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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风》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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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25 18:13:1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一集 转生冥界 序章 岁月之歌
  
  人间大地,万象始动,川流不息地漠子河,广阔无垠的折剑沙漠,白茫茫的长河谷,这一切组成了人间大地最著名的景观。苍翠如茵,花岛虫鸣,广阔陆地充满了无限的生机。
  近似棱形的大地中央有一座高耸入天的天山,终日白云缭绕,仙雾飘飘,就像是一颗撑天的大树,周的山脉环绕,宛如树根般起起伏伏。一条山路绕著天山盘旋而上,一直通到天山之巅,直达仙界之门,所以称为仙履之路。
  天山东北方的云观峰上突然飞起了二十八颗光团,一直没入终年盘聚著天山之顶的旋云。
  “逃吧!”
  云罗峰上只有微微地轻风,吹得衣服啪拍直响,一个削长的蓝色身影静静地坐在地上,身前的土地上插著一把剑,而他的下巴正顶在剑柄之上,用剑柄支持著无力的身躯。
  “开战了吧?可惜我不能去。”他拨了拨吹乱了的头发,十日前还是乌黑发亮的头发已经全白了,又乾又涩,没有一丝光彩。
  他就是冥皇,苦练百年,终成冥界之皇,带领冥界百万之众突破界限,挥师人界,成就了千古少见的伟业,然而三界的受仙界的挑战来到了这里,一开始就毁了百馀仙使的肉身,逼使二十八名上仙合力与他激斗,最後两败俱伤,上仙毁了肉身,化成元神回归仙界,需要重新修练,而他自己也将百馀年的冥寿用尽,如今已是风烛残年,只等死去。
  他没然想到仙界的力量如此强大,原以为只会受重伤,如今却耗尽了馀下的冥寿,虽然如此,心中并没有丝毫的後悔,能够一举击垮百馀名仙人,这无疑证明了终极冥术的确能胜过仙术。
  “没有我的指挥,他们会败吧!”
  望著飘舞在远方的彤云,他淡淡地笑了笑,冥军训练有方,战力强大,唯一的弱点就是指挥系统,十位紫阶冥帅各自率领部属,只听命於他,这是为了方便统一指挥,然而此时没有了他就等於失去了中央控制,情况会变得很难预料。
  “该死的鬼王,果然阴险狡诈,我与仙界大拼一场,他却失信来,看来这个家夥的野心也不小啊!嘿嘿,我死後还要去鬼界等候转生,这个家夥,不知道会把我送去做”
  “嘿嘿,你想的不错!我正考虑怎麽安置你呢!”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藏刃的身後, “没想到你一个堂堂的鬼王都会失信。”冥皇回头撇了他一眼。
  “你想做事,难道我就不想做了吗?”鬼王阴冷而布满皱纹的脸上跳出了一丝冷笑,“所有的转生都必须通过鬼界,虽然转生堂有自己的力量,但我还是能控制,所以鬼界才是诸界的中心,冥人有会死,仙人会渡劫失败而亡,人界的人更会死,只有我们鬼界的鬼人才是永衡的。”
  冥皇冷冷笑道∶“如果是永衡,你就不可能登上鬼王的宝座了。转生堂虽然在鬼界,却是仙鬼冥三界共管,轮不到你鬼王指挥,转生之人如果到了时间不转生,就会烟消云散。何况鬼族不等於阴魂,鬼人有鬼寿,同样会死,也需要在转生堂转生,若非如此,你的鬼人大军早就压倒一切了。”
  “你知道还真不少!”鬼王没想到他一语揭破,愤愤地瞪了他一眼,“四界的中心原本就是鬼界,然而长久以来却是仙界和你们冥界高高在上,看不起我们这群没有血肉的鬼,所以我要让你们知道鬼界的重要,我要恢复正统。”
  “嘿嘿,难道你想消灭仙冥人三界?”
  鬼王脸上的皱纹像跳舞似的摆了几下,阴阴笑道∶“仙界那群没用的家夥只知道修练,如果不是我百般游说,他们根本不会来参战,等战事完结,他们又会自己躲回仙界,所以根本没有必要对付他们,而人界都是软弱的家夥,容易控制,只有你们冥界是障碍,所以我一定会让冥人永远消失。”
  “哦!”冥皇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听著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嘿嘿,我现在虽然控制不了转生堂,不过只要打败了冥军,以後我就可堂而皇之地免去冥界的管制权,如此一来,转生堂就是鬼仙两界共管,嘿嘿,想阻止阴魂投生冥界太容易了。只要断绝了投生冥界的人,不需我动手,冥界就会自己灭亡,从此後人鬼仙三界并立。”鬼王十分得意,嘴里不断发出刺耳的笑声。
  “嗯,好主意,兵不血刃,看来你比我高明。”冥皇抚掌大笑,眼神中却藏著浓浓的不屑和鄙视。
  “嘿嘿,别这麽看著我,你是英雄,而我却是要无上的地位和权力,当然可以不计较手段。”鬼王泰然自若地笑了,并不觉得自己做的事可耻,而是以最後的胜利者自居。
  “你还真是恬不知耻,算我小看你了。”冥皇见他如此,直接了当地讥讽了他一眼。
  鬼王并不著急置他於死地,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指著东北方向嘲笑道∶“你的百万大军可要吃大亏。”
  “嘿嘿,到底是谁吃亏还未可知。”
  “你还真嘴硬,二百万人界大军会削冥军的实力,然後那些散仙会展开强大的反攻,鬼军的主力会在最後大举反攻。”
  “你这是自作聪明,把甚麽坏东西都送到战场上来,毒尸,毒刀,尸虫,这些东西对付冥人没有太大的用意,不过人界大军可要受苦,我还要谢谢你帮了大忙。那些仙人们见了,只怕也饶了不你。”
  “随我走吧,我会送你去一个好地方,你那百万大军我自然会为他们收尸。”鬼王哼了一声,阴阴地笑道。
  冥皇没有回答,再次把眼光移向远方。
  突然,他的身体散发出蓝、紫、黑、白四色强光,如同一条彩色巨龙飞上了天空,又似殒石堕落般砸了下来。
  “你──”鬼王惊呆了。
  我的子民们,好自为之吧,生死存亡,看你们了。
  夺目的光芒带著冥皇消失了,空气中只留下讥讽和不屑,还有一丝微笑……
  天空阴阴的,飘著细碎的雪花,扬扬洒洒,像撕碎的白茧,又似千团柳絮,轻轻地飘撒而下,落在乾硬的泥土上,为冬日的乾燥添上了一丝湿润。雪花随著刺骨的寒风将冬日的肃杀撒遍大地,并慢慢地向南方推移。
  黑狼森林,坐落在人界大地东北方可树平原的正北,南面是一望无际的可树平原,後面是起伏不断地丘陵和山脉,东面是浪涛汹涌的大海,西面侧是高耸入天的仙履之路。
  莽苍苍的树林,悄然无息,雪天的阴冷比寻常的冬日更让人难受,密林中虽然不必受承受风雪扑面之苦,但也并不好受,然而此刻却有著百万冥人聚集在此。
  百万冥人大军代表了冥界所有的力量,战争力极强的冥术士团,数量庞大的冥武士军团,没有补给,没有支援,没有粮草,没有马匹,但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有著誓破敌军的勇气和斗志,因为森林的南方有著数目远胜於他们的三界联军。
  林中没有人说话,然而百万人的喘息声伴随著呼呼的风声和树摇叶落声,气冲斗牛。
  对於冥人来说,参与这场生死决战本身就是一种荣耀,而且他们坚信冥界必胜,所以他们不屑用言语嘲笑对手,只等著用他们手中的兵刃切下敌人的头胪,击毁敌人的身躯,这才是嘲笑对手最好的方法。
  黑狼森林南方百里之外,情况却截然不同,一座座军营延绵数百里,青色或灰色的军帐如同一张张极大的军旗,覆盖著大地。
  风雪中传来一阵马嘶声,传动四方,为战前的紧张气氛添著了一曲伴奏乐章。
  冓火熊熊,人声鼎沸,军营内一片喧闹,没有人敢忽视冥界的强大,所以他们用欢快和愉悦的心情迎接著这场生死一线的大决战。
  相比之下,人界的力量远远不如仙、鬼、冥三界,然而人数则是他们的优点,三百馀万士兵比其他三界士兵总和还多,几乎人界所有的力量都出动,就为这生死存亡的一战。兵营面积极广,将可树平原南面全部封锁。石炮军,弓箭兵,骑兵,步兵等等兵种应有尽有,营寨里更有堆积如山的粮草,数之不尽的兵器。
  连营的西面是一片黑色,因为那里鬼界大军所在,与冥人一样,鬼卒的军营里没有军帐粮草,也没有营帐,只有不知疲倦的鬼兵。
  最前面的是骑著骨兽的鬼骑兵,马骨兽,牛骨兽,虎骨兽等等,各种骨兽排烈成行,坐在上面的鬼骑兵手里提著黑色并且发出阵阵恶臭的腐骨长矛。
  鬼骑兵的身後是由无数骷髅士兵组成一个个骷髅方阵,手里提著长剑。
  在骷髅军团之後是战力强大的鬼战士军团,手提著短斧,身披骨甲,灰色的眼珠射出屡屡凶光,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最後是一群罩在黑袍之下的游魂,飘浮在离地面一尺的空中,那是以鬼术闻名的鬼师集团。
  此外还有各种奇特兵种,例如发出恶臭带有剧毒的毒尸,冲到敌人三丈内才会被发现的阴鬼,空中攻击的鬼雀兵团等等,兵种远比冥界复杂许多。
  仙界的阵容却很小,只是由最低级的仙士和略高一级的散仙组成,而且没有军队的编制,三三两两地聚在可树平原与仙履之路之间的几座小山丘之上,这些原本不问世事只顾修仙的仙人们终究放不下架子,虽然答应了与人族和鬼界联手,但他们的目标却不在此,大量高位阶的仙人并没有来到战场,在鬼王挑唆下,一起向冥皇发出了挑战书,在仙履之路的云观峰会面。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原本和平相处的四界反目成仇,最终在此决战,原因只在冥界在冥皇藏刃的率领下,冥界的发展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的顶峰,建立了庞大拥有军力的冥战士军团和冥武士军团,还有实力更强的冥术士军团,一片欣欣向荣。
  看到冥界的辉煌,冥皇的雄心和野心都提升到极点,不甘於冥界继续列在仙界之後,为了向诸界展示冥界的强大,冥人大军侵入了人界,并开始在人界建立势力,并不土地向外扩张。由於实力的悬疏,人界诸国根本无从抵抗,大片的土地被纳入了冥人的控制范围之下,冥军的气势也达到了顶点。
  然而,人界诸国并不甘心被冥界吞并,於是向仙界和鬼界求援,因此组成了三界联盟,大小百馀战之後,三界聚和大军,在可树平原摆下了战阵,邀冥皇决战,因此才有了今日的四界会战。
  雪下大了,狂风卷著雪头呼啸著,翻滚著,鹅毛般的雪花,时而旋起,时而下跌,时而翻个跟斗飞向远方,整个世界混沌一片,皑皑茫茫。黑狼森林渐渐地变成了银色的世界,压在树枝上的积雪将树林点缀地仿佛玉中世界,晶莹美丽。
  林中的冥军并没有任何反应,他们的眼睛只盯著西南方,因为无上的冥皇正在百里外仙履之路的山巅,接受仙界的挑战。
  军团的高级将领们静静地站在树林边缘,冥皇走了十天,他们也站了十天,因为他们坚信力量无穷的冥皇会带著胜利凯旋而归,然後就可以指挥大军,一举歼灭敌军,然後……
  踏,踏,踏风雪的狂吼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整齐的马蹄声。
  “动了?”
  冥军将领们的心突然快速地跳了起来,在这风雪的狂吼中居然能如此清晰地听见马蹄声,一定是人界的四十万骑兵在行军,然而他们都知道在这风雪之中人界士兵是最弱的一方,他们的战力受到环境的影响最大,而且马匹也会受到风雪的影响,使的阵形大乱,这个时候胆敢发动攻击,其中必然隐藏著某种含意。
  难道冥皇大人他……
  没有人敢往下想,他们用敌军将至做为借口,迫自己将全部精神放在迎敌之上。
  “迎战!”
  随著冥帅的一声令下,原本鸦雀无声的森林突然沸腾了。
  人挺起胸膛。
  手捏紧了兵刃。
  战!
  林间回荡起低沈地吼声。
  几乎在同一时间,冥武士向前踏出了一步,百万之众整齐的脚步声如雷滚九天,磅礴浩瀚,回荡声冲突了风雪的封锁,冲往四面八方,在一望无际的可树平原留下了先声夺人的气势。
  森林被震撼了,摇曳的枝叶像是在为冥军呐喊助威,它将要见证这一场改变命性的决战。
  “冥皇战死了!”,“冥皇战死了!”
  一声声的呐喊随著风声卷入了冥军的耳中,这一刻,所有的冥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谁也不肯相信风中的传言,如果现在问他们,他们一定会反问,天神般永垂不朽的人会死吗?
  “杀──”
  一声声震天动地的杀声回应著苍茫的风雪,激昂的风雪吼声成为了伴奏曲,一举送给了远方的敌人。
  马蹄声加快了,急促而凌乱,如同敲响的乱鼓,为这一场决战掀开了序幕。
  风雪太大了,扬飞的雪粉摭蔽了双方的视线,百丈之外的世界只是灰蒙蒙一片,站在森林边的冥军士兵只能听到马蹄越来越近,却看不到敌军的阵势,激动的心情竟也随著马蹄声跳动了起来。
  突然,蒙胧的风雪中多了一群黑影。
  “冥皇万岁!”冥军将领们知道敌军到了,脸上忽然洋溢起战士的傲气,高举武器,崇敬地唤呼著他们最尊敬的领袖。
  “为冥皇而战!”
  雄赳赳的呐喊声震天动地,在广阔的黑狼森林之中不断地回荡,士气顿时提升至顶点,每一对眼眼里除了杀意,还有无限的斗志。
  冥军的将领们都知道,谁也看不见清楚对方的动静,风雪之下的决战一定是一场混战。
  一群面目狰狞的鬼骑兵首先进入了冥军的视线,这群骑著骨兽的鬼骑兵手里拿著裹著黑气的腐骨长矛,狠狠地攻向黑狼森林的东面,林外的雪地虽然泥泞,但对於这些没有血肉的鬼兽来说毫无阻碍。
  冥军中的每一个人都觉得很恼火,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应该才是进攻的一方,然而冥皇不在,没有中央的统帅,馀下的十位紫级冥帅各自为战,使他们落入了略为被动的局面,然而森林为他们提供了天然的保护网,围著黑狼森林的外围建立了良好的防御体系。
  “宰光他们!”
  怒火很快就转化成战力,崇尚强者至上的冥人天生都有挑战强者的斗志和决心,面对敌方大军,很快就调整了心态,拼了命地冲杀上去。
  与一群早已失去生命的亡灵作战并是一件好过的事,鬼骑兵用的刀都散发著霉臭,并含有克制血液流动的力量,每个应战冥武士都感到血液在跳动,然而他们毕竟是冥人,血液并不是生存所必要的东西,那只是力量流动的媒介,而且还有极强的血液制造能力。
  挥刀!刺击!拉弓!
  动作一个连著一个,只要稍一停顿,对方的兵器就在落在身上。
  这是流血与死亡的地方,这是杀戮与生存的地方,同样也是鲜花与荣耀的地方,但这只属於胜利者,当然必须是活人。
  鬼骑兵的战力很强,而且还有毒刃相助,然而杂乱无章的阵式和大小不一的兽使他们整体的作战能力大打折扣,不少的鬼骑兵被几个冥武士围著狂攻,地上很快就撒下一节节的碎骨。
  黑狼森林西侧的景象远比鬼军主攻的东侧要血腥万倍,人的力量毕竟有限,虽然数目众多,但个体战力太弱,一番急攻过後,死伤已经过万,树林外满地都是残肢断臂,和身首异处的人尸马尸。
  洒满地面的鲜血将地上的雪融化了,汇入洼地,形成了一个个淡红色的血池,马蹄踏过,带起一抹淡红。
  冥军同样承受了巨大压力,短暂的短兵相接使不少冥武士死亡,也有的丧失了战斗力,但他们有著与普通人不同的生命力,只要没有立即死亡,就可以活下去。
  然而,这一刻的主角是冥术士,这些冥界的精英拥有攻击力最强的冥术,虽然只有十万人,而且散落在长长的战线之上,但他们造成的伤杀力比起冥武士还要大,尤其是远程攻击,每一次都能大量地杀伤联军。
  第一波的进攻停了,风雪再次成为了可树平原的主角,血池在刺骨的寒风下凝结成冰。
  树林中的冥人不敢放松,他们知道这只是一个序章,大战还会继续下去,除非冥皇胜利归来。
  能归来吗?
  虽然不想问这个问题,但很多人都忍不住问了,然而答案……
  嘎!
  鬼雀兵团突然出现在森林上空,代表著新的一轮战事又开始了。
  万馀只鬼雀布满了天空,黑压压的一片,这些鬼雀尖头利爪,只有骨头和羽毛,没有血肉,爪下抓著黑色的毒腐弹,是腐尸上生成的毒液加毒气凝合而成,对於鬼界之人不会有半点危害,然而对於其他族人,危害性极大,尤其是人界士兵,一但碰上便见血封喉,看著上异常的恐怖。
  嘎!嘎!
  万只鬼雀同时向下扔出了毒腐弹,犹如一场黑色的暴雨,撒向森林和冥界士兵。
  强大的冥术士部队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著腐臭难当的毒腐弹落在头上,他们同样有对抗的方法。
  “放!”
  一声令下,天空突然绽蓝,一排排蓝色的光芒如同升起的蓝色星辰,从森林深处飞向摭天蔽日的鬼雀军团。
  雨点般的毒腐弹被蓝光射入,顿时在半空炸开,森林的上空形成了一团带有臭味的黑色雾带,强烈的东北风呼呼吹响,带动著这些毒气飘向了西南方的人族大军,虽然毒性已被大幅度削弱,但馀下的威力也足以使正准备强攻的人族大军暂时失去了攻击力,只好迅速撤回。
  局势暂时恢复了平静,然而时间并不上,当毒气被狂风完全吹散之後,强大的攻势再次展开了。
  忽然,鬼界大军的阵地上又响起了高昂的呐喊声。
  “冥皇死了,冥皇被杀死了!”
  联军的士兵被这一声声的呐喊声激起了无比高昂的斗志,如潮水般的攻击铺天盖地向黑狼森林涌去。
  西侧的人界大军用弓箭和石炮做为主攻手段,向西面战线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风雪中飞起了细雨般的火箭,似乎要将天空点亮,在黑狼森林,红的流星雨撒落在广阔的森林前沿,凄美而壮丽。
  然而这一变化无疑将演奏的曲调加快了,冥人反攻了,一向引以为傲的冥人不甘心受到弱小的人界军队如此压迫,冥武士,冥战士和冥术士军团组成了以万人分单位的攻击组,用敌人鲜血回应著森林里的烈火。
  不但是为了避火,还是为了鬼界士兵无休止的呐喊,他们愤怒了。
  一轮又一轮的进攻,一场又一场混战,直杀的昏天黑地,山河咆哮,大地饮泣,人鬼仙冥四界,数百万人生灵亡灵,造就了血与火的世界,造就了杀戮的海洋……
  时光流逝,如梦如幻,五百年的光阴如白驹过隙,转眼云烟,岁月对於失败者永远是那麽冷漠,当年叱吒风云的冥皇烟消云散了,当年所向披靡的冥武士大军早已化为了尘土,一张让扬威四海的冥术士已是历史上的名词,冥界变了。
  可树平原会战成为了人界历史上最壮烈的战争,伤亡人数以百万计。
  冥皇没有回归,上仙们也没有回归,唯一回到了战场的只有重伤危危的鬼王,然而他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任何东西,当鬼界大军传出冥皇的死讯後,战场上的冥军就像咆哮的野兽,突然向著鬼界大军发动了最强烈的猛攻,双方死伤惨重,数十万鬼界士兵被疯狂的冥军全部杀死在可树平原,冥军也损失大半。
  鬼王只能眼睁睁看著鬼冥两军两败俱伤,以至仙界势力成为了最强大的势力,在仙界的主导下,再加上人界的附议,四界签下了著名的《四界和议》,四界的势力又回到了新的起点。

第一集 转生冥界 第一章 冷漠少年
  一轮硕大的太阳挂在天边,然而与人间的太阳截然不同,因为这里是冥界,而这里的太阳是蓝色,晶莹剔透,依佛一块蓝色的圆形水晶装饰在蒙蒙的天空之上,蓝色的光芒从晶体中透出,洒遍了整个冥界大地。
  同样,这轮蓝色的冥日并不像人间的太阳那样灿烂夺目,因此给大地带来的不是热力和激情,而是宁静和寒凉,人在其中,仿佛处身於无尽的夜晚,虽然气温并不寒冷,但总让人感觉到一丝凉意。如果诗人到此,也许会留下苍凉激昂的诗篇。
  即使经过了五百年的岁月,冥日还是默默地信守著对冥界的承诺,照耀四方。
  这一天冥界大门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开放日,正如以往一样,今天将迎来了新的居民。对於冥界来说,这一日是冥界的重要时刻,因为冥界之中没有婚姻,因而也没有生育,他们向往的是一种强者的生活,以至於这种事情变成了传统,成亲或者情欲就像是罪恶一样,被人们所唾弃,他们宁愿选择死亡。
  在冥界中,人口的增长或减少都是依赖从鬼界投胎转生而来的人,还有在鬼界中自行跳入冥河的人,无论他们甚麽时候选择来到冥界,都会在这一天到达,所以冥界所有的人的生日只有一天。
  然而,两种不同的方式也决定了两种不同的形态,投胎的人会变成婴儿,在这不需要食物和水的地方成长;而跳入冥河的人则不会变回婴儿,他们会被冥河之水再塑身形,同时带来在人界生存时留下的记忆。
  徐徐地清风扬起,在玄冥山上悄悄地掠过,这里是通往鬼界必经之路,此刻,山头上站著许多冥人,最中央的便是冥界之皇。
  冥皇亲自率领著十名紫级冥帅和一名黑级冥将来到了冥界大门之前,等待著新的冥人。所有的人都显得很紧张,气氛有些凝重,他们的眼中既有强烈的盼望,又有无比的担心。
  在他们面前的冥界大门是一块晶蓝色的巨形晶体,就像是天晶石一样嵌在山石之上,晶莹通透,给人一种神妙宏大、庄严肃穆的感觉,据说是从冥日上取下来的。
  这是一扇自动开启的大门,开启点在鬼界一侧,所以只能由鬼界的人打开,因此每年只有这一天才会打开。
  一名身披紫袍满头花白的老人走到冥皇的身侧,令人奇怪的是,他的脸上露出无比担心的神色,眼睛不时地在冥界大门和冥皇之间游走。
  “冥皇大人,今年不知道会有几个人来到冥界呢?”
  “难说。”身披蓝色皇袍的冥皇一边抚弄著下巴的雪白胡子,一边摇头叹息。
  这位一百八十岁高龄的老人是冥界之主,也是冥界最强大的人,他统领下的冥界是前所未有的那麽统一和团结,然而也同样面对的极为严峻的问题--“人口短缺”,每一天都在为解决这一问题而感到烦恼。
  突然,冥界大门动了,蓝色晶体的中央出现了一条裂缝,随著“吱呀”的磨擦声,门慢慢地向两侧打开,露出了漆黑的部份,直到蓝色的阳光射入其中,人们才渐渐看清楚里面的状况。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一颗心像是停顿了似的,这些人都是冥界的重臣,原本不应该有这种举动,然而他们都知道冥界所遇到的问题,也明白问题持续下去所会引起的後果,面对每年决定命运的一天,情绪无可避免地紧张了起来。
  然而幽黑的通道之中只走出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个子不高,年纪大约在十五六岁的少年,这番景象使得冥皇和所有的臣子都感到极为失望。
  “冥皇大人,看来越来越多的人选择转生人界,去年只有三人来到冥界,今年也只有一人,而且没有一个婴儿,冥界的将来不敢想像啊!”站在冥皇身侧的紫袍老人丹师首先苦笑著道出了心声,做为冥界的重臣,冥皇的左相,他最清楚冥界内的变化,更知道眼前的现像代表著甚麽含意。
  “好在冥寿比人界的阳寿要长,所以我们还有机会等待。”虽然说著安慰的话,但冥皇的脸上同样露出痛心和急切的表情,语气中也透露出一丝的无奈。
  丹师跟随了冥皇近百年,与冥皇一起处理过无数的事情,所以十分清楚冥皇此时此刻的心态,心中也随之感到一种对未来的焦忧和不安。
  其实就算是普通的冥人也能略略察觉冥界如今面对的情况,整个冥界有一半以上的城有人口不足的现象,了无人烟的街道和住宅区,走入其中让人有很强烈的凋零感。苍茫而孤寂,似乎只有这些悲凉的字眼才能展现出冥界的真实面貌。
  “可是转生都是自愿的,按照现在的情势发展下去,恐怕明年连一个也没有了,以後就更别提了。”右相浑武是个直爽的人,这位发须全白的老人表达的方式还是像年青的时候一样,直截了当,不喜欢婉转阵词。
  虽然他所说的都是事实,然而有的时候实话听起来并不顺耳,此时在场的人都因为他的一番话而感到刺耳,接著便感到内心被深深地针痛著,他们都是冥界之中最有实力的人,却眼看著冥界的凋零而无能为力,所以心中的刺痛有一半是因为惭愧。
  “自天地初开,冥界与诸界并生,相安无事,却因为五百年前的大侵略而使冥界的声誉大跌,那份沉重的《四界和议》一直压在我们的头上,挥之不去。”冥皇觉得十分揪心,全白的眉头紧紧地皱著,面颊上的胡子因为内心的不安而颤抖著。
  “希望能有强有力的新人改变这一切吧。”左相的眼睛不经意地移向正走出通道的少年,然而语气所表现出来的尽是无奈。
  少年一直低著头走著,拳头紧紧地捏著,嘴里也念念有辞,直到穿过冥界大门,他才把头微微抬起,眼角随意地扫了一眼,赫然发现面前居然站著二十几人,不禁愣住了。
  他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这群人共有十二人,只有中间的一个白发老人穿著蓝衣,有十人穿著同样的紫袍,剩下的一人穿著黑袍,从这些人的衣著打扮和气势来看,并不像是普通的人,一定是有目的而来。
  他又回头看了看空洞的通道,然後又回过头来,眼神中已经没有了惊讶,依然低著头继续向前走,并没有理会在场的人。
  冥皇和他的臣子们渐渐地发现了少年的不寻常,并不是因为少年长的古怪,无论是长像还是身材,这个衣衫破烂的少年都是一个身体健全的平常人,甚至还可以说是俊朗,然而少年的身上有著一种莫名的气势,这是一种让人心生寒气的气势。
  对於这些冥界高手们来说,本不应该惧怕任何人,然而当他们被少年寒冰似的眼神一触,内心便不由自主地留下深刻的印象,令他们惊奇地是,心底里有一股激昂的斗志随著少年的冷漠而被点燃了。
  少年走了两步,发现自己被这些人一直盯著,觉得很不舒服,眼神中也闪烁出不悦的神色,他再次抬头看了看众人,然後一声不响地走到了冥皇的身边,淡淡地问道∶“老头,这里是冥界吗?”
  “这是冥皇大人,不许无礼。”所有的人条件反射似的一起指著他大声斥喝了起来,冥界等级制度森严,上级和下级有著应有的礼仪和尊敬,尤其是面对冥皇时,更要用最尊敬的态度,否则便是对整个冥界的藐视,因此少年的无礼使他们又感到不快,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反应在某一程度上是受了少年的气势影响。
  面对怒目相向和严厉的指责,少年并没有被他们压倒,反而冷冷地环视了一圈,不但没有半点怯弱,而且还狠狠地瞪了他们每个人一眼,眼光中的寒气就像冰原之地吹起的烈风,让所有在场的冥界高手都觉得有些惊讶,甚至会对这种极寒感到微微的不舒服。
  冥皇虽然表面上毫无所动,但内心却在暗暗的期许著少年无畏的气势,看著他那弱小的身影,仿佛能看到一股股刺骨的烈风正盈绕著他的身躯之上,冲击著每一个站在他附近的人。
  想著,他的心头忽然跳起了一个念头,如今要评价这个少年恐怕只有一个字--“寒”,而少年的身躯就像是一块会动的万年寒冰,让附近的空气也渲染地寒冷无比。
  少年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是这种无情使无形的寒意从他的身上慢慢地渗出,并弥漫在四周。
  冥皇淡淡地笑了笑,锐利的眼神直直地凝视著少年的眼睛。
  少年有些倔强,也回以最尖锐的目光。
  突然,他的身子就像是受到无形的力量刺激似的猛的一颤抖了起来。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因为冥皇又施展出得意的冥武技--“冥神之眼”,那是一种会让人产生恐惧感的力量,任何人在“冥神之眼”的面前都会看到内心的惧意,从而使心中的斗志和战意消失,软弱的心灵使被攻击者觉得甚至连一根小指都不懒的动。
  少年却在动,只见他的身子微微地向下滑,一双手也慢慢地手按在大腿上,然後紧紧地掐著自己的大腿,想使自己稳定下来。
  然而“冥神之眼”远非他能对抗,所以无论他怎麽做也无法抑制身子的颤抖,但他的眼神中由始终都充满了斗志和激情,没有一丝的退意。
  冥皇看在眼中不禁点了点头,随即解除了“冥神之眼”,他不想过早的让一个少年融入恐惧之中。
  “你能够清醒地站在我的面前,说明你的前途很不错,努力吧!”
  “再来一次。”
  少年不待他把话说完便用充满激情的声音向冥皇发起了挑战,面无表情的他抬头凝视著高大而老迈的冥皇,眼中除了寒意之外又多了一种倔强。
  众人都完全被少年的话语说的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看著这个原本毫不起眼的少年,突然间,他们发现这少年原来并不渺小,强大的杀气连成人都远远比不上。
  虽然这些人都冥界中顶级的高手,但面对“冥神之眼”都会觉得很不舒服,也没有想过要主动想去对抗“冥神之眼”,除非他们觉得有能力向冥界之皇发起挑战。
  冥皇诧异地凝灼见著他片刻,然後伸手指著他颤抖的身子,淡淡地道∶“等你的身子好了再来试吧!”
  “现在就好。”少年看了看地面,然後弯腰捡了起来一块尖棱的石头。
  冥皇被他的举动引发了好奇心,看了看他手上石头头,又看了看他,摇头道∶“这东西对付我是没有用的。”
  少年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石头,伸出左手把矼石头最尖棱的一角朝上,然後猛地一咬牙,竟将石头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脑门上,腥红的血液顿时迸发了出来,很快便血流如柱。
  “啊!”
  在场的人见到此情此景都不由自主地惊呼了起来,就连冥皇也不例外,内心同样承受无比强烈的震撼感,心里冒起了一种想法。
  “这个少年的前途无可限量!”
  少年的脸色变得极为苍白,额上的鲜血沿著脸颊从下淌,一直滴到地面。由於头上的巨痛,他早已汗流夹背,身上除了汗水就是血水,把一件破烂的衣服染的又红又湿。然而痛楚并不是毫无意义,剧烈的痛楚控制了身躯的颤抖,使他可以如常的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把沾著鲜血的石头扔在地上,然後踏前一步,直直地看著冥皇。
  “再来一次。”
  少年的语气依然很无礼,但此时已经没有人再计较他的无礼了,因为少年所表现出来的坚毅让他们同样感到热血沸腾,在这个崇尚力量的冥界之中,永不服输的坚毅力也是他们追求的目标之一,看著一个平凡无奇的少年竟然有如此高尚的品性,心里萌发了一阵喜悦,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冥皇大人,请您答应他的要求。”
  十一名冥界的精英不约而同地转身朝著冥皇躬身行礼,虽然冥皇有权力拒绝挑战,但他们都不愿意让这麽一个少年对冥界感到失望。
  看著血流披面的少年,冥皇打心眼里喜欢,这种人才是最适合在冥界居住的冥人,这些年穿过通道来到冥界的人中虽然也有少数良才,但与面前这位少年一比,便如凤雀之比,相差太远。
  他转头看了看满脸敬意的属下,这些实力仅次於他的紫级冥帅大都已经年过百岁,唯一的年青人只有穿著黑袍的断戈,但他也超过三十岁了,对於平均二百年的冥寿来说虽然并不长,但他能够深刻的了解到冥界出现了断层,如果没然後续的力量,不久之後,冥界就会变成一个虚无死寂的世界,永无翻身之日。
  心中的不安使他更加看重这位冷漠的少年,至少从他的身上可以看到些许的希望。
  “少年人,站好了。”
  “来吧!”
  少年脸上的鲜血依然在流著,眉毛和眼睫毛被染成了鲜艳的血红色,血珠沿著眼睫毛一滴滴地往下落,几乎摭住了他的眼睛,但他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依佛已经忘记了如何改变自己的表情,但一切的心意还是从他的眼神流露了出来,除了兴奋,还有无畏。
  冥皇的眼睛再次变成了如冥日一样美丽的蓝色,蓝色让人感到幽深,蓝的让人感到冷峻,蓝的让人仿佛置身於无边无尽的寒冰之狱。
  少年伸手抹了抹脸上的血渍,让自己更真实的看到美丽而又可怕的蓝色,一触之际,幽黑色瞳孔微微一缩,身子也稍稍颤了一下,但随後又恢复了正常,并且用他那对充满杀气和冷意的双眼凝视艳丽的蓝色。
  冥皇的表情很严素,就像是面对一场公平公正的较量,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弱小而留有任何情面,被蓝色夺占的双目慢慢地变幻著,浅蓝,深蓝,天空蓝,海水蓝,碧蓝,幽蓝,似乎所有的蓝色都曾停留在眼睛之中,释放著耀目的光芒。
  少年再次咬紧了牙关,虽然已经控制了心中的恐惧感,但变幻中的蓝色就像是被一枝神奇的画笔操纵著,不但涂在眼睛上,同样也涂在了他的心灵之上,似乎永远也挥之不去,这种茫然空洞的感觉远比心中的惧意更加可怕,就像是不断地向著空气挥拳,越打越心烦,却无法停下来。虽然很辛苦,但他丝毫没有想过放弃。
  少年的毅力让冥帝的心情变得十分愉快,然而他的脑海中却在想击败这个少年,因为他希望让少年首先认识到甚麽是失败,如果想在冥界之中展示自己,就必须先认识到失败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只有在失败之中成长,才是真正的成长。
  看到少年的身体再也没有颤抖,十名紫级冥帅都不由地点了点头,一个人能这麽快从失败中解脱并不容易,更难的是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建立自信,然後再一次正面挑战强大的力量。这是毅志和勇力的结合,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此时,这些冥界高手们已经不再把少年当成了一个冥界的新人,而是把他当成了同级的对手,甚至期待著与他一战。但不是现在,而是当少年的实力也像他的心境一样强大的时候。
  过了很久,冥皇终於收回了“冥神之眼”,蓝色的锐利目光换成了赞赏的目光,点头赞道∶“你很不错。”
  “我输了,刚开始我就颤了一下,後面的已经没意义了。”虽然嘴里这麽说,但少年并没有任何的失望和灰心,眼中反而露出无比的斗志,就像是看到了一座想要攀登的高山之後,内心充满了激情。
  少年的坦荡胸怀使他在冷漠之中多了一种豪气,一种强者应有的豪气,紫级冥帅们都被他挑起了心中的千丈豪情,放声大笑了起来。
  “好。”
  冥皇当然不会例外,朝著少年笑道∶“还有下次机会。”
  “嗯!”少年的那副面无表情的脸上微微地抽动了一下,像是在笑,却又没有完全将感觉表达出来,但这却是进入冥界後的第一次。
  他抬头看著蓝色的冥日,虽然与“冥神之眼”有些区别,他能感受到“冥神之眼”的力量就是来自於面前这颗蓝色的太阳。
  冥皇见他一直凝视著冥月,含笑道∶“冥界的太阳是蓝色,与人界的太阳不样,刚来的人会不习惯。”
  “和你的眼神一样蓝。”
  冥皇这才明白他依然在想“冥神之眼”,不由有些感叹少年的执著。
  少年转头望著他问道∶“怎样才能得到蓝色太阳的力量?”
  冥皇愣了一下,因为少年的问题一下就切中了核心,“冥神之眼”的力量就是来自於这颗蓝太阳,不禁为少年的心思之快而感叹,他犹豫了一阵,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冥”、“神”
  “冥与神。”少年默默地念著这两个听似毫无意义的词,脑子也随之不停地转生著,希望能办法解读这两个字的奥秘。
  冥皇再次打量了他一番,这个少年必然是来从冥河而来,所以把生前的性格和记忆全部都保留了下来,才会显得如此冷漠。
  “你为甚麽要选择冥界?”
  少年被他打断思绪,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反问道∶“需要解释吗?”
  冥帝高兴地笑了起来,心里越来越喜欢这个冷漠的少年,点头道∶“不错,做事只需要理由,但不需要解释,理由是说给自己听的,解释是说给别人听的,能说服自己就足够了。”
  一番话使少年的眼神清澈了许多,看著他就像看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但他没有再说甚麽,转身就想往山下走去。
  “少年人,你叫甚麽名字?”冥皇唤住了他。
  少年的身子忽然一顿,过了半晌才淡地应道∶“斩风!”
  冥皇扫视著身边的属下,眼光落在一个黑衣人身上,吩咐道∶“断戈,领他去你的城。”
  “是。”断戈欠了欠身,身子一晃就到了斩风的身边。
  “跟我走。”断戈的声音与斩风一样的冷。
  斩风一句话也没说,静静地跟在他身後,沿著山路向下走去。
  目送著斩风的背景消失视线之中,冥皇含笑道∶“不知道他日後会有甚麽发展,希望别浪费了一块好料。”
  左相丹师含笑道∶“冥皇大人,斩风这个少年将来的成就只怕不小。”
  “嗯!”冥皇脸色一黯,慨叹道∶“可惜他一个人并不能改变冥界日渐没落的现实,如果不能派人去人界,冥界也许就没有将来了,可是《四界和议》不容许,而鬼界又帮不了忙。”
  “是臣下们的无能,不过人界的人似乎对我们有多的怀疑,也许仙界派了不少仙人在人界传扬仙界之路,对於普通人来说,似乎仙界比冥界更有吸引力。”丹师的心情很沉重,身为辅佐冥皇的重臣,看著衰落中的冥界,心里很不是滋味。
  “五百年前的人界大战和《四界和议》就指明了冥界的衰落之路,除非能再次派人去人界,否则一切都是枉然。当然,还有一种方法,就是像人界一样,推广生育,然而冥人们不会同意,就算是我们也无法接受,况且从很久以前开始,冥界就远离了生育,只怕人们都不知道怎麽生孩子了。”虽然对人界来说这是可笑的事,然而冥界的传统和他所奉行的制度都局限了人口上的发展。
  四界和议!
  提到这个名字,这些冥界要人的脸上都有著一种难以言谕的,这个可树平原大会战的最终产物代表著冥界的屈辱。
  禁止冥人去人界和鬼界;禁止冥界建立军队∶消毁所有有关冥术的记录和书卷。
  虽然条件并不多,却从根本上压制了冥界的发展,使这个曾经叱吒一时地方渐渐走上了毁灭的道路。
  沉静了很久,丹师抬头看著冥皇,提议道∶“不如再去和仙界谈判吧,请他们让出一席之地。”
  冥皇沉吟了半晌,点头道∶“以我们的实力根本无法打破现在的势力限制,虽然与仙界和人界没有往来,但从冥人们得来的消息可以让我们了解到成长最快的就是人界,听说仙界把低级仙术下放给人界,称为道术,并派了仙士前去传授,现在已在人界大为流行了,与人界原有的武学并为两大学派。”
  丹师望著下落中的蓝日,就像是看著正在衰落中的冥界,想到有一天这片大地上将会没有人烟,他的心就揪了起来,沉声道∶“为了冥界的将来,我们不能束手待毙。”
  “你有甚麽想法吗?”
  “当然以谈判为主,如果谈判破裂,我们就只能主动出击了。”
  “主动出击?嗯,我明白了,不过这事不太好办。”冥皇点了点头,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兴奋,甚至连眼神都显得过於平淡,让身边的人都感到冥界的将来可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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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5 18:13: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集 转生冥界 第二章 冥界武士
  走在山下的斩风和断戈一直都没有相谈,甚至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一个走在前面,一个走在後面,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不妥,只是两个人都是冷漠的人,断戈虽然好一点,但斩风不说话,他也没有兴趣说话,於是就出现了这种场面。
  走了大约十几里,一座不算太大的城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斩风不经意地扫了几眼,觉得这些城与人界的城池没有甚麽分别,也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城池,唯一不同的是,城门口空空荡荡,没有任何行人,也没有守军,只有被轻风卷上半空的枯叶四处飘落,给他一种萧条落寞的感觉。
  虽然感到有些诧异,但他没有多想,也没有问断戈,慢慢地向城门口走去。
  走到城门口,断戈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关怀与脸上的冷漠有些不相称,看得斩风不由地呆了呆。
  断戈淡淡地道∶“这是我的城,名字我一样,叫断戈城,冥帝虽然让你跟我,但没有指定你的身份,你想做甚麽?”
  “参军!”斩风毫不犹豫,一语就道出心中所想,似乎早就有所打算。
  “参军?”断戈不由地一愣,瘦削而阴沉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苦笑,摇头道∶“这里没有军队!”
  “哦!”斩风略带失望地看著他。
  断戈似乎不愿说起这事,轻轻搓了搓手,脸上有一些欲吐还休的表情,眉宇间更有一丝愤怒,一丝无奈。
  “想得到力量可以去做冥武士。”
  “嗯!”斩风似乎对军人有些颇好,所以听到建议淡淡地应了一声。
  断戈凝视著他半晌,渐渐地领悟到这个少年有些偏向性的思考,淡淡一笑,道∶“冥神之眼何等厉害,你应该尝试过了,那是冥界最强的冥武技,只有冥武士才能学。”
  力量,像冥神之眼一样强大的力量。
  斩风眼中的冷漠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讶。
  断戈终於从他眼中看到了冷漠之外的表情,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有松了口气的感觉,神情也变得轻松了。
  难道我也被他的气势所压?
  “冥武士,也好,我去。”斩风的语言简洁明快。
  “成为冥武士并不难,然而如果想有成就,就必须通过坚苦的修练,也许是一百年,也许永不成功,也许……”
  “我决定了。”斩风不喜欢这种缺乏信任的劝说,出言截住了他的话。
  断戈觉得自己今天有些反常,竟然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少年说了这麽多话,与往日的冷漠大相迳庭,他不愿在斩风面前失去城主的气势,连忙收拢心神,淡淡地道∶“先在城门守著。”
  斩风骤然扬首,凌厉的目光紧紧地盯著他,将他的倔强与不屈送到了对方的眼中。
  “不愿意吗?”断戈同样以冷漠的眼神回应著,丝毫不为所动。
  斩风缓缓地低了下头,死死地盯著地面,两只小拳头紧紧地攥在了一起,难道为了力量,难道真要屈服吗?
  断戈没有再理他,走到了城门的右侧,靠著石壁盘膝坐了下来。
  冷漠的少年愣住了,瞳孔微微一缩,难道他想……
  半卷残风掠过城门,一片枯叶随风划过断戈的身躯落在了十丈外的地上。
  斩风的眼神突然凝住了,枯叶竟是从人体中穿过,不带有丝毫的阻碍,不是人动了,就是化成了虚影。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躯,然後靠著左侧的墙壁直直地站著,无尽的冷漠再次回到他的眼神中。
  断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转头望寂寮凌落的小城,忽然有些感叹,如果冥界有更多像斩风一样的少年,冥界不会如此苍凉,如果没有五百年前可树平原的战败,冥界不会如此荒芜,如果没有冥人引以为耻的四界和议,如果……
  斩风没有他,只是静静地站著,眼睛直直地望著地下,两只拳头时而捏紧,时而放松。
  “知道吗?冥人分为十二级!”
  低著头的斩风微微颤了一下,缓缓地抬头凝视著断戈。
  断戈没有看他,自言言语地道∶“蓝、紫、黑、褐、灰、靛、青、绿、赤、橙、黄、白,这十二种颜色划分了所有的冥人,原本还有军阶,除了冥皇独有的蓝级位阶,还有紫阶冥帅和黑阶冥将,剩下的九级分为三等,冥术士,冥战士,冥武士,每级再分三阶,不过现在没有军队了,军阶也变成可有无之物,一般都统称为冥武士了,不过还是分为两组,前面六级称为上位阶,後面六级称为下位阶。”
  斩风张了张嘴,想问为甚麽没有军队,但他很快又闭上嘴。
  断戈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冥界是为强至上的地方,位阶是自己练出来的,没有任何取巧的地方,想成功就只有苦练,不过这里没有学院,没有老师,所以不要奢望任何人可以帮忙修练,一切全靠自己,自强不息。”
  “自强不息!”斩风抬头望著天空,拳头紧紧地捏著。
  “你可以走了。”
  “走?”斩风愕然看著他。
  断戈指著直直大街,淡淡地道∶“所有记载冥武技的册子都放在藏书阁,分分东西两阁,各在东西两城门附近,基本上所有的冥人都可以进入藏书阁借阅,不过为了方便管理,橙级或以下的冥武士去东阁,那里收藏的初级冥武技较多。藏书阁之後有一片极大空地,放著一些器具,是冥武士们自行修练的地方,拿了册子就可以去那里学,当然,你也可以有其他的选择。”
  斩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转身向城内走去。
  断戈城内没有任何守卫,因为这里没有战争只有战斗,所以不需要有士兵,任何纷争都可以透过抟斗来决定。断戈城里并不热闹,人也不多,街上只有稀稀落落的行人,然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著幸福的表情,使斩风感觉到城内与城外的气氛截然不同。
  东藏书阁并不难找,斩风沿著大街一直走了百馀丈就到了,一座石楼矗立在街的北侧,比起城中的平房高几许多,所以颇为抢眼。六角形的石楼很有特色,楼高层,用的是青一色的白色长条石,表面很光滑,青黑相间的碎花点,六个飞角挂著石环,显得石楼颇为雅至。
  石楼的外面有一个小院,一圈的青石墙与石楼相映成趣,褐色的大门敞开著,没有任何人进出,再加上街上没有甚麽行人,所以显得有些冷清。
  斩风站在打量了两眼,朝石楼正南的大门走去。
  “站住。”
  斩风刚刚踏入大门,就被一声断喝喝停了脚步。他顺著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头望去,发现门内的左侧墙壁旁前有一张四方的青石台,铺著一张垫子,上面坐著一名男子,大约三十岁左右,国字脸,浓眉大眼,一身红衣红裤,十分醒目。
  “新来的?”红衣男子上下打量著他,眼中似有怀疑之色。
  “嗯!”斩风淡淡地应了一声。
  “难道身上穿著这种东西,而且还往这里闯!”开始时,红衣男子语气还算温和,然後被斩风冷漠的眼光一扫,心头顿时涌起了一丝不快,不知不觉中说话声音就变大了。
  “衣服怎麽了?”斩风低头看了看自己破烂的衣服,自从冥河出来,身上就出现了这件破衣服,然而红衣男子的语气使他觉得自己也歧视,语气更加冰冷。
  红衣男子似乎不想和一个新人一般见识,指著他道∶“去旁边的衣局取件衣服过来。”
  “衣局?”
  “衣服都是官制的,所以要去衣局取衣服。”红衣男子知道冥界这些年的新人不多,虽然有些不乐意,但还是双腿一蹬,踪身跃至他的身前。
  “嗯!”斩风不知道他的身份,见他主动帮忙,态度到也变得平和了许多。
  “我是布扬,红级冥武士,是这东藏书阁的管理员之一,你叫甚麽名字?”
  “斩风,城主叫我来做冥武士。”
  “跟我来吧!”布扬的语气有些冷。
  其实他并不是个冷漠的人,只是很不习惯冰寒刺骨的眼神,因为他想起了城主断戈也是这麽一副表情,而他当年与断戈一起进入修练场,然而现在的分别相差太远,一个是黑级冥将兼城主,另一个只是红级冥武士,相差八级,所以布扬把断戈当成了假想敌,而这种感觉也移到了斩风的身上,使他对斩风的感觉很不好。
  斩风用眼角瞄了他一眼,然後慢慢地跟在他的身後。
  “你是直接跳下冥河的吧?”布扬边走边问道。
  “嗯!”
  布扬扫了他一眼,介绍道∶“冥界拥有与任何一界都不同的社会架构,是一个强弱阶级分明的社会,力量强大的人有著附符合他们身份和地位的待遇,然而这种等级制度分明的社会却比任何一界都要稳定,因为任何事情都是以力量决定,胜了的决定一切,败了的必须服输,在这里,拒绝承认失败是极大的罪行,因为冥皇所带领的下冥界绝对不要小人,因此所有的决斗都是公平的。”
  “哦!”
  “而且在冥界杀人是不允许的,因为冥界的人本身就不多,而且杀人并不能解决事情,所以决斗的进行有许多高手监管,比试则不同,但也必须按照点到即止的原则,对了,你可以向任何人挑战,但高级的冥武士有权力拒绝低级的冥武士,但一般来说都不会拒绝,因为这一种礼貌。”
  斩风静静地听著布扬解释著冥界的一切。
  衣局离东藏东阁只有五十步的距离,大门朝北,是一间很大的铺子,门口挂著一个牌子,上面写著一个“衣”字。
  “你在这里站著。”布扬吩咐完便走了进去。
  斩风朝里面望了一眼,若大的铺子整齐地放满了各色衣服,从左至右各叠成一堆,一共只有六堆,最左是白色,最右青色。
  他又看了看衣局内的人,穿的都是同一款式的衣服,而且全是单色,没有杂色。衣服设计的很贴身,两个袖口都很紧,一看就是为了方便修练而专门设计的,虽是如此,但没有对这种枯燥的服式有任何意见,不禁对冥人生活感到有些好奇。
  见左侧有个水缸,他走了上去,用水把脸上的血渍洗去,露出额上伤口,但他似乎没有任何感觉,只是从衣服上撕下了一条布条绑在额头。
  等了一阵,布扬拿著一套白色的衣服走了出来,塞到斩风的手里,解释道∶“冥武士一共分十二个等级,以颜色来分,蓝、紫、黑、褐、灰、靛、青、绿、赤、橙、黄、白。虽然现在都统称为冥武士,但其中又分成两大部份,前面的六个级别是冥皇亲授的位阶,属於上位阶,後面的六个级别是各城城主定的,属为下位阶。上位阶除了各城城主,都住在冥都,所以衣局里只白级至青级的衣服。”
  “哦!”
  “所有的冥武士只能穿与等级相同颜色的衣服,所以你现在是最低的白级,只能穿白色衣服。”
  “嗯!”斩风伸手接下衣服。
  布扬盯著他看了几眼,摇了摇头,朝著东藏书阁的方向走去。他刚走几步忽然发现斩风急匆匆地跃过他身边,直往石楼走去。
  “你站住!”
  斩风顿住脚步,回头看著他。
  布扬走到他面前没好气地问道∶“你想去哪儿?”
  “借册子!”
  “真不知道是谁带你来,居然连这种事也不告诉你,算了,还是我解释一下吧。”布扬苦笑著摇了摇头,指著东藏书阁道∶“虽然这藏书阁向全城的人开放,但其中有两项规则,第一,这藏书阁并不是每天开放,每月一号是开放日,可以借书还书;第二,每次只能借一本,还了一本才能再借第二本,免得有人过份贪心。”
  斩风知道自己不明白规则,过於冒失了,眼神中不悦之处一扫而空,微微欠了欠身,抬腿想走,然而眼角触及街上景致,忽然愣住了,茫然地举目四望,尽是陌生之人,陌生之景,一时问不知道该去甚麽地方,不禁有些迷茫。
  布扬低著头往石楼小院走去,踏入了院门时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斩风怪异的举动,心中嘀咕了片刻,又走回他的身边,伸手拍了拍斩风的肩头,道∶“在找修练场吗?我带你去吧!”
  斩风沉吟了一阵,点了点头。
  “先到院里把衣服换了吧!这个样子根本不像冥人。”布扬打量了他一眼,然後领著他走进了东藏书阁的小院。
  斩风踏入第二次踏入院门,这时才留音这个颇为雅致的小院。
  小院分两层,他所在的便是前院,院的东西两侧各有几间厢房,中央是一块颇大的空地,空地的正中有一个大水池。而六角形的石楼坐落在後院的正中,中间有一堵白墙相隔。
  布扬指著左侧的第一间屋子道∶“你去那里换吧!然後我带你去修练场。”
  “嗯!”斩风静静地走入屋子,屋内有几张床,很朴素,但很乾净,他脱下了衣服,打开布扬给他的衣物,原来是一件白色的长裤和一件白色的短衫。他拿起衣服看了一眼,然後唏唏嗦嗦地换上了。
  “换好了吗?”布扬的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
  斩风把衣服整理好,然後开门走了出去。
  布扬打量了他片刻,发现斩风换了一身乾净的衣服後显得挺俊秀,加上原有的冷漠感,显得他颇为出众,不禁愣了一下。
  斩风回敬著同样的目光。
  布扬实在不喜欢少年的目光,每次相触总觉得心头有一股寒气往上冒,忍不住轻轻地哼了一声,接著甩头就往院外走去。
  修练场是断戈设立的,东西城各有一个,就在藏书阁的後面,开放给所有的冥人,只要愿意,随时都可以自由地进入修练场修练。虽说是修练场,但事实上只是一块极大的空地,有的位置铺著几块青石板,有的位置只是一块黄土地,有的位置全是石小和沙粒,还有的位置放著水池。周围的房屋形成了天然的围墙,而进入的修练的道路则成了大门。
  走进通往修练场的巷子,斩风发现这里才是全城最热闹的地方,并且第一次感觉到冥界并不是死气沉沉的地方,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与城门的冷寂相比有天壤之别。看到每一个进出的冥人的脸上都洋溢著斗志和信心,他的内心也被感染了,冷漠的眼神中不时地闪动著激昂的斗志。
  布扬走到修练场门口,指著里面唤道∶“这就是训练场,你可以进去了。”
  修练场不断地有声音传出,斩风看了他一眼,眼神中似是有些犹疑,但他还是点点头,甩下布扬,自行步入了修练场。
  踏入修练场,这种激昂的气氛更是浓烈,若大的修练场人影晃动,挥汗如雨,气氛仿佛达到了沸点,无论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是儿童,都在这里奋力修练。
  斩风不由自主地拍紧了拳头。
  院中的人大都穿著黄衣,大约占了一半,橙色次之,最低级的白色最少,此外还有两名与布扬一样的红衣人。
  当他步入修练场,一些离他较近的人都停下来看著他,一时间场上的焦点凝聚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斩风用冰冷的目光回应著所有的人,似乎在告诉旁人,他不喜欢被人凝视。
  人们对於斩风身上的隐约的寒气感到十分惊异,尤其是站著较近的人,都感到有一股凉意透入体中。
  布扬站在他旁边,感受的更真切,因此而有些不悦,尤其是对於斩风所表现出来的冰漠和孤傲,但他的等级高出斩风许多,所以不想与他计较,指著修练场道∶“城中的冥武士从白级到青级,都是按实力来评定,每年有一次评定大会,上位阶的六个级别有人数限制,必须参加在三年一度的『冥武典』才能得到。”
  无论布扬说甚麽,斩风都只是点点头,便再也没有其他反应了。
  布扬很不习惯这种沉默寡言的性格,越说越觉得多馀,於是骤然停止了解释,不悦地嚷道∶“你自己去修练吧,明天是藏书阁的开放期,想学就早点去,别误了时间,你现在没有学会任何冥武技,只能修练力量,随便找块大石搬搬吧!”
