神色凝重地嘱咐道:「有空再告诉,总而言之,不能让仙人知道斩风的行踪。」

   「哦!」花舞木讷地点点头,到现在她还是不明白,仙人高高在上与世无争,怎麽会与斩风结怨。

   赤瑕璧放出火灵神翼,飞到空中去迎接仙人,身子刚离开甲板,人却惊呆了,只见东面飞来十一朵白云,云端各站着一名仙人。

   「这……这麽多!」

   他有生以来,从未见到过如此多仙人同时出现,内心的震撼极大,同时也感觉到事态极不寻常,一定有甚麽事触动了仙人,使他们群起出动。

   很快,十一名仙人便飞近,其中一个就是曾在长山出现过的朝阳仙士,还有一个是经常传授道术给赤瑕璧的岭云仙士。

   岭云仙士一眼就认出了赤瑕璧,突然加快速度,瞬间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赤瑕璧嘻嘻一笑,躬身道:「仙士好久不见,气色还是这麽好。」

   岭云仙士的脸色很不好看,淡淡地打量他一番,突然问道:「那个叫斩风的人,是不是在这里?」

   赤瑕璧心头猛地一震,没想到岭云仙士一开口就问斩风,可见他早就知道龙山发生的事情,也知道斩风和自己在一起,其中必有缘故。

   岭云仙士扫视了一眼船上百名船客,扬声问道:「谁是斩风?」

   「不在船上,到天漩里面去了!」船客们并不知道内情,一听仙人问话,都觉得应该回应。

   赤瑕璧和聿丘的脸色刷的全白了,斩风现在正在与天漩搏斗,生死未卜,也不知道外面的变故,万一被仙人抓获,後果不堪设想,但眼下已没有办法阻止仙人的行动了。

   果然,得到消息,岭云仙士快速飘向其馀仙士,不到片刻,这十一名仙士便像流星般,朝天漩射去。

   赤瑕璧知道自己没有能力阻止仙人,心急如焚的冲回到船上,看着紧张的聿丘,问道:「老弟,有甚麽办法吗?」

   聿丘苦笑道:「仙人做事,我们能有甚麽办法?何况我们也无法进入天漩。」

   正说着,砚冰冲了出来。

   「别急,现在还没有事,只是不知仙士们会怎麽做。」

   等了片刻,他们发现十名仙名沿着天漩外围左右飞行,只有一名仙士飘在天漩的通道前,却没有着急往里闯。

   赤瑕璧的脸色忽然露出喜色,道:「听说仙士应付天漩也极为吃力,看来他们不敢冲进去抓人,一定在等斩风出来,我们还有时间计画。」

   聿丘不安地道:「十一名仙士,十一个出口,难道他们是算好了?」

   赤瑕璧苦笑道:「应该是巧合吧,只是情况对斩风极为不妙,希望他能在天漩多修炼。」

   砚冰比任何人都紧张,心乱如麻,脑子里不断地搜寻着救人方法。

   我该怎麽办呢?凭我的力量根本做不了甚麽,我需要帮手,需要强大的帮手……

   突然,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神色一震,惊喜着自言自语道:「对呀,他是哥哥,没有理由不救弟弟,手下又有强大的力量,只有他有能力帮忙。」

   赤瑕璧也在想这事,听了她的话,惊讶地问道:「谁能从仙士手里救人?」

   砚冰看了一眼远方的仙士,然後急速奔到船尾,召来影雀後,像风一样冲向龟山岛,此刻在她心只要见到风映残,斩风就有救了。

   此时的龟山岛却变成了另一番天地。

   当砚冰冲到岛上,原本已宣称退出竞争的鬼头帮,居然又卷土重来,在风映残以及鬼人的帮忙下,一举扫荡了井家的残留势力,南部及西部的海滩上躺着近百具体,大都是井家的,其中还有天辰组组长国昊的体。

   看到这一幕,砚冰突然感到心中一凉,不禁暗叹风映残的手段诡诈,当众人都以为事件平静之後,才做最後的绝杀。

   飞入天漩山庄,眼前的景象更令她惊讶,一大群鬼头帮弟子正挤在擎天别院之中,彷佛在寻找甚麽。

   「你怎麽回来了?」

   砚冰吓了一跳,拍着影雀弹出叁丈才停下,回头一看,风映残正微笑看着自己。

   「风……他出事了。」

   风映残脸色一变,紧张地问道:「怎麽了?难道是天漩?」

   「不是,是仙人,一共十一名仙人,不知从哪得到消息,跑到天漩去围堵斩风,斩风在天漩面,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一听仙人出现,而且还有十一人,风映残紧紧皱起眉头,沉吟道:「仙人大举出动,看来一定是为了龙山大会的事。」

   砚冰催促道:「快想办法吧!十一名仙人,他恐怕应付不了,你是他哥哥,想点办法救人吧!」

   风残映沉声道:「仙士的力量很强,我大概也只能应付一个,同时出现十一个,恐怕无法应付。」

   「你手下不是还有甚麽鬼刺客吗?」

   风残映脸色一沉,轻喝道:「冰妹,身为鬼界的人,怎能说出这种话?此时此刻鬼人出现在天漩,那将意味着仙界和鬼界的直接冲突,事件已不单单是救人了,那时将天下大乱,我身为鬼界少司命,不能无故的把鬼界带向战争,更何况事件仓促,我们没有准备。」

   砚冰一听就心凉了,风残映现在以鬼人为傲,做事也以鬼界的利益为先,虽说还顾念一些兄弟之情,但相比起鬼界,弟弟的地位明显要差一点。

   当然,从大局着眼,为了避免鬼界和仙界正面冲突,而采取退避策略,这本无可厚非,但想到受害者将是亲生兄弟,感情上实在难以接受。

   风映残倒也不是见死不救,只是不想以鬼界少司命的身分去救,沉吟片刻又道:「这样吧,我想想办法,你也别回去了,万一在仙人面前暴露,会惹出大麻烦。」

   砚冰甚麽也听不进去了,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用略带轻蔑的语气说道:「我虽然很讨厌这个身分,但现在我终於感到庆幸了,至少我不必嫁给你这样的男人。」

   风映残原已白皙的面孔顿时毫无颜色,深邃的目光盯着这个美丽的未婚妻,尖锐话语像刀子一样割在心头。

   「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必说了,你不去,我去。」砚冰怒气冲冲地驾着影雀往南飞十丈,忽然扭头冷冷地道:「其实也对,你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兄弟之缘是前世的事情,与现在没有丝毫瓜葛,我也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风映残被连番责骂,心头也很不痛快,砚冰的这番话更是激怒了他,愤然叫道:「你无非是找个藉口摆脱我而已。」

   砚冰冷笑一声,驾着影雀急驰而去,心既是轻松,又是担忧,轻松的是可以彻底摆脱以前的那场姻缘,担忧的是斩风无人能救,只有坐等结果。

   风!千万别出事……

   「不行,你不能再去了!」风映残轻喝一声,手迅速抓住她的臂膀。

   「放开我!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是活死人,是鬼界的秘密,绝不能随意暴露在仙人面前,否则整个鬼界都会受到牵连,你是鬼界的人,不能这麽冲动。」

   「我可不想做甚麽活死人。」砚冰心里像火烧一般,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拼命地挣脱。

   「你是我的部下。」风映残挥出一掌,拍在她的脑门上,砚冰嘤咛一声,向後便倒。

   「女人就是这麽冲动。」

   风映残看着怀中的玉人,微微一笑,抱着她,便往院中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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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30 13:02: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集 狂战天漩 第一章 愁困虚空
  红色的风,红色的水,红色的世界,红色的危机,巨大的气漩墙仿佛随时可以倾倒,飞舞的气流锋利如刀,在胆小的人眼中,天漩就是一个血色地狱,代表着死亡和恐惧。

   身处其中,斩风的眼中却找不到一丝害怕。

   终于过了!

   他回头看了看利刃般的水峰,心里涌起一种挑战成功的喜悦。

   水峰之南又是一片礁石带,但这里的危险更大,因为风向和气流不是固定,混乱的横切风,地卷风,下压风,各种烈风漫于飞舞,令人防不胜防,不时飞出的蒙蒙漩流更加危险。

   孤身一人,斩风可以放胆地尝试极度冒险的方法,也可以试炼清神府的新力量。

   穿过水峰,冒着烈风,往南缓慢行走了很久,景观又为之一变。

   斩风惊愕的发现,在十二天漩之中,还有一个体积又更大的中央天漩,由于体积的缘故,中央天漩吸纳的阳光更多,颜色也更红更鲜艳,远远望去,就像是另一个太阳浮在海面上,只是没有强烈刺眼的光芒射出而己。

   “这才是真的天漩!”

   站在中央天漩的下方,斩风忍不住发出了感叹,事实上任谁见到这一幕都不免动容。夭地间有如此奇观,不是渺小的人类所能触及的。

   观望了很久,他再次向前移,踏上了位在中央天漩之外的环礁带。

   这条环礁带宽达一里,是由无数小岛和礁石群组成,经过强风的打磨,地面十分光滑,又因为风力和风向的不稳定,而凹凸不平。

   “黑雾泉,看来只是传说。”

   看着光秃秃的环礁带,斩风不禁有些失望,同时也有些茫然,如果天漩没有黑雾泉,幽儿的病就无法得到治疗,而这一趟就白来了,心里多少有些不甘。

   他再度抬头望向中央天漩,嘴里喃喃地道:“天漩,如此神奇的地方,就像是天地之力在这里会合,不会只是个摆设吧?但这里的礁石岛寸草不生,不可能会有甚么奇药。”

   环礁带的风虽然不断,但有短暂的停歇期,因此斩风可以平静地坐在石地上思考问题。

   坐了一阵,他决定沿着又宽又长的环礁带寻找,希望能有所发现。

   夭漩之外。

   船客们却大感惊奇,仙人居然来围捕斩风,还出动了十一人,无形中说明了斩风的地位之高,力量之强。

   之前虽然有所感觉,但有了仙人的衬托,斩风的形象己提升至仙界的位置,有的人甚至猜测斩风是仙界逃出来的仙人,因此才会受到仙界的追捕。

   船客们议论纷纷,赤瑕璧等人更是坐困愁城,砚冰迟迟不归,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天漩虽然平静,却又像是块巨铁,压在他们心上。

   “赤大哥,怎么办?”聿丘急得满头大汗,还是想不出任何办法。

   赤瑕璧愤恨地一跺脚,无奈苦笑道:“仙人守着,我也没办法,难不成要与仙人作战?”

   花舞等人听了都苦笑连连,与仙人作战无疑自寻死路,与斩风同处了这些日子,着实没有料到他有如此之大的影响力,如今面对仙界这个大难题,都无计可施。

   明帅感觉到气氛过于压抑,温言劝道:“别着急,情况平静,还有时间想办法。”

   赤瑕璧苦笑道:“时间越拖越长,情况就会对风老弟越来越不利。”

   一旁的越煞知道斩风的事情,因此对于仙人的到来一点都不引以为奇,奇怪的是仙人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忍不住问道:“真是奇怪了,仙人一来就直问斩风,仿佛知道他一定在这里似的,这一点太奇怪了吧?”

   一句话顿时点醒了所有人,明帅点了点头,沉吟道:“是有些奇怪,你们出海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吧?”

   赤瑕璧和聿丘对视了一眼,之前是住过道馆,也说过要南来夭漩,消息也许就是这样透露出去的,只是仙人来的时机如此恰巧,若不是有人通风报信,绝不可能会有这种巧合。

   “奸细”两个字,很快就出现在他们的脑海中,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众多的船客。

   明帅见了两人的眼神,心有所。晤,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冷冷地道:“看来我们太大意了,这些船客中也许有眼线。”

   花舞道:“算了,事到如今,抓来杀了也无济于事,还是想想办法把仙人骗走吧。”

   越煞问道:“你和斩风老弟都是道仙,应该可以想办法化解吧?”

   “你是道仙?”明帅、花舞等人都大吃一惊。

   越煞又问道:“虽说龙山上仙人败给斩风,但他们不至于如此小器吧?”

   这一句话又吓呆了花舞、雅雅和兵烨,目瞪口呆地望向天漩,心中的震撼远不止于此。

   赤瑕璧只回了一句:“仙人也是人。”

   周围的人不像道官那样崇敬仙人,对这句话很能理解。

   “有船来了!”橘子忽然指着东方惊呼。

   忽然,东方停泊着一艘三桅大船,船上挂着追日彩旗,船身上也涂上了红蓝相间之色,在碧蓝的海面上分外显眼。

   由于到夭漩的船只都是由三岛驶来,而这艘却不是三岛的船,不禁引起了越煞等人的极度关切。

   “组长,那是甚么船?”

   越煞凝视片刻,沉吟道:“好像是朱雀国的船。”

   “朱雀!”

   疑心尽去,人反而平静了下来,这种情况早在他意料之中,只是时间问题而己。虽然大战难免,但对手只有一个,要想战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忽然,赤瑕璧如流星般飞了过去,嘴里惊呼着:“小菊!”

   三桅大船上正是菊宁和她的百花谱,然而她们的脸色都异常的凝重,即使见到赤瑕璧也没有半点笑容。

   冲到船上的赤瑕璧,被压抑的气氛吓了一跳,以为发生了甚么大事,急忙冲到菊宁身边,紧急地问道:“怎么了?出甚么事了吗?”

   “斩风呢?”菊宁朝他身后的大船望去。

   赤瑕璧愕了愕,诧异地问道:“你找他有事?”

   “嗯有个消息要通知他。”菊宁点点头,灵眸中闪出一丝忧色。

   赤瑕璧很少见她这副神态,心中更是不安,忧色忡忡的目光从美丽的脸上移开,看向巨大的夭漩,轻叹道:“风老弟进去了。”

   “啊!”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百花谱都没有来过天漩,这一路驶来都被天漩壮观的场面震撼了,直到现在还没有平静,听说斩风进入了天漩,心中的惊愕自然难以言表。

   菊宁知道斩风的实力,所以并不意外,眉尖微微一暨,道:“原来他真的去闯天漩,只好等他出来了。”

   赤瑕璧苦笑道:“能不能出来还是疑问呢!”

   “嗯天漩危机重重,你我都无法进到深处,结果的确很难确定。”

   “不是!”赤瑕璧指着通道入口处道:“你看那是谁?”

   菊宁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目光移向正南方的通道入口,脸色突然一变,惊呼道:“仙……人!”

   “不错,一共来了十一个仙人,目的就是要抓他,如今十一个通道入口都有仙人把守,风老弟就算能撑过天漩的危机,只怕也没有力量再应付这十一名仙人。”

   菊宁脸刷地全白了,喃喃地道:“这可真是大麻烦,十一名仙人同时出动,看来全天下,恐怕只有他有这种资格。”

   “我们正在想办法把仙人调开,只是不知道风老弟甚么时候出来,正在为难中,你来的正好,大家一起想办法吧!”

   菊宁呆了一呆,随即脸色骤变,惊愕地看着赤瑕璧,这个男人虽然奇装异服,打扮古怪,但一向对仙人礼敬有加,现在为了斩风竟要与道官最敬仰的仙人直接对抗,心中不免产生了极大的震颤。

   “你要与仙人作对?”

   赤瑕璧决心己下,仙人固然应该尊重,但朋友更为重要,何况整件事上斩风丝毫不理亏,因此信念很坚定,正色道:“我赤瑕璧朋友不多,难得与风老弟如此投契,怎能见死不救?

   “何况仙人也欺人太甚,不就是战败一场吗?何必大动千戈,还要动用十一名仙人围攻,这是市井混混才做的事情。”

   “可是……”菊宁一心想修道成仙,因此仙界在她心中有不可侵犯的神圣地位,赤瑕璧的话虽然有理,但对她而言还是难以接受,只是不知道如何反驳和阻止。

   赤瑕璧对她是倾心相爱,怎能不明白她心中所想,微微一笑,婉言道:“你的心意我清楚,修道是你毕生之愿,当然不能与仙人对抗,这事你不必卷进来。”

   “其实我就算尽全力也未必能帮甚么,只不过作为朋友就有应尽之责。”

   挚诚的话语令菊宁十分感动,妙目凝视着面前这奇服男子。

   赤瑕璧嘻嘻一笑,道:“无论如何,你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给风老弟送消息,我很开心,相信风老弟也一定会很感激。”

   “朱雀国被那斯然他们弄得乌烟瘴气,我也不想再待下去,反正修道又不一定要在朱雀,正好趁机带她们出来走走。”

   想到那个不祥的消息,菊宁的脸色有些苍白,神色也变得犹豫,十只玉指相互拨弄着。

   “怎么了?是甚么消息?”赤瑕璧见她神色古怪,心里隐隐涌起不祥的感觉。

   菊宁凝视着天漩幽幽一叹,苦笑道:“不久刚传来的消息,青龙国的秘密道会组织被突袭,组织被摧毁,人也死伤大半,斩风的那位千雪道师也在青龙,如今下落不明。”

   “甚么!”

   赤瑕璧惊呆了,流千雪在斩风心目中的地位如何,他了解得很清楚,就凭当时流千雪为了斩风宁愿舍去成仙修道,可知两人之间的感情何等深厚。

   若是斩风知道这个消息,反应如何可想而知,急得他在甲板上走来走去,捶胸顿足,喃喃地道:“这可是天大的麻烦,风老弟要是知道了只怕会急死。”

   “没办法,唯今之计,就只能等他出来再说。”菊宁无奈地看着火红色的巨墙。

   “可惜……”

   菊宁看了他一眼,明白这句话是在悔恨自己没有实力,不能帮助朋友,不禁又是一叹。

   斩风此时却正兴奋着,因为他在中央夭漩的西北角,找到了一个岛。

   小岛与环礁带是断开了,中央隔着一洼碧水,大约十丈左右,水面的风力极大,而且风向紊乱,时东时西,时上时下,把海水掀上压下,几乎没有停顿。

   斩风在环礁带的这一头眺望了很久,雾水中的岛的主体是淡灰色,其中又有白色和黑色,似是一幅水墨山水,远远望去不但小山小溪,还夹杂着一些深灰蒙蒙的物体,似是岛上的林带。

   “原来真的有岛。”

   平淡的表情中露出一丝喜色,只要有不一样的景物,幽儿的病就有机会得到治疗。

   然而上岛却是一件难事,水面的风力极强,他本想利用紫蓝双婴急渡,但人刚跳上水面,就被一个巨浪掀了回来,力量之大如同巨锤从天而降,重重地击打在他的身上,如果不是他及时用蓝婴挡了一下,恐怕就吐血昏死。

   这是甚么力量?太强大了!

   发出感叹同时,他开始留意水下,水面上风力太大,似乎只有从水下潜行。

   但水面下的情况,并不如他想像中那么平静,阵阵乱流居然像海兽一样咬人,有时甚至拖着人往深水区去,情况比水面上更加危险。斩风几番尝试,最后都无功而返。

   无法确定岛的情况,也就无法确认有力量可以帮住助幽儿,因此斩风不敢回去接幽儿,担心若是岛上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就会凭空给幽儿带来危险,所以他只能坐在礁石上望着小岛,脑子里不断搜寻着登岛的方法。

   怎样才能过去呢?

   飞不能飞,游不能游,走不能走,留下又只会浪费时间,难道只有放弃?

   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怀疑。

   不!既然来了,就没有放弃的理由,否则之前的努力和尝试都会白费!

   小岛虽然难登,但也是一种极好的试练,不但可以锻炼力量和应变能力,还能锻炼思考和策略,使智力和战力最好的融合在一起。

   积极的心态像往常一样化解了隋性,他把自己当成一个挑战者,无论天漩出甚么难题,都只有勇往直前。

   带着个人英雄主义的心理,他进择了一条危险的道路,当然,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胜利两个字。

   龟山岛的擎夭别院。

   “我怎么在这里?”从昏迷中醒来的砚冰,睁眼看了四周,青帐高床,锦被花枕,一切都是那么陌生,不禁有些茫然。

   “你醒啦!”帐外传来一把柔和的男人声。

   砚冰倏的一愣,突然像受了惊的小鹿,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惊慌的目光看了看自己,又望向青色的帐子,脑海中浮现在昏迷前的景象。

   是他……

   此时,一只白哲的手撩开了青帐,风映残带着优雅的笑容站在床边,柔情地凝视着砚冰。

   “睡得不错吧?”

   见到这张俊秀的面孔,砚冰像被针刺般跳了起来,贴着在床里的墙壁而站,惊慌叫道:“是……你打昏了我!”

   风映残露出优雅的笑容,柔声安抚道:“你当时实在太激动了,那种情况下一定会做傻事,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犯险,迫不得己才这么做。”

   砚冰脸色骤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甚么也不说,飞鸟般冲下软床,着急地就往外冲去,此刻她的心里只有斩风的安危,其他的事都不顾了、

   “慢着!”风映残化作一道黑影,挡在她的前面。

   “那可是你的弟弟,你这个冷血的家伙!”砚冰气得脸色铁青,愤然之下一个巴掌就刮过去。

   啪的一声,俊秀的玉面上,出现一道鲜红的掌印,风映残却若无其事,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被打的脸颊,平静道:“生气就多打几下,反正我不能看着你再去送死,更不能让鬼界渗入人界的计画暴露,那可是关乎众多鬼人的性命,不能感情用事。

   沉吟片刻,她用温和的语气说道:“你的事我无权过问,我的事也请你不要管,否则别怪我做甚么对鬼界不利的事。”

   砚冰气得身子直颤,怒极反笑,指着他的鼻子冷喝道:“你正义、你忠诚,为了鬼界甚么都可以不顾,因为你是鬼界的少刺监。”

   “可我不是,因为我从来都不把自己当成鬼人,就算此时此刻鬼界灭亡了,我也绝不会在乎,你少在我面前提甚么!”

   这番话终于刺痛了风映残,对于一心想在鬼界发展的他,任何攻击鬼界的行动或是言语,都会激怒他。

   平和的表情瞬间变了,煞气渐渐浮现在白哲的脸上,眼神中的柔和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凌厉的目光。

   砚冰忽然觉得轻松许多,如果风映残一直都用温柔的态度对她,心里多少会有些歉疚,她的表现同样强硬,坚定地道:“我希望你明白,现在的我与以前无关,我和你只是认识而己,连朋友都算不上。”

   风映残的脸色刷地一下全白了,沉默了片刻,又问道:“二弟呢?”

   其实他倒不是不关心兄弟的死活,只是天漩太强大了,他也没有信心闯进去。

   “他可不会思前想后,不会在意仙人就在附近,不会在乎还有没有机会出来。我是他姐姐,宁可跟他死在一起,也不会为了甚么鬼界在这里做缩头乌龟!”

   风映残凝视着她很久,眼中的煞气渐消,平静地道:“是嘛想不到你对他的评价还真高。当然,我们处在不同的地位,如果他在我这个位置上,也许想的和做的也是一样。

   “不过我并不在意,二弟就是这么一个人,本性是火热的,只是没想到他多了一层冷漠的外衣而己。”

   温和的气氛,使砚冰失去了说话的动力,也不想再争辩,看了他一眼,继续向外走去。

   “其实你不必这么紧张,二弟他暂时还很安全。”

   砚冰猛地一震,甩头瞪着风映残,尖叫道:“不必紧张?你说不必紧张?”

   风映残淡淡地道:“我己经派了人前去监视,每天回来察报。天漩的情况很平静,他一直没有出来,仙人也没有离开,情况僵持着,我想二弟也许在天漩里找到了立足之地。”

   砚冰听闻他派了人前去监视,心中的愤恨和不满稍稍减了些,同时也更了解这个男人。

   难怪两年多时间会爬到如此地位,单是这种从容不迫的气势,便足以高出他人,只是做事情太理性,就像是一块无情的石头,太平静,太冷漠了。

   “你敢!”

   “死都不怕,没甚么不敢。”砚冰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召来影雀一飞冲天。

   风映残想追,但踏前一步又收了回来,望着蔚蓝的夭空想了片刻,接着化作一道黑风飘上更高的高空,直往天漩冲去。

   更重要的,还是仙界和鬼界之间敏感的气氛,表面上两者相安无事,但暗中都有动静,否则道官的势力,也不会在这两年迅速发展;同样,鬼界也在这两年间展开比以前更大规模的渗透活动。

   因此他不敢与仙人有面对面的接触,那样会使情况发生变化,说不定会被鬼界推出来,成为牺牲品,到时候所有的努力和地位都会消失。

   他不愿,也不敢。

   南方的天空仿佛是为了斩风而蓝,因为他才是焦点,人们的心情为他而变化,有的担忧,有的愤恨,有的仇视,有的不安,有的为救他而四处奔走,有的为抓他而日夜守候。

   做为焦点斩风却陷入了最难熬的时刻。

   红色之中,孤独的身影正在生死边缘徘徊着,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生存,生存本身己是最好的修炼。

   不知不觉,他把全部精神都放在清神府中,因为他明白,只有展开清神府内的所有秘密,才有突破天漩的机会。

   心神随着紫蓝双婴同时进入了修炼,强大的外力对触觉感极强的心神,造成巨大的压力,这种压力正是心神自我修炼的最大动力,由于心神与双婴的感应,使紫蓝双婴主动成为心神的护法。

   也许是双婴的力量,清神府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光芒,万道彩光不断地向心神冲去。

   这种心神光是清神府的奇妙力量,与环气府的气流有异曲同工之妙,然而气流是实体的,也是动态的,自然而然成为防护力,而心神光是虚幻的,就连内元也无法触及。

   附在内元上的灵魂,只能看着心神自我修炼,而他能做的,就是不断利用内元来感应心神,以免两者之间的联系被切断。

   红色,白色,一切都在变化着,然而留在清神府的元神,根本察觉不到外界的变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一下。

   在他的身边,各种风一直在咆哮,像是一群誓要撼动大山的小鬼,高压、低卷、外切、内旋,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冲击,有的时候几乎把斩风掀到了天上,但身体表面微微渗出的光芒,却又压制了一切。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外面有着十一位仙人,还有令他更不安的消息。

   不知过了多久,清神府的千万幻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神向外射出的光芒,一种红白交织的奇妙光芒,像是莹莹烛火之光,温和而暖人。

   难道这样就成功了?

   斩风有些惊喜,又有些惘然。

   即使修灵与修仙是同等地位,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就完成一个阶段的修炼,而且从进入清神府到现在还不到十天,一切似乎不太合理。

   果然,不到片刻,心神上的红光突然消失了,接着连心神也变成完全透明,仿佛一个将能量释放完毕的太阳,最终熄灭。

   更令斩风担心的是,内元竟然感觉不到心神的存在。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大意了,放任心神自己修炼,不受控制的心神,会不会从此消失?而他会不会变成一个没有触觉,只有内在意识的人?

   所有的一切,都变成未知之数。

   难道我要被困在自己的身体里?

   焦虑、忧心、不安,渐渐萦绕在心头。

   等待并不算漫长,只等了两夭,他便发现周围的风力墙消失了。

   清神府空荡荡的,甚么也没有,只有无尽的虚空。

   斩风此时进不进,退又退不出去,内元在这不属于它的虚空也毫无作为,他现在只有一个字一等,而且不知道要等多久。

   修灵,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难怪戟布修炼了十年,才进入环气府,难怪冥界没有任何人提起修灵。

   不,问题应该是在元神分离吧?

   这是连仙人都不敢轻易尝试的修炼方法,可我却选择了它。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比戟布更早进入清神府,也正是因此,我要面对更多的危险与难题。

   这一刻,斩风才真正的感觉到,修灵不只是一种力量的修炼,而是一种博大精深、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毅力、还要有勇于尝试的胆气的挑战。

   然而,此时的他,除了听天由命,甚么也做不了。

   一切仿佛停顿了似的,斩风被困守清神府中,任由内元在其中漫无目的的漂荡着,肉身失去了感觉,不知酸甜苦辣,也不知道日月星辰。

第十五集 狂战天漩 第二章 石之怪岛
  斩风并不知道,失去联系的心神,竟然脱离了清神府,归入原位,开始控制只有感觉而无意识的身躯。

   更神奇的还是他的身躯,在清神府中吸取了无数幻光的心神,依然在释放红光,这种红光透过肌肤渗出体外,因此身躯的外围包裹了一层厚厚的红光,就连长刀也一样。

   礁石上,旋风中,裹在红光之中的身躯,开始在礁石带上慢慢地来回来走动。

   若是近看,就能发现这个身躯没有任何意识,空洞的眼神,垂摆的双臂,除了两脚在瞒姗行走,其他机能都没有功用,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一一行尸走肉。这具“身躯”会走到哪里?会做甚么?没有人知道。

   走,不停地走,较风的身躯在狂风下沿着环礁带来回走了一天,其他甚么事也没有做,只有走。

   在红光的包裹下,无论外界的烈风如何攻击,身躯都没有任何反应。

   突然,在心神控制下的身躯回到了水边,面向小岛,空洞的眼睛盯着前方的小岛,似是在凝望着甚么。

   半晌,右腿慢慢抬了起来,向翻滚的海面踏去……

   待在清神府,斩风完全不知道身躯在做些甚么,更不敢相信心神借用身体,向面前无法逾越的海面中去。

   时间已过去很久,船一直在天漩外等着,斩风的迟迟不归,使船上的气氛变得很凝重,没有笑容。

   赤瑕璧等人的心里既是忐忑,又是期盼,一方面担心斩风在天漩中遇险,另一方面又盼望他晚些出来,使仙人忍受不了等待而离开。

   砚冰从龟山岛一路狂飞,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船,面对平静而压抑的气氛,心头猛地一颤,不等别人相问,紧张地抢问道:“他呢?还没出来?”

   赤瑕璧摇了摇头,忧色忡忡地道:“没出来,还在天漩里面,现在没人能进去,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如何。”

   “是吗?”砚冰微微松了口气,神色依然凝重,眉尖紧鳌,望着巨大的红色天漩幽幽叹道:“这样还算好吧!只要仙人不敢进天漩,他的情况就会好些,只是天漩比仙人更可怕,外面的力量都如此强大,更别说内部。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花舞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劝道:“可惜我们都无法闯进去,只能为他祷告了。”

   砚冰苦笑道:“只有如此期望了,其实我更希望他在天漩里面多练一阵,直到能战胜十一个仙人,那样我们就不必担心子”

   众人都吓了一跳,随即明白,这不过是一种奢望,能战胜一个仙人已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与十一名仙人同时作战,还想战胜,那不过是异想天开。

   赤瑕璧和菊宁却不认为这只是幻想。

   斩风拥有的并不只是力量,勇猛而不鲁莽,冷静而有智慧,而再加上一身奇妙的力量,就算连胜多位仙人,也未必不可能。

   而且天漩是仙人也不敢轻易冒险进入的地方,斩风却敢硬闯,如果真能在天漩内生存,更说明他拥有比仙人更强的实力。

   期盼中,越煞等人也走了过来,好奇地问道:“砚姑娘,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砚冰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鬼头帮占了三岛,要是说出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但主使者又是斩风的亲哥哥,这种削少的关系使她不得不有所顾忌。

   明帅洞察力极强,一眼就看出她有为难之色,心念一转,怀疑岛上又出事了,含笑劝道:“你们都别问了,砚姑娘一路赶来,想必也累了,先让她到船舱里梳洗一番,休息片刻。”

   越煞等人见他说得有理,都没有再问。

   明帅给花舞使了眼色,让她带着砚冰走到下层的舱中,片刻后也找个借口赶到。

   “是不是龟山岛上出事了?”他开门见山地问道。

   砚冰点点头,道:“嗯!鬼头帮再度出击,已经占据了三岛,我到的时侯,井氏兄弟,正守在擎天别院。”

   明帅并不意外,只是冷笑连连,眼中还有些满足之色。

   “以退为进,趁机偷袭,我早就料到鬼头帮不会轻易放弃,如今果然印证了。”

   “你早料到?”砚冰愕然看着他。

   “当时他们提出把岛的控制权交给斩风,我就已经觉得事情古怪,背后一定隐藏着甚么,只不过那时我们已决定出海,龟山岛的事情与我们再也没有关系了,谁胜谁输也无关紧要。

   “再加上井陛的态度,还有他对我弟弟的事情一再隐瞒,不肯吐露真相,我就更没有理由去提醒他。”

   说着,明帅露出了微笑。井家和鬼头帮都有杀弟之嫌,谁失败对他而言,都是好事。

   “原来如此。”砚冰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明帅略加沉思,小声嘱咐道:“龟山岛的事情先别传出去,不然那些船客会吵着要回去,越煞他们也不敢再留下来。”

   “虽然他们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但到危急时刻,人多总是好些,何况龟山岛已在鬼头帮的控制下,现在回去也无济于事,一切都要从长计议。

   “明白。”

   砚冰根本不在意岛的归属权,何况有风映残在,其他人想染指也没有力量,因此只把心思放在天漩上。

   面对一个外人无法解决的大难题,唯一的方法只有等待,等待变化,也等待结果。

   没有意识的斩风,开始与强风正面对抗,控制身躯的心神似乎早有准备,当巨大的力量在瞬间冲到身上时,红白相间的奇光突然暴涨。

   与此同时,紫蓝双婴同时出现在身侧,一左一右,不断围着身躯舞动,带出了紫蓝相间的光幕,与心神发出的光芒融合成一体,形成了强大的力量罩,与天漩的巨大相抗。

   天漩的力量太强大了,瞬间就把力量罩压扁,与身躯相差不到一寸。

   清神府中的斩风,也感觉到外界的变化,平静的清神府开始不断地颤动。

   出甚么事了?我不是坐着吗?难道外力已经无法抗拒风力?

