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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魔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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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5 00:04:50 | 显示全部楼层
 红菱美目轻斜,睨了鬼眼一下:“瞧你这鬼眼道人先前说的话虽然自大,总还能听得,怎地到了后面,连狗话也出来了?”

  鬼眼嘿嘿讽刺地笑道:“怎么啦?难道你这个小妞是在哪个不知名的狗洞修练,怕人知道不成?”

  红菱两只棱棱的俏目射出强烈的光芒,也不多做解释,只是纤腰一摆,腰畔古意盎然的宝剑轻轻一晃,褐棱缠柄的剑柄倏然转前,剑尾云头忽地一跳,顺着红菱玉润双手捏成的怪异剑诀,“锵鎯”地一声长响剑鸣,竟就这么缓缓地自动拉出剑鞘,随着“嗡嗡”的振音中,竟然隐隐透着“劈啦劈啦”的爆裂怪音,那露出的剑身,闪动着刺眼至极的强光,一闪一闪地宛若剑中有物流转不停。

  这哪里像一支剑?

  红菱此刻引气拉出的,简直就是束不断隐隐爆裂的强烈电光,哪里还有一柄剑的样子?

  只见剑上闪光不断,劈啦爆声连连不停,直照得鬼眼鬼手二人两眼发花,几乎无法见物,其声势实是强利无匹,惊人至极。

  普天之下,剑身出鞘,会有如此异象的,别无他家!

  “‘裂天剑气’!妈的,臭娘们真的是‘裂天剑宗’的门下,师弟快点出手,莫待她裂天剑势蓄足,咱们就没机会了……快动手……”

  鬼眼双目运起一层绿绿的青罩,宛如戴上了一个青绿色的眼罩般,极目透过强光,凝视着怪异的裂天剑气逐渐萌发,片片补起的剑势空隙,双袖之中的鬼灵火带着缕缕绿色烟气,一放就是六发,直朝即将补起的剑势缺口飞快射去。

  红菱劈哩叭啦乱响的刺眼剑芒,爆声越来越急,却在剑势即将蓄满的同时,也没有想到鬼眼实是不愧鬼眼这个名号,竟然能够看透快满的剑势中几个行将消失的弱处,猛地就放来了六个鬼灵火,对准那几点而来,带着幽幽的绿烟,轰地炸开。

  鬼灵火是“九幽鬼灵派”聚合死亡未满七七四十九天的尸身剩余生气,以秘法收敛压缩而成,威力虽然没有真元气芒或是真元雷珠这么精纯如一,震势强大,但是因为全由阴气残余之生机所聚,故而阴煞极盛,侵染断灭气机的力量却也是颇为不可小觑,所有“九幽鬼灵派”的修真都或多或少练制了一些,只是鬼眼因为练有“鬼眼大法”,观阴风,察残生的能力特别敏锐,通常一个坟场中,都能比其他的同门收集练制几乎多出一倍的“鬼灵火”数量,算是“九幽鬼灵派”中制练“鬼灵火”的前三把好手之一,此时六枚“鬼灵火”同时俱爆,阴煞死气轰然窜出,只见红菱那强亮刺眼,裂破声不断的“裂天剑气”中,猛然升起一条条黑气连绵,如鬼烟般的阴气,直锁着几个剑势比较弱的位点猛钻,让那闪光连连,威势渐增的剑芒气机显得有点缚手缚脚的,似是受到了不少牵跘.

  “鬼灵火”作得不好,但是专修“九幽鬼灵派”着名“四法三气”中“幽冥阴气”的鬼手,眼力虽然无法如鬼眼那般,透视强亮剑气,找到那里是剑势最弱之处,却也夷然不惧,心中明白“裂天剑气”要是给她将剑势蓄足,放出以霸道剑势闻名于修真界的“裂天一剑”,恐怕凭鬼眼和自己,是有点吃她不下来的了。而且“裂天一剑”素以“一剑未裂天,大地无处眠”的横厉气势著称,对付这种霸剑天下的强式,以鬼眼和他的功力,正面撄锋是没有什么胜算的,唯一的机会就是趁她还在蓄积剑势的时候,先下手为强。

  因此鬼手也是毫不迟疑,双掌捏住气诀,左右开弓,放出了连续十二道的黝黑气箭,嗤嗤嗤地朝闪动不停的裂天剑光而去,这连续十二击,直是几乎使尽了鬼手毕生的功力,只留下了振气飞退所需的真元,其余一概通通给放了出去。

  娘的,这一击若是不能奏功,“裂天一剑”剑势已成,唯一能抗的机会已过,剩下只有先闪再说了……

  十二条黝黑的气箭直直地撞进爆裂声连连的闪光剑芒之中,蓬蓬闷响中,散起了满天嘶嘶的黑烟,加上鬼眼“鬼灵火”炸开的黝黑阴煞之气,饶是红菱的“裂天剑气”霸道无伦,却也被密密麻麻的黑色烟气给包缠而住,很明显的施展不开了……

  劈哩啪啦的爆响气机,一转而为噗噗叭叭的闷音,闪动的剑芒内部活跃流转得更为剧烈,黑色缠卷的烟气被内包的滚动剑气冲激得不停嘶嘶冒着黑烟,整团光气剧烈的剑芒直似外部着了火一般,缕缕的烟丝袅袅地升起,散于被裂天剑光映得一闪一闪的夜空之中。

  红菱以霸剑气势闻名的“裂天剑气”,果然强横异常,气势虽是受阻于一时,却依然只受影响,但未受压制,一层一层地炙化了阴煞黑气后,又开始跃跃然地外扩而出……

  鬼眼的眼中见到自己放去,专门锁住剑势空门的阴煞之气,不但死钻不进,还被强亮的剑气炙得连连消去,显见红菱修道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气机精纯,法门深妙,显然必是裂天剑宗极为重视的未来新秀,否则那能将剑势的奥妙发挥得这么好?