  众人都听到了他的话,不禁摇了摇头,虽然冥界内强者为尊,但所有的人都尊重等级制度,对於所处的等级,即使再低也不会鄙视,布扬的态度难免给人一种看不起人的感觉。
  督场的红级冥武士元苏走了过来,态度比布扬温和许多,朝著斩风笑了笑道∶“你刚来,不必太著急修练,可以与冥武士们先聊一聊,也可以去修练力量。”
  “嗯!”元苏温和的态度使斩风收敛了他的眼神,冷漠中多了一点柔和。
  元苏看在眼中,朝他又笑了笑,然後拉著布扬走开了。
  斩风抬头扫视了一眼,冥武士们都散开修练了,因而他没有找任何人说话,而是走到青石堆旁看了看,然後选了一块大石练了起来。
  其他人没有再理会他,各自修练,斩风的到来对他们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最多也只不过是多一个竞争的对手,所以他们丝毫没有把他的出现放在心上。
  冥武士的修练十分坚苦,有的捧著大青石上举下举,有的挥动著拳头,有的来回跳跃,有的如同幻影般在院内来回穿梭,各个练的挥汗如雨,喘息声如同雷动。
  元苏见布扬依然有些不高兴,笑著问道∶“布扬,甚麽事让你变成了这样?一个新人,何必与他计较。”
  布扬哼了一声,指著青石堆旁的斩风,摇头道∶“我帮他去拿衣服,又带他到这里,可这个新来的少年冷的就像冰一样,看著心里就不舒服,总觉得他很嚣张,不把我放在眼里,所以不知不觉语气就重了,其实我也不想计较,不过这个少年实在太奇怪了,跟他说了这麽多话,居然连一句都没有回应,完全没有等级间应有的礼貌和尊敬。”
  元苏同样身为红级冥武士,虽然与布扬之间也有竞争的味道,但等级的尊严不容藐视,便也感同身受似的点点头。
  冥界之中,低等级的人面对高等级的人时都必须先行礼,然後高等级的人再回礼,这样是表现等级制度的重要行为,所以人们都很看重,也会遵守这一点,只有在评价等级的时候,他们才会全力以赴,不管是同级还是其他级别。
  “一个白级的冥人居然藐视我们红级的人!真是可恶,连最基本的等级礼仪都不懂。”另一名红衣冥武士圄石忍不住插嘴说了一句。
  元苏含笑道∶“算了,冥界的新人越来越少,看他这样子一定是直接从冥河跳下来的,所以还有生前的记忆,这副表情不是因为我们,而是因为他生前的记忆,所以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布扬点头道∶“说的也是,反正我们只是监管,修练是他们自己的事,与我们无关。”
  元苏笑道∶“冥皇大人说过,冥界是用实力说话的地方,不是用身份压人的地方,所以做出任何挑衅的举动都是毫无意义,既然他不懂,以後有机会就教教他吧。”
  “你去教吧,我还要回藏书阁,况且我可没有这份耐心。”布扬摇了摇头,转身向南侧走去,那里有藏书阁的後门,直通修练场,但平时不开,只在藏书阁开放日,借阅冥武技也是由这个门进去。
  斩风并不知道自己的冷漠对旁人所造成的不满和误解,也许他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批评,他的心里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回人界报仇。
  除了他之外,还有许多的白级学徒正在这里抱起一块大青块锻练体力,这是一项枯燥的锻练,然而等级的差别使每一个人都显得十分专注,因为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升级的意念,身为强者的那份荣耀是其他事物所不能代替的。
  地上的青石板又大又重,在他的眼中却成了无数的仇人,激发著他的力量,他抱著青石不停地蹲下站起,很有节奏地完成每一个动作,然而从他紧咬著的嘴唇可以看出修练颇为吃力。
  站在他身侧的一名同龄的白衣少年见他刚来就练的如此卖力,觉得有些好奇,转头看了看他,问道∶“你是新来冥界的吧?”
  “嗯!”斩风依然顾我地重复著修练的动作,并没有因为说话而有半点停顿。
  “叫甚麽名字?”白衣少年见了更是好奇。
  “斩风。”
  “我叫夭云。”
  “嗯!”
  夭云见他一直都是淡淡的,知道他不喜欢说话,朝他笑了笑,继续自己的力量苦练。
  蓝色的冥日渐渐地沉在了天边,取而代之的是淡紫色的冥月,四周被淡淡的紫色笼罩著,就像是空气中弥漫著紫色的雾气,十分妖异。
  修练场里的人都回去了,而满身大汗的斩风却依然坐在石头上静静地看著挂在天边的紫色月盘,一动也不动,他的心回到了过去,回到临死之前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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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5 18:14: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集 转生冥界 第三章 书阁择技
  那是一个晴朗的日子,然而对斩风来说却是个痛苦的日子,他记得朱雀国的京城人山人海,聚在中心广场的四周等著看杀人。
  广场的四周被盔甲鲜明的士兵们守的严严实实,不让任何人进去,而广场的中央站在十名刽子手,赤裸著上身,手上提著一口大砍刀,旁边还立著行刑的架子。
  斩风和他的族人一共七十二口被押进到广场东面的入口,对於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来说,身上紧紧地束縳的绳锁使他感觉到不舒服,然而这种场面更令他心惊肉跳,他回头看了同样被关在囚车对的父母亲人,一个个都受到酷刑,满身血渍,头发披散,神色之中却没有半点畏惧。
  囚车排著队停在了场上的空地上,身披橙红色皇袍的朱雀国皇帝在士兵的陪同下走到第一辆囚车前面,看了几眼,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得意地道∶“神武将军,你想不到我的背後有人支持吧,嘿嘿,居然想阻止我登基,没那麽容易。”
  斩风心里很害怕,看著被堵住嘴的父亲满脸面怒容,瞪著皇帝,像是永不屈服的战士,心头猛地跳起了一团热火,燃烧者他的心神,仿佛感受到父亲的愤怒,因此他也用同样的表情直视朱雀国皇帝。
  朱雀国皇帝本想看看死敌临刑前的惨样,没想到却得到这样的效果,心里极为恼火,一张阴沉的脸拉的很长,目光缓缓地移到了斩风身上。
  “先把他给我宰了。”
  一时间,焦点移到了弱小的身躯上。
  “儿子!”
  听到了母亲凄厉的叫唤,年少的斩风对死亡并没有任何的恐惧,但看著将要离别的父母,小小的心灵满是不舍和依恋,然而父亲凌厉的目光使他强忍著心中的痛楚,眼泪慢慢地在眼眶里打转。
  朱雀国皇帝狞笑著挥了挥手,几名大汉就冲了上来,把斩风拖出了囚车。
  年少的斩风就是因为瞪了皇帝一眼,所以第一个被押到了刑场上,心狠手辣的皇帝为了一解心头之恨,故意让斩风死的最惨。
  可怜的斩风被绑在木柱之上,嘴里塞上了布团,刽子手第一刀砍在了他的左肩上,一条臂应声而落,鲜血染红了地下的青砖,剧痛使斩风几乎昏死过去,然而第二刀又到了,这次是右臂,然後是右臂和左腿,最後,四肢都被砍掉了,痛楚刺激著他的心灵,只见到最後一刀狠狠地刺了心脏,还有盈绕在耳边的亲人的叫声,对於十五岁的少年来说,这是永远也无法忘记的日子,他也不愿意忘记,因此在转生之前,他就跳入了冥河,因为这样才能保住原有的记忆。
  ※※※
  斩风被临死时痛楚的感觉刺激了,思绪也回到了现实,虽然没有看著父母离世,但他很清楚,狗皇帝是不会放过他全家的。
  “爹,娘。”默默地念叨著亲人,他的眼中没有泪花,唯有仇恨像是滔天的巨浪将他淹没,一对冰冷的眼睛变得赤红,牙关紧咬,身子发颤。
  “为甚麽要杀他们?为甚麽要这麽惨忍地虐杀我?”带著无比的愤怒,他猛地一拳挥在了青石板上,留下了一个血印。
  “你在干甚麽?”
  一声呼唤将他从回忆中唤醒,转头望去,身边站著一个白衣青年,比他略大两三岁,瘦长的身形看上去有些虚弱,一样的白衣白裤穿在他身上显得过於宽松了,但他拥有很亲切的笑容,正是白天与他说话的夭云。
  夭云并没有介意他的冷漠,跳上石板坐了下来,含笑道∶“没忘记我吧?我叫夭云,你叫斩风吧?”
  “嗯!”斩风依然沉浸在往事的痛苦之中,没有心思陪他说话,所以随口应了一声。
  夭云笑著问道∶“风也能斩开?”
  “没有甚麽不可能。”斩风捏紧了拳头,低头看著。
  “是吗?”夭云发现他的眼睛变的赤红,微微一惊。
  斩风不再多说,眼睛移到了紫色的冥月之上,让紫色的月光照在深邃眸子上。
  夭云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却被他的异样惊呆了,尤其是紫色的月光投射在他眼中的时候,就像是被寒气凝结了似的,变成了紫色的晶体,情景让他无法置信,因而伸手揉了揉眼睛,然而当他再望向斩风的时候,斩风已经闭上了眼睛。
  “好怪的人啊!为甚麽这麽冷呢?”
  坐在斩风身边,夭云不由自主地倦缩了起来,并不是因为身体上沾染到的寒气,还是内心所感应的寒气。
  斩风慢慢地睁开了眼,然後跳下了青石板往出口走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训练场,夭云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像是被谜似的紫色幻光摄住了心神。
  “等等我!”
  斩风刚走回大街,身後的夭云就叫住了他。
  “甚麽事?”
  “你去哪里?”夭云笑著到他身边,关怀地问道。
  “不知道。”斩风觉得他的笑容很真诚,心中防线稍稍松了一点。
  夭云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眼,笑道∶“没地方住吧,不如去我那里。”
  斩风犹豫了。
  “走吧!”夭云抓著他的臂子就往前拉,“城里的空房太多了,南城区全是空的,所以找地方住很容易,特别是新来的冥人,城主会亲自安排居所,难道你没有得到安排吗?”
  斩风摇了摇头,想起城门口所见到的肃杀气氛,相信城中有无人居住的城区。
  夭云嘻笑道∶“我那个院子虽然不大,但也有几间屋子,有个伴会高兴一点。”
  “好吧!”斩风实在不慰推脱,只好点了点头。
  “我们走!”夭云很高兴,拉著他就走。
  第二天早上,人们再次步入修练场,开始新的一天的修练,斩风自然也随著人群一起走进了修练场,虽然有了住所,但他还是彻夜不眠,心中的压抑和满腹的仇恨,加上新的环境,一切都令他的心情难以平复,所以一大早就走出了宅子,向修练场走去。
  虽然没有睡,但对他来说似乎没有甚麽影响,身上的那股寒气还是那麽充盈,使身边的行人都不由自主地与他保持一段距离,这并不是有意歧视他,只不过他表现出来的那种寒意和仇意总让人敬而远之。
  夭云从後追了上来,见斩风所到之处竟有人相避,不禁有些诧异地,但看著那个渗著寒气的身躯,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他排众而出,来到斩风身边,亲切地笑了笑,问道∶“休息的好吗?”
  斩风看了看他,然後缓缓地点了点头。
  “休息好就行。”夭云伴著他走入修练场,见他再次走到青石堆,知道他忘记了今天是藏书阁开放的日子,於是拍了拍他的肩头,善意地提醒道∶“你刚来,也许不清楚,每月一号是藏书阁的开放日,如果要学冥武技就必须在这一天进入学堂,选择你想要的冥武技,晚了就要再等一个月。”
  “谢谢。”斩风朝他点了点头。
  夭云惊奇地看著他,表情虽然依然冷淡,但这一个“谢”字说明他并不是无情的人,只是被寒气笼罩而已,不,应该是整颗心都被冰封住,但人性的炽热使心灵上的寒冰偶而露出一个角落。
  斩风转身又往巷子走。
  “从这里进去。”夭云指著南面的藏书阁後门笑道。
  斩风抬头望向坐落在修练场南侧的石楼,褐色的大门己经开了,元苏等几名红级冥武士像往常一样站在门口,等待著冥武士们进去,然而走向藏书阁大门的人并不多,只有十几个人。
  “藏书阁的门已经开了,你快去吧!”夭云见他发愣,忍不住催促他。
  “嗯!”斩中点点头,慢慢地走到了藏书阁的後门,石楼的门也已经打开,正对著院子的大门,然而当他刚想迈步进去,却被布扬伸手拦住了。
  “我劝你还是小心选择,别浪费时间。”布扬用怪异的眼神看著他。
  斩风停了下来,甩头转向布扬,冰冷的目光像利剑似的插入了他的眼中,似乎是在质问他为甚麽要说这番话。
  布扬被寒光一激,感觉到心都有点颤,极不舒服,轻轻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目光也从他的眼睛上移开了。
  一旁的元苏含笑劝道∶“他有权力进去选择自己想学的东西,你就让他进去吧。”
  布扬转头看著斩风冷笑道∶“我不是因为你的嚣张才这麽说,选择冥武技对冥武士来说是个重要的阶段,成败都在此一举,要是选错了,想回头就不容易了,这对於冥界的每一份子都是很重要的,尤其是能进入武院学习的冥武士,你可以浪费你自己的生命,却不能浪费这个机会。”
  斩风这才明白他不喜欢自己是因为自己的冷漠让他误会为嚣张,但他是个不愿解释的人,正如冥皇所说,他一直都认为理由是说给自己的听的,解释是说给别人听的,所以没有必要解释。但听了这番话,他对布扬的观感改善了许多,也收回了冰冷地目光,转身继续往藏书阁走去。
  元苏好意地提醒道∶“你是新来的,也许不清楚藏书阁的规则,藏书阁内有各种冥武技,但每次只能选一样,如果没有完成之前所练的冥武技,就不能再进入藏书阁,所以我劝你还是先选择一些容易的冥武技,练成了再选较深奥的冥武技。这次只有十个人进去,是因为其他人都没有学会上次选择的冥武技,如果你选了自己无法学会的冥武技,就会浪费时间。当然,没有人会检查你是否练成了原来的冥武技,但在评定大会上,如果没有实力,就无法升级。”
  斩风善意地点了点头,然後进入了藏书阁。
  藏书阁很大,修建的比外面的修练场要精致许多,站在外面绝对想像不到藏书阁内部的会是如此巨大,青色的墙壁是用青石板连接而成,就连屋顶也用青石板搭成,所以密不透风,连光线都透不进来,因而室内十分昏暗,所以在青石墙上挂著几排小灯,闪烁著蓝色的火光,照亮了整个藏书阁。
  刚走进大门,斩风就看的发呆,因为在他面前的不是书柜,也不是卷轴,而是竖著一排排的石碑,这些石碑同样也是由青石板雕成,下半部埋在地下,用来固定石碑。
  每块石碑都是独立的,整齐地排列成很多排,每一排之前大约有半丈宽空地,而石碑与石碑之间则有大约三尺宽的空隙。
  斩风向前走了几步,发现第一排的石碑的顶部都刻著字,例如“轻拳”、“乱腿”等,他随即明白这些是冥武技的名称。
  在他的面前,几名白级冥武士正在各自选择地碑下仔细地看著,没有人理会他的出现。
  “冥武技!”他默默地念了一句,然後走到第一排最左侧的一碑石碑前,发现每一板青石板上都雕著东西,有的有字,有的有画,有的两样都有,有的更是由几组小画组合而成。
  这些石碑上的文字和图案,不只代表著冥界的力量,而且还铿锵有力的述说著冥界强者为尊的规则,任何力量都要像石碑一样矗立不倒,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
  斩风深深地体会到这一点,也感到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从心底燃烧了起来,就像是遇到目标的猎人,当然,最终的目标是回到人界,查明全家被诛的真像,为全家报仇,在那之前,所需要的就是成为有实力的人,这样才能成功报仇。
  立在他面前的石碑所述的冥武技是“刀掌”,是最简单的冥武技之一,本是白级冥武士经常选择的冥武技,然而斩风只是随意看了几眼便摇著头走开了,眼神中似乎有些不满意。
  站在观望了一阵,他就绕过第一排和第二排,直接向後几排的石板走去。
  “封拳”,“腿雨”,“天霜指”、“紫炎雷”……
  他从第三排开始,一个石碑一个石碑地细看,但一直都没有做出选择。
  随著时间的推戈,藏书阁内的人越来越少,冥武士们都选好了想学的冥武技,离开藏书阁後,去旁边的小石屋登记姓名,领取了修练之法。
  斩风并没有留意其他人的动静,只是慢慢地看著每一项冥武技的特色,像是在衡量每一种可能的选择。
  布扬和元苏守在门口数著人数,发现大部人都离开了藏书阁,只剩斩风一人没有出去,不禁有些诧异,论理说白级冥武士应该是最容易选的,但斩风特异的脾性让他们都感到有些不安,於是一起走入藏书阁,却没有发现斩风的身影,不由地十分惊讶。
  “他不会是跑到後面去了吧?”元苏皱起了眉头。
  “难说。”布扬总是觉得这个少年一定会干出别人意想不郅的事情。
  “我们去看看。”
  “嗯!”
  果然他们找遍了第一层和第二层都没有找到斩风的身影,最後再踏上了第三层。
  第三层放著顶极的冥武技,同样刻在巨大的石碑之上,然而这里平时几乎没有人来,因为来东藏书阁的冥人全都是白黄橙三级的冥武士,所学都是低级的冥武技,自然不会来看高深莫测的顶极冥武技。
  “不会在这里吧?”布扬站楼梯口看了一眼。
  元苏耸了耸肩,摇头道∶“下面没有,自然只有这里。”
  “这个小子。”布扬苦笑著摇了摇头,急步向里面走去,最後在倒数第二排石碑前找到了斩风的身影,看著他呆呆地在站在石碑前读著石碑上的字,第一个反应便觉得他不自量力。
  斩风并没有任何的反应,眼睛只盯著石碑上的文字,似乎连他们的来到也不曾察觉。
  布扬等了一阵,见他没有反应,忍不住冷言说道∶“斩风,选好了没有,你一个白级弟子,去看这些高级冥武技对你没有好处,你应该从第一排的十个基本冥武技中选择一个。”
  斩风似乎全神贯注地投入了冥武技的世界,对他们的劝说毫无反应。
  对於他的这种反应,不但布扬气得七窍生烟,就连温和的元苏也觉得有些过份,摇头道∶“布扬,既然他要继续看下去就让他看,反正这些都只是简介,看了也学不了。”
  “随你闹去吧!”布扬气得一甩袖子,愤愤地转身就走。
  元苏见他如此执著,奈他不何,也摇著头走向楼梯口。
  “这个小子,太不自量了,好心提醒他竟然不理我,真是好心没好报。”
  看著布扬气鼓鼓的表情,元苏笑了笑,劝道∶“他只不过是看一看而已,未必会选,其实事先看清楚冥武技的进阶对修练也好有处,至乎他可以明白自己的目标在哪里。”
  然而就在此时,里面忽然传来了斩风低沉地声音。
  “嗯,就选这个了。”
  两人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感受到声音还是由後面传出,不禁惊愕地对视了一眼。
  “这小子,果然好高骛远,不可救药。”布扬虽然口中不说理斩风,但他还是抢先转身向斩风跑了过去。
  苏元跟在後面,边跑边叹道∶“我还真低估了他,唉!”
  当两人跑到後面,却发现斩风竟然走到了最後一排,并站在最後一块石碑前,眼睛直盯盯地看著面前的石碑,少了许多冷漠,更多的则是期望和兴奋,一边看还一边喃喃地道∶“就是这个了。”
  元苏和布扬顺著他的眼神望向巨大的青石板,只见中央写著四个字--“冥神之眼”,下面是几行小字,描述著“冥神之眼”的优点和缺点。
  两人不可置信地对望了一眼,然後愣愣地盯著斩风,不约而同大声惊问道∶“你要学『冥神之眼』?”
  斩风转头瞥了他们一眼,然後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疯了?”布扬近乎咆哮似的叫了起来,“连我们两个红级冥武士都不敢碰第三层任何一种顶极的冥武技,你竟然说现在要学这个?岂有此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元苏依然用温和的语气语重心长地劝道∶“斩风,这不是你能学的冥武技,布扬说的对,就连我们也不敢学,你居然要学它?现在的你就算选了也学不会,这样做只会白白浪费时间,我劝你还是重选一个吧!”
  “不能选吗?”面无表情的斩风似乎并没有听到他们的善意劝告,依然用他的一惯的眼神看著惊得瞠目结舌的两人。
  布扬被斩风的固顽和不可理喻激得心火狂升,暴跳如雷,一张脸拉的很长,他自从来到这里之後还没有遇过这种人,觉得这个冷漠的少年简直就是狂妄之极,不可救药,只要看著那对眼睛,就觉得心中有气,於是身子一晃就冲出了藏书阁,因为他不知道再看到斩风会不会气得狠狠教训他一番。
  元苏静静地看著斩风,虽然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个少年与众不同,却没有想到他的性情如此乖张,简直可以说不通情理来形容,但对他的这份勇气还是有些赞赏,毕竟做出这麽一个选择并不是容易的事,而斩风的表情也不像是在开玩笑,为了慎重起见,他又问道∶“你真的决定选这个吗?”
  斩风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好吧,规则是冥皇定下的,我们也无权改变,既然你决心已下,我也不阻止你,你跟我去吧!”元苏叹了口气,转身向楼下走去。
  斩风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後。
  出了藏书阁,元苏领著他来到藏书阁右侧边的一间小石屋,里面放著冥武技的修练之法,所有冥武士都会来到这里借用修练心法。
  负责管理这些修练心法的是一位老人,名叫骆素,头发胡子都全白了,代表岁月的皱纹重重叠叠显露在额头上,但一对眼睛还是透出神采,看上去很精神。
  “噫,元苏,你怎麽亲自来了?”骆素刚整理好归还的小册子,忽然瞥见元苏的身影,不禁有些诧异,因为元苏虽然是修练场的监管,却是上武院的院生,所以只会去上武学借用修练心法,所以从不进入小石屋。
  “我带他来取冥武技的心法。”元苏表情古怪地朝骆素笑了笑,然後回头指了指刚踏入小石屋的斩风。
  骆素伸长了脖子打量了斩风一香,见是个少年,长得很清爽,短短的头发,大大的眼睛,除了冰冷的眼神外,与普通的少年没甚麽不一样,以他这把年纪来说,见过的人多如牛毛,所以面对斩风的冷漠一点也不感到古怪,还显得特别的和气,笑著问道∶“是新来的吧?要练轻拳还是弹腿?”
  元苏苦笑了一声,忽然有一种说不出口的感觉,因为他自己现在也只是在修练第四排的冥武技,而且刚刚开始修练,而身边的这个刚刚进入修练场一天的白级冥武士却要学只有冥皇才会的冥武技,不能不使他感到一种莫名的自卑感。
  骆素见他表情古怪,不由地有些好奇,转头问斩风道∶“你要到底学甚麽?把元苏吓成这样?”
  “冥神之眼。”斩风淡淡地底了一句。
  “扑通--”,骆素吓得身子一颤,竟然连坐都坐不住,一下趴在了地上。
  元苏看著骆素惊成这样,有些哭笑不得,连忙将他扶了起来,问道∶“没事吧?”
  骆素没有理他,脸上依然是被震惊所笼罩,眼睛直瞪瞪地看著斩风,颤抖著声音问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甚麽?冥神之眼是甚麽你知道吗?”
  斩风点点头。
  骆素见他没有半点异样,终於感受到他与其他少年的不同之处,不禁摇了摇头,转头望向元苏苦笑道∶“不知是时代变了,还是这少年太狂妄,竟然会做出这种选择,连城主也不敢随便选择这一项冥武技,一个白级院生却敢於挑战,唉!真不知道说甚麽才好。”
  “冥界的规条不能变,路还是让他自己选择较好,就按他的意思办吧!”元苏是个很温和的人,虽然对斩风的选择很不以为然,但还是尊重他的选择。
  骆素摇著脑袋嘟嘟囔囔地走到身後的大柜旁边,搬了一把梯子架在柜旁,然後蹬蹬地爬了上去。
  柜子很高,排列的次序也是按照石碑的排位而定,低级的放在下面,难的放在上面,由於这里是修练场,所以上半节柜子几乎没有人动过,柜子表面早就被尘封了,原本深褐色的表面染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尘埃。
  骆素一边往上爬,一边摇头叹息著,当他看著许多年没有打开过的柜子,更是感慨,忍不住又回头望了斩风一眼。
  斩风没有看他,低著头不知道在想些甚麽。
  “这个孩子!”骆素苦笑了一声,然後一直爬到了顶部,伸手在柜面上掸了掸,飞扬的灰尘随著他的手飘散在空,不少还钻进了他的鼻子。
  元苏却望著尘封中的柜子既是羡慕,又是向往,苦笑著喃喃地道∶“甚麽时候我有能力学习顶上的冥武技就好了。”
  斩风转头瞄了他几眼,像是想问,但还是忍住了。
  “咳,咳。”骆素连咳了几声才忍住,然後拉开最顶一层末格的抽屉,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了一本薄薄的蓝皮小本,看著封面上写著“冥神之眼”四个大字,他有些怀念,退到地面上之後也有些不拾。
  “这本就是『冥神之眼』?”元苏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本蓝皮小本,不由地有些好奇。
  骆素点点头道∶“修练场只有这一本,这还是当年冥皇亲自放上去的,因为整个冥界除了他没有人学会,元苏,你不会也动心了吧?”
  元苏苦笑道∶“我可没有信心修练这个,也不想浪费时间。”
  两人这一番话不但没有打击斩风的信念,反而令他更想学会这种令他失败了两次的冥武技,看著薄薄的蓝皮小本,他仿佛看到了那美丽而恐怖的蓝色。
  骆素缓缓把书递到他的面前,劝道∶“你要是能学会他,冥界就有希望了,这些年来到冥界的人材似乎越来越少,我不知道你是狂妄还是太有自信,但你如果是能学会他,我会很高兴,冥皇大人也不会那麽辛苦了。”
  元苏点头道∶“是啊,冥界现在是人才凋零,不但没有新血加入,就连那些高手也开始因为冥寿到了终点而离去,想起当年我初来时的热闹场面,真是怀念啊!”
  斩风将蓝色小本收入怀中,并没有任何表示,然後转身离开了,然而他的眼神表达了他的想法,那是一种不达到目标誓不罢休的坚毅。
  望著斩风的背影,骆素忽然笑了起来,喃喃地道∶“看来冥界还有点希望,要是每年都有几个狂妄小子,以後的日子就不会太寂寞了。”
  元苏则是忧喜参半,如果斩风能够成功固然是好,如果失败了,也许就会浪费很多时间,也会浪费一个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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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5 18:16: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集 转生冥界 第四章 冥神之眼
  蓝色日光照耀下,修练场中的冥武士们拼命地修练著,尤其是那些得到新的冥武技的学徒,像是被刺激了似的,脸上尽是兴奋之色,一边拿著手上的冥武技要义,一边指手划脚地练著。
  没有会去偷看别人所练的冥武技,因为只要他们修练完手上的冥武技,就可以随意地进入藏书阁去选择任何一种,这也是冥界的特色之一,机会是同等的,差别就在於努力和毅力。
  斩风静静地走到修练场的角落,跳上了依在墙侧的一块青石板,然後掏出了蓝皮小本。
  小本上上写著四个大字,看上去并没有甚麽特别,就连“冥神之眼”的本身对他而言也没有甚麽特别,吸引他的是这项冥武技的特性,由於亲身经历过“冥神之眼”的强大力量,他深深的了解到这项冥武技可以在对手没有进攻之前打击对方的进攻意志,甚至可以使对手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如此一来,就算是一个手无縳鸡之力的人也能对付任何高手,所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先学会这项技能。
  打开小本,上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旁边还有冥皇的注解,虽然如此,但在斩风看来,文字所描述的东西就像是天书一样,似懂非懂,看了一整天只了解到“冥神之眼”并不是眼睛的力量,而是一种叫做“蓝”特殊的力量,源自於冥日的蓝色光芒。
  然而这种“蓝”本身没有杀伤力,只有在使用“冥神之眼”的时候才会像冥日一样发出异样的蓝光,引发对方内心的恐怖感。因为修练很艰难,而且不一定能够成功,所以没有人修练这一项冥武技,同时也是对冥皇的一种敬意。
  “冥……神!”斩风想了冥皇当时在玄冥山上所说的两个字,静静地沉思了起来。
  “你不回去吗?”
  斩风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夭云,然後又抬起头望向淡紫色的冥月,这才醒悟天色已晚,把蓝皮小本放回怀中後跳下石板。
  夭云陪在他向住所走去,边走边道∶“布扬似乎很不喜欢你,今天我听见他嘴里嘟囔著以後都不想见你。”
  斩风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自从被人残忍地杀死在人界之後,他就不想多说话,对於不关心的事也绝不会过问,除非别人主动问他意见,他才会用最简略的词回答。
  夭云习惯了他的这种反应,因而并不介意,只是有些好奇,到底是甚麽事让像他这麽一个少年变成这样。
  “斩风,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的脸上有任何表情,难道不想笑一笑吗?”
  斩风怔了怔,低著头淡淡地道∶“笑不出来。”
  “原来是这样。”夭云笑著道∶“我想你和我一样,都是自已跳入冥河,因为我不想忘记原来的事情,也不想忘记她。”
  “嗯!”斩风虽然没有说话,却是不错的听众。
  “她叫明依。”提到心上人的名字,夭云的脸上露出了迷醉之色,喃喃地道∶“她和我青梅竹马,而且已经定亲了,可惜我的身子太弱,突然就死了,原本以为成为冥界的人就有机会回到人界去,回去娶她,可惜没有机会了。”
  斩风心中一惊,猛地抬头凝视著问道∶“不能回去吗?”
  夭云摇头道∶“听说五百年前签了一个四界和议,冥界永远不能派去人界,否则就会受到三界的围攻。”
  “为甚麽?”斩风的语气变得更冷。
  夭云察觉到他的改变,转头看著他,微微笑道∶“原来你的想法和我一样,可惜我们都要失望了。”
  斩风没有说话,直盯盯著看著他。
  夭云知道他在等自己往下说,朝他笑了笑,解释道∶“因为很久以前,冥界是个很兴旺的地方,人口众多,实力强大,所以当时的冥王便动了贪念,想侵吞人界,但是他失败了,由仙界、鬼界和人界组成的三界联合大军彻底粉碎了冥界的侵略,而且还将冥皇杀死在人界,馀下的冥人在签定的协议之後才回到冥界,自此之後,冥界的人没有得到允许就不能去人界,只能等待其他界的人自愿来到冥界,但这些人来的人越来越少,所以冥界的人口也越来越少,以至於变成了现在这麽荒凉。”
  斩风的瞳孔缩了起来,失望的眼神从夭云的脸上移向那团紫色,似乎只有紫色的月光才能除去他身上显露出来的冷漠。
  夭云忽然发现,在紫色月光下的斩风没有那麽寒冷,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他身上的散发出来的那种冰冷的杀气淡化了许多,使旁人可以安心地接近他。
  “对了,你今天好像进去藏书阁了,是不是在学新的冥武技?”
  “嗯!”
  夭云想起去年此时,自己同样得到了第一个冥武技,不由地笑道∶“冥武技看似简单,但学起来可不容易,第一项冥武技我就学了整整一年,下个月应该就能成功了。”
  看著他的脸上洋溢著欢快的笑容,斩风的眼神也柔和了起来。
  这一对性格相反的少年就在通道之中聊了起来,一个脸上经常挂著微笑,另一个一脸冷漠,还散发著寒气;一个不停地说话,一个则静静地听著,就像是天生的一对夥伴。
  斩风在冥武士之中的形象和声誉并不好,因为他不喜欢说话,也从来不笑,还有一对令人不快的眼睛,所以没有人愿意主动亲近他,但也没有人说甚麽,只有夭云经常与他聊天。
  布扬再也没有与他交谈,甚至连看都不想看他,每次眼光扫过他手里的那本蓝皮小本都忍不住嘟囔几句。
  元苏也没有去打扰他的修练,只是经常留意他的举动,看他是否有进展,心里却是有一种莫名的期待,希望这个少年能够创造奇迹。
  在这种环境之中,斩风就在孤独和冷漠中渡过了进入了冥界的十天,然而他根本不介意别人对他如何,他所想只是报仇,为自己被残杀而报仇,虽然得知冥界之人不能回到人界,但他并没有改变这个想法,报仇的欲望反而随著时间而继续增长。
  在这十天里,他每天都将自己沐浴在蓝色的日光之下,试图用这种方式去感应冥日的力量。
  然而一切都显得徒劳无功,反而浪费了不乎时间,旁人见到他每天站在修练场上望著冥日发呆,甚麽也没有做,都有些不以为然,甚至有人觉得他在偷懒,而元苏和骆素看在眼中有些感叹,顶极的冥武技果然没有这麽容易就能练成。
  第十一天,斩风没有出现在修练场,他离开了修练场,离开了断戈城,沿著道路一直来到城北十里外的丹霞岭上,因为他感觉到身在狭小的空间是无法感应冥日的,既然如此,就应该找个更好的地点修练。
  丹霞岭的南面有一座小山峰,顶上有一个平台,正对著东方,平台上除了几棵怪树之外,就剩下光秃秃的石头。
  徐徐的山风吹的松树轻轻晃动,树影婆娑之下,斩风站在那里,凝视著面前若大的蓝色圆盘,静静地领悟冥皇所说的“冥”、“神”二字,他知道只有领悟了这两个字才能打开“冥神之眼”的大门,以後的一切都会很顺利。
  冥日的蓝色投射在他的眼睛上,直入他的心湖,他并不是用眼睛在感觉冥日之光,而是用心,虽然他并不清楚这样做有甚麽效果,但总觉得一切的答案都在这晶莹的蓝色光芒之中,因为这是“蓝”的根源。
  光线很柔和,并不像人界的太阳夺目刺眼,所以平常人可以用眼睛直视,直觉上,冥界的太阳比人界的旭日要亲近许多,就像是家中的灯火。
  “冥日有甚麽意义呢?蓝色又代表甚麽呢?”
  斩风不断地询问著自己各种不同的问题,从而启发他的思维,他的执著和坚毅帮助他在冥日之前站了整整一天,直到紫月升空,他才放松了下来。
  比起蓝色的冥日,紫色的月光显得妖异许多,光线更加柔和,就像是用一根羽毛轻柔地拂过肌肤,感觉既似真实,又像虚幻。
  他犹豫了一下,然後盘膝坐了下来,闲上眼睛,尝试著回味蓝色的光芒射入心神之後的感觉,那种感觉并不温暖,也没有人界太阳的热力,但他总觉得有一种奇特的感受,就像是自己被蓝色的火焰烤著,却没有感受到火焰原有的热力。
  “难道就是这种感觉?”他有些迷茫。
  他并不是一个领悟力很高的人,而且手中的小册子并没有完整地叙述修练要诀,要从一堆文字中领悟出力量,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在丹霞岭上坐了七天七夜,一动不动,依佛一尊雕塑似的,随著日月的轮换,时而成蓝,时而变紫,只有他的思绪在不时地变幻著。
  不眠的修练对普通人来说简直是恶梦,然而对斩风来说,却是很自然,他目前的心境足以面对任何情况,即使再苦的日子,比起他死前所承受的酷刑都微不足道,任何场面都不会比他所经历的还要恐怖,所以他比普通人更有耐力。
  到了第八天,当曙光出现的那一刻,他又把眼光落在了冥日之上,突然,天空飞来一只不大的冥雀,从蓝色的光芒中划过,这种为数极少的冥界动物身形不大,但很灵活,爪子很利,也很凶猛。
  冥雀阻挡了视线,他看到了蓝的中间缺了一块,原本他并没有在意,因为这是很平常的事,然後当冥雀的羽毛将蓝色光芒反射出来的时候,竟在它的身上展现出一层薄薄的蓝光,十分奇特。
  他愣了一下,脑子里似乎感觉到甚麽,却是蒙胧一片,很不清楚。
  冥雀并没有在意它自已的变化,很快就飞走了,然後这瞬的变化却引发了斩风的感触。
  “冥日就像人界的太阳那样为大地代来光明和热量,但它很含蓄,并没有用强烈的热力来扰乱寂静的大地,然而没有热力不代表没有能量。”他伸出手感应似的摸了摸蓝色的阳光,“这里一定有著强大的力量,只不过隐藏在蓝色的阳光之中,一定是这样。”
  正如他所言,冥界的阳光虽然比不上人界的娇日那麽猛烈,但同样有著强大的力量,而这种力量是隐藏著的。
  经过这一刻的领悟,斩风感觉就像是打开了一扇大门,看到了远方的美丽,随著他不断地努力,终於解开了第一个字“冥”。
  “这就是『冥』,隐藏中的力量,就是永远沉睡著,但只要有力量,就能打开和利用它。”
  找了能量的来源,就等於找到了启动力量的基础,是修练“冥神之眼”的第一步,他显得很高兴,一切表情都表达在充满希望的眼神之中,但他没有满足,因为这一步只是端,重要的是第二步,也就是如何将冥日中隐藏的力量化成自身的力量,这远比领悟力量的存在要难百倍,因此他又把注意力集中在“神”字上。
  “知到阳光中包含著强大的力量,第二步就是要用『神』,冥皇说的『神』一定就是取凝聚这种力量的方法,但甚麽是『神』呢?”
  他想起了冥日射入心神之中时的感觉,那绝对不是一种寻常的感觉,想到此处,他再次把目光锁定冥日,将蓝光再一次进入心里。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著,斩风依然全身心地投入领悟冥武技之中,他所能依仗的并不是高明的领悟能力,而是极其顽强的毅力,用自己的辛勤换取想要的成果。
  仇恨完全改变了原本应该活泼的少年性格,沉稳,冷漠,坚韧,这些性格本都是美好的,然而出现在年仅十五岁的少年的身上,就显出命运的残酷了。
  幸好冥界与仙鬼两界一样,吃喝只是一种享受,并没有实质的必要,所以才能长时间地连续修练。
  一个月过去了,情况渐渐地在改变之中,工夫不负有心人,斩风付出辛劳和坚毅终於换回了一点点的成就,因为他得到了毅力。
  毅力本是无形之物,然而他却用自己的毅力换取了一丝奇特的力量,缠绕在心神之上,既似虚幻,又像真实。
  “难道……”
  他从来没有想过虚幻无影的心神竟然也能变成真实有形的东西,然而这一刻,他感觉到了,当心神被附上了力量之後,就像是活了似的,果真化无形为有形。
  神,冥皇大人说的冥神是指心神吗?
  原本被迷雾摭掩的思绪中仿佛出现了一道大门,虽然不知道门後是甚麽,但他还冲向大门,奋力地推开了。
  光芒万丈,蓝色的冥日之光从四面八方射向了他的心神,心神忽然跳跃了起来,仿佛看到了美好的事物一般。
  冥日,心神,力量。
  再愚笨的人也能看到其中的关连,何况斩风并不是愚策的人,他开始操纵心神。
  冥日隐藏的力量在心神的召引下突然暴发了,一团力量重重地击在跳跃的心神之上,却被心神紧紧地缠住……
  一切便像是水到渠成,在蓝色的光芒照耀下,他领悟到阳光是一种可见而又无形的能量,实质的物体是无法抓住这种力量的,因而他想到了“神”,用无形的心神却束縳无形的阳光。虽然听起来有些荒谬,然而经过了这十几天,他确确实实地感受到阳光被束縳了,甚至还能将阳光封锁在心神之中。然而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所花的心力比正常的修练还要多。而且成果只能用甚微来形容。
  他很兴奋,因为这只是开启力量的大门,只要努力下去,就一定能够在心脉中种下力量的动力。
  冥日的力量不断地被心神束縳,心神的力量并不强,所以大部份很快就流散了,然而源源不绝的冥日之光为他造就了无次机会,一次又一次的试验之下,心神的力量不断在加强,而且渐渐能与冥日之力融合,虽然只是一点点。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了,成果也一天天的累积下来,冥日之力在心神的作用之下,仿佛是一颗种子,真正地埋在了他的心神之中,又在力量的灌溉之下,渐渐地生长,并逐渐为斩风的身躯提供力量。
  一晃半年过去了,他突然离开了原来的位置站了起来,眼睛直直地凝视著冥日,漆黑的瞳孔渐渐地染上了一点点蓝雾,并不断地增强,很快就变成了全蓝,然而蓝的有点淡,有点蒙胧,与冥皇眼中的那种晶莹的蓝色还差了不少。
  虽然冥神之眼的修练刚刚开始,但他已经很满足,觉得自己非常的幸运,然而一切都不是天下掉下来,他的毅力为他开启了力量的大门。
  “好累啊!”
  他伸了伸懒腰,这时才感觉到身子几乎僵硬,也不记得时间过了多久,只记得不断地见到日出日落。
  “该回去了。”
  修练场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有任何的改变,无论是哪一级的冥武士,都在尽全力的修练,似乎淡忘了他的存在。
  这日又到是藏书阁开放的时间,也是斩风来到冥界的第七个月,归还书册的人在骆素的小屋外排著队,只有十八人,这十八人也再一次进入藏书阁,选择自己的新目标。
  其他人还是像往常一样在修练场内努力的修练著,挥汗如雨的场面也在延续著,有的挥拳呼喝,有的跳跃盘旋,有的如幻影般在场内乱窜,有则静静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斩风一声不响地出现在修练场的入口,回来之前他去泉水里洗了一下,所以半年来的灰尘都洗净了,身上的衣服还没有乾透,头发上也还沾著水珠,所以看上去有些古怪。
  “是他!”
  人们的目光立即被他吸引,都显得极为惊讶。
  元苏和布扬这两名监管人员更是万分的诧异,因为斩风离开了半年,而且错过了一年一度的评定大会,这对於冥武士而言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没有人愿意错过评定大会,就算去观摩也是很有益的。
  “他居然回来了,我还以为他彻底放弃了呢!这个小子,真是的。”布扬不知道用甚麽语气来评论这个莫名其妙的少年。
  “回来就好,反正还年轻。”元苏依然用他温和的语气安抚著布扬。
  夭云正练拳,听到人们的声音转头看了一眼,像以前一样朝著他笑了笑,然後迎著他走了上来,亲切地笑著问道∶“这半年练的怎麽样?”
  “还可以。”斩风点了点头,夭云的亲切使他对这个已经陌生的地方有了一些归属感。
  夭云嘻嘻一笑,拍著他的肩头道∶“这样就好。”
  斩风忽然发现他的身上竟然换成了黄衣,不禁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他升级了。
  夭云顺著他的目光低头看著身上的这套黄衣,开心地笑道∶“评定大会在三个月前举行了,我的运气很好,想不到只花了一年多就顺利升了黄级冥武士。”
  “恭喜。”
  “谢谢。”夭云笑了笑,惋惜地看著他叹道∶“可惜你没有去。”
  “下次吧!”斩风的语气很平淡,并没有因为错失了机会而感到失落,因为他觉得这半年的收获很大,对於报仇有很大的帮助。
  夭云忽然诧异地看著他问道∶“你这次回来有事吗?”
  斩风掏出怀中的蓝皮小本扬了扬。
  “原来你已经练成了,真的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失败,想当初我修练第一项冥武技花了整整一年,你才花了半年,的确是厉害。”夭云并不知道他修练的是“冥神之眼”,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诧异,他根本没有听说过“冥神之眼”,修练场的冥武士不会谈论这种顶极而且只有冥皇才会的冥武技。
  “嗯。”斩风点点头,继续走向骆素的小石屋。
  元苏和布扬正藏书阁的门口谈论他,见他低著头跨入院门,向小石屋走去,都感到有些诧异。
  “果然不行,不过他还算有自知之明,浪费了半年还不算太多,还能追的上。”布扬的直觉告诉他,斩风不可能成功。
  元苏皱了皱眉,摇头叹道∶“可惜错过了每年一度的评级大会,下次还要等九个月。”
  布扬轻轻一笑道∶“反正他去了也是输,不去更好,有九个月时间,他如果能努力修练,也许可以参加今年的评定大会。
  元苏忽道∶“对了,评定大会的时候城主问起了他。”
  “城主问他?”布扬被他突然的一句吓了一大跳,又惊又愕,急声问道∶“城主怎麽会认识这个少年呢?”
  元苏摇了摇头道∶“不清楚,但城主一定见过他,毕竟他是去年唯一进入冥界的人,也许是关心他吧!”
  “哦!”布扬这才有所释怀,城主断戈的黑级位阶对他们来说根本是就是天人,如何也无法把一个白级冥武士和黑级冥将联系在一起,他笑著又问道∶“元苏,这次你怎麽会失败呢?”