   满腹狐疑却无法查明,斩风既是不安又是无奈。

   等了不知多久,平静的清神府突起风云,空无一物的虚空,涌入一团巨大的气流,白蒙蒙一片,很快就填满了半个清神府。

   而这种气流似平带着灵性,在虚空中急速窜动,像是一只突然被困的猛兽,正全力冲击牢笼。

   这是甚么?

   突然而来的变化令他有些措手不及,这些力量一团连着一团,相互之间还不停地碰撞,滑行的速度也极快,几次都差一点冲击到内元。

   气流不断地涌入,又不断的涌出,他不清楚眼前的一切是甚么,不敢贸然行动,只好把内元移到远处,避免与气流直接冲突。

   随着力量气流的进入,紫蓝两种光芒再次涌入。

   见到这一幕,斩风稍稍安稳了,紫蓝双婴的存在,代表一切都还有机会。

   果然,紫蓝双婴开始攻击并吞噬涌入的气流。

   只见一蓝一紫两道强光与白色的气流缠绕在一起,相互挤压,相互冲击,像是一场光芒与气流的战争。

   斩风知道一定是外界发生变化了,只是没心神的助力,内元在清神府里的作用实在有限,只能自保而已,而涌入的力量越来越多,令清神府变得有些像环气府。

   更令他不安的是,这些力量使清神府在动荡,每一次的动荡,都使内元产生相应的变化,似乎这些不受控制的力量在摧毁清神府。

   这可麻烦!这些力量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这可不是一般的虚空,而是修灵者特有的境界,除非有力量引入……

   慢着!难道是心神自己在施展心神束搏术?

   嗯,眼前的景象似乎只有这么一个解释,心神吸引了大量力量,只是这些力量太强大了,心神无法迅速转化为自己的力量,所以才聚集在清神府,而这些力量本身有灵性;并不是普通的力量。

   越想他越感到担心,这些充满灵性的不知名力量,进入了属于他的虚空,而且还有意侵占这里,如果情况维持下去,内元也会被这些力量吞噬,那将是永不复生的灭顶之灾。

   幸好,失去联系的心神终于出现了,也许是害怕吸入的力量冲毁了清神府,也许是担心自己被吞噬,心神不得不找到内元来帮助。

   元神归一,力量顿时强大了数倍,更令斩风惊喜的是,失去心神的这段时间虽然难熬,但心神的力量却有了跳跃性的发展,与以往不可同日而语。

   危机不容他多想,只有凝合元神的力量,才能将肆虐的力量一点点化解和吸收。

   时间一点点过去,充斥在虚空内的力量,也渐渐化成心神力,汇入元神之中,过程虽然漫长而艰难,但斩风也从中得到了巨大的力量。

   尤其是心神,吸纳了清神府中所有的力量后,实力有了飞跃式的增长。

   再度睁开眼睛,他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竟发现自己越过了水域,进入了那原本望而不可及的灰色小岛。

   岛真的很像一幅水墨山水画,从白到灰,从灰到黑,深浅虽然有所变化,却再也没有第四种颜色了。

   漫步其中,感觉更是奇特,尤其是穿梭在森林状的灰色地带,周围竖立着一棵棵高大的灰色物体,外形与树木一般无二,还有枝叶树娅。只是颜色都是灰色,也没有光泽,感觉更像是化石林。

   真是个神奇的小岛!

   斩风轻轻慨叹一声,伸手拍了树状的石树,发现石树表面很光滑,敲上有金属声,似乎坚如磐石。

   在好奇心的促使下,他摘下长刀,随手朝着一根细长的树枝劈去,只听当的一声,石树纹丝不动,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想不到这东西这么硬,连我的长刀都劈不下来,恐怕只有附上流刃或是紫蓝力量,才能砍开。”

   不甘心的他,将紫婴注入刀身,挥出一道紫色的刀焰,随着一声轻脆的金属声,石状树枝上出现了一个半寸不到的小口,竟还是没有劈断。

   这一次斩风动容了。

   长刀加上紫婴,就算是了仙人也未必能硬接他这一刀,却只能在树上砍出小口子,可见这些石树何等坚硬,也只有天漩这种奇妙的地方,才能出现这种奇特的石树状物。

   为子证实这些是树还是石,他还再度挥出了长刀,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砍下了一段三尺长的枝条。

   这一次,他终于发现这些石树竟是植物,被砍断的地方流出乳白色的树汁,虽然没有味道,也没有香气,却足以证明这是棵树,而不是石头。

   “真是奇特,只有如此奇特的天漩,才会有这么奇特的景致,我该把幽儿带来试一试,也许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他将砍下的石树枝插在腰间,带着兴奋和期待转身向北走,准备把幽儿接上。

   然而正当他想离开之际,岛的周围突然刮起了极强的烈风,像是突然出现了四面墙,把小岛包裹起来,形成了无形的监狱。

   斩风有些吃惊,刚来的时侯虽然风力很强,但依靠紫蓝双婴还能支撑,如今的风力大到连护身的力量都被压制,如果不是刚才小心试了试,恐怕早已被风力压成了肉泥。

   被风力封锁的小岛,变成了一个无形的监狱,纵使斩风想尽办法,但没有实力就无法打开大自然强大的力量,几次尝试未果,斩风只能回到岛的中央,等待天漩的变化,虽然不知何时才能等到。

   天漩外的夜空中、风映残的身影悄然无声地出现了,明亮的眼睛扫了扫下方的船只,又望向巨大白色巨幕,脸色微微有些变化。

   弟弟勇闯天漩,胆识和勇气都十分出色,一向要强的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但天漩实在太强大了,就算他有比试的心,却也不敢贸然行事。

   这个二弟,怎么去了冥界,像换了个人似的?

   冥界……倒底有甚么神奇,居然连人都改变了!

   做为长兄,弟弟的一切他都很清楚。

   生长在贵族家庭,兄弟间的竞争是常有的事情,被称为天才的他,一直是风家的骄傲,从样貌到学识,从处事手腕到解决问题的能力,都被家人和外人称赞,这也促使他的性格中带着极大的傲气。

   在空中逗留了很久,他既没有去找砚冰,也没有出手对付仙人,很快便消失在黑夜之中,不知去向。

   又是三天过去了,岛依然被强风封闭了,斩风像是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他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天漩之外的朋友们。

   天漩太神秘、太强大了,虽然海上还算是平静,但这个神秘的天漩,不知何时就会露出它狰狞的面目,掀起无情的大浪。

   他能做的,只有修炼和等待。

   抽出怀里的小包,翻出了装着血刺石的小金盒,那淡淡的香气立即刺激神经,陡然间亢奋了许多。

   “难道要用这东西?”

   他抬头看了看前方,摇了摇头,把小金盒放在地上,又拿起着放着武技和冥术的小木盒,开始研究每一篇。

   自从心神不听命令之后,他不敢再让元神分离,担心会出现同样的情况,下一次就未必有这么幸运。

   而元神合一的修燎方式朋显缓慢许多,但这种进展方式远比元神分离更正规、更安全。

   坐了一阵,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睁眼望向天漩暗暗琢磨。

   对了!刚才心神吸纳了许多力量,那是带着灵性的力量,不是普通的死力,应该是这天漩本身的力量。这到底是如何办到的呢?

   虽然练了心神束搏术,但除了被雷击的两次,斩风都是对人使用。上次在龟山岛尝试着吸纳海浪的力量也以失败告终,因此感到特别的好奇,如果可以找到这次变化的原因,将会对心神束缚术的修炼,有着关键性的作用。

   心神当然不会回答他,这个充满灵性的生命源,与意识之间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即使元神合一,也无法回到最初的那种和谐关系。

   虽然无法看透一切,但至少证明了一点,天漩的力量是可以吸收的,这种力量带着灵性,并不是普通的力量,如果能加以应用,将会发挥更大的作用。

   修炼!思索!时间就在这之间缓缓地流逝了。

   等待并不算漫长,只等了两天,他便发现周围的风力墙消失了。

   这两天内,他翻遍了所有的章节,无论能不能用,都尝试着记在心里。

   修灵就像是一个墨暗深渊,任何想法都可能是一根火把,可以照耀前路。

   更大的发现莫过于身上的红光,那是心神之光,从内而外,形成了一层红光层,这种力量几乎与环气府的气流相同,而且密度更大,不必加速旋转来提高力量,因为心神就像太阳,不断将力量变成心神光。

   有了这一点发现,他逐渐领悟出进入清神府后的第一项冥术一一“赤神衣”。

   心神光形成的红色战衣,利用光芒的厚度和强弱,来控制防御的力量,对于天漩这么恶劣的环境,赤神衣是最好的防御术。

   带着新发现,他兴冲冲地找到了正北方的天漩通道。

   然而,一场大战正等着他。

   仙人!

   望着安坐在礁石上的身影,斩风心头猛地一震,兴奋的心情顿时消失了,神色变得极为凝重,怀疑的目光直盯着仙人。

   终于来了!是为了追捕我,还是偶然?

   坐在礁石上的是仙士泓光,一个仙龄尚短的仙士,看上去就像四十岁的中年汉子,穿着淡黄色的仙袍,身外裹着丝丝仙气,背上插着一把蓝色的蛇形奇剑,剑柄发出淡淡的蓝光,一看就知道是宝物。

   泓光自然也见到他反应更加激烈,跳起来立即摆出一副应战的架式,敌视的目光不断在斩风身上扫,其中又夹杂着一丝不安。

   “你就是斩风!”

   一听这话,斩风明白了许多,仙人的出现并不是偶然,而是专程为他而来,似乎在这里守了些日子。

   疑心尽去,人反而平静了下来,这种情况早在他意料之中,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虽然大战难免,但对手只有一个,要想战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等我?”

   淡漠的态度,冰冷的语气,泓光感觉到自己的气势完全被对手压制,心里很不痛快,冷眼盯着斩风,质问道:“听说你在龙山击败虎极。”

   “嗯!”

   若无其事的态度,令泓光仙士更加愤怒,觉得他傲气冲天,目中无人,连战胜仙人都只当是小事一椿。

   “好狂宴的小子,连仙人都不放在眼里。”

   斩风见他从一直没有提及“仙冥通缉令”,微感意外,略加思索便已明白,一定是有人把龙山的事,告诉了驻守南疆海岛的仙人,引起仙人的不满,因而才会前来堵截,并不是来追捕自己,心情变得更加轻松。

   “仙人又如何?”他的口气依然强硬,因为他明白即使认输,也无法化解仙人战败的耻辱感,这一战在所难免。

   这种强硬的态度,立即引起泓光仙士更大的怒气,眉尖高挑,眼睛怒瞪,轻喝道:“既然你如此狂傲,看不起仙界,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仙人的实力,让人界的人都清楚,仙界是人界无法抗衡的。”

   斩风暗暗冷笑,仙士果然狂妄自大,以人界的主宰者自居。难怪这些年压制着冥界,只怕仙人也在担心那个强犬的冥界又回来了,与他们争夺人界的控制权。

   为了早点解决仙士,把幽儿带入天漩治病,他连招呼都不打,突然催动赤神衣,透出阵阵红光,紫蓝双婴也注入双手,紫蓝光芒与身上的红光交相辉映,景象十分奇特。

   泓光仙士大为意外,因为斩风身上的几种光芒,都是力量高度凝结的产物,与人界那些练气为主的武士,根本不在同一个档次。

   这种力量的表现方式,甚至比他的仙力还要高明,这一幕将他原有的猜测全部推翻,不得不重新评估斩风的战力。

   他拨出背上的蛇形剑,双手团抱剑柄,渗出浓烈的白气,还带着淡淡的奇香,在白气的催动下,蓝色长剑化成一条细长的飞蛇,蛇身上有一对薄薄的飞翼。

   斩风冷冷地扫了一眼,飞蛇敛牙咧嘴,面目狰狞,旁人很难想像睑士会用这种恐怖的仙术。

   “上!”仙士跳上一团白云,飘至上空,然后坐在云端操控飞蛇,展开猛烈的扑击。

   斩风像往常一样沉着冷静,拨出背上的长刀,没有流刃,他便把紫婴注入其中,原本银色的刀身变成了浅紫色,还裹着一层看得见的紫色雾光,在夜色下分外妖烧。

   无论对手使用任何手段,他都只能硬拼一条路。

   飞蛇盘绕,紫光飞舞,天漩外前展开了一场大战,几胜仙人的斩风,依然不敢掉以轻心。紫蓝双婴进化之后,力量还不熟悉,心神光更是刚刚领悟的力量,还需要磨合和熟悉。

   泓光仙士并没有急着召唤同伴们,也许是出于好胜心,想凭自己之力击败斩风,这样一来就可以在同等级的仙士面前,多了一分光采。

   带着个人英雄主义的心理,他选择了一条危险的道路,当然,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胜利两个字。

   在天漩奇妙的景观衬托下,两人的交战像是一场截然不同的表演。

   远远望去,白色的幕墙上色彩纷呈,飞动的灵蛇带着海蓝色的光芒,如流星般疾逝,而斩风的紫色刀光挥舞成团,似是紫霞轻动。

   时值半夜,天漩呈现白色,因此紫色的刀光和蓝色的飞蛇都非常显著,一直留守在船头的幽儿,很快便发现这一景象,情不自禁地又惊呼起来。

   “风哥哥!风哥哥出来了!”

   砚冰心忧斩风,正歪在一边想事,听到惊叫连忙心头大震,抬头望去,果然发现天漩之外出现了异象。

   幽儿兴奋已极一书着她的手叫道:“快看呀!风哥哥出来了,正和那个坏仙人打呢!”

   “真是他吗?”

   不知不觉中,砚冰的手攥成了拳头,紧张得四肢僵硬,脑子里一片空白,盼着斩风能胜。

   “风哥哥加油,教训这个坏仙人。”幽儿仿佛认定了斩风必胜,一直在拍手欢呼。

   惊叫和欢呼打破了夜的平静,入睡的人们都被惊醒,一起冲到甲板上,当他们看见天漩外的那场恶战之时,所有的睡意都被打消了。

   “哇!那是甚么人?”

   “好绚丽的战争!光彩夺目,想不到打斗可以这么好看。”

   众人知道是斩风与仙人之战,立即引发巨大的轰动,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仙人与普通人的战斗,心里的震撼不是言语所能表达的。

   对于这些修武练术的高手来说,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敢向仙人挑战,这本身就是一种荣耀,而斩风在战斗中不落下风,更让这些普通人看到了人界兴盛的希望。

   “好厉害!”

   “原来上次在礁石岛他还没有尽全力。”

   幽儿自豪地回头看了一眼惊叹的人群,仿佛在说“那是我的风哥哥,实力高强吧!”

   无论船上的人如何呐喊助威,身处战斗的两人一句也听不见。

   战况太激烈了,势均力敌的情况下,都不敢再有隐藏,施展出浑身解数,发动猛攻。

   泓光的全部仙术都在飞蛇之上,虽然变化多端,但目标集中,因此斩风只要留心飞蛇的动静,就足以控制局面。

   斩风的战斗模式又恢复到以前,攻击性极强的他,根本不给泓光有喘息之时虽然没有了舞漩刀气,但眼中的冥杀气快如闪电,死环的施展也不受影响,因此泓光要同时面对内在与外在冲击,堪堪支撑了一阵。

   可恶!果然实力高明,难怪虎极胜不了他,看来不能不用那手了。

   泓光回头看了一眼巨大的白色幕墙,脸色露出得意的笑容,眼里仿佛看到了胜利的一幕

第十五集 狂战天漩 第三章 情人?救人?抉择
  斩风察觉到泓光脸上的变化,心头微微一动。

   如此紧张的战况之下,居然还有心思去看其他地方,不是极度自大,就是有了新的作战计画,谨慎的他,当然不会把希望建立在对手的自大上。

   赤神衣再度加强了,光芒越来越厚,远远望去,就像白色的天幕上嵌着一颗红宝石,光彩夺目,炫烂异常。

   与之同伴的是蓝色的飞蛇,这条由力量凝化而成的奇兽,变得像纱布一样薄,像是一团蓝色的火焰披在汛光身上,与斩风的红光交相辉映。

   斩风静静地站在礁石上观望着,情况不明,又缺乏飞行术,进攻不如防守,效果会更好。

   泓光忽然微微一笑,蓝色的火焰再次变化,像蝙蝠般张开双翼,人也飞了起来。

   斩风有些纳闷,这里不比其他地方,飞得越高,天漩的压力就越大,泓光不会不知道,却偏偏这么做,用意有些耐人寻味。

   答案很快就出现了,空中的泓光将双翼伸达三丈,身上仙气盘旋,人也旋转了起来,巨翼的煽动下,一股强大的气流突然生成。

   更奇特的是,这股气流竟与天漩释放的气流融合,形成一股巨大的风暴,猛烈冲向斩风,攻击面积之大,力量之强,都属罕见。

   “原来如此!”

   斩风终于明白了他的用意,微感意外。

   借用天漩之风,就必须找到最恰当的一点只有积累丰富的经验,才能如此轻易地施展出绝技。

   由此可见,对手经常到天漩来修炼。

   风吼声震天动地,像是一头神兽在天地间咆哮着,百丈外的船上,也能清楚地听到巨声,立即引发一阵骚乱。

   再加风力大作,海浪潮生,从天漩卷来的浪潮,不断拍击着船身,几条船在海上不断摇晃,一些本己害怕坐船的船客更感担心,不少人大叫着要把船驶开,还有的直接要求起程回航。

   在明帅、越煞等人的努力下,情况才渐渐平静下来,其实谁也不想错过这场惊天动地的大战。现实的战况,远比他们所见更加紧张、更加激烈。

   单论力量,斩风的攻击力远在泓光之上,然而清神府的经历使他变得更加小心,不能将力量发挥到极限,而且战斗方式回到从前,又要重新适应,多少有些影响,更重要的是他没有飞行能力,因此真正的实力发挥不到五成。

   汛光也感觉到双方的差距,所以才能做此一搏,利用夭漩之风固然可以增强力量,但负面效果也不少,但他早己没有进择的余地。

   轰!

   随着一声巨响,斩风像球一样被抛出很远,而他所在的地上,掀起了十几丈高的水花。

   “可恶!”

   泓光见奋力一击只有这种效果,既是吃惊又是愤恨,但击退斩风多少给了他一些信心,稳住身形后,准备再次发动攻击。

   正当他得意之际,斩风如龙般从水中快速窜起,踏着滚滚浪花跳向半空,长刀己换到了左手,注入紫婴的右手提着那根石树树枝,狠狠地向空中掷去。

   夜空,浪花,烈风,所有的颜色掩盖了石树树枝的形状和声音,当泓光发现的时候,一切似乎都晚了。

   然而他是仙人,拥有着不一样的反应,就在树枝尖部堪堪刺中小腹之时,身子突然向左瞬移了三尺,及时让开了攻击。

   他得意地想笑,但笑容刚刚绽放就僵住了,因为一团妖异的紫光,穿透了他的眸子,直达心灵深处。

   紫月之瞳!

   这项失去数个月的冥术又回来了,但如今的“紫月之瞳”己不可同日而语,紫力种子进化成紫婴,力量增强了何止十倍,心神经过了清神府的洗礼,强度更大。

   失魂落魄的泓光,如断线的风筝,重重地向礁石上摔下,虽是如此,但有仙气保护的他还是尝试着摆脱战败的命运,因此他急召飞蛇,想将身子托上半空,避免再度受到攻击。

   一切真的都晚了。

   除了紫月之瞳,斩风还有死环,无形的涟漪向四方散展开,使泓光最后的理智也消失。

   面对倒在礁石上的仙人,斩风也面临重大的进择。

   是手起刀落,让仙人再从元神开始修炼,还是仁慈的留下他?

   他知道,留下泓光,就等于把自己送上绝路。

   仙人是永生的,既然如此,就没有所谓的杀戮和生死。

   挥刀……

   泓光元神化作一道白光直冲夭际,宛如一颗流星划空而过,数百年后,这颗元神又会变成高高在上的仙人出现,这就是仙人的命运。

   相比之下,人界要渺小的多,生命就是那么脆弱,还要周而复始的重覆一切故事。

   当一切复归平静的时候,船上的观众才从震撼和惊愕中醒来,不约而同都有一种感觉: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自己见证了历史,仙人战败的历史。

   虽然这不是第一次,但船客们大都不知道龙山之战。

   更重要的是,他们第一次见证了仙人在人类的刀下消失,这历史的烙印告诉了他们,仙人是可以战胜的,绝不是那高高在上、无人能敌的统治者。

   仙界固然值得崇敬,然而驻守在人界的仙士,却使人感到压抑。

   一种心灵的压抑,仿佛日夜都有人在监视,这种感觉虽然不会经常被察觉,但此时见了仙人的失败,心里忽然有一种轻松感,似乎压在心头的大石突然被移开了。

   船上欢声雷动,没有人为仙人的失败而惋惜,只有狂喜的振奋,所有的人都挥舞着的手臂,向心中的英雄致意。

   “斩风……斩风……”

   “原来仙人真的会战败!”明帅忍不住喃喃自语。

   对于他这种力量不强的人来说,战胜仙人是不可想像的事情,也从不会去想,上次听说斩风有战胜仙人的经历,己很吃惊,这次亲眼见到海上大战,震撼更大了。

   原石叹道:“难怪仙人出动了十一人,斩风的实力真是深不见底,每次出手都让人目瞪口呆,但之后却又发现那不是他的全部,因此每一次见他出战,又会大为惊讶。”

   “风哥哥是最强的。”幽儿扬了扬头,眼神中充满了自豪感,仿佛斩风的胜利,就是她的胜利。

   砚冰亲匿地拥住她,因为这句话也正是她想说的话。

   唯一没有笑的便是菊宁。

   仙人的失败同样在她心里形成了挫折感,心里崇敬的人物一再被斩风打败,感觉着实不太好受,只是斩风算是她的朋友,因而没有愤怒,只有些惋惜和遗憾。

   赤瑕璧虽然很兴奋,很高兴,但想到周围还有十名仙人,心里就不免紧张。

   片刻之后,斩风挟着胜利喜悦回到船边,还没登船,船上便传起了震耳欲聋的鼓声。

   踏上甲板,场面更令他吃惊,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脸上不约而同露出敬佩之情,是英雄般的崇敬。

   “斩风——”

   所有人都呼唤起斩风的名字,那是发自肺腑的呐喊。

   斩风惊呆了,感觉仿佛回到了过去,那一夭在冥武典上,冥人们也是用同样的方式,为他战胜仙人呐喊欢呼。

   感动的不只是他一个,砚冰等人都感同身受,为自己有这样一位朋友而自豪。

   “风哥哥万岁!”

   幽儿的反应最直接,娇笑着一头冲入他的怀里,搂着脖子在面颊亲了口。

   斩风习惯了她的亲匿,不以为意,亲匿地拍拍她的香肩表示感谢。

   “老弟,好样的。”越煞竖起了大拇指。

   “真厉害!我都看傻了,哈哈!”剑戊微笑着朝他鞠了一躬。

   菊宁想起那个坏消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见斩风接近,急着向他走去,却被一只手住拉住了,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赤瑕璧,诧异问地道:“怎么了?”

   赤瑕璧摇了摇头,小声道:“等一等再说,也不急这两分钟。”

   “为甚么?”菊宁一向潜心修道,人情事故上远不如赤瑕璧老练。

   “听我的没错,一会儿再说。”

   赤瑕璧笑了笑,抢在她前面迎向斩风,“老弟,你再不出来,我们可都跑了。”

   “久等了。”

   “我倒没甚么,只是砚姑娘担心得每夭睡不着觉。”赤瑕璧笑着朝砚冰挤了挤眼睛。

   砚冰早己是喜极而泣,晶莹的泪花沾满面颊,恨不得扑入斩风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这些日子一直提心吊胆,又怨恨风映残的无情,心情一直都很不好,但她还是克制了激动的情绪,因为她心里明白,斩风只把她当亲人,而不是情人。

   “你没事吧?”

   简单的问候使斩风感觉温馨,生死大战之后有个亲人在身边,感觉截然不同。

   “没事,让姐姐担心了。”

   “我没甚么,只是……”

   砚冰忧心忡忡地看了看白色的天漩,忽然伸手抓住他的的手臂,硬生生把他从人群中拉下船舱。

   别人见了都不以为意,只当是一对小情人要细诉衷肠,都一笑置之。

   斩风见她表情凝重,神色紧张,不禁有些好奇,见四下无人,问道:“姐姐,发生了甚么事吗?”

   砚冰凝视他片刻,催促地道:“我们别在这里耽搁,赶快离开吧。”

   “离开?我还要带幽儿去治病呢!”

   “你不知道,来的不止一个仙人,而是十一名仙人,你虽然只击败了一个,但其他十个还在,很快就会知道同伴被杀,到时候一定群起围攻,你的处境极为不妙,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砚冰越想越急,恨不得立即就把斩风送到远离霜漩的地方。

   “十个!”

   斩风也吃了一惊,神色骤沉,没想到仙人竟为了自己大举出动,更奇怪的是,他们依然不知道“仙冥通缉令”的事情。

   “快点走吧!不然来不及了。”

   “十名仙人……”斩风的反应很平静,低着头沉思着,一句话也不说。

   砚冰见他这种反应,不禁大为诧异,不明白这种危险的境地还有甚么可犹豫的。

   此时,赤瑕璧等十几人也都走了下来,见气氛有些怪,都有些惘然。

   “怎么了?”

   “我告诉他还有十名仙人,叫他尽早离开,可他……”砚冰幽怨地看了看斩风。

   聿丘也劝道:“老弟,是该走了,十仙人联手可不是小事,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

   想了片刻,斩风又看了看搂着臂膀的幽儿,神色突然一正,毅然摇了摇头,道:“不行,难得找到进入天漩的方法,我要带幽儿进去治病。”

   所有人都动容了,面对十名仙人的围捕,危机极度紧急,斩风却不顾自身的境况,执着地要带幽儿进入天漩,这是何等的胸怀,何等的肚量。

   熟悉幽儿和他的关系的人更吃惊,幽儿与他只是异姓朋友,没有任何爱情存在,只不过是为了扇君的一句许诺,竟然要冒着被仙人毁灭的危险,无法不为之感动莫名。

   “风哥哥真好!”幽儿把头贴在他的肩头,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温馨的场面,令其他人都无法再说甚么,只能用心默默地支持。

   明帅忽道:“其实斩风的进择也许比逃走更好,不过要大家通力配合才行。”

   目光瞬间聚焦在他的身上。

   “为甚么?”

   明帅微微一笑道:“仙人的速度比我们快多了,一旦泄漏行踪,只怕很难逃得掉。虽然斩风胜了仙人,但仙人人数众多,不会因此而害怕,反而会更加恼火,一定会群起攻之。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人告诉他们斩风逃了,或是斩风走入了天漩,他们肯定会相信斩风逃走的说法。

   “当然,我们没有必要让他们对天漩有怀疑,只告诉他们,斩风逃了,再指个方向,他们一定会全力追赶,这时斩风就可以安安稳稳地留在天漩之中。”

   分析透彻明了,众人都明白了其中关键,不禁都笑了起来。

   想不到明帅居然给仙人设一个骗局,当然,一旦骗局被揭破,只怕仙人会迁怒船上的人。然而没有人感到害怕,斩风为幽儿勇闯天漩,作为朋友,他们也要为斩风承担部分风险,这才是交友之道。

   气氛变得轻松而和谐,患难见真情,斩风感受到众人的友情,深深地铭记在心中。

   赤瑕璧笑道:“是啊,这种情况谁也想不到斩风会重回天漩之中,只要船上的不露口风就行。

   “因此我们要把船驶回去,这样就造成一个假象,斩风逃走了,仙人会向北去找,当然,他们也不敢贸然闯进夭漩。”

   “麻烦你们帮我准备半个月的食物,以及应用之物,我立即起程带幽儿去,不然就晚了。”

   “我现在就去。”剑戊和橘子一溜烟地冲入。

   斩风把砚冰拉到角落里,担心地问道:“我大哥怎么样了?仙人在附近,他也该小心,万一遇上仙人就会很麻烦。”

   砚冰凝视着,从明亮的眸子中找到了真挚的亲情,心里一酸,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同样是兄弟,风映残想得更多的是鬼界的利益,而斩风却是全心全意关心兄长,甚至连兄长没有前来援救都没放在心上,如此心胸,怎能不让人钦佩?

   斩风见她眼神古怪,好奇地问道:“怎么了?出甚么事了吗?”

   “没……没甚么。”砚冰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含笑道:“他很好,你不必担心。”

   她不愿给斩风增加心里负担,因此没把风映残的反应告诉他。

   “斩风,你过来,我有话说。”

   斩风这时才留意到菊宁的存在,不禁有些诧异,没想到她也来了。

   赤瑕璧精于世故,知道现在的情况下给斩风增加压力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急声唤道:“小菊,不要说。”

   菊宁做事一向直率坦荡,不愿躲躲藏藏,不悦地瞥了他一眼,正色道:“可那是他心上人的消息,怎能不告诉他呢?”

   “阿雪!”

   美丽的倩影出现在斩风的脑海中,只有那个身影才能让斩风真正感到不安和恐惧,紧张的他,一个箭步冲到菊宁的身边,急切问道:“阿雪是不是出甚么事了?”

   在场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有些感慨。

   斩风面对仙人从容不迫,面对生死泰然处之,面对危机勇往直前,然而面对心上人的问题时,这个冷漠的青年却有着火一样的心,连外表的冰层都被融化了。

   但这样的斩风,更让他们感到亲和力。

   菊宁见他的反应如此剧烈,着实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的确有些造次,但话己出口,不容收回,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青龙国的秘密道会受到重创,被派去的人四散而逃,有的被抓,有的被杀,还有许多不知所踪。

   “千雪道师也没有任何消息,我带着徒弟们出海,顺便带个消息给你,如何处理你自行斟酌。”

   消息仿佛晴天霹雳,在斩风的脑子里嗡地炸开,身躯忽然急速地颤抖,眼中怒火熊熊,脸上忧色忡忡,全身上下似是注入了火焰,烧得他痛不欲生,恨不得立即飞到流千雪的身边,用自己的力量保护那善良的少女。

   看着他咬牙切齿的表情,旁人的心都揪了起来。素来平静的斩风,也变得如此激动,那位千雪道仙在他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众多的目光又移向砚冰,这个冷艳美人与斩风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扑朔迷离,难以捉模。

   砚冰最了解他的心意,见他如此激动,急步走上前握住他的手,用最温柔的声音劝慰道:“别担心,她一定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斩风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神色依然凝重,难得找到兄长,人生的孤独感正渐退,又在天漩中找到了救治幽儿的机会,此时却传来这个噩耗,怎能不令他百感交集?

   幽儿亲匿地贴在他身边,用手扯了扯衣服,轻声唤道:“风哥哥!雪姐姐不见了吗?”

   “嗯!”斩风摸了摸她的头,看到这个俏丽可人的少女,就想起她发病时的惨况,实在不忍心再看着她受折磨。

   砚冰沉吟片刻,凝视着他问道:“天漩真能治幽儿的病吗?”