  她的功力也许并没有高出二人多少,但是其剑芒中彼此气机互相牵动的作用却是神妙无方,直让合攻的二人无法就此圈住纵横流转的剑意气机。

  这一切的攻拒变化都隐藏在闪闪连动的剑光黑气之中,一般人实是极难分辨,但是鬼眼立即就看出二人攻击已被红菱的剑势给渐渐化去,连忙再射出四枚“鬼灵火”,绿萤萤的光点摇曳窜进中,头也不回地大叫道:“师弟这妮子的功法已得裂天剑宗秘传,咱们圈不住她的剑势了,快点拉蓬扯风……”说完身形急闪,就往旁边的竹林中窜进……

  鬼手一听鬼眼的话,自然知道师兄眼力比自己高出许多,准备飞遁用的真元立即振起,几乎是和鬼眼同时地掠进了竹林。

  此刻红菱的“裂天剑气”已是将束包剑芒的煞气黑烟给催化得差不多了,后来鬼眼再射的四枚“鬼灵火”已是再也无法像之前的“鬼灵火”那般锁住剑势空门,只在刺眼的剑芒中爆起四朵暗绿色的火花,绿色星火乱散,随即便消逝无踪……

  红菱剑势蓄足,却不料鬼眼和鬼火已是事先见机闪进了竹林,心下直是气得不得了,口中不由得娇声骂道:“‘鬼灵派’也算是修真界有头有脸的宗派,你们这两个家伙就这么缩头躲起来,也不怕替你们宗门丢脸吗?”

  红菱自己可是清楚的很,“鬼灵派”素以收摄生魂作为修练之基,论及对“死亡道”的专精,可算是东方修真界一等一的名手,如今虽然这两个家伙被自己的剑势所压,在比斗上要胜过自己已是不大可能,可是想不到的是,此二人恁地滑溜无比,眼色敏锐,见到风头不对,竟然就这么躲进了竹林之中,连门派的声名也不顾了。

  之前虽然探得鬼眼和鬼手原来就是自己家中奶奶怪病的主要原因,红菱虽然心中愤恨,却也不敢在庄中就和这两个妖人动手,怕会牵累到家里其他手无抗力的亲人族友,因此才会在“丹心血魂”不知怎的突然暴现法威的同时,飞身掠往庄院西侧竹林外的空地,尚幸的是还好自己在对二人心起怀疑,前往暗探之前,早就先盘算好要是被发现的话,该如何应变,不致手足无措,因此抢先一步,将二人成功地诱到了预计的地方。但是没想到这二人眼光这么精敏,竟然在她剑势蓄足,准备放出“裂天一剑”的时候,先一步躲进了竹林之中。

  自己对于拘束生魂这种鬼门道,是一窍不通,而现下又没有宗派里的任何师长在场,祖爷爷还特地在她坚持要回家看看时对她说,此时宗派正集中子弟以防“魔胎之战”一役后的任何后续异变,无法对她牵心的世俗家里驰派任何太大的援手,一切困难要她自己想办法解决,非到万不得已,不可求援。

  她心里自然明白祖爷爷虽然与自己家里同出一宗,可是他的为人极为坚持原则,既已说出这样的话,实无异是叫她莫要找宗门援手。

  本来她还以为家中奶奶虽然传来病危的消息,但凭着自己在宗派里几十年来的修练,虽然不敢说已有了多大的成就,但是对于世俗间的小小病症,想来应是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不料她回到家中,对于奶奶的怪异脉象就已是想不出解决的办法,知道情况已非自己所能掌握,其中必然牵涉了某种神秘作用的害人法术。

  及至察觉鬼眼及鬼手两人的身份,她就明白除非逮住了两人,否则她对“死亡道”的术法一无所知,恐怕也只有束手无策的份。

  这下若叫二人脱出手去,奶奶的生魂还在他们手中岂且不去说,若是二人潜返回家中,对她其余亲人下毒手的话,她岂不是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想到这里,红菱冷汗不由得顺着秀额而下,一咬银牙,腾身就连人带剑地飞起空中,掠到了竹林之上,剑势不停,气机感应尽放而出,在竹林中不断巡逸搜索着……

  她纤巧的身形立在竹巅之上,随时准备一发现二人的气机反应,立即以剑势锁定,全力下击……

  这两个妖人,绝对容不得他们脱出手去。

  连毫无关涉的世俗之人,他们都可以用这种阴险无比的诈骗手段,其心之黑,实不许其再对她的亲人起任何的恶心诡计……

  因此她单脚俏立在竹林的叶巅,手中虚浮的剑芒亮闪滚滚,连续不停的真气爆裂声依然外放而出,敏锐的气机伸出八条,不断在竹林中来回巡梭,寻找着鬼眼和鬼手两人的鬼灵气机。

  就在红菱尽力探测鬼眼鬼手二人的气机时,忽然远方的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绿萤萤的亮点……那种光亮并不是属于刺眼的明亮,相反的还带着某种暗暗的晦涩感觉,在黑沉沉的夜色中,不仔细观察,实是很容易就忽略了过去。

  显然是有什么怪异的东西,从远方以极为快速的速度,朝此处飞来。

  随着绿色黯淡亮点的扩大,还没看清楚那是些什么东西,远方已经隐隐地传来某种极其诡秘的沉沉声音。

  那是一种嗡嗡哇哇的奇特怪响,听起来倒有点像是无数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怪东西,正同时一边张口怪叫着,一边奇速无比地朝此地飞来的感觉。

  异变突生,红菱不由得提高警觉,小心地注意着那一团不断扩大接近的诡秘绿色光影。

  黯淡的光影越接近,嗡嗡哇哇的怪声越响亮,那亮影飞近到几百步距离时,怪音已是在此地大响,几乎就在耳边……

  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刚死的冤魂,被索魂使者驱使着,前往奈何桥时,口中所发出的惨哭之声……

  是那样的不甘、是那样的不舍、是那样的不愿……

  可是索魂使者赫赫的驱鬼棒在后猛响,放不下家业亲人的冤魂却又不得不往前走过分隔两界的奈何桥……

  于是只能发出那样的惨哭……

  绿影飞近,红菱虽然身在修真界修了几十年,算是修真界的修真,而且她是她祖爷爷最后的关门徒弟,修练的时间虽还浅短,见识听闻却并不狭隘,而且此时她已是运起了“裂天剑宗”威霸修真界的“裂天剑气”,气机剑势随时一触即发,可是此时绿影飞近,瞧明了是什么怪异东西之后,红菱依然忍不住在心中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噤……

  我的娘亲,那倒底是什么恐怖东西?