  “输了也没关系,下次还可以再来,反正冥人的平均寿命有二百年。”
  布扬点头道∶“说的也是,我们冥武士斗志不歇,只会认输不会服输。”
  石屋内,骆素柜子旁正在整理归还的册子,听到脚步声并未留意,随口说道∶“把书放下,说出名字。”
  “斩风。”
  虽然只是一个普通名字,但在骆素听来却使他的身子猛地一颤,立即回头望向门口,当他看到斩风那副熟悉的表情时,不禁有些发呆。他也知道斩风失踪了半年,而且错过了评定大会,突然见他回来,难免大吃一惊。
  斩风没有再说话,把蓝皮小册放在桌子上,然後就转身离去。
  “他怎麽会来还书呢?真是奇怪,半年不见踪影,回来就还书,他到底是放弃了,还是成功了    

第一集 转生冥界 第五章 一击败敌
  走出小石屋﹐斩风抬头望了一眼冥日﹐这时对于他而言﹐冥日就像一个亲切的朋友﹐带给了他最基本的力量﹐然而此时的他并不清楚﹐这种力量并不是一般的力量﹐而是他将受用终身的力量﹐更加重要的是他通过修练“冥神之眼”创立了新的修练方法﹐这是一种完全不同于冥皇的修练之法﹐而是对“冥”与“神”的另一种诠释。
  望着藏东阁﹐他犹豫了﹐冥神之眼的修练还没有完成﹐是否要再次学一种冥武技。
  “快去找冥武技吧﹐别晚了。”元苏好意地提醒了一句。
  “还是再借一个小册子﹐然后留在丹霞岭苦修吧﹗”斩风暗暗盘算了一番﹐然后善意地朝元苏点点头﹐抬步再次步入藏书阁。
  看着一排排的石碑﹐不禁又犹豫了﹐思考着自己下一步该学甚么﹐片刻之后他向后排走去﹐练成了“冥神之眼”后﹐他的野心也大了﹐所以直接来到了最后一排。
  虽然是修练场的藏书阁﹐但并不是所有的冥武技都在这里﹐因为修练场馆毕竟是低级冥武士训练的地方﹐这些低等级的武士根本不可能在此修练高明的冥武技﹐之所以将高级冥武技数组出来是希望让冥武士们看到自己目标﹐从而激发他们的斗志﹐所以缺少的反而是一些中高级的冥武技﹐因而造就了斩风的今天的成就。
  顺着次序﹐他慢慢地在最后一排的石碑之间移动﹐最低在一块石碑前停了下来。
  若大的石碑上写着“花月”二字﹐而碑上有六幅小画﹐都是展示“花月”的效力﹐这个名字看似旎旖﹐然而威力极大﹐令斩风动心的是﹐这一项冥武技其实就是影子攻击术﹐如同水中之月﹐镜中之花﹐似真又假﹐可以化虚为实﹐让对手防不胜防﹐同时也是很好的防御术﹐因为可以人影互易﹐使敌人的攻击徒劳。
  此时对他而言﹐“冥神之眼”固然可以化解普通冥武士的进攻﹐也能化解敌人的战意﹐却不是一种正规的攻击手段﹐而且一但对方有实力抵挡就会显的毫无所用﹐为了以防万一﹐他还需要各种的攻击术协助﹐而“花月”正是他所想要的﹐若能学会这项“花月”﹐就可以用偷袭的手法攻击强大的敌人。
  藏书阁外﹐元苏正想走进去察看还有没有人﹐刚进来就看到斩风向外走﹐好奇地问道﹕“斩风﹐这次选了甚么﹖”
  “花月﹗”斩风收敛了自己的杀气﹐元苏给他的印象很好﹐所以他不想用对仇人的气势对着他。
  “花……月﹖”元苏又吓了一跳﹐脸色一阵青一红﹐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似乎这一次早就有了心里准备﹐摇头苦笑道﹕“你还真是倔强﹐做事要从低做起﹐不要总想着一步登天。”
  斩风点点头﹐却没有改变主意﹐毅然踏出了藏书阁。
  元苏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叹息的表情﹐摇头道﹕“真是个让人费心的少年﹐不﹐应该是青年了。”
  布扬正走进来﹐见他站在门口发呆﹐笑着问道﹕“你怎么了﹖”
  元苏苦笑了一声﹐反问道﹕“你知道斩风这一次选了甚么吗﹖”
  布扬呆了呆﹐心里有一种不详的感觉﹐怀疑地问道﹕“不会又是最后一排的冥武技吧﹖”
  “说对了﹐斩风这一次选了『花月』。”
  “甚么﹖”布扬惊得跳了起来﹐脸色气得发紫﹐愤愤地道﹕“每次都是这样﹐这个臭小子﹐真是气死人了﹐好心为他着想﹐要他从低学起﹐可他偏偏不听﹐真是气死我了。”
  元苏甩头望着门外﹐喃喃地道﹕“不知为甚么﹐心里总是在想着他的事﹖真是个让人担心的人。”
  布扬楞了楞﹐然后点点头﹐叹道﹕“我也是﹐虽然见了他就有气﹐一想到他那对冰冷的眼睛﹐就不由自主地担心他﹐我还真是口硬心软。”
  元苏哈哈笑道﹕“原来你竟然是口硬心软的人﹐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哈哈﹐以后和我动手可不要心软哦﹗”
  布扬瞪了他一眼﹐然后怏怏地离开了﹐走了一半还特意望了小石屋一眼﹐然后晃着脑袋走开了。
  小石屋内﹐骆素听到“花月”两个字再一次被吓着了﹐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他没有吓得趴下。
  看着斩风执着的眼神﹐骆素实在想不出该说甚么﹐却又想些说甚么﹐因而呆呆地看着他发楞。
  斩风也回望着他﹐并没有解释﹐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算了﹐你喜欢觉甚么就学甚么吧﹗”骆素显得很无奈﹐扛着梯子架在柜子旁﹐然后爬到顶层取下了同样是蓝皮包着的小册子。
  斩风接下册子小心翼翼地放怀里﹐突然向骆素鞠了一躬﹐然后走出了小石屋。
  骆素楞住了﹐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愉快的感觉﹐脸上也露出了微笑﹐喃喃地道﹕“他居然向我行礼﹐好象没有见过他向任何人行礼﹐看来他并不是嚣张﹐只是表达的方式不一样﹐嘿嘿﹐奇怪的小子。”
  元苏走了过来﹐见他站在门口傻笑﹐不禁笑道﹕“你怎么了﹐笑成这样﹖”
  “那孩子向我鞠了一躬﹐真是没想到啊﹗”
  “鞠躬﹖”元苏回头望着正走出修练场的斩风﹐诧异地道﹕“好象是第一次。”
  “不知为甚么﹐虽然他很冷漠﹐但我总觉得他就是蓝色的冥日一样﹐把一切都内敛在心中﹐虽然如此﹐却不能掩盖美丽的光芒。”
  元苏静静地回味着骆素的一番话﹐心中也产生了共鸣感。
  斩风并没在意别人的评论﹐只是与夭云说了几句﹐再次回到几乎是属于他的山峰上。
  夜已深﹐紫色的冥月依然展示着她的妖异﹐妖娆的紫色月芒洒满山头﹐被山石反射﹐竟似山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紫雾﹐仿佛是一个少女披着紫衣的纱衣﹐静静地坐在山头。
  阵阵的山风吹起﹐拂动着斩风的白衣﹐也拂动着他的心神﹐虽然回到人界的机会很渺茫﹐但他并不想放弃﹐随着时间的推移﹐期待越来越浓。
  “人界﹗我会回去的。”
  他并没有着急修练﹐因为他看到了紫月﹐看到灿烂的紫色光芒﹐心头浮想连篇。
  “我既能用冥日之力﹐为甚么不利用紫月之力的冥术呢﹖心神能束縳蓝光﹐也一定能縳紫光﹐既然如此﹐我没有理由不尝试一下取得紫月的力量。”
  年青的心总是火热的﹐有了想法﹐就会有行动﹐为了那无法磨灭的仇恨﹐他不愿意浪费半点时间﹐所以他又坐下了。
  这一次﹐他在山上住了整整一年半﹐学了三样东西﹐“花月”、“冥神之眼”、还有他自创的“紫月之瞳”。
  冥界没有四季﹐一切都是如常﹐准备下山的斩风静静地吹着熟悉的山风﹐回味着这两年以来的苦修岁月﹐尤其是想到“紫月之瞳”﹐他的瞳孔就缩了起来﹐比起“冥神之眼”﹐紫月的力量就像是一只狡猾的狼﹐不但凶烈﹐而且难以束縳﹐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在心神中播种了紫月之力的种子﹐一蓝一紫两种力量的种子此时正在他的心神中萌芽生长。
  两种力量并没有产生对抗性﹐就是天生一对似的交缠在一起﹐既可分﹐又可合﹐这种情况大出斩风的意料之外﹐也同样令他兴奋不已。
  然而他很清楚﹐学会“冥神之眼”和“紫月之瞳”并不代表甚么﹐只不过学会了两种使用力量的方法﹐因此决定成败的关键在于力量﹐如果心神中的力量种力不成长﹐效用和持久性都受到限制﹐即使会了顶极的冥武技也无法战胜别人﹐所以还需要更长久的修练。
  而“花月”的修练也同样依靠“蓝”和“紫”两种力量才得以成功﹐与一般人走的道路完全不同﹐所以他所能施展的“花月”与真正的“花月”有着极大区别﹐但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学会了冥武技。
  时间的变化使东藏书阁和东修练场起了变化﹐元苏和布扬等人因为在评定大会之中挑战成功﹐一跃而成青级冥武士﹐并离开了东修练场和藏东阁﹐专心在西修练场修练。森矢和知雅这两名新的红级冥武士取代了他们的位置﹐成为了藏书阁和修练场的督管。
  当然﹐修练场中的冥武士们还是在拼命的修练着﹐并没有为人事的变动而产生改变。
  斩风沿着山路下了山﹐在山下的潭中梳洗了一番后﹐再次回到断戈城﹐城中还是那么的凌落﹐行人也十分稀少。
  他并没有回到只住了几天的住所﹐直接往藏书阁去了。
  东藏书阁临街的入口﹐他忽然发现院内站着一名三十余岁的红衣女子﹐不禁有些诧异﹐但并未多想﹐因为他察觉到藏书阁后门似乎打开了﹐便想着还书﹐于是直接走入了院门﹐想从中间穿过去。
  “站住。”一声娇喝止住了他的脚步。
  他转头用疑问地目光看着知雅。
  这名名叫知雅的红衣女子是新任督监﹐她打量了他几眼﹐见他头上的长发散乱地披在肩头﹐身上的衣服又破又烂﹐还沾了不少灰尘﹐看到此处﹐不禁皱了皱眉﹐然而当她把目光移到他那张冷漠的面孔上时﹐心里没来由地产生了怒意﹐觉得自己没有得到尊重﹐而且冥武士都是从后门进入藏书阁﹐于是指着他怒声责问道﹕“你是甚么人﹖竟敢乱闯﹖”
  “斩风。”
  知雅呆了呆﹐脑海中也迅速浮现出一个名字﹐当她再次打量他时﹐眼神中露出了鄙视的神情﹐不悦地问道﹕“你就是那个两年不参加评定大会的斩风﹖”
  “两年了吗﹖”斩风茫然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天上的冥日﹐如何也没想到时间竟然又过了一年多。
  “明知故问﹗”知雅的脾气比布扬还要暴燥﹐对他冷漠的表情感到很不舒服﹐而且与他不熟﹐加上脑子里一直都对斩风这个名字感到轻视和鄙疑﹐所以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斩风听出她语气中的狂傲和不屑﹐眼神突然一凝﹐用更加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
  知雅被他看着很不舒服﹐感觉像是被猎人盯死的猎物﹐脾气火暴的她瞪了他一眼﹐怒喝道﹕“看甚么﹐滚开﹐我还没有见过你这么懒的人﹐冥界最讨厌懒人﹐你知道吗﹖真是不可救药﹐修练场应该早就没有你的位置了。”
  斩风的瞳孔微微一缩﹐怒火开始在眼中漫溢出来﹐一双手也不知何时紧紧地捏成拳状﹐然后又松开了﹐继续向里面走去。
  “没用的东西﹐真是个癈物。”知雅不屑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又坐回原位。
  一句话使斩风刚刚放松的双拳又捏紧了﹐只见他猛地停下了身子﹐甩头紧紧地盯着她﹐眼神充满了填满了刚才被压下的怒火。
  知雅迎着冰冷地目光﹐撇了撇嘴﹐轻视地道﹕“看甚么看﹐还不滚进去修练﹐否则你一辈子也只能穿白衣。”
  斩风缓缓地伸出右手指着她﹐淡淡地道﹕“我向你挑战。”
  “向我挑战﹗”知雅大吃一惊﹐猛地跳到他的面前﹐像看疯子似的看着他﹐气鼓鼓地道﹕“没事别开玩笑﹐挑战前先看看你自己的衣服﹐别忘了我比你高出三级。”
  “你怕吗﹖”斩风冷冷地问道。
  冰冷的眼神﹐不屑的语气﹐漠视的神态﹐没有一样不让知雅怒火暴长﹐受到刺激的她睁大眼睛死死地瞪着斩风。
  斩风保持着他的姿态﹐在知雅的眼中﹐这仿佛就是无声的挑舋﹐觉得自已如果不应战就会被他耻笑﹐哼了一声﹐愤愤地道﹕“没问题﹐现在就接受你的挑战。”
  “哪里﹖”
  知雅犹豫了一下﹐又转头看了看四周﹐然后地下道﹕“就在此处﹐反正现在不会有人来﹐有后门隔着。”
  “好。”斩风点点头﹐转身就走向院中的空地﹐信心和气势从他的闲庭信步的姿态完全表现出来。
  知雅看在眼中更是有气﹐这个白级院生居然不顾礼仪﹐走在自己前面﹐而且态度又如此狂傲﹐这是她身为修练场监管绝对不能容忍的事﹐因而赌气似的急步冲到他的前面﹐抢先走到了长方形的空地。
  斩风没有理她﹐依然自如地慢慢走空地的左侧﹐傲然而立。
  看着院落﹐他觉得有些陌生﹐因为他只住了几个晚上就再也没有住过下去了﹐事隔两年﹐印象早已模糊﹐只有一点点归属感﹐毕竟身上还穿著当日布扬为他的取的那件白袍。
  知雅看了看四周﹐然后快步走到水池右侧的空地上﹐为了响应斩风的冷漠和狂傲﹐她用最冷淡的语气问道﹕“我们开始吧﹖”
  斩风收回目光﹐也收回思绪﹐朝她微微颔首﹐然后向前走了两步﹐背靠着水池站着﹐没有一丝的紧张﹐就像是面对一个等级比他低的人﹐其实他并没有低估知雅﹐只是他习惯了冷漠﹐就算是当日与冥皇的比试也是这副表情。
  知雅的绝招叫做“半云”﹐是一项空中扑击的冥术﹐所以她又退了两步﹐到了院子左侧卧室的台阶前﹐希望用力量最强的绝招一举击败他﹐从而教训一下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
  斩风欠了欠身﹐却没有动﹐因为他学会的三种冥武技都是以静制动的﹐他并不是一个狂傲之人﹐也没有兴趣显露自己的实力﹐因为隐藏的实力才是可怕的实力﹐况且力量并不是用来展示给旁人看的。
  知雅见他没有动手﹐觉得有点奇怪﹐心道﹕“虽然白级冥武士挑战红级冥武士好象从来发生过﹐他应该知道自己的实力﹐居然不主动进攻﹐难道还等我自动认输不成﹖”
  她把斩风的这种姿态看成了是对自己的蔑视﹐只感到胸中的怒气像是天火般熊熊燃烧了起来﹐同时她也知道﹐如果不能狠狠地教训面前的这个狂妄小子﹐以后就难以用监管的身份在修练场立足了。
  想到此处﹐她淡淡地嚷了一句“开始”﹐然后双臂一张﹐全力施出了绝招“半云”。
  只见她与身上的那件红色衣服化为一体﹐如同一片飞云般飘向斩风﹐速度并不快﹐却有着一股隐藏着力量﹐似是在蓄势待发﹐让人感受到一股压力﹐就像是风暴之前的那种抑郁感﹐使人不舒服。虽然旁人能直接感触到这招式的力量﹐然而并不容易躲避﹐因为攻击的始动点并不是在离地的一刻﹐滑行过程中每一点都可以是攻击的始动点﹐所以没有经验的人会因为错漏而被击败。
  斩风同样感受到这种压力﹐但习惯了残酷的他并没有受到影响﹐压力就像是海上的狂风﹐虽然凶狠﹐却激起了更高的巨浪。
  骤然间﹐一股烈风吹来﹐吹得他的衣服劈叭乱响﹐披肩的长发随之飘了起来﹐而他就像是巨神一样站着一动不动﹐只是凝视着红云﹐静静地看着红云中知雅的一举一动。
  他虽然没有动﹐风却带动了他的影子﹐就像有生命似的贴着地面向相反的方向移去。
  知雅并没有留意地面的变化﹐因为她的眼睛一直锁定着一动不动地斩风﹐直到此时﹐她还是不认为对方有任何能力击败自己。
  很快﹐她的心里忽然担心了起来﹐并不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失败﹐而是担心地斩风的防御力太弱﹐会一击致死。
  “让开﹗”
  虽然知雅大声叫唤﹐但斩风并没有躲开﹐然而她此时已经没有办法收招了﹐因为“半云”的威力真正地发动了。
  狠狠地一击﹐不留一丝余地﹐这就是冥界的比试。
  知雅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竟然与小辈比试﹐然而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因为力量就像是无的放矢地击在了空气之中﹐带起的只有阵阵气流和随之两起的烈风。
  风中﹐红云如同一片红色的刀光从斩风的身上穿了过去﹐竟像是穿透了一层虚影。
  “怎么会这样﹖”她的惊讶地问起了自己﹐虽然是监管﹐但她从来没有遇过“花月”﹐也不知道这种顶极的冥武技会有如何的效果。
  就在她惊愕万分的时候﹐斩风的反击到了﹐一轮幻影就像是水中之月﹐镜中之花﹐蒙胧而迷人。
  知雅的背部被狠狠地击了一下﹐她的身子还未完全站稳又被冲击力拋了起来﹐并重重地摔在水池里﹐背上衣服被击坏了﹐变成了一条条的破布﹐几处的肌肤也露了出来。
  “扑通”
  一池碧水被知雅的身子溅得水花四溅﹐洒了一地。
  “你败了。”看着狼狈落水的知雅﹐斩风依然保持着淡淡地表情。
  风再起﹐带着一片枯叶划空而过﹐似乎在为这短短的三个字衬托起知雅的悲哀﹐她的狂妄和轻视使她犹如堕入了沉渊之中﹐一沉不起。
  知雅全身都湿透了﹐但她的心神已经没有多余时间来兼顾这种事﹐落败的感觉正侵吞着她的神经﹐失败本是小事﹐但她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一招就败在了一个白级冥武士的手上﹐面如死灰的她躺在水池里一动不动﹐眼睛直直地看着天堂﹐连比试后应有的礼仪都忘了。
  斩风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的眼神中又闪出了噬人的寒光﹐方才的一击成功带给他极大的自信﹐因为他终于确认自己的力量﹐心中一直燃烧着的斗志便是烈火烹油般烧的更旺﹐同时点燃的还有心中永远的伤痛和无尽的怒火﹐脑海不期然地又浮现出死前那一幅无法磨灭的景象。
  “报仇的时间到了。”
  他忽然捏着拳头﹐在心中大声叫了一声。豪情、杀气、恨意﹐斗志﹐四股激情交炽在一起﹐随着冰冷的目光直冲云霄﹐似要冲破天幕﹐带他进入无边的复仇之境。
  冥日像是响应似的拨开了云雾﹐展现在骄人的光芒﹐一丝丝晶莹的蓝光揉和在锐利的目光之中﹐直往无尽的天边冲去。
  相比之下﹐知雅眼中的空洞与方才的高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彻底的败了﹐虽然不是没有失败过﹐但却从来没有向这一次败的这么彻底﹐而且只有一招﹐连对方的身子都没有碰到就被击败。
  最令她心惊的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到斩风是如何移动的﹐就像是一阵幻影飘过﹐那么的不羁﹐那么的潇洒﹐使她找不到半点理由来推脱失败的责任﹐但她仍想为这一次的溃败找借口。
  然而﹐身上的红衣反驳了她一切的借口﹐也许她能怨的只有风﹐因为风声就像是在耻笑她方才的自大似的﹐不断地呼啸着。
  “好象还可以更快一点﹐力量也用的太过了。”斩风扔下发楞的知雅﹐走到中门﹐见门紧紧地锁着﹐又转身向外走去﹐边走边挥着自己的右掌﹐检讨着自己的刚才动作﹐眼神中竟还有些不太满意。
  知雅望了一眼斩风﹐似乎感觉到耻笑她的不是风﹐而且这个名叫斩风的青年﹐宽广的肩头﹐粗壮的手臂﹐飘逸的长发﹐刚才还渺小的身影仿佛突然张大了似的﹐大到她竟然无法看到面前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幅巨幕﹐摭住了所有的感觉﹐并一直笼罩在她的心头﹐产生了一种惧意﹐莫名的惧意。
  她彻底地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嘲笑他﹐轻视他﹐同时她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身上的颜色并不代表一切。
  抬头望向天空中盛放着莹莹蓝光的巨日﹐她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共鸣﹐猛地甩转头﹐把眼光落在了人影消散的门口﹐这一刻﹐似乎看到太阳的影子和斩风的影子重叠了起来﹐密而不分。
  斩风并不知道方才的一击如何震撼着知雅心神﹐就算知道他也不会有任何感觉﹐因为他对这此没有丝毫的兴趣﹐而是静静地穿过信道﹐来到了修练场。
  修练场的情况依然没有太大的改变﹐修练场的冥武士们都在全力地修练﹐不过人数少了一点﹐穿白衣的更少了﹐大多数都是黄级冥武士。
  对于场中的大部份人来说﹐“斩风”这个名字已经是回忆了﹐他们也没有兴趣记着这个令他们不舒服的古怪青年。
  由于断戈城不大﹐人口不多﹐这些人经常聚在修练场修练﹐就算不熟悉也见过﹐所以斩风陌生的形象引起了他们的好奇。
  橙级冥武士莫千离门口最近﹐眼角扫到了他时猛地一楞﹐好奇地打量了他几眼﹐见他的身上穿著破烂不堪的衣服﹐沾满了灰尘﹐披肩的长发虽然洗过﹐但还是显得十分凌乱﹐给人的观感很不好﹐他忍不住停下修练着的双手﹐问道﹕“你是这个城的吗﹖”
  他这一声惊动了附近不少人﹐都把眼光移到了斩风的身上。
  斩风没有在意别人的目光﹐掏出了怀中的小册子﹐直接向小石屋走。
  人们看到他手里的小册子﹐不由地一楞﹐这才明白他是这里的冥武士﹐却一时想不起有过这样的人。
  “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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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5 18:18:3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集 转生冥界 第六章 扬名一隅
  在众多异样的目光下﹐斩风依然顾我地步向藏书阁的大门。
  “斩风﹐是你吗﹖”夭云被众人的议论惊动了﹐顺着他们的目光﹐也看到了斩风﹐一眼就感受到他的这股气势﹐但由于长发摭面﹐所以看不清楚﹐但还是下意识地唤了一声。
  斩风拨开了长发﹐看了他一眼﹐然后朝他点点头。
  他这一番举动让场内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没想到一个从记忆中消失的人又出现了。
  夭云兴奋地走到他身边﹐仔细地打量了他几眼﹐见他除了表情之外﹐其它都有些改变﹐样子不但成熟﹐还英俊了不少﹐身材也高大了﹐原有的衣服穿在身上不太合体。
  “太久没见了﹐见到你回来真好。”夭云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头。
  “你还好吗﹖”看着夭云﹐斩风换上了比较柔和的目光﹐看着这位相处日子不长﹐但交情很深的朋友﹐在冥界给他留下印象并不多﹐而夭云和冥皇刚是印象最深的两人。
  夭云见他竟然主动问候自己﹐笑得很开心﹐忙不迭地点头道﹕“我很好﹐不过第二次评定大会没有通过﹐所以还是黄级。”
  “下次会成功。”斩风不加思索地说了一句﹐话音刚落﹐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夭云很高兴﹐虽然他比斩风的年龄要大两年﹐但斩风的气势和成熟使他总是感觉自己才是弟弟﹐所以每当看到斩风就像是弟弟看哥哥那样的亲切和尊敬﹐听到他的鼓励﹐夭云就像一个弟弟般腼腆地笑了起来。
  斩风被他的神色牵动了对家人的思念﹐拳头不时何时又捏紧了。
  夭云亲切地拍了一下他的肩头﹐笑着问道﹕“今年的评定大会还有三个月﹐你会参加吗﹖”
  “嗯。”斩风松开了拳头﹐也收回了眼中的杀气﹐就像蓝色的冥日一样﹐把一切都收敛在心中。
  “太好了﹐到时候我陪你去。”
  “嗯。”
  夭云看着他身上的破衣﹐摇头道﹕“你这身白衣太旧了﹐也该换一换了﹐回去换一件再来吧。”
  斩风低头看了看破烂的衣服﹐破碎的布条随风摇摆着﹐大大小小洞中露出了肌肤﹐看上去就像一个落魄的乞丐﹐他的眼睛里第一次燃起了丝丝笑意。
  夭云忽然醒悟到今天又是藏书阁的开放日﹐看着他问道﹕“你是来还书的吗﹖”
  “嗯﹗”
  “快去吧﹐藏书阁今天开放﹐别错过了。”
  斩风低着头走进了小石屋﹐一眼就看到了样貌不变的骆素低头在整整破旧的小册子。
  骆素听到脚步声后抬头看了他一眼﹐觉得眼前这个人很眼熟﹐却一时想不出名字﹐不由地楞住了。
  斩风静静地把蓝皮小册子放在桌子上﹐默默地朝他鞠了一躬﹐然后走了出去。
  骆素随手打开小册子﹐一眼就看到里面写着“花月”两个字﹐整个人呆住了﹐然后看者他的背影惊呼道﹕“你是斩风﹖”
  斩风回头朝他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
  夭云正在院门口等他﹐见他走了过来﹐笑着问道﹕“还要进藏书阁吗﹖”
  斩风低头想了想﹐问道﹕“一般的冥武技要学几个月﹖”
  “最少也要半年吧﹗”
  斩风想了片刻﹐然后转身往藏书阁走去。
  此时另一名新来的监管人森矢从藏书阁内走了出来﹐发现夭云和一个长发人在说话﹐不禁有些奇怪﹐走过来问道﹕“夭云﹐他是谁﹖”
  夭云恭敬地道﹕“他叫斩风﹐是白级冥武士。”
  森矢想起了一个一年多没有回来﹐而且两次缺席评定大会的少年﹐猛地转头瞪大眼睛盯着他看了半天。
  斩风淡淡地回视着他。
  森矢忽然脸色一正﹐伸出右手指责道﹕“你居然一年半都不回来﹐而且两次缺席评定大会﹐这分明是对城主大人的藐视﹐身为冥武士﹐要懂得最基本的礼仪﹐你这么一声不响地就离开﹐简直不可容忍﹐你居然还有脸回来﹐哼﹐我要禀告城主﹐将你驱逐出城。”
  斩风挑了挑眉头﹐用更冷的目光回敬着森矢。
  森矢被他的眼神一激﹐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
  夭云不高兴斩风受责﹐又知道斩风从来不为自己说话﹐替他辩道﹕“森矢监管﹐斩风他一直都在外面修练﹐既然同样是修练﹐不必介意他在哪里修练﹐何况你看看他身上的这件衣服﹐可想而知他受了很多苦﹐所以您这么批评他是不公平的。”
  斩风转头看着正义直言的夭云﹐夭云所表现出来的友情让他的心灵受到了很大的触动﹐忽然发现在报仇的道路上并不是孤独的﹐至少会有朋友的支持。
  森矢发现自己竟然被一个白级冥武士的气势所压﹐一张脸窘的通红﹐连忙踏回原地﹐正气十足地道﹕“这事你不用管﹐自己去修练﹐我身为藏书阁的监管﹐自然要秉公办理。”
  夭云转头看着斩风﹐脸上尽是无奈。
  “不用担心﹐我自己处理。”斩风拍了拍他的肩头﹐然后跨步来到森矢的面前﹐盯着他淡淡地问道﹕“你想怎么样﹖”
  森矢还在因为刚才被吓退而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又再被冷漠的一言挑起了胸中的怒意﹐大声喝道﹕“你应该明白这里讲的是尊卑之分﹐强弱之别﹐你身为白级冥武士﹐就应该对我们表示出应有的礼仪。”
  “礼仪﹖”斩风茫然地回头看着夭云。
  夭云知道他从来都没有把这套礼仪放在心上﹐看着苦笑道﹕“就是要先向高等级的人行礼。”
  斩风点点头﹐却没有行礼﹐他不想向一个轻视自己的低头认输﹐因而把目光移向森矢﹐问道﹕“如同我打败你是不是就不必向你行礼。”
  森矢原以为他会低头﹐没想到他不退反进﹐更要向自己挑战﹐气得七窍生烟﹐指着他怒道﹕“狂妄﹐狂妄之极﹐我还没有见像你这么狂妄的人﹐如果你能打败橙级冥武士再来向我挑战吧。”
  “橙级冥武士﹖嗯﹐我明白了。”斩风并不想重提击败知雅的事﹐况且他也想再验证一下自己的实力。
  森矢的咆哮声很大﹐附近修练中的冥武士们都停了下来﹐静静地望着院内﹐留意里面发生的事情﹐当他们迎向斩风的目光时﹐都挺胸收腹﹐脸上也洋溢着自信的表情﹐都希望接受他的挑战。
  斩风看了一阵﹐又走到外面逛了一圈﹐最后走到莫千的身边﹐问道﹕“我向你挑战。”
  莫千瞪大了双眼看着他﹐问道﹕“你真要向我挑战﹖”
  “嗯﹗”
  莫千举目看着场内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无形的压力使他根本无法拒绝﹐当然﹐他也不会相信自己会输给一个白级冥武士﹐于是点头应道﹕“好吧﹗”
  斩风没有再说甚么﹐转身走到场中的空地﹐静静地等待着莫千。
  夭云走到他身边担心地问道﹕“你真的有信心﹖”
  斩风点点头。
  夭云笑了起来﹐道﹕“我相信你﹐你既然有信心就一定能赢﹐我在旁边为你加油。”说罢就走到场边坐在了青石板上﹐等待好戏上演。
  森矢撇了撇嘴﹐淡淡地笑道﹕“真是逞强的人﹐不过逞强是没有用的﹐实力才能说明一切。”
  比起知雅﹐森矢更加狂妄﹐言语上更加轻视﹐因而同样激起了斩风心中的怒气﹐然而斩风连正眼都不看他﹐战胜知雅的经验使他意识到红级冥武士的水准﹐所以并没有到感到任何危胁﹐只等着击败莫千之后再回头对付他。
  莫千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敢怠慢﹐也不敢轻视这场比试﹐他走到离斩风三丈的位置停下﹐然后正面面对他﹐正色道﹕“虽然你比我差两级﹐但比试是崇敬的﹐所以我会用最强力的冥武技攻击你﹐你做好准备吧。”
  斩风点点头﹐朝他欠了欠身以示尊敬﹐比起森矢﹐这位其貌不扬的莫千更令他舒服﹐一个尊重对手的人﹐本身也是值得尊敬的﹐所以他表现出应有的礼貌。
  看到这一幕﹐任何人都有着同样的想法﹐觉得他对于森矢的无礼举动是刻意做出来的﹐于是把目光都移到了森矢身上。
  森矢自然是气得身子乱颤﹐一脸拉的比驴脸还长﹐一双原本就有些突出的眼睛显得更加突出﹐就像一对金鱼眼似的死死盯着斩风﹐眼神中尽是愤怒之色。
  夭云看在眼里忍不住笑了起来。
  森矢低头瞪了他一眼﹐然后吼道﹕“快开始吧﹗”
  莫千见他发怒了﹐不敢怠慢﹐问道﹕“我们开始﹖”
  “嗯﹗”斩千点点头﹐但他并没有摆出任何作战的姿态﹐双手背在身后﹐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众人看了他的姿势又嘀咕了起来﹐平时人们比试都是有一套几乎苛刻的法则﹐很规范﹐所有的人都应该自觉的遵守﹐然而斩风的特例独行让他们看到了与众不同的东西﹐不禁大为惊讶。
  “他怎么没有准备﹖”
  “看来是以静制动﹐我们学的冥武技里很多都是这样﹐所以不足为奇。”
  “你知道他选了哪一项冥武技吗﹖”
  “我记得两次进去藏书阁﹐所以也应该是两项。”
  “只有两项﹖看来胜算不大﹐不过他的斗志到是值得我们学习﹐竟然敢挑战红级冥武士。”
  对于斩风来说﹐他待在修练场的时间还不到半个月﹐更不知道甚么规则﹐况且刚才与知雅一战也是如此﹐所以根本没有想过到摆甚么架式。
  “气势到是不弱﹐可惜没有实力的气势只不过是虚架子。”森矢看着他的姿势摇了摇头﹐又开始自以为是的指责了起来。
  夭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心里嘀咕道﹕“斩风根本就不是那么自大的人﹐这两年的时间也不会白费﹐看着吧﹐一会儿就让你大吃一惊。”
  斩风静静地站着﹐甚么姿势也没有做﹐只是淡漠地看着莫千﹐若是有人细心则可以看到他的眼睛不断在动﹐只不过是小幅度的移动﹐从莫千的头顶直到他的双足都看得很仔细。
  “开始吧﹗”莫千首先发话了。
  斩风抬起右手向他招了招﹐示意他可以进攻了。
  莫千见他让自己先攻﹐并没有客气﹐因为他觉得全力以赴也是尊重对手的一种表现﹐所以他一出手就自己的绝招――“千鸟杀”。
  “千鸟杀﹖”
  橙级冥武士都惊呼了起来﹐虽然没有几个人修练这项冥武技﹐但他们大都从石碑上看过﹐也曾考虑修练这一项﹐所以一眼就认出了﹐而且学会这项冥武技差不多可以升到红级位阶了。
  “看来今年的评定大会中他一定会升级。”森矢对莫千更为欣赏﹐当然﹐其中一部份因素在于他是斩风的对手﹐所以打心眼儿里希望莫千能重重地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年青人。
  夭云还是满怀信心地看着斩风﹐因为他的眼神所表达出来的除了自信﹐还有一种摄人的气势﹐因而并不担心他会输在“千鸟杀”之下。
  斩风还是没有动﹐但他可以感受到莫千的身上涌起了一股力量。
  “千鸟杀”是一种攻击面很广的冥武技﹐一但施展开就像千只飞鸟飞扑而下﹐受攻击者会看到身边有千万鸟影﹐无路可退﹐与知雅的“半云”是同一类型的冥武技。
  霎时间﹐场中飘起了一阵橙色的风暴﹐在斩风的四周不断地盘旋飞舞﹐此时﹐人们的目光都落在斩风身上﹐因为他所在的位置就是风暴的风眼一样平静﹐却又危机重重。
  斩风的战斗经验很少﹐也不清楚“千鸟杀”的特性﹐所以直到面前出现了千万鸟形﹐才了解到这一项冥武技的厉害之处﹐但他还是表现的那么沉着﹐一动不动﹐无论橙色风暴如何闪动﹐他都像没事人似的﹐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他施展了“花月”。
  地上的人影在微微地闪动着﹐“千鸟杀”所形成的橙色风暴就像摭在脸上的面纱﹐把影子隐藏的洽到好处﹐不但外面的人看不见﹐就连莫千自己也无从查找。
  橙色的幻影晃动到斩风的面前﹐像是啄木鸟似的不断地击在了他的身上﹐然后莫千的感觉很奇怪﹐因为他感觉不到击中实体﹐但面前的斩风的的确确没有移动半分。
  “这……这是怎么回事﹖”心中的忧虑和不安困扰着他的心神﹐然而现在的他已经是骑虎难下﹐想到失败之后的境况﹐他就无法停手不攻。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这无疑是一面倒的攻势﹐几乎每个人的心里都开始怀疑起斩风的实力了﹐就算再沉着的人﹐面对橙衣风暴这种压倒性攻势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该做出响应﹐而不是像斩风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
  森矢站在远处看着橙色席卷到斩风身上﹐神情变得极其轻松﹐得意地撇着嘴唇﹐讪笑道﹕“连反应也没有﹐实力相差太远。”然而他这种反应洽好表现出他的内心一直都在紧绷着﹐直到此时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夭云转头瞥了他一眼﹐心道﹕“原来你有些怕﹐看来斩风的气势真的吓着你了。”
  “啊――”就在他思绪纷乱的时分﹐场中忽然传来了莫千一声大叫。
  夭云惊的甩头望去﹐场上果然发生的剧变﹐原来那股压倒一切的橙色旋风已经不从存在了﹐而莫千则像断线的风筝被击了出去﹐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时间竟爬不起来。
  没有人看出莫千为何会败﹐因为没有人能察觉到斩风是如何反击的﹐但事实摆在他们的眼前﹐莫千趴在地上至令仍未爬起来﹐站的近的人甚至可以听到他的呻吟声﹐除了目瞪口呆﹐人们似乎没有第二种反应了。
  得到胜利斩风微微仰起了头望着天上的冥日﹐虽然他没有任何胜利的宣言﹐在旁人的眼中﹐他这种冷漠而孤寂的神态﹐给了他们无比的震撼感﹐心里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感慨﹐这就是胜利者最佳的姿态。
  时间在这一刻突然停顿了似的﹐场中孤傲的胜利者﹐地上的失败者﹐围在外圈的旁观者﹐组成了一幅美妙的图案﹐惊愕﹐失落﹐感慨﹐震撼﹐一张张面孔为这幅图案添上了活气﹐在蓝日为背景的衬托下﹐令这一幅画更加完美。直到很久以后﹐他们也依然记得这如画的景像。
  森矢张大了嘴巴﹐如何也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令他不可置信的是他根本看不斩风是如何反击的﹐这比莫千的失败还让他感到不安和震惊。
  “好啊﹗”夭云是唯一一个面带喜色的人﹐欣喜若狂的他跳了起来冲到斩风的身边﹐大声赞美着自己的朋友。
  “谢谢。”斩风朝他点点头﹐然后走到森矢的面前﹐淡淡地问道﹕“我可以向你挑战了吗﹖”
  森矢惊的无法说出一句﹐红级位阶使他不能不战﹐却又没有信心﹐尤其想到斩风悄然无息的反击﹐更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夭云看着他又青又白的脸色﹐不由地笑了起来﹐自豪地道﹕“森矢监管﹐斩风的实力不弱吧﹖”
  “这……那……”森矢吶吶地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他的脑海中全是刚才的那一幕。
  斩风见他如此﹐神色突然一寒﹐两道浅蓝色的光芒从他的眼睛射出﹐直插森矢的眼中。
  这是他第一次对人动用了“冥神之眼”﹐但只是一瞬间﹐比眨眼更快的一瞬间﹐因而当旁边的人看到蓝光时﹐都以为是自己花了眼。
  但森矢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他的身子猛地颤了起来﹐正在因挑战而感到担忧和恐惧的他毫无准备地承受了斩风的攻击﹐整个人呆若木鸡﹐呆滞的眼神被刺入心底的蓝光死锁﹐突然变得空洞虚无﹐幸亏斩风只是刺了他一下﹐否则他将溃败无疑﹐就是这样﹐他也感觉得四肢无力﹐头脑发昏﹐双腿一软﹐竟然跪坐在斩风的面前﹐就像是跪倒认输。
  旁人见了又是一阵惊愕。
  夭云也吓了一跳﹐拉着斩风小声问道﹕“他怎么了﹖”
  斩风摇了摇头﹐没有再理会森矢﹐转身往藏书阁走去。
  “斩风。”
  一声叫唤使他立即停住了脚步﹐回头望去﹐赫然发现一身黑衣的断戈站在门口。
  “城主大人。”冥武士们都朝着他行了一礼。
  斩风凝视着他片刻﹐也朝他微微欠了欠身。
  断戈一边踏入场内﹐一边然后回头唤道﹕“你进来吧﹗”
  众人觉得有些奇怪﹐都朝他身后望去﹐突然发现知雅满面愧色地走进了修练场﹐身上的红衣却是湿漉漉的﹐头发和衣角依然还滴着水﹐显得十分狼狈。
  “知雅督监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知道﹐不会是被人打的吧﹖”
  “有可能﹐不过谁平白无故挑战﹐应该不会是这里的人﹐修练场也没有人有实力与监管比试。”
  “难说﹐你没看到这个长发怪人把森矢监管吓得跪下了。”
  议论纷纷之中﹐断戈走到了斩风面前静静地看着﹐所有的目光因此被吸引到斩风身上﹐想起刚才他击败莫千的一幕﹐都开始怀疑是他击败了知雅﹐然而橙级和红毕竟有分别﹐所以都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有的怀疑断戈是为了他两年没有参加评定大会的事情。
  知雅也在看着斩风﹐眼神中有些茫然﹐有的惭愧﹐有的胆寒﹐有的无奈﹐心里百感交集﹐堂堂的红级监管竟然输的这惨﹐使她的情绪变得不太稳定﹐尤其是被断戈看到了自己的狼狈样﹐更是无地自容。
  夭云见知雅和断戈的表情都很奇怪﹐不禁替斩风担心了起来﹐于是走到斩风的身后扯了扯他的衣服。
  斩风若无其事看了他一眼﹐用平静的目光响应了他的担心。
  断戈凝视着他半晌后终于说话了﹐用手指着知雅淡淡地问道﹕“斩风﹐你是用哪一项冥武技击败了她﹖”
  场内一片哗然﹐众人听得有些懵﹐看着斩风身上的已经变灰的白衣﹐又看了知雅﹐谁也无法想信这是事实﹐但事情从城主的嘴里说出﹐真实性无可挑剔。
  骆素刚才在整理柜子﹐虽然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但没有走出来﹐此时将一切都整理好走好奇地想知道发生了甚么﹐眼角找到断戈时忽然笑了起来﹐含笑道﹕“城主﹐你怎么来啦﹖”
  断戈扫了他一眼﹐冷漠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丝丝的笑容﹐道﹕“原本来看看这里的热闹气氛﹐遇上了点事﹐所以要处理。”
  骆素看了看若大的修练场﹐问道﹕“事﹖刚才很热闹﹐好象是发生了一些事﹖”
  断戈对骆素很尊重﹐因而不厌其烦地答道﹕“斩风向知雅挑战﹐结果一招就胜了她﹐我和知雅都想知道他用的是甚么招术。”
  “一……一招﹖”骆素当场就呆住了。
  断戈的解释又引起了一阵轰动﹐他们如何也想不出斩风有甚么能力可以一招击败知雅﹐但他们想起莫千的失败﹐都平静了下来。
  莫千这时才爬了起来﹐他正因为被白级冥武士击败而感到羞愧﹐听到知雅也是一招落败﹐心中的失落感立时大减﹐瞪大眼睛看着知雅。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败﹐只是感觉到自己击空了无数次﹐然后就感觉到背上被人重重地击了一下。
  骆素听到知雅落败﹐猛地想起斩风所挑选的两项冥武技﹐整个人傻了﹐回头看了看小石屋﹐又看了看斩风﹐惊讶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哗然声中﹐断戈又把疑问的目光移到斩风身上﹐问道﹕“你用了哪一项冥武技﹖”
  “花月﹗”
  斩风淡描淡写吐出的两个字﹐然而这两个如同惊雷一般在骆素和断戈的耳边响起﹐场中之人除了斩风之外﹐知道花月就只有他们了﹐就连两名红级冥武士也是一脸茫然。然而他的“花月”有其形﹐而非其实﹐只不过是借花月的手法发挥出心神上的两种异力而已﹐然而众人都没有见过﹐只当他说的是真的。
  “原来是花月。”断戈轻轻地嘟囔了一句﹐猛地抬头凝视着骆素﹐问道﹕“他真的选择了花月吗﹖”
  “你练成了花月﹗哈哈﹐太好了﹐修练场中唯一一个练成这项冥武技的人出现在这里。”骆素渐渐从震惊中平复﹐一种狂喜取代了脸上的惊讶﹐看着斩风﹐他觉得自己的期望没有落空﹐所以感到很满足﹐很自豪。
  其它人都看着手舞足蹈的他﹐既是好笑﹐又是好奇﹐都想知道“花月”是甚么冥武技。
  一旁的知雅也在问同样的问题﹐而她看着骆素直接问道﹕“花月是甚么﹖”
  骆素就像看着自己的孙子似的看着斩风﹐亲切地摸了摸斩风的脑袋﹐含笑道﹕“冥界之中有能力成功练成『花月』这项冥武技的人应该只有十个紫级冥帅﹐嗯﹐也许黑级也有机会。”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场的人几乎都听到了。
  “紫……紫级﹗”知雅的心中猛一震﹐转头看着没有表情的斩风﹐此刻她找不到任何字眼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但她忽然想到冥日﹐虽然有些奇怪﹐但这种想法像是挥之不去﹐令她异常的纳闷。
  “骆素老人说的不错。”插嘴的是断戈﹐他凝视着斩风﹐脸上的显出古怪的神情﹐沉声道﹕“十位紫级的冥武士之中﹐好象只有一位学会了『花月』﹐当然﹐其它的人并不是没有能力学会这项冥武技﹐而是选了其它的冥武技﹐不过黑级之中学会这项冥武技的人好象一个也没有﹐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人学会了﹐如果再加上冥皇大人﹐冥界学会『花月』的人只有三个。”
  听了断戈的话﹐人们又的目光凝焦在斩风身上﹐然而当他们看到斩风那张年青的脸和破烂的白衣时﹐如何也无法将他与冥界强者联系在一起。当然﹐断戈这样的评价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项确切的证据﹐使他们不得不改变原有的观念﹐尤其是对身上的衣服的颜色所代表的地位更是有所动摇﹐有的人甚至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思绪万千。
  渐渐地﹐凝聚在斩风身上的目光变了﹐从鄙视到了崇敬﹐尤其是当他们看着斩风身上的那件破旧的白色衣服﹐感到一种压大的推动力﹐使这些低等级的冥武士有了更广阔的前景。
  夭云用他一惯的反应来表达着自己的喜悦﹐只见他一拳捶在了斩风的胸口﹐笑道﹕“原来你离开了一年半就是去练这么厉害的冥武技﹐真是让人佩服。”
  “还很生疏﹐练的不够。”斩风却没有太大的感觉﹐随口应了一句﹐然后漠然地站在原地﹐一声不吭﹐因为他的感觉早就麻木了﹐除了仇恨之外﹐能刺激他的事情很少﹐而且刚才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并不代表他能够很轻易地报仇﹐谨慎和小心也控制了他的情绪变化。
  断戈含笑道﹕“斩风﹐看来冥皇大人的期待果然是对的。”
  一句话罢﹐众人都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冥皇看中这样的人材是绝对合理的事情。
  夭云替他感到高兴﹐笑着打趣道﹕“原来你是冥皇看中的人﹐怎么不早说呢﹐我好早一点拍拍马屁﹐哈哈。”
  斩风抬头看着天上的蓝日﹐不禁又想起了两年前第一次看到冥日的情景﹐那一次的经历使他看到“冥神之眼”的强大﹐也是因此选择了修练这项冥武技﹐更是因此得到了力量。
第一集 转生冥界 第七章 冥眼试练
  
  骆素猛地想起斩风所选的另一项冥武技﹐心想他既然有能力学会“花月”﹐说不定也已经学会了“冥神之眼”﹐心中更是一阵燥动﹐突然拉着他的手臂问道﹕“第一项也学会了吗﹖”
  “是。”斩风缓缓地点点头。
  “天啊﹐真是奇迹﹐哈哈﹐一直以来我还以为你失败了呢﹐原来早就成功了﹐半年﹐只有半年时间﹐真是天赐良材﹐冥界有希望了。”骆素猛地一拍脑门﹐惊喜的蹦了起来﹐落地之后便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子﹐一边跳还一边嘟囔着。
  断戈见他兴奋地白胡子都翘起来了﹐说话也有些语无轮次﹐不由地有些诧异﹐问道﹕“甚么第一项﹖他还学了另一项吗﹖”
  骆素神秘地笑了笑﹐道﹕“城主﹐你听了这个会更加吃惊。”
  “哦﹗”
  “冥――神――之――眼。”骆素就像是顽童似的﹐不肯一次说出﹐而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
  这一次连断戈也惊呆了﹐脑子里不由地想起第一次见斩风的那一幕﹐当斩风用鲜血抵御“冥神之眼”的时候﹐大家都觉得他很有前途﹐然而只相隔短短的两年﹐斩风就学会了两项顶级冥武技﹐不能不使他感到震惊﹐想当年﹐他也是被称为奇才﹐更是黑级中最年轻的一人﹐然而与斩风相比﹐无形中就差了不少。
  人们一样在发呆﹐比起“花月”﹐更多人知道这项冥武技“冥神之眼”﹐知道那是只有冥皇才能练成的冥武技﹐所以感受到的震撼比刚才还要厉害。一道道目光射在斩风的身躯上﹐看着并不算强壮的身形﹐如何也想不出这个身躯为甚么能制造如此多的奇迹。
  夭云并不知道“冥神之眼”﹐但众人的反应让他了解到这是一项比“花月”更加厉害的冥武技﹐心里更加高兴﹐身为他的朋友而引以为傲﹐伸手拍着斩风的肩头笑道﹕“太厉害了﹐真是没想到啊﹗冥界奇才﹐我的朋友。”
  斩风并没有因为周围目光的﹐虽然他只有十七岁﹐然而心里的承受力却远远超过了这个年龄﹐对于这种口中的赞赏并不在乎﹐虚名对他而言只不过贴在脸上的一张纸﹐随时可以撕去。
  “原来是『冥神之眼』﹐原来是……”被斩风用“冥神之眼”吓得呆坐在地的森矢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想起刚才的那一股锐利如剑的蓝光﹐身子就不停的哆嗦﹐脸上也聚满了浓浓的惧意。
  他的这一番举动使的人们把目光转头他的身上﹐只看了一眼就被他的表现出的那股落魄惊呆了。
  断戈打量了他片刻﹐转头问斩风道﹕“你对他用了『冥神之眼』﹖”
  “是。”
  断戈皱了皱头﹐略带怪责地道﹕“看来他没准备就承接了这种压抑心灵的力量﹐虽然我没有练过﹐但也与冥皇斗过三次﹐知道那种滋味很不好受﹐斩风﹐以后用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尤其是对冥界的同胞﹐用的时候说一声﹐免得对方承受不了。”
  “嗯。”斩风知道问题在于自己的控制力不足﹐熟练度也不足﹐所以没有控制好攻击的力度。
  断戈吩咐冥武士将森矢扶走﹐然后又道﹕“既然你练成了『冥神之眼』﹐在冥界之中最少也该是个紫级或黑级的位阶﹐与我同若。”
  骆素含笑道﹕“呵呵﹐看来冥界又多一个良材了﹐小伙子﹐将来就看你的了。”
  面对众的称赞﹐斩风反而有些不太适应﹐所以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点头。
  断戈忽然问道﹕“愿意再比试一次吗﹖用冥神之眼。”
  一句话引发了所有人的兴趣﹐他们都没有看过断戈与人比试﹐所以都想看一看神奇的斩风能不能击败史上最年轻的黑级冥将。
  斩风迟疑了片刻﹐然后点点头﹐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断戈并没有出击﹐因为他曾经与冥皇的“冥神之眼”对抗过三次﹐每一次都输了﹐所以现在的他只想试试斩风究竟练到了何种层次。
  他深吸了口气﹐使自已完全放松下来﹐全神贯注地盯着斩风的双眼。
  斩风引发了心中的冥日之力﹐也就“蓝”﹐那是一个小小的能量种子﹐在他的心心神之不断地产生着与众不同的力量﹐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原本漆黑的眸子完全变了﹐晶莹的蓝色染满了整个眼睛﹐就像是一对晶莹的蓝宝石。如同丝雨般的蓝光从眼中射了出来﹐使空气之中弥漫着异样的光芒﹐操纵下的蓝色光芒如同天上的蓝日般美丽动人﹐就像是冥日的两个分身﹐代替它照亮大地。
  断戈感觉有无数分辨不清的光丝不断地穿进他的眼睛﹐然后直接渗透入心灵之中﹐接着便觉得心猛地跳动了起来﹐然而他的身体依然能如常的操纵﹐只是觉得心中的斗志和战意被这些蓝色的光芒不断地削弱﹐与此同时﹐另一种懒洋洋的感觉也在他的心里不断地积累。
  斩风并没有留情﹐其实他根本不知道甚么才是留情﹐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真正使用“冥神之眼”﹐而刚才的施展只不过是一次热身而已﹐为了衡量自己的修练成果﹐他一边利用心中如火一般熊熊燃烧着的“蓝”﹐一边学冥皇一样转变着蓝色﹐让断戈承受更大的压力。
  断戈的手移到了胸口﹐清楚感受到心脏在猛烈地跳动﹐依佛要脱体而出似的﹐他知道透过眼睛射来的力量正在心神之中与自己的斗志对抗着﹐然而只要蓝色一入眼中﹐便再也无法闭上眼睛﹐因为眼睛会因为蓝光太过美丽而大睁﹐似乎永远也无法离开这美丽的蓝。
  以往与冥帝的对抗中﹐他都是输在了这一点﹐虽然内心的斗志可以阻挡“蓝”的侵蚀﹐但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以至于“蓝”的力量可以肆无忌惮地在他的心中凝聚和增强﹐终于功亏一篑。这一次他又遇到了这个问题﹐然而斩风所释放的力量不同于冥皇﹐时强时弱﹐很不稳定﹐但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就像是迷恋情人似的半分也离不开美丽的“蓝”。
  站在断戈身后的人来说﹐美丽的蓝色带给他们的却是恶梦﹐有的人只看了一眼﹐便立即晕倒在地上﹐人事不知﹔有的人稍好一点﹐但也全身无力﹐跪在地上﹐身子不断地哆嗦﹐颤抖并不同普通的生理反应﹐这是心在颤抖﹐现在的他们大都已经失去了力量﹐别说移动﹐就连动一根小手指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没有正面面对他的人见到这番景象﹐除了脸上露出无尽的惊愕之外就只有退缩。
  夭云站在他的背后﹐他看到的是断戈眼中的些许蓝光﹐还有脸上的凝重表情﹐在好奇心地作耸下﹐他跨了两步﹐移到了斩风的侧面﹐只见了一眼﹐他就跪了下来﹐低着头﹐手捂胸口。
  然而斩风很清楚﹐自己只不过是把所有的力量凝聚在一点﹐然后一次使用﹐所以冥神之眼的威力只会越来越低﹐相比之下﹐冥皇的力量却始终能够维持着﹐而且还能因应对手而进行调节﹐这就是经验和力量上的差距。
  一刻钟过去了﹐断戈依然稳稳地站立着﹐但他知道自己的攻击力至少失去了一大半﹐余下的一半也未必能够对付斩风的“花月”﹐于是苦笑了一声﹐淡淡地道﹕“我输了。”
  斩风忽然喘了一口粗气﹐眼睛随即使恢复了正常﹐他如今的力量并不足以维持太久﹐如果不是断戈的顽强﹐他也不会硬撑到现在﹐因而收回了“冥神之眼”后﹐他就虚脱了一下坐倒在地上。
  断戈楞了楞﹐接着含笑道﹕“原来你也是尽了全力﹐看来我还有一抟的实力。”
  斩风勉强站了起来﹐朝他鞠了一躬﹐心里却没有感到兴奋﹐因为他知道如果断戈一开始就主动攻击﹐自己未必有机会施展“冥皇之眼”﹐在类似的比试之中﹐他会占便宜﹐但如果是生死相抟﹐情况就未必如愿﹐而且他觉得自己只维持了一阵就无以为继﹐明显地说了力量上的不足﹐日后如果不苦练﹐进步也是有限。
  冥武士的反应却成为了另一种证明﹐对他们而言﹐斩风就像是令人恐惧的杀神﹐一个眼神就能让摧毁他们心中的斗志﹐然而就只能俯首贴耳﹐任由他处置﹐若他们遇上冥皇恐怕全都趴下了。
  斩风走到夭云身边将他扶了起来﹐眼神中流露出歉意。
  “对不起。”
  夭云捂着胸口缓缓地站了起来﹐然后朝着他摇了摇头﹐喘着粗气道﹕“好象被你抓住了心神似的﹐感觉好难受啊﹗又惊又怕﹐甚么也不想做﹐连一根小指都不想动了。”
  “对不起。”斩风再次诚意地向他道歉夭云笑了笑道﹕“没甚么﹐只是别对我施展就行了。”
  断戈惊讶地看着夭云﹐没想到这个冷漠的小子居然还有朋友﹐而且一看从两个人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的性格完全相反。
  骆素晃着脑袋挤了上来﹐叹道﹕“以后可别随便乱用﹐这东西太厉害了﹐这群人只怕一个月都不想修练了。”
  斩风随意地瞥了一眼直挺挺躺在地上的冥武士们﹐并没有说甚么。
  “斩风﹐这次评定大会你一定能够成功升级﹐说不定连跳几级呢﹗”
  “也许吧﹗”
  断戈忽道﹕“以你的实力﹐也许能达到黑级﹐如果留下来参加城中的评定大会就太可惜了﹐因为这里的评定最高只能青级﹐也就是第六级﹐靛级以上要去冥都参加上『冥武典』﹐以你的实力绝对有资格参加『冥武典』﹐所以我认为你应该去冥都。”
  “冥都﹗”斩风最想得到回人界的机会﹐想了眼睛一亮﹐点头应道﹕“我去。”
  “一个月后﹐我会带领部份青级冥武士出发去冥都参加冥武典﹐到时候你随我们一起去。”
  “是。”
  “我回去了﹐一个月后到上武院找我。”断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慨叹了一声﹐转身离开了修练场。
  修练场里的人被他的“冥神之眼”吓怕了﹐一个个垂着头袋默默地修练﹐不敢看多他一眼﹐而那些人昏倒的人和受惊过渡的人则被人抬回了住处。
  “你可以去皇朝参加冥武典﹐真是羡慕啊﹗既然城主说你有黑级的实力﹐你就一定可以成功。”夭云一脸羡慕地看着他﹐同时又为他感到高兴。
  斩风心里想的却不是升级﹐而是寻找机会回到人界为自己和所有的亲人报仇血恨﹐所以他把去冥都看成了寻找机会的旅程。
  为了不浪费剩下的一个月时间﹐他决定再选择一个冥武技来修练﹐至少可以在实质作战中有大用处﹐于是走到骆素身边问道﹕“请问甚么有最凶狠的冥武技吗﹖”
  骆素被“最凶狠”这三个字吓了一跳﹐惊问道﹕“你想干甚么﹖”
  斩风不愿意多做解释﹐所以转身直接往藏书阁走去。
  “你不如学兵器吧﹖”骆素忽然叫了一声。
  “兵器﹖”他回头看着骆素﹐有些茫然﹐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在修练场里看到有人修练兵器。
  骆素解释道﹕“兵器是最快捷的方法﹐也比较凶狠﹐因为兵器可以直接取人性命﹐比起拳脚更快﹐攻击面也更大﹐而所花的力气也较少﹐不过兵器毕竟不是我们的手﹐要想修的好比拳脚更难。”
  “兵器﹐攻击面广﹐难学。”斩风喃喃地嘀咕了几句﹐想到如果能在使用花月的同时利影子大面积地进行攻击﹐敌人一定防不胜防﹐而且只要击中﹐便能置人于死地﹐不让对手有任何反击的余地﹐然而﹐当他想起修练场中并没有人使用武器﹐不禁又怀疑了起来。
  骆素见他的眼中有怀疑之色﹐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含笑道﹕“进入东藏书阁的都是白、黄、橙三级冥武士﹐他们的实力还没有达到足够的要求﹐所以一般不让他们修练兵器﹐而是等他们达到红级﹐才可以开始修练﹐因此东藏书阁内没有使兵器类的冥武术。有关兵器的冥武技都在西藏书阁﹐虽然对外开放﹐但为了管理方便﹐白黄橙这三级冥武士不许进入西藏书阁如果你想学﹐就去上武院吧﹐不过要等到城主的批准才行。”
  “哦﹗”斩风点点头﹐问道﹕“城主住在哪里﹖”
  “就在城中心﹐出了巷子一直往西走﹐那里有个广场﹐广场北面的黑色宅子就是城主的住所。”
  “谢谢。”斩风转身向院外走去。
  骆素赞叹道﹕“好啊﹐真是奇才﹐可惜眼里的恨意和杀意太浓了﹐不然会是个很好的青年。”
  夭云点头道﹕“是啊﹐每天将自己浸泡在仇恨之中﹐一定很辛苦。”
  斩风并不觉得带着仇恨是一件很幸苦的事﹐因为他每时每刻都充满了旺盛的斗志﹐而且目标明确﹐并不需要想其它的事情。
  断戈刚回到家中就接到斩风来访的消息﹐不由地有些惊讶﹐但随即召见了他。
  斩风得到卫士的允许后﹐走入了书房。
  断戈坐在书案后面好奇地看着他问道﹕“有事吗﹖”
  斩风来到断戈面前﹐欠了欠身﹐道﹕“我想去西藏书阁。”
  “为甚么﹖”
  虽然很讨厌解释﹐但为了取得冥武技﹐斩风勉强地道﹕“学冥武技。”