   “不清楚。”斩风摇摇头。

   “既然不能确定,不如我们去青龙找治病的方法,顺便查一查雪妹的下落。”

   斩风没有立即回答,低着头盯着自己脚尖,脑海中思绪纷杂,心里正在剧烈地挣扎着。

   一方面是流千雪的危机,那是一生的挚爱,任何伤害缺失都会留下一生的遗憾;而另一方面则是幽儿的病,谁见到她发病时的惨状,都会同情和怜悯。

   “快决定吧!剩下的仙人很快就会发现泓光仙士战败了。”

   斩风还是沉默着,后果分差太大,素来行事果断的他,也有些犹豫。

   周围一片宁静,谁也不敢出一声,生怕打扰了他。

   幽儿的病绝不能再耽搁了,阿雪更不能不救,既然不能分身,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个人代他处理一边的问题。

   对呀……

   斩风的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仰头望向漆黑的天空,兄长的存在给了他另一种进择。

   大哥是鬼界的少刺监,无论背景如何,他有权力有人,鬼刺客神出鬼没,也许可以找到阿雪。

   对兄长的信任,使他产生了这种想法,然而结果却是他此时无法预料的,带着突然的喜悦,他一把拉住砚冰,伏在她耳边小声道:“快去找大哥,他可以帮我找到阿雪。”

   “甚么?”砚冰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满眼惊愕地盯着斩风。

   “幽儿的病不能再拖,我决定要带她闯一闯天漩。阿雪那些边我很担心,只是分身乏术,只能求大哥帮忙。”

   “他……”

   砚冰欲言又止,眉尖微微璧着,之前的事使她对风映残失去了信任感,更重要的是流千雪是个道官,也是忠诚的修道者,虽然一心修道,与世无争,但对于仇恨道官的风映残来说,只怕不会有任何怜悯。

   “东西来了。”

   剑戊和橘子的叫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见气氛古怪,好奇地问道:“怎么了?出事了吗?”

   越煞给了一个嚓声的眼色,又把目光移向斩风。刚才是在生命与道义中进择,现在是在情人的安危与道义间进择,再一次考验了斩风的本性。

   斩风的态度很坚决,决定把寻找流千雪的重任交给大哥。

   “姐姐,帮我求求大哥,我走了。”

   没等砚冰回应,他从剑戊手里抢下包袱,挽起幽儿就往甲板走去,神色决然,没有丝毫的犹豫。

   周围的人正等他做出决定,没想到他和砚冰嘀咕了两句就走了,都吃了一惊。

   “老弟,你……”

   “赤大哥,阿雪拜托托你们了。”

   斩风背起幽儿踏水急奔,转眼间己消失在黑夜之中,留下发愣的人群。

   越煞忽然长叹一声,赞道:“真是个难得的人物,重义重诺,这才是英雄本色。”

   赤瑕璧的表情同样凝重,转头看了看砚冰和聿丘,沉声道:“老弟一向极少求人,这次既然重托相付,我们绝不能让他失望。”

   聿丘点头道:“我们立即起程前往青龙国,无论如何,都要完成风老弟的重托。”

   “可也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吧?听说仙人的岛就在附近,万一再遇上,情况就更麻烦了。”花舞插嘴问道。

   明帅苦笑一声,插嘴道:“我看留下来也没有用,这里的人谁也打不过仙人,就算一拥而上,恐怕也只会碍手碍脚。”

   剑戊拍着胸脯道:“我们留下来,时时派人巡视,有任何要求都能及时回应。”

   “是啊”越煞也附和道。

   砚冰摇头道:“你们留下来也没用,龟山岛己是鬼头帮的天下了。”

   “甚么?”越煞几人惊得跳了起来。

   “我回去的时候,龟山岛己经落入鬼头帮的手里,井氏兄弟正守在擎天别院中。”

   “你……你怎么不早说呀”越煞急得五内俱焚,叫道:“快开船,立即回龟山岛,无论如何也要救出庄主。”

   “慢!”明帅出言喝止了他的躁动,平静地分析道:“现在去恐怕晚了,而且龟山岛己被鬼头帮占领,他们一定想得到我们会回去夺岛,只怕早就有所部署,一切还是从长计议吧。”

   剑戊、天丑等人归心似箭,恨不得立即飞回去,只是大海茫茫,加上又有如此众多的船客,行程并不是完全掌握在他们的手里。

   明帅见了他们的表情,温言安抚道:“我的意思不是不救,为了引开仙人,船一定要向北走,也就是往龟山岛的方向,只是在归途中我们要商量好上岛后的行动,不盲目,否则只会带来灾难。别忘了,船上还有其他人,并不只是我们。”

   越煞毕竟经历很多,听了深以为然,心情虽然急躁,但态度己缓和了不少,沉吟道:“你说的不错,我们是该从长计议,免得中了鬼头帮的诡计。”

   在众人的策划下,三条大船缓缓向北驶去,菊宁本不打算前往,但在赤瑕璧的请求下还是随行了。

   砚冰想到斩风的托付,不得不硬着头皮飞上漆黑的夜空,寻找风映残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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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30 13:02: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集 狂战天漩 第四章 怪病之谜
  “来找我吗?”风映残像幽灵般,出现在夜空中。

   砚冰心里一颤,对方优雅的笑容,并不能化解心中的恐惧,越看越觉得害怕。

   漆黑中,眼睛如星的眸子紧紧盯着她,接着轻叹一声,问道:“我没有那么可怕吧?虽然上次打昏了你,那也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鬼界的将来。我这不是来了吗?”

   砚冰见他三句不离鬼界,心里着实有气,不愿再说下去,淡淡地道:“我是来替你弟弟传达他的请求。”

   “请求!”风映残微微一笑,笑容中似有得意之色,略带傲气地问道:“既然是兄弟,我当然有求必应,说吧。”

   砚冰却很犹豫,不知风映残听了后会不会答应,会不会有反效果,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

   风映残见她欲言又止,优雅地笑了笑,调侃道:“怎么了?不是他来求我办事吗?你担心甚么?我这二弟还真学了点本事,连仙人都敢杀了,虽然鲁莽了些,但志气可嘉。”

   “你一直在看?”

   “当然,这么壮观的场面,我又怎能错过呢?”

   砚冰凝视着风映残,那场大战虽然以斩风的获胜而告终,但风映残身为兄长,竟然没有出手,这是她无法理解的,也是不能容忍的。心中最后的期盼也幻灭了,她彻底把风映残当成一个陌路人。

   “怎么?难道二弟求我的事,与你有关?”风映残脸色微变,灼热的目光紧盯着黑纱上的明眸。

   砚冰硬着头皮道:“他的心上人在青龙国失踪了,而他现在要为一个叫幽儿的姑娘治病,无暇分身,所以请你帮忙找人。”

   “心上人!”风映残有些惊愕,没想到二弟果真对砚冰一点爱情都没有,不禁大为纳闷,也有几分窃喜,问道:“想不到二弟早有心上人了,那是个甚么样的女人?”

   “嗯……她……叫流千雪,是……是位道士。”

   “甚么!”

   道士两个字像是烧红的铁,狠狠地烙在风映残的心上。

   心头一阵抽搐,一阵剧痛,平和的表情不见了,温柔的眼睛消失了,只剩下怒火、仇恨与杀气。

   风映残嘴角微微一撇,发出毛骨悚然的冷笑声:“他喜欢上一个女道士,他居然喜欢女道士……”

   砚冰见他这番反应就心知不妙,听了这声质问,更觉得自己不该来求他。唯今之计只能不再刺激他的情绪,淡淡地道:“那是他的事,你去问他,我不清楚。”

   “好,好,好。”风映残连道了三个“好”字,冷笑道:“这个二弟,居然想找杀自己的大仇人来做妻子,他是疯了还是傻了,这种事怎能做得出?不行,我绝不能让他堕落下去,这个女人我一定要杀!”

   砚冰吓得心慌意乱,连声求道:“那是他的事,你又何必这样呢?”

   风映残冷冷地道:“这事你别管,我自会处理,绝不能让道士沾污了风家的门媚。

   “可恶的道士杀了风家满门,现在又想来做风家的媳妇,天下哪有这种好事,这种人不死谁该死?”

   砚冰同样仇视道官,只流千雪与众不同,那个美丽的少女,根本不能用道官来形容,只是个纯洁的修道人,对外事一窍不通,因此才能打动斩风的心。此时听风映残要杀流千雪,心里慌乱之极。

   要是雪妹真让他给杀了,我有甚么脸面去见他。

   她知道是流千雪的出现赶走了斩风的孤独,使那颗冰封着的心又活了,虽然她更喜欢斩风冷酷的一面,但流千雪若是被杀,斩风这一生都不会快乐。

   不行,我一定要抢在他的前面找到雪妹。

   想着,她冷然道:“我劝你还是三思而后行,你弟弟和那个女孩的关系非同一般,要是引起你们兄弟相残,可别怪我没说话!”

   “他敢!”

   风映残眼睛一瞪,厉色道:“父母不在,长兄为父,他这种行动是对风家一门的漠视和污辱,我绝不能容许他犯这种不可饶恕的过错。”

   砚冰己经很了解他的个性,高傲而倔强,看人总是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虽然不能说本性恶,但这种自以为是想法,决定了他不能聆听别人的意见。

   带着失望和懊悔,她飞离风映残回到船头,之后便一声不吭,呆呆地坐在船头,望着越来越远的天漩。

   斩风的对手太强大了,即使兄长再度出现,也没有带来任何帮助,也许还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困难,但实力薄弱的她只能看着,期望着。

   此时的斩风,再度冲入了天漩,他比谁都清楚自己肩上的任务有多重,眼前仿佛是看不见终点的荆棘小路,每走一步都可能受伤,却又不能不走下去。

   幽儿的活泼开朗,与他的凝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第一次这么近观看夭漩奇观,眼里充满了好奇,左顾右盼,忙得不亦乐乎。

   “风哥哥,这里好漂亮啊!”、“风哥哥,我能不能摸一摸?”、“风哥哥……”

   一声声亲匿的叫唤正是斩风最大的动力,要全力照顾这个可爱的妹妹,他把幽儿背在背上,紫婴和蓝婴与心神光组合成了赤神衣,保护幽儿不使她被强大的侧风攻击。

   “别害怕,别松手,不会有事的。”

   幽儿嘻笑道:“有风哥哥守着我,我不害怕。”

   “不怕就好!”

   幽儿抬起头,看了看罩在身边的红色光芒,好奇地问道:“风哥哥,这是甚么光呀?好漂亮啊!我也想要。”

   斩风的心里其实很烦,流千雪在青龙国失踪,恨不得立即飞过去,但面对幽儿,他总是有更大的耐性。

   “这是我修炼的力量。”

   “我知道呀!这么漂亮的光芒,比我练的那个影术好玩多了。”

   “是嘛,有机会我教你。”

   “好啊!”幽儿惊喜地叫了一声,但随即又歪着头想着甚么,半晌后摇了摇头,嘻笑道:“不要,我不要练。”

   斩风愣了愣,转头看了一眼,没等他问出口,幽儿自言自语地回答了。

   “练好本事风哥哥就不会再理我了,现在这样最好,幽儿有事的时候,风哥哥就会出现在幽儿身边。嘻嘻,幽儿有风哥哥保护,甚么也不用练,甚么也不用怕,这样最好。”

   斩风不禁莞尔,同时也被她夭真率直的感情感动,点头道:“放心吧,我会保护幽儿。”

   “风哥哥万岁!”幽儿兴奋地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一下。

   温馨的气氛,暂时平复了斩风心中的不安,越过水峰进了礁石环带,这多变的风向令人难以捉摸,他不敢久留,一鼓作气冲上了灰色小岛。

   此时,仙人们得到了泓光传来的消息,虽然元神无法与人沟通,却依然存在意识,为了告诉同僚自己的遭遇,本己冲向仙界的元神又回到天漩,其余的仙人一见元神,便知道了一切。

   十位仙士们都动了真怒,这次来本是要挽回仙界的颜面,没想到又添一场败绩,心中的不满就别提了,但对手的强大也令他们感到不安。

   因此十人会合之后,才冲到正北方的天漩通道入口,这时斩风己重新进入天漩,而海船上的船只也不见了踪影,只有风声和浪潮声。

   “跑了?”

   “杀了人就想跑,没那么便宜。”

   “追!”

   挟着狂怒,十名仙士很快就找到了北驰的船队。

   赤瑕璧等早有准备,当十位仙人同时挡在船前之时,船客都留在舱里睡觉,赤瑕璧、聿丘等人扮作守夜人,在船甲板上坐着,见仙人到来,都含笑相迎。

   聿丘虽然站在斩风一方,但想到要欺骗原本最尊敬的仙人,心里多少有些别别扭,张了张嘴,又望向赤瑕璧。

   “各位仙士,怎么有空到这里来?难道要传授道术?”赤瑕璧远比聿丘油滑老练,先用笑容压住对方的脾气,免得气氛过于紧张。

   朝阳仙士冷冷地扫了两眼,问道:“赤瑕璧,那个斩风呢?是不是跑了?”

   赤瑕璧耸了耸肩,摇头道:“不知道,只见到天漩通道入口处彩光飞舞,然后就暗了下来,我们以为天漩发生异变,再加上有几位仙人守着,不便打扰,于是借着风势起航回程了。发生甚么事了吗?”

   朝阳顿时哑然,仙人战败这几个字如何也说不出口,沉默了半晌才道:“他与仙界对抗,我们要找他谈一谈,你要知道他的下落就告诉我们。”

   赤瑕璧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摇头道:“我们也不知道,他既然与仙人作对,见到十位仙人同时出现,换成谁都跑了。”

   “跑了?”朝阳仙士朝船身望了两眼,眼中似有不信之色。

   赤瑕璧轻轻一笑,指着船舱入口道:“仙士如果不相信我们,就随意进去搜查,以仙人的地位,相信谁都不敢阻拦。”

   朝阳仙士顿时语塞,心里虽然想进去察看,但面子上如何也放不下,犹豫了半天,盯着聿丘又问道:“他没有船怎么走?”

   “船?以他的实力还要船?”聿丘微微一笑:“他现在踏水如平地,借用海潮日行千里,甚么船都比不上。”

   朝阳仙士虽然不清楚斩风的实力,但同僚一败再败,心里多少有些忌惮。

   “你知道他可能往哪个方向?”

   “不是西北就是东北,或是正北。”赤瑕璧随手朝着北方,胡乱指了一通,“也许是白虎,也许是青龙,也许是玄武,当然也有可能在朱雀国里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天下这么大,要躲还不是容易的事!”

   朝阳仙士拿他没奈何,也知道从他嘴里问不出半句,看了旁边的两艘船,忽然发现左侧船上有几名年轻的女道士在偷看,心中一动,舍下赤瑕璧飞了过去。

   赤瑕璧见状微感诧异,转头望去,也发现了菊宁的几名弟子正在船甲边观看,不禁大惊失色。原本一切都安排好了,没想到突生意外,这些女道士与他不同,心里对仙人的崇敬也非一般人可比,朝阳仙士亲去寻问,只怕她们不敢说谎。

   朝阳仙士不给那几名少女道士有躲避的机会,快速落在甲板上,看着几人温和地问道:“几位,本仙有事想问,请暂留片刻。”

   果然不出赤瑕璧所料,面对近在咫尺的仙士,几名少女竟在朝阳仙士面前行了跪拜大礼。他刚飞上天,看着甲板上的情况,知道消息掩盖不住了,脸色惨然,回头看了一眼等待的众人,微微叹了口气,斩风的敌人太强大了,除了他自己,别人很难帮忙。

   再次望向菊宁的船,正好迎上朝阳仙士的目光,目光带着不满和猜忌,他摇了摇头,默默地回到自己的船上。

   “怎么又回来了?”

   赤瑕璧苦笑一声,无奈地叹道:“看来我以后都学不了道术了。”

   聿丘倏的一嚼,神色也黯然了,修道占去了过去几年大部分时间,如今与仙人交恶,修道只怕己经到了尽头,再想进一步只能靠自己。

   “仙人要是真像她们心中那样神圣就好了。”赤瑕璧只是叹了一声,并没有出言责骂。

   其他人都沉默了,没有人能和仙人对抗,只能眼见着十名仙士再次往天漩飞去,而且不再分散,似乎打算冲到天漩之中与斩风决战。

   “我们怎么办?”花舞看着明帅。

   明帅只有苦笑,此时即使有再高明的计策,也无法说动仙人离开。

   “别忘了斩风托付的重任。”砚冰从船舱中走了出来,冷冷地看着天漩的方向。

   赤瑕璧点头道:“对!虽然我们帮不了他,但他的重托绝不能负,立即起程吧!”

   “希望斩风老弟没事。”

   “放心吧,青龙国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绝不会被困在这种地方。”

   聿丘当然明白他指的是甚么,心里有一种莫名的不安。那是唯一能令斩风动容的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斩风会不会因此而发狂,后果难以预料。

   在场唯一不想离开天漩的就是砚冰,离开了斩风,她发现自己是那么的孤独,身边还虽有有许多人,但寂寞感和孤独感还是填满心中。怅然地目光凝望着夭漩,失去斩风就等于失去人生的目标,没有目标,活下去也没有意思了。

   “妹妹在担心他吧?”花舞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砚冰回头看了一眼,从目光中找到了安抚之意,微微点头示意,但神色还是不变。

   天漩内一切如常,斩风并不知道外面的变化,全副精神都放在幽儿的身上,因为越往天漩内部走,幽儿的反应越是奇特。

   “风哥哥,我觉得身体好奇怪啊!”

   斩风抱着她坐在地上,眼见幽儿的身上脸上开始渗出淡淡的黑气,心里莫大的惊讶。

   几次发病,幽儿都不是这副模样,而且时间上也似乎还没到发病的日子,不明白为甚么会出现这种现象。

   幽儿紧张地缩在他怀中,不安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又要发病了?”

   斩风也无法解释,但看着一对明亮的大眼睛充满疑问和恳求,安慰道:“幽儿别怕,没事的,有我在。”

   “有我在”,这三个字很短,却像是一支强心剂般注入了幽儿的心中,迷惘的眼神顿时清澈了许多。

   的确,在她的印象,只要斩风答应的事情,没有甚么是做不到的。

   这就是信任。

   斩风的心里很是不安,对于幽儿的病至今仍束手无策,如今又遇上了新的变化,能不能跨过这道关卡,还是一个疑问。

   当他们成功登上灰色小岛时,幽儿居然平静地睡着了,红通通的俏脸煞是可爱,似乎不像犯病,只是身上裹着一团灰黑色的雾气,连斩风也被包裹在内,十分奇特。

   他伸手摸了摸雾气,发现怎么也拨不开,雾气竟是有色无形,不禁又是一愣。

   这是甚么?难道是一种外人触摸不到的力量?

   幽儿睡得很甜,外界的风声对她没有任何影响,斩风不敢让她暴露在狂风之下,紧紧地拥在怀里,自己也利用这段时间进行修炼。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感觉有些奇怪,低头一看,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只见幽儿的眉间光闪出阵阵玄光,旋转着向上射出,与此同时,四周的天漩也有所反应,一些眼睛几乎看不见的小粒子,从四面八方聚向玄光。

   “难道这就是病?”

   斩风凝视了很久,无法明白发生了甚么事,但有一点很清楚,这道玄光竟与他的紫婴和蓝婴产生共鸣,应该与冥界有关。

   难道是冥术?

   只是幽儿的病自出娘胎就有,似乎不应该与冥术有关,只是这玄光很像是冥术的力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忽然,风声中隐隐传来一声尖锐的鹤鸣,斩风心头一紧,知道仙人来了,抬眼望向天空,等待着命运的降临。

   片刻之后,一只硕大的仙鹤飘然落在他身边,鹤背上跳下一个英俊文雅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在龙山被斩风击败的虎极。

   俊秀的眼睛在斩风身上扫了一眼,目光没有仇恨和敌视,却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采,像是找到对手的战士,只有欣赏和兴奋。

   “怎么是你?”斩风有些意外,也有些惊讶,以虎极的实力虽然有机会闯入天漩,但从他从容的表情来看,闯入天漩不过是小事一件。

   虎极微微一笑,眼睛瞟了瞟显眼的赤神衣,赞道:“你在修炼甚么奇功?这种光芒充满了灵性,更胜从前,看来你的实力又提升了一大步。”

   斩风见他满脸和气,没有任何敌意,又有些意外,如果虎极回到仙界,应该知道“仙冥通缉令”的事,心里不禁暗暗嘀咕:难道他没回仙界?不然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我原是打算到这里来修炼,发现外面有十位仙友,一问之下,才知道你在里面。”

   斩风更感惊讶,虎极明知自己战败了仙士,反应却比上次更温和,实在想不透他葫芦里卖得是甚么药。但龙山之战使他对虎极有不错的印象,正如龙山决战时接受对手的治疗,那是建立在完全的信任之上。

   如今也是一样,即使对方要战,也会是堂堂正正一战,不会像其他仙士那样群起围攻,这一点使他多少放点心。

   虎极凝视片刻,微微笑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苦修,回到人界就是为了找你。”

   斩风再定睛细看,发现虎极的身上渗着淡淡的白色幻光,身上的仙气更重,连仙鹤脚下也出现了白云般的仙气。

   虎极微微一笑,自豪地道:“我现在是散仙了。”

   斩风恍然大悟,难怪道虎极能从容进入天漩,这大概就是仙士与散仙的区别,只是没想到短短数月之间,虎极己向上迈出了一大步。

   “你是冥人吧?”

   平淡的语句,激起了斩风心中的巨浪,惊讶地目光凝望虎极,却发现他的表情很平静,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并没有因为他被仙界通缉而有所动作。

   “你知道了?”

   “嗯!”虎极点点头,指着天空道:“我回过仙界,自然知道发生过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你居然是个冥人。”

   斩风渐渐恢复平静,虎极既然坦言相告,他不必再隐瞒甚么。

   “冥界!我一直都在猜测那是个甚么样的世界,仙界有不少记载,但都是负面的,觉得与你相差太远。”

   听到这样的评价,斩风感到有些欣慰,同时也对仙界有了不同的印象,仙鬼冥人四界其实没有甚么差别,有好的,也有坏的。

   虎极微微一叹,道:“说实在,我原本还有些敌视你,但看到那张‘仙冥通缉令’时,我惊呆了,心里真的很佩服你,一个能让两界同时通缉的人,你只怕是天下第一人,光是这一点就值得做我的对手。”

   知道对方不是来追捕自己,斩风的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他倒不是担心自己的生死,而是担心自己一旦战败被捕或被杀,幽儿就会活活困死在天漩之中,这是他如何也不愿见到的。

   虎极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看了看熟睡的幽儿,好奇地问道:“你怎么把她也带进来了?”

   “治病!”斩风简短地答道。

   “哦!”虎极煞是有趣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天漩奇观,点头道:“原来你来这里不是为了修炼,我倒是没有想到,以你如今的境况,我以为不是躲藏就是逃跑。”

   “能逃掉吗?”斩风反问。

   “这倒也是,夭下虽大,但想躲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虎极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以仙界的力量,如果要全力追捕一个人,谁也逃不掉。

   “你为甚么不抓?”

   虎极露出不屑之色,淡淡地道:“那是散仙盟的事,与我无关,我也不想卷入这种无聊的事件。”

   “散仙盟?”斩风这时才知道追捕自己的不是仙界,而是仙界中一个叫散仙盟的组织,心里更是诧异。

   虎极没有意思再做更多的解说,转而笑道:“我可不想因为战败,而把某人当成整个仙界的敌人,修仙是自己的事,成功与否与他人无关。”

   斩风发现如今的虎极更加洒脱,再加上俊朗潇洒的外表,更有魅力,也更有亲和力。

   虎极微微一笑,看着他问道:“不过我还是要向你挑战,但不是为了输赢,而是觉得与你交战是一种享受,也是一种修炼,不知你觉得如何?”

   “想战就战。”

   “爽快!早就听说冥人的故事,一直没有机会见面,这次终于有机会了。”虎极笑着退出十丈,招手道:“来吧,这里不会有外人打扰,我们再试一试。”

   斩风刚想起身,忽然想起幽儿的病,于是又坐了回去,摇头道:“有她在,我无法奉陪。”

   虎极刚刚召出一片火云,听了这话微微有些失望,但也能理解。

   “可惜啊!难得有这么好的地方。”

   “下一次吧,只要我没被仙人抓住,都还有机会。”

   虎极愣了愣,接着放声大笑,道:“想不到你还挺幽默的。”

   “外面还有十仙人在等着我,要打也先找他们。”斩风冷冷地扫向北方。

   “嗯,十仙人联手,的确不容易应付,不过这种事我可不能帮你解决,一切看你自己了。”

   “当然。”

   “既然如此,我就在外面等你,要是你被他们捉上仙人界,我可不会再把你当成可敬的对手。”

   斩风平静地道:“死在这里说明我的命运己经到头了,没甚么好可惜。”

   “好!”虎极哈哈一笑,跳上鹤背高飞而去。

   目送仙鹤消失,斩风收敛心神,再度进入修炼。

   半个月后,幽儿终于苏醒了,揉揉眼睛坐了起来,脸色红润,神色正常,看上去就是美美睡上一觉,其他甚么事也没有。

   感觉到身边有动静,斩风也睁开了眼,问道:“没事吧?”

   “好舒服啊!”幽儿伸了个懒腰,转头向周围扫了一眼,见四下都是灰色,好奇地问道:“这是什甚么地方?”

   “一个小岛。”斩风正想询问病况,忽然发现幽儿变了,雪白的额头上,隐隐现出一道玄光弯符,周围还有些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幽光,“幽儿,你的额头……”

   “怎么了?”幽儿摸了摸光滑的额头,好奇地问道:“甚么也没有呀!”

   斩风再次打量,玄光弯符依然存在,于是伸手摸了摸,触手光滑,的确没有东西,心里着实有些纳闷。

   “风哥哥,我做了一个好梦,发现自己在一个虚空中玩,里面好多气流,我把它们堆成小鸡、小羊,还有堆成风哥哥,嘻嘻,好玩。”

   “气流?”

   “是啊!一团团的,飞来飞去。”

   斩风不知她在说甚么,倒也不以为意,拉着她的手道:“我数过了,这半个月里你没有发病,看来夭漩真的有效。”

   “我睡了半个月!”幽儿惊呆了。

   “嗯!你一直在睡,身上还冒出黑色雾气。”

   “是嘛?”幽儿歪着头喃喃地道:“一觉睡了半个月,身上还冒黑色雾气,可我见的地方全是白色的呀,怎么会这样呢?”

   斩风也仔细地琢磨,一切都显得极不合理,但却都发生了,病似乎也有所有好

第十五集 狂战天漩 第五章 幽儿之病
  幽儿到底是活泼,坐了片刻就觉得索然无味,于是又留意起四周环境,兴奋地道:“好奇怪的地方,怎么都是灰色的?挺有趣的。”说完,她离开了斩风的怀抱,蹦蹦跳跳走向岛边,想看看四周的环境。

   斩风正在沉思,乍眼一看,幽儿已到了岛边,猛地想起岛外时常出现的风壁,心头大震,连忙扑了过去。

   就在此时,一阵狂风从天漩吹来,势不可敌,转眼已冲到幽儿的身边,斩风惊得心神俱裂,但距离太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危机出现。

   然而更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幽儿的身上竟然出强烈旋转的气流,气流呈乳白色,由无数小形气流组合而成。

   “雪神气盾!”

   斩风忍不住大声惊呼,但心里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判断。因为幽儿身上的气流太强了,无论在流速或样式上,都与他的雪神气盾有区别,似乎层次高了许多。

   幽儿低头一看,惊喜地叫道:“唉呀!气团自已跑出来了,真好玩!”

   此时烈风已扑至她的头顶,但奇怪的是,狂风竟像是遇到了亲人,在她身边

   转了一圈,然后融入幽儿身上的气流后消失了。

   斩风更是惊讶,呆呆地看了半晌,还没反应过来。

   “好玩……又吸了……还有……”幽儿乐得手舞足蹈,在岛边跳来跳去,玩得不亦乐乎。

   看着幽儿把刮来的烈风一一吸光,斩风不知用甚么词才能形容此刻的心情,虽然横风的力量没有天漩内部强大,但也不是普通人能应付的,幽儿却显得游刃有余,换成谁也无法相信。

   “太好玩了,哈哈,原来这么好,早点来就更好了。”

   忽然,斩风的脑海中浮现了另一个人,戟布,正是那个人使他知道修灵,而他的眉心也有着一团白气,与幽儿眉尖的玄光弯符极为相似。

   难道是力量种子?

   不,也许是更高的层次,比我这紫蓝双婴的层次更高,因此我也无法察觉。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因为幽儿是完全没有城府的人,不可能隐瞒甚么,而且一直在受着病痛的折磨,如果与病有关,绝不会隐瞒,加上刚才的反应,再说她也是第一次发现这种现象。

   气流!玄光!幽儿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这些令她生病?

   呆站了很久,他决定试试幽儿体内的奇妙。

   “幽儿,如果身体有甚么不舒服就告诉我。”

   “嗯!”

   斩风突然施展出冥神之眼,美丽的蓝光像剑一样冲入幽儿的眼中,直达心灵深处,冥神之眼的强弱在于施术者,攻击性较紫月之瞳为少。

   虽是如此,幽儿的身躯还是开始颤抖了,就像当年斩风遇到冥皇时的情况。

   看着俏丽的脸蛋越来越白,斩风于心不忍,但如果不查明幽儿的力量,也许病还会再度侵扰她。忽然,一股玄气从幽儿的眉间冲了出来,竟封住了眼睛,蓝色的渗透色大为下降。

   斩风呆了呆,立即收回冥神之眼,抓着幽儿问道:“怎么样?”

   幽儿拍了拍胸口,嘻笑道:“刚才好难受啊,不过我躲入了一个满是气流的空间,不过蓝色还是追了进来,把我紧紧缠住了,后来出现了一个黑色光团,把我包了起来。”

   “黑色光团!”

   斩风呆了呆,很快就联想到自己的紫婴和蓝婴,“是不是像婴儿一样的光球?”

   “婴儿?”幽儿捧着腮,歪着头想了一阵,摇头道:“不像呀,倒像是小孩,在身边跳跳蹦蹦,好像还能和我说话。

   “小……小孩!”

   斩风大吃一惊,如果幽儿体内真有力量种子,境界一定比他还高,从种子,到婴儿状,幽儿则是小孩状,而且还能说话,灵性更强,力量也应该更大。

   换句话说,也许正是这种强大的力量压抑着幽儿娇弱的身躯,形成了每个月的发病状况。

   难道这就是答案!

   对于自己的猜测,斩风不敢肯定,一个从未修炼过冥术的人,不应该拥有代表修灵者的力量源,而且还是更高级的状态。

   他很清楚,自己能在三年内将力量种子修炼成紫蓝双婴,最大的原因莫过于元神分离,加速了修炼,成果虽然显著,但负面效果也渐渐出现,将来会变成甚么样,还是未知之数。

   “风哥哥,你怎么了?”幽儿见他看着自己发呆,好奇地扯了扯衣服。

   “没事。”斩风摇摇头,柔声又问道:“之前修炼过甚么吗?”

   “修炼?只有影门的影术呀!和哥哥一起学。”提起哥哥,幽儿俏嘴一撇,眼圈又红了,幽幽地道:“不知道甚么时侯才能再见到哥哥。”

   “不会等太久。”斩风拥着她的肩头安抚道。

   “嗯!”信任又使幽儿破涕为笑。

   斩风沉恩片刻,又问道:“之前有甚么古怪的奇遇吗?”

   “也没有,我一直和哥哥在影门,这次还是第一次出远门。”

   斩风想起她的病是与生俱来,也就是问题可能出现在她父母的身上,不禁又是一愣,暗暗嘀咕道:“这也太奇怪了,难道力量还能通过生育传给下一代?又或是扇母在怀胎的时侯,遇到过甚么?”

   一切都在常人所能想像的范围之外,纵使斩风经历了太多的怪事,也猜不透幽儿身上到底发生了甚么事,但现实就在眼前,拥有力量并不是一件坏事,只要运用得当,幽儿的实力比他更强,肩上的任务也轻了不少。

   “幽儿,我教你你学冥术好不好?”

   “冥术?”

   “嗯!我想你的病是因为那个黑色力量的原因,如果不能控制它,你还会发病,学了冥术就会好了。”

   “学了就不用生病!”幽儿瞪大眼睛看着斩风,灵眸中充满了兴奋,接着一头扑入他怀里,叫道:“我要学,我要学。”

   “嗯!”斩风点点头。

   望向周围,他忽然又想到甚么。

   假设幽儿的力量真是修灵之力,在青龙国中却从未出现过,而在天漩中才发挥出来,有可能天漩与冥界的日月一样,是能产生力量种子的地方。

   日!月!天!地!

   黑色是大地的颜色,也许幽儿拥有着大地的力量吧,而天漩是天地之力的交合点,站在地表下一接触的一定是“地”之力,应该是这种充满灵性的力量,助长了幽儿的力量源,所以才会发生巨大的改变。

   他看了看脚下,又仰头望向天空,巨大天漩接通天地,所蕴含的巨大力量,不会比冥日冥月差。

   戟布修炼的是“天”,幽儿是“地”,我占了“日”、“月”,如此一来天地日月都齐了,可惜只知道名字,没有教修灵的书籍。

   “慢着!”