  飞近的一团绿影,表皮满布着的都是一陀陀瘰瘰的肉球,不过这个绿色的肉团,让人很明显的感觉到虽然看起来像是个长了密密肉瘤的肉球,可是它们并没有实际的肉质,而是只有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绿色影像,瞧起来就是轻轻飘飘,没有一点重量的样子……

  绿色的肉团上,满布着一个又一个,数量至少超过一百个的肉瘤,而且每个肉瘤之上,都有三个或大或小,不断变形的黑色小洞,这让整个肉团看起来,就像是上面满满的肉瘤,都在不断缓缓蠕动一般,给人一种见到久未清理的粪坑中,满出了千万只伸缩乱爬的肥蛆,浑身毛孔不由得直竖起来的战栗感觉。

  在那种难以形容的感受中,红菱更是骇然地发现,每一个肉瘤上那三个黑孔似也代表着什么……

  好像是什么极眼熟的东西……

  仔细看着,恐怖之感顿然成形……

  那哪里是什么三个黑孔?

  那根本就是一个个的人头……

  整个肉团,竟是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头……

  只不过目眶中已无眼球,加上每个人头都大张着嘴巴,乍看就只剩三个黑色的孔洞……

  每个人头都在不停地蠕动尖叫,脸上的表情都已是完全变形……几乎已是不成人样…

  细细分辨,依稀可以看出那些人头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还有幼龄的孩童……

  他们全都宛如陷在非人能受的痛苦之中,每人都痛得面孔变形,深陷的眼洞中,流溢着血色的眼泪…似是祁求拘魂使者的慈悲,又似是正辗转难忍,呻吟着无止尽的怨恨不甘……

  原来那怪异的声音,竟是由此超过一百个以上的怪异人头同声所发……

  如此诡异恐怖的景象,根本就是只有地狱才会出现!

  红菱只看得头皮发麻,满心惊骇,再也忍受不住……

  手上依然劈啪爆响,闪耀浮动的裂天剑气,立即出手,划起了一道强如天上闪电的狂猛烈光,朝着天中这四团满布着恐怖人头的人头团妖怪疾扫而去!

  此招虽以强横的裂天剑气为主,不过其中复杂的剑路彼此相冲相生,本来在剑芒之中的裂裂爆音,猛地外放而出,直似天上炸起了闷雷般的巨响,剑光突地转为刺眼,连剑势的去向都让人看不清楚!

  同时红菱手上的“血魂丹心指”,感应到冲天的妖息鬼气,也立即唰地从红菱背后,窜出了四道暗红淡淡,然而去势却是暴如猛兽的凶悍血气,斜斜地在空中带着弯弯的弧度,狂扑空中蠕颤哀号的那个人头团怪物!

  厉气近身,那团依然不断飞近的人头团猛然暴缩,紧束的压力让其中每个人头都像是被抽了骨髓般,痛叫得更为惨厉,每个人头都像是被挤出了体内的精气那般,竟然盈盈亮起了绿色的光芒,让每个人头几乎个个伸长了脖子,突了出来,本已不可辨认的容貌陡地清楚了起来……

  那是一个白发幡幡的老婆婆,那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爷爷,那是一个朴实平凡的乡下汉,那是一个勤勉持家的村妇,那是一个不到三岁,还留着一溜冲天辫的肥嘟嘟胖宝宝……

  在抽紧的压力下,每个人头都痛得面容扭曲,其中几个孩童和那个胖宝宝,更是血泪唾液直滴而下,哇啦哇啦地放声大哭……

  如此凄厉的惨境,望之直让人心头抽紧,不忍卒睹……

  每一个正在惨嚎的人头,都像是被硬挤出生命仅余的精气那般,嗡然放出了莹莹的绿光,让整个人头团的周围立即青芒大放,就像是放起了一层厚厚的护罩那般,而周遭凄惨的号叫声,更是哇然大响,震人耳膜!

  满耳的哭号声中,爆裂的剑气直冲而到,厉烈的血魂芒气,也是毫不输手的飞射向那个人头团,绿影电光,血气魂芒,即刻相交……

  夜色之中,竹林上方,就这么轰然炸起了满天乱飞的碎光片影,人头团怪物紧紧绞动着凸出的一颗颗人头,更将他们所有的精气尽挤而出,绿色的芒光大旺,硬是撑住了威力悍厉的裂天剑气与丹心血魂……

  红菱眼见那一个个陷入痛苦惨况的人头,心里不知怎的在惊骇恐惧与厌恶之中,竟然浮起了一丝丝的不忍……

  人头团紧束的抽力更加凶横,显然是想要反守为攻的模样,直是勒得每个人头青筋暴露,七孔之中暴然喷出了黑色的血液,其中尤其是那个看起来不足三岁的胖娃娃,更是咯得血滴淋漓,眼泪鼻涕口水和从幼稚七孔溢出的黑色血液混成一团,娃儿脸上一片混浊,已是哭得声嘶力竭,只能无声地大张小嘴,随着法力的紧勒,一抽一抽地颤动着……

  红菱实是想不出何人竟然如此狠心,将这些无辜的魂魄拘来,连孩童幼儿也不放过,迫其吐尽仅存的阴精血气,化成邪厉的鬼芒,心下突生怜意,几乎因为不忍而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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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5 00:05:03 | 显示全部楼层
可此刻收手,自己立即便得受到正由守转攻的绿芒侵入,到时势必连自己也赔上一命。

  想到这里,直是觉得进退不得,骑虎难下,竟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人头团的哭号已转喑哑,可是绞尽精魂的绿芒却是猛地蓬然烧旺了起来,绿色的焰芒如蛇般猛往红菱窜到……

  银牙猛咬,红菱已知到了生死的关头,不由自己再迟疑,只得振动真元,依诀放出了修真界以剑势强横著名的“裂天一剑”!