  断戈若有所悟﹐点头道﹕“一定是想学有关兵器的冥武技吧﹐嗯﹐你虽然没有这个资格﹐不过我可破例让你走去。”说罢打开抽屉﹐取出了一块黑色的小木牌递给他﹐道﹕“这是代表城主的令牌﹐拿去用吧﹗”
  “谢谢。”斩风接着令牌又欠了欠身﹐然后就往外走。
  “慢着。”断戈唤住了他。
  斩风回过头诧异地看着他。
  断戈语重心长地提醒道﹕“虽然可以学习兵器类的冥武技﹐但冥界之内并没有机会运用﹐正式的比试是不许用武器的﹐就连『冥武典』和『评定大会』也不行﹐对我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用处﹐所以在选择之前最好想清楚﹐别耽误了时间。”
  斩风没有响应﹐默默地离开了书房。
  断戈摇着头喃喃道﹕“看来他是想回人界使用﹐可惜有协议限制﹐恐怕只会白费工夫﹐不过现在的冥界也撑不下去了﹐也许会有回人界的一天吧﹗”
  西藏书阁与东藏书阁一样﹐都是一座六角形的石楼﹐三层高﹐外面有个院子﹐与东藏书阁遥遥相对﹐面积也一样大﹐但这里的人要比修练场的人少﹐毕竟是高等级地方。
  斩风没有来过﹐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与东藏书阁一样﹐所以先来到西藏书阁临街的门口。走进去一看﹐院中同样有一个石台﹐台上坐着一个闭着眼睛的青衣人﹐看样子正在修练。
  青衣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扫了他一眼﹐猛地一楞﹐因为他看到了斩风身上的那件又脏又破的白衣﹐惊问道﹕“白级﹖怎么会往这里跑”
  “城主的命令。”斩风随即拿出令牌朝他扬了扬。
  青衣人看到令牌倏的一惊﹐连忙跳落地下﹐恭敬地朝令牌鞠了一躬﹐道﹕“原来城主让你来的﹐请绕过外面﹐然后折往北面﹐再左拐进入了巷子﹐藏东书的门开在修练场一侧﹐有人问就展示令牌。”
  “谢了。”斩风不再停留﹐转身向外走去…
  西侧的修练场与东侧的修练场如出一辙﹐有着各种不同的地形﹐四周同样放着一些青石块和青石板﹐唯一不同地是四个角落都放着兵器架﹐插着各种兵器﹐刀枪剑戟﹐样样齐全。
  斩风踏入院中一眼就盯上了兵器架﹐然后把眼光移到藏书阁敞开的大门上。与修东藏书阁一样﹐这里的藏书阁也是每月开放一次﹐所以今日也是藏书阁的开放日。
  这里的人比东修练场要少很多﹐若大的修练场显得有些空旷。
  对于他的出现﹐场中的冥武士们都显的很惊讶﹐一个个停下修练﹐好奇地看着他﹐不明白为甚么一个白级冥武士也能到这里来。
  最诧异莫过于布扬和元苏两个人﹐斩风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然斩风披着长发﹐身上的衣服也很脏﹐但他们只要看到斩风眼中的那股寒气﹐就认出他的身份﹐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迎了上来。
  “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元苏一边打量着他﹐一边问道。
  斩风扬了扬手上的令牌。
  元苏诧异地看着黑色的小令牌﹐忍不住惊问道﹕“噫﹐这是城主的令牌﹐原来是城主让你来的。”
  “斩风点点头。
  布扬更了解他﹐见他不愿说话﹐也没有在意﹐笑道﹕“你也真行﹐两年都不参加评定大会﹐冥界之内少有的怪人﹐哈哈﹐比我还怪。”
  元苏道﹕“既然城主让你来一定有事﹐去办事吧﹐一会儿我们再找你说话。”
  斩风朝两人欠了欠身﹐然后朝着藏书阁走去。
  两人更为惊奇。
  “他怎么会往那里走﹖”
  “不会是东藏书阁不让他进去吧﹗”
  “不知道﹐不过他有城主的令牌﹐也就是说是城主让他来的﹐一定有他的用意。”
  “我们去门口等等吧﹐这个小子﹐总是让人放心不下﹐每次都好象会弄点惊天动地的事出来。”布扬笑着挤了挤眼睛﹐然后向藏书阁门口走去。
  元苏哈哈一笑﹐抬腿走向藏书阁。
  西藏书阁内的摆设并没有太大的分别﹐同样竖着一排排的石碑﹐但没有了修练场的前面几排石碑﹐却多了些不同的冥武技﹐其中关于兵器的就有一半。
  斩风站在门口看了几眼便往最顶层爬去﹐他现在急迫地需要强大的冥武技来帮助他争取回到人界的机会。
  此时已有人在里面﹐对他的到来原本都不以为意﹐但当他们瞥见斩风的白衣时﹐都楞住了﹐好奇地跟在他身后想看看这个看不出年龄的长发人到底要做甚么。
  斩风想的并不是现在﹐而且将来﹐他需要的是杀伤力极大的东西﹐因为他要对付的不只是某几个人﹐也许是一群人﹐也许是整个国家﹐至少他能确定朱雀国的皇帝就是残杀了他满门的元凶。
  从第一层的第一块石碑开始﹐直到最后一块﹐他都没有放过﹐仔细地阅读着每一块石碑。然而又后楼上走去﹐一直爬到三楼。
  其它人见他一个白级的修练场冥武士竟然来看这种高深的冥武技﹐都有点不以为然﹐好奇心也随之被打消了﹐又开始寻找适合自己的冥武技。
  看完所有的石碑之后﹐他回到了一块石碑之前﹐静静地沉思着。
  “烟雨﹗嗯﹐就是它了。”
  元苏和布扬两人在门口等了很久才看到斩风走了出来﹐见他点头朝小石屋走去﹐一起拦住了他。
  “选了冥武技吗﹖”布扬好奇地问道。
  “嗯。”
  “选了甚么﹖”
  “烟雨。”
  “烟雨﹖”元苏和布扬茫然地对望了一眼﹐他们刚回来没多久﹐还没有机会见识这里的高极冥武技﹐尤其是兵器类的冥武技﹐但他们都有一种感觉﹐斩风一定做出了令人惊讶地选择。
  果然﹐旁边的一个青衣人听到“烟雨”这两个字惊讶地看着他﹐问道﹕“你真的选了烟雨﹖”
  斩风点点头。
  元苏转头一看﹐原来是叫奉明的人﹐与他同样是青级﹐好奇地问道﹕“奉明﹐烟雨是甚么﹖”
  奉明摇头道﹕“烟雨这项冥武技我只听说过﹐在很久以前﹐很多人选择这一项﹐现在却没有甚么人选择了﹐因为这是一种战场上实用的冥武技﹐无论任何刀剑都可以使用﹐如果施展全力﹐将会形成一个三丈长的扇形攻击面﹐可以一次攻击攻击面里的所有敌人﹐威力很大﹐杀伤力也颇大﹐不过……”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这种冥武技在单打独斗的时候就显的攻击面太广﹐会造成力量被削弱的情况﹐而且现在又没有仗可打﹐所以这些年都没有人选它。”
  布扬看着斩风笑了笑﹐像是在说“你小子又吓人一跳”。
  元苏关心地问道﹕“你选这个干甚么﹖不会是想回人界报仇吧。”
  “是。”斩风眼神再次盈绕着杀气。
  元苏和布扬习惯了这种杀气﹐所以只是感到微微地不舒服﹐然而奉明却大吃一惊﹐颤声看着他问道﹕“他是甚么人﹖好冰冷的眼神啊﹗尽是杀气。”
  布扬调侃道﹕“一个白级冥武士。”
  斩风也把杀气收了起来﹐自从修练了“冥神之眼”和“紫月之瞳”后﹐他就学会了控制眼睛里的杀气。
  元苏知道他不会改变主意﹐指着小石屋道﹕“进去吧﹐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两年学了甚么﹐但能来到这里求冥武技﹐一定有原因﹐别浪费了机会。”
  布扬笑道﹕“小子﹐现在你懂得把杀气藏起来﹐顺眼好多了﹐就是这把长头发太乱了﹐回去后剪了吧﹐我记得你以前长的挺英俊的﹐哈哈。”
  斩风向着两人鞠了一躬﹐然后走进了小石屋﹐不多时就传来了惊呼声。
  元苏哈哈笑道﹕“他还真是吓人高手﹐绝不落空。”
  “这小子一脸冰冷﹐不过做的事却让人哭笑不得﹐实在有趣﹐哈哈。”
  片刻之后﹐斩风捧着小册子走了出来﹐接着走向兵器架。
  架上的兵器很多﹐看得有些眼花缭乱﹐面对各种不同的兵器﹐他犹豫了起来﹐不知道选那一样才好﹐因为冥武技“烟雨”可以用不同地兵器施展﹐长兵器的优点在于可以将攻击范围扩大﹐短兵器的优点则在于灵活﹐各有千秋。
  元苏见他站着发楞﹐走来问道﹕“不知道怎么选吗﹖”
  斩风点点头。
  元苏沉吟道﹕“我没有练过兵器类的冥武技﹐所以知道的不多﹐不过一般的兵器无非是刀枪剑﹐刀最凶狠﹐剑则快速轻灵﹐枪可以当棍使﹐攻击面大。”
  斩风打开小册子看了几眼﹐又歪着头想了片刻﹐最后神色一凝﹐从架子上拿起了一把薄如蝉翼的刀﹐长约三尺三。
  元苏点头道﹕“这刀又轻又快﹐而且不沾血﹐不过在冥界似乎没有用处﹐除非在人界使用。”
  “谢谢。”斩风道了声谢﹐然后提着刀离开了修练场。
  正如花月一样﹐烟雨的修练也是建立在的蓝和紫两种力量之上﹐依靠两种力量的暴发力使他可以迅速地使用似是而非的冥武技﹐然而这一次的修练使他看清楚了自己﹐所有的冥武技都是外表装饰﹐真正在发挥作用的并不是那些顶极的冥武技﹐而是心神中不断成长的力量种子﹐因此冥武技的技巧所能产生的作用并不大﹐因此效用往往只能发挥一二层﹐但在力量的掩饰下﹐还是虎虎生威。
  他明白自已走的是一条快捷方式﹐在力量相同的情况下﹐自己必然会输﹐然而心中的仇恨不断地向他施压﹐因而总觉得有一种强烈的避迫感﹐尤其是想到自己的亲人不知道是不是也受了刑﹐这里期盼就更加强烈了。
  冥神之眼为他开启了冥武技之门﹐所以进入冥武技世界的起始点就是最高点﹐在重重压力下﹐他没办法让自己重新回到最低处一点点的修练﹐虽是如此﹐但他并没有后悔﹐总是觉得前路是走出来的﹐即使起始点已经是最高﹐也有可能开创更高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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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5 18:19: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集 转生冥界 第八章 盛事武典
  一个月后﹐他提着刀回到了西修练场﹐这次他剪去了长发﹐也换了新的白衣﹐背上还背着一个小包袱﹐里面也是放着几件衣服和“烟雨”的小册子﹐此外别无他物。
  其它的人还是像往常一样修练﹐元苏和布扬也是要去冥都参加“冥武典”的二十四名青级冥武士之一﹐正站在修练场里与其它的人谈笑﹐看到斩风再次出现﹐都笑了起来。
  布扬打趣道﹕“我还以为这次会是三年呢﹗原来只有一个月﹐呵呵。”
  斩风用温和地目光看了他一眼﹐对于这个曾经因为他而生气的人﹐心里早就没有不快了﹐反而觉得他很率真﹐也很直爽。
  元苏笑着问道﹕“斩风﹐学完了吗﹖”
  “没有。”斩风摇了摇头﹐虽然可以使用﹐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无法发挥这一项冥武技最精华的部份…
  布扬拍着胸口笑道﹕“幸好这次没有吓我们﹐我还以为你要告诉我一个月就学会了﹐哈哈。”
  元苏笑了笑﹐忽然发现他背着一个包袱﹐诧异地问道﹕“你要去哪里﹖”
  “冥武典。”
  “甚么﹖”布扬惊得嘴巴张的几乎要掉下来﹐两只眼睛瞪的如同铜铃﹐“你也要去参加『冥武典』﹖”
  “嗯﹗”
  元苏也是同样震惊﹐他们全力苦修﹐至今才有机会去参加﹐可斩风居然只练了两年就能参加“冥武典”﹐简直是不可思议﹐也无法想象。
  斩风静静地站着﹐虽然不喜欢被人注意﹐但他的天赋使他无可避免地成为了出类拔萃的后起之秀。
  元苏和布扬两个人越来越觉得他是个小怪物﹐表情怪﹐做事怪﹐就连运气也怪的离奇﹐然而就是因为这种特别的性格使他们都喜欢这个怪小子。
  寒喧之际﹐断戈走了进来﹐看了看在场的冥武士﹐然后直接走到斩风的面前﹐关怀地问道﹕“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嗯﹗”
  “这样就好。”断戈也期待着斩风在冥武典上有着光彩夺目的感觉。
  布扬好奇地插嘴问道﹕“城主﹐他为甚么会去参加冥武典﹖”
  断戈看了看斩风﹐摇头道﹕“别人的事不要多问﹐他自然有去的原因。”
  两人只好闭口不言﹐但心里还是在猜测着﹐虽然东修练场的事件发生了一个月﹐但他们这些将要参加冥武典的人根本不会离开修练场﹐夜以继日地苦修练﹐以图在冥武典晋身上位阶﹐所以并不知道斩风的事迹。
  四人在修练场中等了片刻﹐二十四名青级冥武士渐渐地齐集在场中﹐等候出发。青级冥武士并不是甚么特别的阶别﹐虽然人数不少﹐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去参加冥武典﹐一般来说﹐能去的人都会先请示城主﹐当城主认为他们能挑战更高一阶﹐才会前往﹐因此这一次只有二十四人。
  斩风一身白衣﹐走入青色的人群之中仿佛鹤立鸡群一般﹐与黑衣的断戈站在一起﹐一黑一白更是特别。
  断戈指着斩风道﹕“他也会随我们一起去冥都﹐不要以为他只是白级冥武士就轻视他﹐记住﹐要尊重你们的身份。”
  这些青级冥武士再一次表现出想象中的惊讶﹐但有断戈在﹐没有人发表意见﹐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上路吧。”
  布扬和元苏一左一右把斩风夹在中间﹐伴着他随同大队向冥都走去。
  “斩风﹐你到底用了甚么办法打动了城主﹖”
  对于越来越亲切的两人﹐斩风也不敢隐瞒﹐淡淡地应道﹕“冥神之眼。”
  布扬和元苏两眼一翻﹐差一点没有晕过去﹐然而内心的震撼感久久挥之不去﹐使他们半句也说不出来﹐只是相互看了一眼﹐一起苦笑了起来。
  布扬搭着他的肩头无奈地道﹕“老弟﹐下次能不能说点我们能接受的﹐每次都被你吓一大跳﹐总有一天被你吓死。”
  斩风没反应过来﹐楞楞地看着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元苏还是有些不信﹐拉着他的手臂走到一边﹐小声问道﹕“真的练成了﹖”
  “嗯﹗”
  “天啊﹗真的练成了﹗”元苏呆呆地站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苦笑着摇头道﹕“难怪城主会让你一起跟来﹐原来你的实力早就超越了我们﹐不过他怎么不说呢﹐真是奇怪。”
  布扬哈哈笑道﹕“一定是城主妒忌斩风老弟比他厉害﹐所以不愿说。”
  “我看也是。”元苏也忍不住放声大笑。
  就连斩风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笑意。
  踏出了断戈城﹐斩风第一次见识到冥界大地的真实景象﹐虽然同样有着高山流水﹐沙漠河流﹐但花草树木都不样﹐长着虎刺花瓣﹐黑色的参天古树﹐一切都与他熟悉的人界完全不同。而且这里的人也与人界不一样﹐因为没有任何亲属关系﹐所以人与人之间都以等级相分﹐尚武尚强的冥人们会因为衣服的颜色而表现出应有的礼仪。
  从断戈城到冥都要经过很长的一条路﹐也要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元苏和布扬得知斩风的实力之后﹐都把他当成同等阶位的冥武士﹐这哼哈二将整天说说笑笑﹐为同伴们带来了不少乐趣。
  由于冥武典三年一界﹐所以四面八方都是涌向冥都的人﹐除了各城的城主﹐都平易近人身穿青衣的青级冥武士﹐只有斩风一个人穿著白衣﹐所以特别显眼﹐每到一处都引来人们的注视﹐但谁也没有想到他竟是去冥都参加冥武典。
  冥界很平静﹐没有盗贼﹐也没有山匪﹐而且用不着吃喝﹐所以走在路上很平静﹐一个月后﹐断戈领着二十五人顺利地进入了冥都的城门。
  冥都坐落在冥界大地的中央﹐是一个八角形的城池﹐城墙很高﹐青灰相间的天星石建成的﹐十分坚固。城内的面积很大﹐有八个城门﹐分成了九个区﹐从东门走到西门需要三天的时间。正中央的是皇城﹐冥武典设在皇城正北方的武典区﹐是专门为冥武典而设立的﹐里面有武殿﹐比武场﹐馆舍和管理所等等。
  第一眼见到冥都﹐斩风直接地感受到冥界的辉煌﹐高大的城墙﹐密密麻麻而又错落有秩的房屋﹐青石板铺成的街道整齐而宽广﹐遥远处高大的晶蓝色的皇城仿佛是天下的中心﹐散发出无比的威势。如果单看这座冥都﹐没有人会感觉到冥界正在没落﹐只会被威严、壮重而又宏大的冥都震摄了﹐心生自然而然地生出敬畏之情。
  “不愧是冥界之都﹐真是好大啊﹗”布扬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慨叹。
  “是啊﹗到了这里﹐心里就感受到冥界的辉煌啊﹗”元苏笑着赞叹。
  踏入城门﹐这几个第一次来到冥都的人每到一处总是忍不住赞叹一番﹐似乎来到冥都就是为了见识冥界的盛世。
  断戈却在微微地叹息着﹐眼前的景象无疑代表了依然存在的繁华﹐然而如果不解除衰落的问题﹐过不了多久﹐这一切只会是被封存在历史的记录之中。三十几岁的他很想看到冥界恢复以前的繁盛﹐然而情势的发展并不是他一个人所能左右的。
  由于靛级以上的冥武士名额是有定数的﹐如想升级就必须挑战一名对手﹐所以参加者需要先报出想挑战的等级﹐再衡量该等级的挑战者人数和名额的定数﹐如果挑战的人数与名额相等﹐则每一个人都会被安排一个对手﹔如果挑战的人少﹐将可以自行选择挑战者﹔如果挑战者比该等级的人数多﹐则挑战者内部之间将要先进行淘汰赛。
  挑战一级一级进行﹐从靛级开始﹐直到紫级﹐由于蓝级只有冥皇一人﹐所以紫级的人如果想挑战冥皇﹐都必须得到挑战权﹐每一个紫级冥帅都有资格﹐但不一定要运用﹐事实上二十年内都没有人向冥皇挑战﹐但有不少人会选择比试。
  但每人只能失败一次﹐否则就要再等三年﹐所以人们都以最好的状态前来﹐而高等级的冥武士也要做好准备应付挑战。
  断戈不想浪费时间﹐所以领着斩风等人穿过笔直的北大街﹐第一时间就来到“冥武典”的报名场。
  冥武典报名所设在武典区的最南侧﹐相隔一条内河就是皇城。由于报名的人数很多﹐所以负责报名的地方很大﹐占了整整一条横街﹐由一排平房组成﹐而负责报名工作的人员都是穿著黄衣、白衣和橙衣﹐正坐在桌子后处理着参赛者的报名事项。
  此刻的武典区成为冥都里最热闹的地方﹐四面八方赶来参加冥武典的人都来到了这里﹐使的大街上满是身着青衣的人﹐报名所外更是热闹非凡﹐也十分拥挤﹐虽然有很多报名点﹐然而每个报名点外都排着长长的队伍﹐最远的队伍排出百丈之外﹐但秩序井然﹐没有任何的插队事件﹐也没有造成任何的混乱。
  斩风看着眼里﹐不禁有些感叹﹐这里的人大都守法守礼﹐比起人界﹐要好百倍。
  每一个排队者的脸上都充满无限的期待﹐他们都有着自己的目标﹐而“冥武典”就实现愿望的唯一的途径﹐经过三年的刻苦训练﹐都以最佳的状态迎接比赛的到来。
  望着人们脸上的那股激昂和兴奋的表情﹐断戈城的青级冥武士们每个磨拳擦掌﹐急不可待地冲过去排队报名。
  斩风没有动﹐茫然地望着每一个参赛者﹐不知道在想些甚么。
  断戈见斩风站在一边看着人群发呆﹐有些好奇﹐走到他身边问道﹕“斩风想好了吗﹖你要挑战哪一级﹖”
  斩风的确没有想过这事﹐甚至连“冥武典”是甚么也只是一知半解﹐只知道要挑战对手﹐如果赢了就可以得到新的位阶﹐因而面对断戈的问题﹐不禁有些发呆。
  沉默了很久﹐他抬起头看断戈﹐反问道﹕“哪一级最有机会回到人界﹖”
  断戈凝视着他很久﹐忽然抬头望着蓝日﹐喃喃地道﹕“我也想知道冥界的人甚么时候才堂而皇之地回到人界。”
  斩风有些好奇﹐他并不知道冥界与人界之间的关系﹐只是听夭云说过一些有关四界和议﹐但知道的并不详细﹐而他又不是一个喜欢打听消息的人﹐所以直到此时仍不清楚冥界所遇到的麻烦﹐只凭着自己的想象来衡量两者之间的问题﹐看着断戈担忧的神色﹐觉得无法理解。
  断戈扫了他一眼﹐又道﹕“人界的事暂时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因为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推举你﹐现在快去排队吧﹐反正你的实力在黑级左右﹐也许可以挑战紫级﹐选哪一级都不是问题。”
  “既然如此我就选紫级吧﹗”除了回到人界﹐斩风对任何事情都不太关心﹐也不介意自己在哪一个位阶﹐就算一直穿著白衣也无所谓。
  断戈没有再说甚么﹐其实上他也不知道斩风该选哪一级﹐虽然曾败给他﹐但如果是真正的比试﹐胜负还是未知之数﹐斩风的弱点在于只会两项冥武技﹐变化太少﹐其它黑级或紫级的冥武士都至少学会十项冥武技﹐甚至更多﹐虽然不一定每一项都有用﹐但在相持不下的时候﹐其它的冥武技就会发生效用。
  斩风慢慢地走到了人群之后﹐在最外侧的一条队伍的尾部停了下来。
  站在他身前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但看上去精神﹐身上穿著青色衣衫。他等得无聊﹐正回头望来﹐正好看到穿著白衣斩风站在身后﹐不禁大为惊奇﹐一边上下打量着斩风﹐一边问道﹕“少年﹐你走错地方了吧﹖。”
  斩风似乎习惯了让别人吃惊﹐对于青衣老人的询问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你……你不是想报名参加『冥武典』吧﹖”老人瞪大眼睛看着他颤声问道。
  “嗯﹗”斩风若无其事地点点头。
  “天哪﹗”老人惊得揪住了自己的头发﹐茫然地眼神直楞楞地锁定在斩风的身上。
  此时四周的目光早已聚焦在斩风的身上﹐听闻他竟要报名﹐立即引起一阵骚动﹐因为冥武典自古以来还没有穿白衣的前来报名﹐于是一个个参赛者都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斩风根本不理会旁人的目光﹐只是静静地站着。
  元苏和布扬见他又引起了旁人的注意﹐相视一笑﹐一起退到了他的身后。
  “别理他们﹐实力才是最好的证明。”布扬说道。
  “嗯﹗”斩风听完了断戈的话﹐知道回人界将会很艰难﹐所以也没有心情响应这些惊讶的目光。
  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报完名的人都跑过来看一眼﹐验证一下消息的准确性﹐当他们看到白色的身影﹐眼睛都直了﹐嘴里也不由自主地嘟囔了起来。
  斩风用充满杀气的眼光狠狠地回敬着所有的人﹐如果不是断戈劝他不要轻易使用“冥神之眼”﹐他真想用“冥神之眼”吓跑这些无聊的人。
  元苏和布扬一边喝斥着旁人﹐一边安抚着他燥动的情绪。
  “别跟他们一般见识﹐等他们在冥武典中看到你的本事﹐保证他们吓得趴在地上﹐一声也不敢吭。”
  “是啊﹗有我们两个陪你﹐别理他们。”
  斩风压住胸中的怒气﹐眼中的寒光也渐渐收敛了。
  由于排队的人很多﹐过了很久斩风才踏入了报名点﹐从排队之初开始﹐人们便已经用异样的目光盯着他﹐见他走到报名台前﹐更是伸长了脖子盯着他。当然﹐对于这些青级冥武士来说﹐没有人会相信这么一个青年会选择更高的级别﹐所以对于他的选择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悬念﹐只是对他能够参加冥武典的理由感到异常的好奇。
  坐在斩风面前的是一名二十左右岁的黄级冥武士﹐正坐在报名台后填写着甚么﹐听到人们的喧哗声后才抬起头﹐当他发现报名之人等级比自己还要低﹐惊的呆住了﹐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吶吶地问道﹕“你……你没走错路吧﹖”
  “我来报名。”斩风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这名黄衣青年他眼中突然冒出的寒意一激﹐心里乱颤﹐吓的不敢看他﹐低着头问道﹕“姓名﹐地址﹐挑战等级。”
  “斩风﹐断戈城﹐紫级。”
  “紫……紫级﹖”黄衣青年猛起抬头﹐但随即吓得一缩脖子﹐惊愕地道﹕“你一个白级修练场冥武士居然要挑战紫级﹖”
  “不行吗﹖”
  “当然可以﹐不过――”黄衣青年本想说他自不量力﹐然而看着斩风的眼睛﹐不知为何心里就怯了﹐到嘴边的话也硬生生吞了下去﹐吶吶地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站在他身后元苏和布扬听到“紫级”也呆了一呆﹐但一想到他学会了“冥神之眼”﹐便觉得这个选择很正常﹐脸色也恢复了正常﹐还笑起打趣道﹕“冥界之内等级跳升最快的人也许就老弟了。”
  他们身后的那些报名者却吓得目瞪口呆﹐如何也无法接受一个白级冥武士向一个紫级冥帅挑战的事实﹐有的关始幻想“冥武典”将要出现的古怪场面﹐但努力了半晌后还是放弃了﹐因为他们根本就觉得这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小子居然要挑战紫级﹐不会是疯了吧﹖”
  “白级与紫级比试﹐古怪的场面﹐我无法想象。”
  “太不自量力了。”
  “算了﹐每个人有选择的权力﹐输了可以明年再来。”
  断戈站在远处﹐看着因斩风而引起的骚动﹐脸上少有的露出了笑容﹐强者总是在人们的惊叹声中走出来的﹐虽然斩风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杀气和冷漠﹐并不容易亲近﹐然而对大部份人来说﹐强者永远都只能站在远处敬仰﹐所以斩风的这种孤冷的气质就显得他与众不多﹐让每一个人都只愿在远处看看﹐然而当他们知道他的实力之后﹐斩风带给他们的印象就会放大无数倍﹐直到他们需要仰起脖子看他。
  在众人的瞩目礼之下﹐斩风报完了名﹐拿着紫色的小牌子挤出了凝视着他的人群。
  其它的冥武士也陆续报了名﹐当他们看斩风手上的紫色小牌都显得不可置信﹐却又不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元苏和布扬陪在他身边﹐看着别人诧异的表情﹐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嘿嘿﹐斩风老弟的魅力不少啊﹐人们都看着你。”
  “都被吓着了﹐呵呵﹐说实话﹐要是有人不吃惊﹐那人一定是疯子。”
  “我不会理会别人。”斩风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走向断戈。
  断戈见所有人都到齐了﹐吩咐道﹕“拿着牌子就可以『冥武典』的馆舍休息﹐那里会有人招呼你们﹐我先去见冥皇大人。”
  “是。”斩风等人行了一礼﹐然后向馆舍走去。
  目送他们离开之后﹐断戈转身往皇城走去﹐沿着大道很快就来到皇城北门﹐以他的身份﹐不必通报﹐直接便走入了进去。
  皇城用的天蓝色的巨型方石﹐所以看上去很有气魄﹐也很美观﹐但内部的结构并不复杂﹐高耸的海蓝色议政大殿坐落在中央﹐大殿后面是正方形的寝宫﹐也是用蓝色方石所建。而议政大殿南面的台阶前有一块长方块的空地﹐铺着蓝黑相间的方形板﹐而空地的两侧各有一排尖顶屋。
  做为冥界大地的中心﹐议政大殿在每个冥人的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提到蓝色巨殿都会想到这座坐落在皇城中央的大殿。
  对冥界的人来说﹐物质的上的享受远远低于对力量的追求﹐所以没有人刻意去修建华丽的宫殿﹐而冥皇也不介意自己居住在甚么地方﹐所以若大的议政大殿内部并不华丽﹐只有十组粗大蓝色圆柱支撑着屋顶﹐四处的墙壁上也只有一些武斗的浮雕﹐虽然简朴﹐却又透着庄严和威势。
  议政殿内有三层很长的平台﹐每一层平台的高度不高﹐但面积很大﹐铺着白色的云石地板﹐代表的不是尊贵﹐而是冥武士正直的心。
  最顶端是冥帝的宝座﹐一张蓝色的大椅摆放在正中央﹐除了些许雕纹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的修饰﹐但冥帝却很喜悦这种厚重的感觉﹐所以一直留到现在。
  冥皇正坐在正中的云石大椅上﹐两侧下手共站着十名紫级冥帅﹐这十分除了拥有紫级位阶外﹐他们还是是冥界的重臣﹐不过由于人才雕零﹐最年轻的一人也有百余岁了﹐所以一眼望去全是白发白须的老人﹐只有跪在地上断戈一头黑发﹐犹为显注。
  看着跪在面前行礼的断戈﹐冥皇很高兴﹐捻着白髯含笑道﹕“你终于来了﹐今年应该会挑战这里的十位紫级冥帅之一吧﹖”
  “是。”断戈转身朝着每一个人行了一礼﹐最后面向左相丹师﹐问道﹕“左相大人﹐不知道与仙界的谈判进展的怎么样了﹖”
  丹师摇着头叹息道﹕“不行啊﹗仙界根本不理会我们﹐在他们的眼中﹐我们是邪恶的﹐连谈话的机会都没有﹐今天年又试了好多次﹐都无功而返﹐依我看也只能另想办法。”
  冥皇皱者眉头道﹕“事态紧急啊﹗去年已经没有新人了﹐无论是冥河还是鬼界的转生﹐都没有提供新的冥人﹐事情很不寻常﹐尤其是鬼界﹐怎么说也该有人愿意来冥界﹐除非他们有意封锁了冥界的入口。”
  断戈眼中的寒光暴闪﹐沉声道﹕“我们在这里等待诸界的宽容只是做以待毙﹐依我看不如直接派人去人界吧﹗不必理会甚么协议﹐如果冥界灭亡﹐甚么协议也没用。”
  冥皇沉吟道﹕“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影响太大﹐变量太多﹐所以有些担心。”
  丹师点头附和道﹕“风险很大﹐因为这是破坏协议的举动﹐一但被仙界发现﹐就会有大麻烦。”
  旁边走出一名老人﹐满面白色胡须﹐举止粗豪﹐只见他躬身说道﹕“多了自然不行﹐但如果说是从冥界逃出去的﹐也许可以成功。”
  “逃出去﹖”丹师扫了他一眼﹐原来是冥军主帅界海。
  冥皇点头道﹕“我明白了﹐既然诸位觉冥界是邪恶的﹐有臣民逃出去对他们而言也是理所应当的事﹐不过人选很重要﹐首先要忠诚﹐就被抓住了也不能说是我们派出去的﹐只能说是逃出去的﹐此人还要有实力﹐但力量不能太高﹐否则不但会有怀疑﹐也会被人监视﹐然而又不能太低﹐否则去了也等于白去。”
  丹师点头道﹕“如果是这样到是可以试一试﹐不过这些人实在不容易选啊﹗”
  “是啊﹗”
  断戈忽然问道﹕“冥皇大人﹐您认为是派一组人去好﹐还是一个人单独去更好﹖”
  冥皇沉吟了片刻响应道﹕“一组人可以配合协调﹐但目标太大﹐人选更难找﹐如果是一个人去﹐应该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不过这个人一定要有魄力才行﹐要肩负起冥界的生存大任﹐不是普通人能承担的。”
  “这个人首先要顺利去到人界﹐当然﹐冥界通往人界的大门并没有封锁﹐只是我们不清楚仙界是否在人界的那一侧派人把守﹐所以去的人会有极大的危险。如果平安进入人界﹐这个人就要引藏好身份﹐然后再去探查人界的发展﹐最后要在人界建立立足点。”丹师边想边说出了心中的构思。
  “要在仙界的眼皮底下建立立足点只怕不容易啊﹐况且还要用人界的身份来完成。”界海直白地点出了难度。
  “听说自从仙界传授道术之后﹐人界已有一些人已经掌握了道术﹐所以仙界在人界的影响力大增﹐如果使用冥武技﹐也许会被人察觉到﹐所以派去的人在能力上恐怕会受到限制﹐这时就要靠他的意志力和处事的手腕了。”冥皇说起仙界的势力﹐就不由地想起来冥界的每况愈下﹐心中的悲伤感无法抑制﹐连连叹息了几声。
  丹师自然会知道这次行动存在着很多问题﹐但也是冥界唯一可走的路﹐而一切的成败都取决于执行任务的人的能力﹐然而当他看着满殿的老臣﹐想起人才雕零的冥界﹐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这种人材只怕不容易找啊﹐我们这些人之中﹐除了冥皇大人﹐大都与仙界打过交道﹐万一认出来会很麻烦﹐也不可能用逃出去冥界做为理由﹐而且在场这些紫级冥帅都是一把年纪﹐这项工作却不是一两年就能完成的﹐如果情况允许﹐更要永远在人界建立冥界的势力﹐所以一定要从青年中选择更佳的人选。”
  浑武叹息着又道﹕“只是这年人材不继﹐除了断戈老弟之外﹐再也没有其它优秀的人材。”
  一时间目光都锁定在断戈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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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5 18:24: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集 冥界危机 第一章 奇才之名
  议政大殿内气氛突然凝聚了,焦点集中在断戈一人身上,这位三十几岁的年青人对於冥界来说是不可多得的人材,也是年青一辈的人材之中唯一的亮点。
  断戈见满室的人都看著自己,脸色有些异样,缓缓地摇了摇头,斩风的出现无异对他冥界天才的赞誉打大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虽然此刻斩风并不能胜过他,但他很清楚,一个在两年内修练成冥神之眼的青年,前途不可限量。
  冥皇见他并没有任何表情,以为他在担心人界的状况,微微点了点头,叹道∶“其实最麻烦还是在於消息的闭塞,没人能去人界,也就没有知道人界的大概情况,最近来的几个人虽然都是年青人,但对於人界近况的描述不尽人意,只知道道士的势力正在发展,这一点无疑是最头疼的,派去的人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适应人界的新环境。”
  十名紫袍人都齐声长叹,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不能不承认冥皇所说的都是事实,一张张老脸上,担忧之色越来越浓,他们如此感慨不单是因为冥界兴衰,而是身为冥界重臣的他们肩负著冥界长治久安,面对如今的局面却束手无策,感到万分的惭愧。
  冥皇见议政大殿上气氛过於低迷,不想延续下去,含笑道∶“你们不必太过担心,办法总会有的,断戈的办法虽然危险了一些,却是眼下最好的选择,如果能派人回到人界,也许可以把阴魂直接引到冥界。”
  “您是说要传授他们『冥引术』?”丹师的脸上露出了担心之色,他也学过冥引术,对於这种特异而又没有攻防能力的冥术感到很头疼,因为“冥引术”一但在人间施展,便会大量地消耗力量,还会有虚脱昏厥的现象,如果有敌人在旁,将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而且很有可能被仙界察觉。
  “用冥引术可以把死人的魂魄直接送到冥界来,不需要经过鬼界,这样就可以提供更多的冥人,虽然危险了一些,但只要小心行事,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冥皇的语气中已经有了决定的意思,所以众大臣都不再多言,况且他们也想借著这个办法使暮沉中的冥界恢复一些原气。
  冥皇捻著下额的白须,满怀激情地道∶“我做了近一百多年的冥皇,却毫无建树,只能看著冥界如暮色沉沉的落日,慢慢地消退著,这都是由於我的懮柔寡断而造成的後果,如今我的魄力已不足以带领冥界,需要贤能之士帮我支撑著冥界的未来。”
  十大紫级冥帅都把眼光放在了断戈的身上,眼下的冥界只有他才能算得上是青年俊杰。
  断戈承受著众多的目光和期待,但他的却表现十分自谦,这并非虚伪,而是他觉得自己的实力比冥皇差的太远,实力根本不足以挑大梁。
  冥皇也在看他,没有选择的情况之下,只能依靠他来承接这项坚巨的任务。
  丹师忽然想起一事,转身面向冥皇道∶“派遣冥武技高强的人似乎更有危险,这类人习惯了使用冥武技,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使出来,然而人界的道士或者道术达到何种地步我们并不清楚,因而也不清楚他们是否有能力辨别出冥武技,所以去的人必须有能力在不使用冥武技的情况之下保护自己的性命和完成任务。”
  “丹师大人说的不错,虽说冥人的生命力比人界的人要强许多,但寡不敌众的情况也难逃死亡,而且还有未知的道术,那将是我们的大敌。”冥皇皱了皱眉头,至今为止,道术如同一个谜团,藏在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不能使用冥武技又要在人界呆下去,这些派去的人要小心挑啊!”冥皇暂时打消了派遣断戈的念头,因为他很清楚断戈的实力,同时也知道他终日浸淫在冥武技之中,举手投足都会有冥武技的影子。
  大臣们都明白了冥皇的意思,却再次感到苦恼,除了断戈之外,他们实在想不出有任何人有实力完成任务。
  丹师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道∶“不如就在这次冥武典中挑选吧,反正我们这些老人是不可能去的,如果有可能,最好挑些有潜质的年青人,让他们有能力在人界立足,并建立一个系统,只要控制好使用冥武技,就可以长期呆下去。”
  断戈立即想起了斩风,年青一辈之中,以他最为合适,只有十七岁,而且来到冥界才两年多,没有受到冥界习俗的影响,很容易在人界社会立足,他的适应力和实力都足以在人界立足,并且一直渴望回到人界,唯一今人担心的就是他眼中那股似乎永远挥之不去的杀意。
  左相丹师见他的神色闪烁,似是想到了人选,含笑著问道∶“断戈,你有甚麽好的人选吗?”
  断戈犹豫了片刻,转身环视了一周,道∶“诸位,你们之中有一人今年将会有一个特别的对手。”
  “特别的对手?”
  众人见他突然提起“冥武典”,都感觉有些诧异,一起凝视著他。
  丹师好奇地问道∶“谁能让你说出这番话?”
  断戈微微一叹,感慨道∶“因为两个月前我刚刚输给他,所以我觉得他会是极优秀的人选。”
  “你输了?”众人都惊讶地看著他。
  冥皇更是诧异,年纪较轻的一辈之中,断戈是最优秀的人材,没想到他也会被击败,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声问道∶“断戈,这个人是谁?”
  “你们还记得两年前的那个少年吗?”
  “是他?”
  殿里的人当时都在场,亲眼看著斩风是如何对抗“冥神之眼”,所以印象十分深刻,当断戈一提起那名少年,他们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斩风那张冰冷无情的脸。
  冥皇微微地笑了起来,脑子里又浮现在当年的场面,含笑道∶“才过两年,他到底练了甚麽,居然连你也打败了。”
  “冥神之眼。”
  “甚麽!”冥皇惊地站了起来,心中的诧异就更别提了,冥神之眼之所以出名,不但是因为它的威力强大,还因为除了冥皇之外没有人修练成功,因而都没有想到冥界之中居然还有人能够成功地练成这项冥武技。
  众人的脸色染上了浓浓的喜气,人才凋零的冥界出现了这麽一朵奇葩,这是他们一直想见到的情景,如今有了出类拔粹的新人,也证明了冥界後继续有人,对於这群老人来说,绝对是值得欣慰的事。
  丹师叹道∶“这个少年居然有这种领悟力,的确是奇才啊!只要好好陪养,一定是冥界的顶梁之柱。”他却不知道斩风的成功并非全靠领悟力,毅力才是成功的关键,也许正是少年和冥界的缘。
  界海煞有兴趣道∶“我到想会一会他,两年前我就觉得他的成就很大,当然那股毅力和顽强一直都留在我脑海里。”
  浑武点头道∶“是啊,的确是一个拥有无比坚强信念的奇才。”
  看著十名紫级冥帅都在称赞斩风的性格和潜能,冥皇忽然陷入了深思,在场中人只有他练过冥神之眼,知道其中的秘密,能练成固然难能可贵,然而这并不完全说明一个人的实力,只不过是因为冥神之眼的名气太大,受到万人瞩目,才会让这些冥帅出言大赞,当然,他也不想否认斩风的天资。
  丹师留意到冥帝的变化,躬身道∶“冥皇大人,且不论斩风的实力有多高,他的那份冷静和坚毅却是任务的最佳人选,就算在人界的经历不如意,他也有很强的忍耐力等待时机的到来,如今他又学会了冥神之眼,这根本就是天赐给冥界的良才。”
  “左相说的没错,以他的性格和实力,是最好的人选,不过--”断戈点头,语显得有些犹豫。
  “不过甚麽?”众人一听就知道斩风有弱点,都紧张的看著他,因为这关系到冥界的将来。
  “他的杀气太重。”冥皇眼睛一睁,抢先说出了出来,脑子里也浮现出少年的眼睛里那种仇深似海的杀气,不由有些担心。
  “就是这一点。”断戈面带忧色地道
  一个满怀杀气的人到底能不能控制自己呢?
  听了冥皇和断戈的话,众人都陷入了沉思,这不是一件小事,任务太过坚巨,只要有一点失误都会引来诸界对冥界的仇视,甚至会大举进攻。
  “不过现在他似乎好了一点,并不是他的仇恨少了,只是学了冥神之眼後,他似乎学会了把杀气和恨意隐藏起来。”断戈见众人的脸上都带出失望的神采,心中不忍,於是又出言赞赏了斩风一番。
  果然,一听这话,人们脸上的忧色都一扫而去,带著希望的眼神再次回到他们的眼中。
  冥皇显得有些诧异,因为他很明白修练“冥神之眼”与一般的冥武技完全不一样,虽然练习冥神之眼无疑是可以控制力量,然而若想连眼中的杀气也能控制,此中就一定要有智慧、恒心和力量。
  “他的创造力也挺不错,居然有控制杀气的力量。”他不禁笑了起来,像斩风这样的人才一定能在最恶劣的环境下找到生存的方法,也许正因为他的内心有强烈的期待感。
  断戈又道∶“现在的他依然冷的像一块冰,但少了杀气,人们就只会认为是他的性格造成了他的这种寒意,所以最多只会让人敬而远之。”
  “敬而远之?”丹师沉吟道∶“这是把双刃剑,一方面可以减少人们接近他,从而有更多独立处理事情的机会,也不会因为口误而泄露消息,但另一方面他又很难找到同伴,想必他在冥界也没有甚麽朋友吧?”
  断戈摇了规头道∶“这到不会,他在断戈城的上修练场都有朋友,虽然很少,但这都说明他并不是让人讨厌的人。他的身上的那股寒气在陌生人的眼中是有些讨厌,但与他熟悉之後,反而会很喜欢这种独特的气质,有时候甚至会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快意,有点像是看到了蓝色的冥日,虽然光芒之中没有表达出强烈的热量,而且一开始见到它还会觉得很怪,但熟悉了之後就开始想它了,那是一件内敛的力量。”
  “哦,这个比喻到是有趣,像冥日……”冥皇喃喃地嘟囔了起来。
  其他人都看著断戈,没想到会他会对斩风有这麽一番评价,一个像冥日的青年会是怎样的呢?这个问题是他们这一刻最想解开的谜。
  断戈微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毕竟我们只相处了一个月,众位都是高人,选人的本事比我要好,等他参加『冥武典』时,大家可以看一看。”
  “我不想让他参加冥武典。”
  冥皇突然的一语使的众人都愣住了,像斩风这样的人才居然不让他参加“冥武典”,这几乎是不近人情的决定,但他们都知道冥皇此举必有深意,所以都把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
  冥皇微微一笑,语重心长地道∶“你们没有练过『冥神之眼』,所以不知道这是一种特别的力量,他刚刚练成,控制上还有久缺,如果一时收不住手,恐怕他会对其他的参赛者不利。”
  断戈点头赞同道∶“的确如此,在断戈城他就曾经施展过一次,那人还是个红级冥武士,但在『冥神之眼』的攻击後一个月都不能下床,直到我离开前才稍稍缓了下来,由此可以『冥神之眼』的厉害,如果他在『冥武典』里大肆使用,恐怖不少冥武士要倒霉了。”
  冥皇微微一笑道∶“这与冥神之眼的关系并不大,我猜是那名红级冥武士心中太多恐惧了。”
  断戈怔了怔,问道∶“您是说只要心中没有恐惧就不怕冥神之眼?”
  冥皇笑著摇了摇头,默然不答。
  在场的十一人都若有所悟,与冥皇比试了数十年,这是第一次听到有关冥神之眼的事情。
  丹师笑了笑,又皱起了眉头,沉吟道∶“虽然如此,但不让他参加似乎对他不太公平,毕竟这是三年一次盛事,也是提升位阶的唯一途径。”
  “我打算亲自与他一战,应该不会让他失望。”冥皇站了起来,白眉之下再次露出了鹰眼似的锐利目光,似是找到目标的雄鹰。
  众人恍然大悟,这时才知道原来冥皇要亲自考验斩风的实力,脸上的诧异随即换成了微笑。
  “冥皇大人,斩风除了学会『冥神之眼』,还学会了『花月』。”
  冥皇沉思了片刻,点头喃喃地自言自语道∶“嗯,学会了『冥神之眼』,又学会『花月』,看来最少也该给他一身黑袍。”
  众人看著他,不明白他是甚麽意思。
  冥皇见众人的眼中都有茫然之色,微笑道∶“明天我来试试他,如果有足够的实力,这次的任务就可以派他去。”
  丹师忽然问道∶“不过等级上似乎会有问题,如果不能让他参加『冥武典』,他的等级就不能升,好像不太公平。”
  “不怕,如果他真的练成了『冥神之眼』,我就会派他去人界,到时候我会送他一件紫袍,让他在人界穿著紫衣,嗯,就任命他为紫衣冥使。”
  “紫衣冥使!”
  众人喃喃地念叨著这个新职位,虽然只是一个称号,但他们都知道这个名称意味著冥界正式向“四界和议”发起了挑战,也就等於进存亡的时刻。
  冥皇仰头含笑道∶“我相信他完全可以在人界立足,至於其他的人选,我们日後再慢慢挑选,只要有立足点,其他人选就好办了。他的眼神中虽然杀气极浓,却没有邪意,所以我相信这个少年不是那种贪婪的人,不会拒绝我的安排。”
  ※※※
  这时斩风却在武典区遇上了麻烦,而起因则是他一身的白衣。
  这一行二十五人对繁华的冥都很好奇,所以四处闲逛了半天才走向武典区东南角的馆舍。馆舍很大,占了武典区的三分之一,是专门为招待来参加冥武典的人所建,背靠著内流,整片建筑以青色为主,这是由於住在这里的人全都是青级冥级武士。
  “是这里了吧!”布扬看著满大街都是青级或以上的冥武士,笑著朝身後的同伴道。
  元苏含笑道∶“终於有机会到这里来了,也不枉我们苦练了二十年。”
  布扬拍著斩风的肩头笑道∶“说这个可真要羞死,这位老弟才花了两年,我们还是别提这糗事了。”
  斩风抬头打量著面前的馆舍,由於参赛者极多,所以馆舍占地也极为广阔,若大的石拱型大门就落在大街的中央。
  赛期将近,进出馆舍的人流极多,街上不时有身著青衣的行人来往穿梭,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著喜悦和自信,尤其是提著包袱走入馆舍的那一刻,更是欣喜若狂,而言谈举止中也显露出对冥武典极大的期盼。
  元苏和布扬也在不停地打量著四周,内心也同样被这里的气氛所感染,眼神中流露出莫名的兴奋,就连掌心也因激动地而沁出了汗水。
  “哈哈,我终於来到这里了!”
  一声狂呼惊动了斩风等三人,转头望去,却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站在馆舍门口的台阶上振臂狂呼,激动的眼花延著眼角淌下了面颊,沾湿了雪白的胡子,狂喜的心情使他脸的每一条皱纹都微微地发颤。
  在他的身边,一名五十馀岁的女子竟然趴在地上亲吻著土地,嘴里还念念有词,像是在感谢著甚麽人。
  布扬看著目瞪口呆,面颊微微抽搐了一下,愕然道∶“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元苏理解似的点点,叹道∶“冥武典是每一个冥人的毕生的目标,虽然每个人都可以来报名,但没有城主的点头,谁也不会前来,尤其是那些住在离冥都较远的城池的人,因此有的人即使苦练一辈子也未必有机会参加冥武典,我们真的挺幸运。”
  斩风想起自己的白级位阶,不禁有些诧异。
  元苏看著他笑道∶“你不一样,因为你有实力,城主也点头了,而他们也并非不想来,只是他们都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和位阶,不会轻易越级挑战。”
  “老弟,你是个特别例子,谁像你这麽厉害,白级挑战紫级,刚才没有把人吓疯已经算不错了。”布扬还不忘趁机打趣他。
  元苏忽然笑著指了他汗湿的手,挤了挤眼睛,笑著调侃道∶“你很紧张吗?”
  布扬哈哈一笑道∶“你还不是一样。”
  紧张的气氛便在这一笑之间淡化了。
  断戈城同来的青级冥武士们有几人已经来过,所以反应比较正常,看著同伴们兴奋地忘形,都笑了起来。
  “我们进去吧,安顿好再出来逛。”
  “好!”布扬扯著斩风迫不及待地就往大门冲去。
  然而就在斩风踏上台阶之时,站在馆舍大门口的一名穿著橙衣的管理员突横跨一步,将他拦下,一边用怪异地眼光看著他,一边傲然喝道∶“不许进去。”
  他的反应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元苏和布扬犹为惊讶,他们都是第一次来,所以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因而茫然地盯著管理员,脸上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为甚麽?”斩风原来的兴致被管理员淡漠的态度一扫而空,心中怒气渐生,乌黑的眉毛向上一挑,两道冰寒眼神如箭一样射向管理员。
  管理员被他的眼中的极寒所摄,心有突然一阵没来由的慌张,但这种心里反应使他极为恼火,如何也不肯承认自己被眼前的白级冥武士吓著了,所以脸上骤然沉了下来。但他并没有答话,伸手只是指了指斩风的衣服,轻视的眼光微微扫了他一下,然後甩头去招呼其他人。
  事件虽小,但管理员的傲慢和斩风的衣著都是极为显注焦点,吸引著进进出出的冥人们驻足观看。
  就在他们凝视著斩风,怀疑他此举的动机时,空气中温度骤然降低,没有四季的冥界仿佛进入了寒冬,让在场的人都感觉到阵阵的凉意正侵入他们的肌肤,有的人甚至打了一个寒噤。
  虽然没有得到管理员明确的答案,但斩风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赫然冒起了熊熊的怒火,眼神中的寒意更是表露无疑。
  元苏和布扬早就习惯了这种极寒的暴风雪似的气势,所以显得最轻松,似乎这是很合理的情况,但当他们看著斩风身上的白衣时,都气得脸红耳赤,这不单是对斩风一个人的蔑视,也是对断戈城所有人的一种污辱,都咬著牙叫喝了起来。站在他们身後的二十二名同伴也同样吵了起来,霎时间,馆舍的门口就闹了起来。
  “你这是甚麽态度,既然领了参赛牌,就有权进入馆舍,你凭甚麽不让进。”布扬指著橙衣管理员的鼻子骂了起来。
  橙衣管理员不经意地撇了他们一眼,似乎对於他们的指责不以为然,但介意对方是青级冥武士,所以还是抱著应有的礼仪,直白地应道∶“里面的房子都是按等级分配的,没有白级的房间,就算放他进去也没用。”
  元苏大步踏前,盯著他高声道∶“我愿意和他一起住。”
  “不行。”橙衣管理员就像是一个顽固的老人,毫不留情地一口否决了元苏的提议。
  元苏更是无法理解,脾气温和的他也难以按纳心中的怒火,一张脸气得通红,声音也越来越高,指著管理员的鼻子喝问道∶“为甚麽不能同住?”
  橙衣管理员撇了斩风一眼,淡淡地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白级的人怎能住青级的住宅,你们快进去吧,他自己去城里找地方住。”
  元苏见他说的郑郑有辞,而且依规依法,也想不出有甚麽话可以辩驳,但总觉得这事很难接受,回头看著斩风道∶“斩风老弟,看来他们不肯通容,我们还是另想办法吧。”
  “我自己处理。”斩风淡淡应了一句後忽然踏前一步,正好站在拱型大门的中央。
  橙衣管理员以为他要强闯,脸色一变,连忙伸手拉他的衣服,喝问道∶“你竟敢不听命令?”
  斩风的手按在刀柄上,寒光闪烁的眼神微微一挑,空气回应似的闪过一道寒光,薄薄的刀身冥日的照耀带出一道蓝色彩带,直奔向橙衣管理员。
  橙衣管理员被突然而来的刀光吓了一大跳,连忙缩开手臂,但心中的恼火使他气得脸红脖子粗,指著斩风怒目喝道∶“你居然敢动手!”
  “既然不让我进去,我就在门口,这里没有限制吧?”斩风右手横刀,竟将馆舍的大门封住了。
  布扬和元苏惊愕地对视了一眼,都知道他彻底被激怒了,但两人的眼神随之一变,竟带著到一丝正期待看好戏的神色,他们很清楚一个连断戈也能击退的人是不会在被馆舍的管理者所击退的,况且他们的心中也有不平之气。
    
第二集 冥界危机 第二章 馆舍之争
  橙衣管理员见他竟然要堵住大门,不让出入,更是勃然大怒,冲到他面前,伸手又想揪他的衣服,然而就在他的手刚离衣服只有一寸的时间,他的鼻尖被刀尖指住了。
  看著面前明晃晃的薄刃刀,还有刀身上的那条雪槽,橙衣管理员整个人定住了,呆呆地盯著刀尖,似乎无法相信自己会被一个白级冥武士拿刀威胁。
  “这里是等级森严的地方,你一个白级冥武士就应该回你该去的地方,别在这里捣乱。”橙衣管理员发脾气地指著他大骂了起来。
  斩风依然不动地站在那里,还给他的则是冰冷的目光,薄薄的刀刃在蓝色的阳光下反射出晶莹的光芒,刺的管理员眼都睁不开了。
  院落外的街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看著大门口一白一橙两名冥武士发生口角,围观的人都不以为意,对他们而言,这只是小孩与小孩之争,但是斩风的这番举动使他们意识到这件纷争只怕不易解决。
  馆舍内的人接到消息,陆续来到门口围观,看著看门的管理员竟然在白级冥武士的威胁下如此狼狈,都有些诧异,但也引发了他的好奇心。
  橙衣管理员年龄不大,也只有二十四五岁,在馆舍工作後所接触的全是等级比自己高的人,因而对於斩风的到来显得有些不适应,也不知道变通,所以一口就拒绝邀请,而且觉得是天经地义之事,因此对於斩风的举动无法理解,还引发了这次的冲突。
  “不要得寸进尺,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橙衣管理员看著斩风就像一头倔强的蛮牛一样把大门死死挡住,还用刀指喝著自己,气得浑身发颤,两眼冒火,只想把他撕成碎片。
  斩风冷漠地看著他,一句话也不说,对他而言,这一场的纷争并不算甚麽,也不介意被人轻视,然而他所不能容忍的是橙衣管理员轻视身上的这件白衣。
  橙衣管理员感受到身前身後有无数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无形中感到一丝压力,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都无法处理一个白级冥武士,只怕以後站在大门口都会成为别人的笑柄,不安和辱耻使他的情绪突然高涨了起来,看著斩风的眼神也变的更加凶狠了,想用气势逼走他。
  然而如意算盘完全打乱,斩风的眼神冷的依佛能滴水成冰,对他发狠只是火上浇油,不但不能压倒斩风,反而被这股气势反压,弄得橙衣管理员几乎不敢正眼看他。
  元苏和布扬一左一右站在斩风身後,看著橙衣管理员渐渐低下的脑袋和无神的眼神,都知道他在这一回合又败了一场,不禁相视一笑,然後各自回头对身後的同伴们嘀咕了几句。
  这些同样来自断戈城的青级冥武士们虽然不太了解斩风,但一路行来,也算是相处了一段日子,而且又是同样出自断戈城,因而有同仇敌忾之感,又嫌管理员的态度太差,连他们都感觉到自己也受到羞辱,都欣慰听从了元苏的吩咐,二十二人站成了一排,挡在了斩风的身後,封锁了整个台阶,使院外的人无法从背後对斩风造成威胁。
  围观的人们看到现在,不少人都发现这个白级冥武士不同寻常,单凭这股气势也说明有些本事,心中的天秤开始移向他,还有些见过他报名,也等著看好戏。而大多数则是因为管理员无能,迟迟不能解决问题,显得有些不耐,开始鼓燥起来。
  “喂,我们要进去,你们这是怎麽回事?”
  “对呀,有事快说清楚。”
  “看门的,怎麽为难一个白级冥武士?太不像话了,放他进去不会怎麽样。”
  橙衣管理员更觉得面子挂不住了,但他现在已经骑虎难下,而且又觉得自己没错,猛地吐了几口恶气,指著斩风大声辩道∶“我不让他进去,他就拦在门口,分明是耍赖,是对『冥武典』的不敬。”
  布扬不屑地接口道∶“他是参赛者,为甚麽不让进?”
  一句参赛者引发了围观者的好奇心,因为他们看到了斩风身上那件明显不过的白衣,院内院外顿时一片哗然。
  “白级的参赛者!”
  “怎麽会有这种事情?”
  “不过看他的气势,一点也不像是白级冥武士。”
  “是不是穿错衣服了?”
  ……人群的议论并没有改变事态的发展,拦在院门口的人依然站在那里,看门的也只能对峙,众目睽睽之下,他实在拉不下面子向一个白级的人挑战,只能看著斩风乾瞪眼,一边看还一边回头查看围观著的反应,整个人就像只是一只六神无主的苍蝇。
  斩风一句话也没有说,也没有出招,只是盯著管理员。
  “出了甚麽事?”另一名身著青衣管理员从人群中挤到了前面,看著僵持不下的局面和闹哄哄的门口,显的十分不悦。
  橙衣管理员委屈地应道∶“他拦著门口不让走。”
  青衣人气得双眼一翻,指著他骂道∶“这分明是在闹事,你这个看门的怎麽当的,还不把他赶走。”
  “是。”有了上司的命令,看门的管理员显得坚决了许多,也不再顾忌面子,转头喝著斩风怒声指道∶“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斩风忽然点点头。
  橙衣管理员以为他同意离开,心中的不满稍稍缓缓地了一下。
  “来吧!”
  斩风没有给他惊喜,只有更多的怒气,听罢了这一句,橙衣管理员气的跳了起来。
  围观的人见他们要打,立时有了兴致,原本鼓燥不安的人们也静了下来,有的人知道他要挑战紫级,都想看看这个白级冥武士到底有甚麽本事会跑来参加“冥武典”。
  元苏凑到布扬耳边小声问道∶“你说斩风老弟会怎麽对付这个不长眼的小子?”