   斩风脑海灵光一闪。

   戟布也是普通人,不会平白无故修灵,一定有人或者书能传授他修灵之地,而且他又知道灵元九府,那也一定是有人告诉他,或是书中有所记载。

   如果把幽儿带到他那里,也许可以学到更多的东西,而我的元神分离修炼法,已经出现负面效果,他那里也许有解决的方法。

   然而戟布的城府太深,立场也耐人寻味,身为道仙之首,却在修灵,这一点令斩风有些犹豫。

   有机会就试试吧!不但是为了幽儿,也是为了消除元神分离带来的负面效果。

   找到了可能的病因,斩风轻松了许多,由于逗留的时间很长,带来的食物大都坏了,他担心幽儿的身体,因此立即带着她向外闯。

   此时,困岛的烈风消失了,水面上依然波涛汹涌,但对于两人来说,这种力量的围攻就像是拂动衣角的轻风,毫无杀伤力。

   沿着环礁群走入正北面的天漩通道,等待他们的除了烈风,还有十位仙人敌视的目光,十仙人似乎早就料到斩风会走这条通道,因而都守在水峰之北、一方面修炼,一方面等待斩风的出现。

   “斩风,我们等你很久了。”朝阳仙士与他有一面之缘,因此一眼就认出了他,顿时露出敌视之态。

   见到十仙人,斩风知道明帅的计策失败了,但他也明白,与仙人之战无法避免,既然遇上了就没有退缩的理由。

   情况对他很不利,如果是单对单,十仙人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但联手合击就大不一样,十仙人各有所长,会令他疲于奔命,胜利的机率微乎其微。

   但他绝不是喜欢放弃的人,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会拼死一战,更何况身边还有幽儿,没有把她平安带回大陆之前,绝对不能战败。

   他转眼看了一眼身边白摊断塔厂亲匿摸了摸秀发,道:“坐到一边去吧。”

   “嗯!”幽儿像往常一样信任斩风,在气流的保护下,她从容地走到一处较平的礁石上坐了下来,双手捧腮,期盼的目光盯着信任的“风哥哥”,等待着胜利再度到来。

   面对一场胜率极低的战争,任何微小的判断失误都会致命。

   斩风深深地吸了口气,将自己的情绪控在冰点,达到绝对的冷静,脑子却没有停顿,不断高速的转动,判断着环境、角度、方略,甚至是踏在哪一块礁上。

   仙士们并没有急于进攻,十人联手,这还是五百年以来的第一次,对仙界来说,并不是光彩的事情,面子上多少有些过不去。

   为了让自己的围攻更加正义,仙士们开始为围攻寻找理由。

   “你杀了泓光,杀人偿命,后果想必你早已清楚。”

   “对呀!居然敢杀仙人,这是藐视仙界的举动。”

   拥有不死之身的仙人,居然也说甚么杀人偿命,既是可爱又是无知,还有一种自以为是的傲气。

   斩风一眼就洞穿了十人的虚伪,不屑和他们辩论,抽出长刀擎在手上,冷冷地道:“不必找借口了,想一起上就来吧!”

   “狂妄!”、“无理!”、“目中无人!”被揭穿目的的十仙人恼羞成怒,纷纷大声喝斥,但越是如此,越显得他们心虚。

   斩风如冰山般矗立在礁石上,身上渗着阵阵杀气,冷寒刺骨,与周围的环境交相辉映,显得犹为突出,冷漠的目光横扫前方,所有与之相触的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气,直入心头。

   “谁来?”

   他朝十仙人招了招。

   十仙人都在看着同伴,嘴里很想说“一起上”,却谁也说不出口,场面显得有些滑稽。

   幽儿璞味一笑,问道:“风哥哥,这些坏蛋在搞甚么?大眼瞪小眼,像只乌眼鸡似的,真好笑。”

   声音虽然不大但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气氛顿时变得极为尴尬。被敌人数落也就罢了,如今被一个美丽的小姑娘当笑话看,仙人们的面子都挂不住了。

   “不敢上就滚。”

   斩风最看不惯磨磨蹭蹭,收起长刀牵着幽儿就往出口走去,连正目也不看十仙人。

   “上吧!”朝阳仙士终于说话,其他人都点点头,一起冲向斩风,挡住他的去路。

   斩风知道他们不会轻易放手,这么做只不过想刺激一下仙人,使他们原本有的合击受到影响,见十人阻挡了道路,松开幽儿的手,嘱咐道:“退远一点,别卷进来。”

   “嗯!”幽儿乖乖地退了十几丈。

   朝阳仙士冷笑道:“你杀了仙人,就是仙界之敌,我们要把你抓回仙界受审,我劝你最好想明白点,我们十人联手,人界绝无对手。”

   “你们拿她做要胁?”斩风回手指了指幽儿。

   仙人们顿时语塞,他们自以为是正义,自然不会用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来做要胁。

   “仙人是人界的保护者,绝不会主动攻击人界的平民。”

   斩风不经意地露出一阵冷笑,与虎极的堂堂正正相比,这些所谓的仙人实在猥琐,与那些欺压良民的官员同一副嘴脸,实在想不出仙界怎么会堕落到如此地步,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名词一一散仙盟。

   那个连虎极也不屑的名字,也许这些仙士正是甚么散仙盟的成员!

   想着,他盯着朝阳仙士问道:“你们是散仙盟的?”

   十仙士的脸色马上刷的一下全变了,有的白,有的青,有的黑,有的红,唯一相同的就是惊愕。

   “你知道散仙盟?”

   斩风洞若观火,见了这些表情已明白事实真相,暗暗冷笑道:“我还以为仙人虽然不全是好人,但也比鬼界那些阴险的家伙强,没想到还有这副嘴脸,真亏了仙人的名号。”

   “你到底是甚么人?怎么可能知道仙界的事?”

   斩风不愿拖累虎极,淡淡地应道:“上了仙界你们就知道。谁先上?不要浪费时间。

   “上!”

   随着一声大叫,十仙人与斩风之战终于展开了。

   风雨雷电,水火石木,十种攻击手段,十种不一样的仙术,同时在这不算宽的天漩通道中展开了。

   蓝色的狂风,绿色的青木,红色的烈焰,灰色的轻烟……十仙人的力量果然不同凡响,一出手就把天漩通道染成了五颜六色。

   斩风的反应始终如一,身上的赤神衣是他的保命之物,紫蓝双婴则是进攻的利器,再加上不断出现的紫月之瞳和冥神之眼。

   一开始,十仙人的攻击便如排山倒海一般,锐不可当,斩风虽然竭尽全力,但在仙术变幻莫测的攻击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虽是如此,但斩风却从现实中察觉到十仙人的破绽。

   论实力,十仙人联手一定在他之上,但仙人却有两项弱点一是地利,仙术的攻击范围又大,受到两侧天漩的影响,力量有所削弱,效果只剩一半。

   二是人多,仙术都是单练的,仙人虽然在一起修炼,也未必有合击的经验,如今同时出手,力量未必能如愿叠加,也许会有相互抵销的效果,影响了最终的攻击力。事实如他所料,两侧不断掀起的横切风,每每打断了十仙人的仙术。

   这是天地之力,不在术力之下,而且仙术大规模的攻击也影响了天漩的力量,风势变得更猛,方向和频率都随之改变,有的时候仙人刚刚召来巨大的火鹰,却被一阵猛风卷入天漩,仙力也随之浪费。

   斩风就趁着这段空白期,向十仙人发出猛烈的突袭,每每成功,虽然没有杀伤仙人,却给仙人们造成了沉重的心理压力,不得不佩服斩风高明的战术。

   其实仙人们也都清楚,在这种环境合击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他们以十战一,本己不符合仙人的身分,要是再用撤退来取胜,面子上就更说不过去了,不得不硬着头皮留下战斗。

   “这人太难缠了!”

   “他到底是甚么人?怎么可能练到这种境界?”

   斩风的强大和坚韧,使他们对人界的印象彻底改变了,心里也终于承认在单对单的情况,自己绝对无法战胜对手。

   然而,斩风所受的重击也不少,赤神衣固然强大,但对方的车轮式攻击,经常磨损大部分红光,几次都直接对他身躯造成伤害。手被巨雷炸过,一直在微微颤抖着,全凭意志在控制着,肩部被火雨滴中,己是焦黑一片,还有腰部腿部,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战况不断在变,与幽儿脸上的变化相映,当斩风反攻,脸色便兴奋地通红,当斩风被压制,脸色又变得煞白。

   此时,天漩通道的入口悄悄地出现了一个身影,并不是他隐藏的好,而是十仙人和斩风都无暇留意其他,谁也没有想到还有人在这个时候闯入天漩。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被斩风打入大海的狼敖。此时的他正坐在千尾狼影的肚子里,操纵着狼影在礁石缓慢前进,由于有了狼影的力量保护,侧风对他没有任何影响。首先看到蓝色狼影的是幽儿,由于她的脸朝着通道出口,巨大的蓝色狼影又特别显眼,因此一眼就看到了,忍不住惊呼道:“风哥哥,看呀!”

   斩风正被在仙术缠绕,无暇再顾其他,但幽儿的惊呼还是使他分了分神,眼角不由自主地瞟向谷口,立时发现了高竖千尾的巨大狼影。这个蓝色狼影太熟悉了,脑海中立时浮现起当日的一战,然后而不安随之而来。如果狼敖出手帮助仙人,艰难维持的战况将彻底改变,结局也是可想而知的。狼敖停在一块较高的礁石上,也被眼前的剧烈战斗吸引了,眼中闪烁着略带兽性的狂野,但比起当日发狂的狼敖,己有天渊之别。

   仙人们见斩风突然分神,都有些诧异,有人趁机回头看了一眼,立时发现狼敖,也不禁大吃一凉。

   世上有一个斩风本己令他们心忧,如今又来一个怪人,身边还带着长着千条尾巴的蓝色狼影,那是力量高度凝合之后产生的,就算仙术召来的火鹰电马,也不过如此。

   “你们看呀”他忍不住呼唤同伴。

   其他人很快都被狼敖吸引了,激战渐趋平淡。

   “这是甚么人?”

   “不清楚,也许是斩风的援兵,大家小心他偷袭。”

   受了斩风的影响,十仙人变成了惊弓之鸟,任何异常在他们的眼里都可能是威胁,因而把狼敖也纳入了随时攻击的目标。

   赢得难得喘息时间,斩风尽量使自己平复下来,狼敖的出现也迫使他不得不重新考虑战法,而幽儿的安危则是关键,只要是能把她平安送出去,死亡也并不值得忧心。

   幽儿比谁都急,她也渐渐明白,斩风的情况不妙,脸上的笑容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安和忧虑。

   “风哥哥,加油啊!”

   随着这一句大叫,一场突然发生的变故就此出现了。

   原本安然不动的狼敖看到了幽儿,心里充满了好奇,这个少女看似弱不禁风,却能在狂风大作的环境下若无其事,因而百思不得其解,正是这种好奇促使他缓缓地移向幽儿。

   斩风站不住了,大吼一声,拼命地冲向幽儿。

   原本平衡的战况被突变打破,取得利益的自然是十仙人,斩风为了从狼敖手下夺回幽儿奋不顾身扑去,这是他防御最脆弱的时刻。

   轰的一声巨响,烈火圈将他困住,雷梦击从天而降,雨霖风卷来无数锋利的水点,还有更多……斩风就像是一个移动的活靶,不断受到四面八方的狂攻,移动也大受影响。

   “风……哥哥”

   幽儿看得心痛如绞,如果不是因为她,斩风不会受到这种形式的狂攻。

   失去一次亲人的她,不愿意再失去一个,温顺的少女发了疯似的冲向斩风,根本不顾那里早己成了仙术的杀场。

   “别过去!”仙人们倒也不愿意杀一个小姑娘,却又不肯收回仙术,于是大声喝止。

   幽儿早己忘却了死亡,因为失去亲人的感觉比死还要难受。

   眼见弱小的生命将要被死亡吞噬,斩风心神俱丧,顾不得元神分离的危险,再度释放心神和紫蓝双婴,让它们自主的战斗。

   果然,失去了束牌的心神和双婴仿佛龙入大海,虎入山林,心神光像圣衣一样附着在身躯之外,鲜艳的红光挡住了风雨,挡住了雷电,挡住了水火。

   而紫蓝双婴附在心神上,帮着心神吸纳力量。

   仙力虽然强,但论及灵性远不如天漩的力量,因此仙术也无法抗击天漩真正的力量。

   斩风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心神能吸收仙力,虽然只是仙士的力量,但这说明心神束脾术达到了以前无法想像的境界。

   与此同时,另一个奇景也出现了。

   幽儿的身躯与仙术接触之际,一道黑色强光从她身体里射了出来,随之带动一团团白色的气流,在身躯后不断地滚动,一次又一次挡开了仙术的攻击。

   白色气流之内,黑光就像内衣似的,把冲破气流的力量反弹出去,更好的保护了幽儿的肉身。

   “这是甚么!”

   十仙人都惊呆了,原以为这一击可以彻底击垮斩风,没想到引起了如此剧烈的变化,不但斩风发动了最后的反击,就连那个没有放在眼里的小姑娘也表现出惊人的实力,一切都出乎他们的意料。

   只有狼敖看得最真切,黑色的强光,正是从俏丽的少女身上飘出。

   但在此刻,他们心里都有同样一个想法:如果这次放走了斩风,仙界以后就会有更大的麻烦,也许在人界再也待不下去了。

   “杀了他!”

   十人再度出手,发动了最强烈的一轮攻势。

   仙术下,斩风和幽儿一红一黑,交相辉映,两者之间像是早有沟通,尤其是紫蓝双婴,与黑光触碰之际突然发出了巨大的光芒,力量也似乎有所增长。

   此刻,幽儿早己没有了神智,肉体是另一种力量在控制,而斩风虽然能保持清醒,却要时时刻刻担心元神合一的问题,情况并不像表面那样乐观。

   就在十仙人狂攻之际,另一种颜色也卷入了战斗,像大海一样美丽的蓝色,然而蓝色的敌人不是斩风,不是幽儿,而是他们十仙人。

   十仙士脸色变了,斩风和幽儿的突变己使他们感到不安,再加上一个不知来历,不知高低的奇人,战况就更难预料。

   “我们是仙人,你不要会错意了!”

   “仙人!”

   狼敖像是突然发现珍宝似的,眼中精光大放,虽然不比前些日子疯狂,但狂野之气依然不减,如狼般疾奔过去,如同一道蓝色的闪电,转眼己冲到十仙人的面前。

   十仙人没有想到世上还有其他人能有仙士的实力,更何况还是一个青年。

   狼敖的实力的确不亚于仙士,灵敏度和速度比斩风更厉害,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的攻击方式己经固定成形,不像斩风那样要不断适应力量的改变,熟悉的攻击术使他在愕然的仙士面前大逞威风。

   “快挡住他!”

   一个仙人拨出一圈青云,想挡住狼敖,但很快就被他利用空隙绕了过去,巨大的狼兽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咬去。

   混乱的场面给了斩风和幽儿绝佳的机会,红色的人影如风如电,冥神之眼和紫月之瞳穿梭四方,黑光带卷着气流四处飘散,无孔不入。

   刹那间,红、黑、蓝,三种颜色成为了一切的主宰,十仙人的优势在一点点消失,心慌意乱,手足无措,十仙人失去了原本的光采,等待他们的是恶梦……

第十五集 狂战天漩 第六章 短暂平静
  个时辰之后,天漩通道再次恢复了平静,风成了唯一的主宰。

   礁石上倒着三个人,幽儿早己没有了意识,一直在受到体内的力量控制,此时才得以平静。

   斩风消耗了大部分力量,虽然还有意识,但也只能趴着。

   狼敖被朝阳仙士最后一击打倒地上,没有了狼影,这个身体渐渐无法抵挡狂风的冲击。

   斩风感觉到他的变化,勉强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狼敖正被侧风推向天漩,不加思索地施展出最后的力量,把狼敖也保护在赤神衣之下。

   狼敖趴在地上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弹出了一个又一个问号,像是在问:“为甚么要救我?”

   斩风对他没有好感,也没有坏感,救他只是因为他卷入了战斗,助了自己一臂之力,没有理由见死不救,更何况狼敖本身也是个阴谋的受害者,值得同情。

   三人就这么趴了一整夭,体力才稍微恢复一点点。

   狼敖的体力最好,当力量补充到一定程度,立即召出千尾狼影,把自己藏了进来,这样一来就不必再受斩风的照顾,默然看着斩风半天,接着便驾着千尾狼影,高速冲离了天漩。

   目送狼敖远去,斩风也抱起依然昏睡中的幽儿,慢慢地向外走。

   踏出天漩,蓝色的海洋像巨大的丝绸,铺满了天地之间,又像是一个温柔的美人,在尽情地展现着她的魅力。

   面对柔软的大海,紧急的气氛荡然无存,斩风在海面上站了很久,刚才的那一场恶战浑像是一场梦,虽然醒来,但记忆犹深。

   尤其是十仙人被夭漩卷入的那一幕,心里更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仙人战胜了,十仙人联手也战胜了,下一次大概就是散仙了。

   然而元神分离的负面效应,还没有完全表现出来,不知道后面的路是何等艰难。

   背上的幽儿动了动,缓缓地睁开眼睛,鲜艳红色换成了柔和的蓝色,再加上轻柔湿润的海面,感觉很舒服,她揉了揉眼睛,好奇地问道:

   “风哥哥,我睡着了吗?”

   “嗯!”斩风没有把发生的事告诉她,不愿意让她背负不能承受的压力,如今病因似乎己经找出,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治疗,一切都还要继续下去。

   随着浪潮急奔,最近的蛙蛙岛很快就出现在他的前方,然而港口处一个蓝色的狼影,又引起了他注意。

   “他在干嘛?”斩风心里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抬目打量海面,他发现在狼敖前方有一艘中型桅船停泊在海面,船体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唯一的特征就是船桅上挂着的金色月牙旗,在阳光和海风的衬托下分外显眼。

   一个满身红光的男人飞奔在碧蓝的海面上,不可能不引起旁人的注意,狼敖和船上的人都发现了斩风,也随即引起一阵不小的轰动。

   斩风也不想卷入别人的事情,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青龙国的那个倩影就像一把刀,不时地刺痛着心,然而当他经过中型桅船时,船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使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左明!”

   船上的人正是左明,一身锦衣华服,周围还簇拥着许多手下。

   斩风站在海面凝望片刻,目光又移向狼敖,之前一直怀疑,狼敖和井炫的出现与左明有关,如今左明和狼敖同时在场,这种怀疑不禁更深了。

   狼敖忽然坐着狼影,冲到他的身边,盯着他道:“下次再和你打。”

   “随时奉陪。”斩风很欣赏他的直率,看了看船头的左明,问道:“你认识他?”

   狼敖眼中流出一阵杀气,冷冷地道:“就是他把我变成这样,这个混蛋,我本想杀了他,不过看在他给了我一身力量,暂时饶他一命。”

   果然如此!斩风暗暗点头,左明城府很深,野心极大,投入鬼界与道官对抗,又暗中设立自己的势力,还培养出狼敖这样的怪物高手,的确不能小看。

   “她呢?”

   斩风当然知道狼敖指的是谁,心里一阵不快,淡淡地道:“自然和她的未婚夫在一起。”

   “未婚夫!”狼敖受了极大的刺激,眼中杀气大盛,咆哮着问道:“是谁?谁敢把她带走?”

   “我哥哥!”斩风回答得很直接。

   “我会找到她,她是我的。”狼敖朝他挥了挥拳头,前次的战败其实并不丢人,那是在群豪围攻之后,斩风做了最后的一击,因此心里一直不认为自己战败。

   斩风最不喜欢做口头之争,没有再说甚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牵着幽儿缓缓朝小岛中走去。

   狼敖哼了一声,也驾着狼影飘然而去。

   船上的左明自然也留意到斩风身影,脸色变得很难看,这个男子像是梦魔般存在,即使找到鬼界也无济于事。而今自己与鬼界勾结的事己被斩风知道,万一泄漏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是战?是和?他必须立即选择。

   斩风现在只想着尽快赶到青龙去,击杀十仙人之后,仙人一定更加恼火,更强大更高等级的仙人将会被派到人界,他的处境也更加不妙。

   现在的他就像是在与时间赛跑,越早遇上追捕的仙人,生存的机会就越小;时间越长,实力可提升的空间就越大,战胜追捕者的机会也就越大。

   “风哥哥,我们去哪?”

   斩风冷眼望向中型桅船,略加沉思后,牵着幽儿继续北行。

   左明可不想这样放过他,站在船头扬声唤道:“斩风!上来一叙如何?”

   斩风微微一嚼,转头再望向左明。

   左明朝身边的侍从摆了摆手,一群人飞快地冲到沙滩上。

   斩风见了这种阵势,丝毫不为所动,淡淡地问道:“左明,你来送死吗?”

   护卫们不认识他,见他出言无状,无不勃然大怒,一涌而上把他围在中央,“你是甚么人,居然敢这么对左相说话!”

   寒潮的目光卷起阵阵烈风,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心里的感觉被抽空了,双腿一软,围着斩风黑压压跪倒一圈,有的甚至口吐白沫,昏倒在地。

   左明虽然保持了惯有的气度,但脸色还是变得很难看,然而内心又是另一番景象。

   死环的涟漪在不断地冲击着心房,他虽然从鬼界学到了奇术,但他毕竟是人,应对这种心灵攻击性极为脆弱,事实上此时的他己无法再走一步,只是勉强保持着气势。

   斩风收起死环,看都没看跪倒在地的护卫,牵着幽儿直接走到左明面前,淡淡地道:“说吧,找我甚么事?”

   压力消失,左明又露出了高傲的神态,冷笑道:“斩风,你现在己经不是道仙了!?没有了道官这个靠山,你不要太嚣张。”

   斩风听得有些茫然,虽然戟布给了他道仙的名位,可他从来也没有把自己当成道官中的一员,左明一开口就说自己失去了靠山,似乎别有用意。

   “道官系统己经完全破裂了,听说还可能会有内战,你这个道仙己是名不符实,跟我们作对是没有好结果的。”

   斩风觉得莫名其妙,像左明这样有城府的人居然说出这些话,实在不知所云。

   话锋一转,左明又道:“听说那斯然他们有心针对你,你又何必为了道官与我作对?”

   斩风这才明白话里的意思,似乎左明在担心自己搅了局,所以先来做些小动作。忽然又想起左明与井家的关系,心中一动,忖道:左明在这里出现,看来真与这三个小岛有些瓜葛。

   “这里的人呢?”

   “这里?原来你知道鬼头帮的事。都撤走了。”左明愣了一下,很快又反应过来,脸色变得极为阴沉。

   因为鬼头帮的强势,他在岛上的势力几乎被瓦解,井家兄弟也失踪了,唯为一庆幸的就是秘密资料没有外泄,一切又是从头再来,心里不能不为之愤怒。

   “撤走了?”

   斩风心中一动,意识到兄长没有把岛上的事情告诉左明,左明也不知道鬼头帮是兄长扶植的势力,同时这也表明鬼界势力的内部也有派系的纷争。

   想到井家,他看着左明又问道:“天漩山庄是你的吧?”

   这一次左明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脸色变得煞白,惊愕地看着斩风。

   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朱雀国的人,谁也不可能想到岛上最强大的井家就是他的势力,而且一直在进行着秘密的尝试,甚至连鬼界也毫不清楚,因为他并不是忠诚于鬼界,只是借用鬼界的势力而己。

   他不愿在这种场合多言,朝着斩风招了招手,道了一句“跟我来”,然后向沙滩边的一间小酒店走去。

   斩风见了他的表情,知道自己猜中了,心里也有些惊讶。

   左明的野心的确极大,有了鬼界的支持还不够,又要暗中扶植自己的势力,更厉害的是培养像狼敖、井炫这样的强者。

   酒店内所有的人都被侍者“请”了出去,小房间内只有三人,左明、斩风和幽儿。

   “你怎么猜到是我?”

   斩风没有回答,反问道:“井氏兄弟呢?”

   左明紧紧皱起眉头,沉声叹道:“失踪了,没想到鬼头帮这么强大,连井炫都无能为力。”

   斩风见他居然没有避忌,反而坦言说出一切,倒有些意外,毕竟自己是敌人。

   左明盯着他看了一眼,忽然露出温和表情道:“我们不应该是敌人。”

   “也许!”斩风点点头,如今的境况,少一个敌人就多一分生存的空间,既然左明主动求和,他也没有必要坚持敌对。

   左明见他的态度似乎有点松动,又道:“既然你知道井家是我的势力,我也不隐瞒甚么。不错,我找来其他地方的人来培植势力。”

   斩风对他的野心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是对狼敖和井炫的出现感到好奇。

   左明不知道他了解多少,因此也没有再提井家的事,转而说起了自己的抱负,希望打动斩风。

   “我不是鬼人,虽然投到鬼界门下,但那只不过是想让人界摆脱仙、鬼界的控制,不得己而做的决定,如果世上有更多的人像老弟一样,能战胜仙人,我想人界才是诸界之主。”

   斩风没料到他竟说出这么一番话,不禁有些意外。

   然而他也清楚,左明口中所说的仙人不过只是仙士,连仙班都排不进去,战胜了这种仙人并不是甚么奇迹,即使实力有所增强,但他对于与散仙交战还是没有必胜的信心。

   左明摆出极度的诚恳,含笑道:“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仇恨,何必敌视?不如握手言和,有事我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斩风有些感慨,左明不愧是权倾一方的人物,敌人和朋友只在一念之间,昔年大打出手的敌人,现在面对面坐着依然能谈笑风生,仿佛甚么也没有发生过。如此城府,难怪能在道官的压制下生存于权力场。

   “怎么样,我们联手吧!凭我的智慧,你的实力,朱雀还不是你我的。”

   “我要离开朱雀国。”

   左明呆了呆,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朱雀国中令他忌惮的人不多,除了戟布就是面前的青年。戟布的实力以及处事方式都很高明,有些举动常人难以明白,而斩风冷漠的气势和狠辣的手段都令他不安。

   “原来你要周游列国,既然如此,我们之间就更没有必要再敌视了。这样吧,我赠你金银珠宝,再在官府中安排个职位,拿着外交文书出去,效果会大不一样。”

   斩风不为所动,冷眼相望。

   金银之物对他而言没有任何诱惑力,也不想成为左明阴谋下的棋子,伸手拉起幽儿,眼睛瞥了他一下,淡淡地道:“不必了,我们现在就走。”

   左明巴不得他早点离开,免得本己混乱的局面更加混乱,竟带着手下恭送出岛。

   离开蛙蛙岛,斩风带着幽儿再度踏上龟山岛,气氛大不一样,井家的人不见了,大街上也看不到鬼头帮的弟子。

   此时的龟山岛与普通的小岛没有甚么区别,平静而祥和,只有倒塌的山峰和陷落的武斗场还能带出一丝昔日的紧张。

   幽儿像只快乐的小鸟,在斩风身边转来转去,现在的她己忘记了夭漩中的经历,只有快乐。

   居民们大都认得他,其中有很多都是被他从武斗场里救出来的,感激之情难以言喻,因此都围了上来,有的道谢,有的作揖,有的叩头,使平静的气氛突然变得炽热。

   面对如此热情的民众,斩风很不习惯这种场面,不禁露出青年人的羞涩,勉强站了一阵,之后便逃开了。

   冲到码头,他赫然发现了明帅的身影,正站在礁石上,若有所思地望着茫茫大海,像是在怀缅着甚么。

   “明帅哥哥!”见到熟悉的人,幽儿更是高兴,远远地就叫了起来。

   明帅猛地一震,回头望去,惊见斩风和幽儿,顿时露出狂喜之色,跳起来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握着斩风的手激动地道:“老弟,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见他如此激动,斩风也十分感动,点头道:“我们没事,你们呢?”

   “没事,都没事!”

   明帅太高兴了,斩风进入天漩一个月了,渺无音讯,又有仙人和天漩两重危机,众人都在为他提心吊胆,见到他平安回来,怎能不欣喜若狂。

   “走我们到庄子里去说。”明帅拉着他,兴奋地往夭漩山庄走去。

   “庄子?”

   “天漩山庄,井家兄弟失踪,越煞现暂管理山庄,所以算是我们的地盘。”

   斩风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又问道:“他们都在吗?”

   “砚姑娘,赤大哥和幸丘先走了,他们去青龙国帮你找人。”

   “是嘛”斩风抬眼望向东北方的夭空,默默地感激着三人为自己做出的努力。

   “雅雅和兵烨有事要回白虎国,也坐船走了。剩下三个人,我,花舞,还有原石,再加上剑戊他们几个,日子过得倒也不错。还有一些船客也留在庄里,会和我们一起去青龙。”

   “青龙?”

   明帅微笑道:“大家都知道你要去青龙,所以约好了,在青龙国聚会,兵烨、雅雅也会从白虎赶去,我们这个不大不小的团伙还会存在。

   “对了,你不是有个叫逆风盟的组织吗?我们现在都是会员了。”

   斩风大为感慨,这种时刻是见证朋友的最好时机,现下如果他被仙人追捕,情况极为不妙,若是自私的人早就避之则吉,而这些朋友却一个都没有离开。

   明帅读懂了他眼中的意思,微笑道:“大家是朋友,一起说说笑笑,人生才会有趣,而且跟你一道,一定会有更多常人无法遇上的奇特经历。”

   “嗯!”

   忽然,明帅停下了脚步,脸色骤沉,轻叹道:“我弟弟和她的事终于查到了。”

   斩风赫然止步,直视着他的眼睛,他知道不需要多问,明帅自己会说明一切。

   “他们的确都死了,只是……”明帅摇了摇头,苦笑着又道:“她……是自尽的,我弟弟为她报仇,也战死了。”

   斩风冷冷地问道:“谁干的?”

   “井炫”明帅咬牙切齿地道:“可惜没亲手宰了他。”

   斩风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甚么井陛要抓明帅,为甚么又把矛头盾指向鬼头红叶,因为他不愿让弟弟存在的事告诉外人,那会破坏了左明的计画。

   “不说这个了,你平安归来,正是值得庆幸的喜事,他们一定也都很高兴,快回去吧。”

   斩风能感受到明帅此刻的心情,拍了拍他的肩头,甚么也没说。

   进入天漩山庄,除了被大火烧去的部分,其他的地方依然那么美丽,密林小溪,海浪沙滩,令人留连忘返。

   而他的出现,使这平静的山庄顿时热闹起来,天漩外的那场人仙之战早己传遍整座小岛,斩风像神一样烙印在众人的心中,许多人选择了留在天漩山庄,就是因为听说他要去青龙,希望能搭乘同一条船。

   “老弟,你可回来了。”原石大笑着一把抱住了他。

   斩风清晰地感受到众人的友情,心里也有种莫名的感动,道路虽然艰苦,却不孤独,除了流千雪的受情,还有亲情和友情,人生己没有遗憾了。

   在众人明星般的簇拥下,走入了擎天山庄的正厅,剑戊等人都在,一起迎了上来,又是一番寒喧,气氛越来越炽热了,很久才平静下来。

   花舞嫣然笑道:“斩风平安回来,我们可以起程上路了,这里太舒服,再待下去,只怕一辈子都舍不得走了。”

   “是啊!终于可以上路了。”

   越煞等人却显得依依不舍,十二星只剩下四个,四组人也大半死去,如果不是船客的滞留,庄子会显得格外冷清。

   “我们也无法阻拦,只可惜不能多聚几天。”

   “你们还要留下吗?”

   越煞点了点头,正色道:“虽然庄主不在了,但这里也还是我们的庄子,总要有人打理,我必须留下,剑戊他们要是愿意可以跟你们走,这些年他们都困在岛上,也该出去闯一闯了。”

   “老大!”