  他从红菱自庄中飞掠而出,接着和鬼眼与鬼手的对话,到三人动起手来为止,心中的疑问又不由自主地跑了出来。

  这些人如此模样,似乎并非像他原先所认为的那般,是在玩游戏。

  相反的,这些人不管是说话行为,俱都认真无比,哪里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

  嘿!别是从头到尾,我都搞错了吧?

  听到红菱说起鬼眼和鬼手,是使用了某种方法,把她奶奶给弄得躺在床上,他不由得心中的疑问更甚。

  于是立即以调整过的感应波束,嗤地就透进现在还是盘据在岳家庄外头的“丹心血魂”护卫气罩之中。

  正如他所预测的那般,这次他把心灵感应波的振动给拉离了“丹心血魂”自动反应的感测范围外,果然就以毫无阻碍的速度,切进了它所护卫的岳家庄之中。

  不到半眨眼的时间,他已经是在岳家庄中间偏北的一个方型建筑其中的一个隔间中,找到了符合红菱和鬼眼鬼手所说的那个老婆婆。

  那是一个满头灰发,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奶奶,正没有什么知觉地躺在床上,旁边还有两个小姑娘,一个大婶般的中年妇女,俱都坐在一旁的椅子里打着盹儿。

  整个岳家庄里的老婆婆有十四个,可是其余十三个老婆婆的状态都很正常,只有这个比较不一样一点。

  而且显然的旁边还有三个人在照顾,似乎是随时一听到这个老奶奶有什么动静,就会立即注意的模样。

  这样想来,这个老奶奶大约就是那个红菱小姐的奶奶了吧?

  他毫不犹豫地将心灵感应透入那个躺在床上老奶奶看起来挺健朗的身体之中,几乎马上就发现有点不同于正常人的地方。

  自从上次以为在玩游戏地和那个三寨主玩起“找死”的耍子,他就已经以他几乎无所不至的感应,快逾闪电的速度,清楚而又深入的探讨了自己身体内的所有气脉流动、脏器分工等等的各种现象,因此现在的他对于肉体的了解,实已是无比的深入透彻。这个老奶奶的身体基本上和他并无二致,只是有些地方和他有非常明显的不同分别而已。

  简单来说,老奶奶除了是个女人,和他不同之外,其余所有肉体器官的作用、互动、配合与原理,与他是完全差不多的。

  除了身体性别的差异外,其中还有个很不一样的地方。

  这个老奶奶主要掌控清醒时说话、思考等反应的生气,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留下的只是负责启动与运作生命基本功能的生气。

  用个比较通俗的话说,这个老奶奶清醒的那个意识,已经不见了。

  嘿!那个振动层次的生气,就叫做生魂吗?嗯,生命之气的振动层次还蛮宽的,原来把其中这个层次振动的生气移走,就会让人变成这个样子呀……

  这么说来,红菱小姐说的没有错啰?

  一知道了老奶奶会变成这样的原因,他马上就想到了之前寻找鬼眼和鬼手的经验。

  从老奶奶留在身体内的生气振动层次,我大概已经可以推测得出这个老奶奶的意识振动层次是什么样子,如果这么说的话,若是把我心灵感应的层次锁定在那个范围,就像我锁定住鬼眼和鬼手那样,岂不是很快就可以找到老奶奶被移走的生气现在正在哪里了吗?

  他越想越觉得对,因此也忍不住奇怪,红菱若是希望她的奶奶恢复正常,怎的不尽快去找老奶奶被摄走的意识层次生气,在这里和鬼眼鬼手干嘛?

  这个好几次让他以为所有人都在玩游戏的主要原因,终于被他想到了。

  我明白了,不是每个人都和我一样,听得到、看得清、感觉得出……

  从我碰到的第一个“人”开始,他们原来是听不大到、看不大清、感觉不大出这些讯息的……

  他们体内的气机,也不是故意弄成这个样子的,而是他们根本就是这个样子!

  哈哈,原来是这样子的啊……

  当红菱、鬼眼与鬼手三人开始动手时,他更是调动感应,切入三人体内的气机、脉流、真元运动、及所有最细微的变化之中,密切地注意着三人身上所有一切的转换变动。

  和那个怪菌比起来,三人的真气流转状态是简单许多了,即使同时距焦在三人身上,对现在的他而言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鬼眼和鬼手的真气状态极为怪异,竟是刻意地避生转死,把生气的振动层次给弄成类似死气的振动,并且还以此特性,去牵动对手生气中的死气显现,以此制胜。

  简单的说,就是以生仿死,以死克敌,算是极有特色的一种真气状态。

  而红菱的真气特性就与鬼眼和鬼手完全不同,她的真气流动牵引方式极为复杂,一个穴位能量点,到另一个穴位能量点,明明是可以直接通达,可是红菱的真气却是偏偏不这么做,总是会先偏到另一个地方,再到另一个地方,经过三、四层的转折,然后才到达另一个穴位能量点。

  他立刻就明白,这种特性的真气,有一个最特别的效果会出现,一个本来只有一的真气,经过这么一番转折,到达另一个穴位时,说不定已经增加一倍变成二了。

  她体内真气的流动方式,竟会这么神妙地把真气的强度给放大出来,平添许多的威力。

  可是这种气机有个最大的坏处,就是一但启动,极难停下,而且非常不容易控制,有点像推雪球一样,若是在真气滚动放大时在体内爆开,所受的内伤会比顺顺的流出模式严重许多。

  鬼眼和鬼手以死气封缠红菱的渐蓄剑气,是因为以二人的功力,还无法完全压制住红菱滚动放大的真气,若是鬼眼和鬼手的功力再深个一两倍,便能将其红菱正在放大的真气完全封死,此时第一个受其害的,反而变成了红菱自己。