  布扬抬头看了一眼,轻笑道∶“大概可以把他打到对面房顶上去吧。”
  元苏愣了一下,然後抱著肚子哈哈大笑。
  笑声未落,就见橙衣的管理员怒喝一声,挥起双拳就往斩风的面门上击去。
  斩风的眼中闪过一丝冷笑,橙衣管理员这一击连夭云都不如,可见心中依然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不然不会如此小看他。
  围观的人也都摇起了脑袋,这里的人至少也是个青级,所以眼光和实力很不弱,一眼就看出这招之中有无数破绽,而且力量柔软,就算被打中也不会有任何伤害。
  然而出招之人却是满怀自信,他深信自己随便一下就能打倒白级冥武士,所以出拳之时根本没有深思。
  斩风一动不动地站著,直到拳头击到了他的面前。
  看门的管理员正得意之际,忽然觉得双弯处被人重重一击,身子站立不稳,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斩风的面前,而挥出的双拳也随之击空,然而前冲之势并没有停止,支撑身子的双手按在地上,而他的头也随之向地上一冲,竟实实在在地叩了一个响头,整个动作是一气呵成,竟像是一开始就有意这麽做似的。
  众人看的都愣住了,随即忍住了放声大笑起来,一场纷争也随之变成了闹剧。
  布扬更是笑得前仰後合,喘不过气来揉著肚子道∶“不行了,笑死我了,这招厉害,我要多学学,哈哈!”
  元苏强压著笑意,摇头赞叹道∶“这个坏小子,原来也会用诡计,居然玩这麽一手。”
  斩风并不是有意让他叩头,只是讨厌他这种高傲而又自以为是的人,所以将他想踢倒,没想到竟变成了这样的效果,见他叩了一个响头,眼角也不禁留露出一丝笑意。
  青衣的管理员见属下竟然如此丢脸,气得浑身发颤,喝道∶“还不快滚。”
  地上的橙衣人羞得脸色紫青,只想找到洞钻进去,听了上司的斥责後,狠狠地瞪了斩风一眼,然後灰溜溜地向馆舍内跑去。
  青衣人走到斩风的面前,怒目相视,喝道∶“手段很高明,看来你这一身白衣的确无法代表你的实力,但规矩是规矩,里面没有你的位置,你就不能进去。”
  斩风原以为会来一个明理的人,没想到这个青衣人的语气更加过份,冷冷地应道∶“所以我只站在门口。”
  青衣人为之气结,他同样犯了橙衣管理员的错误--轻敌,刚才斩风所施展的那一招“花月”他根本没有看清楚,因而觉得其中全是投机取巧,胜之不武,所以并没有把斩风当成劲敌。
  一旁围观者原以为解决了橙衣管理员後就可解决事情了,没想到又来了一个,有的立时显得很不耐烦,但鉴於对冥武典的尊重,都耐著性子等待,也有些人无所事事,被斩风引起了兴趣,所以一心想看他再次动手。
  面对馆舍管理人员的顽固不化,连脾气好的元苏也按纳不住,高声喝道∶“『冥武典』是冥界的盛事,是大家都为之高兴的事,并没有限制参赛者的等级,就连冥皇大人也不会小看一个白级冥武士,你们凭甚麽瞧不起人。”
  “对呀!你凭甚麽看不起人。”布扬大声地叫嚷了一句,然後伸手从斩风的衣服里掏出参赛的紫牌,然後向天空一扬,傲然道∶“看到没有,他要挑战是紫级冥帅,你有这个胆量吗?”
  一句即出,全场哗然,所有的围观者都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惊叹声,就连青衣人也呆呆地把目光锁定在紫色的小牌上,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再由青转黑,正如变幻中的面色,他的内心像是大海的浪涛一样,起伏不定,连他自己也无法控制。
  斩风并不想依靠这种东西来压人,他本就不是个张扬的人,目信的是实力,而不是颜色,只是看不惯以衣取人,所以才出头闹事,但他没有阻止布扬的举动,只是静静地看著这一小块牌子。
  在场的人们依然没有回过神来,布扬手中的小牌虽然很小,如果随便和其他物品放在一起并不起眼,但在冥界之中,紫色却代表了很多东西,胆气,豪情,信心和力量,缺少其中的任何一样都不行。
  慢慢地,目光又落在了斩风身上的那件白衣上,有的在报名处见过他,有的没有,无论他见没见过,心里都有著同样的想法--这个青年不是疯了,就是拥有特别的力量,当然,大多数人希望的是後一种。
  布扬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他很清楚斩风的脾气和性格,正是如此,才要为斩风张显气势。
  他扫视了一圈,看著每个人的眼睛都充满了惊讶之色,实在替斩风的荣耀感到高兴。
  元苏看在眼里,笑著小声对斩风道∶“冥界历史上一定会留下你的名字。”
  “我不在乎。”斩风摇了摇头。
  的确,他要的不是这些,只是一个报仇的机会。
  布扬把小牌塞回斩风怀里,笑道∶“老弟,现在不会有人不认识你了,看他们还敢不敢不让你进去。”
  此时青衣人也回过神来,内心还在犹豫之中,一方面对於斩风所表现出的与众不同感到担心,另一方面又不想向一个白级冥武士退让,犹豫半天才道∶“馆舍的确没有没有安置白级冥武士的房舍,因为你是一个特别例子,既然没有办法直接解决,我们就用最冥界最常用的方法解决问题。”
  斩风呆了一呆,转头看著布扬,眼神中流露出疑问之色。
  布扬微微一笑,道∶“强者为尊。”
  听到这四个字,斩风完全感受到冥界特有的处置方法,虽然住了超过两年,但真正与冥界社会相处只有两个多月,所以还未能习惯冥界的传统,甚至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同样,其他的人听到这四个字也不由地素然起敬,这不但是冥界之人的所遵循的目标,也是整个冥界的象征。
  斩风朝著青衣人点了点头,道∶“我同意。”
  青衣人脸色一正,此时的他已经对斩风身上的那件白衣视若无睹,身为青级冥武士,一但同意比试,任何对手都是对等的,因此他把所有是非恩怨都抛开,专心迎战这位气势不凡的年青人。
  斩风见他的脸上没有鄙视的神情,换上了一副斗士表情,胸中的怒气渐平,冷静的他很清楚如果施展“冥神之眼”,一定会很快战胜对方,於是他朝著青衣人点了点头,淡淡地道∶“来吧。”
  青衣人微微欠了久身,就在他拉直身子的那一刻,整个人如猎豹一样快速地冲了过来,直扑斩风,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青影,然而奇特的是,他的移动路线呈三角形,上,左下,右下,所以在外人看来,就像是一个立体的青色三角形在不断地向前沿伸。
  “锐豹!”
  在场的人都是可以算是名家,不少人一眼就看出了他所施展的冥武技。
  斩风凝视著如同幻影似的青色影子,脑子著快速地转动,寻找著突破的办法,因为这种幻影三角飘忽不定,最佳的方法就是等他停下,然而这一次他不想这样,而是希望修练一下对高速移动中的物体进来攻击。
  在场的人也正如他所想,都觉得应该还击,因为移动的路线很明确,胜负之差则在於顺利的找到移点,并向那一点攻去,然而只要一击不中,便有落败的危险。不少人都斩风捏了一把冷汗,虽然刚才他胜了橙衣管理员,但没有人看出刚才他是如何胜的,所以对他依然没有太大的信心,毕竟学会“花月”的也只有三人。
  “他会怎样还击呢?”元苏和布扬不约而同在心中问起了这个问题,他们固然相信斩风的实力,但也知道他缺少经验,有的时候经验才是取胜的关键。
  一阵微风掠过,拨动了树上的叶子,一片枯叶悄悄落在了斩风的肩上,然而令人吃惊的是,枯叶从他的身体上落了下去,就像落入了一个幻影之上。
  可惜没有人留意枯叶,因为斩风反击了。
  每个人看到他的动作时,觉得很慢,尤其是他手上的那把刀,简直就像一直都没有动似的。
  然而,他们的瞳孔中却又反映出无限的刀光青色的三角上不断地晃动,就像是迷雾的春天,烟雨蒙蒙。
  青色的三角停下了来。
  斩风也停下了。
  一个站著。
  一个趴著。
  爬在地上的青色身影的背上不知何时抹上了一点红,虽然不大,却很醒目,就是万绿丛中一点红。
  “血!”
  不知道谁叫了一句,紧接著便是此起彼伏地惊呼声。
  元苏和布扬对视了一眼,脑中都闪出一个名词--“烟雨”。
  斩风低著头看著刀尖上的一抹鲜红,摇了摇头,眼神有一些沮丧,似乎在为自己粗糙的刀术而感到极为不满,嘴里也喃喃地念道∶“还是不成功,练的太少了。”
  地上的青衣人缓缓地爬了起来,人们这时才看到他的正面和背面都有破点,不是一个,而是布满了全身,这些破点杂乱无章地分布著,有大有小,有的还有带著一丝血渍,展示著斩风这一刀的威力。
  青衣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苦笑道∶“我输了。”
  斩风没有反应,他依然在看刀,心神却在检讨自己的错失。
  元苏扯了扯他的衣服,小声道∶“他认输了。”
  斩风抬头看了一眼,望著大大小小的血点,眼神中的不满更显的浓烈,事实上他根本没有想过要令青衣人受伤,然而刀术的生涩感使他没有把握好用力点。
  布扬见他的神情古怪,问道∶“赢了怎麽也不高兴。”
  “刀法太差。”
  两人听了不禁莞尔,没想到他赢了之後想的居然是自己的刀法而不是结果。
  围观的人渐渐从惊愕中恢复了,此时他们都相信这个白级冥武士实力很强,毕竟一刀战胜青衣冥武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斩风没有理会其他人的反应,迈步就往馆舍中走去。
  “慢著!”
  一声低沉的呼唤制止了他……
  ※※※
  皇城中,正当众人同意斩风出任紫衣冥使的时候,站在最後的一名紫袍人忽然走了出来,躬身道∶“冥皇大人,除了实力外和性情外,还有一样能力也关系到事情的成败。”
  众人都愣住了,一起转头望去,原来是冥界的典律大臣图恢。
  论年纪,图恢比冥皇还要大,活了整整二百三十七年,至今还能立足在十大紫级冥帅之中,算是冥界的奇迹老人,自从二百岁以後,他的战绩相当奇特,不胜不败,每一次都是平手收场,弄得对手只能退让,因而一直长盛不衰。
  由於年纪较大,所以他很少直接发表意见,特别是反对意见,因而这一次显得特别突出,顿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冥皇知道他这番举动必有深意,否则以他的性格,不会在这个时候走出来提出异议,因而凝视著图恢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诚垦地问道∶“图恢,你有甚麽意见吗?”
  图恢弯著腰慢慢地走到中央,道∶“如果断戈说的没错,这个孩子的确是适合的人选,但是--”说到一半,他故意顿了顿,看了冥皇一眼,又道∶“大家都知道仙界的力量已经不是冥界所能抗衡的了,我们如何能肯定当这个孩子见到强大的仙术後能不为所动,以他的资质,仙界也一定肯要,如果他投向仙界,我们的计划就彻底失败,代价还可能是整个冥界的灭亡。”
  “他不是这种人。”断戈不加思索地驳斥了图恢的想法。
  冥皇看了看其他人,虽然他的心里也相信斩风,然而图恢说的也不无道理,这次计划只要有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招至灭顶之灾。
  丹师界海等人都陷入了沉思,无疑,斩风是个人才,但只见过一面的他们无法保证他的心中对冥界有绝对的忠诚。
  “毕竟,他只在冥界呆了短短两年,而且大部份时间放在了修练上,与冥界社会几乎是毫无瓜葛,也谈不到任何感情和忠诚,所以没有理由在没有确定他的忠城心之前就派他担负起这麽重的任务。”图恢苦笑了一声,又道∶“我并不是针对那个孩子,我都二百多岁了,也是个将死之人,也许看不到冥界日後的发展,但我不想在死之前还留下一块心病。”
  这一番话说的在场之人都无法辩驳,为了冥界的将来,他们才会想出这麽一个计划,如果失败,一个人无法够承担这样的後果,就算是整个冥界也未必有能力承担後果。
  丹师为大局著想,不得不同意图恢的意见,叹了一声道∶“图恢的意见十分中肯,这计划原本就十分冒险,我们要做的是尽量减少风险,既然对斩风有怀疑,我们就必须释疑。”
  界海点头附和道∶“我从来没有想过冥界的人会出卖冥界,尤其在这种时刻,大家都同样受到危胁,应该会更加团结,但我知道我的想法不能代替事实,所以我同意图恢的意见,先确定斩风的忠诚心吧,只要通过这一点就可以派他去人界。”
  断戈也不再坚持了,因为他十分相信斩风的心,试验一下更能显出他的忠心,从而让冥界的人放心。
  冥皇低著头默默地思考了一阵,试练一个人的忠诚心并不可容易,而且眼下这种环境也没有更多的选择。
  图恢又道∶“就算执行计划,我们与仙界的谈判也要继续,这样可以降低仙界对我们的怀疑,所以可以让他参加一次谈判。”
  丹师听到一半便若有所悟,含笑问道∶“你是说让他去直接面对仙界?”
  “正是,如果留在冥界,无论怎样安排都不会有仙界的效果,与其这样,不如让他去仙界见识一下。”
  冥皇猛地抬起头,毅然地道∶“这样吧,我们再与仙界谈判一次,这一次我亲自去,把他也带去。”
  断戈担心地道∶“冥皇大人如果想去,到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他在仙界露面之後,仙界必有人认识他,日後在人界的行动也会有麻烦。”
  “弄个面罩给他吧,反正那些当我们是恶魔的仙人们根本没有兴趣看我们的脸。”冥皇哈哈一笑,白色的胡子随著颤抖。
  在场的重臣们都深以为然,陪著笑了起来。
  忽然,一名身著红衣的皇城宣令官急急忙忙地走入殿,躬身禀道∶“冥皇大人,武典区有人闹事。”
  冥皇神色一凝,喝问道∶“甚麽人敢在『冥武典』之前闹事?”
  “是一个白级冥武士,出手击败了『冥武典』馆舍的管理员,更甚的是,他一个人持刀堵住了馆舍的入口,现在那里聚满了人,进不得出不得,闹的十分混乱。”
  断戈听到白级冥武士四个字立即明白了,转身禀道∶“冥皇大人,这人应该是斩风。”
  冥皇的脸色随之微变,笑著道∶“看来他的实力真的不错,胆识更高,连冥都也敢任意妄为,哈哈。”
  宣令官见冥皇和上司个都在笑,有点丈二金刚摸著头脑,茫然地问道∶“不要管吗?”
  冥皇笑了笑没有回答,反而好奇地问道∶“断戈,既然他来了两年多,为何还是白级冥武士?”
  断戈摇头笑道∶“他是个怪人,两年的评定大会都没有出席,听说一直在山上修练,不过他这个人对於个人的位阶并不在乎,也不在乎是穿白衣还是穿紫衣。”
  “他没有在人群中生活,所以没有受到冥界的规则的影响,看来他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丹师满怀希望的眼神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都点头称是。
  冥皇看著宣令官问道∶“他为甚麽会打起来?”
  “因为『冥武典』的历史上没有白级冥武士参加,所以为各级参加者准备的馆舍里没有白级的位置,所以管理者不让他进去,然而就打了起来,详细情况属下不知道。”
  冥皇转头看著界海道∶“界海你去看看吧,不过没有为白级冥武士准备住处是管理者的疏忽,斩风无罪,而且这里是强者为尊的地方,他赢了就说明他是对的。断戈,你也去,把他带到这里,我要跟他谈谈。”
  “是。”界海和断戈躬身行了一礼,然後一起走出议政大殿。

第二集 冥界危机 第三章 蓝色对抗
  当他们来到馆舍之外时,占著整条街的馆舍外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每个人都在向院门口张望。
  界海和断戈对视了一眼,然後轻轻一踪便从墙上跃了过去。
  站在墙上,他们赫然发现身著白衣的斩风正冷冷地站在馆舍大门之前的空地,人围观的人退出了数丈,让开了一个空缺,几名褐衣人站在馆舍的门内看著,还有一人面向斩风,神情严肃,如临大敌似的看著冷漠的斩风。
  “著!”
  斩风对面的一名身著褐衣的中年男子突然身影暴起,腿影如雷电射向了斩风,然两他的身子却留在原地。
  界海认识他是武典区的管理者阴罗,见他的雷影腿如万雷破天一般,不禁点了点头,赞道∶“阴罗进步不少啊!”
  断戈则把注意力放在斩风身上,斩风虽然学会了“冥神之眼”,但阴罗的身子没动,因而想看看他如何应付这种情况。
  然而斩风并没有反击,任由腿影踢到自己的身上,一动不动。
  雷影腿发出如暴雷一样的声音,在他的四周响起,那天雷般的劲力在空中暴发激起了阵阵的气旋,也同样将将院子里的气氛掀到极点。
  周围的人看著都捂住了嘴,但惊讶声还是从每一个人的嘴里传了出来。虽然斩风一招击败了青衣人,但青级和褐级相差很大,所以对斩风依然信心不足,此刻见他受到狂攻,都不由地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站在斩风身後的元苏和布扬犹为紧张,虽然见到斩风两战两胜,还有战胜断戈的经历,但他们不知道他的实力究竟提升到何种境界,此时看到他的身子在千万腿影包裹在内,一颗心又揪了起来。
  然而这是两人之间的比试,无论何等的紧张,都没有人干涉。
  界海没动。
  断戈没动。
  围观的人也没有动。
  时间就像是停滞了似的,紧张气氛凝聚到极点,人们都在等待著收腿影消失的那一刻。
  突然,腿影消失了,人们眼中的斩风并没有受伤,而且连姿势也是一模一样,就像不层发生过任何事情似的,让人目瞪口呆,久久不能自己。
  四周更加静了,人们都在回味的方才的那一刻。
  “花月!”阴罗看著完好无损的斩风,吓得脸色煞白,忍不住惊叫了起来。他毕竟是有实力的人,虽然没有练过花月,但在以往的冥武典中也看过有人使用这一招
  “比试还没有结束。”
  冷冷地一句犹如惊雷一样在阴罗的耳边响起,当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背上承受了重重的一击,虽然斩风的力量有限,但阴罗还是无法承受这一击,如断线的风争般飞了出去,直向院墙撞去。
  眼见就要撞的头破血流,空中忽然晃过一个人影,将阴罗的身躯截下,然後落在了斩风的面前。
  “界海大人!”看著界海粗豪的面孔,围观的人都惊呼了起来。
  断戈跃到斩风的身侧,道∶“够了。”
  斩风扫了他们一眼,然後点了点头。
  界海放下阴罗,然後走到他的面前打量了他几眼,心中暗暗赞叹这个青年果然奇特。
  “你这招『花月』太快了吧?连我都看不清楚,真要是对上你还真不知道能不能赢,幸亏不必跟你比试,呵呵。”
  斩风愣了一下,扫视著这个没有丝毫印象的老人,但当他的眼睛落在了界海身上的紫袍,眼神里燃起了浓浓的战意。
  界海转头对断戈道∶“不过他施展的花月似乎有些古怪,好像有些不伦不类,力量倒是很强,方式也相若,只不过其中的奥妙似乎没有完全展示出来,如果不是有强大的冲击力支持,恐怕很容易就被人击败。”
  “嗯,速度不同,力量也刚猛了许多,冲击力和暴发力都达到了极高的层次,不过……的确不像冥武技,然而想接下这一击倒也不容易。”断戈第一次看到斩风使出这一招,有些惊讶,虽然花月有克制之法,但斩风所使用的“花月”变了,变的就像是一件座大山从天空中砸下,威势迅猛,似乎只有逃避一途。
  “这种方式施展花月,一出手便如同雷霆万钧,力量提升到极点,然而一击之下不能战胜,只怕後面就力不从心了。”界海语重心长点了出斩风的优劣,含笑道∶“不过你还年轻,况且能受此一击的人已经不多了,其他方面日後再慢慢改变吧!”
  斩风见他们一语中的,心中既是惊讶,又是感叹,这一番话无疑印证了他的想法,无论是冥神之眼,还是花月,所使用的力量过份凝聚於一点,就好像飞流直下的瀑布,水离崖边的时候气势磅礴,激荡山峦,如天龙滔海一般,无可阻挡,然而当水流狠狠地击在地面之後,所有的力量都会在这一刻之间用尽,之後就会变成潺潺小溪,蜿蜒流淌,无以为继。
  界海见他默然低头不语,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含笑道∶“年纪轻轻,能练到这种地方已是难能可贵,日後只要苦练,一定能更上一层楼。”
  斩风瞥了他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周围的人本就因为斩风击败了褐级冥武士而感到极其震惊,只是碍於界海在场,为表示尊敬,都不发一言,只能把这份惊讶藏在心里。
  元苏和布扬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除了看到对方惊讶而又喜悦的表情,还有眼中的那股豪气,从一开始,斩风就显得信心十足,这不但是因为实力,而且是因为心里有一种全力以赴的信念,就算是面对强者也没有一丝的放弃,这种斗志是他们都追求的。
  “虽然实力上还有些缺点,不过他的实力已经不错了,城主说的没错,最少也该是个黑级。”
  “是啊,想不到两年的时间差距就拉成这麽大了。”
  两人想起第一次见到斩风的情景,不禁有些唏嘘。
  落败的阴罗似乎看透了输赢,毕竟他也一百岁了,几十年来的输输赢赢,使他表现的很平静,并没有任何的沮丧。
  他走到界海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然而走到斩风的面前欠了欠身道∶“我输了,我按照你的意思去办。”
  “不必了。”界海扬声道∶“冥皇大人要见他。”
  “见我?”斩风的目光立时移到了他的身上,眼中似有无限的疑问。
  “不错,冥皇大人要见你。”断戈插了一句。
  “为甚麽?”
  “去了就知道,走吧!”断戈不再多言,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斩风点点头,跟在他身後慢慢地走向皇城。
  原本臃挤而吵杂的街道变得很宁静,人们如潮水似的散开两侧,让出一条通道,看著他们的眼神也变得很尊敬,尤其是看到斩风永远不变的表情和身上散发出的摄人气势,而那件醒目的白衣就像是一面旗帜,在他们的脑海中不断地飘著,提醒他们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对手,即使他看上去是多麽的弱小。
  冥皇在寝宫的一间很雅致小院里接见了斩风,院子不大,四个院角各有一些树木花石,中间是空荡的碎石地,放著一张石桌和四张石椅,除此之外甚麽也没有了,但他很喜欢空的感觉,所以选择了这个朴实无华的院子。
  斩风在断戈的引领下进入了院子,自从进入皇城,他的心中就有了一份期待感,虽然夭云和断戈都说过离开冥界是一种幻想,但他不愿放弃,因而希望用实力来打动冥皇,让他得以回到人界报仇。
  看著斩风出现在面前,冥皇首先打量了一阵,这是第二次见这张冷漠的面孔,上次相见时的场面记忆犹新,所以一眼就能察觉到这个俊朗而又冰冷的青年从根本上一点没有变,虽然原本略带稚气的脸已变成了俊秀的面孔,瘦瘦的身形也变得结实了,但身上的那股寒气还是十分浓烈,就像一股看不见的风暴气在他的身上盘旋。
  当冥皇打量斩风的时候,斩风也在打量冥皇,这位份量十足的冥界之皇看起来老了许多,并不是只是样子老了,而且他感受不到第一次见面时的那股皇者的霸气了,而且还显得忧心忡忡。
  断戈默默地退了出去,走到院门口时回头看了看院中的两人,似乎感觉看到这两人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心里默默地念道∶“下一任冥皇也许就是斩风,不过能不能平安回来也许还是个疑问,但他现在的肩负著原本冥皇应该肩负的责任,如果连他也失败了,冥界也许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就在他离开不久,院里的一老一小开始施展“冥神之眼”,晶莹的蓝光从他们的眼中射出,就像是两轮冥日在比试著谁著光芒更强。
  事实上,冥界之中没有人能同时承接两股“冥神之眼”的力量,就算是亭中的两人也未必能够,但此刻他们是主角,“冥神之眼”的比试不但是力量对抗,也是信念和勇气的对抗。
  缠斗之中的蓝色极为艳丽,将整个院子渲染成蓝色的世界,然而两人凝重的脸色却与周围的美丽有些不合衬。
  冥皇虽然知道斩风学会了冥神之眼,然而第一次接触就被斩风眼中那股势不可挡的蓝光惊住了,仿佛是天河之水,骤然而下,势不可挡,就连他也不得不以防御代替了进攻。
  “这是冥神之眼吗?怎麽这麽凶?难道他改变了?”
  面对如此刚猛的攻势,他那颗衰老的心境仿佛被激活了,眼中的蓝光突然大盛,暴发出所有的力量,试图一举击倒年轻的对手。
  斩风修练的时间比冥皇少了一百多年,所以力量的抗衡上明显不足,他毕竟不是神人,不可能在短短的两年中达到冥皇的老练,而且一直都有後劲不足的隐忧,然而他还是支撑著,并没有丝毫的退缩,就算冥皇的蓝光攻到了眼前,他还是原来的那副表情。
  “原来如此!还是不够老练。”
  察觉到斩风的力量在狂攻之後大幅度减弱,冥皇终於看出了他的优点和缺点,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笑意,这并不是因为自己的优势,而是因为斩风并没有因为处於下风而放弃,依然表现出坚韧不拔的个性,是个可以托负大事的人,相信他可以完成任何的使命,只要答应的事,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会全力以赴。
  冥皇眼中的蓝光渐渐地减弱了,使的斩风所受到的压力减少了许多。
  斩风到底还是没有成年的孩子,虽然眼中尽是冷漠,但青年人应有的还好争心依然残留在他的心中,在这种争强好胜的炽热的刺激下,他不甘心落败,所以选择了反击,而他用的不是“冥神之眼”,而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紫月之瞳”。
  突然变换的紫色光芒透过空间传开了,由於用的“紫”力,所以存在体内的力量没有任何的消耗,此时突然施展,力量正如开始冥神之眼时一样,力量宏大,而且凝於一点。
  妖艳的紫色如同一张薄薄的细纱,落在冥皇的身上,又落在冥皇的心中。
  冥皇正在回收回力量,没想到斩风的体内竟然两种力量可以轮换使用,措不及防之下,毫无准备地承受著紫色光芒的强大冲击力,但他的反应极快,当心神受到紫月之瞳的猛烈冲击之力,眼中蓝光骤然暴长,与之同时,他的身子也高高地跃出了墙头,看上去仿佛是被紫力掀出去似的。
  斩风感觉到紫月之瞳攻入了冥皇的心神,然而时间短的几乎无法察觉,相比之下,冥皇的全力回击对他造成了较大的冲击,他被抛向另一侧的墙上,然後反弹回地面。
  “好厉害!”
  斩风一直都以为无论是冥神之眼还是紫月之瞳,都只会对心神产生效用,没想到还有从眼睛射出的力量竟然也有实体上的攻击力,若非如此,自己也不会被撞上了院墙。
  “冥皇大人,您没事吧!”
  “我没有事。”
  院外传来的声音,使斩风松了口气,他爬了起来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发现嘴角已经流下了血丝,不禁赞叹冥皇的实力是何等的高强。
  片刻後,冥皇捂著胸口走了进来,眉头皱在一起,像是被击伤了。
  斩风看了猛地一震,问道∶“您没事吧?”
  “没事。”冥皇微笑著摇了摇手,然後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斩风发现他的眼神也变了,表情也变得担心,心中生疑,但他没有问,只是默默地回视著他,等待著回音。
  冥皇百感交集地摇头叹道∶“你果然很大胆,都怪我,事先没有想到你会修成『冥神之眼』,也没有想到你会收集冥月的力量,所以就没有提醒你,可惜你已经练成了,天资聪明果然不一样。”
  “有问题吗?”斩风有些惊讶,他并不在乎使用甚麽力量,只在乎力量是否足够报仇。
  “我早就知道冥月之力也一样可以用,但我没有使用,因为我能感觉到紫月之力代表了残暴和死亡的力量,威力极大,不比冥月的蓝色,虽然可以令人恐惧,但它的用意在於令人失去战意,从而免除战斗。”
  斩风捏紧了拳头,冷冷地道∶“残暴的力量我会留给残暴的人。”
  “你最好小心使用,我没有修练过,所以不知道後果有多大。”冥皇苦笑了一声又道∶“比起『冥神之眼』,这种紫月之力的杀伤力似乎更大,就连我突然遇上这种力量也要立即闪避,如果其他人面对你的攻击,後果也许不堪设想。当然,可能性有很多,但我不希望你在普通比试中使用,因为我不想看到任何冥人成为试验品。”
  “嗯!”斩风点点头,心里默默地念道∶“死亡,残暴,没有甚麽比这种力量更适合报仇,他们砍去了我的四肢,刺中了我的心脏,如果不用更厉害的方法还击,报仇就没有意义,也对不起我自己和所有的亲人。”
  冥皇微微一叹,摇头道∶“其实我也未必能够成功取得冥月之力,谈论冥月之力的效果并不合适,一切还是你自己衡量,不过说起来,你的胆量是我最为惊讶的事情,面对一无所知的冥月之力竟敢奋力挑战,如此心胸,如此胆气,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斩风当日全凭一种好奇和冲动才会尝试取用冥月之力,如今想起,觉得这是一种冥冥之中铸定的机会。
  “一百多年里,有潜质的人并不少,但他们都被冥武技所束縳了,完全沉迷於修练冥武技,没有人尝试去创新或是改进,你走的却是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也许是与你的记忆有关,但无论如何,这条道路需要你自己走下去。”
  斩风很清楚自己的动力是来自於血海深仇,使原有的性格被完全扭曲,但他没有丝毫的後悔,没有任何事情比替父母报仇更值得。
  看著面前的这位青年眼睛里所展现出的斗志,冥皇明白了更多,微笑道∶“也许就是因为你有比他们更强的斗志和决心,所以才能有今天的成就。”
  “也许吧!”只有面对冥皇,斩风说话才多了起来。
  院子里突然静了下来,一老一少就这里静静地坐著,都在回味的刚才那一战。
  “你知道自己的缺点吗?”冥皇问道。
  “嗯!”斩风点点头。
  冥皇像界海一样语重心长地劝道∶“如果没有持久力,面对同样强大的对手时,输的肯定是你,无疑,第一波攻击的威势之大,连我都有点抵挡不住,但後面攻势的威力大减,因此只要想尽办法抵挡住你第一轮的攻势,便能胜你。”
  斩风默不作声,他知道这是事实,但心里也曾盘算过,认为是心神中的力量种子没有完全成长的缘故。
  冥皇见他沉默,微微一笑,知道斩风年青气盛,不肯服输,再加上心中又有仇恨凝结,必然不会轻易地在任何问题前认输。
  “你知道仙术吗?”冥皇抬头看著天空。
  斩风愣了一下,然後点了点头,道∶“以前在人界的时候,我曾听说过,但知道的很少,都是传闻。”
  冥皇笑了笑又问道∶“你觉得我们的冥武技能与仙术对抗吗?”
  斩风摇了摇头,直觉告诉他,这种技巧式的打斗方法远远比不上来去无踪的仙术,而且力量上也似乎有些差距。
  “其实在很久以前,冥界也有能与仙术对抗的力量,称为冥术。”说著,冥皇的脸上露出了向往之色,似是在幻想著过去的光辉岁月,“冥术以强大的攻击力闻名於世,而冥术士是比冥战士和冥武士更高的位阶,这全是因为冥术士学会了强大的冥术。”
  斩风眼睛一亮,兴趣盎然地看著他。
  冥皇苦笑著微微一叹道∶“可惜自从签定《四界和议》之後,冥术就永远被封禁了,当时所会冥术的人全都被送去鬼界关起来,其他的人带回来的只有冥武技,而所有的冥术典籍也都让仙界给烧毁了,所以冥术从此消失了。”
  斩风这时才知道冥界的地位竟然如此低下,胸中怒火翻腾,“啪”的一拍石桌,站了起来问道∶“为甚麽不想办法要回来?”
  “要?”冥皇苦笑道∶“拿甚麽要?”
  “您不是冥界之皇吗?当然是您去要!”
  “我?”冥皇满有愧色地道∶“虽然我是冥皇,然而不会冥术的冥皇根本不是仙界的对手。”
  “不可能吧?”斩风被一次被震撼了,冥皇的话无异惊雷一般在他耳边炸响,惊得他目瞪口呆。
  “此事有关冥界的荣辱,我又怎会自嘲,实在是技不如人,虽然没有比试过,但前任冥皇曾与未列入仙班的散仙一战,竟然只能战成平手,我的实力与前任冥皇相若,我若在仙界,大概也只能列在散仙位阶,若是更高位阶的仙人前来,我也无计可施。”说著,冥皇的眸子竟有些蒙蒙,冥界的第一人沦落於至此,实在是令他感到懊丧和难堪。
  斩风却听得目瞪口呆,原以为冥界如仙界一样,都是超脱普通人的地方,却没有想到分别竟然会如此之大,如果冥界之皇尚且只等同於散仙,他的实力只怕连最低级的仙士都比不上,如此实力,想到冲破封锁回到人界,只怕是难比登天。
  他的眼神中不禁露出了一丝失望。
  冥皇同样默不作声,不住微微叹息。
  斩风毕竟年轻,失望之情只是如同闪电,瞬间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对仙界产生的抗拒感和挑战感。在冥界这两年虽然大部份时间都在修练之中,但他能够感受到冥界的人尚武尚义,虽然有时也有等级间的轻视,但比人界的肮脏和丑恶不知道要好多少倍,而且身为冥人,心中不可置疑地偏向冥界,因而对於仙界的封锁感到既怒又愤。
  “如果说冥术全失,也不尽然,其实『冥神之眼』就是唯一存留下来的冥术,嗯,还有一种冥引术,不过那个没有攻击力和防御力。”
  冥皇突然的一句话再次让斩风惊呆了,怔怔地看著白发苍苍的老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冥皇微微一笑道∶“冥神之眼的难学便是在於它是别人口耳相传而留下来的,所以里面有很多东西都残缺了,只能靠机缘和悟性来领悟其中的懊妙,当年我也是偶然之下,才得以领悟,而你也一样,所以同样是冥神之眼,但使用方法或是效果都有些差别。”
  “嗯!”斩风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难怪自己施展的冥武技都是似是而非,但效果却又不俗,这全在於“蓝”和“紫”两种力量,而这两种力量就是强大的冥术的根本,也就是说自己一直在用冥术的力量施展冥武技,以至於实力大幅提升。
  冥皇朝他笑了笑,又道∶“虽然只有这一项冥武技,但依我看来冥神之眼并不能算冥术中的上品,大概只是初级冥术而已,然而重要的是可以利用冥术的力量,这也是冥神之眼能名动四方的原因。”
  “嗯!”斩风想起了萦绕在心神之中力量的种子,问道∶“既然力量能通过冥神之眼施展,其他的冥武技也应该能使用吧?”
  冥皇呆了一呆,沉吟道∶“我也曾想过此事,只是『蓝』的力量似乎只能通过冥神之眼使用,其他的冥武技则依靠冥气的强弱。”
  “冥气?”
  “你竟然不知道冥气?”冥皇惊愕地望著他。
  “不知道。”斩风摇了摇头。
  冥皇一时间无法消化这个既感诧异又感惊愕地事情,愣了半晌,忽然微微一笑,赞叹道∶“你连冥气都没有学,却不顾一切地挑选了冥神之眼,冥冥中自有天意,如果你选了其他任何一项冥武技,都只会浪费时间,偏偏这个与众不同,也只有这一项适合你修练。”
  斩风听了也觉得自己很幸运,情不自禁捏紧了拳头,暗暗咕哝道∶“天赐我奇缘,一定是让我有机会报仇,一定成功,一定会成功。”
  冥皇捻髯看著他笑,忽然想起他学会了“花月”,论理说没有冥气根本无法发挥“花月”的威力,又是一愣,问道∶“听说你花会了花月,是真的吗?”
  “是。”斩风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又回复平静冷漠的状态。
  “没有冥气居然也能使用?”冥皇大感惊奇。
  “嗯,我用了蓝。”斩风表现得很自然,丝毫不觉得自己做了甚麽惊天伟地的大事,因为一切的经过都很自然,甚至当他第一次使用蓝的力量来修练花月之时,脑子里便认定了这是应该,丝毫没有想自已的举动正好符合了夕年修练冥术的步骤。
  冥皇大惊失色,激动地冲到他面前,紧紧地抓著他的手问道∶“你能将蓝的力量用在冥武技上?”
  “是。”
  “天啊!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冥皇简直无想相信自己的耳朵,斩风所说的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如今却被一个青年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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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5 18:24: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集 冥界危机 第四章 出使仙界
  斩风从来没有想过为甚麽能将蓝和紫月在花月上,一切仿佛是顺理成章,没有特别的问题,此时听他一问,这才思考了起来,喃喃地道∶“力量的种子长在心神之上,产生一开始并不能随意使用,後来我试了很多方法,好像用心力可以”
  “心量种子?心力?”冥皇低头想了一阵,依然无法明白其中的要诀。
  但他还是动容了,斩风看似随意的举动突破了冥界被封锁五百年以来难以跨跃的难关,也许只是机缘巧合,但结果终究是结果,斩风在冥武技的使用中成功运用蓝这种力量,也就代表了他已经跨跃了冥武士和冥战士两个层次,成为冥术士。虽说冥皇自己也是冥术士,然而他只能使用冥神之眼,不能随心所欲地使用支撑冥术的强大力量。
  “难道冥皇大人的蓝不是力量种子产生的吗?”斩风还是有不太明白为甚麽冥皇会有这种反应。
  “五百年後的第一个冥术士!”
  冥皇仰天长叹了一声,然後含笑应道∶“蓝这种力量只藏在我的双目之中,而且只能在使用冥神之眼的时候才能发挥效用。”
  “眼睛?我取得蓝的时候,力量是被心神束縳著。”
  “心神?”冥皇思考了片刻,苦笑道∶“冥术的力量本就应该不限於眼睛部份,只不过我是练冥神之眼在先,所以才使力量凝聚於眼部,可惜啊!”
  “嗯!”
  冥皇摇头叹道∶“真是天命所至,机缘巧合,我将力量聚在眼部之中,因此冥神之眼的威力被提升至较高的水准,然後力量被眼部局限,无法运用在其他的地方,然而你却可以加力量附在心神之上,虽然冥神之眼的力量远不及我,但前面的道路却比我宽广万倍,只要你解决了持久力的问题,冥界之中恐怕无人能及。”
  “难道不能再改变吗?”
  “我已经一百八十了,没有时间和力量再进行改变,而你还年轻,虽然眼下的实力不足,但你已经打开了通道,即使再坎坷,也会有看到终点的一天。”
  斩风没有回应,再次一次陷入了沉默。
  “蓝级,紫级,其实所有的冥人之中,除了你我,没有一个人能超过青级,修练冥武技的最高位阶只能达到青级一等冥战士的位阶,然而这五百年的岁月改变了一切,十位紫级冥帅只会冥武技,冥武士的位阶都乱。”
  “我不行。”斩风知道自己虽然找到了道路,然而路才刚起步,比起十位紫级冥帅尚且不及,何况是爬到他们的前面去。
  “我知道。”冥皇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摇头笑道∶“我也不行,这身蓝衣实在穿得勉强,如果按以前的评定标准,我最多也不过是个一级冥战士,而你也许只是刚刚进入冥术士位阶的新人,呵呵,想不到如今我竟成了冥界之主,实在是惭愧啊!”
  斩风看著妙语连珠的冥皇,虽然老迈,但冥界之主的气度和心胸都远非一般人可比,然而所说的话却又令他感到有些失望,冥皇的位置何等崇高,实力却如此低下,可见冥界的确衰落了。
  冥皇用慈爱地目光看著他含笑道∶“你多学了一样,紫,比起我算是更进了一大步,不过这两种力量修练的时间太短,似乎只限於强大的暴发力,暂时没有办法完成发挥效力,後继能力还需要大幅度提高,不过论及实力,大概紧次於十位紫级冥帅。”
  “嗯!”
  “其实冥术分四大类,蓝紫黑白,你学了两样,已经很不错了。”
  “蓝紫黑白?”
  “蓝就是日,紫就是月,黑提指地,白是指天,日月天地,四个分枝都是完整而独立的系统,有许多有用的冥术,可惜都遗失了,只有我知道这些事情,其他人都只知道冥武技。”说著冥皇长长地叹了一声。
  “日、月、天、地!”斩风喃喃地念著,也在惋惜自己不能学全这四大类的冥术,否则报仇一定会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冥皇道∶“如今在冥界之中,只有你和我学会了冥术,按照《四界和议》,这是不允许的,好在仙界为了保持他公正的形象,在和议之中定下不许干涉其馀三界内政的条款,所以仙界的人不会到冥界来,也不会知道事情的真像。”
  “《四界和议》有这一条?”斩风想起人界的仙士,诧异地问道∶“为甚麽人界会有仙士。”
  “这也是和议规定,因为人界的力量最差,虽然人数众多,但无法与其馀三界抗衡,所以仙界派极少量的仙士留在人界,以防不测,但不许干涉人界的发展,就算有动乱或是出现暴君也不许出手相助。其实这根本就是在人界监视冥界的举动,防止冥界再次攻入人界。”
  斩风喃喃地道∶“不干涉却又派人去,分明的掩耳盗铃。”
  “说的不错,可惜不知道仙士在人界做些甚麽。”冥皇叹了一声,接著脸色一正,沉声道∶“为了冥界的将来,我要亲自去与仙界谈判,希望你能跟我去。”
  “我?”斩风惊讶地盯著冥皇,不明白为甚麽会选择自己,看著城中众多的参赛者,还有十大紫级冥帅和许多城主,虽然不少的人年纪都大了,但依然觉得他们任何一个都足以担当此任。
  冥皇固然清楚他会有这种疑问,事实上,真正了解冥界的境况的人并不多,城池的凋零故然让人们感到怀疑,但他们并不清楚冥界究竟衰落到甚麽地步。
  “你现在的实力已经不在黑级之下,而且年青力盛,反应力和适应力都很好,所以你绝对够资格前去。”说著,冥皇微微一叹道∶“况且仙界也不会派出最高级别的仙人,也许只是一个散仙,甚至是最低级的仙士。”
  斩风没想到一个冥皇竟然要去和仙界等级最低的仙士谈判,心中大感不平,不由地无名火起,森然道∶“冥皇大人,这种事情不能让您去,既然他们派出最低级的仙士,我们也让派同等级的人去,免得受他们的羞辱。”
  冥皇见他为自己的事如此义愤填膺,心中大喜,越来越肯定他的忠诚心,捻髯笑道∶“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我要带你去,你以冥界最低级的白级冥武士身份去协助谈判,应该可以挽回冥界的面子。”
  斩风若有所悟,点头道∶“我是冥人,又学了冥术和冥武技,自然要为冥界出力,既然您觉得我合适,我也不推托,至少也不能丢了冥界的威风。”
  冥皇满意地点点头,心中极为宽慰道∶“我们明天就起程,你就在皇城里休息一晚。”
  斩风低著头想了想道∶“我还是回去吧,明天再来。”
  冥皇有些不解,但没有多问,含笑著答应了。
  斩风行了一礼刚想离开,忽然想起自己要参加“冥武典”,转身问道∶“我还要参加冥武典,能赶回来吗?”
  冥皇反问道∶“你觉得参加冥武典还有意义吗?”
  斩风呆了一下,低著头想了一想,很快就明白了冥皇的意思,今日一战证明了两人的实力相差不远,加上“紫月之瞳”,也许可以立於不败之地,如果再去挑战冥武典就显得毫无意义,况且等级对他而言并没有特别的要求,即使穿著白衣,只要有蓝级的实力就可以完成心中所想。
  想到此处,他又朝冥皇行了一礼,默然地退走了。
  看著两丈高的围墙,冥皇想起刚才为了避开“紫月之瞳”的攻击被逼得仓惶而走,心中不由地有些惋惜,也有些庆幸,後浪推前浪,新人换旧人,冥界只要维持著这种传统才会长久不衰。
  再次走入武典区,斩风明显感觉到身边的环境突然变了,从他面前经过的人都看著他指指点点,有的更私下与朋友谈论起这位“穿著白衣的冥界高手”。
  一声声赞叹从旁观者的嘴里传出,一道道惊讶的目光从他们的眸里里射出,斩风仿佛是一个传奇的人物,在人们的面前展现出他真实的面貌,虽然他本人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断戈与他一起走著,听著耳边的议论,转头看著他道∶“你现在是知名人物了。”
  “嗯!”斩风没有任何的兴奋,但他很满意,尤其是与冥皇一战之後,对自己的优点和缺点有了更准确的评价。
  低著头走了一阵,他忽然抬头看了看断戈,忽然问道∶“仙界的实力真的比我们高很多吗?”
  断戈赫然停下了脚步,白皙的脸上现出了阴冷的表情,幽深的黑瞳之中流露出不愤之色,原本垂在身边的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就像是被问到了最耻辱的问题。
  斩风一看就明白了,他知道《四国和议》之中的每一项条款对所有的冥人来说都是一项耻辱,因为那是一个不平等的条约,虽然起因是冥人的狂妄,然而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後世的人却依然要承受著这种切肤之痛。
  “仙界现在是四界的主导者,冥界的实力被他们大幅削弱,而冥皇大人的实力也许只等於仙界第二级散仙的位阶,所以每一次谈判,我们都不让冥皇去,因为那根本就是耻辱。”断戈慢慢地控制了心中的怒火,但冷冷地说话声依然表现出心中的愤慨。
  “嗯!”斩风仰头看著天空中的冥日,喃喃地问道∶“这次为甚麽要亲自去呢?还要我陪著去。”
  断戈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任何事,虽然他绝对信任斩风,但计划已定,不想节外生枝。
  斩风自言自言又道∶“也许到时候我可以代冥皇大人谈判,反正我只是白级冥武士。”
  断戈听了大喜,连连点头道∶“对,对,能这样做最好。”
  斩风惊讶地看著一脸兴奋的他,与他相处这麽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如此欣喜若狂的表情。
  断戈一直在担心冥皇受辱,得到了这麽一个好办法,平生也没有这麽高兴过,一直走到馆舍,脸上的笑容也没有离开过。
  大门口换了一个守门的人,见了两人很恭敬,完全没有把斩风当成白级冥武士,一见面就行了一礼,客气地道∶“里面请。”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与馆舍之争已经分出高下,没有必要再咄咄逼人,所以斩风朝他点点头,一声不响地走了进去。
  断戈却走到管理员的面前停了下来,看著他问道∶“现在怎麽安排他?”
  管理员恭敬地道∶“界海大人说了,安排在最高等的地方。”
  断戈满意地点点头,正色道∶“他明天要和冥皇大人去仙界,所以要休息好一点,你们千万不能怠慢了。”
  守门人吓得吐了吐舌头,赞叹道∶“一个白级冥武士能陪同冥皇大人去仙界,真是天大的荣幸。”
  斩风对於守门人的笑容感到很不以为然,他并不觉得去仙界一种光荣的事情,因为他察觉到冥界的危机感,尤其是这场的谈判,其中的意义更令他感到自己面前不单只有报仇之路,还有与之交错并伸延下去的责任之路。
  守门人见他神色不悦,不再说甚麽,闭上嘴巴,静静地引领著他们向馆舍内走去。
  走了没几步,他们便遇上了正在散步的元苏和布扬。
  “城主,斩风。”元苏和布扬朝著断戈行了一礼,然後笑著望向斩风。
  “你现在名声很响啊!这里的人都在谈论你。”布扬笑著道。
  斩风看了看周围,果然见不少人正朝著自己指指点点。
  元苏问道∶“冥皇大人见你有甚麽事吗?”
  “去仙界。”
  两人瞪大了眼睛,再一次被斩风的惊呆了。
  断戈笑著插嘴道∶“冥皇大人特意带他去见识一下,不过他不能参加『冥武典』了。”
  一句话又引发来两人的惊叹声。
  布扬搭在斩风的肩头上,摇头笑道∶“看来你又要改写历史了,居然连『冥武典』也肯放弃,不过能去仙界也是你的造化,老弟,加油啊!”
  “嗯!”即使没有布扬的这句话,斩风也会全心全意地去参与这次的谈判。
  元苏却惋惜道∶“本想看著你在冥武典上大放异彩,可惜你却要去仙界,错过了这次的冥武典,三年内等级就无法提升了。”
  斩风指著身上的白衣反问道∶“白色不是挺漂亮吗?”
  “这到也是,我就不喜欢青色,可惜暂时脱不下来。”布扬愣了愣,放声哈哈大笑。
  元苏也不禁莞尔,对於追逐更高位阶的冥人来说,忽视颜色所代表的位阶几乎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只有在斩风这样不寻常的人身上才会发生。
  这一夜,斩风没有睡,静静地坐在月光之下,思虑著将来的事,日月之力使他巩固力量的基础,在人界的时候,也曾听说过仙界,传闻中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他也曾想过如果有一天能去看看就好了,然而此时,他却有另一番感受,去仙界谈判并不是一件小事,说明冥界和仙界是两个对立的势力,至少眼下是这样,而冥皇所表现出来的忧虑和无奈也令他体会到冥界的危机。
  他忽然捏紧了拳头,眼睛里闪烁出跳跃的火花。
  “无论如何,我都是冥界的一份子,为了冥界带给我的力量,绝不能让冥界受到任何伤害,就算是仙界也不行。”
  冥武典的日子里,冥都一直都在沸腾之中,全城都庆祝著这三年一度的盛事,看到冥武典的辉煌,人们仿佛看到了冥界美好的将来,心中都兴奋不已,任何的事情都无法影响人们此刻的心情。
  就在这热闹的日子里,冥皇和他的重臣们却在为冥界的生存,忍辱负重前往仙界要求解除《四界和议》中部份的条款,当然,他们并不抱太大的希望,也知道这是丢面子的事情,然而职责和重任使他们必须前往。
  这日早上,当蓝色的阳光洒遍大地之时,斩风再次来到皇城,准备随冥皇出访仙界,身无长物的他只带著那把借来薄刀。
  冥皇与随同他一起去仙界的人都已经集结在议政大殿之外,除了斩风,还有左相丹师和总帅界海,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冥皇大人,仙界一向都只派最低等的仙士前来打发我们的人,所以这只怕一次也不例外,以前我去谈判,就算地位不对等也只当没有感觉到,但这次再这样下去,我宁愿立即回来,也不能让您受到半点的屈辱。”丹师最担心地就是仙界的漠视,因为这次是冥皇亲往,如果真的吃了闭门羹,冥界的面子就丢大了。
  “这种事我早就料到了,你放心,我自有打算。”冥皇表现很淡泊,眼中并没有甚麽期盼,只有势在必行的决心,对他而言,斩风带给他的期待远比谈判要多,此去只是为了确定斩风对冥界的忠诚感而去。
  此时,斩风在侍从的引领下来到议政大殿,冷漠的表情依然没变,但是眼神中却多了一份凝重,他的出现使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他,眼中都有著期盼之色。
  “斩风,快过来。”丹师首先看到了他,笑著向他朝了朝手。
  斩风走到冥皇面前,深深行了一礼,恭敬地道∶“冥皇大人,我来晚了。”
  “来的正是时候,昨夜休息的还好吧?”经过了昨日的较量,冥皇更加喜欢他,语气更加亲切温和,就像对著自己的孙子似的。
  “嗯。”斩风抬头看了他一眼,默默地应了一声。
  丹师走到他面前正色道∶“斩风,这次你是冥皇大人唯一的随待,因为仙界的人难说话,我们不想多带人去,除了你之外,就只有我和界海。我们人数不多,但你一定要记住,仙界虽然强大,但你是冥人,不要辱没了冥界的名声。”
  斩风微微欠了欠身,嘴里冷冷地吐出了五个字,“除非我死了……”
  语音虽然不大,也没有把话说完,但众人都知道下一句是甚麽,这短短的一句就像是烙在铁板上似的,一字不易,字字铿锵,里面藏著无限的斗志和极度的忠诚,传到众人的耳中感触极深。
  然而他们并不明白,冥术和冥武技对斩风来说就像开启大门的钥匙,使他真正地踏上了复仇之路,所以他很感激冥界给了他拥有力量的机会,并且以冥人为傲。
  对他而言,人界除了报仇没有任何值的留恋的东西,而仙界和鬼界更是遥不可及,冥界也就是等於他的家,虽然他表现得很冷漠,但家的观念是千古不变的追求。
  人群中的图恢捻著白须含笑著点了点头,斩风的一句话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任何怀疑,有的只是期待。
  自从昨日一战,冥皇早就没有任何怀疑了,此时听到这誓言般的回答更是就铁一般坚信不已,脸上也随之展露出开怀的笑容。
  成为焦点所在的斩风仍是淡淡的,他并不觉得自己说了甚麽至理名言,只不过把内心深处的话说了出来而已。
  丹师满脸笑容地凝视著冥皇,眼神中流露出询问的意思,像是在问还有没有必要去仙界。
  冥皇犹豫了一下,最後点了点头,觉得此行的目标虽然己经完成,若是现在拆穿谈判的主要用意,恐怕会伤害斩风的心,所以坚持要完成这一次的谈判,而且他也想亲自去见试一下仙人的傲慢。
  丹师回应似的点点头,然後转身道∶“上路吧,这里去仙界虽然不难,不过仙界那群自傲的家夥总是不愿理睬我们,也许要花很多时间才能与那群孤高的仙人们打上交道。”
  “出发。”冥皇挥了挥手,率先走了出去。
  斩风不紧不慢地跟在冥皇之後,这一刻他的身份完全转变了,不但是冥皇的卫士,甚至成为冥界之主的保护者。
  从冥界去仙界必须通过所谓的“仙冥之路”,起点离冥都不远,就在冥都北方十几里外的山区,一条大道从冥都的北门伸出,直达入口,十分方便。冥界入侵人界之前,仙冥两界时有来往,所以这条“仙冥之路”很热闹,如今却已渺无人烟,除了几次派出使团,试图与仙界的谈判,就没有人再走这一条路了。
  斩风跟在冥皇的身後静静地走,发现整个使团没有人说话,不由地有些感触,原本在他的印象中,冥界应该和仙界放在同等级别,这些日子以来对四界和议渐渐了解後,才发现感觉大不一样。此时看著身边这位老人的脸上全无喜色,还显得忧色忡忡,心中更是明了,不免有些不快,觉得冥界虽然实力受到压制,却不能输了气势和斗志,即使仙界强大,但只要努力就一定能超越他们。
  冥皇一直在沉思之中,这是他上任以来第一次亲自与仙界谈判,然而这种一面倒的谈判已经不能说是谈判,也许只能说是请求,在不平等的前题之下,谈判无可避免会出现一面倒的情况,这一因素也是多次谈判失败的原因,而且从几次的谈判可以看出仙界的态度十分强硬。
  通往“仙冥之路”入口的大道虽然离冥都很很近,但四周显得十分荒凉,与冥都的繁华有天壤之别,冥皇等三位老人看著如此景像都叹息了起来。
  斩风看著他们愁眉深锁的样子,感觉到这些老人早就没有锐气,除了眉头深锁,就只有唉声叹气,没有一丝的斗志,不由地有些不悦,如果是平日的他,不会多说,但冥皇对他是尊敬的人,而且还引导他学会“冥神之眼”乃至於“紫月之瞳”,所以忍不住插嘴道∶
  “我不知道冥界到底发生了甚麽事,你们都是冥界的前辈,重要人物,也是我敬重的人,但你们现在的样子连一个普通的冥人都不如,虽然我呆在修练场的时间很少,但我看到每一个人都坚苦的修练,没有一天放弃,就算学得再苦恼也咬著牙坚持下去,看到他们,我开始始喜欢这个地方,因为每一个人都充满斗志的。然而你们从出发到现在一直都在唉声叹气?这对事情有帮助吗?就算冥界有任何危机,只要有斗志,没有甚麽是不可能的。”
  斩风的话既直白又刺耳,而且语气也是冷冰冰的,完全没有顾及自己的身份,然而这是他来到冥界以後说的最多的一次,说话之间,那对永远都盈溢著斗志的眼睛更加明亮,展现著他那无比坚定的决心。
  面对这种指责,三位冥界的要人就像被一连串的惊雷在心中炸开,使他们的心神都颤动了起来,除了静心领受,没有任何言辞可以反驳斩风责问。
  三名白发老人低著头沉默了半晌,然後一起来笑了起来,而且笑的很关怀。
  斩风愕然看著他们,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资格来指责冥界的主宰者,但并不後悔自己所说过的话。
  “斩风,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冥皇朝他笑了笑,脸上的愁色一扫而空,眉宇也舒展开了,意态轻松,甚至还有些神采飞扬,与刚才的那一副忧色忡忡的样子截然不同。
  丹师和界海的心中也都被斩风点燃了斗志之火。
  斩风见他们都恢复了应有的面貌,不再多说,继续向前走去,他的那一番话不但是说给三位老人听,也是说给他自己,在复仇的道路上,斗志也是决胜的关键。
    
第二集 冥界危机 第五章 初会仙士
  仙冥之路的入口在一个山口处,通往冥都的道路在这里消失了。
  一道青色大门挡在了路前,大门的两侧是绝壁,高不可攀。青色的大门高约十丈,还离得很远就能看到。
  大门的左侧有一排石屋,四四方方,颇为简陋,几名黑衣人在屋前的空地上修炼,看到远处的道路上人影晃动,都停了下来,把目光移动到南面的道路上,当他们看到身着蓝衣的冥皇时,都感到十分震惊,一起迎了上来。
  冥皇老远就看到了他们,含笑着对斩风道:“他们是仙冥之路的守护者,在这里已经数十年了。”
  斩风望向这些黑衣人,发现这群人都是四五十岁,身体很强壮,眼神也很锐利,一看就知道是精心挑选的冥武士。
  为首的一名黑衣人走到冥皇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问道:“冥皇大人,您怎么来了?”