   “去吧!你们的家人都不在岛上,是时候该回去看看了。尤其是橘子,一个姑娘漂泊在外,实在不容易,你们顺便把事办了。”

   剑戊和橘子的脸都羞得通红,眼里却藏着无限的甜蜜。

   “我去准备船只,等斩风老弟休息好了再上路。”

   忽然,一名背弓的少女走了过来,朝斩风招了招手,唤道:“喂,你过来一下。”

   斩风定睛一看,正是那天硬闯夭漩通道而受伤的少女,没想到她也留下了。

   明帅看了看少女,小声道:“她叫飘如月,喜欢独来独往,性格孤僻,极少与人交谈,每天除了吃喝睡就是练箭,名字还是偶然问到的。”

   “哦!”斩风点点头,迎着飘如月走过去。

   飘如月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挥起一拳狠狠地击在斩风胸口。

   这一幕让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愣愣地看着两人。

   斩风也很茫然,自己与飘如月连话都没说过,不应该有任何恩怨。

   正当众人猜测之时,飘如月下一个举动又令他们更加惊讶,只见这俏丽的少女双腿一屈,竟在斩风面前跪下,接着恭敬地叩了一个头。

   “你……”斩风也被她怪异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

   飘如月站了起来,脸色依然平静,看了斩风一眼,淡淡地道:“打你一拳因为你碰过我,我讨厌别人碰我,磕头因为你救了我,我必须还这个情,现在我们两不相欠,我走了。”

   孤僻的少女在惊愕的目光中离开了大厅。

   “好古怪的人啊!”花舞嘟嚷着。

   明帅笑道:“你不觉得她挺可受吗?”

   “可受?”花舞摇了摇头,“我可看不出哪点可受。”

   斩风看了一眼正消失的背影,并没有把这件小事放心上,转眼瞥见纤芷正和幽儿在说话,于是走了过去。

   “风大哥!”纤芷兴奋地看着救命恩人,满心欢喜。

   “纤芷,麻烦你带幽儿去梳洗一下,这些日子她也累坏了。”

   “当然可以。”纤芷欣然应允,牵着幽儿向住所走去。

   两日后,北上的大船终于起程了,满载着百余名乘客,除了来时的船客外,还有些从武斗场内脱生的人,因为是归乡之路,所以都显得格外兴奋。

   尤其是那些被困在武斗场几乎死去的人,激动的心情更是难以言喻。

   然而,斩风却如何也无法高兴起来,海面潮起潮落,碧水蓝夭,浮悠震悠,这些美景都无法解去心中的忧愁。

   自从进入人界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变得这么没有自信,也只有流千雪才会让他如此坐立不安。

   的确,一个无法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重大危机,谁都不免如此,斩风即使再强大,也只是个二十岁的青年。

   砚冰和赤瑕璧不在,其他人虽然想化解他的不安,却都不知如何劝说,只能任由他一个人待在船头。

   在他身边不远处,还有另一个孤单的倩影,飘如月。

   一个倔强而自立的少女,从小很少说话,也很少笑,总有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但这种冷漠与斩风大不相同,那是一种带有防御性的姿态,像是在告诉别人“不要靠近我”。

   自从那日在大厅上的一拳一叩头,就再也没有和斩风说过一句话,当然,对别人也是如此。

   只见她拨了拨被海风拂动着的黑色长发,摘下身上的凤凰神弓,左手持弓,右弓拉弦,随着一声弦动之声,一条火凤便破空而出,在蓝色的大海上急冲了一阵,最后狠狠地撞在白色的浪头上,掀起一幕水帘。

   “怎么样?实力不错吧!”明帅走了到斩风身边朝他笑了笑,没等他回应,话锋一转,问道:“你真的要先回朱雀吗?”

   斩风沉声道:“幽儿的病有了些眉目,我要去找治疗的方法,而且……”

   斩风没有说下去,他还想去奸侫园收回自己和家人的遗骨,那种场面,他实在不愿让外人见到。

   明帅微叹一声,摇了摇头,船上的人都可以算是异术师,进入道官控制的国度极其危险。

   “可惜我们帮不上什甚么。”

   “放心,我会去赤兰港与你们会合。”

   明帅知道劝不动他,微微一叹,道:“希望仙人们别太小器,如果为了一场失败就是杀人,那与魔鬼没甚么区别。”

   斩风当然清楚自己与仙界的关系不仅仅是因为一时的胜败,还有更重要的利益冲突存在,不可能三言两语就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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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30 13:03: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集 狂战天漩 第七章 重大危机
  半个月后,斩风带着幽儿在朱雀国东方的墨云城登了岸,这里是离国都最近的港口,虽然明知暴露行踪会有极大的危险,但为了找到戟布,还是闯入道馆。

   刚踏入城门,两人就被眼前的景象惊愣了,大街上的人竟然全都穿着道袍,而他们两个的平民打扮反而显得十分突出,立时吸引了无数的目光,还有不少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两个是甚么人?”

   “怎么会穿成这样?”

   幽儿被看得很不自在,扯了斩风的衣服,小声道:“风哥哥,我们是不是穿错衣服了?”

   斩风也觉得很奇怪,离开了几个月,情况居然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始料未及,但他对外界的评价素来漠视,在众多异样目光的关注下,依然故我地走着。

   来到道馆门口,注视的眼光就更多了,守在门口的两名道人见他们没穿道衣,顿时恶形恶相地冲了过来,开口就是大声责骂。

   “你们这两个混蛋,居然敢不穿道衣!”

   “道衣?”

   斩风转头看了看满大街的人,的确正如道人所说,除了他们两个之外,所有人都穿着道袍式的衣服。

   两名道人见他没有反应,都有些动怒,左侧的道人骂道:“道宗和皇上同时下令,朱雀臣民都要穿道衣,难道你不知道吗?”

   斩风恍然大悟,难怪街上的人都穿道衣,竟是强行规定的,只是对“道宗”这个新名词感到陌生。

   “那斯然,典罗,尊瀚,三位道宗的命令是夭命,除了特别准许之外,其他人都受到限制,你们己经犯法了,跟我们进入受审。”

   提起尊瀚,斩风立时想到幽儿和扇君之仇,神色骤冷,淡淡地道:“我找戟布,知道在哪吗?”

   道人对他的态度极其不满,气得脸色赤红,指着鼻子吼道:“想见戟布道仙!你有这个资格吗?”

   “我是斩风。”

   语气虽然平淡,却如平地一声惊雷,吓得两名道人都惜了,腾腾倒退了三步,一屁股坐倒在地。

   “斩……斩风!”

   幽儿见两人吓得话都说不出来,璞味一笑,道:“风哥哥真是威风,一个名字就把他们吓趴下了。”

   两人一听脸都红了,虽然龙山的消息被禁,但私下间还是在道士中传开了,斩风名声大响,几乎与仙界并驾齐驱,道士中无人不知。

   “告诉我,戟布在哪?”

   等了片刻,两人还是没有回答,斩风定睛一看,两人身下各有一滩黄色的水渍,竟是吓得尿了裤子。这也难怪,道官九级,道人的地位极低,连道君一级的人物都不常见,更别说像斩风这种地位的强者。

   他摇了摇头,牵着幽儿继续往里走。

   由于城大,所以道士也多,时间也正值下午,道馆有不少道士正在修道,斩风的出现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什么人?为什甚么不拦住他?”

   “我是斩风,要见馆主。”

   气氛仿佛凝固了,震惊的面孔、颤抖的嘴唇、惊栗的目光,所有道士的表情几乎都一样。

   斩风着实没想到自己的名字有如此大的威慑力,高声又问道:“馆主是谁?”

   “我……我”

   一名身穿道君服饰的中年男子颤颤巍巍的走了上来,“我是道馆馆主司玄道师。”

   “知道戟布现在在甚么地方吗?”

   “戟布道仙”司玄道师不加思索地摇了摇头,道:“道仙大人神出鬼没,行踪不定,不是我们这些人能知道。”

   “哦”斩风微微有些失望,找不到戟布,幽儿的病就无法去除,青龙之行也要拖后,心里越来越着急。

   司玄道师忽然指着后院又道:“对了,麟云道圣正在馆中小住,他也许会知道。”

   “麟云!”

   斩风颇感意外,麟云是他进入人界之后第一个强劲对手,虽然现在两人的等级己不可同日而语,但想起初见麟云时的场面,依然记忆犹新。

   麟云虽然狂傲,但比起尊瀚等人的阴谋要好太多,如果不是因为他直接参与了砚家的屠杀,关系也许会像赤瑕璧一样。

   “道圣大人就住在后院,我领您去。”司玄道师·靡于斩风的威风,不顾自己的年纪可以做斩风的爹爹,以小辈自居。

   在他的带领下,斩风在后院的小石桌旁见到了麟云。

   “是你!”

   麟云见到他显得十分震惊,他算是最能见证斩风经历之人。从长山开始,看着斩风从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变成如今战胜仙人的强者。

   第一次见到斩风时,那场没有完成的战斗,己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长山一战,他败得很·隆,但多少有些疏忽,后来再见时,斩风己连败尊瀚,击败虎极,名震一方,而他自己却不进反退,想起实在有些汗颜。

   斩风不想牵扯其他恩怨,开门见山地问道:“我想知道戟布的下落。”

   “一个月前在国都北面的方山上见过他,现在就不清楚了。”麟云傲气不减,虽然斩风实力远胜于他,却没有表现出司玄道君一样的软弱,说话不卑不亢,颇有豪气。

   “方山?嗯……谢谢。”

   麟云看着他问道:“听说幸丘跟你在一起?”

   “嗯!我们是朋友。”

   “朋友!”麟云欣赏地目光扫视着他,点头赞道:“想不到你有这种气度,幸丘当年也是你的对头,现在却成了朋友,不愧是名震天下的人物。”

   如果不是麟云参与了砚家的杀戮,斩风对他的态度不会如此。但事过境迁,也不想过于追究,而且当年的惨案疑云重重,作为执行者,麟云的罪状应该让砚冰来定。

   他看了麟云一眼,默然转身离开,因为两人之间己经没有话可说了。

   麟云其实很落寞,自从长山战败,他这一系己经土崩瓦解,门人四散,有的投向别的派系,正因如此,他才来到这座墨云城暂住。

   看着斩风,他知道自己不再属于权势,安安静静做个修道人,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国都,斩风有着难以磨灭的记忆。

   是啊!一个在这里被虐杀处死的人,又怎能忘记行刑的痛苦呢!看到大门,那段充满痛苦、仇恨、血腥的记忆又回到了脑海中,一一展现出来。

   他在城北的山岗上站了很久,一动不动地望着国都的北门,眼前的一切都在牵动心中的仇恨,久久没有出现的杀气,开始从他身上渗出,连吹过的轻风都被变成凛例的寒风。

   其实他很想去看看,却又担心见到自己和亲人的骸骨时,胸中的愤怒和杀意会压抑不住。

   幽儿也被感染,收起了欢乐的笑声,牵着他的手,默默地站着。

   半晌,斩风终于回过神来,虽然死过一次,但这样的经历是同样的珍贵。

   没有冥界,他就见不到哥哥,也见不到心受的姑娘,人生就是那么奇妙,无论生死,旅程都会继续下去。

   “走吧!”

   “嗯!”幽儿温顺地笑了笑。

   向北走出十里,两人来到方山。

   这是座很普通的山峰,山虽然不高,但山势陡峭,一般人不会到这里,就算是猎人和樵夫也很少来光临这贫瘩的山峰。

   山巅有一块不大的平台,地表被雨水刷洗得很光滑,又没有道路可通,普通人根本上不去,只有会飞的道士才能上去。

   斩风和幽儿虽然不能飞,却有影术,利用影子渡过一段无法攀爬的峭壁后,终于登上了山顶。

   戟布果然在山顶平台上,穿着一身白衣道袍,迎风而立,飘飘欲仙,姿态极为潇洒。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斩风,脸上随即露出了笑容。

   “你来找我?”

   当斩风走到近处,戟布忽然发现他的左右手分呈蓝紫两色,光彩莹莹,竟有脱俗之感,不禁大吃一凉,诧异道:“你练了甚么?”

   “清神府!”斩风知道在戟布面前不用遮掩,因而坦然相告。

   “清—神—府!”素来不动声色的戟布,也无法控制心中的震颤,忍不住大声惊呼了起来。

   是啊!对于修炼十年才进入环气府的戟布来说,清神府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境界,也是他梦寐以求的境界,听说有人成功突破了环气府,内心又怎么不感到震撼呢?

   “是清神府。”

   戟布实在太惊愕了,戟风的修炼速度简直不可理喻,低层次的环气府也就罢了,刚过不到一年,居然又向前跨了一步,以这种速度计算,很快就可以达到顶峰,这如何能让他平静。

   斩风并不想炫耀甚么,拉着幽儿走到戟布的面前,道:“我今夭带了一个人,想请你辨别一下。”

   戟布见他带了一名少女前来,原本不以为意,又加上被斩风的修炼速度震撼,情绪很不稳定,听了也只是随便膘了一眼,并没有细看,脑子里依然在回荡着“清神府”这三个字。

   “清神府……清神府……”

   斩风见他眼里充满了渴望,又有些迷惘,多少有些明白,住口不言,等待他从惊愕中清醒。

   半晌,戟布才回过神,凝视着他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修炼的?”

   “元神分离。”

   戟布大张着嘴巴盯着他,但很快就平静下来,若有所。晤地点点头,连说了两遍“原来如此”。

   斩风虽然希望能从他这里得到化解元神分离的隐患,但由于缺乏足够的信任,这种致命的缺陷不敢轻易向外透露,否则会成为对手的攻击点。

   “还是年轻人胆子大,甚么都敢试,居然不顾后果强练元神分离,我还真没想到。”戟布盯着他的脸看了一阵,眉头忽然多皱了皱,问道:“你修炼的是日和月吧?”

   “是。”

   “怎么有些不同?”

   “进化成紫婴和蓝婴。”

   “进化!”戟布恍然大悟,沉声道:“难怪亮度强了不少,连你的身上也隐隐有光芒透出,看来进化后的力量源果真强大。”

   “请你再看看她。”斩风指向幽儿。

   戟布此时才认真的打量起幽儿,只看了一眼,脸色再度变了,惊讶中带着一丝狂喜。

   “这……是黑灵吗?”

   “黑灵?”

   戟布呆呆地盯着幽儿,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嘴里自言自语叹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力量源进入成灵,己有自主的能力,小小的年纪怎么可能有这种修为呢?怎么可能?”

   “果真是修灵的力量。”听到戟布的一番言论,斩风也确认了自己的怀疑。

   “不过……”戟布忽然又皱起眉头,眼中有怀疑之色。

   斩风心头一紧,问道:“怎么了?”

   戟布凝视着幽儿半晌,沉吟道:“她的状况太奇怪,如果力量源进化至黑灵,本身不应该停留在环气府,至少会是更高的层次,而她身上的气流,以及眉心的气流,都显示她只进入了环气府。”

   斩风渐渐明白了,黑灵像紫蓝婴一样,成为幽儿的力量之源,然而幽儿一直没有修灵,因为境界与力量形成了冲突,正在是这种不协调造成了她的病因。

   也许黑灵知道携带它的主人没有修炼的意愿和能量,所以自主修炼,这种努力对幽儿的肉身造成了沉重的负担,因此才有每个月发病的情况。

   也因为这一点黑灵打开了环气府的大门,使幽儿的元神进入。

   对了,天漩之力也许是黑灵突破环气府的主要原因。

   幽儿听不懂两人在说甚么,瞪大眼睛左看右看,灵动的眸子中充满了疑感。

   “我怎么了?”

   “没事,我们在说你的病。”

   “能治吗?”

   “当然。”斩风心里明白,幽儿的病在于黑灵的灵性太强,力量太大,元神无法控制,因而病痛还会继续下去,直到元神进入了一个足以控制黑灵的层次的情况才会消失。

   也就是说,幽儿必须修灵,才能化解体内的危机。

   戟布对幽儿充满了好奇,又问道:“她是甚么人?”

   “青龙国来的一个普通小女孩。”

   戟布微微一愣,诧异地问道:“她的黑灵从何而来?”

   斩风摇摇头,这是他也想问的问题,只是没有人能回答。

   戟布又盯着幽儿打量了半夭,心里着实感到纳闷,这个少女怎么看也不像是修灵高手,但力量源的产生,应该是随着修炼而来。

   难道……他的脑海突然浮现出一种奇想。

   “不如把她留下,也许我能帮助她。”

   斩风犹豫了,把幽儿带来就是想借戟布之手为她治病,但戟布不是真正的修道者或是修灵者,他还是道仙之首,与仙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幽儿的反应更加直接,一头扑入斩风的怀里,叫道:“不要,不要,幽儿不要留下,幽儿要一直跟着风哥哥。”

   率直而又略带稚气的呼唤像一根针,刺激着斩风的心。

   “一定要留下吗?”

   戟布深深地看着这位青年,沉吟道:“斩风,虽然你进入了清神府,但以我的实力,要想胜你也不是难事,留下她不是为了威胁你,只不过她的情况有违常理,而世上除了你我二人再无修灵者,不加以研究,也许我们会面临重大的危机。”

   斩风知道他说得没错,但身上的事情太多,根本无法停下来修炼,摇头道:“我还有很多事要办,不能久留。”

   “斩风,你自己的处境很不妙,心神分离,那是夭大的危机,如果不早点修正,你连转生的机会都没有。”

   斩风沉默了,一直他对生死都没有感觉,因为生死只是阶段,一切还会继续,但如果连转生的机会都没有,一切就真的都完了。

   “我不是恐吓你,据书记载,清神府是修炼心神的圣地,是心神进化的重要空间,任何不当的修炼,都会使心神与内元彻底分裂。

   “无数修灵者都因为过不了这一关而被毁灭了,这也是修灵比修仙更难的原因。层次越高,危机越大,而修仙只要过了渡劫,一切就会很顺利。”

   沉重的语气,令斩风感到深深的危机,只是心头涌起另一个倩影,那个纯真美丽的少女也在等着他,等他伸出援手。

   “只有炼心之法,才能挽救你的危机,我虽然有这种冥术的修炼之法,却从未修炼,成果也不清楚,所以需要你留下。”

   “不必了,还有人在等我,我必须去。”斩风的眼中的凝重不见了,神色轻松,仿佛危机消失了,牵着幽儿转身朝峰下走去。

   戟布大为惊讶,没想到连毁灭的危机都无法动摇他,扬声高叫:“元神分离的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斩风停在崖边,回头一望,淡淡地道:“只要把事都做完了,毁灭与生存也没甚么区别。”

   戟布也不禁动容,斩风面对危险和死亡时的从容,留给他难以磨灭的印象。正是这种气势,以及奇特的人生观,使斩风在短期内成为天下闻名的大人物。

   “果然古怪,也许正是如此,他才走上修灵之路吧!”

   此时,又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山崖边,一见这个身影,斩风眼中的杀气再次积聚,因为他是尊瀚,杀死扇君的帮凶,绝不能饶恕。

   “是你!”

   尊瀚吓了一跳,两次败于斩风之手,又断了一臂,几乎丧命,每次想起都心有余悸,虽然这些日子与那斯然和典罗同流合污,控制了朱雀国内大部分道官势力,但斩风就像放在心上的一把刀,随时可以致命。

   冷冰的目光扫在他的脸上,斩风抽出长刀,吐着冰渣般冷喝道:“尊瀚,我正找你。”

   尊翰根本不敢回应,如惊弓之鸟般高速飞回半空,一直冲到距离斩风十几丈才停下来,脸色惊得煞白,嘴里不断喘着粗气。

   斩风没有料到他会有这种反应,一时不察,被他逃开,再想追己是不能了,只能冷冷地望着空中的尊瀚,盘算着用甚么方法一举击杀他。

   尊瀚吃过冥杀气的苦头,不敢太接近,见斩风站在山崖边不动,知道他奈何不了自己,脸上又显出得意之色,趾高气扬地道:“斩风,别以为你实力很强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己派人通知驻守南海的仙人,他们会找你算帐的。”

   斩风这时才明白为甚么仙人会出现在夭漩,竟是尊瀚故意把自己的行踪透露给仙人,引他出手。

   戟布也不知情,听说尊瀚私下挑拨仙人与斩风敌对,脸色骤沉,冷喝道:“尊瀚,你现在羽翼丰满,办事连我都不顾了?”

   尊瀚不敢得罪这位道士第一人,连忙陪笑道:“我就是为了这个前来察告,这个斩风与仙界对抗,是道士和仙人共同的敌人,我有义务把消息透露给仙人。”

   戟布冷笑道:“先斩后奏,怕是那斯然的主意吧?”

   “既然你明白,我也不多说甚么,仙士与他之间早己结仇,我们没有必要因为他得罪仙人。”尊瀚越说越是得意,神色间的敬意早己荡然无存。

   戟布凝视他片刻,又恢复固然的平静,淡淡地道:“只怕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凭他的实力,一两个仙人是绝对拦不住他的,否则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尊瀚看了一眼斩风,心里也在纳闷,明明把消息传给了仙人,斩风怎可能毫发不伤回来。

   “不可能,一定是仙人没有找到他。”

   斩风不是个受张扬的人,何况击杀十仙人的举动太惊世骇俗,说出来也未必有人相信,因而没有回答。

   一旁的幽儿却是小孩心性,最喜欢把“风哥哥”的英雄事迹四处宣扬,如今面对杀兄的大仇人,心里满是恨意,见他轻视斩风,心中不满,挽着斩风的手,自豪地叫道:“那十一个甚么仙人,一点用也没有,被我风哥哥扔到天漩里去了。”

   尊翰的脸色刷地全白了,斩风虽然有战胜仙人的记录,但也受了重伤,如果不是菊宁为他疗伤,到现在也未必能痊愈。

   现在却又与十一名仙人交战,而且一举获胜,那是何等壮观的场面,短短几个月间,这变化着实无法令人相信。

   戟布凝望着斩风,力量源进入成婴,元神也进入了清神府,实力应该有了大幅度的提升,战胜十个最低级的仙士,也不算是太出乎意外,因此他能理解斩风的态度,把这事说出去并没有甚么好处,反而会引起仙界更大的反响。

   尊瀚不愿想相信一个小姑娘的话,轻蔑地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凭你的实力居然敢说连胜十位仙人,真是大言不惭。”

   斩风懒得为自己辩解,如果不是幽儿,他连提都不想提。

   “我知道你比我厉害,可你有一点不如我,就是不能飞,只要我在空中,你就算有翻江倒海的能力也奈何不了我。”

   幽儿对尊瀚恨之入骨,叫道:“风哥哥,快打他!这个坏蛋让我见不到哥哥,打他,快打他!”

   “他跑不了。”

   尊翰忽然阴阴一笑,得意地道:“就算你逃过了仙人的围捕,我这一关你可过不去了。你的那位红颜知己,好像在青龙国失踪了吧?”

   斩风脸色大变,暴风般浚厉的目光直指尊瀚。

   尊翰被冰冷的目光一慑,身子居然颤了起来,连忙移开目光,不敢与他对视,脸上却还挂着得意的笑容。

   “那位千雪道师现在就在我的手上,目的嘛……就是为了留下后手。”

   “青龙秘密道会被剿,是你们干的?”戟布冷冷地插嘴问道。

   “老大,我们怎么会这么做?那只是青龙的异术师干的,我只不过让墨名去了一趟青龙国,说来斩风还要感谢我,若不是我把她抓了回现在只怕己成了刀下之鬼。”

   听到流千雪在朱雀,而且安然无恙,斩风心中大安,只要解决了尊瀚,一切麻烦就可以迎刃而解,因此杀尊瀚的心更重了。

   尊瀚也知道自己不能落入斩风的手里,不然会死得很惨,狞笑道:“斩风,想要她平安无事,你先为我做个两件事,然后我再给你机会。”

   斩风平生最讨厌受人要胁,尤其是像尊瀚这种阴险卑鄙的小人,答应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失去了主动就等于是自杀。一听这话,心里就有了决定。

   尊翰看了一眼戟布,指着斩风道:“你跟我到山下去,我有话说。”说罢,便飞了下去。

   斩风牵着幽儿默默也落至山脚,尊瀚早己在树上等候,见他到来,阴笑道:“要让我放人可以,你要先替我杀了赤瑕璧这个混蛋。”

   斩风没有任何反应,只有无尽的杀气溢出眼眶,这种卑鄙之人,说话根本毫无意义,只有杀戮。

   尊瀚见他一动不动仿佛泥塑似的,不禁大感意外,叫道:“听到没有!杀了赤瑕璧,我让你去见流千雪,否则你会收到她的尸体。”

   忽然,天空中劈下一道白色的电光,瞬间便缠上了尊瀚的腰间。

   “戟布你……”

   话还没说完,戟布稳稳地落在斩风身边,右手一扯,尊瀚拉到脚下,淡淡地道:“我一直不想理会你们的小动作,如今既然你们要杀赤瑕璧,我也没有甚么好顾忌的。”

   “不……不是我的主意,是那老二的命令,不关我的事。”落在戟布手里,尊瀚知道自己唯一的希望就是说服他,除此之外别无进择。

   斩风牵着幽儿,站在一旁静静地观望着,戟布向同僚出手,说明道官之间的矛盾己经到了极点,只等着戟布如何处置这个可恶的同僚。

   戟布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指着尊瀚道:“这个交给你了。”

   斩风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等待着下面的条件,然后结果却有些出乎意料,戟布只是淡淡地朝下瞥了一眼,然后召来一片彩云腾空而走。

   “要找我去龙山,随时都行。”

   “这个人实在耐人寻味。”

   “你这个混蛋!杀我哥哥!我打你!我踢你!”幽儿咬牙切齿地扑向尊瀚,又推又打,又踢又踩,甚至还用牙咬。

   可怜尊瀚堂堂一位道仙,被一个小姑娘折腾得狼狈不堪,恨不得找到地缝钻进去。

   斩风没有拦阻,幽儿兄妹之间的感情是任何人都无法比的,这种反应很正常,就算是他也有一种冲动,想上去多踢两脚。但他清楚,自己一旦动手,尊瀚就没命了。

   打了一阵,幽儿没了气力,靠在斩风怀里,俏脸依然通红,不知是累了还是因为愤怒。

   “不急,有的是机会。”斩风对待敌人从不手软,冷冷地扫了尊瀚一眼,挥起长刀狠狠地打断了尊瀚的双臂。

   尊瀚怪叫两声,顿时昏死过去。

   斩风又一脚踢醒他,冷冷地道:“人呢?”

   尊翰疼痛难当,用仅有的力气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墨名,古树镇。”

第十五集 狂战天漩 第八章 久别重逢
  第一次踏入古树镇,斩风立时被宁静祥和的气氛所吸引。这座建立在古木森林中的小镇,有着一种奇妙的气息,令人忘却烦恼,回到原始和纯朴。

   斩风一身白色劲装,身上披着紫色的风袍,背插长刀,腰间还有一条奇型的石树刺,蓝色的包袱背着在肩头,看上去像是一个旅行者。

   一身红裙的幽儿,俏生生站在旁边,白哲俏丽的脸上满带笑意,对周围的景致充满了好奇。

   “雪姐姐就在这里吗?”

   “嗯……”斩风也不敢肯定尊瀚是否说谎。

   “走去吧”幽儿像只快活的小鸟,拖着斩风的手,轻快地跑向镇子入口。

   镇子其实就是禁区的哨岗,这里是人界中离冥界最近的地方,留下过斩风的脚印和鲜血,那一夜杀戮依然历历在目,难以忘怀。

   越过这道关,前方就是百里禁区,站在高处,可以眺望禁区中央那座显眼的巨型掌山,现在他有一股冲动,想越过禁区闯回冥界,把自己所累积的冥术,还有众多人界的武技都带回去,再去看看那个夭云。

   夭云!

   他猛地忽然想起临行前的重托,心中一阵愧疚。为了道官的事,幽儿的事,流千雪的事,在朱雀国耽搁了太久,青龙之行迟迟未能实现,至今没有完成自己的承诺。

   不能再拖了,找到阿雪就去青龙。

   忽然,一名俊朗的男子驾着仙鹤出现在旁,手里提着一杆红色长戟,正是虎极。

   “怎么是你?”斩风微感惊愕。

   幽儿第一次见到虎极,瞪大眼睛看着这位俊朗的男子,好奇地问道:“风哥哥,他是谁呀?还有一只大仙鹤,好漂亮啊!”

   “一个朋友。”

   虎极笑了,以斩风的性格,如果不是真心相交,绝不会用到“朋友”这两个字。

   “我找到她了,就在镇上。”

   “嗯!我知道。”斩风点点头。

   虎极沉声道:“有句话我本不该说,但不能不说,天漩的事发了,散仙盟极为震怒,好像要派三位散仙进入人界追捕,还会动用道官的势力从旁协助。

   “你的实力虽然很强,但那三位散仙强我十倍,联手一击,只怕你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斩风的反应极为平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散仙也罢,仙士也罢,仙界派谁来都没有区别,他的进择只有两个,战或走。

   “我不是散仙盟的人,不会帮他们出手,即使我出手也做不了甚么,何况我也不愿意与仙人做对,事关仙冥鬼人四界,我也无能为力,你好自为之吧。”

   “三位散仙!”斩风抬头望向夭空,蔚蓝的天际万里无云,在那之上,有着常人无法相抗的力量。

   虎极叹道:“我原本想与你再战一场,看来眼下是不可能了。”

   “谢谢你的消息。”斩风平静地道:“我现在只想去见阿雪,其他的事不做考虑,仙人也罢,散仙也罢,不是逃就能解决的,而且选择权己不在我的手里。”

   虎极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正确,沉默了片刻道:“放心吧,那位千雪道仙算是我的弟子。”

   斩风微微一嚼,随即明白了话中之意,虎极是在承诺保护流千雪,感激地道:“她一心修炼成仙,这一点我帮不了她,也许你能。”

   虎极听出话中有临终托付之意,心中慨然,却也无能为力,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落在不远处的小镇上,眉头忽然微皱,沉声道:“你似乎还有很强大的敌人。”

   “哦?”

   虎极指着古树镇道:“昨夭我在这里遇上一个高手,他在跟踪流千雪,我及时拦住他,但他实力很强,猛地出手攻击,然后悄然退走。”

   斩风大吃一凉,流千雪与世无争,不应该有仇家,除非是与自己为敌之人,想利用杀害流千雪来影响自己。

   是谁呢?那斯然?还是典罗?

   难道是大哥?对了,我让姐姐去求大哥,帮我找阿雪,也许他找到的时候正巧遇上虎极,所以发生了短暂的冲突。

   然而虎极的下一句话却令他大为吃惊。

   “那人似乎正准备出手,如果不是我出现,只怕流千雪己经被杀了。”

   “甚么!”

   斩风惊得身子晃了晃两下,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渐渐地,怒火和杀气吞噬了他,像流千雪这么善良的少女不应该卷入任何纷争,更不该成为行刺的对象。

   “是甚么人?”

   “没看到脸,不清楚是甚么人,所以我一直在这里守着。”

   “谢谢!”没有甚么比拯救流千雪,更能令斩风心存感激。

   虎极知道这两个字很不容易,优雅地笑了笑道:“快去吧,你的保护比我更有效。”

   斩风不再犹豫,牵着幽儿飞一般扑向古树镇,迫不及待地去见日夜思念的佳人。

   走入古树镇,气氛极为平静,镇里的人不算太多,清一色都是修道者,其中还有大量年轻的道仆和道奴,因而显得朝气蓬勃。

   对于两人的出现,镇口的道士们都有些意外,虽然没有任何守卫,也不禁止外人前来探访,但外人极少会来到这里。因为在镇子外的森林都有很明显的文告,上面写著有关古树镇的用途,就竖在大道之旁,行人不会看不见,杜绝了外人乱闯的事件。

   一名青年女道士迎了上来,态度温和地问道:“你是甚么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幽儿朝她笑了笑,俏声道:“我们来找雪姐姐!”

   “雪姐姐?”女道士愣了愣,看着幽儿天真烂漫的笑容,神色放松了许多,笑着问道:“哪个雪姐姐呀?”

   斩风朝镇内张望了两眼,问道:“千雪道师在哪里?”

   “你找她!”女道士猛地一嚼,抬头用愕然的目光细细打量几眼,诧异地问道:“你是甚么人?为甚么要找道师大人?”

   斩风见了她的表情,知道流千雪必然在镇中,道:“她在哪里?我想见她。”

   女道士回头朝镇内看了看,神色有些犹豫,支吾着道:“她……好像……”

   斩风知道流千雪一定被墨名扣住,至于用甚么方法扣不得而知,但以流千雪温柔似水的性格来说,师父的任何安排都会照做不误,绝不会有任何推托。

   “墨名在哪?”

   女道士听他直呼名字,脸色有些难看,不悦地道:“道君大人不会见你的,你走吧!”

   斩风不愿动手逼问,拖着幽儿直往镇内闯去。

   “站住!你要干甚么?”