  他就这么地在三人初次攻击还未接触时,已分析探索完了三人的真气特性与运用模式。

  鬼眼和鬼手一躲进竹林,差点和他正对面地碰见,好在他的动作实是太快,立即就闪进了竹林的更深处。待得他重新躲好,这才想起其实二人的眼力不是很好,就算是正对面地相见,以此时的夜色与密密的竹林,双方相隔至少五十步,二人一定也是看他不到的。

  这两个人一进竹林,立即就找了个隐秘的地方,盘坐在地上,收束生气外放的气机,所有的真元全部转成了与死气非常接近的缓慢振动层次。

  红菱连人带剑地飞身上了竹林的顶端,放出的探测气机虽然不少,但侦测的范围却是生气的范围,并没有把死气的范围也包括进去,能量的强度并不够强,引起的波澜并不太大。

  这个他很清楚,河底的石头虽然是小,不过只要流过的速度够快,一样可以激起蛮高的水花的。

  红菱的探测气机显然还没有强大到连化成死气振动的二人气机都能够侦测得到的地步。

  所以她只能空自急得气机全放,却是怎么也没发现到二人的任何真气反应。

  他见红菱急得那个样子,心中不由得想到,这么迫切找两人做什么?他们又不能干什么事?想找奶奶的生魂,还不如躲起来偷偷跟着岂不是比较好?

  他的考虑层,当然不是红菱的考虑层,只是见到她这么急,他又对这红菱印象很不错,还想找个时间和她“办办事”,倒是有在想是不是该帮她一个忙,让她能找到躲起来的两个人,来讨好这个清丽中带着妩媚的女郎。

  而在此时,他感应到了一个很特殊的气振层次,从远方飞速地接近。

  当那个布满人头的大肉球还没出现时,他就已经察觉了这个怪东西,而且感应穿透了这个肉球的所有部份,让他大吃一惊。

  不知道是谁,用一种很特别,振动层次非常接近脱离肉体的生死气层,把一些极为接近死气的意识振动生气团给束住,不让它们散逸在空气之中,回归自然,而且还以一种非常巧妙的方式,把这些初死的生气团给强迫地转化成一种特殊的真气,供其使用。

  生平第一次,他感受到了其中的那些怨魂,意识振动中有那么多的痛苦、不甘、恐惧、哀伤、怨恨、愤怒、祁求、想要解脱等等的大量复杂情绪。

  他几乎可以很清楚地以他敏锐的心灵,听见他们祁求解脱的痛苦欲望,深刻体会到那种想逃逃不掉,想躲躲不开的痛苦煎熬……

  这一百零八个怨魂的心酸哭诉,就这么清清楚楚,一字不漏地流过他的心中……

  也是生平第一次,他心中浮起了要插手这些纠缠不清事件的意愿。

  从他清醒以来,大部份的时间,都是一个旁观者,极少介入他所正在观察的人物之中,而此时他看着这一百零八个初死未散,即被人以某种巧妙的方法,硬给束住不得解脱的阴魂怨灵,第一次兴起了非插手不可的念头。

  这个人实在是太不应该,怎么该走的不让他走,硬把他们给拘住?

  可是,紧接着,之前与那个怪菌接触的经验又从他心中浮现出来。

  他本来是想帮帮老树,把怪菌的侵蚀给逐出树根之中,可是哪里想到一和怪菌接触,才发现将怪菌逐出树根,对老树是好的,但却是在把怪菌推往死路。

  一想到那凶恶无比,骂街特别厉害的怪菌,他本来已经伸出去的手又忍不住缩了回来。

  现在面前这个,该不会也是一样的状况吧?

  他脑子里飞快地动着脑筋,想找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后来见到红菱终于把体内运行复杂的气机,带动兵器,以最大的特殊威力给放了出来,他知道再不动手,双方必有损伤,于是毫不犹豫地飞身而出。

  红菱对于那一百多颗饱受挤压的受苦人头,虽然心中实是升起了许多不忍,然而态势紧急,人头大球周围的绿芒已是开始燃起了绿色的光焰,化成了七八条如长蛇般的绿影,猛然窜来,再不出手,己身危险立生,不得已地狠下心来,在手中跳跃腾动不已的“裂天一剑”终于放了出去。

  但听半空中宛如打了个巨雷,霹雳般轰然一声,天空乍亮,剑势下压,所有鼓动的真气就在这一瞬间完全尽放!

  啪啦啪啦一阵乱响,闪光不停,几乎让红菱急切中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瞥眼见到绿色的细芒四散纷飞,在强光闪耀之中窜来窜去,一团混乱……

  好一会儿,才闪光稍息,绿芒渐敛,红菱定睛一看,几乎吓得在竹巅上立足不住,从空中跌了下去。

  那个大人头球的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个浑身上下不着寸缕,身材极其高大的长发野人。

  那野人身材异常地魁梧,红菱在女性的身材中算是高的了,但是恐怕还不到这个野人的腋下,浑身肌肉极为均匀修长,这让他看起来虽然高大,却不显得特别强壮凶悍,除非是靠近去比较,否则还不容易看出他具有常人只约到他腋下的异常高度。

  最让红菱脸上飞红的,是这个不知羞耻的野人,竟把他那一只又硬又直,上竖而起,龟头发紫的阳茎,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坦露出来。

  几乎想闭上眼睛,不看他这种丑态的红菱,心下立即警觉此刻情势险恶,岂是能因此闭上双眼?只好怒睁秀眸,尽量不去注意这个野人极为明显的男性特征……

  然后她就骇然地发觉,此人两手虚举,一手的手心之上,正浮着一团不断闪光,哔剥乱响的拳大光球,另一手则是浮着那个一百多个人头的大球,只是在他手上,这个人头球就像是毫无重量那般,正缓缓地转动着。

  人头球表面那层绿幽幽的绿芒已是完全消失不见,这让每一个其上的人头,从眉目到表情都更加地清楚可见。而人头球上的每一个人头,都透着一种放松的模样,就像是刚从某种酷刑当中解放出来一般,双眼及嘴巴的孔洞变得很小很小,之前所喷出的所有黑血污渍,就在这一瞬间也已是完全不见踪迹。