  “我要去仙界。”
  黑衣人惊的一愣,但随即明白了,道:“原来冥皇大人要亲自去与仙界谈判,真是辛苦您了。”
  “希望能有所收获。”
  冥皇玩味地苦笑了一声。
  黑衣人再次行了一礼,恭敬地道:“冥皇大人亲自出面,一定能事半功倍。”
  “希望如此。”
  冥皇笑了笑,迈步走向了石门。
  斩风正看着青色大门,无法看出是用什么材料所做,总觉得有些古怪,当他猜测着如此巨大沉重的门,到底能用什么方法打开,结果却令他万分吃惊,因为眼前的冥皇竟然直接走入大门不见了。
  丹师见他呆呆地看着石门,知道他不明白,笑着道:“这门与你通过的那个蓝色的晶石门没有什么区别,不是用力打开的,放心进去吧!”
  “嗯!”
  斩风三步并作两步赶到石门之前,果然发现自己能把手伸入石门,丝毫不受阻碍,于是放心地钻了进去。
  黑衣人看着身着白衣的斩风,好奇地问道:“左相大人,这次怎么会带一个白级冥武士前去谈判,会不会太儿戏了一点?”
  左相摇头笑道:“别小看了这个白级冥武士,昨天冥皇大人与他比试也吃了一个小亏,虽说冥皇大人未尽全力,但依我看,这个孩子的实力已经不在我之下了,他将是冥界的希望啊!”
  这番话说得在场的黑衣人全都愣住了。
  丹师笑了笑,扔下吓呆了的黑衣人走入了大门。
  大门之内是一条很长的通道,光线很暗,只有两壁有一些微弱的光线照亮了道路。通道很宽,也很长,但没有任何生物,所以十分幽静,走在路上的四人都可以清楚地听到相互之间的脚步声。
  冥皇虽然第一次来,但早就知道了这里的情况,所以泰然自若地走在前面,边走还边回头对斩风道:“如果在五百年以前,这条通道绝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斩风对于以前发生的事感到很好奇,问道:“听说是冥界入侵人界,所以被封锁了,不知道真实的情况是什么样子的呢?”
  冥皇苦笑道:“当年的内幕早就没人知道了,回到冥界的只有一些普通的冥人,冥术高手们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有的被俘,有的战死了,有的被关了起来,而且《四界和议》是仙界提出来的,冥界毫无实力,只好无奈地接受了。”
  “《四界和议》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许冥界的人去人界,又禁止冥术。”斩风最关心的就是这一点,所以直接了当的就问了出口。
  “是啊,《四界和议》完全限制了冥界的发展,因为在和议的条款之中,没有仙界的同意,冥界不能派人去人界和鬼界,所以冥界就被封锁了五百多年,对于冥界来说,虽然只有两三代,但那也是漫长的岁月。”
  “真是五百多年?”
  斩风赫然止步,瞳孔微微缩了一下,满上尽是惊愕之色。
  冥皇回头看了一眼,见他如此表情,便道:“五百多年前,冥界的人口损失了三分之二,这五百年来又有不少人因为冥寿已尽,离开了冥界重新投胎,而增加的人却只有死去的三分之一,所以冥界正彻底没落之中,长此以往,不用多久,冥界就会变成一个虚空的世界。”
  斩风感到一股莫名的怒气从心中冒了起来,在他的印象之中,仙界原本是美好的地方,没想到却是这么的自大傲慢。
  丹师插嘴道:“斩风,我们的担忧就是因为这个,大部分冥人虽然已有察觉,但他们并不清楚情况如此恶劣,为了这个,我们已经和仙界谈判了无数次,然而仙界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所以一直都只派身分低下的散仙或是仙士与我们进行对话。”
  斩风抬头看着冥皇,心中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的将来。
  如果要回到人界报仇,《四界和议》将会是最大的障碍,也就是说,仙冥两界的谈判成果,也直接影响了他的报仇之路,原本斩风心中还有些期盼,但听到了仙界的态度,不由地凉了一半。
  丹师走到冥皇面前问道:“冥皇大人,去到仙界之后依然由我做代表好吗?”
  冥皇知道他怕对方还是派一个小人物出来,辱没了自己的身分,但他摇了摇头,然后回头扫了一眼斩风。
  丹师顺着他的眼光望去,看到了眼神中不断闪着怒火的斩风,很快就明白了冥皇的意思,大为诧异,没想到冥皇竟要让他代表冥界谈判,不由地有些担心。
  虽然让一个白级冥武士来代表冥界谈判,在身分和地位上与仙界的代表是对等的,但对于素来高傲的仙界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也许还会因此而引来不必要的争论和误解。
  冥皇的态度却很坚持,似乎已经把可能发生的结果都抛在脑后。
  斩风也察觉到他们的反应,抬头看了一眼,忽然想起自己对断戈说的那一番话,寻思道:“难道他们也希望我去谈判?”想着,他忽然捏了捏拳头,不但没有惧意,反而显得有些兴奋。
  “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了,就由你代表冥界谈判吧,放手去做,我会全力支持你。”冥皇留意到他的眼神变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斩风没有回答,而且是用坚毅的目光回应了冥皇的赏识。
  丹师见冥皇话已出口,知道无法更改,便在考虑着如何让斩风在谈判之中发挥的更好,略加思索后退到了斩风的身边,问道:“斩风,你知道仙界是什么吗?”
  斩风摇摇头。
  “仙界是个美妙的地方,明山秀水,仙气缭绕,花草树木都比其他地方更加美丽……”丹师用最优美的词语来描述仙界的景象,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瞄着斩风,观察他的神色有什么变化。
  斩风不明白他为什么平白无故说起这些事情,诧异地盯着他。
  丹师装假没有留意,依然故我地说道:“如今仙鬼人三界系统已经形成,仙界位于最高,所以对人或是鬼来说,能够成为仙界的一员是他们的梦想……”
  “我没兴趣。”
  斩风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直爽地截住他的话,没有一丝的犹豫。
  丹师一直留意着他,所以很清楚他说这句话时的神态,因而朝他微微一笑,道:“我说这些是在提醒你,有的人到了那个地方会有一种崇敬的感觉,有的人会被环境吸引,有的会被仙人的势位所压,所以在判断之时就会丧失应有的气势,听说当年人界和鬼界的代表去了仙界后,就永远也不想回去了。”
  “我有杀气!”
  斩风森然的语气,让身边的三位老人都感觉到他的自信和勇气,信心更足了。
  界海点头插嘴道:“我是个粗人,只知道按照道理说话才是正确的。”
  丹师附和道:“嗯,界海说的对,仙界之人一直以公正持平自居,如果是我们不讲理,他们自然看不起我们,尤其是现在我们落于下风,只要占着理,一切都会好办一些。”
  “你们真想让我去谈?”
  丹师沉吟道:“如果仙界愿意派最高位阶的仙人,冥皇大人自然也会亲自与他们谈判,但如果对方只派一个仙士,我们三个都不方便出面,到时候你就成为谈判的主将。”
  斩风低着头默默地思考了一阵,点头道:“我可以担任谈判的职责,但我想用我自己的方式。”
  “你自己的方式?”
  旁边的三人既感到惊愕,又感到茫然,还有点担心。
  “是。”
  冥皇皱着眉问道:“我虽然对这次谈判不抱太大的希望,但仙冥两界之间的关系,还是要保持下去,所以不能乱来。”
  斩风神色一凝,淡淡地道:“我不会辱没冥人的身分,即使对手是仙人。”
  一句话说罢,冥皇等三人都无言以对,他们并非不想傲然面对仙界,只是心中有所顾忌,屡次的委曲求全都是为了冥界的生存,然而到了现在,温和的手段似乎已经不可能解决冥界所面对的问题。
  “能告诉我仙界的情况吗?”
  “仙人分为仙班和外仙两种,外仙,指的就是最低级的仙士和高一级的散仙,这两级比起仙班要低了很多,数目上却占大多数。仙班则分为五级,按他们修炼成果来分别,最低的是仙使,其余从低至高依次是仙君、真仙、上仙和仙神。不过我并没有见过仙班中人,每一次都是与散仙和仙士接触。”
  “还有六级!”斩风自言自语道。
  “什么六级?”界海诧异地看着他。
  冥皇若有所悟,知道斩风把自己的实力定在仙士一级,所以目前离最顶峰的真仙还有六级的差距,便捻髯含笑道:“是啊,从散仙到仙神还有六级,不过散仙和仙班差距很大,想升上去可不容易,就像是从冥战士升到冥术士,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其中的差距当真是非同小可啊!”
  丹师和界海对视一眼,默然点了点头。
  他们的实力大概也只能排在仙士一级,却成为了冥界的十大紫级冥帅,不免有些惭愧,觉得自己的身分与实力相比,实在是名不副实。
  冥皇看得清清楚楚,相处了百年,怎会不明白他们的心思,心里不免沉甸甸,然而当他接触到斩风那对满是斗志的眼睛时,就像是看到了一丝希望,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仙冥之路的冥界段并不太长,在虚空中漫步了几天,他们终于踏上了山洞似的通道,来到冥界段的尽头“迎仙崖”。
  踏入崖上的平台,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幅美丽的景象,仙气缭绕,碧空如洗,烟云弥漫,浩瀚无涯,宛如波涛起伏的大海。虽然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但四周依然十分明亮,与昏暗的通道有天壤之别。
  崖的四周群花盛放,细柳纤枝,花团锦簇,千姿百态,红的是蔷薇,白的是海棠……一朵朵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崖的最前端有一条洁白的云桥,是由无数片白云连接而成,看上去轻飘飘的,而且会随着崖上的微风轻轻地摇动着,意态悠然,与人界的繁嚣和冥界的冰冷有着天壤之别。
  “对岸就是仙界了。”丹师指着前方道。
  斩风抬头望去,云桥很长,一直伸到极远的地方,隐约可以见到,桥的另一头也接着一个高崖。
  这是斩风第一次看到仙界,虽然仙气缭绕看不真切,但他的确能感受到仙界超然物外,出尘脱俗,然而当他想起仙界对冥界的压迫,美好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
  冥皇走在花丛之间,边看边点头赞叹道:“不愧是仙界,仙气缭绕,与众不同,别有一番景象,与冥界相比,普通人应该会更喜欢这种优雅的仙境,因为来到这里,让人有忘俗的感觉。”
  斩风留意的却不是这与众不同的景色,而是杳无人烟的环境。
  虽然仙界实力庞大,但作为与仙界平等的冥界,在这种边界之地,居然没有派守卫,不禁令他感到有些诧异。
  “这里没有人守卫吗?”
  一句话把三位老人都问住了,他们来到此地所想的都是景色,而斩风却在想着冥界的安全,这种随时随地的警觉性着实让他们吃了一惊,同时又觉得极为惭愧。
  “这里还在冥界的地界之内吧?”斩风又问道。
  “嗯,不错,这里是冥界的地界之内。”丹师点点头,回头望了一眼,叹道:“其实没有必要留人驻守,仙界如果要大举进攻,就算冥皇大人和我们十名紫级冥帅都守在这里,也无济于事。”
  斩风眼神仿佛是冰封住了似的凝成一线,丹师的话里道明了冥界与仙界的实力差距,虽然知道是事实,但心中仍然感到有些不快。
  “仙界有人巡视吗?”他的目光扫向云桥的另一端。
  “仙界倒是经常派仙士来巡视,我来了这么多次,都是仙士引领我通过这道云桥,进入仙界的领域。”
  仙冥两界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微妙。
  对于仙界来说,冥界是邪道,人鬼仙三界才是正道,然而冥人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是邪道,况且四界并存也是天然形成的。
  然而自四界大战之后,三界的格局就正式形成了,冥界则被边缘化,而且慢慢地被排挤出去。
  “你先戴上这个。”冥皇忽然拿出一张银白色的面罩递给斩风。
  斩风愕然接下面罩看了看,这张面罩不知是用何物做的,触手冰凉轻薄。
  冥皇指着面罩道:“这个雪银面罩是连夜打造出来的,你年纪太轻,虽然气势非凡,但面孔仍显得有些稚嫩,戴上它可以让你看上去成熟一点。”
  斩风知道其中必有深意,不会如此简单,但他没有多问,爽快地就把面罩戴在了脸上。
  戴上面罩的他竟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一切软弱都被面罩盖住了,留下的只有冷酷、平静,还有坚不可摧的气势。
  冰冷的眼神加上银白色的面罩,散发着暴风雪似的寒意,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在他身上完全体现了出来,就像是一个笑傲天下的战士。
  三位老人看得眼前一亮,连声赞叹了起来。
  斩风看不见自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面罩,冰凉光滑的感觉使他感觉很舒服,就像是肌肤一样,没有任何的不适。
  “这张面罩是用冥界特有的雪银砂制作而成,又轻又薄,却很坚韧,可以当成铠甲使用。”冥皇笑着介绍着面罩。
  “很舒服。”
  斩风打心眼里喜欢这张面罩,对于习惯了面无表情的他来说,戴上面罩更适合他的性格,使冷漠如冰的气势完全发挥出来,而且还能起到防御的功能。
  突然,天边传来了一阵鹤鸣。
  四人都被鹤鸣惊动,一起甩头望向仙云如海的天空。
  云桥的另一端,萦绕着仙雾的山崖上空,出现了一个黑影,向着迎仙崖而来。
  过了片刻之后,他们发现飞来的是一只巨大的仙鹤,冰雪一样洁白的羽毛,头上配着像红宝石一样的肉冠,美而修长的双翅上下起伏,俯仰回旋,缓徐舒展,潇洒脱俗,大有飘飘欲仙之感。
  仙鹤的背上坐着一人,这人身上穿着一件米黄色宽大的仙衣,腰系白色长带,头上插着一支碧玉簪,面如皓月,眉若拂柳,再加上身边偶尔飘动的仙气,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丹师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骑鹤的人,指着他道:“这位就是仙界巡视仙冥通道的仙士之一,名叫郭真,几次来谈判都曾见过他,虽然是仙士,但似乎实力并不强,好像是刚刚升上仙界。”
  “仙士?”
  斩风紧盯着这郭真,第一次真正面对仙界之人,心里充满了好奇,但想到冥界被封了五百年,好感顿消,眼神也冷漠了许多。
  白鹤飞到云桥之上停了下来,鹤背上的郭真纵身跳下,不经意地扫了众人一眼,然后慢慢来到四人的面前。
  丹师面带微笑迎了上去,招呼道:“郭仙士别来无恙!”
  郭真高傲的眼神扫视四人一眼,最后落在丹师那张熟悉的脸上,喝问道:“你又来谈判的吧?”
  丹师回头看了看冥皇,这一次的谈判与以前都不一样,所以他不愿意再委曲求全,因而气势十足地踏前一步,端起架子,以谈判人员身分一本正经地道:“冥界之皇为了表示与仙界和睦的诚意,亲自来仙界会谈,请你通知一下云罗宫的值日仙君。”
  郭真听说冥皇来了,突然皱了皱眉,眼睛扫了扫丹师身后的三人,白衣的斩风,紫衣的界海,蓝衣的冥皇。
  最后,他锁定了穿蓝衣的冥皇,无论是气度和年龄,冥皇都与传闻中的一样。
  然而郭真的脸上却并没有任何的尊敬之色,眼神中竟还有一些轻视之意,轻笑道:“仙界与冥界已经有了《四界和议》,就算冥皇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云罗宫的值日散仙很忙,没时间和你们多谈,你们回去吧!”
  一句话刚落,冥界来的四人都被激怒了,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郭真的举动在他们看来只有两个字——“狂妄”。
  丹师和界海两人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又是另一番感受,身为冥皇属下的他们引以为平生大辱,都怒瞪着郭真,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冥皇的心情自然更差,堂堂的冥界之主,竟被一个小小的仙士数落,气得他血气翻涌,身子急颤,然而冥皇的地位和冥界的包袱都束縳了他的行动,就算满怀愤怒,却在犹豫之下失去了应有的气势。
  丹师二人见冥皇没有动,只好暂时按捺下胸中的恶气。
  郭真扬了扬眉,似乎很不满意这些人的反应,但仙界高高在上的地位使他不屑逗留,便想乘鹤离去。
  “站住。”
  一声森然的断喝唤住了他。
  斩风踏前一步来到郭真的面前,不再掩饰的杀气交织在强烈的怒气之中,如同一对霜刀从眼中射了出来,寒光随之暴闪,从郭真的双目一直刺入最深处。
  郭真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脸色也骤然改变,原有的仙人气质荡然无存。
  在仙界之中,仙士属于最低一级,都是刚刚脱离凡胎,修成元神。
  若论战斗力,仙士之间的差距极大,有的刚刚升上仙界,实力很弱,虽然可以自保,却没有太大的战斗力,然而有的仙士却在仙界修炼已久,力量与散仙几乎相等,只是没升位而已。
  而郭真正是前一类,此时在仙界之中只能算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仙人,所以才会被派到这个极少有人走动的仙冥之路来巡视。
  然而身分的不同,再加上冥界的传闻和《四界和议》,都使郭真丝毫看不起面前的四人,也不曾想到一个冥人竟然有如此气势。
  他仔细地打量了斩风几眼,赫然发现,这个眼中带着杀气的面具人,竟然有比冥皇更加强盛的气势,看到那面罩上冰冷的眼神,整个人的感觉极不舒服。
  “你是仙界之主吗?”斩风见对方被他的气势压的愣在当场,于是表现越趋强硬,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地质问了起来。
  “不……不是……”郭真愕了一下,被这个古怪的问题问的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这个青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冥皇三人见斩风竟然不畏仙界的强大,用如此强硬态度对待仙士,都感到十分诧异,很快他们就明白了,斩风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与仙界谈判。
  丹师看了冥皇一眼,像是在询问斩风此举是否合适。
  冥皇缓缓地摇了摇头,示意他让斩风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虽然斩风的举动使他们都感到有一点担心,但这种场面的确令他们振奋不已,胸口的那口闷气藉由斩风的斥喝而得到纾解,心中竟是无比的爽快。
  丹师点点头,又把目光锁定在斩风身上。
  斩风再踏前一步,他的身高比郭真要高,所以以一种俯视的角度盯着他,冷言喝道:“既然你不是仙界之主,就应该做符合你身分的事,回去禀告一声,请仙界派人来迎接冥界之皇。”
  “你竟敢对我这么无礼?”郭真突然回过神来,怒目回问了一句。
  他接待过冥界使臣很多次,从来没有看过这种态度,虽然每一次都是强者与弱者的谈判,但这一次的情况大为改变,扮演强者的居然是冥界,还是这么一个冷漠而狂傲的青年。
  斩风淡淡地道:“你是什么态度,我就是什么态度,冥界和仙界是对等的,以前签《四界和议》的时候,仙人之尊和当年的冥皇大人是平起平坐的,既然如此,你一个最末等的仙人,凭什么在这里阻挠冥界之主?”
  郭真顿时语塞,论理而言,他的确没有谈判的权力,只不过知道这群人就算过去也不会有任何进展,所以见到他们有些不耐烦,想打发他们早点离开罢了。
  斩风见他张大嘴巴却半句也说不出来,懒得再说,横跨一步,然后朝着云桥走去。

第二集 冥界危机 第六章 一怒拔刀
  “站住!”
  郭真守了这里一年,从来没有遇过如此强硬的人,所以开始时有些懵,此时见他要硬闯,伸手拦住了他。他身为仙士,仙界的荣耀感不容他忽视斩风的冷言和斥责。
  斩风停下脚步,斜着眼睛瞄了他一下,冷冷地道:“仙士原来就是这种样子,还不如冥界的一个小童,连自己的身分都忘了。”
  郭真沉声喝道:“这里是仙境宝地,你要是再敢无礼,我就不客气了,你也应该知道,就算冥界的能人也不是普通仙士的对手。”说着他还特意瞥了冥皇一眼,语气和神态也显得极为轻挑,像是在说“你们的冥皇也不是我的对手”。
  “是吗?”
  斩风对他眼神中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十分明了,漆黑的剑眉也随之一挑,原本就不算太客气的他,不再用对等的态度对待郭真,只把他当成是一个屡次刁难的小人。
  冥皇等三人见他主动挑衅,觉得他有些急躁,毕竟仙冥两界实力上有明显的差距,然而郭真的态度着实无法令人接受,他们也一样感到怒从心起,所以对于斩风用这种强硬的态度并不感到惊讶。
  丹师和界海对望了一眼,然后一起走到斩风的背后,他们身为冥界的两大重臣,眼见一个青年后生为冥界的荣誉而主动挑战仙界权威,心中感触极深,无法看着斩风单独维护冥界的荣耀。
  郭真接触到斩风那一对杀气腾腾的双眼,心中猛地一跳,没想到一个青年竟然敢向自己瞪眼,这是自从他荣升仙界之后从未遇见的事情,他感到极度的愤慨,双眼怒瞪,厉色问道:“你想干什么?”
  斩风没理他,还是死死地盯着他,脚下却没有停,依然向云桥走去。
  “不行再走!”
  郭真挡在斩风的面前,不让他前进。
  “既然没有胆量回去禀报,就给我让开!”
  斩风漠然地踏前,将他挤后一步。
  郭真渐渐地感到不耐烦了,每次接触那对充满杀气的眼神,便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而又被对方步步进逼,退了一步又一步,很快就退到了崖边,骑虎难下,斩风一无动手攻击,二无动口辱骂,如果主动对他动手,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后面的冥皇等人看不到斩风的表情和眼神,但清楚地察觉到郭真脸色的变化,从他眼中的不耐烦和厌倦可以看出,他对无声无息的斩风一点办法也没有,不禁惊奇万分。
  “你给我停下。”郭真一脚踏出崖边,很快又缩了回来,早已按捺不住的怒气顿时暴发了,挥手一拳就击在斩风的肩窝上。
  斩风硬生生受了他一下重拳,身子猛地向后退了五大步,腰力一沉,这才将退势减去,然而冰冷的眼睛突然一亮,直盯着对方。
  “再走过来我就不客气了,刚才那一下我还没有用力呢!”郭真怕他再来,故意扬了扬绕着仙气的拳头。
  斩风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肩窝,问道:“你动手了?”
  “这一下还是客气的。”郭真傲然喝道。
  斩风却指着地下,森然道:“你身为仙士,却在冥界的地界之内向冥人主动出手,这恐怕有失身分吧?”
  郭真猛地一震,他从来没有把这座云桥看成是冥界与仙界的边界,所以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在的位置是冥界。
  在郭真心里,一直都以不让对方进入仙界为目的,却没想到自己的一拳竟然打出了大麻烦,被这个冷漠的青年抓住了把柄。
  冥皇这时才明白了斩风是故意引他主动出手,眉宇间大为舒展,心中的紧张渐消,脸上也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不禁暗暗赞叹斩风并不只是一个战士,冷静使他可以从容面对任何事,同样可以施展计策!
  这样一来,向来以理为尊的仙界,不免在气势上落于下风了,冥界一方在谈判桌上也会更加有力,至少在气势上可以取得主动权。
  丹师更是大喜过望,为了增加效果,他踏前一步,直言斥责道:“按照《四界和议》,仙界除了在人界派驻少量的仙士之后,不许踏入其他两界,除非得到该界的允许,而你却在冥界的地界之内动手打人,这是违反和议的事,不单是对冥界的羞辱,还是对签署协议的鬼界和人界的公然蔑视!”
  郭真急的满头大汗,他十分清楚,如今鬼人仙三界的体系已经形成,而五百年前的那一场四界大战,也已经决定了各界发展的方向,因此仙界早有定议,不容许冥界有任何复原的机会,所以他才会表现的如此傲慢强硬!
  然而《四界和议》的条款人人皆知,虽然是达成了排除冥界的目的,但表面上还是不能公然违反和议,眼下之事是自己一时不察中了诡计,也无法抵赖得了。
  丹师见他站着发愣,双肩下垂,面无表情,觉得他的心已经在动摇,正色道:“快回去通报一声,说我们在这里等候仙界派人来接冥界之皇。”
  “废话,谁说这里是冥界的地界!仙界在五百年前就可以灭掉冥界,却饶了你们,现在居然还敢来说什么边界,真是笑话。”
  郭真突然发起了脾气,丝毫没有了仙人的气度和优雅,手指着面前的四人,嘴里口沫横飞,像是泼妇骂街似的叫了起来,表情狰狞的让人讨厌!
  看着叫嚣的郭真,四人都愣住了。
  这副嘴脸,与仙界所代表的形象完全背道而驰,虽然仙界高傲,但也是优雅而有礼貌的地方,而郭真表现的却与地痞流氓几乎没什么区别。
  斩风对仙界的印象差到了极点,看了看野兽一般的郭真,又看了看周围仙气撩人的美境,两者显得极不相称,除了轻视和鄙夷,他不会再给郭真任何眼神。
  “这就是仙人吗?与人界最肮脏的嘴脸相比,似乎并没什么分别,冥界被这种人物压制了五百年,简直是天大的耻辱,我一定要打破这一僵局。”斩风的心里默默地念叨着。
  由于这种对仙界的印象,斩风从此将仙界完全视为一个欺压弱小的地方,而仙人则是高傲无耻的小人,这也成为他与仙界对抗的重要缘由。
  郭真并不知道自己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将造成什么样的结果,此刻,他只想挽回身为仙士的荣誉和威势。
  恼羞成怒的他竟然甩开斩风,指着冥皇破口大骂:“冥皇,实话告诉你们,仙界早就有决议了,冥界的任何要求都不会答应,之前让你们派人来谈判,只不过是让你们面子上好看一点!双方实力有多少大家都清楚,就算是普通的散仙也能让你大败而逃,因此放不放你们过去,结果都是一样,说不定还是爬着回去,你——”
  斩风并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对他而言,听这种人说话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所以他的影子已经移到郭真的身边。
  郭真过于自大了,他把自己等同于仙界,所以觉得只要有人攻击他,就等于是挑战整个仙界,所以才如此不顾体面的大声斥骂,然而当斩风那对凌厉的目光变成紫色时,他就开始后悔。
  在斩风全力催动下,妖异的紫色光芒如丝般缠而不断,绵绵不绝地被送入了郭真的眼中,攻击延续着初期的暴发力,攻势如同排山倒海,又似惊雷陡震,杀的郭真手足无措。
  如果以真正的实力相比,两人之间的实力大概只在伯仲之间,然而郭真实在太轻敌了,作梦也想不到有人敢挑战强大的仙界,因此毫无防备,被紫月之瞳的力量一直刺入了心神,内心也随之颤抖了起来。
  斩风知道自己的优势在于一击破敌,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不留丝毫情面。
  如果面对冥武技,郭真并不会这么快就落于下风,然而整个仙界都不知道,冥神之眼是唯一残留的冥术,在这个基础上,斩风又发展了他自己的紫月之瞳,对于这个实力相若的仙士来说,失去了攻击的主动权简直就是一场恶梦,幸好仙术的特点就是有强大的防御力,所以他挺住了。
  在两人的后面,冥皇、丹师和界海三个人被斩风大胆的举动惊呆了,他们原以为斩风只是想在气势上压倒仙士,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全力狂攻,不留一丝退路。
  斩风并不是没有思考,听了郭真最后一句话,他意识到仙界意在封杀冥界,所以无论如何委曲求全,也不会有好的结果,既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也许还有转机,且出手就必须胜,否则将会让仙界更看不起冥界!
  受到紫月之瞳攻击的郭真看到了死亡的恐惧,然而他并不应该有这种感觉,一个修成元神的人是不会死的,除非元神被灭,但他总是觉得有一种没来由的恐惧感,从内心向全身扩展,直到每一寸的肌肤。
  冥皇、丹师和界海都没有动手,他们很明白现在的处境,只有斩风的反击才是最名正言顺的,因为他是被攻击者。
  丹师惊奇地看着紫色的光芒射入郭真的眼中,身为冥人,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种神奇的力量,不禁好奇地转头问道:“冥皇大人,斩风的眼睛……”
  “这叫紫月之瞳。”
  冥皇目不转睛地看着全力施术的斩风,脸上扬起了振奋的笑。
  虽然仙界把他的实力排行散仙一级,甚至更低,但他并没有亲自对抗过,直到此时,看到仙士在斩风第一波的强大攻势下面露惧意,内心又有了新的评价。
  “紫月之瞳!”丹师和界海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诧异地对视了一眼。
  他们都感觉到这种攻击与冥神之眼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效果更加怪异,弄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力量,居然连仙士也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同时,他们意识到,冥神之眼和紫月之瞳与他们所练的冥武技大相径庭,似乎是另一门独立的攻击术。
  冥皇没有再往下解释,因为郭真动了。
  仙士毕竟是仙士,虽然在紫月之瞳的狂攻中落于下风,但郭真并没有立即倒下,心中惧意虽浓,然而从元神中施放出来的一丝丝仙力,正在挽救几乎崩溃的他。
  这就是仙界仙术的不同之处,如果说冥术和冥武技是攻击性的话,仙术就是以防御性和治疗性为主,自然生成的防御力和治疗力总会在重要的时候发挥作用。
  一团白蒙蒙的烟雾在他的头上生成,大约只有拳头大小,正往他的面部移去,试图阻挡紫月之瞳的攻击。
  斩风也颇为吃力,这是他第一次对敌人使用紫月之瞳。
  这种狡猾的力量并不好驾驭,所要消耗的精神非同小可,而且“紫”能量的种子和“蓝”一样,都在生长期,所以持久力并不足够,起伏性也很大,当第一波的强大攻击完结后,力量已大幅度的下滑。
  郭真正是利用紫月之瞳的波动变化,在力量最弱的时候腾出手来进行防御。
  斩风清楚地了解到体内的变化,在力量种子完全成长之前,他不想过分的利用,而且对方已经反击了,所以他觉得自己需要做点什么,因为他不能失败,于是他拔出了薄刀。
  如蒙蒙烟雨般迷幻的刀光从他的手上跃起,在紫光的掩护下,毫无察觉的冲到了郭真的下腹。
  刀势并不精妙,只能用粗糙两个字来形容,只练了短短数十天的他,根本没有掌握“烟雨”的要点,然而这并不重要,因为他杂乱无章的刀势在强大的力量带动下,同样虎虎生威,势不可挡。
  “不要!”冥皇见他拔刀,立即领悟到他的用意,出言阻止。
  冥皇慢了一步,也许是他的心故意让他慢了半拍,事实上,他同样想一刀宰了这个藐视整个冥界的人。
  刀光没入身躯,一点不剩,就像是被吞没了似的。
  血花,刀光,幽宁的仙境中突然爆发出一抹艳血,凄美动人,淡淡的仙雾像是有灵气般躲开了,避着这些飞溅的鲜血。
  斩风和郭真都没有再动,一个收回了紫月之瞳,用正常的目光看着对手,另一个却渐渐地消失之中。
  一阵风吹过,郭真的身躯突然消失了,给人一种错觉,似乎是风逝了,就连应有四溅的血光都没有留下,崖石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与宁和。
  斩风呆了一呆,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被杀时的景象,眼前这一幕似乎离奇的有些古怪。
  就在他发愣之际,一个光点从郭真身体的位置滑走了,没入了白蒙蒙的仙雾。
  “元神!”冥皇想起了前人所描述的仙人元神,不知不觉中说了一句。
  丹师勃然变色,他们很快就想到“元神不灭,仙人不亡”的说法,眼神又落在了斩风的身上。
  斩风也听到了他们的惊呼声,但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元神离去的方向,一动不动。
  丹师忧心忡忡地道:“让他这么逃走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界海却把担心扔在一旁,此刻的他早就被胜利的狂喜占满了全部的神经,身为冥界的总帅,他想的就是扬眉吐气的一天,尤其是在仙界的面前,斩风代替他完成心愿,不能不使他为之雀跃与骄傲。
  他走到斩风身边,拍着他的肩头,眉飞色舞地赞叹道:“我原以为你只是压制他一下,没想到一刀就宰了他,看的可真痛快,做为一个冥人,我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痛快,小子,好样的!”
  丹师的内心同样感到振奋,似乎五百年来的闷气都在这一刀之间消散,然而身为冥界重臣,他想的更多,担心的也更多,因而皱着眉头道:“看来仙冥两界要正式交恶了,后面只怕还有更多的仗要打。”
  “没有必要后悔。”斩风毫不犹豫地封住了他的嘴。
  冥皇望着斩风冷漠的背影,心里很清楚他的想法,他的内心又何尝不是这样想,沉声道:“斩风说的没错,没有必要对发生的事感到后悔。
  “刚才你也听到了,仙界从来都没有打算要修改《四界和议》,既然如此,交恶是迟早的事情,为了生存,以后不能指望仙界的宽容了,就让这一刀做个了结吧!何况郭真的元神还在,只不过像普通人一样受了点伤而已,这是他自己技不如人。”
  “是啊!”界海附和道:“反正他们也只是拿我们当猴耍,这一次总算是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一切都还是要靠我们自己的努力,才能振兴冥界。”
  丹师听了也释怀了,胸中豪气顿生,长笑一声道:“是我多虑了,既然仙界想把冥界封锁直到灭亡,与其如此,还不如奋力一拼,至少活的不窝囊,死的也轰轰烈烈。”
  “不错,路还是要靠我们自己去开拓,回去吧,也许仙界很快就会来兴师问罪了。”冥皇望了望云桥的另一侧,然后转身向山洞走去。
  斩风忽然转身看了他们一眼,身子微微一欠,沉静地道:“冥皇大人,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再待一阵。”
  一句话出口,使得三位老人的面孔顿时又变了,惊愕的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
  “你不回去?”冥皇皱起了眉头。
  斩风淡淡地道:“身为冥人,自己做的事自然要自己来负责。”
  几人面面相觑,来这里的原意除了谈判,另一点就是测试他的心境,得到的结果自然是十全十美,却没想到他要留下来承担后果。
  万一仙界真的要处治斩风,后果极难预料。
  “我是冥界的谈判代表,在自己的地界里抵抗入侵的仙士,有理有据,就算他们来了也没什么可怕,何况他不是还没死吗?”斩风见他们面有难色,知道这些关怀自己的老人们不舍,虽然不想多解释,但还是说了一句。
  冥皇沉吟了片刻,最后点头附和道:“这倒也是,是郭真先动手,还有理可说,仙界向来要面子,这一点倒是可以说的过去。”
  丹师不想让斩风这个难得的良才承受太大的危险,心念一转,说道:“你留下始终有危险,还是我留下吧。”
  “丹师大人,我心意已决,您先回去,我随后就来,其实也不用太担心,那个什么元神也不见得能说出什么事来。”斩风表现的十分坚硬,不愿意离开。
  冥皇见他一脸坚持,心里嘀咕了一阵后沉吟道:“嗯,既然你已下决心,我也不强迫你,一天之内如果仙界没有派人来,你就回去吧,没必要在此耗费时间。”
  丹师对冥皇的决定感到极为惊讶,但没有多问,迳自退开了。
  斩风欠了欠身,然后转身往云桥的另一侧静静等待,眼睛盯着悄然远去的仙鹤。
  正是为了这只仙鹤,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这种仙界的灵物也许会召来其他仙人前来问罪,如果没人留下,就会让仙界的人以为是冥界伤人逃走,把责任罩在了整个冥界的头上,后果也许就是两界直接交恶,因此他选择了留下。
  但为了不想把冥皇和两位重臣拖进来,他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走吧!”冥皇深深地看了斩风一眼,然后向丹师和界海招了招手说道。
  丹师回头看了斩风一眼,对于这个古怪而又冷漠的青年,感到无比的敬意。
  虽然不知道这一刀的代价有多大,做为一个臣子,用自己的手挽回了冥皇的面子,终止五百多年来所有冥人承受的压抑感,身为一个普通的冥人,斩风守住了冥人的声誉,而且用武力反击了仙士对冥界和冥皇的非议和蔑视,彰显了冥人的气势,所以他已经完成了所需要承担的一切责任,无可指责。
  他忽然朝着斩风微微欠了欠身,以示敬意。
  站在他身边有着同样感受的界海并没有想太多,因为斩风完成了他想做的事情,甚至更多,除了褒奖,他不想说任何词语,然而就算是褒奖的言词,在这一刻也不需要了。
  踏入昏暗的通道,冥皇满怀欣喜地往回走,虽然谈判没有成功,还惹下了大麻烦,但这是他平生最高兴的一天,一颗心就像年轻了数十岁似的,充满了兴奋与激情。
  看着赶到身边的两人,冥皇兴奋地述说心中的喜悦:“我做了一百多年的冥皇,每一天都在想着怎样才能重振冥界,《四界和议》就像是大山一样压在我们的头上,每一次做事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有半点差错,然而每一次得到的都是挫折和失败。
  “直到今天,我才觉得胸中的闷气一扫而尽,再也没有比今天还痛快的日子,我打心眼儿里感激斩风今天的举动。”
  界海笑着附和道:“我也一样,心里说不出的敞亮,其实我早就想揍仙人一顿,一是没有实力,二是没有胆量,只能空想,斩风这小子胆气比我们强,看来我们这些老人该退位了。”
  丹师理解地点点头,叹道:“我们的确是老了,没有了少年人的那种魄力和斗志,做事谨慎小心,所以一直以来都以为仙界有意谈判,没想到只是一厢情愿,如果不是郭真被斩风激怒了,我们还被蒙在鼓里。”
  “我看去人界的人选非他莫属,有他在,我就看到了希望,这个年轻人的确是天赐良才。”界海回头望了一眼,道:“冥皇大人,既然要安排他去人界,为什么还让他一个人留在那里,我去把他叫回来。”
  冥皇摇头道:“不必了,他选择留下来一定有他的道理,也许是自信,也许是为了承担心中的责任,因此我没有理由去劝他做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况且我吩咐他只留一天,他不会浪费时间。”
  “可是——”界海听了无法理解,愣愣地看着他。
  冥皇含笑道:“他将来会是紫衣冥使,是冥界在人界的最高负责人,在我的心里,他也是理想的冥皇继位人之一,现在就让他习惯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事,反正去了人界也全靠他自己,我不想强硬地改变他的决定,也许他才是对的。”
  界海恍然大悟,笑道:“原来如此,这倒是应该,原来我觉得断戈不错,现在看起来,他同样合适。”
  “断戈沉稳干练,斩风大胆坚韧,只要能通诚合作,冥界的将来就在他们的手里。”
  冥皇满怀希望的神情感染了身边的两人,一起点头称是。
  “不过我们不能就这么走吧。”丹师担心地回头望了一眼。
  “当然。”冥皇含笑道:“我们在通道中等他,反正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商量。”
  昏暗的通道中没有天日,时间在慢慢地流逝着。
  三位老人坐在通道之中商议着冥界日后的发展,击溃仙士的举动无疑会引起仙界的震动,后果仍是未知之数,况且就算没有今天的举动,冥界也必须另谋出路,所以他们都在为将来设想,幸好冥界是尚武尚强的地方,并不缺乏斗志和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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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5 18:25: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集 冥界危机 第七章 浴血奋战
  “嘎——”
  突然,一阵微弱而又古怪的鸟叫,从远处的洞口传到他们的耳中。
  三人脸色骤变,腾的站了起来,眼睛都落在了只剩小光点的洞口。
  “仙界真的来人了?”丹师惊问道。
  “走,去看看。”界海身子一踪就向洞口高速奔去。
  丹师和冥皇也都冲了出去。
  崖外依然仙雾缭绕,云桥山尖时隐时现,人在其中本应该有一种出尘脱俗,清新淡雅的感觉,然而崖中的景象与四周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冲出洞口的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
  迎仙崖上,斩风浑身是血的站着,右手垂在身侧,手里还紧紧地捏着薄刀,身子带着微微地颤抖,他的左肩像是被利物所伤,血肉模糊,白色的上衣被抓的破烂不堪,鲜红的血斑印在衣服上异常的吓人,且鲜血还在沿着伤处往下淌。
  他的左肋与左肩伤的一样重,鲜血不停地向外涌出,可以想像情况有多危险,如果不是及时让开要害,早就穿肠破肚了。
  “斩风!”
  冥皇一步就跃到他的身侧,原以为一天之内不会有仙人前来,没想到不但来了,还是个高手!
  当他看到斩风的正面时,更是呆若木鸡,坚如天石的雪银面罩,竟被破开了一道寸长的口子,鲜血沿着口子往外流,可以想像他刚才所受的一击是如何强大。
  汗水夹着血水沿着面罩一滴滴往下流,斩风的左臂无力的垂着,如果不是因为疼痛而微微的颤动着,几乎让人以为左手已经废了。
  然而重伤之下的斩风却依然保持着他的坚毅、刚猛和冰冷,锐利的目光直指向前,丝毫没有任何犹豫和退缩,仿佛战神一般矗立不倒。
  在他面前一丈外,一只怪鸟被拦腰砍成两截,鸟尸扔在地上,鲜血染满了地面,将满地的鲜花都染成了红色,实在是大煞风景。
  三人顺着斩风的眼神望去,赫然看到云桥上也站着一个人,身着羽白色仙袍,黑色的长发披散两肩,右手拿着一支短笛。
  “散仙申豹!”丹师看到云桥上所站的人后,忍不住惊呼了起来。
  冥皇愣了一下,惊呼着问道:“是散仙?”
  丹师面色凝重的点点头,几次前来谈判都见过这位散仙申豹,还曾与他谈过,没想到这次见到他却是在这种场合。
  申豹丝毫没有受到伤害,但他却像是受了极大的震撼,身为散仙应有的气势丧失殆尽,眼神中除了震惊之外别无其他,仙人的神采也荡然无存,让人感觉到他被斩风的气势完全压制住了。
  听到丹师的声音后他才回过神来,扫了斩风一眼,脸上怒气渐浓,踏前一步想再次攻击。
  丹师心中一惊,眼角瞟向斩风,可以看出他已是强弩之末,无力再战下去,如果申豹硬要动手,势必将会由冥皇或是自己出手,如此一来,情势便会演变成冥界和仙界之争。
  幸好他心思敏捷,思绪一转,忽然朝着申豹冷冷地笑了笑,嘲讽道:“好一位散仙,竟然要挑战一位受了重伤的白级冥武士,佩服,佩服。”
  申豹的脸窘得紫红,对他而言,散仙的地位是绝对不容挑战的。
  然而丹师的话的确击中了他的要害,脚步停了下来,低着头思考了片刻,恨恨地道:“击伤一名仙士算不了什么,郭真连仙术都没学会,只能算是刚刚进入仙界的小童,我劝冥界不要自找没趣,即使你们四个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手,所以冥界千万不要痴心妄想挑战仙界,不然仙界就不客气了。”
  说罢,死死地瞪了斩风一眼,然后化作一道白光退走了。
  在场的四人都松了口气,谁都明白如果真动起手,冥界便会与仙界正式的敌对,长期处于劣势的冥界并不具备足够的力量,后果如何,可想而知。
  冥皇的眼神又移向了斩风,心里充满了好奇,想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让散仙都惧怕。
  斩风的眼神随着申豹的离去而变得涣散了,接着身子前倾,砰的一声直挺挺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界海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把他托了起来,沉声道:“受伤太重,我们要赶快回去。”
  丹师走到他身边,伸手摸了摸斩风,脸上没有太多的担心,因为冥人虽然不像仙人那样练成了元神,但生命力也是坚韧无比,冥人只有两种死亡途径,一是被杀后立即死亡,一是冥寿尽了,安乐离世,任何伤势,只要不死,就有恢复的机会,因而当他感觉到斩风还有旺盛的生命力之后,心中立时大安。
  冥皇扫了一眼地面上的鸟尸和血渍,弯腰捡起斩风的薄刀,摇头叹道:“看来我们的估计失误了,这孩子又为冥界大战一场,辛苦他了。”
  怀着复杂的心情,三位冥界的重量级老人,带着昏迷的斩风向冥界走去。
  原本打算试探斩风忠诚心的旅途结束了,来到迎仙崖之前,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结果,然而他们的内心都很满足。
  一次小小的胜利虽然没有本质上的改变,却有着象征性的意义,它展开了冥界再次雄起的序幕。
  斩风醒来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是冥人顽强的生命力挽救了他,如果在人界早就死了,但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觉得自己很幸运。
  他缓缓地张开眼睛,看了看四周,一切都很陌生。
  “我还没死!”呆呆地看着蓝色的天花板,他的思绪又回到了受刑前的那一刻,嘴里喃喃地道:“看来老天也知道我的仇还没报,不想让我死,对了,老天知道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就算再死一次也会跳入冥河,重回冥界。”
  “吱呀!”
  一位侍从推门走了进来,一眼就瞥见斩风睁大双目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喜形于色,犹豫一下转身就往外跑。
  “界海大人,他醒了!”
  听到侍从惊喜的叫声,斩风这才从思绪中回到了现实,转头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在一间大屋里,床很软,比起下院的床要好百倍,四周的摆设也较多,不像是一般的屋子只有简单的家具。
  “这是哪里?”斩风嘟囔着想爬起来,然而身子一动就感觉到身上疼痛难当,不禁皱了皱眉,咕哝道:“好厉害的怪鸟,对付它可真辛苦,如果不是运气好,连命都没了。”
  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丹师和界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笑容。
  “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
  界海冲到床边像是看着孙儿似的看着斩风,满脸的关切。
  斩风被他挚诚的感情弄的心中一热,点头道:“我没事。”
  丹师站在床边含笑道:“冥人的生命力加上你的意志力,想杀死你,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界海呵呵笑道:“想到那位散仙像是丢了魂似的逃跑,我就忍不住想笑。”
  斩风想起激战之中的景象,心有余悸地道:“散仙的力量果然不能小看,尤其是那只怪鸟,太厉害了。”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会与申豹打起来?”
  斩风凝视着蓝色的天花板,缓缓地道出了当日的情景……
  当日引领申豹前来的,并不是郭真的元神,而是那只仙鹤,它的鸣叫声惊动了在附近修炼的散仙申豹,所以才会坐着坐骑“夜鸠”来到迎仙崖上。
  望着崖上傲然而立的斩风,申豹多打量了几眼,见这个男子面戴银色的面罩,并没有元神的反应,立即断定将郭真打回元神状态的人就是他。
  斩风听到古怪的叫声,抬头望去,也发现了一头似鹰非鹰、似鹏非鹏的大鸟高速飞来,金色的利爪十分显眼,黑色的鸟喙又长又尖,如同利刀一般。再往上望去,大鸟背上坐着一人,面色如重枣,仙袍仙髻与郭真差不多,只是仙袍上有更多细细的仙气萦绕,神态气度也显得比郭真优雅。
  申豹跃下鸟背,就伸手指着他想大声斥喝,话到嘴边,他忽然想起五百多年以来不曾有过仙士战败的经历,刚才是因为他从鹤鸣中得到消息后,感到异常的愤怒,此时看着斩风身上的那件白衣,立即醒悟,这个冥人是冥界最低等级的冥武士,如果承认仙士落败,无疑是天大的耻辱,因而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言词来掩饰郭真的战败。
  斩风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来,冷冷地问道:“你们在冥界的土地动手打人,你是来替他赔罪的吗?”
  “郭真动手打人?”
  申豹闻言猛地一呆,惊讶地看着斩风,更没想他反客为主,竟然说自己是来赔罪的,虽然心中有气,但如果郭真真的动手打人,这种说法也无从辩驳。
  “我留在这里就是等仙界的人来赔罪,《四界和议》中没有允许仙界跨界挑衅的权力,既然他动了手,就是他的错。”斩风的语气并不强烈,甚至可说是平和,但话中透出的强硬,却给人一种大山压顶的气势。
  申豹因斩风的一番话而无言以对,对方一个白级的冥人打人之后敢留下来,说明他真是理直气壮,然而身为散仙,他不可能向对方赔罪,更不能落于下风,否则仙界的气势就化为乌有了。
  因此申豹大声责骂道:“明明是你打伤了郭真,让他变回元神状态,我现在只追究你伤人的责任。”
  “我是冥界谈判代表,一个仙士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有,还想用武力吓唬客人,真是可笑,既然仙界只是如此,谈下去也无用。”斩风见他来了,定然会把责任推到自己头上,目标已经完成,所以他转身就走。
  申豹见他要走,不禁有些急了,一个冥界最低级的人打败仙士、目无散仙,无论是为了仙界还是他自己,都不能容忍斩风从容离去,因而大声喝道:“站住,想走可没这么容易!”
  斩风回头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问道:“你想怎样?”
  申豹冷哼了一声,道:“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击伤郭真,但一定是卑鄙的方法,身为散仙,要是让你就这么走了,仙界的地位和荣耀岂不是荡然无存!”
  “哦!”斩风愣了一下,这才知道他是散仙,心中暗暗评估双方的实力,刚才胜的虽然并不困难,但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抢先攻击,又果断地出刀,最后的结果只怕是以自己失败告终,因此更不敢低估散仙的实力。
  “我要让你知道仙界的荣耀是不容挑战的。”申豹冷笑了一声,接着身影一晃,如同幻步似的一步走回云桥之上。
  斩风见他一步之速竟如此之快,心中猛地一紧,赫然察觉到散仙与仙士之间,竟然有如此之大的差距。
  申豹冷冷一笑,随后手上出现了一支金色短笛。
  斩风见了短笛,知道必是他的武器,因而也拔刀相向。
  “呜——呜——”
  听到两声怪异的笛声,斩风整个人突然绷紧了,直觉只告诉他两个字——危险!
  此时,他已来不及用紫月之瞳或是冥神之眼,因为申豹的眼睛始终盯着短笛,全神贯注的吹奏着,丝毫没有可乘之机,唯有动手攻击。
  “看来只能用烟雨了。”
  斩风眼中的寒光暴闪,接着便如同猛虎一般向申豹扑去,虽然刀法有些凌乱,然而在力量的带动下依然声势浩大,勇不可挡。
  然而申豹的反应却很平淡,静静吹响着手中的金色小笛。
  轰——
  当斩风的身子刚动之际,突然感到撕心裂肺的剧痛从左肩传来,接着整个人被掀上半空,最后重重地摔倒在花丛之中。
  申豹放下短笛,淡淡地朝他笑了笑,轻视地道:“不过如此,凭你的本事,根本伤不了郭真,看来你真是用了诡计。”
  斩风捂着左肩爬了起来,身子一动,左肩火辣辣疼痛非常,重重地撞击着他的意志。
  他咬着牙扫了左肩一眼,肩头被利器抓得血肉模糊,几乎连骨头都能看见,不断涌出的鲜血染红了左半边的白衣,还沿着衣服不断地往下流。
  “什么东西这么厉害!”
  虽然剧痛难当,但他还是用冰封的心灵压抑着痛楚的蔓延,然后用右手撕下一块布块往伤口处塞去,白布很快又被鲜血染红了,红的有些可怕。
  “投降吧!”申豹高傲的扫视着他。
  斩风抬头扫了一眼,赫然发现半空中的夜鸠,金色的爪子上沾染了血渍,还有一团染红的白布。
  “嘎——嘎!”
  夜鸠也像它的主人一样,得意地朝天叫了两声,还在空中打了一个滚翻,以示庆祝。
  “原来是这只鸟,可我为什么看不到它的动作呢?”斩风没有理会这一仙一鸠的动静,默然沉思起刚才的那一击,感觉就像是被无形之力攻击。
  事实上攻击的的确是夜鸠,想到如此庞大的身躯,竟能无声无息地攻到身边,斩风不禁心中大震,脑子也想到了冥武技花月。
  “难道这只鸟也会花月?”
  然而当他的眼光扫在地面上时,赫然发现这只夜鸠竟然没有影子,心中一紧,忖道:“这到底是什么鸟,连影子也没有!”
  “呜——呜——”
  申豹再一次催动夜鸠向他发起攻击。
  这一次,斩风并没有等待,就在笛声响起的那一刻,抢先施展了花月。
  幻影般的身子时真时假,虚虚实实,就像微微牵动的钓钩,引诱着夜鸠的冲击。
  仙兽夜鸠很有灵性,和它凶猛的外形并不尽相同,只见它大展黑翅,煽动着仙雾急转,长鸣一声之后消失在空气之中。
  申豹表现的比第一次攻击还要轻松,由于夜鸠一击就能轻易的击伤这个无礼的青年,使他认定了两方的差距,因而胸有成竹,悠闲地做一个旁观者,等待最终的结果。
  果然正如他所料,砰的一声闷响之后,晃动中的影子不动了。
  斩风又被重重的抛了出去,在地上滑了十几丈才停下,他的身上多了一道伤痕,就在他的脸上,夜鸠的金色利爪刺破了银白色的面罩,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从太阳穴一直到下巴,如果再深一点,可以切下整个脑袋,鲜血从裂缝处慢慢地流了出来。
  “嘎——”
  夜鸠又在空中翻腾了起来,庆祝着它的第二击成功。
  斩风再一次捂着左肩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狠狠地瞪了天上翻飞的夜鸠,伸手摸了摸面罩上的裂缝,发现冥皇所赠的面罩刚到手,就被拉开了一条口子,无比高涨的怒火正在吞噬着他的心,嘴里嘟囔着骂道:“该死的鸟,竟然连影子也能看穿,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怪物,我非宰了你不可!”
  对于斩风来说,对付一个仙人也许比对付仙兽更为有利,夜鸠消失的身影,使他最擅长的紫月之瞳和冥神之眼都无法发挥,而申豹躲在云桥之上,也无法进攻。
  面对夜鸠以速度和力量型态的进攻,唯有用同样的方式回击才能有效,然而他只学了花月和烟雨,其中花月的攻击已经失效了,被夜鸠看穿了人影互换的举动,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当斩风喘息之时,申豹轻松地拍了拍回到身边的夜鸠,得意地扬声道:“你差的太远了,乖乖地跟我回去领罪吧!”
  “嘎——嘎!”