   女道士的喝问,换来了暴风雪般的目光,浓烈的杀气像是一阵寒风,吹得她连骨头都冻住了,呆呆地看着渐去的背影,实在想不出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杀气。

   叫喝声同样引起了其他道士的注意,一些人从建筑内探头张望,还有的人直接围了上来。

   “站住,这里是禁区,外人不许入内。”

   “再走我就不客气了。”

   斩风突然停下脚步,冰冷如剑的目光横扫一圈,所有与目光接触的人,脸色都霎时变化,有的还向后倒退,谁也禁不起如此强大的杀气。

   他本想用死环驱走道士,但想着流千雪一定不愿看到自己对道官动手,因而没有动手。

   街上的哄闹和纷乱,很快就引起了更大的回响,等级较高的道官也相继赶来,人潮把镇子的大街围住,阻挡了斩风前进的脚步。

   斩风平静地看着道士们,因为流千雪、赤瑕璧、幸丘,也因为昔年惨案的疑云重重,内心早不像当年那样敌视仙人。

   突然,人群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

   “斩风!他是斩风!”

   一石击起千层浪,“斩风”这个名字在道官中如同正午的太阳,高高悬耀在心头,没有人不知道龙山的事情,一个战胜仙人,位列道仙的人,谁见了都不免惊呼大叫。

   “风哥哥,好威风呀!”幽儿俏声笑道。

   斩风的目光一直在人群中搜寻着。

   如此大的动静,身为禁区管理者的墨名自然不会无动于衷,但当他看见斩风的身影,脸色骤然大变。

   这个昔日的对头,如今己无法正面对抗,无论是战胜仙人的实力,还是有名无实的道仙身分,都是他无法动摇的,再加上流千雪与斩风之间的关系,更是令他如坐针毡。

   “墨名!出来!”斩风并没有看见墨名,只是用啸声震慑整个古树镇。

   墨名纵使有千般傲气,此时也只能挟着尾巴逃开,被斩风抓住的下场如何,他很清楚。

   “道君大人!”一个不知深浅的小道仆忽然叫了一声,顿时将墨名的位置暴露了。

   斩风神色一冷,拖着幽儿就向叫声处奔去,身上同时扩散出死环的涟漪,只是控制了力量,使死环的威力不深而己。

   所到之处,道士们纷纷倒地,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墨名见了这种场面,知道自己躲不掉了,只能硬着头皮转身,端起架子淡淡地道:“你找本道君有甚么事?”

   斩风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左手揪着胸衣,冷喝道:“把阿雪交出来!”

   “没有,她被派到青龙任职,至今都没有回来,也不属于我的管辖,想知道她的下落,你该去问索严道仙,青龙的秘密道会属于他的权力范围。”

   墨名早就猜到他的来意,只是不知道消息传自尊瀚,一番话就想把所有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斩风眼睛一瞪,两道迷蒙的蓝光像海潮般卷向墨名,刹那间就被黑色的瞳孔吸收了,墨名根本来不及防备,被冲入心中的奇妙蓝色染全了,如今的冥神之眼,早己不是他能抗拒的力量,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斩风面前,神色木访,仿佛中了邪似的斩风要他说实话,因此没有再度催逼,很快便收回冥神之眼,淡淡地道:“尊瀚死了,消息是他临死前说的。”

   “甚么!”

   刚在“冥神之眼”中清醒的墨名又被吓着了,呆滞的目光看着地面,脸越来越白,几乎没有血色。

   后面的道士们都感到很惘然,斩风的态度耐人寻味,他们素来崇敬的道君居然跪在地上,脸色惨白,这是从未见过的景象。

   “师兄他真的死了?”

   “早就该死,留他到现在算他运气好。”

   墨名又是一阵哆嗦,尊瀚是他最大的靠山,失去了这个靠山,他的前途也就到此为止了,就算是道圣也未必升得上去,霎时间整个人老了十几岁,刚才的傲气和架子都消失了,情绪低迷,神色颓丧,看上去就像是失去一切的老人,只剩孤独。

   “放她出来,我想见她。”斩风没有再用杀气压迫他,以墨名现在的状况,甚么都不必做,他自己就会乖乖点头。

   “在那里!”墨名己是心灰意冷,头也不抬,随手指了指西面。

   斩风抬眼望去,发现不远处有一幢小木屋,高约两层,不过外面有树林和花园,外面建着一圈篱笆,此时,平静的心情突然急速地跳动起来,呼吸也深沉了许多,满眼尽是相见的期盼。

   “风哥哥”幽儿见他反应奇特,好奇地扯了扯他的衣服。

   斩风拍了拍她的手背,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屋内,一个倩影正挨在木椅子边,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窗外的天空发愣,听到门开的声音也不回头,随口问了一句:“师父,外面出甚么事了?”

   “阿雪!”

   熟悉的声音就像一阵春风,拂动了流千雪的心灵,娇柔的身躯突然微颤了起来,头一寸寸地回转,直到看见那日思夜想的身影。

   “风。”

   流千雪几乎高兴地要疯掉了,嫣红的嘴唇微微颤动,美丽的眸子流淌出晶莹的泪花。

   斩风慢慢地走上,深情的目光凝视着美丽的面孔。

   感情上他是张狂而奔放的,喜欢就是喜欢,没有必要扭扭捏捏,平时淡漠的气质消失了,一把将心上人紧紧拥抱住,几乎不留一丝空隙。

   “啊”流千雪惊呼了一声,但随即沉醉在迷人的受情之中,无法自拔,爱情的溪流交汇在一起,化作海一样的天地。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流千雪硬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拼命地摇着头。

   “没事了。”

   温柔的声音抚模心灵深处,流千雪感觉自己几乎要融化了,嘴里轻轻呢喃着外人听不明白的声音。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顿了,偌大的天地也只属于他们两个,小别胜新婚,见到分别数月的心上人,怎能不疯狂,然而气氛和背景又使一切更激化了。

   斩风的感觉特别强烈,连连击败仙人,仙界的容忍度己到了极限,虎极又说仙人将要派三名散仙来到人界追捕,将来再也没有平静的生活,像现在这样的场面,经历一次,下一次就不知何年何月了。

   “你还好吗?”流千雪捧着斩风的下巴,凝视着年轻而成熟的面孔,发现心上人的眉间竟有风霜催逼的痕迹“我很好。”斩风不愿意让她担心,没有说起将要面临的艰难。

   流千雪又把头埋在了他怀里,良久,忽然又惊觉斩风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师父呢?没拦你吗?”

   “拦得住吗?”

   流千雪微微一愣,忽然想起同伴间的传闻,呆呆地问道:“你真的战胜了虎极仙士?”

   “没甚么,比试而己。”斩风轻描淡写地回应着。

   流千雪张大嘴巴惊讶地看着他,虽然知道心上人实力高强,但没有想到高到如此地步,心里既是兴奋,又是自豪,但也有些不安,一个战胜仙人的普通人,将来的路只怕不好走。

   斩风不愿意让外事打扰了温馨的气氛,此时的他,只想多感受一下难得的时刻,于是拥着流千雪走到椅子上坐下。

   然而,幽儿愉快的笑声还是打断了情意绵绵。

   “羞羞,风哥哥羞羞”

   “是幽儿吗?”流千雪好奇地朝门外张望。

   “除了她还会有谁?”

   流千雪记起斩风有几个朋友,问道:“还有甚么他人吗?”

   “听说青龙国的秘密道会被攻击,菊宁姐专程把消息送到天漩,我为了治幽儿的病闯入天漩,姐姐他们去青龙寻找你的下落。”

   “啊!”流千雪吓得脸色煞白,直愣愣地看着斩风,颤声问道:“青龙国的道会毁了吗?”

   “嗯!”

   “天啊!他们一定很危险,这可怎么办是好呀?”美丽的脸上满是郁郁,明亮的眸子也失去了原有的光泽,低着头忧心忡忡地道:“希望他们没事。”

   斩风没想到她甚么也不知道,但回头一想,这么可受的姑娘,没有必要让她知道更多杀戮与仇恨,轻轻拥着。

   “我好像甚么也不知道,风,外面是不是发生了很多事?这次回来,我发现师父变了,其他人也变了,一切虽然平静,但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我好担心啊!”流千雪把脸贴在斩风的胸上,希望从中获取更多的能量。

   斩风真不知道该说些甚么,如果连古树镇都不能平静,流千雪留下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们出去走走。”

   “嗯!”流千雪像只温顺的小绵羊,依偎在温暖的怀抱中,再也不想离开了,赤红的双颊虽然还有些羞涩,但受情的甜蜜更令她沉醉。

   幽儿忽然从门边探个头朝里望,见两人依偎着走来,嘻嘻一笑,俏声道:“风哥哥,雪姐姐。”

   “幽儿!”流千雪很喜欢幽儿的纯真和率真,笑着走上牵住她,“好像长高了,更漂亮了。”

   “雪姐姐才漂亮呢!”幽儿亲匿地挽着她的手臂。

   看着两个无忧无虑的少女在嬉戏,斩风心头的压力也似乎缓解了许多。

   小屋外,那些好奇的道士们依然在观望着,斩风年纪轻轻的就成为道仙,还战胜了仙人,本身就带着神秘的色彩,如今又加上流千雪这位美丽的女道士,就像众多民间故事里的男女主角,吸引着他们的注意。

   在众人的嘱目下,三个人离开了小镇,走入宁静幽深的原始森林,耳边没有了人声吵杂,多了些鸟叫鹿鸣,以及绿叶红花的香气。

   幽儿一进树林,就被众多的小动物吸引,扑这扑那,忙得不亦乐乎。斩风和流千雪依偎着在林间漫步,话虽不多,但心灵早己融合在一起了。

   流千雪的心情从未像现在这样好,身边有心上人陪伴,周围又是如此的美丽,仿佛在梦中一般,只盼着这场好梦维持一世。

   “我没在作梦吧?”

   “当然没有。”斩风在她腮边亲了口。

   流千雪羞得俏脸飞霞,低着头吃吃地笑道:“要是一辈子都能这样就好了。”

   “一辈子……”斩风沉默了。

   是啊!要是能这样过一辈子就好了,可惜上有仙界的追捕,下有鬼界的骚扰,还有冥界的复兴、家族的血仇、道官的攻击,日夜不得安宁,要想每日过着如此惬意,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流千雪见他呆望着前方,似乎若有所思,笑着问道:“在想甚么?”

   “在想将来。”

   “将来?”现实的话题,将流千雪从沉迷的受情世界拉了回来,“你现在到底是甚么身分,刚才我怎么听人叫你道仙?”

   “嗯!那是戟布塞在我身上的,我没有兴趣。”

   流千雪张大嘴巴,惊讶地问道:“这么说你真是道仙?”

   斩风仰望夭空,喃喃地道:“一个名位而己,不是甚么好事。”

   与心上人重逢,流千雪心情大好,调笑道:“这么说我该叫你道仙大人。”

   “我还是我。”

   “是啊!你还是我的风。”

   两人相拥坐在树荫下,细细品味着受情的甜美。

   然而浪漫的时刻并没有维持太久,镇子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打破了温馨的气氛。

   “怎么回事?”流千雪从斩风怀里跳了起来,惊愕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叫道:“那是镇子的方位,难道出甚么事了?”

   斩风朝古树镇的方向望去,忽见树冠上飘起一股黑烟,似是发生了大火,眉头微皱,口南喃地道:“怎么失火了?”

   流千雪惊叫道:“失火?这里怎么会失火,那里有很多可以驭水的道友,施展道术就可以灭火。”

   斩风心头一震,忽然想起那个要杀害流千雪的人,暗中嘀咕道:难道有人攻击古树镇?自从“仙冥通缉令”颁布之后,这里恐怕是天下最稳固的地方,是谁这么大胆,敢在这里生事?

   “师父!”流千雪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飞也似的扑向镇子。

   “幽儿,在这里等我。”斩风回头看了一眼幽儿,三步进作两步追了上去,伸手拥住流千雪的纤腰,带着她高速冲向镇口。

   踏入镇口,两人都惊呆了,宁静幽雅的小镇己被火海吞没了,浓烟滚滚,空气散播着焦木的气味,街道上都是奔走救火的道士,由于烟太大,所以只能看到一个个黑影在飞奔。

   “啊!”流千雪忽然惊叫了起来。

   顺着她的目光,斩风朝地上一看,赫然发现数具尸体倒在地上,身上还不断冒出阵阵绿气,煞是恐怖。

   “怎么会这样?”看着心受家园变成地狱一般,流千雪只觉得眼前一片昏黑,几乎要晕死过去,实在不明白为甚么只差片刻,一切就完全改变了。

   斩风也感到莫名其妙,伸手拥住极度悲伤的恋人,目光在烟火中搜寻着一切,心里有一个奇特的念头:自己刚刚进入人界的那时候如果来到这里,说不定他会千出同样的事情。

   流千雪靠在斩风怀里不断抹泪,没有走步,眼角忽然看到左侧屋前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细看,正是墨名,只见他脸色赤紫,双目流血,胸口被炸得血肉模糊,己是死于非命。

   “师父!”

   可怜的她,无法再承受第二次打击,惊得魂飞魄散,呻吟一声软倒在斩风怀里。

第十五集 狂战天漩 第九章 残骨之泣
  斩风虽然对墨名的死没甚么感觉,一个连徒弟都可以用作筹码的人,没有必要怜悯,唯一诧异的是谁敢在这种地方杀人。

   仙界既然知道有冥人从禁区闯入人界,一定会严加监视。这古树镇离掌山虽然百里,但以仙界的力量应该也在控制之中,这种情况下还敢动人,不是拥有过人的实力,就是有别的倚仗。

   突然,他发现救火的道士们都怒目瞪着自己,眼中杀气萦绕,仿佛彼此间有些世代恩仇,而且不止是一个人,所有人的反应都一样。

   他心里纳闷,这事与自己有甚么关系呢?

   “为道君大人报仇!”、“杀了他!”

   突然响起的叫喊声,令斩风更是丈二金刚模不着头脑,自己甚么也没有做,怎么可能会引起如此巨大的反应?

   面对来势汹汹的道士们,他只能动用死环,将三丈内变化成防御区,所有进入的都会倒地不起,急红眼的道士根本不理会危险,如潮水般一一涌来,然后都倒在地上,转眼间,斩风的身边己倒了一圈人。

   “你们要干甚么?”斩风的心头也渐渐涌起怒气,平白无故受人攻击,谁都不会高兴。

   “你这恶贼,居然派杀手来屠镇,卑鄙无耻之极!现在镇子毁了,人也死了,你满意了吧?”语气中的怨毒令人毛骨惊然,就算遇上鬼哭神嚎也不过如此。

   斩风却完全愣住了,一点也听不明白道士们在说甚么。

   说话间,流千雪幽幽地醒来,一入眼帘又是火光冲天的小镇。

   这是她的家,是她生长的地方,拥有无数珍贵的童年回忆,烈火像是在烧着她的心,泪水拼命地淌下,止也止不住。

   “师父……师父……”

   凄厉的哭叫声,像针一样刺动着斩风的心,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轻轻拥住流千雪的腰。“千雪道师,斩风是凶手,杀了他。”倒地道士中忽然传来一句大喝。

   流千雪倏的一呆,惊愕地看着斩风,没等她相问,挑拨的语言再度出现。

   “杀手是他派来的。”

   斩风用浚厉的目光横扫一圈,倒地的人太多,其中又有死尸,再加上火光和浓烟,无法判断说话人的用意,有一点可以肯定,事情是有人唆使造成,目的在于嫁祸。

   流千雪一直在看他,但眼神中从未有过怀疑的目光,以斩风的实力,想杀人绝不会用甚么杀手,那不是斩风的风格。

   感受到心上人的信任,斩风很高兴,心情也立时轻松了许多,只能对于这场莫名其妙的指责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的敌人虽多,但仙人肯定不会用仙士的性命做为筹码;左明虽然有野心有胆识,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还没有正面与道官对抗的实力。而鬼界……

   斩风的思绪忽然被打断,心里一向敌视鬼界,觉得那是个阴险的势力,但自从大哥以鬼人身分出现,对鬼界的敌视才渐渐消退。

   难道还有像四大逆党一样的团伙?还是鬼界的其他派系出动了?

   无论是谁,他们为甚么要把我牵扯在内?用意又是甚么呢?

   火光,浓烟,尸体,道士,没有一人一样可以将整件事解释得清楚。

   流千雪悲伤过度,醒来没多久又哭晕了,这个柔到极点的少女,实在无法承受这种场面。

   斩风看了看火光渐熄的镇子,抱起流千雪转身向外走去,只要有心上人的理解,其他人的指责可以视而不见。

   走入树林,平静的气氛缓和了刚才的情绪,他找到了正在追逐兔子的幽儿,带着她在一处草地上坐了下来,等待流千雪的苏醒。

   树林的顶部,一个黑影飘在叶间,浚厉而又带着杀气的目光,直指地面的人影。

   “二弟,好温情啊!”

   “大哥!”

   斩风心里猛地打了个突,腾的站了起来,惊愕地看着兄长,兄长在这个时候出现,与古树镇的大火和杀戮不会没有关系。

   以兄长对道官之恨,下这种杀手绝对有可能,只是不明白为甚么会把自己也牵扯上了。

   果然,风映残开门见山地道:“我来杀她!”

   “甚么!”

   斩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腾腾倒退了三丈,几乎晕倒,自己的大哥要杀心上人,这是谁也无法接受的事情,就算他的适应力再强,也无法面对这种情况。

   风映残冷笑道:“二弟,你是被谁杀的,你心里比我清楚,道官是我们的不共戴天的仇人,你却爱上这种女人,对得起父母在天之灵吗?”

   斩风没有回答,兄长对道官的仇恨是可以理解的,有了那样的经历,谁都无法忘却仇恨,只是他现在对仇恨感到很惘然,道官是直接的参与者,但在道官背后,是甚么在推动那一场屠杀?仙人?左明?还是鬼人?

   由于兄长对鬼界极度忠诚,因此他不愿说出任何怀疑鬼界的话,因此只能默然以对。

   风映残见他一言不发,以为他醒悟,脸色稍缓,指着他怀里的流千雪,道:“不要为这种女人坏了风家名声,天下好女人多的是,何必看上一个道官?杀了她,大哥赔你一个女人。”

   斩风知道若没有流千雪,在人界的旅途将是何等的孤单,要走的本就是条死路,如果再失去伴陪的人,只怕再也走不下去了。

   即使是亲生兄长,也不能将他心中的柱石移去。

   “要杀她,先杀我!”

   回答千脆俐落,没有任何犹豫,眼神涌起誓死的决心,仿佛磐石一般不容动摇。

   “你……”风映残气得七窍生烟,认定二弟被这个可恶的女人迷惑了,连自己的血仇都可以置之不顾,长兄如父,因此他更坚定除去流千雪的心。

   “把她交给我不然要动手了。”

   斩风忽然有种悲凉感,上有仙界,下有鬼界,中有左明和那斯然等阴险之人,现在又有兄长的压力,夭地间似乎己没有容身之所。

   “不行我绝对不会放弃她。”

   “杀”风映残慢慢地逼近,眼中的杀气越来越浓。

   此时流千雪幽幽醒过来,呆了片刻,忽然发现前方有一个俊朗的男子,正杀气腾腾地走向自己,不禁吓了一跳,惊叫道:“风……”

   “没事,我在这。”斩风左手紧紧地拥着纤腰,右手提着长刀,眼神中充满了悲凉。

   风映残再次打量流千雪,也不禁为她的美丽而吃惊,尤其是那楚楚之态,让人忍不住产生怜悯之意,越是如此,他越是敌视,正是这种美色引诱了弟弟,使他忘记了家族血仇,冷冷笑道:“果然是我见犹怜,难怪你受不了诱感。”

   “哥,别逼我。”

   “哥?”流千雪更是吃惊,回头呆呆地看着斩风。

   “他是我大哥。”

   风映残怒极反笑,道:“你既然还认我这个大哥,就该亲自动手。”

   “绝对不行。”

   “好好好,我知道你的实力很强,今夭我们兄弟就比试一下。”

   “大哥……”斩风一向重视亲情,不愿与兄长动手,但也不想看到流千雪被杀。

   风映残淡淡地道:“不必求我,你不是喜欢求人的人,我也不是个有求必应的人。家族血仇不容半点犹豫,既然你要选择她,方法只有一个,用你的实力保护她,否则我随时都会下杀手。”

   流千雪被眼前发生的事情惊得不知所措,紧紧抓着斩风的手问道:“风……你哥为甚么要杀我?我不明白!”

   风映残冷笑一声,道:“原来她还不知道,二弟,你应该如实告诉她,道官是如何对待我们风家的。”

   流千雪猛地想起斩风的家仇,心中一颤,更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大哥,血仇我不会忘,但血仇的背后隐藏着太多事件,没有查清之前,我不会随便动手。”斩风的态度很坚决。

   “狡辩,我看你是被她完全迷感了。”

   流千雪突然冷静下来,脸色微沉,盯着风映残问道:“我师父是你杀的?”

   斩风心头一震,目光也望向兄长。

   风映残冷笑道:“杀了又如何?我算是仁慈了,不然镇上没有一个能活。”

   “你……太可恶了!我……”

   柔弱的流千雪本想站起来报仇,但想到自己只会治疗之术,对攻击性的道术一窍不通,不禁悲从中来,捂着脸又哭了起来。

   斩风听得心都碎了,只是杀人的是亲生兄长,他也不知说甚么才好。

   “想报仇吗?来吧,我会让你去见你的师父。”

   风映残在道官面前就是一个冷血动物,没有丝毫的怜悯。

   如此表情,斩风不禁想起刚回人界的自己,当年也是满怀怒火,现在这份仇恨没变,只是成熟了许多,不再让·质怒控制情绪和行为。

   流千雪悲痛欲绝,心上人的兄长杀了最敬受的师父,这是无法容忍的事情,流着泪道:“你们……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

   忽然,森林中传来一声鹤鸣,虎极驾着仙鹤瞬间而至,稳稳地落在斩风身边,淡淡地扫了斩风一眼,最后落在风映残的身上,冷冷地道:“又是你,上次被我赶跑,居然还不死心,还敢来动手。”

   风映残极不愿意与仙人正面对敌,也不愿在二弟面前仓皇躲开,因此才勉强留了下来,面对仙人的指责,他还以阴冷的笑容道:“二弟,原来你还有仙人朋友,我倒是没有想到。”

   “二弟!”虎极吃了一惊,盯着斩风问道:“他是你哥?”

   “嗯!”斩风心乱如麻,事情本己复杂,如今又卷入一个仙人,更是难以收拾。

   在场四人竟然分属仙、鬼、冥、人,可以说是四界和议之后的第一次。

   在仙人面前,风映残也不敢乱说话,冰冷的目光扫了一眼二弟,知道有仙人在场,今天是如何也杀不了诱惑二弟的妖女,沉吟片刻,突然化作一团黑气飘然而去。

   虎极没有与鬼人打交道的经验,见他去如闪电,也极为好奇,却没有追赶,转头看着斩风道:“你哥的实力非同小可。”

   斩风点点头,没有说话,目光只看着流千雪,经历了师父之死,眼中的温柔暂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忧愁和痛苦,还有不断流淌的泪水。

   虎极不清楚发生了甚么事,但如此的气氛使他不敢多问,走了十几丈外坐了下来,幽儿被神骏的仙鹤吸引,扑过去与仙鹤玩了起来。

   “阿雪……”

   流千雪鸣咽着道:“我不明白,为甚么要杀来杀去?难道不能和平相处吗?”

   斩风不知怎样回答,沉默了很久,忽然道:“你跟我去一个地方,也许一切就会明白了。”

   “甚么地方?”

   “去了就知道。”

   流千雪回望小镇,又看着斩风,低头道:“我不想离开这里,师父死了,我要留在这里守灵。”

   “是嘛”斩风没有失望,只有些惋惜。

   流千雪知道自己永远也忘不了这个男子,只是师父被他哥哥杀死,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来应对与斩风之间的关系。

   “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斩风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她身边,眼中充满了留恋。这次的分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眼下危机重重,也许永远都没有再见的机会。

   流千雪甚么都不知道,自然无法了解斩风此刻的心情,默默地走向镇子,准备安葬师父。

   “你也真可怜!”虎极走到他身边微微叹了一声。

   斩风凝视前方,直到身影消失才停止,转头道:“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回来的机会,她算是你的弟子,只能拜托你了。”

   “放心,我就驻留在古树镇,她不会有事。”虎极点点头,他知道这番话从斩风嘴里说出来很不容易,如果不是为了流千雪,凭他的性格,宁死也不愿求人。

   得到虎极的承诺,斩风心中稍安。

   “怎么不把实情告诉她,免得误解。”

   斩风摇头道:“被仙界通缉,这种事谁也帮不了忙。”

   “反正与我无关,我也不想动手,你走吧。”

   斩风实在舍不得离开,沉吟了片刻,道:“我还想再留两天。”

   为了再看一眼恋人的身影,他把幽儿交给虎极,再度走到镇边,此时小镇的火己熄灭了,到处都是被火烧过痕迹,存活下来的道士们正忙着收拾尸体,空气中充满了悲伤和愤怒,然而流千雪却孤零零地坐在一间屋子的台阶上,低着头小声哭泣着。

   凝望了片刻,他发现其他的道士都不理流千雪,看她的眼神中都带着责怪之意,沉思片刻,他又走了过去,在众人仇视的目光下,一把抓住流千雪的手,硬生生拖出了镇子。

   “你……你要干甚么?”

   流千雪原想怨几句,但面对心上人,甚么也说不出口,只能不停地流泪。

   “他们不喜欢你,留下来也没用,跟我走。”

   “我……”流千雪张口想拒绝,但遇上深情而又真挚的目光时,甚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们正在气头上,要回来也要过些日子,我……我大哥又对你有些误会,我不放心。”斩风揽住她的腰,固执地拥着她离开。

   流千雪幽幽地叹了一声,以沉默回答了斩风的提议,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家园,有些依恋,有些不舍。

   又是国都,昔年正是在这里,斩风以及风家满门七十几口同时遇害,那是上一世最后的回忆,因此他对国都的感觉比任何人都差。

   为了让郁郁寡欢的流千雪恢复生气,他把幽儿暂时托付给虎极,带着流千雪来到这里,准备拜祭风家的亡灵,并把一切告诉她。

   一路上,流千雪都是沉默寡言,也不在意斩风把她带到甚么地方,事实上除了古树镇,她再也没有别的家了。

   面对国都的繁华,她终于开口问道:“我们到国都来千甚么?”

   “找我。”

   “找你?”奇怪的语论引起了流千雪的好奇心。

   “嗯!”斩风牵着她走到城门口,在卫兵的面前停下,问道:“奸侫园在甚么地方?”

   “你要找奸侫园?”卫兵诧异地打量他几眼,当兵当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问起那个没人愿意去的地方。

   “嗯!去看看。”

   “那鬼地方有甚么好看?”卫兵嘟嚷了两句,又摇摇头,指着西面道:“沿着城墙向西走,有座野狐山,奸侫园就在山脚。”

   斩风不再多言,拖着流千雪默默地转身就往西走。

   流千雪见他举动古怪,诧异地问道:“奸侫园是甚么地方?我们为甚么要去?”

   “死人的地方。”斩风的眼神中露出悲凉之色。

   “啊!”流千雪轻呼一声,呆呆地看着斩风,弄不清他葫芦里卖得是甚么药。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两人来到野狐山山脚。

   山很僻静,只有一条羊肠小路可通,路上除了有些人砍柴之外,没有任何游客,因此显得格外阴森和荒凉。

   流千雪被荒凉的气氛所慑,不知不觉中缩入了斩风的怀里,幽幽地问道:“这里是甚么地方,气氛好吓人啊!”

   斩风一句话也没有说,呆呆地望着山头,自己的骸骨就被扔在垃圾一样的地方,这种感觉是外人无法理解的。

   流千雪见他不动,诧异地抬起头,面颊上忽然一凉,一滴水珠落在上面,仔细一看,赫然发现斩风的脸上挂满了泪痕。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心上人哭,顿时慌了神。此刻甚么埋怨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她一把抱住斩风,急切地问道:“风,你怎么了?出甚么事了?”

   扑通一声,斩风向着野狐山跪倒在地,脸上哀容尽现,嘴里喃喃地念叨着:“爹,娘,让你们久等了,我回来了,回来收拾族人的骸骨。”

   “你……你怎么了?别吓我!”流千雪急得想哭。

   斩风恭敬地朝山的方向叩了三个头,缓缓起身,牵着流千雪,继续向内部走去。

   流千雪感觉不是在走,而是在挪,一寸一寸地向前,眼前除了树之外就是草,完全看不见任何建筑,她能感受到身边的斩风在不断地颤动着,但她完全吓着了,一句也不敢问,只是傻傻地扶着斩风向前走。

   过了不知多久,两人登上了一处小丘,居高临下,从树顶上可以看到前面的山谷中有座荒芜而残破的院落,里面只有一间小屋,一条隐约可见的蜿蜒小路从谷口伸了进去。

   “那是……”流千雪看着斩风,不敢再问下去。

   斩风的眼睛同时出现哀伤与愤怒,“奸侫园”这三字是风家的耻辱,实在不愿再说出口。

   “没事,当我没问。”

   斩风深吸了口气,尽量使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

   沿着小路,两人终于踏入了“奸侫园”,偌大的院内荒草漫漫,却不见一个人影。

   流千雪突然感到一阵恶寒涌上心头,仿佛空气中有人在监视着自己,下意识地缩入斩风的怀里,轻声道:“风,这里好可怕呀!我们走吧。”

   斩风还是没有回应,眼睛慢慢地扫过院子的每一个角落,像是在缅怀着甚么。

   又走了两步,流千雪感觉踢到甚么,用脚拨开一看,竟是一段臂骨,经过风蚀雨侵,己经出现许多小洞,但仍可以清楚地判断是人骨。

   听到惊呼,斩风随意看了一眼,脸色立即变了,一把抱住了流千雪,目的不是担心她受惊过度,而是害怕她踩上了人骨。

   “风,这里是甚么地方?怎么会有死人?”流千雪害怕得哭了起来。斩风没有听到,当他的目光与白骨接触的一刹那,情绪己全部被牵制住了,在这里,所有的骸骨都是他的亲人,甚至小小的一段就是他自己的骨头,怎能不珍惜呢!

   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从枯草中取出白骨捧在怀里,眼里充满了柔情。

   流千雪一直看着,脑子里一片混乱,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甚么事情。

   一段吓人的白骨在斩风眼里竟视若珍宝,说明这段白骨有特定的来历,也许是他的亲人。想到这里,她走到斩风身上,轻轻拍了拍肩头,柔声劝道:“别太伤心了。”

   斩风抬起头,目光扫过整个院落,轻轻地叹了一声。

   流千雪犹豫片刻,轻轻地问道:“是你的亲人吗?”

   “也许是我。”

   流千雪听得惜了,呆呆地看着他,不知如何反应。

   斩风牵着她的手站了起来,右手拿着白骨送到她眼前晃了晃,又指着偌大的院落,悲痛地道:“这里有我的骸骨。”

   “你……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说起胡话来了?你不是活得好好吗?怎么会是你的骨头呢?”

   “我死过一次。”

   “你到底在说甚么?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嘘!”斩风竖起手指放在唇边,像是在担心大声叫嚷,会吵醒安息的亡灵。

   流千雪急直掉眼泪,斩风今夭变得太奇怪,所做的任何事情她都无法领悟。

   斩风知道她不懂,冥界是天下的秘密,知道的人微乎其微,即使略知一二,也不了解那个是甚么样的地方,带流千雪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她。

   故事一个个说起,从斩风幼时开始,直到那夭崩地裂的夜晚,再到刑场上残忍的屠杀,斩风描迷得很详细,很多细节都描迷了。

   也许是因为故事太悲壮了,也许是因为斩风说故事的能力好,流千雪把自己代入了故事,感觉仿佛身临其境。

   听到斩风被砍断四肢而死,娇弱的心灵仿佛被重锤击打,几乎晕了过去。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斩风为甚么会有那么浓烈的杀气,为甚么冷得像座冰山,经历过这样的人生,谁能不改变呢?何况还是一个十七岁的青少年。

   她清不自禁搂住斩风的脖子,轻轻地在耳朵呢喃着“对不起”,是道官残杀了他的前生,只是记忆仍在。

   说完故事,斩风终于平静了,正如砚冰所说,以前的事都是前生的事,与现在无关,他现在是个冥人,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冥界摆脱四界和议的束脾,恢复生机,以及能与流千雪在一起。

   “想不到你身上有那么多的故事,都是我不好,没有理解你的心情,这些日子还一直发脾气。”了解之后,流千雪的温柔又回来了,小鸟依人般贴着斩风,希望能用自己的感情抚慰严重受伤的心灵。

   坐了一阵,斩风开始收拾散落在草丛中的遗骨,有的甚至己被泥土覆盖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翻着每一寸泥土,将白骨取出。

   流千雪一直陪着他,虽然满地都是白骨,但感觉己完全不同,这里面有心上人和他家人昔年的骨骸,都是亲人,因此不再害怕,把自己当成风家成员,帮着整理取出的白骨。

   时间过得很快,经过一夭一夜的整理,两人翻遍了每一寸土地,取出了所有的白骨,但骸骨太多,无法携带。

   “风,找到地方好好的安葬了吧?”流千雪温柔地询问道。

   斩风很想把亲人带回家乡去安葬,只是遗骨太多,无法携带,但他不愿意把亲人留在“奸侫园”。

   突然,夭空中滑过三道白色的流星,在蔚蓝无云的夭际上异常显眼,方向正是国都。

   流千雪不经意地膘了一眼,立即发现空中的异常,伸手推了推斩风,唤道:“你看呀!”