  之前分化成四条如暗红色怪兽的“丹心血魂”,此时依然在那野人周身四方张牙舞爪,腾腾扭动,不过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这四条暗红色的血魂芒气,虽是声势凶恶,狰狞欲扑,然而却隐隐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就这么把四条气芒在空中钉住了一般,尽管气势悍厉,但就是半分前进不得。

  此时的他,正以一种怜惜安慰的眼光,逐个逐个地观察着每一个人头,竟就像是在看什么他很心爱的东西那般。对于手中的爆裂光球与身外那四股舞动伸缩的血魂芒气直是宛如未见,理都不理。

  人头中几个孩童,和那胖宝宝,从这野人出现起,就好似在父母的怀中一样,又放心,又安逸地张着小嘴,表现出来的居然就是一副疲惫已极,睡着了的模样……

  另一手上,红菱所放出修真界名声素着的“裂天剑气”,显然被某种无比强大的力量束成了一个不断在缩小的光球,其中闪动不停的爆响,也从轰轰隆隆变成了哔哔剥剥,最后终于小到不可见,红菱所全力放出的“裂天一剑”,竟就这么地在这个不知羞耻为何物的高大野人手中化消而去……

  红菱见到此人不知从何而来,身躯凌空,完全不假外力,就这么定定地停在空中,功力必然是已达祖爷爷所说“练气还虚”地步的高手级人物,再看他竟然连望都不望,只是一味观察着那个人头球,就把“裂天一剑”的威力给转化掉……

  “这是什么样的功力?”红菱骇然地自忖:“自己虽然进师门不久,可是所受的法诀都是祖爷爷所亲授,比一般的同辈师兄弟姊妹,不知高明了多少,要说自己的全力一击,虽然也有师长辈能轻松破去,可是毕竟是清楚此诀的来龙去脉,才得以臻此。这人看来没道理会清楚自己‘裂天剑气’的法诀,却又怎地将自己全力的攻击,化解得如此轻松?”

  他到底是谁?

  红菱在心中飞快地回忆着,怎么也想不出在她听长辈同辈说过的人物中,有这么一号。不过可以确定毫无疑义的,便是此人既能以此闻所未闻的方式破去她的“裂天一剑”,其功力如何虽然无法妄测,但是远高于自己想来是必定的了。

  看他眼中对那个人头球满是怜惜,恐怕他就是此人头怪球的主人无疑……

  想到这里,红菱不由得大起恐慌……

  这个人远超过我的修为,要是对付起自己,岂有第二条路可走?

  想到这里,红菱真是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那个怪人显然确定了人头球里每个各别的人头都已经不再这么痛苦了,这才转过头来,对着红菱露出了雪白的牙齿,笑了起来……

  红菱本来心中焦虑得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现在见了他笑容中并无明显的敌意,心下稍安,强自镇定地道:“你……你这个邪恶的家伙到底是谁?为何要拘练这些可怜的冤魂?看你的功力深厚,想来必是‘九幽鬼灵派’鬼眼鬼手的师长,当是修真界有名的前辈,却又怎忍心地连老人幼儿的魂魄都不放过?”

  红菱这话说得尊敬中带着质问,可以算得上是不亢不卑,恰到好处。

  他听了红菱类似质问的语气之后,纯澈的眼睛里,透着明显的惊讶,摇了摇头,又指了指竹林的下方,以一种不是非常流利的语音道:“鬼眼鬼手…你要找他们?我…让他们……出来…好…不好?”

  红菱见他似是对于自己的质问颇不以为然,此时竟问她是否要叫鬼眼鬼手出来,语气之肯定似乎是随时叫他们,他们就得出来的模样,依此而论,此人想当然必是其师长辈无疑,心中大叹果然没错,以其骇人的功力而言,今晚自己恐怕凶多吉少了。

  不由得咬紧银牙,恨恨的说:“你既是他们的长辈,本小姐也懒得和他们多说了,既然敢练这种阴毒狠心的鬼玩意儿,我奶奶的生魂又在你手中,我岳红菱自己初入师门,功力远不如你,只得认输,血魂丹心指在此……”红菱伸手将指上的戒指脱下,“不过你最好在拿了‘血魂丹心指’之后,放了我奶奶的生魂,否则我‘裂天剑宗’必定不放你甘休……”

  红菱拿出师门摆下场面话,就欲将红玉戒指丢给这个赤裸高大的野人。

  红菱边准备将“血魂丹心指”丢出,边在心中暗道:怎的从未听过祖爷爷或是任何派中的长辈同辈提过“九幽鬼灵派”何时有了这么一个野人般的人物?

  从之前暗暗探得的鬼眼与鬼手的对话中,曾有提到“祖师”这两个字,还说这个祖师正潜在岳家庄附近,屡次施法引动“丹心血魂”法威,好让装骗其中的鬼眼瞧出“丹心血魂”到底从何般显现……

  难道这个寸缕不着的怪野人,就是那个听过名字,却不知是何模样,听说是“九幽鬼灵派”当代宗主师叔的“鬼符老祖师”?

  随着她将“血魂丹心指”从自己左手取下的动作,原本在那个野人四周张牙舞爪的血魂雾气,立即势消威减,快速地从野人周身回窜到红菱的背后,马上就踪迹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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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5 00:06:24 | 显示全部楼层
 他听了红菱的话,已是化消“裂天剑气”的左手连连轻摇,似是有什么话说,却又一时说不出口的模样,让红菱顿时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管他的,这个野人看来连话也说不清楚,对于这种邪门人物,难道自己还希望能用言语打动他们凶毒的心肠不成?

  想到这里,立即就把手中的“血魂丹心指”,往野人身上一抛……

  一溜红影才嗤地射出,立即就像是撞到了什么奇柔软无比的气墙一般,只见那枚被红菱使力掷出的“血魂丹心指”,在空中去势一顿,然后立即又嗤地一声,竟就这么倒飞回来,速度飞快,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红菱只觉得左手的无名指陡地一麻,低头察看,竟发现那枚“鬼灵派”使尽诡计想要弄到手的“血魂丹心指”,依然好好地,稳稳地,妥妥地套在自己纤秀的手指之上,就像是用尺量好了那般,套的位置与取下之前一般无二,丝毫不错。

  这一手宛如变戏法般的神奇手段,直是让红菱楞在当场,忍不住望着自己手上的戒指,说不出话来。

  老天,自己在这个怪异野人面前,真是这么毫无招架之力,随他要怎么捏,就怎么捏吗?否则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轻易易地,让自己根本没有还手余地地把飞去的戒指给这么生生地套回自己手上?