  夜鸠附和似的叫了两声,就像是在向战败的对手示威。
  然而,他们都忽略了斩风的性格,越是在这种危急的时候,越能激发他的斗志,原本就斗志旺盛的斩风,就像是被人在怒火上浇了油,冰冷的眼中冒出了一阵愤怒的火花。
  斩风站直了身子,静静地看着前面,但心中却在苦思着,虽然在实力上有差距,但他并不想输,因为他知道以后还会遇上同样的情况,这一次如果认输,以后就没办法再战了,而且他相信自己有能力找到失败的原因。
  仙界刮来了一道清风,拂动着血色的衣角,四周依然平静而祥和,两人之间的争斗,似乎一点也没有改变仙界的气氛。
  斩风并没有盲目的进攻,身上的剧痛刺激着他的心更加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冷酷,脑子里则以最快的速度盘算着下一次的反击。
  他明白自己的特长受到了克制,无法完全发挥出来,所以才会落于下风,然而冥神之眼和紫月之瞳必须射入眼睛之中,否则将毫无用处,他感觉到这种力量释放的方法需要改良,但此刻他无暇多想,因为敌人就在眼前,不是成功就是失败。
  申豹被他愤怒的眼神一刺,心里咕咚跳了起来,没来由地产生了一丝寒意,身子也微微地颤了一下,大占上风的他对自己的感觉大为惊讶,不禁有些发呆。
  利用他发愣的时间,斩风思索了一套寻找夜鸠攻击点的方案,只见他的瞳孔微微一缩,提着刀走向云桥,连伤口都不顾了。
  “嘎!”
  夜鸠叫了一声,提醒着发呆的申豹。
  申豹抬头一看,却见斩风拖着受伤极重的左肩,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来,除了行动稍微有点影响外,其他的一切都与正常人一样,甚至比他更有气势。
  申豹不禁为斩风的倔强和坚毅而感到头痛。
  对于仙人来说,冥界只不过是一群失败者残留的世界,没有理会的必要,但看到斩风刚毅和打不死的精神,旧有的观念在瞬间被打破,眼前的景象,使他无法再把“怯弱”两个字与冥界扯上关系。
  当然,这也是令他感到不悦的因素之一。
  斩风并没有理会,随着距离的接近,眼睛突然一瞪,两道紫光如箭般射向了申豹。
  散仙毕竟是散仙,虽然申豹感觉到心神在颤抖,但他还是如常的吹动了短笛。
  “嘎!”随着笛声的扬起,夜鸠突然消失在空气之中。
  斩风见他如常操纵夜鸠攻击,立即放弃了紫月之瞳的攻击,化入了影子中,但这一次他改变了战略,并没有停留在影子上,而是瞬间又换了回来。
  夜鸠果然被他的计策吸引,向他的影子发起了攻击。
  看着自己的影子上突然出现了硕大的鸟影,斩风终于明白了,同样可以使用影子攻击术的夜鸠,还有另一项特性,能把自己的影子附在其他的影子上,并且隐藏起来,所以攻击者只看到自己的影子,却看不到夜鸠,从而减低了对影子的防御。
  夜鸠见一击不中,有些诧异,像人一样愤怒地煽动着翅膀,不停地嘎嘎大叫,似是在抗议斩风的诡诈。
  斩风傲然站直了身子,眼神中又浮现出原本的冷漠,左臂悬垂身侧,痛楚使他几乎感觉不到手臂,但找到了夜鸠攻击的秘密,他开始显得信心十足。
  对于夜鸠这种力量型态的攻击,感觉就像是与最强大的冥武技对抗似的,并不像仙术那么的神妙难捉摸,所以斩风一点也不怕。
  申豹还是一副轻松的姿态,虽然斩风成功的躲避夜鸠的攻击,但他没有任何其他的辅助攻击,一是因为他的主要攻击方法就是操纵夜鸠,二是因为他觉得斩风重伤了郭真,至少应该有这种实力,所以他还是抱着乐观的态度。
  但他的确低估了斩风,一个人在受了两次重击,左肩几乎不能动的情况之下,还能坚持作战,这种人不是疯子就是找到了胜利的希望,而斩风偏偏是后者,身上的伤反而刺激了他对胜利的执着,以及做为一个冥人应有的荣誉感。
  笛声再次响起,申豹就像是等着发动最后一击似的,眉飞色舞,神采飞扬,似乎一切都会在这一击之后平定。
  斩风还是没动,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可以突然消失的夜鸠,所以他做了一件很大胆的事,把影子收回来,紧紧的贴在身子的左边,把半边身子送到了夜鸠利爪的攻击范围之下,因为他需要一瞬间的时间。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代价却不小!
  嘶,一声轻微的破布声响起,接着整只夜鸠出现在他的左侧,然而攻击中的夜鸠竟然变小了,体形与普通鹰一般大小,但一对金色的利爪还是那么的锋利,一下就破开了斩风左肋的衣服。
  当金色的利爪划破斩风左肋的肌肤时,撕心裂肺的剧痛,让这个冷漠青年暴发了所有的力量,那只几乎不能动弹的左手,在旺盛的斗志之下,有如神助般死死地钳住了金色利爪的腕部。
  夜鸠大吃一惊,幻出了原形的它似乎被斩风的力量和气势完全压制了,仓皇地煽动翅膀,想摆脱爪腕上的钢钳。
  就在此时,刀光闪动了!
  没有烟雨的蒙胧,没有迷雾的凄美,斩风挥出了很朴实的一刀,带着他的痛楚、仇恨、愤怒和激昂,狠狠地向着夜鸠的背部砍去。
  “嘎——”夜鸠完全被笼罩在杀气之下,惊恐万分的它发狂着向天空飞去,竟将斩风也带离了地面。
  斩风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下一击,所以绝不肯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刀光以破竹之势向下落去。
  硕大的一只夜鸠在斩风近乎疯狂的反击下,被划破了身子,薄薄的刀刃,在巨大的身体上像是切豆腐似的一刃到底,将它剖开两半,鲜血溅了他满头满脸,几乎睁不开眼睛。
  申豹惊呆了,就像是被人在胸口重重击了一拳,全身都没有了力气,支撑着他的只有一双微微颤抖的腿。
  斩风落在地上,傲然扫视了地上夜鸠的尸身,眼中除了自信,还有着燃烧的斗志……
    
第二集 冥界危机 第八章 紫衣冥使
  听完了斩风的描述,丹师和界海不禁叹息了起来。
  如果是平常人遇到这种情况,想到的也许是保住生命、想尽办法避免再受伤,然而斩风在重伤之中所表现出来的冷静和坚毅,却是常人所无法想像的,他用受伤换来了胜利,如果不是领受了那一爪,他不可能抓到夜鸠。
  旁边的侍从万分敬佩地看着床上这位年纪轻轻的男子,心中百感交集。
  虽然斩风的描述很简单,但听者仍然可以想像得到当时的紧急与危险,胜负只在一线之间,然而这一线却被这位青年把握住了。
  “仙术果然厉害,居然能如此灵活的操纵仙兽,如果申豹与仙兽同时进攻,我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看来实力还要大幅度地提升才能立足。”
  斩风依然保持着他的冷漠表情,面颊上的疤痕不但没有破坏他的形象,反而为他更添上几分的冷酷和豪气,也为十七岁的面孔带来一股成熟的气息。
  经过这一战,斩风认知到自己与仙界的差距。
  普通一位散仙都能将他伤成这样,更上一级的仙人将会更厉害,如果不想办法提升实力,下一次可能就会失败。
  丹师点头道:“仙界的实力是不容置疑的,但这两战之后,冥界终于可以扬眉吐气。”
  “是啊,没有比这个更令人兴奋的事了。”
  界海抓着白胡子大声笑了起来。
  斩风感到身为冥人的成就感,眼中也有了丝丝的笑意。
  “我来晚了。”声音刚落,冥皇的身影也出现在房子里,慈祥地看着床上的斩风,含笑道:“你果然没事了。”
  斩风勉强爬起来行礼,冥皇却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按住了他。
  “躺下吧。”
  斩风不再坚持,躺回床上,问道:“仙界有什么反应吗?”
  冥皇摇头道:“仙界什么举动也没有,的确有些奇怪,当然,对我们来说,没有举动最好,也许是申豹被你击败后觉得羞耻,所以不敢说出实情。”
  斩风点点头。
  界海问道:“冥皇大人,冥武典的紫级位阶赛结束了吗?”
  “嗯!”冥皇点点头。
  斩风猛地一震,但随后又释然了,正如冥皇所说,等级并不重要,只要有实力,就算一生都穿着白衣也没有什么关系。
  界海的目光又落在了斩风的脸上,眼里露出了惋惜的目光,似乎在为斩风缺席冥武典而感到遗憾,如果有他的参加,冥武典一定会增色不少。
  “我还要躺多久?”斩风显得有些着急,看到了自己与仙界的差距之后,想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
  冥皇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求胜的信念和成为强者的期盼,捻髯含笑道:“不要着急,大约十天后就可以恢复健康了。”
  “十天!”斩风捏紧了右拳,脑子又浮现出迎仙崖一战的画面,胸中再一次填满了冲天的豪气。
  三天后,冥皇又来看他,并且带来了令他振奋的消息——回人界。
  “真的吗?真的让我回人界?”
  斩风的眼中流露出狂喜的神采,就像在迷茫中找到了道路。
  冥皇坐在他身边,含笑点了点头。
  斩风惊得身子突然颤了起来,脸上的表情第一次变了,惊讶、喜悦、仇恨,同时表现在他的脸上,紧紧地捏着拳头,低着头喃喃地道:“爹娘,亲人们,我要回去了,要回去为你们报深仇。”
  冥皇看着他激动的浑身发颤,不禁微微一叹,若不是这种强大的杀气,他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此刻仇恨是支撑毅力的源泉,然而,将来若是报仇之后还能不能保持如今的气势,便难说了。
  “冥皇大人,谢谢您。”斩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发了半天呆,脸上再次回复以往的冰冷,默默地嘀咕了起来,“报仇的时间到了,爹,娘,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这一刻,他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冥皇脸色一正,沉声道:“我知道你一定有血海深仇要报,但我一直没有问,也不想知道,因为那是你自己的事,但你必须记着,我挑选你重回人界,并不是为了让你去报仇,而是希望你能帮我们解救衰落的冥界,只要完成任务,其他的事我不管,但绝对不能影响到任务。”
  斩风低下头默默地站了一盏茶的时间,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了如往常一样的冷漠。
  “我知道该做什么。”
  “明白就好,也不枉整个冥界为你冒险。”
  斩风冷言道:“您放心,我不会损害冥界的利益。”
  冥皇想着这五百年来的冥界史,不禁怅然叹道:“这次出使仙界谈判,你也见识到冥界在别人眼中的地位,那些仙人觉得我们的地位比仙兽还要低,他们封锁了我们五百多年。
  “一直以来,虽然每一个冥人都想振奋起来,想让冥界恢复原有的地位,然而我们与仙界的差距是显而易见的,没有人能掌握挑战仙界的时机,因为我们所拥有的冥武技,根本无法与仙术抗衡,他们只要操纵一只小仙兽,就足以毁灭我们许多人。”
  斩风的心一直都被复仇占据着,虽然同样为冥界荣耀奋战迎仙崖,但没有想到更高的层次,此时听了冥皇的一番话,意识自己回到人界并不是随意为之,而是负有重大的责任,这责任大到将承担起冥界的将来。
  斩风的心开始有了衡量,比起报仇,冥界的复兴难度更大,尤其是在仙界的封锁之下,未来艰苦可想而知。
  冥皇看着沉默不语的斩风,突然捏紧了拳头,放声大笑了几声,豪情冲天,扬声道:“这一次你为冥界向仙界进行了五百年来的第一次挑战,而且胜了,让我看到了光明,因此我更不能让你留在冥界,因为你的能力已经到了冥界现时的极限,要扩展道路,只有去人界,只有历练才是成为强者的本源。”
  斩风赫然抬头盯着他,眼中闪烁着无比的斗志,问道:“我去人界要做什么?”
  冥皇料到他不会拒绝,见他如此爽快,十分高兴,含笑道:“我希望能在人界建立一个立足点,如果有阴魂,便可以直接引到冥界,不必通过鬼界,使冥界的人口得以维持下去。但这事违反了协议,绝对不能让仙界发现,否则后果将比这次的战斗更为可怕,那不单是冥界和仙界的事,还包括了鬼界和人界,所以不可能私下了结。”
  “原来如此。”
  斩风从怀中拿出了那张有裂口的银色面罩,若有所悟。
  “不错,让你戴面罩去仙界,就是怕仙界的人记住你的样子,到了人界,万一你被抓住,只能说是从冥界逃出去的。”
  “我明白。”斩风沉默了一阵,又问道:“什么才能叫立足点?”
  “一个冥界势力可以随意出入的地方,最好能在现有的冥界之门附近,当然,我不可能派大军前去,最多也只能派少数人去助你。
  “以现在冥人死亡的速度,只要每一年能够将千名鬼魂送到冥界就可以了,对人界来说是一个极小的数字,只要处理得当,应该不会有事,至于之后的发展,就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了。”
  斩风把冥界中的两年都花在修炼之上,完全不了解冥界的特质,因而问道:“冥人不能像人界那样生儿育女吗?”
  冥皇尴尬地笑了笑道:“冥界的人早就忘了如何生儿育女,而且对于冥人来说,情欲是罪恶之一,是冥武士们最为不齿的东西,所以即使放宽了也不会有人去做,甚至他们会选择死亡。”
  斩风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又摇摇头,显得茫然不解。
  “其实只要鬼界维持原有的安排,冥界便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我派人去人界的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因为想知道,仙界对人界的操控到了何等程度,也许正是因为他们,鬼界才不敢让阴魂来到冥界。”
  “用任何方法都可以吗?”
  斩风突然问了一句。
  冥皇被他眼中的冷光一激,心头猛地颤了一下,忖道:“看来他有心要掀起腥风血雨,就算不答应,只怕他还是按捺不住。”
  想到此处,冥皇点了点头,道:“百无禁忌,你可以放心去做,但千万小心,仙界在人界派驻了一些仙士,有时还会有散仙巡视,以你的实力,对抗散仙似乎还有所不足,何况仙人数目众多,如果没有必要,千万不要与仙人直接对抗。”
  斩风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接着朝冥皇长身一揖,道:“我会全力以赴。”
  冥皇笑了笑,又问道:“你现在能走吗?”
  “能。”斩风点点头。
  冥皇含笑道:“今天是冥武典的闭幕日,你跟我去吧,我有事要宣布。”
  “嗯!”斩风动了动左手,觉得肩头仍然有些痛,不敢太用力,只用右手托起了身子走下了床。
  冥皇唤来侍从帮斩风换好了衣服,然后扶着他随着冥皇往外走。
  冥都的人依然处于冥武典的兴奋状态,没有人知道迎仙崖上所发生的事情,所有的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虽然冥武典的结果已经尘埃落定,有的成功,有的失败,但对于冥人来说,能参与这个盛典本身就是一种荣耀。
  闭幕典在巨大的武殿之中举行,当斩风来到武殿之外时,所有参赛的冥武士都在殿内坐着,静静地等待着冥皇的到来。
  因为这一天是参赛者被授衣的日子,经过这天之后的三年内,他们都会穿着符合自己位阶颜色的衣服,直到下一次的冥武典来临。
  坐在青级区的元苏和布扬,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宏大的场面,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虽然挑战失败,但对于他们来说,日子还很长,机会也还很多,因而脸上没有半点失落,依然斗志昂扬。
  “斩风老弟不知道怎么样了,说不定又在干什么让人吃惊的事。”布扬忍不住又提起斩风,只要提到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不担心他,他的举动虽然出人意表,但都是好事,冥皇大人和左相他们都回来了,只是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元苏笑着道。
  “不知道他会不会留在仙界呢?”布扬歪着头道。
  “不会吧?”元苏诧异地转头看着他,咕哝道:“虽然他的资质很好,但毕竟是冥人,仙界不会抢人吧。”
  “难说,要是我就把斩风老弟抢去。”
  元苏也有些担心了起来,毕竟如今的冥界根本无法与仙界相比。
  “冥皇大人来了。”忽然有人说了一句。
  两人停下对话,转头朝着武殿的北部入口望去,当他们看到冥皇身后的白衣人时,相视一笑,像是在说,“这个斩风又出风头了。”
  冥皇在入口处停下来,抬头看了看偌大的武殿,回头笑道:“随我上皇台吧。”
  斩风有些懵,茫然地点点头,然后甩开侍从,吃力地跟在冥皇的身后,踏上了通往皇台的台阶。
  圆形的武殿分了几个层次,从青级开始,一直到紫级,而冥皇的位置在正中,也就是所谓的皇台。
  皇台是一个独立的区域,周围是十大紫级冥帅的紫级区。
  当斩风走上皇台,立即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蓝色的皇台是冥皇独有的区域,在这种场合之下是不容乱来的,所以一个侍从也没有,然而蓝级的地域却多了一个白色的身影,这一情景不能不让众人感到无比的惊讶,议论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
  “噫,他是谁?怎么上了皇台?”
  “他好像是闹事的那个。”
  “是他,我记得他击败了褐级高手。”
  “为什么他会进去皇台?”
  “不知道,不过冥皇大人一定有他的用意,我们听着吧!”
  斩风丝毫没有在意别人对他的指指点点,依然故我的站在蓝色的皇台之中,默然不语,虽然承受着众多诧异的目光,但他丝毫不为所动。
  冥皇走到皇台中央的一张蓝色大椅前,然后环视了四周一眼,高声道:“今天是冥武典的结束之日,大家都辛苦了……”
  斩风静静地站在他身边听着他的演说,他并不喜欢这种场面,因为众人的聚焦,使他想起了当时在刑场上被处以极刑的情景,眼神也随之变成冽寒。
  冥皇忽然挥手指着斩风高声道:“大家也许奇怪,我为什么会带一个白级冥武士到皇台,这是因为他干下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丹师等紫级冥帅都已知道,脸上都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喜悦。
  其他人还在窃窃私语。
  布扬朝元苏挤了挤眼睛,笑道:“听着吧,这位老弟又要吓人了。”
  元苏哈哈笑道:“不会是宰了仙人吧?”
  布扬脸色一僵,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笑道:“难说。”
  冥皇摆了摆手,示意安静。
  待四周平静下来,冥皇扬声又道:“五百年以前,冥界因为《四界和议》,被封锁在冥界之内,一步步面临被唾弃的局面,这也是身为冥皇的我感到汗颜的事情,但这位名叫斩风的青年,随我出使仙界,为保冥界的尊严,一举击杀仙士,并且吓退更高一级的散仙,为冥界扬眉吐气。”
  一番话使得场内鸦雀无声,除了已知内情的十名紫级冥帅之外,所有的人都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平静的斩风。
  这一刻,他们的内心完全被震撼了!但众人感到更多的不是羡慕或是妒忌,一直以来,仙人就像是一个目标性的台阶,等同于冥界的至高点,冥人无不为此而奋斗,希望有一天能超越仙界。
  然而,一直以来都没有人证明过,就连冥皇也没有与仙人一战,但是,此刻突然得知一个白级冥武士,用他的实力证明了冥界的力量,这消息恍若惊雷般,在他们的脑子里炸开了。
  他们仿佛感觉到眼前突然出现了白光,照亮了原本昏暗的前路,他们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成功,做为一个冥人,没有什么比这一切还值得兴奋。
  斩风深深地看了冥皇一眼,这一番话中有真有假,虽然击退了郭真,但是在申豹面前,除了拼尽全力杀死夜鸠,再无还手之力,双方实力相差太远,而冥皇的话中,却带着强烈的夸张意味,无疑是在利用这事鼓动和激励冥人的斗志,让他们看到战胜仙人的可能,所以他并没有出言纠正。
  布扬是最早回过神来的人,看着身边的元苏,兴奋地道:“打倒仙人,哈哈,打倒了仙人,想不到,真是想不到,斩风老弟这次的举动实在太让人感到振奋了。”
  元苏毫不在意他的语无伦次,因为他也无法用言辞来表达心中的激情,只能紧紧地握着布扬的手,一次又一次地捏紧。
  一张张脸绽放出笑容,一个个眼神充满了期待,对于这个击倒眼前巨墙,让他们看到未来的人,内心里都充满了感激。
  冲天的斗志洋溢在偌大的武殿中,使每一个人都觉得心跳加速,热血沸腾,不由自主地都站了起来,朝着斩风大声呐喊。
  “斩风——斩风——斩风——”
  激荡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伴随着激昂的掌声,久久不歇。
  无论是白发苍苍,还是满头黑发,此时只有一个名字能回荡在他们的心中,没有人会介意当时战况,也没有介意斩风如何取胜,他们只记着一件事,那就是挑战仙界的勇气。
  只凭这一点,就足以被人们尊敬,足以在冥史之中留下他的名字,即使斩风只是一个十七岁的青年。
  其实就算冥人们知道战场的真实情况,他们也不会介意,因为他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刺激心灵的消息,哪怕只有一次战胜仙人的历史,就是对他们最大的鼓舞。
  冥皇被现场的气氛感动了,做了百余年的冥皇,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如此的场面,每一声发自内心的赞扬,每一下颤动心灵的掌声,都令他感触极深,就算是他,也从来没有受过如此的敬意。
  他转头望着斩风,眼神流露出开怀的笑意。
  斩风静静地听着人们呼喊着他的名字,感觉到声音之中的兴奋,也感受到人们对他的敬意,心里如浪涛般摇动了起来,然而他的脸色依然冷漠,眼神中也没有露出丝毫的喜悦,因为他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大事。
  斩风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守住了一个冥人的尊严,何况实力有限,下次再遇上散仙,也未必能够像这次一样安然回来,所以他没有半点自满。
  冥皇含笑道:“斩风,向大家示意吧,他们尊敬的是你的斗志和勇气。”
  斩风沉默了片刻,忽然右手猛地拔出腰间的薄刀,高举向天,却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环视着在场所有的人。
  场面突然静了下来,静的连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到,人们默默地注视着高举着刀的斩风,尝试着感应他的豪气。
  在场的人中,只有冥皇能听到斩风在说什么,梦呓般的声音,悄悄地从斩风的嘴里溜了出来。
  “封——锁——仙——界。”
  冥皇默然了,环视殿内,恐怕没有一个人有资格喊出这句话,所以斩风并没有大声呐喊,因为他这是在藉着宏大的场面发泄对冥界被封锁的不满,同时也是在向自己做出承诺。
  斩风静静地仰头凝视着刀尖,一语不发,默然站了半晌。
  的确,这一次的激战使斩风看到了仙界的强大,就像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巨峰,想攀到顶峰,就必须有过人的毅力和勇气。
  冥皇看着寂静无声的武殿,用一种无奈的语气继续说道:“我们屡次与仙界谈判,但仙界的人却一直在欺骗我们,他们根本无意谈判,一心只想永远封锁我们,直到冥界灭亡。”
  一句话说罢,愤怒充斥着整个武殿,人们刚刚平复的心情又被点燃了,激愤地捏着拳头,有的大声呼喝,有的怒言咒骂,群情激愤,气氛达到了顶点。
  “冥界的子民们,如今我们不能再奢望仙界的宽容,冥界的生存要靠我们自己来完成,如今我们最大的问题就是人,住在冥都的人大概没有感觉,事实上,有大半的城池都陷入了凋零的状态,大量的空屋,无人的街道,这就是五百年来被封锁的后果。”
  人们都沉默了,这个问题并不是武力所能解决的,如果鬼界不让人来冥界,结果也是一样。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和十位紫级重臣决定派人去人界。”
  “去人界!”
  冥皇的一句话引得哗声四起,大部分的人都很清楚《四界和议》的条款,派人去人界就是公然地破坏和议,后果极为严重。
  然而面对仙界和鬼界的封锁,唯一的突破口就只剩下人界,如果坚持遵守和议,冥界的结果将会很悲惨。
  “因为我们完全不清楚人界的现况,再加上仙界在人界派驻了仙士,所以这是一项十分艰难的任务,而且不能多派人手,所以我现在任命斩风为紫衣冥使,做为冥界的代表前往人界,为冥界的将来铺路。”
  对于这个决定,没有人感到惊讶,而且还有极大的盼望和期待,如今的斩风在他们的心中,就等同于紫级高手,场上又响起了欢呼声和掌声。
  布扬拍的最热情,一边鼓动着手掌,一边大声叫嚷。
  元苏见他如此,也卖力的拍着手掌。
  雷动般的掌声之中,冥皇走向座位旁的小桌,将托盘上的紫布掀开,然后拿起了一件紫袍捧在手上。
  斩风整个呆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在如此隆重的场面,领受一件原本不属于自己的紫袍,平静的心突然激荡了起来。
  冥皇走到斩风面前,将紫袍放在他的手里,正色道:“这是紫级冥帅的紫袍,我任命你为紫衣冥使,成为冥界在人界之中最高代理人,一切事情自行决断,不必犹豫。”
  斩风颤抖着双手接下紫袍,然后单膝跪倒在地深深行了一礼,沉声道:“斩风一定竭尽全力完成重托。”
  “穿上它吧!”
  斩风看了看紫袍,又看了看身上的白衣,然后小心翼翼地拿起紫袍,双手一抖,便披在了身上。
  虽然只是一件紫袍,但斩风完全感受到它的重量,尤其是两肩,更是觉得压上了千斤重担,但他的心里没有丝毫的退缩,反而有一股激荡的暖流在心间回荡。
  一双双眼睛都盯着紫袍,虽然这件衣服是每一个人的期待,然而没有人妒忌,他们打心眼里敬佩这位年轻人,用自己的力量守护了冥人的荣耀,穿上紫衣更无可争议。
  斩风系好带子,左手扶刀,右手垂在身侧,孤冷的眼神环视四方,不知不觉中,一种傲视天下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散发了出来,使在场的人都为之倾倒。
  人们的眼睛亮了,他们看到的不只是一个气势浩然的斩风,而是从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将来,一个年轻的冥人有如此成就,这无疑激励着他们的斗志,不少人默默地在提醒着自己,像斩风一样为冥界奋斗。
  冥皇后退了一步,欣赏紫袍中的斩风,似乎没有其他的衣服比这件紫袍更加适合穿在他的身上,含笑道:“看来你很适合紫色,就像是融为一体似的,再加上那对紫瞳,似乎你属于紫色,这也算是天意吧。”
  斩风平静地回视着他,眼中充满了感激。
  冥皇看着心里备感欣慰,含笑道:“你要记住,你的肩上承担了冥界的将来,由于诸界的限制,我们没有办法,身为冥皇,我很惭愧,现在我只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
  斩风扬了扬眉,躬身道:“不成功便成仁。”
  “好!”冥皇完全感受到昂扬的斗志,满意地笑了,接着他转身高声又道:“我之所以把这事告诉你们,是因为我还要挑选一批人协同冥使办事,这是冥武士的荣耀,如果你们想披上紫袍,从现在开始就只有苦练。”
  冥武士们各个摩拳擦掌,脑子里也开始琢磨着苦练计画,争取去人界的机会。
  在这激昂的气氛之中,冥皇完成了所有授衣的仪式,每一个人都领到了新的衣服,在这三年之中,他们都要穿着同色的衣服,直到下一次冥武典。
  最后,在众人的目送下,斩风和冥皇静静地离开了武殿,这个将会改变冥界和每一个冥人命运的青年,牵动着他们的心情久久无法释怀。
  望着飘动的紫袍,布扬和元苏的眼里充满激情,从斩风来到冥界的第一天,直到现在,他们一直都看得清清楚楚,从一个冷漠而倔强的小子,到今天众人瞩目的名人,甚至有一点冥界无敌手的威势,只用了短短的两年多时间,他们心中的激动和感慨,是别人所无法感觉到的。
  “以后要叫他冥使大人了。”元苏含笑着转头道。
  “是啊,就像是看着一棵小树突然成长为大树,感觉很奇怪。”
  元苏拍着他的肩头笑道:“我们也该努力,希望能去人界帮他。”
  “嗯!说的对,没有我们两个活宝在,他会越来越冷。”布扬大声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兴奋和愉悦。

第二集 冥界危机 第九章 回归人界
  走向皇城的斩风心中百感交集。
  自从来到冥界,他从未像现在一样有强烈的归属感,然而这些吹捧和羡慕,并没有改变他的心智,现实始终是现实,无论多么优美的言语,也无法掩饰实力的差距,仙界就像是一座连绵不绝的山脉,登完了一座还有一座,想走到最后,路还很长。
  “我是冥人,我是紫衣冥使。”
  他捏紧了拳头,向自己暗暗地大吼了一声,提醒着自己除了报仇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冥皇见他眼神就像是燃烧起来似的,知道他内心的起伏,含笑道:“虽然冥界的情况不好,但对于冥寿来说,时间依然很充裕,所以你可以慢慢行事。仙界方面你也不必太担心,我自有办法应付。”
  “是!”
  “你上去之后,切记一件事,绝不能表明你真实的身分,即使有性命之虞,更重要的一点,尽量不要使用冥界的力量。”
  “为什么?”
  斩风愣住了,他一直想藉两种力量帮助自己在人界报仇,如今却听说不能使用,心中诧异之极。
  冥皇自然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因而语重心长地道:“你在迎仙崖使用过紫月之瞳,仙界会从郭真和申豹那里得到消息,如果你经常使用,难免会引来怀疑,冥神之眼也一样,如果有选择的情况,不要轻易使用。
  “当然,这是很困难的一件事,但不能不小心,虽然击败了两位仙人,且起因都在他们,我们还有话可说,但如果被他们发现我们破坏《四界和议》,问题将会严重许多,除非有必胜的把握,否则不要开启全面作战的大门。”
  “嗯,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不要暴露身分,其实只要做到这一点,不必在意用什么能力。”
  “话是没错,但事关重大,我觉得你需要学习可以在人界利用的力量,以你的资质,要达到一定的成就应该不会很困难,这样冥武技和冥术就可以做为密技使用,一击必中。”
  “人界使用的力量?”斩风思考了半晌,然后点头道:“我明白了,我会找到替代的力量。”
  “这样就好,建立了立足点之后,你想办法回来通知我们,我自然会派人去助你。”
  “是!”
  “等你的伤完全复原,我传授你冥引术,那是引导亡灵直接进入冥河的冥术,因为没有攻击力,所以仙界没有把它当成冥术,但对你会很有用。”
  “冥引术?”斩风显得十分好奇,有兴趣的问道:“可以对付任何人吗?”
  冥皇摇头道:“冥引术虽然没有攻击力也没有防御力,但它极为消耗力量,无论一个人的能力有多高,施展之后的半天内会手软脚软,无力施为,所以没有必要时不必使用。”
  “嗯!”一想到可以回到人界,斩风眼神中就流露出无限的期盼,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忽然又问道:“我这身体与人界的人一样吗?”
  “虽然不完全一样,但没有什么差别,论理来说,我们和仙人最相似,但我们没有元神。”冥皇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温言解释了一番。
  “可我生前已经被斩成了无数块,回去后还能一样吗?”斩风的眼睛中又冒出杀意。
  冥皇赫然明白了他的仇意从何而来,当年他来的时候才十五岁,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被人斩成无数块,而且还能记在脑子里,不可能没有恨意。
  斩风见他突然发愣,好奇地问道:“有问题吗?”
  “放心吧,没问题,你的身子是冥河之水再塑的,恢复了原来的面貌。”冥皇幽默地笑道:“不过如果你以前在人界有仇人,只怕会大吃一惊。”
  “原来如此,难怪我在冥河之中待了那么久,而且还觉得身上又疼又痒。”斩风很高兴自己恢复原貌,至少可以以原来的身分前去报仇。
  “冥界通往人界的大门在人谷,等你的伤完全好了以后,就可以立即动身,我会亲自陪你前去,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进入人界之后也许会有仙人守候,一切危险只能你自己承受了。”
  斩风神色一凝,冷冷地道:“就算是仙人拦路,我也不会放弃。”
  冥皇看着寒气十足的他,心中既是担心,又是盼望,这种动力是成就他的原因,当然一样会有负面效应,只是不知道何时才会出现。
  一个月后,斩风伤势终于复原,冥皇立即教授了冥引术,并带着他向通往人界的大门进发。
  “冥皇大人,我想去找个人。”为了见一见夭云、元苏和布扬,他才提议先到断戈城,所以刚进城门,就向冥皇提出了请求。
  冥皇慈祥地笑了笑,点头道:“我直接去断戈那里,办完事后去找我。”
  “是!”斩风应了一声,快步地走向修炼场。
  修炼场门庭依旧,一切如常,坐在前院石台上的人依然是知雅,当她看到披着紫衣的斩风时,脸色一变,立即恭敬地垂手站在门侧。
  自从断戈和二十四名青衣冥武士回来之后,斩风的事迹就传开了,霎时间成为了断戈城的骄傲,每一个人都在为自己所住的城中出现了这样一位名人,而感到自豪,曾与他为敌的知雅更是惶恐不安,为自己当日的轻视感到极度羞愧,所以见到斩风时连头都抬不起来。
  “冥使大人,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来看看。”
  斩风看了她一眼,这名红级冥武士虽然在言语上对他有些冒犯,但他并没有介意,所以朝她点点头,接着转身往修炼场走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知雅才抬起头,望着他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语。
  修炼场的气氛很热闹,受到斩风事迹的影响,每一名冥武士都更加刻苦,完全是一种忘我的修炼,没有人无聊闲坐,也没有人随意谈话,只有一个个满头大汗的冥武士。
  “斩风!”
  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夭云兴奋地跳了起来,不加思索地就冲到了他的身边。
  其他人也都停了下来,但他们与斩风不熟悉,而现在的斩风又是高高在上的名人,所以都不敢接近,只是呆呆地看着这位一夜成名的青年,心里无限的羡慕。
  “好吗?”斩风用温和的目光看着夭云,初来冥界的日子里,就是这位朋友帮助了他,他是个恩仇必报的人,所以对夭云他一直满怀感激。
  “我很好。”夭云用他一贯的笑容回应了,一对黑色的眼睛不断地打量着紫袍里的身躯,忽然觉得这个身躯雄伟了许多,需要仰头才能看清楚,不禁笑道:“这件衣服很适合你,穿上紫袍好像暖了不少,不像似前那么冷了,却更有威严。”
  “谢谢。”斩风点点头。
  “你真厉害,简直是我的偶像。”夭云一边伸手摸着紫袍,一边笑着打趣他。
  “我要去人界了,来说再见。”
  斩风知道夭云也很想回到人界,所以说这番话时有些犹豫。
  夭云的身子猛地一震,抓着斩风臂膀的双手缓缓地垂了下来,突然他又抓回去,而且抓的更紧,眼神忽然变得凝重了,道:“斩风,帮我看看她好吗?”
  “她?哦,当然可以。”斩风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她叫明依,住在青龙国天方城,她父亲是一间小客栈的店东,客栈的名字叫云来,只隔了两年多,他们应该还住在那里。”夭云少有的露出了伤感的表情,眼神那浓浓的眷恋和无奈,让人看著有些心酸。
  斩风不习惯伤感之中的夭云,所以一时不知所措,愣愣地看着他。
  夭云微微叹了口气,又道:“我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也许嫁人了,也许另有发展。”
  “我把她送下来。”斩风不愿见到他这副表情,不加思索地说了一句。
  夭云吓了一大跳,连忙摇头叫道:“不,不,不能这样,这对她不公平。”
  斩风不懂男女情事,诧异地看着这位大自己两岁的朋友,一副茫然的样子。
  夭云知道他不懂,于是拉着他走回了通道,靦腆地道:“她还年轻,还有父母和哥哥,有自己的生活。”
  “真的不要吗?”斩风还是听不懂。
  “我知道你不能说出自己的身分,所以只要代我看看她就行,如果她有危险,帮帮她,而我也会苦练下去,等你建好了立足点,我会争取去人界的机会。”
  “嗯!”斩风虽然不明白,但还是尊重他的决定。
  夭云含笑道:“这一次你肩负重任,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忙,如果没有落脚的地方就去我家吧,我爹娘也在天方城,就在云来客栈旁,是一间小小的杂货店。”
  “家……”斩风想到了自己的家,不禁有些黯然。
  夭云见他有些落寞,知道他想家,婉言劝道:“我知道你要回去报仇,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代我狠狠地教训他一番。”
  斩风猛地抬头道:“我教你练冥神之眼和紫月之瞳。”
  夭云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他,喜色一点点地展现在他的脸上。
  斩风沉声道:“虽然很难学,但只要掌握要诀,进展就会很快,我把我的方法告诉你,你自己修炼,如果不行就别浪费时间。”
  “嗯!”夭云笑着点点头。
  斩风把夭云拉到无人的地方,仔细地将自己修炼的方法说了一遍。
  夭云听得有些茫然,但对于斩风的这份情意,心里十分感激,为了不负重望,把他所说的话都记在脑海之中。
  “夭云,散仙的实力我很清楚,如果人界有散仙在,我不会轻易地露面,所以建立立足点的事需要一段时间,你尽量修炼,日后一起在人界为冥界效力。”
  “我一定会日夜苦练。”夭云作梦都想回去人间,自然不会抗拒苦练,欣然答应了要求。
  “我该走了,你保重。”
  夭云含笑道:“下次我会去人界找你。”
  “嗯!”斩风转身朝外走去。
  夭云忽然发现斩风的面颊动了一下,像是在笑,却又不像,不禁愣住了。
  斩风离开了修炼场,又来到了西修炼场,手里多了一把薄刀和一本小册子。
  布扬和元苏见到他很高兴,一起迎了上来。
  “冥使大人,要去人界了吗?”布扬面带微笑地问道。
  斩风愣了一下,两年前这位汉子还是自己的监管,现在却称自己为“冥使大人”,觉得很不习惯。
  布扬见了他这副傻傻的表情,不禁笑道:“还是原来的老样子,一点也没变。”
  元苏笑道:“冥使大人是来还书的吧,快去吧。”
  “嗯!”斩风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然后往小石屋走去。
  布扬转头看了周围一眼,突然发现除了他们两人,没有人上来打招呼,而且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崇敬,就像是看着伟人似的。
  元苏也感到有些尴尬,苦笑道:“我们是不是太冒失了,忘了他现在的身分。”
  布扬耸了耸肩,笑道:“就当他们在羡慕我们吧,谁让斩风是我们的老弟。”
  “说的也是。”
  片刻之后,斩风空着手走了回来,也感觉到怪异的气氛,诧异地扫了几眼,发现身边的人半垂着头对着自己,眼神里除了敬意,还有羡慕,他觉得很不习惯,于是快步走到布扬和元苏的身边,急急忙忙地说道:“我先走了。”
  看着他逃跑似的离开修炼场,元苏和布扬突然捧腹大笑了。
  “原来我们的冥使大人的脸皮挺薄的,见不得别人尊敬的目光。”
  元苏忽然微微一叹,道:“按冥界的年龄来看,他还是个孩子,却要他肩负起整个冥界的存亡,虽说他有过人的实力,但这种压力可不好受啊!”
  布扬顿时哑了,想到一名冥寿才十七岁的青年所要做的事情,就再也笑不出来了,脸色渐渐变得凝重,沉声道:“我们所能帮他的只有努力的修炼,争取到人界去助他一臂之力。”
  “嗯,我们开始吧!”
  冥皇和断戈正在断戈家中的小厅谈话,斩风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断戈身上的那件紫袍,他击败了图恢,成为了十名紫级冥帅之一。
  斩风扫了一眼他身上的紫袍,没有说什么。
  冥皇问道:“事情都办完了吗?”
  “嗯!办完了,可以上路了。”
  冥皇笑了笑道:“你还是这么着急,好吧,我们启程。”
  断戈满怀深意地望着斩风的眼睛,叮嘱道:“斩风,我知道你不是喜欢出风头的人,但你的性格和脾气,决定了你的人生道路是辉煌的,虽然这是大家都想要的,但是对于做事并没有好处,低调而不受注目才是最好的处身之道。”
  冥皇听了连连点头道:“不错,他的行动每一次都会引人注意,这也许是天生的气质,但对于你所肩负的责任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到人界以后记住谨言慎行。”
  斩风若有所悟地,拿出了雪银面罩戴在脸上。
  冥皇和断戈都明白他的意思,一起笑了起来。
  断戈走到他面前打量了他几眼,沉声道:“我很想说一声谢谢,因为你为冥界打开了窗口,又承担了重任,不过我觉得还是留待成功之后吧!”
  斩风凝视了他半晌,点点头。
  冥界通往人界只有一条路,在断戈城西北方五十里外的人谷,离通往鬼界和玄冥山不远,与仙冥之路一样,五百多年前冥界的人经常在人谷内来往穿梭,十分热闹,然而经过了四界大战之后,这里也没有了人影。
  人谷,一个很俗的名字,但这里有过无数人的足印,曾几何时,冥界的人们穿行在谷内谷外,见证着冥界的兴衰,五百年的岁月为它带来了无限的荒凉。
  站在谷外,斩风完全感受到封锁对冥界造成的荒凉感,长长的通道上有着足迹踏出来的印记,就算坚硬的石头之上,也有无数人踏过之后的圆滑,然而四野寂静,无人无兽,除了天上的那一轮晶莹的蓝日之外,别无生机。
  斩风却很喜欢这种寂静,与他平静的心如出一辙,现在他需要的不是激情,而是一颗完全冷静的心,因为他很清楚人界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远非这里可比。
  “准备好了吗?”冥皇拍着他的肩头关怀地问道。
  “嗯!”
  “这条路与仙冥之路不同,因为中间会有一道大门,将两侧分隔,避免人界的人涌入冥界,门是从冥界这一侧开启,因此人界的人无法进来,除非我们主动开启。”
  断戈插嘴道:“虽然仙界只能派有限的人驻守人界,但我断定人界的出口一定有人把守,只是不知道数量和实力,所以你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斩风摸了摸腰间悬着的三尺七寸的长刀,这是断戈赠予他的,墨黑色的刀柄,弯形的刀身,又轻又薄,十分锋利。
  冥皇道:“我们都没有出过人界,也没有开启过冥界之门,不知道要消耗多少力量,所以你小心。”
  “冥皇大人放心。”
  说完话,斩风头也不回,大踏步的走向了谷内。
  望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眼中,冥皇和断戈的眼中都充满了期盼。
  天空一片晶蓝,然而高崇的山崖将阳光挡住,使得人谷之中十分昏暗,高至腰间的杂草,漫溢着异香的奇花,还有山峡上倒卷的怪藤,通往人界的道路一片苍茫,五百年的沉寂,五百年的无言,为这条人谷带来的是阴沉和冷漠。
  四周的环境正是冥界的缩影,阴沉而荒芜,同时这里又是冥界未来的一项指标,什么时候这里没有了杂草,冥界也就兴旺了,然而一切正如这条道路一样,一片阴暗,看不见终点。
  斩风静静地站在谷中,凝视着眼前的一切。
  踏前一步虽然容易,然而踏出之后的结果却有着非凡的意义,这一步既是为自己而跨,也是为了冥界而跨,想摆脱束縳,想报仇雪恨,就只有怀着无比坚韧的心境勇敢地向前走,不知不觉中,斩风的手按在手柄上。
  “一定成功。”
  谷中再次响起窸窸窣窣拨开草丛的声音,斩风走了片刻,面前出现了一面垂直的山崖,光滑如镜,壁的下方有一个二丈高的洞穴,此外再无去路,洞内十分阴暗,站在外面根本无法看清洞内的环境。
  斩风从怀中拿出了雪银面具戴在脸上,然后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小心翼翼地步入了洞口,随着离人界越来越近,心情自然而然变了,有些紧张,有些兴奋,有些担心。
  进入洞中,他发现原来洞内竟比洞外还要光亮,山洞两侧的石壁各镶着一排蓝晶石,每丈镶着一个,看上去就像是两条长长的蓝长栏,照得洞内晶亮。
  洞很宽,大概平排可以走十个人,地面上坑坑洼洼,明显是长年行走留下的印记,两侧的壁前,甚至还有散落的物品,但都已经腐化了。
  确定洞内没有敌人之后,斩风稍稍松了口气,反手提刀向前慢慢走去。
  洞内很平静,连滴水的声音都没有,只有沙沙的脚步声回荡在洞中。
  突然,斩风的面前蓝光大盛,他赫然止步,慎重地望着远处,前方的通道突然变宽了,中间出现了一个蓝色光碟似的物体。
  他走进去一看,发现里面是一座极大的石殿,呈四方形,中间有一个圆形的池子,边上有三层青石台阶,池子内的物体似水非水,虽然有流动的感觉,却又不断地射出晶莹的蓝光,照亮了整间石殿。
  石殿的四角各有一根粗大的圆柱,上面雕着许多浮雕,是一群战士在奋力抟杀。
  “难道这就是大门吗?”
  大殿之后已再无去路,只有面前这个古怪的池子,他沿着台阶下到蓝光之侧,深深地吸了口气,冷峻的目光像是能穿透光幕似的,紧紧地盯着池面,心里细细地打量着这道如潭水似的蓝色光幕,眼中流露出一丝紧张之色。
  这毕竟是最重要的一步,如果光幕的后面有仙人守护,该如何应付,将会是影响整个冥界的大事,不得不慎重考虑。
  然而谨慎不等于怯弱,斩风心中的斗志就如池面的光芒一样,光彩夺目,不断地刺激着他的心神,路绝不能退,但并不意味鲁莽的向前,他的冷漠成为最好的伙伴,在他心神激荡的时刻总是能使他安静下来,从容地思考。
  冰冷刺骨的眼神突然一凝,流露出无比的勇气和斗志,手紧紧地捏着刀柄,然后纵身一跃……
  昏暗,阴冷,展现在他面前的,并不是想像中的万道金芒。
  他轻轻地甩了甩头,寂静的四周使他很安心,至少不必立时投入战斗之中,可以从容地准备一切可能发生的变故。
  一团团微弱的红色火焰吸引了他的注意,抬头望去,这才发现自己在一座空荡荡的大殿之中,只有几根柱子支撑横梁,每一根柱子上都镶着一盏油灯,昏红色的灯火正静静地照亮着室内。
  这一刻,他终于确定自己回到了人界,与冥界的蓝火和鬼界的绿火一样,美丽的红色火焰代表着人界。
  “我回来了!”
  他情不自禁地高举双手,虽然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但内心深处早已发出了震天的呐喊,激荡的思绪如同澎湃的巨浪一样,拍击着每一寸的身躯,虽然只相隔两年,但这两年的岁月是在仇恨和奋斗之中度过的,为的正是再一次踏上人界的大地,现在他终于如愿了。
  “咳!咳!”
  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他激荡的心情瞬间凝固了,漆黑的瞳孔微微一缩,高举的双手也缓缓地向下落。
  “果然有人守护!”
  现实毕竟不是完美的,他也从不期望如此重要的地方没有任何守卫,所以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长刀紧紧地捏在手中,蹑手蹑脚地向门口移去。
  木质的殿门很宽,中间有一条缝隙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斩风趴在门上,眯着眼睛向外张望。
  一轮明月高挂在漆黑的天幕之上,发着白金一样的光辉,细长如丝般的白线连接着大地和月华,仿佛是天空撒下的银色细雨,为大地带来无限的美意。
  “入夜了!”
  望着皎洁的月光,他忍不住喃喃地嘀咕了一句。
  这是死后第一次见银色的月光,他的脑海中突然泛起了儿时的月光,也是如此的皎洁,如此的明亮,如此的柔和,就像是一层薄纱让人感觉到舒服。
  目光向下移动,一堵高高的墙挡住了他的视线,墙内有一排大树,随风摇曳的树枝带动月影不停晃动着。
  再往近处看,一群人进入了他的眼帘。
  月光下的院子里正燃着篝火,树枝被烈火烧得劈啪乱响,火堆上用树枝撑着一个架子,一口大锅正吊在架子上,像是在煮着什么。
  一群人,大约十四五个围着火堆坐着,都没有说话,静静看着燃烧中的火堆。
  气氛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凝重了,这一群人意味着什么,斩风的心里很清楚,等待着他的只有两条路,前进或者是退缩。
  然而他更明白,路,其实只有一条,勇往直前,永不退缩,才是他心里坚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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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5 18:26: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集 道官遮天 第一章 鬼魅紫影
  “一、 二……十五个!”
  斩风一边数著人数,一边打量著他们,由於火堆的关系,所以看不真切,只觉得这些人的衣著装束与仙人穿的差不多,却又不全像,所以看了半天也无法断定这群人的身份,心里不禁嘀咕道∶“守卫虽然不少,只是不像是仙人,看来我的运气还不错。”
  背靠著殿门的一人忽然叹了一声道∶“唉!道士之中恐怕我们这些最倒楣,别人都在各地做道官,威风赫赫,我们却要守著这个没有人烟的地方,方圆百里还画成了禁区,除了南面的小镇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现在想找点乐子都难,简直是浪费时间。”
  “算了,反正还剩一年,一年之後我们又能出山了。”一人笑著安抚道。
  “道士?”斩风猛地一愣,听了这一句才明白守在外面的不是仙人,而是道士,虽然不了解道术到底是甚麽奇术,但觉得道术的力量应该比仙术相差很大,稍稍有些放心,然而他并没有见过道士,也不知道道术和仙术之间的距离有多大,所以不敢冒然乱动,依然藏在殿门後偷听他们的谈话。
  “听说三天之後有仙士来朱雀国说道,可惜我们没机会听了,真是可恶。”
  “朱雀国!”听到这个名字,斩风整个人就像是突然燃烧起来似的,身子微微地颤抖了起来,眼睛里如利刀般的寒光透过门缝,直视著屋外,两年被人残暴地杀死在朱雀国皇都广场上的景像依然历历在目,那切身之痛就是刻在他心灵的印记,永远也无法磨灭。
  离门最近的一人忽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噤,缩了缩身子,愕然地回头看了一眼,茫然地道∶“怎麽突然之间冷了起来,心都寒了。”
  “你不是怕鬼吧?哈哈!”
  “去你的,我可是穿道袍的人,况且还是朱雀国的八等道官。”
  “八等道官?”听到了新名词,斩风微微一愕。
  他一向不关心政治,即使是生长在官宦之家,也从来不过问政治,但身为名将之後,自然明白两年前并没有这种官名,也正说明了两年之中朱雀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道士崛起,成为了朱雀国的一股强大的势力。
  一个高大的身影插嘴道∶“其实也不必担心,听说所有来过这里守卫的道士回去之後都能学到新的道术,只要有了强大的道术,以後还怕升不了官吗?”
  “真的?”
  “这种事没必要骗你,如果不是有好处,我才不会放著好好的道官不做跑到这里来守卫,嘿嘿,这叫放长线钓大鱼。”
  “……”
  斩风没有轻举妄动,百里之内都是禁区,也就是说突破了这一层防卫,就会进入百里无人的区域,想从容离开并不是难事,因而心中更是安稳。
  殿外的十几个人虽然不算多,而他也有自信可以杀出重围,然而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比敌人交战,且事关重大,不得不小心谨慎,以免坏了大事,何况他本就不是好斗之人,没有必要的战斗只会浪费精神和力量,所以他在等,等待这些人睡觉,就可以趁著黑夜逃脱。
  忽然,一人回头盯著昏暗的大殿,好奇地问道∶“乌阳道使,这幻冥殿里面到底是甚麽?居然封锁了方圆百里的森林,还派了这麽多道官守护,真是让人莫名其妙!我怎麽看也看不出这里有甚麽特别!”
  “我也不明白。”被称为乌阳道使的身影也抬头望了一眼,摇头道∶“我进去过,殿里空空荡荡,只有几根木柱,最内侧是一块黑色的石壁,没甚麽特别,也许曾有地位极高的仙人来到这里修练,所以建了这座幻冥殿,大概是想供奉那位仙人吧!”
  “我进去看看!”一名青年道士笑吟吟地站了起来往殿门走去。
  斩风听了一番对话心道早知不妙,此刻从门缝中瞥见青年道士起身走来,心中又是一紧,急忙回头望了一眼,现殿中虽大,却没有可藏身之处,然而情况刻不容缓,而他也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回冥界,二是迎战。
  他回头看了一眼漆黑的石壁,然後轻轻地摇了规头,既然来了人界,事情不成绝没有回去的道理,何况即使这次退让,将来始终要面对。
  “战!”他轻轻地咬了咬下唇,神色骤凝,凌厉的目光透过门缝扫了一眼,然後慢慢地退到门外的墙壁之侧,手中长刀高举,只等对方进来便下杀手。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气氛突然凝固。
  随著大门打开,一丝夜风钻入了中殿,吹得火花乱摇,柱影晃动,森森之气满溢殿中,阴森的气氛仿佛是秋天卷落的寒流笼罩著大殿。
  一股强烈的杀气从斩风凌厉的目光中射出,握著刀的手捏得更紧,地上的影子却在昏暗之中慢慢地向门口移去。
  青年道士正笑吟吟地抬脚跨过门槛,然而面前晃物的火光和柱影使他心头没来由地涌起了一阵寒意,全身如同置於冰窟一般,身子也突然变得僵硬,白皙的脸上闪过一丝惧意,瞳孔急剧收缩,脑子里也充满了向前的抗拒感,似乎一入殿中便有进无退。
  地面的影子在移动,刀影更是轻轻地摇晃,准备随时暴发出惊天一击。
  青年道士却将伸出的腿又收了回来,眼神中闪动著一丝惧意,尴尬地回头看了一眼,假装毫不经意地又打量著殿内,最後摇头道∶“果然是空空荡荡,只有一块破石壁,唉,这麽多道士守著这个破石壁,真是大材小用,白耗精神。”
  斩风的身躯刚刚换到影子上,正准备跳起猛劈,听了这话立即又缩了回去,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他不想随意动手。
  “佟岳,回来,快回来,肉汤好了!”围坐著火堆边的人朝他招了招手。
  “来了。”佟岳随意向殿内看了一眼,心底又是一寒,忙不迭地伸手把门关上,然後急匆匆地走到火堆旁。
  “嘘--”斩风靠在墙上长长地舒了口气,紧绷的姿势也随之放松了下来,他并非不想闯出去,从这里冲出去必然会引起怀疑,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得离开,免得牵扯冥界。
  外面传来了吃东西的声音,气氛又是一缓,如同普通的黑夜一样宁静而祥和,刚才的杀气和寒意一扫而空。
  他再次趴在门缝上向外张望,外面的一群道士正捞起锅里的肉,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去。
  嗯!等他们睡著了再出去。
  打定主意之後,他靠著门後的墙壁坐著,虽然身在敌穴之中,但心境很平和,一边静坐养神,一边盘算著出去之後所到做的事,踏入人界的两个目标很明确,一是报仇,二是助冥界建立立足点,冥皇交待的事情看似简单,只要找个立足点就可。
  然而天下之大,势力众多,再加上道士势力的崛起,情况十分复杂,想让自己立足也许不难,但如果想让冥界的势力在暗中立足,只怕比登天还难,外面既然有百里禁区,也就是说冥界大门一带都是道士的势力范围,想在这一带立足而又想避开耳目几乎不可能。
  “看来事情不能太急,幸亏冥人有二百年的寿命,我还有很多时间。”
  ※※※
  自从可树平原会战之後,人界大地就被划分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国,各有政权,互不统属,但五百年来没有一场战争,虽说时有磨擦,但碍於仙界的势力,没有人敢挑动战争。
  仙界也并不是在每一个国中都派驻仙人,由於冥界的出口在朱雀国境内,所以全部仙人都驻守在朱雀国境内,原本有一百名仙人和散士,但经过是五百年的平静岁月,人数已经锐减到七十人,而且许多人经常来往於仙界和人界之间,所以实际留下的人也不过是二三十人,大都住在朱雀国南端海域之中的几个岛上,以免过多干涉人界事务。
  而道士则是近几年才发展出来的新势力,是由留在人界的仙士和散仙们陪养出来的人,代替他们监管人界。
  由於仙人都在朱雀国,所以道士在朱雀的发展如鱼得水,发展异常的迅猛,此後更并成为了朱雀国内掌握治权的主导势力,并且建立了完善的道官系统,道官一共分为九等道官,由低至高依次是道人,道徒,道丞,道使,道佐,道师,道君,道圣,道仙。
  因为道士的出现,各地也出现了许多道馆,按等级安置道官,有的道馆甚至取代了官衙的作用,有的道官更兼任官职,这也是道官势力膨胀的象征。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更深了,守在殿外的道士丝毫没离去或是休息的意思,整夜都围著火堆而坐,除了吃喝閒聊,再也没有别的事了。
  ※※※
  斩风闭著眼睛默然端坐,意态轻舒,没有丝毫不耐烦,相比起在山岭上坐两天,这种等待只不过是平常事。
  然而道士们吃饱喝足之後又开始閒聊了,没有任何休息的打算。
  虽然无奈,但斩风还是很有耐性地静静等待,离开了两年多,而且少年时期又很少了解人界的情况,所以他现在很需要要多的消息,以便为将来定更合适的计划,尤其是朱雀国内的情况,所以聆听道士的谈话对他很有帮助。
  道士们谈论的却不是有关道士和朱雀国的事情,却说起了风花雪月。
  “可惜道师大人不在,不然看著美人赏月,真是人生一大乐趣!”