   斩风正在整理骸骨,心不在蔫地朝天空望了一眼,神色顿时变了,这么快的速度,除了仙人,不会有旁人,而这么快的速度,只怕是散仙的实力。

   “来了吗?”

   喃喃之语传入流千雪的耳中,像是劈雷般颤动了她全身。

   冥人!一个她毫无所知的族群,有着像普通人一样的身躯和情感,又有着不一样的力量和生命。白嫩的玉手不自觉地抓住斩风,忧色忡忡地道:“风,你还是快躲起来吧,不能让他们发现。”在这一刻,她的立场有了彻底改变,为了斩风的生存,她撇开了一生都景仰的仙人。

   目送白光入城,斩风显得很平静,仙界如果真要全力搜捕,只怕世上任何人都逃脱不了,害怕也无济于事,还不如泰然处之,也许会有更好的结果。

   “继续吧,弄好了再走,他们己经等了三年了,是时候离开这屈辱的地方。”

   “嗯!”也许被斩风的平静感染,流千雪突然变得不再害怕了,这个男人总是能创造奇迹,这次也许会有同样的效果。

   带着骸骨,两人攀上了野狐山的西北侧的另一座山,山虽然不大,却很险,只有一条羊肠小径可上山顶,但依然很难爬,两人把所有骸骨埋藏在山腰的树林里,但没有立碑,因为他们担心道官会对骸骨不敬。

   夜渐黑了,山风越来越大,像是在咆哮,气温也越来越冷,流千雪衣衫单薄,己禁不住了,只是斩风一直跪在土堆前面一动也不动,不肯离开,她也只有咬牙相伴。

   良久,斩风回头看了看她,伸手将她拥住怀中,呢喃着道:“故事都告诉你了,我的路太难走,你不必受那种罪,我和虎极说好了,他会收你为徒,跟着他就不会有任何危险,也可以遂了你修道成仙的心愿。”

   “不,我不走。”

   斩风微微一愣。

   “我没有家了,你的家就是我的家,你去青龙国,我也去。”流千雪像个温柔的妻子,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心上人,眼神中却有着誓言般的决心。

   斩风感动地久久说不出一句话,直到夭边再次泛起白光,才说了一句“我们走吧”。

   带着危机和希望,两人踏上了前往青龙国的道路,等待着他们的,将是崭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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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7 10:14: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部 第一集 初入青龙 第一章 初入青龙
  青龙国,一个拥有辽阔土地的东方大国,是这片大陆上最庞大的国度,雄峻的高山如春笋般耸立,汹涌奔流的大河一条条,妆点着青龙的国土。悠长美丽的海岸,一望无际的大海,与那迷人的旭日交相辉映。大地上,还有各种形形色色的城镇。

   为了躲避随时可能出现的散仙,斩风带着流千雪和幽儿,沿着龙山北面的一处无人区域进入青龙国。

   离开故国之际,斩风忍不住回头多望了几眼。

   那里有着太多回忆,无论是喜是忧,是悲是愁,如今要离开家园,去到一个陌生的国度,而且这一生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朱雀,心里难免感慨。

   敌人实在太强大了,三位散仙合力追捕,五百年以来不曾发生过的事,这种特殊的待遇,也只有像他这样的人才能遇上。

   然而,以他如今的实力根本无法应付,被迫背井离乡,来到陌生的国度,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轻风拂来,吹起了丝一般的长发,流千雪伸出左手拨了拨,抬眼深情凝望着心上人,脸上绽放出迷人的笑容。

   “我们要走了!”斩风转头看了看依在身侧的流千雪,心里又涌起一阵幸福感,能有如此美丽的少女倾心相爱,结伴而行,任何忧愁都豁然而解。

   流千雪忽然幽幽一叹,喃喃地道:“希望还能回家。”

   斩风轻轻拥着香肩,坚定地道:“一定,我们一定还能回来,一起平安地回来。”

   流千雪的眼眶湿了,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滚动了半天,还是落了下来。选择了爱情,就等于选择了一条困难而又艰辛的道路,但她一点也不后悔。

   “风哥哥!我们要上路了吗?”

   两人回头望去,幽儿手捧着一束鲜花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最灿烂的笑容,丝毫看不出一丝愁意,使得微带伤感与酸涩的气氛为之一变。

   “嗯!我们现在就上路。”

   “好啊!回家罗!”幽儿娇笑着举起双臂,抱着鲜花在花丛中跳起舞来,样子可爱极了。

   家!斩风突然陷入了沉思,这个名辞对他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流千雪仰着脖子呆呆地看着天空,也在回想被烧毁的古树小镇。

   “走吧!我们快走吧!”离家太久,幽儿的确有些思乡心切,扔下手里的花束,拉着两人用力地向前拽去。

   “阿雪,别担心,我们会回来的。”

   “我相信你。”流千雪还以深情的微笑。

   翻过山峰,他们踏上了青龙城的国土。

   三个人没有走大路,这倒不是因为害怕什么,只是流千雪和幽儿都很喜欢幽静的山林,斩风自然无所谓,于是弯弯曲曲的山间小径上便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漫步丛林,与天地浑然一体,感觉的确很舒服,唯一麻烦的就是很难找到吃住的地方。

   在山林中过了一夜,他们逐渐深入青龙城云丝省的地界。

   正走着,远方隐约传来一声惨叫,打破了宁静和谐的气氛。

   “那是什么声音?有人在叫吗?”流千雪赫然止步,惊愕地望向斩风。

   “我去看看,你们在这里别动,小心野兽。”话音刚落,斩风已化入影子,悄悄地从地面上滑动。

   向东北方走了大约百丈,一个山谷出现在他的面前,山谷的另一侧是一排更高的山峰,云雾环绕山岭,巍峨雄壮。

   山谷内是茂密的树林,郁郁葱葱,离远看去一片暗绿,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出任何特别的事物。

   斩风找了一处突出的山崖,站在崖边朝下张望,除了石就是树,并没有任何发现。

   等了片刻,见四周平静,他正想转身回去,耳边忽然又隐约传来叫声,这时才发现原来是山谷的回音,根本无法找到声音真正传来的地方。

   流千雪和幽儿见他迟迟不回,都有些担心,因而结伴来到山崖边,见他站着沉思,都感到好奇。

   “风!怎么了?”

   “的确有人在叫,不过那是山谷的回音,位置根本无法判断。”

   流千雪四处张望了片刻,眉尖微蹙,道:“风!这么大的地方可不好找。”

   “可叫声那么惨,一定有事发生。”幽儿瞪大眼睛盯着两人。

   斩风一看就知道她的好奇心又作崇了,摇了摇头道:“上路吧。”

   “真的不管了?”

   斩风无奈地望着山谷,道:“找不到位置,事情也没有办法插手。”

   这次青龙之行,除了避开散仙的追捕之外,还要与朋友们会合,收集异术,查明幽儿的力量之谜,更须全力的修炼冥术,使自己有能力对抗仙界的追捕,因此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他不愿意卷入任何事件,免得被散仙找到行踪,也免得幽儿和流千雪卷入危险。

   性慈心软的流千雪不安地看了看谷中密林,叫声凄惨,至今还萦绕在耳边,觉得一定有大事发生,很想去看看,若是有人遇险也能帮一帮。

   但斩风的想法她很清楚,所下的决定不只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更多的人,因此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不去看看吗?说不定有人需要我们帮忙呢!”

   幽儿的眼睛一直盯着谷中,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有斩风在身边,她什么也不怕,甚至还想多找点麻烦,看着斩风痛快地击败对手是她最喜欢的场面。

   流千雪朝斩风吐了吐舌头,接着嫣然一笑,像是在说“不关我的事”。

   面对两朵可爱的解语花,斩风只有无奈摇头,伸手摸了摸幽儿的脑袋,温和地道:“想去就去看看。”

   “嘻嘻!风哥哥真好!”幽儿笑嘻嘻地黏在他身上。

   “反正我们都不知道路怎么走,就当是寻路吧。”

   流千雪抿嘴一笑,调侃道:“你就知道疼她,把她宠坏了看你怎么办!”

   幽儿吐了吐舌头,又做了鬼脸,挽着斩风手臂俏声笑道:“我是最最最听话的,尤其是风哥哥的话,宠了也不会变坏。”

   忽然,风中又送来一声惨叫,但这一次山谷的回音却无法掩盖位置,声音就来自于山谷的另一侧。

   幽儿催促道:“又出事了,我们快下去吧!”

   “奇怪!”斩风若有深意地扫视着山谷,声音并不相同,说明受害不止一人,然而这茫茫的野林之中,连路都不见,似乎不应该有太多人出现,除非有什么特定的事件发生。

   难道是猎人遇害了?还是什么逃到此处?

   “风,我们走,一定出事了!”流千雪忧心忡忡地扯了扯他的衣服。

   “你们小心!”斩风从背上摘下长刀,轻松的神色突然绷紧,温和的眼神也恢复了冰冷,回头看了看两女,然后沿着一处较缓的坡地向谷中走去。

   流千雪和幽儿手牵着手,紧紧地跟在他身后,虽然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心里还是感到很害怕。

   山下的林子很普通,鸟语花香,树木茂盛,地上长着蔓藤,并不好走,有时更需要斩风挥刀劈开道路。

   看着这样的环境,他更是惊讶,从植物的状况来看,谷里并没有人走动,否则不会连小径的痕迹都没有,也就是说声音并非来自谷底。

   “别动,我上去看看。”

   “嗯!”

   斩风爬上树梢,站在上面朝四周的山峰望了一圈,距离太远,看不到人影晃动。

   突然,空气中又传来一阵呼喝声,似是有人在叫唤着什么,只是声音不够响,因此听得很模糊。

   斩风神色一凝,眼光锁定在不远处一座较矮的山边,虽然有回音骚扰,但距离近了,声音也能分清了。

   他跳下树底,看着两女叮嘱道:“的确有人在附近,而且事件绝不简单,你们跟着我,千万别跑开。”

   “我用遁术。”

   “我用影术。”

   斩风有些庆幸,两女虽然柔弱,却不是没有脱身之术。

   尤其是幽儿,自从在天漩中被天地之力冲击后,实力大增,影术竟也进入了第三层的化影术,而且速度比他还快。

   “走!”

   在他的带领下,三人悄悄地横过谷底,来到北侧的山崖下方。

   崖高大约二十丈左右,虽然比起周围其他的山峰都矮,但山势很陡。

   斩风仰头向崖上张望,隐约看到一些人影在晃动,确认了自己的判断正确。

   “啊!”

   身边突然响起刺耳的惊呼声,他急忙转头望去,流千雪脸色煞白的盯着右前方,手捂着嘴,明显受了惊吓。

   顺着目光望去,斩风也是一愣,三丈外的树丫竟然倒挂着一具死尸,身上多处受伤,人也刚死,鲜血正沿着垂下的手臂滴落地面,死状很惨。

   流千雪和幽儿吓得紧紧地靠在一起,恐惧的目光看着斩风,像是在祈求帮助。

   “那里还有!”

   斩风发现不远处的草丛里还有一具死尸。

   “别怕!小心附近有敌人。”

   “你……快去看看。”

   “嗯!”斩风转身走到尸体下方,仔细察看了两眼,眼神突然一颤。

   流千雪很少见他这种神态,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斩风伸手拨了拨死者的衣服,由于尸体的衣服都被树枝刮烂了,上面又沾满了血渍,乍眼一看,看不出是什么,只有地上掉落的小竹牌展示了死者的身分。

   “是道官!”

   “啊!”流千雪再次惊呼起来,脸色上最后的一丝血色也不见,惊恐目光颤巍巍地看向尸体,当与斩风手上的竹牌接触时,瞳孔猛地一缩,泪水像泉水般一涌而出。

   看着小巧的竹牌,斩风的神色也微微有些变化,青龙国的秘密道会被瓦解,道官被追杀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原以为过了这些日子应该结束了,没想到自己一行人刚入青龙国就遇上了。

   他更担心的是流千雪。

   如果青龙城持续对付道官,流千雪的处境也十分危险,更重要的是,流千雪更是秘密道会的成员,如果青龙国的官府手里有道会成员的名单,甚至是图样,后果就更难预料了。

   附近的确有人,流千雪的两次惊叫声很快便吸引了崖上的注意,随即传来一阵叫唤。

   “喂!下面还有人!”

   “还有漏网之鱼,下去看看,别让他跑了。”

   “快!敌人来了。”斩风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寒光,手里的长刀也捏得紧了。

   流千雪正在悲痛之中,听到心上人的喝声倏地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

   斩风不愿卷入是非,更不愿因为道官而卷入是非,那会使他的消息更容易传回朱雀,但现在想摆脱已不太可能了,见流千雪反应迟钝,只能又轻喝了一声。

   “快!遁术!”

   这下流千雪终于反应过来了,吓得花容失色,急忙施展遁术隐去身子。

   见她的身影消失,斩风终于松了口气,虽然他的实力极强,但流千雪没有自保能力,幽儿的实力虽然不弱,但她还不足以保护别人。

   “朋友!你是什么人?”

   斩风大为吃惊,对方从山崖到地面不过片刻,可见有着极强的实力。

   然而确认流千雪安全后,他显得极为轻松,平静地回头看了一眼,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正用敌视的目光看着他。

   “这里人迹罕至,你是什么……”

   “人”字还没出口,幽儿忽然瞪大眼睛,大张着嘴巴惊叫道:“你是影虚幻!”

   影虚幻听到惊呼微微一愣,诧异地打量了一眼幽儿,发现自己并不认识她,好奇地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我是影门光系的弟子……叫……扇幽儿!”面对影虚幻,幽儿彷佛在面对一个高不可攀的人物,俐落的口齿突然变得结结巴巴。

   “影门弟子!”影虚幻也愣住了,上下打量了幽儿两眼,这个俏丽可人的少女满脸笑容,没有任何杀气,给他的印象很好,敌意也消失了一大半,诧异地问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幽儿慌得不知所措,抬眼看了看斩风,然后缩到了他的背后。

   自从幽儿报了身分,影虚幻眼里便多了高高在上的傲气,淡淡地扫视着斩风,问道:“你也是影门弟子吗?”

   斩风还以冷漠的目光,淡淡地道:“不是。”

   冷漠令影虚幻很不舒服,但也没有发作,瞥了一眼幽儿,问道:“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听到叫声来看看。”

   “嗯!”影虚幻看了看幽儿,又看了看斩风,似乎明白了什么,点头道:“好了,这里很危险,你们两个随我离开。”

   幽儿偷偷看了斩风一眼,见他点头示意,应道:“嗯,我们知道了。”

   影虚幻朝崖上看了看,眉头微皱,自言自语地道:“没带绳子,怎么把他们带上去呢?”

   “我们自己能上去。”幽儿突然化入影子,贴着山壁就往上,转眼间已到了二十丈高的悬崖上。

   崖上随即传来一片哗然声,还有幽儿银铃般的笑声。

   影虚幻突然间惊呆了,脸色由红变白,由白转绿,最后铁青着脸,嘴唇竟在微微哆嗦着,一个看似普通的少女竟然有这种实力,的确太不可思议。

   看着他的表情,斩风已知道他在想什么,心中暗笑,小看幽儿的人绝对是自找苦吃,凭她体内的黑灵,若是真能发挥力量,再高二十丈也不是问题。

   “好强的实力,没想到影门还藏着这样一个高手,我倒是真没想到。”声音几乎是从影虚幻牙缝中挤出来的。

   斩风不愿表现得太过火,淡淡地道:“影兄,你先上吧。”

   影虚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呢?”

   “我也学了点影术,大概可以慢慢上去。”

   “哦!”有了幽儿的先例,影虚幻对这个冷冰冰的男子也极感好奇,想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经历。

   斩风也化入影子,慢条斯理的沿着山壁往上飘,虽然他不愿意张扬,但这种行动方式反而更加显眼。

   因为影术不同别的,要想移动快并不难,而且修炼者也都在追求影术的速度,施展的时候只要拥有足够力量就加速,而这种慢慢往上飘的行动方式,却要求更高的熟练度与技巧,若不是经常使用,绝不可能控制得这么随意。

   影虚幻的脸色更沉了,望着慢悠悠飘到顶上的斩风,牙齿间发出了磨擦声,眼中除了惊愕,还有怀疑。

   这两个是什么人?以他们的实力,在影门中绝不可能没没无闻,却一直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人物存在,背后的疑点实在耐人寻味。

   由于崖上的人没有看到斩风的移动,因此他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惊讶,人们只是盯着他打量了片刻,又把目光放在幽儿身上。

   幽儿走到他身边小声道:“风哥哥,他们都是影门的。”

   斩风点点头,随意打量着面前几人,发现一共有十一人,身上都是清一色的影门专有服饰,只是颜色和布质不同罢了。

   年龄也不算太大,大约在二十至三十之间,只有一人看上去年纪较长,大概有三十五岁,手里拿着一根烟袋,正在那里吞云吐雾。

   忽然,十一人的眼睛同时瞪大,像是发出了什么奇事,顺着目光,斩风回头一看,也大吃一惊。

   只见空中有一片黑影随风飘着,像一根羽毛,轻轻地缓慢落在地上,随即出现了影虚幻的身影。

   “妙啊!”

   “好厉害的风踪术!”

   “虚幻老弟果然是影门第一天才!”

   赞美声中,影虚幻也露出了得意之色,眼睛还特意瞟了瞟斩风,像是在说“看到了吧?这才是影术。”

   踏上崖边,他脸色十分苍白,大展身手的后果就是精疲力尽,原本明亮的眼神也变得有些颓靡,但他还是硬撑着,脸也绷着,尽量不让外人察觉到他的尴尬。

   其实他不需要使用“风踪术”,只是见了幽儿和斩风的实力,心里涌出一股竞争的意识,为了表现自己的地位与实力,他选择了更高明的上崖方法,也就是“风踪术”。

   斩风的确很惊讶,这种借风飘影之术十分高明,如果能练到极至,飞翔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由此可见异术师果然藏龙卧虎,人才辈出,难怪道官的渗透计画会被瓦解。

   同时这也说明了影术博大精深,潜力无穷。而这青龙国里不知有多少奇术,也会像影术一样,都有可能是由冥术变化而来。

   也许就是因为这些,仙人和鬼人才会感到害怕吧?若是让人界自由地发展下去,仙、鬼、冥都会成为次等,这也许正是他们要极力压制人界的原因吧!

   虽然只是猜测,但他相信这种猜测也许就是事实,因为鬼界和仙界都在极力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只不过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风哥哥!影师兄的实力强吧?他可是影门的第一天才。”

   斩风伏在她耳边小声道:“你的力量比他强,只要苦练,几年就超过他了。”

   幽儿朝他做了鬼脸,娇笑道:“我可不干!修炼太苦了,反正有风哥哥保护,我才不学呢。”

   斩风不想泄露太多,亲腻地捏了捏幽儿的俏鼻子,不再往下说。

   人们再一次仔细地打量斩风和幽儿,一对看上去很优秀的青年,一个娇俏可人,一个气质超群,虽然实力不强,但看不出任何敌意,眼中的谨慎随之渐渐消失了,神色也轻松了许多。

   其中一个又矮又胖的青年咧嘴问道:“他们是什么人?自己人吗?”

   “嗯!是影门的!”

   胖子看着幽儿笑道:“师妹好快的身手。”

   幽儿得意地笑了。

   影虚幻知道自己的体力虚耗过度,现在上路只会丢人,淡淡地道:“大家辛苦了,这里风清山秀,就在这里休息一阵再走吧。”

   十一人哪知道他的心思,一听能休息,都挺高兴,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

   斩风往崖下张望,心里记挂着流千雪。

   遇上道士被杀,阿雪的心情一定不好受,刚才还哭了,现在又一个人待在下面,该想个办法去看看她。

   “你也坐吧!”

   看着若无其事,意态从容的斩风,影虚幻的心里满不是滋味,虽然在影术的技巧上赢了一筹,但耗尽了力量,而对方却看不出任何吃力的表现,若是尽全力,不知道还有什么神奇的效果。

   斩风迟疑片刻,缓缓在崖边坐下,心里盘算着如何把流千雪接上来。

   如果用强,这十一个联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然而对方是影门弟子,按幽儿的说法,影门在这个区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公然与他们为敌,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而流千雪是道士,自然也是影门追杀的目标,现在还穿着一身白色的道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道士,若是此刻出现,免不了要发生冲突,除非他决心把这十二人都杀了灭口。

   杀?斩风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周围的十二人,这十二人能被派出来追杀道士,应该都是影门中的高手,而且影术又长于逃跑,只要他们找个树林隐身,要想找人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非有能力同时杀死十二人。

   他知道自己有能力这么做,只是平白无故杀十二个,总觉得没有必要。

   坐了一阵,影门的人开始闲聊了起来。

   “影虚幻,这些道士可真能跑,害得我们追到这里才追上。”

   “是啊!如不是我们有追影术,这些家伙根本就追不回来。”

   追影术!斩风神色一震,细心地聆听影门弟子的对话,因为一切所谓的“异术”都可能与冥术有关。

   影虚幻留意他的关注,心里一阵得意,说话的声音也高了起来。

   “追影术可不是容易学的,贴着别人的影子跑,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一样能贴着,只要人是有影的。”说着,眼睛还特意瞄了斩风一眼。不知道为何,一见到这个青年,他就有一种竞争的意识,也许是因为斩风刚才那一手太潇洒了。

   听说追影术的妙用,斩风的眼神也有些变化,这种力量的确神奇,若是不小心被影门的高手贴上,可不是一件好事。

   同时,他又想到道士的遁术,那是无影无形之术,如果一心逃跑,不应该会被抓住,也许是道士们一时大意,以为山岭无人,所以在崖上休息,被隐在影子里的影虚幻一伙人贴上了,最终于遭此恶运。

   看来不能让阿雪出来,若是被这些影门人贴上可就麻烦了,除非……

   斩风再次望向影虚幻,眼中突然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气。

   影虚幻的感觉很敏锐,虽然杀气一闪即逝,但他还是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从对面这个男子身上传来,竟有些窒息的感觉,心里不由地一震,暗暗琢磨着对方的身分和来历,以及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好强的气势,不是一个二十岁的青年该有的,除非他的实力……

   胖子挪到幽儿附近,笑着问道:“师妹,你是哪一系的?叫什么名字?”

   幽儿俏声笑道:“我叫扇幽儿,是光系的。”

   “哦!”看着幽儿与斩风亲腻之态,众人暧昧地相视一笑,都以为两人跑到这深山野林来幽会。

   “你呢?叫什么名字?”胖子望向斩风。

   “风……映寒。”

第二部 第一集 初入青龙 第二章 水陵之死
  斩风知道,“斩风”这个名字在朱雀已传遍四方,也许青龙的人也有人耳闻过,因此说出了前世的姓名。

   陌生的名字果然没有引起什么回响,影虚幻在脑海中思索了一阵,找不到任何与这个名字有关的事情,却也更加好奇,这种人物居然没没无闻,实在难以想像。

   胖子又问道:“你不是影门的?”

   “不是。”斩风转头望去,见是一名略胖的男子,大约三十岁左右,一头短短的黑发,下巴也留着短须,看上去挺滑稽。

   男子笑了笑道:“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庞豹。”

   “她哥哥教的。”斩风亲腻地拍了拍幽儿。

   “哦!”庞豹点点头,微笑道:“能从下面上来,看来你的影术练得不错,不过练影术必须是影门弟子,你应该回到光系的总堂登记一下,那样会有很多好处,至少在这云丝省里可以活得很舒服。”

   “我们正打算去影门。”

   “正好同路,花籽,他们是你的同门,交给你了。”庞豹笑着望向身侧的男子。

   被唤作“花籽”的男人年纪最大,手里拿着一根烟杆,正闭着眼睛享受着烟雾之乐,听到叫唤才微微睁开眼睛,朝斩风和幽儿瞟了一眼,慢条斯理地道:“光系的吗?那就跟我走。”

   幽儿打量了他一阵,又歪头想了想,忽然惊道:“你是司堂大人!”

   花籽的眼睛又睁大了些,再次瞟向幽儿,问道:“你认识我?”

   “我哥是扇君。”

   “哦!”花籽的眼睛终于全部睁开了,仔细地打量着幽儿,点头道:“原来你是他的妹妹,你哥就是那经常和同事打架的吧?”

   幽儿一听就不乐意了,噘着俏嘴辩道:“他们欺负我,我哥才找他们打架的。”

   花籽点点头,又问道:“你哥呢?还在总堂吗?”

   “我哥……”幽儿眼圈一红,突然扑入斩风怀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众人都被突然而来的变化惊得目瞪口呆,愣愣地看着失声痛哭的幽儿。

   “怎么了?你哥出什么事了?”花籽茫然地问道。

   “死了!”斩风一边拥着哭着的幽儿,一边淡淡地应道。

   “死了?”

   十二人的脸色都变了。

   虽然影门人数众多支派也极多,内部也有激烈的竞争,但对于外敌,影门之人一向齐心,所以才能独霸云丝省,外来的势力如果不得到影门的同意,根本无法在云丝省里生存。

   因此几乎没有人敢在云丝省的地界攻击影门弟子,而影门弟子被杀更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无人不为之震惊。

   影虚幻的脸色极为阴沉,冷冷地问道:“居然敢杀死影门的人,这人胆子也太大了,影门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幽儿姑娘,是什么人杀了你哥?”

   幽儿抹了抹眼泪,呜咽着道:“是道官。”

   “可恶!又是他们。”影虚幻愤怒地一拳拍在石头上,石头顿时裂成几个小块。

   庞豹的性格较为温和,柔声劝道:“幽儿,别哭了,我们刚才杀了几个道士,算是为你哥报仇了,以后只要他们敢进入云丝省,我们就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

   “是啊,我们会杀更多的道士,为死去的同门报仇。”

   “那……那个仇人死了。”幽儿抹了抹眼泪,偷偷看了一眼斩风,经过斩风和流千雪的再三叮嘱,她也变得沉稳了,知道斩风的身分必须隐藏,不然会有大麻烦。

   庞豹笑道:“恶有恶报,死了更好,既然报了仇就别哭了,哭多了可不漂亮了。”

   “嗯!”幽儿点点头。

   坐了一阵,影虚幻恢复了元气,脸上的神采再现,含笑道:“走吧,追捕的道士都被杀了,我们也该回去交任务。”

   “回去领功了!哈哈,这次不知道会奖什么。”庞豹咧嘴笑了起来。

   一旁名叫贾枪的青年调侃道:“奖个大美人给你,要不要?”

   庞豹甩着脑袋,一本正经的道:“不要,女人太麻烦了,我还是要点实惠的东西吧。”

   影虚幻笑了笑,眼睛瞟向斩风,道:“你们跟着我们走吧,不会有事。”

   流千雪还在崖下,斩风怎能可能丢下不管,迟疑片刻,忽道:“刚才上来得急,我有些东西还放在下面,你们先走吧,我们随后跟来。”

   “你们能行吗?”贾枪怀疑地问道。

   “无妨,让他去吧!”影虚幻见识过斩风的力量,很想看看他真正的实力。

   斩风拉着幽儿叮嘱道:“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嗯!”幽儿笑着点点头。

   斩风走到崖边朝下方看了眼,双腿一蹬,纵身跳了下去。

   崖上一片哗然,都被他的举动吓呆了。

   “他这是干什么,怎么不用影术下去?”

   “这不是自杀吗?”

   影虚幻二话不说,一个箭步便冲到崖边,发现斩风下坠的身影突然消失在树林顶部,接着再也没有动静了,不禁勃然变色,大声惊呼道:“居然能这样施展影术!”

   其他人都反应过来,但冲到崖边时已见不到斩风的身影,只能看着影虚幻。

   “人呢?”

   “怎么也没听见动静?”

   影虚幻神色凝重地道:“他坠至林子顶部就突然消失了,没有任何坠地的声音,就像一块重石突然变成了羽毛,飘然无声。”

   “羽毛?这也太古怪了?难道他也会风踪术?”

   “那是影术。”

   后面突然响起了幽儿自豪的声音。

   “影术!”十二人不约而同望向幽儿。

   幽儿得意地道:“对呀!快到地面时再化入影子里,不会有一点危险,就算再高,我风哥哥也不会有事。”

   庞豹脸色一白,轻呼道:“难道是……”

   “羽影术!”影虚幻深沉地道。

   其余的十一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有惊愕之色。“羽影术”并不是什么神奇之术,考验的却是技巧和熟练度,当然,最重要的是胆量,因为从高处坠下,惯性极大,如果不能在有限的空间内化身入影,后果只有一个--死!

   斩风的这一跳像是一把大锤,敲在了他们的心头,虽然他们都知道“羽影术”,却没有一个敢用,就算影虚幻刚才落崖,也是贴在山壁而走,不是直接坠落,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他真是自学的吗?”庞豹的喃喃自语道出了众人的想法。

   贾枪笑着调侃道:“影虚幻,他的实力非同小可,我们影门又多了一员大将了。”

   影虚幻的心情却没有这么好,一直以来,他都是影门的天才,受到所有人的注视,斩风的出现无疑动摇了他的地位,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

   “要不要下去看看?”

   “不必了!他有能力下去,就有能力上来。”影虚幻知道自己暂时没有能力再施展“风踪术”,无法再像刚才那样上来,下去只有丢脸,因此一口拒绝了同伴的要求。

   “我去看看。”幽儿忽然冲到崖边,用同样的方式跳了下去,转眼间便消失在密林中,连声音都没有。

   十二人又是一愣,斩风也就罢了,幽儿这样娇滴滴的小美人居然也有这份胆量,事情就不由得他们不深思了。

   这一行人是影门年轻一辈的代表,却被两个初遇上的年轻男女比下去了,面子上如何也说不过去,大度的人也许能为影门感到高兴,然而心胸窄的人却是另一番心思。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实力这么强,到底是怎么练的?”

   “我也想知道。”

   花籽更是眯着眼睛苦笑道:“我这个司堂连一个少女都比不上,这三十五年真是白活了,唉,看来是该退位的时候了。”

   影虚幻瞪了同伴们一眼,轻喝道:“吵什么?一个羽影术就把你震住了?你们的眼界也太低了吧?影术博大精深,羽影术不过一个逃生的小技巧而已,并不值得那么夸耀。”

   众人被这番训斥说得脸都红了,虽然话很难听,却说的在理,影门之术众多,“羽影术”不过是其中之一,练不成并不代表自己弱。

   看着众人眼神的变化,影虚幻这才有些满意,又把目光移向谷下,山谷清幽,丛林茂密,看不出任何动静。

   林内,斩风找到了正在悲伤的流千雪。

   同门的死对她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她也曾属于青龙的秘密道会,只是很快就被师父召回去了,因此认识的人不多,虽是如此,看着同僚的惨死,心里不可能平静。

   “别担心,有我在。”斩风正极力安抚着流千雪。

   “嗯!”流千雪靠在他怀里,玉贝般的牙齿轻咬着嫣红的下唇,眼神色充斥着不安与忧色。

   虽然料到青龙之行不会太平,却没想到先出事的不是斩风,而是她,如今她的情况与斩风一样,都是被追捕的人,可谓同病相怜。

   斩风朝上方看了一眼,沉声道:“他们还在崖上,我们不能久留。阿雪,你隐身跟在我们后面,出什么事都别现身,他们虽然能追踪影子,却无法追踪遁术,等到了什么村镇后,你再现身,然后再另找说词。”

   “你一定要跟着他们吗?”流千雪幽幽地问道。

   “这……倒也不是。”斩风柔声劝道:“只是要去影门,有他们带路会容易些,既然你不愿意,我们可以自己走。”

   流千雪仰头看着山崖,苦笑道:“遁术也爬不上去,我又不会飞,没办法追上你们。”

   斩风微微一愣,这才想起砚冰关押她的办法,低着头沉吟起来,眼角的余光忽然扫见挂在树上的尸体,心中一动,道:“看来只有我们自己走了。”

   “风哥哥!”幽儿从树后笑嘻嘻地探出头来。

   “你怎么也下来了?不是叫你在上面等我吗?”