  血魂回驻到红菱身上,但是却已不再出现,好像感测不到就在面前的人头球与那个邪恶大野人任何妖气魔氛那般。

  他心中明白红菱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可是实在少用言语,一下子竟不知怎么明确地表达自己的意思,于是只得再次呐呐地道:“血…戒指…我不要…你奶奶…可以…生魂回来…就好了……”

  红菱满心的惊骇被他说的话给打散了一些,听得这个野人居然说他不要“血魂丹心指”,还说愿意放回自己奶奶的生魂,心下不由得充满狐疑地问道:“你是说…你不要‘血魂丹心指’?而且也愿意让我奶奶的生魂回来?”

  他点了点头,心想这个女孩在问他愿不愿意帮她把她奶奶的生魂给找回来,连忙又点着头道:“愿意…我愿意…”

  红菱实是想来想去,也想不通这个“九幽鬼灵派”的特级高手,到底心里在弄些什么鬼心思,又想了一会儿,直觉得这个邪门野妖,当然是又不知道有了些什么恶毒的企图,心下只觉得一股厌烦,于是不由得对着那个居心叵测的野人娇声喝道:“你脑袋到底在打什么歪主意?在本小姐身上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既是受你要挟,何不干干脆脆地说出来?如此岂是你‘鬼灵派’前辈当有的风范?”

  他被红菱这么猛地一喝,不由得吓了一跳。她问我在她身上想干什么?哈哈,她的探测气机不强,感应能力还真是不错,竟然知道我想和她办事哩。

  想到这里,立即兴高采烈地结结巴巴道:“哈…我…想要跟你…办办事…你看好…不好?”

  红菱听得野人的话,一下子弄不清楚这人捉住奶奶的生魂,到底是想要挟她什么,于是便再问道:“办办事?你说什么?你想跟本小姐办事?办什么事?你是想要本小姐去帮你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你到底在说什么?”

  他见红菱好像是不大懂他的意思,不由得急得抓耳挠腮,忙将空出来的左手指了指自己偌大竖直的阳茎,接着又指了指红菱长裙绕腰的下身,呐呐道:“…办事啰…办这个事啰…这个不叫办…办事吗?”

  红菱虽是个年过三十的闺女,然而她一心追求剑道修练,冰雪聪明,灵性早开,此时总算是弄明白了这个无耻程度简直到了死不要脸的“九幽鬼灵派”长辈,竟然提出了这种不堪到了极点的要挟,实是气的娇靥铁青,浑身禁不住地微微发抖,语音颤颤地道:“你…你…你…你枉为修真界…修为深厚的前辈…竟然对我提出这种…这种…无耻至极的…要挟?”

  红菱话还没说完,只觉得两眼发花…几乎在竹林巅上立足不稳,身子摇了摇,差点掉到竹林下方去了,瞥见那个大野人一副关心不安,像是就要扑过来的模样,立即强稳气机,怒声道:“别过来!我虽功力远逊于你,炸开真元自尽却还是马上做得到的……”

  他被红菱的话骂得莫名其妙,正在搔头不懂她为何这么生气,猛地见到红菱不知怎的,竟突然气机大乱,体内真元振动,像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剌激,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般,差点跌下竹林,正想闪上前去扶着她,没料还未动作,就被红菱见到了一无遮掩的表情,提前出言恐吓,只得楞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看来她不大乐意和我办事哩,嗯,好吧,那就算了,下回有机会再问问别人。不过她怎的这么生气?我有做错什么吗?

  他以其单纯无比的心性,苦苦思索着她的身体状态,想了解为什么好端端地这么激动的原因,一时竟呆在那儿。

  是不是她练的真气有问题?嗯,这种真气是猛烈了一点,练这种真气的人,思考振动必然会有点过跃,大概脾气习性倔点是难免的了,而且此类真气练到某个程度,体内真元烈火必然会过旺伤身,出现瓶颈,过得了则极刚返柔,更上层楼,过不了的话则真火引来天火,自焚而亡…不过以她现在的功力程度,应该是还没到引天火的不稳定时期呀,怎的会突然就这么心火大乱?

  红菱见到那个无耻野人果然被自己吓住,只是呆呆地凭空站在那儿,似乎在等着她的答覆,心下稍安,但是愤怒、羞窘、悲哀、绝望的复杂情绪却紧跟着袭上了心头,几乎使她再次地在竹林巅上站不住脚,连忙强自稳住,戟指着那个野人,你你你的说不出话来。

  那个毫无廉耻的野人只是怔怔地站在那儿,似乎是等她一言以决的模样。

  我岳红菱五岁起被祖爷爷带回宗内,入剑道修练近三十年,从来未想到其他,只知一心一意往剑道追求更高的境界,男女之情一概不理,难道老天爷对我何其残忍,竟要让我一生的清白苦修,就这么毁在这个色魔畜牲的手上?他已摆明若要奶奶生魂回归,便须我以身子交换,家中一众晚辈,奶奶最疼的便是大部份不在家中的小菱儿我,还曾为了爹爹让祖爷爷把我带走,和爹爹快三年不说话,虽是不敢违背祖爷爷的话,但是对我的怜惜透然可见,如今这个妖魔畜牲以奶奶的生魂为胁,开出这等条件,是要叫我怎么办?

  依这些邪派恶魔的狠毒心性,若是我不答应他的要挟,又岂会放庄里的亲友甘休?此时宗派里风声鹤唳,正积极准备应付蛟头魔人之变,更没有任何一位师门长辈同来,我能向谁求援?我该怎么办?