  “是啊!还真没想到千雪道师竟会是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如果不是七条金花,我还以为她是来陪酒的呢!哈哈!”
  乌阳道使瞪了两人一眼,怒斥道∶“千雪道师何等尊贵,念你们都是新来的道人,不懂规矩,暂时放过你们,谁敢再有不敬之举,小心他的脑袋。”
  众人吓了一跳,一个个噤若寒蝉,院子里顿时静了下来。
  “道士果然不是好东西。”斩风心中冷笑一声,闭上眼睛养神。
  夜静悄悄的,道士不再围著火堆坐了,而是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小声嘀咕,只有乌阳道君依然稳坐火堆边闭目养神。
  气氛似乎很平和,殿外的人意态轻舒,悠然自得,殿内的人同样泰然自若,耐心相候,这两拨人仿佛是有了一种默契,都在等待著天明到来……
  天边开始吐白,当旭日的金光洒入道士们的眼中之时,他们的脸上都露出解脱的笑意,一个个满脸疲倦地站起来。
  “终於天亮了。”
  “回去睡觉!”
  “每天都日夜颠倒,真是累啊!”
  抱怨声中,斩风缓缓地瞪开了眼,转身朝著院内望去,正迎上一片金光从门缝中偷偷地射入了殿中,望著金光灿烂的阳光,他忍不住伸手在空气中摸了摸,柔和的目光在这一刻又回到他的眼中,人界的一切,童年的回忆,对他而言永远也无法忘怀。
  乌阳道使也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露水,挥手朝道士们招了招,唤道∶“走吧,该换班了。”
  院内的道士哄然涌出了院子左侧的大门。
  随著声音的远去,斩风推开大门,望著空荡的院落,终於松了口气,头望天空,朝阳像是巨大无比的橘红色火球,带著扬扬的朝气,挂在蔚蓝的天空。
  炽热的金光洒入深邃的眸子,忽然泛起了一些白色的雾色,仿佛是一层被阳光掀起的冰雾,萦绕在眼眸之前。斩风心中的冰寒太浓了,连生气勃勃的金光也只能划破表面的冰层。
  “乌阳道使,一夜没事吧?”
  斩风平静的心随著这一句普通的问候颤动了,如同平静的大海突然刮起气势磅礴,无可抵抗的风暴,涛天巨浪在心湖剧烈地翻滚著,一切都似乎注定他不能够平淡地迈出踏入人界的第一步。
  “还能有甚麽事?”
  “没事就好,回去睡吧。”
  随著话音的传来,斩风的眼光又被冰封住了,冷冷地扫了一眼左侧的院门,然而转身踏回了殿中,把殿门关好後,躲回门後。
  他并不是要退缩,而是为了将这些绊脚的石子移开,所以退了一步,准备狠狠地将绊脚石踢开。
  片刻後,又有十几名道士如轻松地走入院中,他们并不知道,等候他们的并不只是手里为早餐而准备的食物,而是一场血腥的杀戮。
  “去把火堆弄好。”一名穿著与乌阳道使同样装束的中年道士站院中,指喝著手下清扫院落。
  透过门缝看到这一幕的斩风意识到将要发生的事情,面对如此严密的制度,想趁他们松懈之时逃出去是不可能的事情,激战再所难免,否则永远都不会有出去的机会。
  杀出去吗?
  十七岁无论有多麽沉稳和冷静,然而第一次面对杀人这个人生的大考验难免会有多想一些,而且最大的问题在於一但冲了出去,就必须想办法歼灭所有的人,不能放走一个,否则消息的泄露会为他和冥界惹下巨大的祸患。
  他又朝外看了一眼,心想刚刚换防,刚才那批道士只怕还没有走远,现在杀出去只会招来更多的敌人,而且不容易歼灭,等到那群人走远了再动手。
  沉吟了片刻,他又靠著墙坐了下来。
  日上三竿,豔阳摆脱了原有的温和,热力四射的阳光猛烈地冲击著大地,就在此时,斩风站了起来,眼神中流出一股强烈的杀气,连殿内的空气也似乎被他的气势感染,气温突然骤降,连平稳的灯火也受到感染,突然摇动了起来。
  “孔燃大人,里面的灯火怎麽晃动了!”一名细心的道士正在打扫院子,看到殿内摇晃的火光,忍不住问了一句。
  其他人都抬起头望向殿门,领头的孔燃道使不经意地道∶“大该是没有灯油了吧?关古,你去添油。”
  “知道了。”名叫关古的青年道士不情愿地走向院子的右侧,那里也有一间偏房,是用来放置物品用的。
  与之同时,一个影子悄悄地从门缝之下滑了出去。
  虽然有十几名道士,但众人都忙著自己的事,所以没有人察觉到地面上有影子正悄悄地移向他们,即使有人看到,也只是当成是同伴的影子。这并不奇怪,他们连这座大殿的用途都不知道,又怎会想到冥人会从里面走出来,而且这里一向是仙士守护,对於人界来说,无所不能的仙人的地位极其崇高,没有人相信有人胆敢挑战仙界。
  浓浓的杀气随著影子也飘出了殿门,道士们忽然不约而同地都抬起头望向高大威武的幻冥殿,每个人的心头有一丝不安,如果泉水一样不断向外涌出,心神不宁的他们感觉仿佛是死亡正向他们走来,眼神中流露出诧异和茫然。
  “怎麽回事?”孔燃道使从来没有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惧意,头来回地摆动,似是在搜寻著甚麽。
  话音未落,一团紫色飞云般腾空而起,幻影般笼罩著大地。
  “你……”道士们都惊呆了,虽说道术是仙界所传授的,然而他们毕竟都只是低等级的道士,如何会想到影子居然是夺命杀手。
  灿烂的金光之中突然飘起来了一阵阵细碎的银色光芒,如同初夏时节的烟雨般朦朦胧胧,似真似幻,望之迷惘。
  贴在紫云边的一名道士首当其冲,被细碎的刀光卷上了身躯,烟雨般的光点被他的身子一点点地吞没,带起的却是嫣红的血雨,如同天边的一抹烟霞,凄美动人,却又让人无法忘怀。
  “啊--”
  惨叫声为这幅凄美的烟雨图添上了浓浓的阴色,就像是下的日子,阴森森的。
  道士们都惊呆了,当第一轮的红雨散尽,尸身倒地,他们才反应过来,然而这些人没有一个遇到过这种境况,虽然满腹怒火,但一时间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光芒再次燃起,如同永不熄灭星星般再次向旁边飘去。
  惨叫,鲜血,死亡,事情又一次重复地发生著,若大的院子中沉浸在一幅幅凄美的组合图之中,如同海浪般一波又一波冲击著每个位观众的心灵。
  斩风没有丝毫的留情,因为他肩上的重担实在太重了,整个冥界的生死存亡都在他的一念之见,亲人的血仇也在他的心头压著,丝毫不容他有半点犹豫。
  出手就必须成功,这是他唯一想到的事情。
  细碎的刀光如蝴蝶般翩翩起舞,在阳光之下份外耀眼,然後伴随著它的却是让人胆寒心惊的死亡和阵阵血雨腥风。
  “出院!”
  当地上倒下了四名道士之後,其他的人开始醒觉了,孔燃道使反应最快,看出院子的狭小不利於他们反击,於是召唤手下迅速离开院子。
  在他的召唤下,道士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挥起了手臂,在空中画了一下,紧接著就消失在院子。
  “突然消失!”
  斩风发现院子里的道士陡然间全部消失了,只留下满地的鲜血,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影子攻击术本已使他大开眼界,然而这种凭空消失的能力却让他更为吃惊,心里开始重新估算道术的力量。
  他没有急著冲出去,因为对方的道术随时可以隐身逃走,追赶并没有太大的义意。抬头望了一眼面前高高的石墙,本想在院子里把道士们全部解决掉,没想到他们能凭空消失,从而逃过了第一轮的狂攻,然而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这一次果不能突破道士的封锁,日後就会有更多人前来守卫,万一惊动了仙界派来散仙或是更高位阶的仙人,冥界的大计将会功亏一篑。
  地上红血白浆,洒了一地,看著自己的杰作,他微微有些茫然,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而且年仅十七岁,还未成年,然而心灵上的阴影很快就使他释怀了,冷漠地眼神在尸身上扫了一眼,又抬头望院外。
  “报仇就从这里开始吧!”
  就在他发愣之际,逃离院子的十名道士在院外稳住了阵脚,道士在朱雀国是最优越阶层,此地偏远,又是禁区,谁也没想到竟然人追杀到此,因此也显得更为愤怒,安定之後,这十名道士都显得异常的愤怒,咆哮著向院内大叫。
  “竟敢刺杀道官,太可恶了!”
  “该死的杀手,出来!我要宰了你。”
  轰隆,一个火球突然飞进院子,在院子的西北角的草丛中炸响了,草地上的花草被炸的肢离破碎,飞撒半空。
  “道术果然厉害!”斩风转头冷冷地扫了一眼被炸的地方,心里估算著自己能否受此一击。
  “滚出来!”外面又响起尖锐的嚎叫声。
  斩风用左手弹了弹溅到身上的碎石和灰尘,眼中寒光闪烁,既然惊动了这里的护卫,选择已经消失,除了继续挥刀作战,再也没有第二种方法,因此他轻轻吸了口气,提著长刀从容地走出院门。
  踏出院外,他才看清楚这座幻冥殿附近的环境,然而面前的景象让他吃了一惊。
  幻冥殿的院落之外是一片极大的空地,大约二十丈之外,一群道士气势凶凶地挡站在空地上,呈半月形站立,手上各提著兵器,大都是剑和拂尘,还有一个提著短木棍,一个个脸带怒色,青筋暴现,愤恨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步出院门的斩风,像是要吞噬他似的。
  道士的身後三十丈外有两排整齐的木屋,大约共有二十几间,中央是一条黄土小路,一直延伸到木屋群的背後,钻入茂密的树林之中,木屋的两侧还有一大片树林,树林前有各有一块不小的草地,几只鸡鸭在地上来回走动。
  他又回头望了一眼,发现幻冥殿贴在垂直的山壁而建,背後山峰高耸入云,一眼看不到的山顶。山势向左右两侧伸延,就像是两只手合抱著,并形成了中间的一个很大的山谷,而木屋、树林和幻冥殿就坐落在山谷之中,形成一个山谷小村。
  看到此时,他知道自已陷入了包围,想从容脱离就只能前面一条路可走,而面前黑压压的一群道士便是最大的阻碍。
  就像是第一次与知雅抟斗一样,他的内心装满了勇气和斗志,冷漠如刃的目光回落在面前的道士群上,冰冷的银雪面罩将他面对敌人时的冷漠和冷酷完全展现,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自然而然地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让在场的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道士们并没有急著围攻,一个个傲然而立,刚才的狼狈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因为人多势众而带来的狂傲和自信,刚刚回去休息的道士们也陆继续赶来,空地霎时间站了九十几名道士。
  虽然人们的心中都为他的出现而感到惊讶和愤怒,但直到此时,还是没有人把他放在眼中,都觉得近百名道士围攻一个杀手,胜卷在握,不可能失败,轻视麻痹了他们的思绪,不少道士开始慢慢地向两侧散开,或者靠著大树而立,或者坐在草地上,脸上都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这些人年龄大都在二十岁以上,也有些三十几岁的中年和十八九岁的青年,身上都穿著类似仙人所穿的衣袍,但大都是灰色为主,只有中央的孔燃道使穿著青色的真丝长袍,胸前绣著一团金色的花纹,衣袖上也绣著六条金丝钻花,一看就知道他的位阶比其馀道士都要高。
  斩风见对方人势众多,却没有主动进攻,很快就明白了他们内心的想法,因而也不著急突围,一语不发的他一边打量著面前这群道士,一边思索地如何才能将这群人全灭,使冥界不受到牵连。
  一阵山风拂过两阵之中的空地,卷起一拨黄尘撒向半空,气氛再一次凝固了。
  一个对一百个。
    
第三集 道官遮天 第二章 天梯之危
  单以阵容来看,道士一方无疑占了绝大的优势,然而场面却不是一边倒,斩风的冷漠和杀气使他的气势提升到顶点,反而觉得胜券在握的道士却显得过於松散和不经意。
  孔燃道使踏了第一步,接著迳自迎著斩风慢慢地走去,在离他还有十丈的地方停下,一张长脸拉的更长,表情也十分阴沉,似乎在为自己狼狈地逃出院子而感到愤怒。
  他的目光扫了一眼斩风手中的长刀,鲜血依然沿著刀刃往地上滴落,这一幕更加刺激了他的情绪,身为道官的优越感无疑加重了他对任何挑战权威的人的怨恨,狠毒的眼神如同暴风雪一般直射斩风,像是要吞噬他似的,嘴角流出一丝冷笑,森然问道∶“你到底是甚麽人?居然跑到幻冥殿来了,还动手杀死道官,这是凌迟的死罪。”
  “凌迟!”当年的裂刑之苦历历之目,终生难忘,斩风不听则以,一听之下,眼神变得比对手还要冷,仿佛是冰原中暴吹的烈风,化水成冰。
  面对占有压倒性优势的敌人,他的反应就像是面对一个人似的,丝毫不为所动,不再控制的杀气从他的眼睛、身躯以及长刀上慢慢地溢散而出来。
  孔燃道使很想看到他的恐惧的目光,但他失望了,一股比之前更强烈的杀意钻入了他的眼中。
  他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
  斩风立即换上了一种似笑非笑的目光,像是在嘲设孔燃道使的胆怯。
  孔燃道使很快反应过来,脸窘得通红,目中凶光暴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道∶“该死,到现在还敢逞强,我一定让死得痛苦万倍。”
  斩风没有配合他的咒骂,而是无动於衷站在原地,静静地看著他,仿佛在看著一只受伤的野猪在无理的咆哮。
  被他的眼神一摄,孔燃道使浑身都不自在,仿佛自己说的话都是在反嘲自己,胸口似是炸开一般,又闷又胀,一时间竟说不出话,只有身子在微微地颤抖著。
  斩风把目光移向了他的身後,对方近百人的阵式横摆在前,一个个看上都是胸口成竹,一副不杀他不肯罢休的姿态。
  孔燃道使见他的眼神穿过自己扫向身後,怒气更是按纳不住了,嘴里不停地咒骂著,却没有向他发起攻击,刚才所见到了腥风血雨或多或少造成了一定的压力,使他不敢冒然向前,然後背後有近百个同伴看著,还有下属,想到近百对眼睛盯著自己的举动,如坐针毡,怕自己失败了日後不好看,但又不想放弃立头功扬威的机会,所以犹豫不前。
  关古抢步走了出来,机敏的他看出上司的尴尬局面,一心想拍马屁,所以怒指著斩风叫嚣道∶“道使大人,这小子一定是那几个逆谋集团的叛党。”
  “杀手?”斩风微微一愣,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这群道士并没有把他当成冥人,而是一个敌对势力派来的人。
  这一发现使他紧绷的心情突然感到一阵松弛,此前他正为道士能突然隐身而感到烦恼,而且对方有百人之多,若想全部铲除,只怕不容易,走漏一个都可以能会为冥界召来麻烦。如今被人误会是杀手,情况就大为改观,只要一口咬定是别人派来的杀手,这些道士就不会把他当成是冥人,至少在短时间之内不会对冥界产生怀疑,即使有任何怀疑,无论他是生是死,都不会把事情牵扯到冥界。
  孔燃道使撇了关古一眼,又端起了架子,淡淡地道∶“这还用你说吗?我早就料到他是杀手,只会卑鄙的偷袭,这种货力我还没放在眼里,用不著你多话。”
  “是,是。”关古阴阴一笑,向後退了两步。
  孔燃道使挑了挑细长的眉毛,斜眼瞥了一眼斩风,神色之中又露出轻视之态,傲然斥道∶“你们这些逆谋叛党,前些日子居然敢在都城刺杀道官,正通缉你们呢,竟然还敢跑到这里来撒野,嘿嘿,以为我们的好欺的吗?”
  “受人钱财,自然要替人办事!只要带几个道士的人头回去就行,你们走吧,反正我已经宰了几个。”为了让他们加深误会,斩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冰漠的的气质加上冰冷的面罩,与真正的杀手十分相似。
  “哦!原来你是被人雇来的职业杀手。”孔燃道使微微一愣,眼睛在他身上扫了一眼,点头道∶“除了杀手,那些人根本无法来到这里,不过你这单生意怕是接错,对付道官只会有来无回。”
  斩风扬了扬手中沾著血渍的长刀,然後扛在肩上,像是在说“刚才不是宰了几个吗?”
  孔燃道使见他带著面具,上面还有疤痕,越发断定他是潜伏各地杀手,厉色喝问道∶“告诉我们是哪帮家夥请你来杀我们,说了让你死的痛快一点,不然让你受尽痛苦而死。”
  斩风冷冷地回应道∶“你会见到他们。”
  “哦!”孔燃道使抬头望了一眼四周,冷笑道∶“还有人隐藏著吗?我保证他有来无回。”
  “错了,我是说带你的人头去见他们。”语气淡淡的,还藏著一丝嘲讽。
  孔燃道使还没反应过来,後面的人群突然响起了一阵哄笑。
  “我要碎了你。”孔燃道使身为六等道官,在众多手下面前被敌人愚弄,如何能咽下这口气,怒吼一声,奋力挥动起手中拂尘。
  十条银丝从拂尘出飞出,瞬间化作了十只银色的蝙蝠,看似真实,又似幻象,让人一时间无法拿捏准备。
  第一次真正面对未知深浅的道术,斩风显得很小心,望著面前的银光闪动,他的刀光又动了。
  一片刀光撒了出去,碎银点点,与飞舞的银蝠相互辉,十分奇特,刀光卷在银蝠身上顿时将银蝠劈成两断,然而断开的银蝠突然又活了,而且一个变成两个。
  “嘿嘿,我的银蝠只会越杀越多,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孔燃道使得意地笑了。
  斩风沉著应战,他知道如果连一个道士都无法付,更别说对付近百名道士。
  银蝠不断地在击在他的身上,而他也挥舞的银刀相击,似乎在已经落入了银蝠的包围之中。
  其他的道士见到这种情况,居然埋怨斩风的实力不高,让孔燃道使露了脸,抢了风头。
  孔燃道使却发现情况有些不对,面前的银蝠和刀光虽然裹住了对手的身躯,然而在这种疯狂的攻击下,对方银蝠的数目却似乎没有增加,显然刀光并没有劈中银蝠,同时也说明对方游刃有馀,只是在应付银蝠而已,不禁心中一紧,开始把目光移向其他的地方。
  突然,一道猛烈的寒光在他的面前如闪电般由高空劈下,迅雷不及掩耳,势不可挡。
  “啊--”
  一声惨叫回荡在山谷之中,久久不息。
  等著看热闹的道士们大吃一惊,目瞪口呆地看著空地之中。
  黄土地上鲜血淋漓,关古的两片尸体倒在地上。
  斩风满身鲜血地站在尸旁,伸手抹了抹面上溅来的鲜血,冰冰如刀的目光扫了一眼地上的关古,又刺向二丈外的孔燃道使。
  孔燃道使心有馀悸地看著他,眼中尽是惧意,如果不是及时把关古送到了敌人的刀下,如今躺在地上的是他,然而冷漠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愧意,甚至连正眼都没有成为他的挡箭牌而死的关古。
  “好狠呀!果然是冷酷的杀手。”他竟然恶人先告状,指责斩风杀人。
  斩风已经不屑用卑鄙无耻来骂对方,而是打心眼里卑视对手,手中的刀再次扬起。
  看著滴血的长刀,孔燃道使不由自主又退了一大步,心中越来越感到顾忌,一个能神不知鬼不觉来到幻冥殿并隐藏起来的杀手,实力定然非同小可,而且刚才的一刀凶狠毒辣,下手毫不犹豫,完全是一个职业杀手的表现,想到这些,他甩了甩拂尘,回头怒叫道∶“我的人呢?还不过来。”
  孔燃道使的十几名下属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惧意,他们怕的不是对方的刀,而是孔燃道使毫无怜悯的牺牲手下时所表现出来的冷酷和无情。
  斩风看著这十几人,又抬望向後面的道士,渐渐发现道士的内部似乎也存在了裂缝,所以其他的道士才会坐山观虎斗。
  孔燃道使见身上多了十几人,立即松了口气,傲慢的神色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脸上,扬声道∶“最後一次机会说出最谁派你来的,让你死得舒服一点。”
  他身边的一名道士阴笑道∶“道使大人,其实也不必多问,朱雀国中反抗道官的谋逆团体有四个,沧浪社,青云阁,猛虎堂,夜鹰团,一定是其中之一个在其他地方吃了大亏,所以想在这里找回便宜。”
  “不错。”孔燃道使点点头,朝著斩风阴阴一笑,却又被他冰冷的目光刺的心中发悚,头皮发麻,为了掩饰心虚,连忙大声喝道∶“按朱雀国刑法,杀道士的人会被诛杀全家,我劝你最好现在自杀,否则被我们抓住了,你的全家可要受苦了,嘿嘿!”
  看著飞扬拔扈面目可憎的道官,斩风打心眼里厌恶他,对道士的印象差到极点,丝毫也看不起这些仙界的爪牙,更懒得与他们多费唇舌。
  孔燃道使见他向自己走来,回头看了一眼,心中大定,然後用看著垂死猎物的眼神扫视著银白色的面罩,冷笑道∶“这里是道士的国家,任何反抗势力都会被铲除,就像以前的风氏家族一样……”
  “风……氏……家……族!”斩风的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移动的脚步骤然停止,整个人像是被闪电劈中似的,木然不动眼神呆滞,手脚冰冷。
  孔燃道使见他如此,以为自己的话吓著他,不禁大为得意。
  “道使大人,您可真威风。”
  “是啊!一句就把对手吓傻了,真是英雄。”
  阿谀奉承之词不断地在孔燃道使的耳边响起,道士们忘了他刚才的狼狈,也忘了近在咫尺同伴的尸体。
  斩风缓缓地抬起头,原本就冰冷的眼神之中突然闪烁著噬人的怒火,孔燃的一句话带给他一个重要的消息,家族遇害一定与道士有确切的关系,也许正是因为反抗道士势力的膨胀而受到牵连。埋藏在心中的疑问终於打开了一扇窗口,答案就像一团烈火,点燃了他心中的仇恨,恨意仿佛火山暴发一样,涌入并占据了他的脑袋。
  杀气如气流般向外涌出,就像是一股寒流,将所到之处都变成冰冷的世界,孔燃道使和他的手下正得意扬扬,突然感觉到身边的空气凝固了似的,如同进入了冰窟一样,内心深处不由自主地冒出一股寒意,洗遍全身,脸色也刷的一下全白了,惊恐的目光四处张望,寻找著寒气的来源,直到他们的眼睛迎上了斩风的目光。
  孔燃道使感觉到心中猛跳,为了压制心中的不安,转头怒斥道∶“还愣著干甚麽,上!”
  “该死--”
  近乎咆哮似的狂吼如同雷滚九天,炸得孔燃道使心惊胆寒,身子竟微微颤了一下。
  面罩下那张一直没有表情的脸露终於变了,因为而狂怒而显得有些狰狞,充满血丝的眼睛射出噬人的凌厉目光,狠狠地压向孔燃道使。
  孔燃道使被眼神一压,觉得心头被重重压制了,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连如何回应都望了,只知道呆呆地看著对手。
  而在他的对面,一道道妖异的紫色光芒从冰冷的眸子中飞出,如细丝般快速地穿过了空气,又似利箭般刺破了他的瞳孔。
  孔燃道使没有反应了,他的眼神接触到斩风的目光时,整个人突然强烈地颤抖了起来,无法自持。
  多麽豔丽的紫色,它驱散了太阳的金辉,带著斩风的恨意钻入了孔燃道使的心神之中,压迫著他的情绪,刺激著他的心灵,勾唤著他的惧意,一种求死的想法不由自主地钻进了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孔燃道使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煞白的面颊不时地抽搐著,双手紧紧地抱著自己的脑袋。
  站在他身辿的道士们都看到斩风的眼睛突然变成了紫色,妖异的紫芒从晶亮的瞳孔之中如同飞堕的激流,喷发的火山,势不可挡,他们从来没有看过如此美丽的紫色,心神都吸引住了,呆呆地望著紫色。
  紫月之瞳本身就是杀性极强的力量,吞噬著人的求生欲望,使人心如死灰,不欲求生,以至於任人宰割。当时在迎仙崖上与仙士部真相比,强大的暴发力也使郭真落於下风,何况是这些实力远远不及的道士,一但眼光与紫芒接触,就像是被黏住了似的,再次甩不开了。
  孔燃道使後悔了,他後悔自己不应该小看对手,後悔道士的优越感令他麻痹大意,即使拥有高明的道术,如今也没有半丝力气发挥出来,只能感觉到眼睛再也闭不上了,而心底深处却有著一股股强大的惧意从心头暴发,不断地冲击著全身。
  “啊--”一名道士的表情突然僵住了,然後大叫一声,倒在地上气绝身亡,黄绿色的液体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原来竟被心中惧意吓破了胆。
  斩风没有满足,孔燃道使说到风氏家族时所表现出的轻蔑神态不断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他可以容忍普通人忽视他,却无法容忍仇人用不屑的语气轻视自己的亲人,更加凶狠地挥出了长刀。
  “该杀!”
  闪烁的刀光在灿烂的金光之下,仿佛流向著一条条,一片片银色的飞虹,裹在浓浓的怒气之中,破空而飞。
  “啊--”又是一声惨叫。
  血光暴洒,银色的光芒被孔燃道使高大的身材吞没了,换来的是喷洒半空的血雨腥风,鲜血从残尸中喷洒而出,染红了斩风的身躯。
  “道使大人!”一声声尖锐惊叫从道士们的嘴角跳跃而出。
  斩风的刀没有停留,又一次没入还没倒下的中年道士,他的情绪已被带回往夕,深深的仇意吞噬著他的心灵,此刻他所想的只有一个字--杀。
  他的确这麽做了,眼睛里妖异的紫色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因为充血而染上的红色,红色的同样让人心惊胆寒。
  道士们却早就被斩风狂野而凶狠的气势吓怕了,煞白的脸色,惊恐的表情,紧皱的眉头,流淌的汗珠,还有微微发颤的身影,一切都表明了他们内心真实的想法。
  斩风丝毫不给敌人有任何喘息之机,手中的长刀带出缕缕寒光,如同一道道闪电一般劈向道士们。
  紫光如茫茫星野间的星星随著狂野的气势,在大地上回旋流转。
  残肢,断臂,血雨,腥风。
  夹带著震天之怒的斩风狂野无情地挥动著手中的刀,在断断地一瞬间,孔燃道使的手下们承受了同的灾难,等待他们的只有刀光和死亡。
  这一刻,并不需要高明的刀技,这一刻,也不需要无敌的冥术,无情的战场需要的是无尽的勇气和斗志,何况斩风还拥有著坚不可摧的杀气,随著他的刀峰四散飘荡,回荡在山谷之中,在敌人的心里颤动著。
  天啊--
  後面的道士们永远也无法忘记这一刹那,眼睛放著妖异紫光的男人犹如恶魔般挥舞著银色的长刀,像切豆腐一样劈开了对手的身躯,溅起满天血雨。
  又是一阵山风吹过,带起了腥浓的气味飘向了後面的人群。
  远处观望的道士像原本还有些幸灾乐祸,嗅到血腥味的他们终於意识到对手的强大的,像孔燃道使这样的六等道官都死於非命,无疑证明了斩风的力量,死亡的压力开始在他们心中升起,斩风的位置已经从一个将死的犯人,提升到对等的敌人,所以他们再也坐不住了。
  虽然这群道士中最高等级只不过是道使,然而剩下七十馀人合击的威力绝不容视,而且他们此时已经忘记了彼此之间的隔阂,同心协力对付斩风。
  斩风依然没有从暴怒中清醒,家族的遭遇,不断地刺激他的恨意,渗入鼻中的血腥味同样让他回忆起自己临死前所受的酷刑,疯狂地提著长刀,奔向黑压压的道士群。
  “宰了他!”道士们不甘示弱,以半月形的阵式向他发起了围攻。
  短木棍化成的木人,拂尘变成小黑龙,利箭般的树枝,飞刀似的树叶,剑身喷出的烈火,出如弹珠般坚硬的水滴……
  一场混乱就在这染血的黄土地上展开了。
  随著道士们狂疯的反扑,斩风面对了强大的阻止,每前进前一步都不是容易的事情,地上忽然突起的石剑击伤了他的脚,飞来的青藤绊住了他的脚,天上飞下的冰珠打得他血流披面,虽然道术并不算强大,然而人数上的绝对优势无疑助长了道术的攻击。
  然而,这一切都无法阻挡他前进的步伐,暴怒中的他似乎有些用不完的力量,一道道阻碍都才他奋力击破。
  当然,一切还要得利於紫月之瞳,这个能引发求死欲望的力量让每一个正面面对斩风的人都在一瞬间消失了战意和斗志,虽然只是瞬间,但对於生命的流逝已经足够了,挥刀只不过是最後的一首插曲而已。
  终於,他带著无限的杀气闯入了道士群,这无疑是虎入羊群,一场最残酷的杀戮展开了。
  刀光如大浪滚滚般浩浩而去,让人望而生畏。其实斩风的刀术并不高明,杂乱无章,就像樵夫砍材一样,然而在“蓝”力量支撑下,刀风被强大的暴发力带动,因此出刀的速度极快,杂乱无章的刀术又使对方无迹可寻,让人难以抵挡。
  这些道士的等级都不高,所会的道术不多,有的更只会一些辅助形道术,而攻击性的道术大都限於远端攻击,因而近身的肉抟对他们来说是一场恶梦。更主要的是他们的心已经被怯意占满了,即使施展的道术也经常落在自己的人的身上,或者阻碍了自己人的攻击。
  场面开始失控了。
  一声声鬼哭狼嚎地惨叫声此起彼伏,刀光飞过,屡屡带出一阵阵的血花,裹在银色的刀光下,凄美动人。热血飞溅,似秋风落叶,凌空飞舞,瞬息间,地上已经倒下了十数具尸体。
  道士人数虽多,但被斩风闯入了人群之中,近处的没有抟击力,远处的碍於已人在前,不敢发生道术,迟迟不敢动手,使斩风得以从容攻击,而烟雨本就是大面积的攻击技,是冥战士在战场上常用的冥武技之一,面前三丈之内的敌人全都受到攻击,扇形的攻击面给与道士们很大的威胁。
  随著一个个倒下的尸体,道士的阵形越来越单薄,尤其是几名拥有较强攻击力的道士或伤或死,优势天秤开始向斩风一方倾斜。
  斩风身上的伤势越来越多,却如狂人一般越战越猛,刀光闪动,如入无人之境,谁的心里都有感到惧怕,两名只会辅助形道术的道士首先用遁术逃走了,他们的离去使这些眼见取胜无望的道士像更加灰心。
  “走!”不知谁先喊了一声,所有的道士慌忙用遁术隐身逃去。
  霎时间人影散尽,只剩下愤怒中的斩风依然挥舞著手中的长刀,发泄心中的恨意……
  山林恢复了下平静,幻冥殿外的黄土地布满了尸身,鲜血凝固,将黄土已经变成了黑红色,唯有腥浓的空气在空中飘荡著,展示著战斗的残酷。
  木屋的黄土小路上,全身是血的斩风静静地仰面躺著,身上的伤不计其数,全身像散了架似的,最大的问题莫过於他的心境,直一幻想家人能够奇迹生还的他心凉了,失望和哀痛使他无法抑止激动的情绪,因此才会有如此疯狂的杀戮。
  情绪发泄之下,留下的却是空虚和思念,复仇的怒火并没有因为杀戮和血腥而终结,反而越烧越旺。
  他坐了起来,扶著刀柄跪倒在地染红的草地,仰天望向天空的浮云,少年的记忆里似乎没有任何有关道士的回忆,父母亲人也从来都没有谈论任何有关道士的消息,所以他的心里一直认为是因为朱雀国皇帝的残暴造反的,孔燃道使的话使他意识到家族的惨案并不单纯,背後也许还隐藏著更多的事情。
  “爹,娘,亲人们,我又回到了人界了,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无论困难有多大,我都会拼尽全力为你们报仇,你们在九泉之下等我的好消息吧!
  晶莹的泪花第一次闪烁在他的眼中,插在地上的长刀就像是亲人们的墓碑,触动著他的心灵,毕竟他才十七岁,无论平时表现得如何冷漠,杀气腾腾,但只要想到亲人,内心就不由地软了下来。
  静静地跪了一盏茶的时间,他撑著才站起来,眼神又恢复了原有的冷漠,沉溺冥河的岁月和冥界苦修的日子都磨练了他的心志,因此他比常人更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如果反抗道士势力的扩张是爹娘的遗志,我一定会帮替他们完成,反正道士是仙界的爪牙,也正是冥界的敌人!”
  他回头望了一眼空地,虽然留下了五十馀具尸体,心里有一丝後悔,原本打算在人界之中绝不公然使用冥术,然而刚才一时激愤,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以至於动用了紫月之瞳,日後也许会留下麻烦,唯一庆幸的便是对方把自己当成杀手。

第三集 道官遮天 第三章 血色风暴
  “先找休息一下吧!”
  他看了看简陋的小屋,然後走进了其中一间。
  木屋之内没有太多东西,只有两张木板床,上面放著几床被子,此外还有面盆等一些常用的器具。
  他转了一圈,发现墙上挂著几件道袍,心念一转,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紫袍已经破开了几个大口子,有的地方还被烧出一个洞,想起这冥皇亲授,心如刀割,於是小心翼翼地把紫袍脱了下来,拿起一件灰色的道袍穿在身上,又取了一块布,把紫袍垒好放在布中,又选了一件道袍放在紫袍上面,之後结成包袱背在肩上。
  虽然没有独自在人界生活的经验,但他也知道最基本的要素,钱和衣服都是生存必需品,所以他又翻了一阵,找了一些财物,再次来到尸身之侧,在他们的身上摸了摸一番,掏出一堆小木牌,上面都刻著一个“道”字,背面则各有不同,但都是数位,从九到六,他略加思索後挑了一块“九”和一块“六”放在包袱内,其馀的都扔在地上。
  杀戮之後,四周显得格外宁静,山间的清脆的鸟声虫鸣十分悦耳,青草和野花的芳香钻入鼻中,令人心旷神怡,远处还传来潺潺的流水声,更是添上了一丝活力。
  阔别两年多的日子,人界的一切依然是那麽熟悉,相比之下,冥界的一切就像是幻想世界,像似虚幻却又真实。
  然而他的心情并不轻松,因为他至今都无法判断道士和道术到底有甚麽样的威力,刚才的一战虽然胜了,但他并不认为那些代表道术的脆弱,反而当他想到要面对一群可以随时隐身现身的道士时,压力自然而然地就形成了,一种由仙术产生的技能,深度到底有多少,这是他最想知道的。
  道士就是仙界派在人界的势力,无论是为公,还是为私,道术将是最大的障碍之一,如今又确定了家族惨案与道士有关,将来与道士战斗的机会很多,所以他希望早一点了解到道术更多奥妙,从而做好最佳的准备。
  而且他知道一但离开了这里,进入人界的城市,冥神之眼和紫月之瞳都不能再用了,否则会引来仙界的怀疑,而花月和烟两虽然很强,但对道士却未必有很大的把握,正如刚才一战,如果单凭两种冥武技,根本不可能杀败这些对手,甚至还有被杀的可能。
  “冥皇大人说要取得新的力量,一些能在人界使用的力量,所以我不能太急燥,在没有得到冥神之眼和紫月之瞳以外的力量之前,绝不能轻举妄动。”
  冷静是他最大的优点,虽然恨意涌满心神,但他还是克制心中的激荡和烦燥。
  林间小路不长,大约只有一里,然而当他走出树林的时候,眼前景象令他大吃一惊,因为他发现这个山谷居然坐落在山巅之中,整座山就像是一只竖在大地上的手臂,平放的手掌部份就是这个山谷,幻冥殿三面的高山就像是联在一起的手指,而掌心之外则是垂直的手臂。
  “这……”
  看到如此奇景,任谁都会发呆,他也不例如,尤其是当他站在崖边向下望去,山势几乎垂直,光滑的石壁根本无法攀爬,而山崖之下飘著一层浮云,一眼望不见底部。
  “冥界入口居然在这种地方!”
  抬起头又望向远方,面前是茫茫的群山,起伏的山峦如同翻腾的的青龙飞舞在大地之上,而底下青色一片,似乎是一片广阔的森林。白云飘伴著山势而走,摭住了更远处的景象,所以一眼望去,看不见村镇。
  “难道那群道士能飞?”面前无路可走,却又见不到逃走的道士,他不由地纳闷了起来。
  哗啦,一块石块从崖壁上脱落,叮叮咚咚地向下滚去,一直没入了薄云之中,斩风看在眼里不禁皱起眉头,没想到冥界的通道竟然在这种地方,难怪普通人无法进出冥界,单是爬上这块平台就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事情。
  “总该有条路吧?五百年前不是经常有冥人往来吗?”
  保著试一试的心态,他沿著平台的边缘寻找著下山的道路。
  果然,当他来到平台最左侧时发现了平台和崖壁之间夹角有一条几乎垂直的山路,一看就知道是在山壁上凿出来的,盘旋而下,十分陡峭,山路的两侧各有一条粗大的铁链,作扶手之用。
  “果然不是无路可走。”斩风这才松了口气。
  他把刀插在腰间,然後双手抓住铁链,一步步顺著石路往下爬。
  石路上每一个立足点是一个小洞,并不深,大约只有三寸,只能容纳脚尖,而且经过了每数人的攀爬,表面被磨得很光滑,不小心就会踩空。
  山间的风很大,每次山风吹至,斩风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半空飘著似的,如果不是手紧紧抓著铁链,早就被风吹走了。
  虽然艰苦,却很顺利,爬了一阵,他已经下到了半山腰的位置,脚下便是一片片薄云。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黑影急速地向上攀升。
  斩风感觉到情况突变,连忙停下脚步,回头一看,不由地大惊失色,只见一只雄鹰破云而出,向他冲来。
  最神奇的是这只雄鹰竟是纸做的,体形比真鹰要大两倍,,同样有著尖嘴利爪,看上去栩栩如生。
  纸鹰的背上坐著一名三十岁左右的道士,长条脸,细眉白面,眼睛小如黄豆,身上穿著一件灰色道袍,袖上绣著两条金花,手里拿一条青色的长竹简,上面刻著一行黑字。
  这个骑鹰的道士是山道的接引者,每日都用纸鹰接送道士上下平台,刚刚送走了所有的受伤的同伴,因而知道有杀手暗杀道士,虽然明知斩风的实力高明,但他自忖能飞,想趁斩风下山之时攻击,所以一直在山边等他,见他爬到半山腰时才突然出现。
  斩风早就料到还会有人抯击他,却没有想到会在这种环境之下,眼见敌人飞到背後,漆黑的瞳孔微微向内一缩,开始盘算如何应付这个不速之客。
  灰袍道士驾著纸鹰停在斩风的背後二十丈之外的空中,用竹简指著斩风怒目斥道∶“你这恶贼,居然杀害道官,实在是罪大恶极,绝不能饶恕。”
  斩风皱了皱眉,抬眼向上望去,身处的位置与山上平台相差已有百丈,想登上去迎敌是不可能的,然而下面依然是万丈深渊,跌下去的结果必然是粉身碎骨。
  灰袍道士见他上下张望,阴阴笑道∶“这里距离地面不少於五六百丈,离上面也有两百馀丈,所以不要妄想逃走。”
  斩风身上还背著冥界的重担和家门血仇,绝不可能放弃,即使情况如何危险,心中的斗志也没有半点减弱,冷冷地撇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有本事就来抓吧!”说著继续往下爬去。
  骑著纸鹰的道士见他对於自己的出现竟然视若无睹,依然不娶不慢从容地往下爬去,反而愣住了,直到他又爬了十几丈时才回过神来,不禁勃然大怒,挥起竹简向纸鹰背上轻轻一拍,纸鹰张开尖嘴,无数指尖大小的小纸鹰,冲向斩风。
  “受死吧!”
  白色的纸鸷如同片片雪花飞舞在山崖之侧,如果从远处望去,一定会为它神奇的飞翔而惊叹,然而对於斩风来说,却不是一件好事。
  他单手抓著铁链,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敌人竟然用这种方法攻击,然而事到如今也只有硬撑著,腾出的左手摸到了腰间长刀的刀柄。
  白纸毕竟是白纸,对於一个刚刚进入道士行列之人,道术的神奇并不能完全施展出来,自然也无法改变白纸的本性。
  因而纸鹰并不如想象中的厉害,化纸成鹰的道术用处原本就在於飞翔,攻击并不是主要的用途,所以攻击的力度很弱,尖爪利喙并不能对斩风造成大的伤害,只能不断骚扰著斩风,试图迫使他摔下山。
  斩风很快就察觉到纸鹰的弱点,背上只是有些针刺般的痛楚,并无大碍,然而他依然不敢怠慢,因为他不清楚纸鹰上的道士是否还有其他更厉害的道术。
  腾出的右手又再次抓住铁链,然後用衣袖包裹著手掌,然後沿著铁链高速地向下滑动。如此一来,下降的速度加快了许多,然而白衣的很快就被磨光了,炽热立即从掌心传到他的全身,手掌心的皮被磨掉了一大块,痛入心扉,铁链上留下了深红的血渍,然而他不敢有半点停留,还是奋力向下走。
  骑鹰的道士著实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看著铁链上斑斑的血渍,无法相信这个男子竟然如此坚韧,然而身为道士的他自然也不肯将到手的大功溜了,愤而再次挥动手中竹简重重地敲在纸鹰背上,大纸鹰喷出一道白气,那群小纸鹰立即聚合成形,组合成一只更大的白色纸鹰,再次扑向斩风。
  面对锲而不舍的攻击,斩风著实有些不耐烦,然而眼下的这种环境腾出手反击都很困难,而冥神之眼和紫月之瞳对纸鹰没有任何效用,所以只能不时地用满是血痕的手拨打著攻至脑後的鹰爪。
  骑鹰的道士并没有协助进攻,这位看上去像一位文弱书生的道士如面对拳脚攻击,根於不堪一击,所以他不堪离斩风太近,生怕中了他的圈套,他全部的能力只在於操纵纸鹰,所以只能尽全力用道术。
  斩风渐渐明白了身後这名道士的特点,虽然是如此,但纸鹰的骚扰仍是不小的危胁,他心念一转,将双腿盘著长长的铁链,接著突然放开双身,身子向後仰,倒吊在铁链之上。与之同时,满是血渍和伤口的双手拔出了腰间的长刀,奋力向骑鹰的道士掷去。
  刀光散动,如同一条白炼划破天空。
  骑鹰的道士完全没有想到他如此大胆,敢在这种地方冒险反击,然而他错了,巨大的纸鹰挡住了道士的眼神,当他看到了刀光时,一切已经晚了。
  啊--
  天空突然散出一阵腥浓的血雾,随著山风泼洒在光滑的山壁之上,斑斑点点,留下了战斗的痕迹。
  骑鹰的道士只觉得胸口剧痛,便失去了生命,长刀破腹而入,带著尸身向山下坠落,转眼间已经消失在云间,两只神骏的纸鹰也在瞬间消失了。
  “好险啊!”斩风望著深渊,长长地舒了口气,如果不是灵机一触,摔下去的也许将是他。
  轻风徐徐,倒吊在铁链上的斩风凝望著倒悬的世界,眼神有些迷惘,报仇与杀戮虽然很相近,却并不相同,从离开冥界到现在只不过一天,死在手里的人命却已是数条,展望将方,杀戮似乎无法停止了。他摇了摇头,眼神的迷惘瞬间消失了,命运付与他更多的似乎是淡漠和冷酷。
  穿过了半山腰的云层,下面的景象终於进了他的眼帘,一大片树林覆盖在大地上,生气勃勃,几条小溪从林间蜿蜒而过,当中还有一条黄色的道路时隐时现,一直伸向远方。
  举目眺望远处,蒙胧中有一群建筑坐落在极远处山口处,附近还有一条河,似是小镇,又是似的村落,由於距离太远,看不真切。
  “那是禁区的入口吧!”斩风盘算了一阵,又往其馀的方向望去,这片森林面积极大,四周环绕的山峦就是禁区的边界。
  击杀了骑鹰的道士之後,一切都似乎变得很顺利,他沿著垂直的山路往下走,一直都没有再遇到道士,当他来到离地面二十丈的高度时,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一团烈火以迅雷不柔掩耳之势突然飞出树冠,带著炽热的疾风向斩风的所在位置呼啸而去。
  斩风全身又都是伤口,而下山之路又是艰险难行,爬到此时,全身的力气几乎用尽,凭著毅力硬撑著,面对来势极猛的火球,他根本没有力量躲避,无奈之下,他只有松开铁链,利用下坠力躲避火球的攻击。
  轰!
  火球狠狠地击中了斩风头顶的石壁,溅起了一大片山石碎屑。力量的攻击波和飞下的石块给斩风造成了很大的威胁,铁链被突然震得猛烈的晃动起来,他的头都被石块击中,脑袋突然一晕,被远远地抛出了半空,然後高速往下坠去。
  嘎--
  一阵鸟鸣从树中传来,接著便响起喀嚓几下树枝折断的声音。
  斩风的身躯如殒石般落下,狠狠地砸在藏密的树冠之上,向上弹了一下,再从折断的树冠空隙向地下坠落,最後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幸好地面上全是杂草,起到了冲缓的作用,否则他只怕有生命之危,就是如此,他也觉得胸中的五脏都像是离了位似的,胸闷气短,双眼发黑,四肢也像是散了架一样,没有一丝气力。
  虽然摔成这样,这点痛楚比起刑场所受的裂刑只是小事,因此他的心里却一直保持清醒,盘算著如何才能逃过这一关。
  “看你往哪里跑!”一把阴沉的声音从林间响起,紧接著便传了沙沙的脚步声。
  斩风转头看了一眼,见草丛摇动,心中微微一惊,随後又恢复了平静,在这种情况下,担心是没有用的,随机应变才有解决问题的可能,所以他闭上眼睛假装昏死过去,实际上却是在等待体力的恢复。
  一名青袍道士拨开草丛,走到他的身边,看著地上的一动不动的斩风,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阴阴地道∶“嘿嘿,这回我可要立大功了。”
  斩风眯著眼睛看了他一眼,发现身边站著道士长得很丑,面部疙疙瘩瘩,又白又黑,下巴还有几根黑色的粗毛,大嘴咧著,露出黄黑的牙齿,身上是一件青色道袍,直觉告诉他,这人不是善类。
  然而他很庆幸暂时只有一个敌人,如果在其他道人没有赶来之前能够收拾了这名道士,逃脱的机会便会大增,而体力的恢复是关键,所以他仍然不敢掉以轻心。
  “想装死可没这麽容易,被我的天火珠打中居然没有当场死亡,算你命大。”青袍道士踹了他的小腹一脚。
  虽然腹中剧痛,但斩风硬是撑了下来,装作没有任何反应,此时生命远比荣辱重要,所以他把全副心神放在恢复体力之上,其馀事不闻不问。
  灰袍道士见他闭上眼睛不言不语,微微有些吃惊,接著哈哈一笑,然後伸脚踏在他的胸口,阴笑道∶“从那高摔下来,死了也很正常,不说话也没有关系,反正杀害道士的人要诛杀满门,既然你干了好事,就别怕死,而且我也不会让你这麽容易就死了,嘿嘿,我的这场大功就全靠你了。”
  斩风一听这话,顿时安心了下来,对方既然要领功,就会带活人回去,不会轻易地杀死他,这无疑给了他更多的时间和机会。
  “杀死道士是大罪,真不知道你这小子吃了甚麽熊心豹子胆,竟然闯到这里来杀人,还杀了五十几个,本事还真不小,不过这样更好,你杀的道士越多,抓你的功劳就越来。这也是我彭发时来运到,守在这个鬼地方,想立功可真不容易,尤其是遇到你这种犯人,更是难得,绝不能让功劳跑了。”
  斩风就像一块磐石,稳而不动,无论他说甚麽也是聪耳不闻。
  灰袍道士低头看了他一眼,又望向四周,皱了皱眉,自言自语嘀咕道∶“这小子受了重伤,恐怕连爬都爬不动,想带他走可不容易,可是再晚一步就会有其他人赶来,这麽大的功劳让别人分薄了可太亏了,算了,为了大功还是我辛苦一趟吧!”
  在贪心的怂恿下,他决定自已带斩风去领功,但他害怕斩风反击,所以狠狠地在斩风的胸口踏了几脚,听到肋的断裂声之後,这才笑吟吟地拖著斩风的双腿向左侧的树林走去。
  斩风正盘算著如何能避开其他的道士,彭发的贪心造就了他的机会,如此一来就可避免遇到太多道士,一但有足够的力击,就可以从容的反击,不必受太多的牵制,虽然肋骨被他踏断了三根,但这种伤势对於有自愈能力的冥人来说并不算甚麽大伤,所以他并不担心。
  彭发也怕他反击,所以不时地留意他的举动,然而见到满身血渍的身躯,担心自然就减了许多。
  森林方圆百里,实在太大了,想到避开其他道士,就必须绕路行走,所要花费的精力更多,所以他拖了很久也没走多远,而斩风背上的身服全都被草地和树枝扯破了才停了下来,连换上的道袍也不例外,原本就受了伤的背部更是火辣辣地疼痛。
  “你这小子还真重,走了半天才走了这麽点路,要走到几十里外的,只怕要明天。”彭发走不动了,扔下他的双腿,然後靠著一棵大树坐下休息。
  斩风依然不动声音,静静地躺,虽然背上被磨破了几处,胸前的断骨也隐隐作痛,但他感觉到力量正在恢复之中,只等一鼓作气,击杀彭发。
  彭发骂了一阵忽然又咧开大嘴笑了起来,得意地道∶“把你送到都城,只怕连仙士都对我瓜目相看,嘿嘿,如果能觉到一些厉害的道术,以後的日子就好过了,哈哈!”
  林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沙沙的脚步声。
  斩风和彭发都吓了一跳,尤其是斩风,力量正在恢复之中,如果又出现一名道士,这他所要面对的困难将会增加许多加大了。
  “谁!”彭发惊得跳了起来,紧张地慌张地转头看了一眼,怕别人来与他抢功。
  一棵槐树的後面袅袅走出一位明眸皓齿的道装少女,纤眉如黛,玉肌胜雪,秋水般的明眸流转之际令人魂飞,盈盈一笑,似群花盛放,怡人心扉。身上是一件雪白色的衣群,袖口有四条金色的绣带,胸口也有四枚金色小花,都代表了她在道官中的地位。
  彭发脸色微微一变,恭敬地站了起来,朝少女微微一笑,问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道师大人,您不是在古树镇吗?怎麽跑到这里来了?”
  道装少女柔柔地朝他笑了笑,嫣然道∶“今天轮到我巡视森林,所以在这里看一看,没想到碰到你了,噫--”眼光忽然扫见地上衣衫褴缕的斩风,银色的面罩立时吸引了她的注意,惊问道∶“这人是谁?噫!穿得是道袍,是我们的人吗?怎麽伤成这样?”
  彭发对道装少女十分客气,见她相问,指著斩风解释道∶“他是个闯入森林的犯人,他不是道官,这身衣服是他抢来的,刚刚被我抓住了,正想把他押回古树镇交给道君大人。”
  道装少女探头又看了看斩风,见他满身血渍,怜惜地道∶“他流了好多血呀!”
  彭发得意地笑道∶“嘿嘿,被我的火珠击中,又从二十丈的高空摔下来,不死已经算是命大了,何况我又打断了他三条肋骨,只怕离死不远了。”
  “啊!”少女惊呼了一声,不悦地目光扫了彭发一眼,似是在埋怨他的阴狠,随後幽幽一叹,目光转向斩风,眼神中多了一阵怜惜,摇头道∶“伤得太重了,不救只怕会死,还是让我先治一治吧。”
  斩风一直闭著眼睛,但听出来是一个女子,此时又听闻她竟然要为自己疗伤,不由地大为惊讶,微微睁了睁眼,看著女子身上的道袍时,又闭上眼睛,杀了五十多名道士之後,他并不奢望道士会对他礼待。
  彭发瞪了少女背部一眼,心里埋怨她多事,然而当然他的目光扫到少女的衣袖时,甚麽脾气也没有了,因为少女的衣袖上绣著四道金花,道师的标志,比他高出几级,因而只好无奈地点头答应了。
  少女走到斩风的身边蹲下温柔地朝他笑了笑,然後伸出纤纤玉手在他的脸上的面罩摸了摸,喃喃地道∶“好古怪的面罩啊!”
  斩风以为她要解开面罩,心中猛得一惊,正当他犹豫著是否要动手时,娇嫩的葇荑却移到了胸口的断骨处,接著轻轻地按了一下。
  一阵剧痛传中了他的心神,由於精神力都放在留意少女之上,对身体的控制有些松懈,刺痛的精经使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弹了一下。
  “果然断了,很痛吧!”少女柔声问道。
  斩风并不想受道士的恩惠,然而少女的一片又好意却又使他有些不知所摸,只好闭著眼睛任由她摆布了。
  少女撕开了胸口的破衣,露出宽广的胸膛的坚厚的胸肌,她的脸微微一红,但动作并没有停顿,伸出右手食指,在肌肤画了一阵,最後用手掌轻一拍。
  斩风对於她的举动有些诧异,但经过最後一拍,忽然感到有一丝冰凉感从肌肤表面下渗,一直钻入了断骨处,原本火辣辣的伤口痛楚减去了一大半,不禁为她的道术感到极为惊讶。
  “他是犯人,不必对他这麽好。”彭发急著想领功,怕治好了斩风会节外生枝,忍不住劝了一句。
  “嗯!”道装少女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望著紧闭双眼的斩风歉然道∶“彭大哥既然说你是个犯人,我只能帮你暂时减去痛楚,其他的事不能再帮你了。”
  斩风是个爱恨分明的人,既然领受了少女的恩惠,自然也无法再把她当成憎恨的道士,只把她当一个善良的少女。
  彭发又催促道∶“我先把他带回镇中,你还要巡视,别耽误了。”
  “好吧。”道装少女看了一眼斩风,然後站了起来,缓缓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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