   幽儿笑道:“我才不和他们在一起呢!”

   流千雪嫣然道:“来了也好,我们自己走吧!”

   此时山上忽然传来了影虚幻的呼唤。

   “喂,你们好了吗?”

   斩风低头沉吟片刻,神色一正,盯着流千雪道:“快!抱起一具尸体遁身。”

   “为什么?”

   “别问,快!”

   流千雪茫然看着他,见他连使眼色,这才不情愿地抱起其中一具稍好的尸身隐去,幸好死去的是同僚,因此抗拒感稍微弱一些。

   斩风见她隐去,小声伏在幽儿的耳朵嘀咕了两声。

   幽儿噗哧一笑,用她尖锐的嗓音高声叫道:“哎呀!有个好像没死,跑了。”

   崖上忽然沉默了,接着山壁上出现十二个黑影,并急速向下滑落,转眼间已落至谷中。

   带头影虚幻率先冲到两人面前,急声问道:“人呢?向哪个方向逃了。”

   斩风淡淡地道:“不清楚。”

   影虚幻眼睛一瞪,正想再问,身边的庞豹忽然叫道:“果然少了一具尸体,看来真有人装死,真的跑了。”

   “可恶!居然装死。”

   “装死?”花籽纳闷地道:“好像每个都命中要害,居然还能活,实在古怪。”

   幽儿插嘴道:“不信就算了,反正不关我们的事。”

   影虚幻这时才收起怀疑的目光,正色道:“凡事还是小心为上,这里是密林,他一定躲在某个地方,大家二人一组,搜!”

   十二个默契地组合成六组,分别向六个方向进发。

   影虚幻临走时特意看了看斩风和幽儿,嘱咐道:“你们上崖边去等,别在这里待着了。”

   斩风并不答应,只淡淡地看着他。

   影虚幻扫了他一眼,轻哼一声,带着人钻入了树林。

   “风哥哥……”

   “嘘!现在开始什么话也别说,跟着我走。”斩风知道这些人有追影术,如果让他们贴上了,任何话都可以造成破绽,虽然他不怕动手,却也不愿意这么做。

   幽儿猛地用双手捂住嘴巴,圆溜溜的大眼睛左看右看,像是在侦察有没有人,样子可爱极了。

   斩风看不见流千雪的位置,但感觉她就在身边,朝着空气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牵着幽儿沿着山脚慢行。

   流千雪找了个树木最茂密的地方,把尸体藏了下来,其实她不愿意把道友的尸身抛在荒野,但如今的情况已不容她安葬,只能默默地看两眼,然后追上斩风。

   山谷东西两侧的坡度较缓,斩风领着两女从东侧爬上了谷口,然后一直向东走。

   出谷大约五里,终于有一条大道出现在三人的面前。

   站在林边,斩风忽然拉住流千雪,小声劝道:“把衣服换了。”

   “换衣服?”流千雪看了看身上的打扮,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

   斩风伏在她耳边小声道:“这里是青龙,道裙不能穿了,我都忘了这事。”

   流千雪呆了呆,终于意识到如果自己穿这身打扮出去,会惹来多大的麻烦,脸色顿时白了,呐呐地道:“我不知道。”

   斩风知道她喜欢道裙的打扮,其实他也很喜欢,第一次见到她便是穿着一身白色道裙,看上去美极了,那时的惊鸿一瞥至今烙印在心上。

   “幽儿,陪雪姐姐换身衣服,我在这里等着,别走远了。”

   “在……这里换……”苍白的脸刷的全红了,流千雪羞态可掬的低下头,双手摆弄着衣角。

   斩风没想过这个问题,顿时也显得极为尴尬,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木然站了片刻,接着转身向林外走去。

   幽儿噗哧一笑,道:“风哥哥的样子太古怪了,嘻嘻。”

   流千雪脸上红晕未消,摘下肩上的包袱,低着头默默地走向一片灌木之后。

    

   大道上,斩风的尴尬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人物打消了,不是别人,正在曾任青龙国使团武官的水陵。

   水陵与两位同门从南方朱雀的方向而来,正疾马狂奔,没想到竟在大道上遇到他命中的煞星。

   水陵远远就看到了路旁的斩风,上次出使朱雀的印象太深刻,尤其是对斩风和赤瑕璧,更是记忆犹新,再加上那斯然私下里几番指责,因此就记住了斩风,此时一眼便认出他,身子微微一颤,接着脸色大变,急忙拉住缰绳。

   灰色的骏马拉得长嘶一声,双脚飞了起来。

   听到马嘶,斩风回头望去,立即认出了水陵,眼神也变了,他最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来到青龙,没想到刚入境就遇上了熟人,而且还是有过恩怨的。

   随同在水陵身后的两人也吃了一惊,纷纷勒住马缰,好奇地问道:“水陵,怎么了?”

   “是他!”水陵咬牙切齿地盯着斩风,愤恨地道:“就是他,令青龙使团在朱雀国蒙羞,连我们影门的声誉也受损。”

   “围上去,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我们影门不是好欺的。”两人的反应更是激烈,不由分说便冲了上去。

   水陵在朱雀待过一段时间,当时正值斩风击败仙人的名声渐隆,虽然道官们隐瞒了仙人被击败的事,但斩风却是道官之间谈论最多的名字,每个人提起时脸上都会显得苍白。

   “小……”他本想劝同伴小心,但见两人冲了上去,对方又只有一人,而他心里也想着挽回颜面,于是也纵马追了过去。

   斩风本可以不理他们,只是还有些犹豫,这里离朱雀太近,如果水陵把消息传到朱雀,那三位散仙很快就会追来。

   两名影门弟子倒也不算是坏人,只是对于影门受辱之事耿耿于怀,难以控制心中怒火。

   “喂!小子,居然敢和我们影门过不去,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跟我们回去领罪,不然有你好看的。”

   斩风正准备漠视三人的出现,没想到竟等来这么一番训斥,眼中忽然吹了一阵风暴的横扫三人,挪动的腿又收了回来,靠着一棵大树静静地站着,什么话也不说。

   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无可避免地引来了更强烈的怒火。

   “果然嚣张!小子,这里不是朱雀,而是青龙国的云丝省。”

   水陵早就想报仇雪耻,现在有两位同门相助,觉得是个机会,因此才没有阻止同门的举动,此刻面对斩风超乎常人的冷静和沉稳,不禁想起那斯然所说的话--“斩风是个可怕人物,遇上要小心。”

   “水陵,怎么了?怎么一声不吭?”

   水陵忽道:“他好像是个道士!”

   两人脸色又一变,眼中的敌意更浓,冷冷地看着斩风喝道:“道士居然敢跑到这里来,胆子的确不小,可惜青龙圣皇已下令清除国中道士,你就自认倒楣吧!”

   “上,宰了他去请功。”

   正当两人龇牙咧嘴,叫嚣着要抓捕斩风之时,一阵看不见的涟漪忽然在空气中荡漾着,逐渐传到三人的身上。

   “死环”的冲击波无影无形,除非对空气中的力量有特别敏锐的感觉,否则绝不可能事先察觉。

   三人感到不妥之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三组刀光如骤雨般洒在他们的身体上,幻出凄美嫣红的血雾,溅得树身斑斑点点,断开的尸身平躺在地上,向他们的下一世报到了。

   “风!”两女刚刚走出树林,便见到如此恐怖的画面,顿时呆住了。

   斩风的反应很平静,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既然对方起了杀心,若是再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残酷,何况身边还有一个真的道士。

   “到……到底出什么事了?”流千雪颤声问道。

   斩风又看了一眼血泊中的尸体,杀人与被杀,他必须选择一样,结果就只有如此,没什么需要解释的。

   忽然,脑海中闪过一句古语--“树欲静而风不止”,虽然他想过平淡的生活,但现实根本不容他做太多的幻想,也许这就是命运。

   “走吧!”

   “可……可是……”流千雪呆呆地看着地面,不明白怎么片刻工夫就出了三条人命。

   幽儿更是惊愕,当她看清死者的面目之时,俏脸吓得煞白,惊呼道:“水……水陵师兄!”

   流千雪心头一颤,凝望着她紧张地问道:“幽儿,他是你师兄?”

   幽儿朝着水陵的尸体哼了一声,嘟囔着道:“死了好,谁让你总是欺负我和哥哥,害得哥哥三天两头被师父责罚,吃了好多苦。”

   听了幽儿的自言自语,流千雪的心情略好些,拉着斩风小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道官!”

   流千雪脸色又白了,苦笑道:“看来道士在青龙国里真是人人见打。”

   “没事的。”斩风感受到两人的不安,轻轻地应了一句,但他心里有种感觉,这次青龙之行不可能如想像之中那样平静。

   “走吧!”看着血腥的场面,流千雪心底一阵恶寒。

   “嗯!很快就有人来了,我们快走。”斩风不愿再惹麻烦,拉着两女又进入林中,贴着大路向东方走。

   染血的大道自然不会没没无闻的存留着,很快就有经过的商旅发现了尸体,由于三人都穿着影门的服饰,因此产生了极大的轰动。

   广苑城,边境以北二十里外的一座城,由于海路不畅通,来回朱雀青龙之间的商人们都会选择这里做为中转站,边境贸易使这座城市变得十分繁荣,还没进城便可以看到马车、牛车进入城门,形形色色的商人更是数之不尽。

   斩风三人沿着大道一直到入西门,城市中热闹的景象暂时掩盖了心上的阴影,刚进入青龙就大开杀戒,心里多少都会有些不舒服。

   “进城了,我们休息一天,然后再上路吧!”斩风转头看着流千雪。

   “嗯!”流千雪温顺地点点头。

   “幽儿,别乱跑!”

   “你们陪我逛街吧!”幽儿的性格最为开朗,注意力很快就被城市里的热闹场面吸引了,刚才的血腥全都抛之脑后了。

   “嗯!找到地方住下就陪你出来。”斩风庆幸有幽儿在旁,她的欢笑总是能化解忧愁和烦恼,所以对她总是特别的迁就。

   “风哥哥真好!”幽儿搂着他的脖子兴奋地叫了起来。

   亲腻的场面令周围的行人都为之侧目,还有人指指点点,斩风却满不在乎,外人的议论对他而言与废话无异。

   流千雪扯了扯他的衣服,小声道:“风!不如找个小镇住下吧,这么大的城市,我不习惯。”

   斩风温柔地道:“我知道,只是暂时打听一下方向,我们三个对青龙国都不熟,走错了路可不好。”

   流千雪不再说什么,与斩风在一起就要习惯闻到血腥味,这是脑海中不由自主产生的想法。

   没走多远,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叫唤。

   “扇幽儿,风映寒!”

   斩风愣了愣,回头望去,却见影虚幻等十二人正向自己而来,叫唤的人正是庞豹。

   “他们怎么也来了?我还是躲起来吧!”流千雪心中一慌,立即想隐身,却被斩风一把抓住。

   “别动,没事的。”

   流千雪凝望着他,斩风目光中的自信洗去了她的不安。

第二部 第一集 初入青龙 第三章 杀人嫌疑
  十二人在林中搜寻了很久,并没有见到任何人逃走,最后放弃了,没想到一进城就见到斩风,而他的身边还多了一个清纯秀美的绝色少女。

   贾枪笑道:“嘿!这小子的艳福可真不浅,不到半天工夫,居然换了个大美人,这可是国色天香啊!”

   庞豹咧嘴笑道:“好美的姑娘呀!连我这种对女人没兴趣的人看着都心动,这小子真的福气,哈哈!”

   影虚幻一言不发,锐利的目光一直停在流千雪的脸上,雪白的面颊上一对弯弯的柳眉,嫣红的香唇娇鲜欲滴,沉鱼落雁也莫过于此,心中不禁一阵躁动。

   流千雪有些心虚,担心这十二人识破自己的道士身分,低着头贴在斩风身边,像是含羞的小媳妇,更是楚楚动人。

   斩风依然是那么镇定,既不相迎也不退缩,站在原地看着十二人,一副悠闲之态。

   “你们走得好快啊!比我们还先到。”庞豹笑了笑,眼睛瞟看流千雪,越看越觉这个少女美丽动人,笑着问道:“这位是……”

   斩风淡淡地道:“我的朋友。”

   “哦!”庞豹愣了愣,倒也没什么反应,看了看四周,好奇地又问道:“那位扇姑娘呢?不在吗?”旁边的人都明白话后之意,不禁都笑了,只有影虚幻一人脸色微沉。

   “你叫我吗?”幽儿忽然跳到庞豹背后,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

   “你……也在呀?”庞豹又是一愣,斜眼瞟了一下斩风,心里暗暗嘀咕:这小子居然带了两个美人上路,运气真好。

   幽儿走到斩风身边挽着他的手臂,笑嘻嘻地道:“这有什么奇怪,风哥哥在哪,我自然也在哪。”亲腻的态度让人看着就感到羡慕,十二人中不少都还是单身,见到这种情境,心里的滋味就别提了,却也只能瞪着斩风,暗自羡慕。

   “我们还有事,几位如果没事,我们先走了。”

   “没……没事!”庞豹被他冷淡的语气说得愣住了。

   “告辞!”斩风不想与他们做过多的纠缠,态度依然冷淡,朝身边两女使了眼色,然后挤入了街上的人潮。

   影虚幻一直盯着流千雪的倩影,直到身影消失还是没有回过神来,眼中燃烧起倾慕的火焰。

   “这小子还真冰,像个冰做成的冰人,冷的让人受不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种气质倒真是罕见。”

   花籽见影虚幻一语不发,像是在发愣,诧异地问道:“影虚幻,怎么了?”

   贾枪调笑道:“不会看傻眼了吧?这也难怪,如此一个大美人,连我都心动了。”

   庞豹连连点头,笑着附和道:“是啊!是啊!这种艳福,难怪连影门第一青年高手都羡慕,不过和我们影大公子相比,那位姑娘的确相配,怎么样?想追求就上吧!我们支持你。”

   “不要废话!”影虚幻冷冷地扫了一眼同伴。

   花籽对他很了解,见他如此,知道的确动心了,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小心说话。

   庞豹心领神会,笑道:“不如找他们聊聊吧!我们都是影门里有地位的,总该帮一帮新人,至少也要为他们引荐一番。”其余的人无不随声附和,影虚幻此时也用沉默回应了众人。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唤。

   “前面的可是虚幻师兄?”

   影虚幻愣了愣,回头一看,街上的人潮中跑出一名青年男子,面色苍白,身形削瘦,身穿着一件印有影门标饰的蓝衫。“我是影虚幻,你是……”

   男子急步冲到影虚幻的面前,满脸怒色地道:“师兄,出大事了,光系的三位同门在大路上被杀了。”

   十二人勃然变色,凭影门在云丝省的地位,普通人绝不敢在这里杀人,而且还是三个,这次的事件可谓是几年来影门发生的重大事件。

   影虚幻脸色沉得像锅底,冷冷地问道:“尸体呢?”

   “已派人去运了,对了,三位同门都是云丝省的武官,有个好像是水陵。”

   “水陵!”花籽身子猛地一颤,脸色刷的全白了,冲上前一把揪住影门弟子的衣服,扯着嗓门大声问道:“真是水陵?”

   影门弟子被他激动的反应吓了一大跳,惊愕地问道:“您……您是?”

   “我是光系的司堂!”

   “原来是司堂大人,华默失礼了。”

   花籽此时心情激荡,根本听不进去别的事,声嘶力歇地喝问道:“快说,是不是水陵被杀?”

   华默露出悲痛之色,微微点点头,沉声道:“是路人认了出来,我也不清楚,难道他和您有关系?”

   花籽的心头彷佛被巨雷劈中,腾腾倒退了三步,若不是庞豹及时扶着,只怕会一屁股坐倒在地。只见他脸色惨白地摇了摇头,悲痛地叫道:“是哪个天杀的杀了我最得意的徒弟!我要活剐了他!”

   庞豹忽道:“不会是道官吧?刚才不是跑了一个吗?”

   “一定是他们!”花籽此时的情绪非常激动,一听就咆哮着大叫,“杀光那些可恶的道官,我要杀光他们。”

   影虚幻一直没有说话,眼睛却在瞟着斩风三人消失的方向,心里暗暗琢磨,一个受伤狂奔的道官,即使本事再大,也未必能同时击杀三个影门的弟子。

   而且影门的弟子是潜逃的大师,若是知道情况不妙,三个人中至少应该有一个能及时逃走,然而事实上却都死了,可见他们连逃的机会都没有,这种强力的手段绝不会是一个被追杀的道官所能拥有的。

   “影虚幻,在想什么?知道是谁了吗?”

   影虚幻沉吟片刻,把心里的想法说了一遍,众人听了都深以为然,如果逃走的道官真有那种实力,当初也不会被十二个人追杀得那么惨。

   花籽又叫道:“不是道官又是谁?云丝省里似乎还没有与影门对抗的实力,而且影门弟子遍及军政系统之中,外人即使有心也不敢在这里动手。”

   “难说,我们影门与道官之间并没有太大的仇恨,只不过奉了圣皇之命,所以才狠下杀手,而青龙国内想与影门为敌的人,只怕不在少数,因为我们把持了云丝省这块好地。”

   “说得也是,想取代影门的势力的确不少。”

   花籽咬牙切齿地道:“到底是哪个混蛋?我一定要查到他,然后千刀万剐。”

   贾枪沉吟道:“也许是有什么路过的高手与他们发生了冲突,因而动手杀了他们。”

   影虚幻忽然指着前方道:“风映寒他们好像也是走那条路,也许他们见到过一些可疑的人。”

   “对呀!我们立即去追他们,相信没走远。”花籽心情激动,不加思索地便追了上去。

    

   斩风三人的确没有走远,因为流千雪和幽儿都要买些衣物用品,方便路上使用,所以在街上的商店间逛了一阵,轻易地就被影门弟子找到了。

   一见人影,花籽便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紧紧地抓着斩风的手臂。

   “终于找到你了。”

   斩风微微一愣,随即平静下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看向后面的十几个人,冷淡地问道:“有什么事?”

   流千雪和幽儿以为对方怀疑他们杀了人,都有些担心,缩在斩风身后不安地看着局势的发展。

   “你们在路上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吗?”花籽迫不及待的问道。

   斩风一听就知道影门弟子被杀的消息传开了,沉稳的他还是没有任何表情,淡淡地道:“没见到。”

   “你仔细想想。”

   “没有。”

   花籽大感失望,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回到同伴之中。

   影虚幻锐利的目光却盯上了流千雪,凝视半晌后忽然问道:“姑娘,你有见到吗?”

   “没……没有!”流千雪不喜欢说谎,也不习惯说谎,但为了恋人,事实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的。

   “真的?”影虚幻凝视着秋水般的眸子,目光彷佛看到了什么,步步紧逼。

   流千雪被锐利的目光一刺,身子禁不住微微颤了起来,头也缓缓垂下,心里像揣着一只小鹿,怦怦乱跳,担心对方察觉到什么。

   斩风横跨一步,用身子挡住流千雪,眼中杀气渐凝,冰冷冷地回应着影虚幻的目光,质问道:“你在怀疑吗?”

   迎上暴风雪般的目光,影虚幻也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脸色又是一沉,但随即恢复了原状,淡淡地笑道:“不是怀疑,只是觉得女性细心些,也许会留意更多的事情。”

   “没……没发现什么。”

   “是吗?”

   “我们还要买东西,没事就不奉陪了。”斩风朝流千雪和幽儿招了招手,然后走入旁边的一间衣店。

   “这个小子还真傲,说话冷冰冰的,真是难受。”

   影虚幻却有一种敌手的感觉,斩风所表现出来的气势,绝不是一个二十岁青年应有的,那种冰冷也不是因为傲气,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寒气,包裹着整个人。

   “怎么办?他们说了不知道,我们也没什么办法。”

   华默不认识斩风三人,见他们态度不善,不免有些想法,嘟囔着道:“不会就是他们吧?”没来由的一句立即引起了巨大的回响。

   庞豹笑道:“你说他们?不太可能吧?他们也是学影术的,算起来都是同门。”

   “别忘了,他是自学的,不算是影门的人,影门势力大,弟子众多,敌人想学影术也不是什么难事。”

   影虚幻一言不发,走到街上,继续盯着正在衣物店中买东西的三人,眼中的疑问更深了。

   “怎么了?你今天很反常呀!不会真为那姑娘发疯吧?”

   “你们说,要是这个风映寒与水陵搏斗,谁会胜?”

   “你的意思是……”庞豹看了看斩风,又看了看流千雪,“你不会想把他当杀人犯抓起吧?”

   贾枪忽笑道:“这办法不错,先抓起来,那姑娘会来求我们,然后影虚幻再卖个人情,把人放了。”影虚幻瞪了他一眼,抬腿向斩风走去。

   见到他又走过来,斩风依然摆出拒人千里的态度,淡淡地问道:“还有什么事想问吗?”

   影虚幻却摆出一副亲和的姿态,含笑道:“你们不是要去影门吗?何不一起前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斩风对他的反应极为意外,上下打量了他两眼,淡淡地应道:“我们还想逛逛,不劳烦几位了。”

   影虚幻没有放弃,继续劝道:“我们也打算在城里住几天,你们有足够的时间逛,而且城里有影门的分部,那里会有更好的住宿地方。”

   庞豹也走上来劝道:“既然都是影门的人,何不一起,说说笑笑也快活些。”

   斩风沉吟片刻,转头看了看流千雪,心里知道,看到了道士的惨死,她对影门的感觉不会太好。果然,当两人的目光接触,一种轻微的厌恶感立即传到了斩风的脑中,流千雪明白他的眼神,摇了摇头,一句话也不说。

   斩风心领神会,转头看着影虚幻道:“不必了,我们自己找地方住,出入方便些,她不是影门的,没有必要去沾光。”

   影虚幻见他一再拒绝,不但不以为然,反而更加热情,笑着又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勉强,什么时候上路去影门告诉我们一声,大家一起走。”

   “嗯!”斩风见他如此,倒也不好再推托。

   庞豹笑道:“眼见晚饭将至,大家想去酒馆小坐,怎么样?一起喝一杯总可以吧?”

   斩风自然不感兴趣,正想婉言回绝,身边的幽儿却道:“风哥哥,我渴了。”

   庞豹和善地笑道:“扇师妹,我们这十二个师兄弟一起请你喝茶,最好喝的蜜茶。”

   “蜜茶!”幽儿听了眼光大亮,兴奋地叫道:“好啊!我一直想喝蜜茶。”

   斩风无奈地朝流千雪耸耸肩,话到此处,再推托就是有嫌疑,伸手握住柔荑,轻轻地捏了一下。流千雪温顺地点点头,虽然不太喜欢影门,但她也知道道官是怎么对待异术师的,幽儿的哥哥就是这样死于非命,谁也怪不了谁,要怪只能怪决策者没有相容的度量。

   华默见影虚幻不去查同门被杀,却在这里邀请外人喝酒,不禁大为纳闷,问道:“事情不管了吗?”

   影虚幻扫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先回去,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事情已经发生了,查也要有个章法,我们商量后之后立即行动,你们不必担心。”

   鉴于影虚幻的地位,华默不敢再说什么,只是有些不明白,遇上影门弟子被杀的事情,这些影门高手为什么会这么冷静,还有心情去喝酒。

   花籽则是最不冷静的一个,心爱的徒弟被杀,心情如何也不会好,只是案件疑云重重,摸不着头绪,想报仇也找不到仇人,只能站在一旁生着闷气。

   “走吧!”影虚幻状似热情地拉住斩风,朝着不远处的一间大酒楼走去。

   流千雪和幽儿也被其他人推拥着跟了上去,根本由不得他们拒绝。

   斩风并不是害怕,只是不想多事,见到这种场面,知道推托不了,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甩开了影虚幻,退到流千雪身边,伸手牵住她。在影门的地盘,幽儿不会有任何危险,而流千雪的身分特殊,因此需要特别的照顾。

   流千雪怎能不明白他的心,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神色间夹杂的紧张渐渐淡去。

   见了如此亲腻的举动,庞豹等人对视了一眼,接着又望向影虚幻,都露出无奈地苦笑。

   影虚幻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但一闪即逝,没留下一丝痕迹。

   十五人就近找了一间酒楼,并在顶层要了一间雅间。

   影虚幻似乎盯上斩风了,特意坐在他的对面,一坐下来便开口问道:“你不是青龙人吧?”

   斩风微微一愣,问题虽然简单,但他却从对方的眼神里找到了更复杂的含意,话到嘴边又咽了下来,略加整理了思维,淡淡地应道:“为什么?”

   “自然是口音,你的口音像南面朱雀人的口音。”

   斩风点头道:“是朱雀人又怎样?”

   影虚幻若有深意地盯着他,问道:“听说朱雀的道官最讨厌什么异术师,你敢学影术,胆子不小啊!”其他人也都盯着斩风,心里同样感到纳闷。

   扇君的实力并不怎样,即使把影术传授给妹妹和这个男子,也不应该有太好的进展,因为扇君本身就没有把影术学全,然而面前这两人所表现出来的实力非同小可,绝不是一两天能练成的,这是他们最想知道的事情。

   斩风知道这是必问的问题,早已有所准备,泰然自若地道:“所以我们来了青龙。”

   似是而非的答案让十二人都很失望。

   庞豹笑道:“算了,学了影术就是自己人,风老弟以后可以在光系总堂那里学到更多影术,将来会成为影门的柱石。”

   斩风的确想去影门,却不是只为了影术,他更想看一看幽儿生长的地方,找出黑灵附体之谜。

   影虚幻对于面前这个男子的来历和实力有着极大的怀疑,并没就此放过,含笑又道:“凭你的实力,只怕在任何一方都能找到好去处。”

   “嗯!”

   “影门在云丝省里多少有些势力,若是有兴趣,我可以帮你在这里找到极好的差事。”

   “不必了,我喜欢自由自在。”

   “哦!不知道风兄这些年在朱雀,以何谋生?”

   斩风明白他在探自己的底,说明对自己已有怀疑,略加思索后应道:“没做什么,家里有点钱而已。”

   “哦!原来是富家公子,难怪有如此闲情雅趣四处游逛,不过天下可不太平,带着两位姑娘出来,只怕有些危险。”

   “生死由命,没什么。”斩风极度冷淡的态度使影虚幻越来越找不到缝隙,也知道他是不好对付的人,于是又把目标对准流千雪。

   “未请教姑娘的名字?”

   “我……”流千雪犹豫了一下,不敢说,因为她曾在青龙城的秘密道会留过一小段的时间,名字也曾记录在会员的名册中,斩风也一直提醒她小心这一点。

   “她姓风!”斩风察觉到她为难,挺身帮她解了围。

   “风?和你同姓?”

   斩风握住流千雪的手,傲然道:“我姓风,她当然姓风。”

   话语像一股热流涌入流千雪的心头,恋人的话不只是回答,而是一种承诺,听了心里说不尽的舒服,雪白的俏脸上随即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像是春日盛开的鲜花,娇美动人之极。

   “我永远都会姓风。”

   一笑百媚,在座的人都看呆了,见到流千雪以来,这一幕最令他们难忘。

   同样承诺,同样的热流,斩风那冷封的心灵几乎要融化了,一丝丝的甜意不断冲击着心头。

   影虚幻本想刺探更多消息,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消息,有些不知所措,呆了很久才回过神来,略带尴尬地道:“喝酒、喝酒,大家一路辛苦了,难得有个空闲的时间,一切以痛快为要。”其他人也纷纷举杯敬酒,气氛一时间又活络了起来。

   斩风虽然不忌酒,此时却滴酒不沾,倒不是担心被灌醉,以冥人的身体来说,就算泡在酒缸里也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不愿喝这种虚伪的酒。

   “风兄,怎不吃东西,也不喝酒?”

   “修炼中,不便。”

   “哦!”提起修炼,影虚幻又找到话题了,含笑问道:“看你的身手,似乎除了影术,还修有其他的力量,有空切磋一番如何?”

   “没什么特别,你过奖了。”斩风冷淡的语气使气氛又沉了下来,这顿酒宴便在这时起时沉的气氛中草草结束了,由始至终,影虚幻都问不出任何有用的问题。

   相反,斩风和流千雪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离开酒楼后,两人之间便沉浸在温馨之中,背井离乡,难得有人相伴,若说人生一大快事,这也算是其一了。

   三人找了一间小客栈,暂住了下来。

   武官被杀的消息随着来往的商人,很快便在城里传开了,在这云丝省里,没有人不知道影门的势力有多大,于是街头巷尾众说纷纭。

   附近的影门弟子都赶来了,虽然被杀的不算是高等人物,但对于影门来说已是非常重大的事件,而且杀手不明,动机不明,目的也不明,疑云重重的情况令气更加沉重。

   流千雪多少有些不安,自从斩风把影虚幻试探的事情告诉她后,一直在担心自己的身分会不会因此而暴露,会不会为斩风惹来一堆麻烦。

   察觉到恋人情绪的变化,斩风主动安抚道:“没事,我的实力你应该清楚,这点小事还是绰绰有余。”

   “我看还是早点走吧!”

   “别慌,现在走更说明了有问题,反正要去影门看看。”

   “笃笃笃!”门口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斩风眉尖微微皱了皱,扬声问道:“谁?”

   “我,影虚幻。”

   “他!”流千雪微微一颤,不由自主地贴紧斩风,压低声音,不安地问道:“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我们好像没告诉他。”

   “没事的,放心!”斩风知道这里是影门的地盘,要找个异乡来客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住所在情在理,只是不清楚影虚幻此来的用意如何。

   “嗯!我去开门。”流千雪给了他一个甜美笑容,略微整了整衣服,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一入眼帘便是影虚幻俊朗的面孔,心中微微有些惊悚。

   见到娇美如花的流千雪,影虚幻的眼神变得极为柔和,含笑问道:“姑娘,你果然住在此处。”

   “嗯!你找我们有事?”

   影虚幻探头朝内瞥了一眼,见斩风悠闲地坐在床边,竟连起身相迎的意思也没有,心中一阵不痛快,脸色稍沉,淡淡地道:“影门诸系都派了人来,风兄既然练了影术,又有心投向影门,正好趁这个机会为你介绍一番,可以免去诸多麻烦。”

   “哦!”流千雪回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斩风。

   “影兄请在楼下稍候,我们很快就来。”斩风并没有拒绝,影门是异术的代表之一,做为冥人的他从未忘记寻回冥术的责任,因此在他的包袱里还放着几十种武技的记录,现在这个机会自然也不会放弃。

   影虚幻用异样的目光扫了他两下,脸色越来越难看,以他的身分,本不需要特意前来通知,此刻的处境却像是他来请求对方参加会议,感觉自然不爽,哼了一声,甩袖便走。

   流千雪关好房间,回头看了一眼道:“你这样的态度,他们只怕不会高兴。”

   斩风淡淡地道:“我一向如此,就算是赤大哥他们在,我还是这种表情,没有必要为了他们而改变。”

   流千雪凝视着他片刻,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他的额头,嫣然笑道:“你这副冷冰冰的样子,真不知道我是怎么喜欢的。”

   斩风正想回应,神色忽然微变,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流千雪吓了一跳,用疑问的目光看着他。斩风没有说话,只是朝门口努了努嘴。

   流千雪回头一看,这才发现门后的角落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点影子,几乎与墙壁的影子叠加,只露出一小部分,若是不留心根本看不出来。

   斩风心中杀意骤起,被人监视,谁都不会高兴,而且事关生死大事,更容不得任何人前来刺探,寒潮般的杀气随着冰冷的目光指向影子。

   幽儿正在卧室内玩耍,发现厅中突然静了下来,高声问道:“怎么了?要走吗?”

   斩风朝流千雪摆了摆手,身子突然化入影子里,并迅速向屋角移去,与此同时,两道闪电般的光芒从影子中射出,带着浓烈的杀气狠狠地射向躲藏的黑影。

   随着一声惨叫,黑影处现出了一个人影,双腿被冥杀气贯穿了,血流如注,在地上翻来滚去,痛不欲生。

   “风!”流千雪虽然知道斩风要下杀手,但还是吓了一大跳。

   “别慌!去稳住幽儿,其他的事我来应付。”斩风摆了摆手,走到人影旁蹲下一看,赫然发现刺探者竟是花籽。

   “是他!”斩风着实吃了一惊。

   也许是惨叫声太响了,惊动了屋外的住客,门口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出什么事了?快开门。”

   斩风看了花籽一眼,然后走向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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