  红菱在这一瞬间,脑中浮起了家中各个亲人长辈,因为她长年在外,所对她特别钟爱怜惜的各种画面记忆,小的时候,有些什么珍奇玩意儿,总是会先留她一份,经常她每五年回到家中,已是堆满了各种长辈们为她留下的东西,姨婶们更是会为她预测织衣,不过每次回到家中,总是会发现那些揣摸她身材而作的衣裙,没有一件合身的……这些衣物她虽不能穿,但是却代表了长辈们疼她惜她的缕缕真情……

  她岳红菱能在这种全家亲友身家性命,只系于她一念回答的时候,置他们于不顾吗?

  红菱想着想着,心下酸楚,忍不住就闭目流下了清泪……

  他见到了红菱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香腮流下,不由得心中更是狐疑不止,搞不清楚她是为了什么这么伤心欲绝,正想开口问问,又想到她现在心情不太好,怕问得不对,说不定更让她伤心,又连忙缩住了嘴。

  岳红菱心中交战了许久,最后终于咬牙下定了决心,睁开泪珠涟连的灵秀双眼,恨恨幽幽地对着那个可恶又不要脸的大色狼道:“你是不是保证一定让我奶奶的生魂丝毫不伤地回来?你是不是保证一定不伤害我的其他家人?”

  他听得岳红菱这么问,心中恍然明白,喔,原来她是为了这个在伤心喔,哈哈,虽然她不愿意和我办事,那也没关系,不过这个忙我倒是可以帮得上她的。于是连忙嘻开大嘴笑道:“…奶奶的生…魂吗?放…心…包在…包在我…身上…鬼眼鬼…手…我都能…找到…奶奶…的生魂…更没问…题…我现在…更懂得…怎么用…了…”

  红菱又气又窘地听着他的回答,心中更愤。

  还没真的答应这头畜牲的要挟,竟然这就厚着脸皮跟我叫起“奶奶”来了?原来鬼眼鬼手本来是打着我家“血魂丹心指”的主意,没想到被他找来,以师门长辈硬将目标换成了我……天啊…我岳红菱难道真的该遭此劫?

  然而对方手握自己要害,又能怎么办?她语气强硬,却又满脸窘得飞红地道:“你必须答应先让我奶奶的生魂回来,我自会…自会……否则我岂能相信你们这些邪魔的话?”

  他听到红菱说要让她奶奶的生魂回来,心中想到她果是颇为思念那个老婆婆,不过她说把奶奶的生魂找回来后,是要干嘛?

  红菱一双灵秀的大眼突然煞气毕露:“你要记着,事过之后,我岳红菱对天立誓,必定要将你在我剑下碎尸万段,以报我失身之仇。我的功力修为虽是差你太多,但是我不会放弃,不会退缩,不会停止,在我有生之年,必定用尽一切手段,一切方法,提升自己的功力修为,精进剑道,以杀你作为第一目标!”

  她说话时的语气狠厉决断,那股不顾一切的悍然之气直透而出,令听者不禁栗然。

  他的心中又是吓了一跳,怎的把她奶奶的生魂找回来后,她还要杀我呀?这真是奇怪到了极点的事。听到最后,方才有点明白地忖道:哇!原来她是感觉自己的功力太低,竟然想用找我练剑的方式,来精进剑道呀!

  想到这里,不由得摇头回答:“不好…不好…这个法子…不好…”

  红菱听到他没头没脑的回答,楞了一楞:“不好?什么不好?”

  他满脸正经地道:“找我练剑…不好…你功力…低…太低…想这样…要提升…太慢…”

  红菱只觉得他话中充满了轻蔑,回头想想也是事实,她在进步,难道他会在那儿踏步?而且看他的功力,破解自己全力击出的“裂天一剑”,是那么地轻而易举,简直不费他吹灰之力,心中又是生气,又是难过,忍不住哽咽道:“你…你…你…你不要欺人太甚……”说完一阵心酸上拥,泪珠儿又串串流下……

  他见到自己实话一出,红菱马上就伤心难过,哭得像个泪人儿,心中不由大急,连忙摆手安慰道:“你…你别哭…我…我帮你想…想办法……”

  红菱听到他说要帮自己想办法提升功力,心下禁不住大奇。

  天下还有这种帮着仇家提升功力,然后再让他来杀自己的人?

  只见他皱着眉头,像是在苦苦思索般,喃喃自语着,声音虽低,但是红菱近在面前,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你的真气…虽然…有放大增强的效果,可是…最大的…问题不在前面…调整…也可以…可是…马上就…勾来天火…所以…要怎么避…才是问题…不然…就要重塑经脉…让积火顺泄……也许能免…天火焚身…”

  他自个儿边想边漏说几句,却是让面前的红菱目瞪口呆……

  天啊?裂天剑气的特性,他如何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裂天火劫是宗内未达此境者的秘密,连派中知道的都不超过七八个人,这个大色魔却是怎的这么了解?

  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疑云大生,正想开口问个清楚,忽然见他“咦”地一声,转头望向天边,口中无意地说道:“这个是谁?功力修为是我清醒以来,见过最强的了…”说完转回头,对着红菱温柔地道:“你先在这儿不要动,待会有个比你厉害许多的家伙快来了,乱动会有危险,放心,我在你身边,不会让他伤害你的……”他这一无意说话,竟然顺溜了起来。

  红菱听得他无限温柔的语音,呵护备至的态度,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地一阵颤动,正想问问,陡然间天空青黑黑的景象倏地大变……

  远处本来一望无际的夜色,突然出现一层一层滚滚的绿云,就像是崩雪一般,带着隐隐的哗啦闷响急速扩大,蔓延的速度实是令人难以想像,才这么一瞬间,竟已扩散到了头上的天空,轰然下压,直罩得所有附近的空间完全都是那种绿幽幽的云气,几乎让人伸手不见五指。本来哗啦哗啦的闷响变成了轰轰隆隆,声势骇人的怪鸣…就像是有成千上万只异界的妖兽,同时在近处吼叫一般,比万象奔腾的狂烈,还要悍野摄人……

  空气中的温度也在这一瞬间倏地变得极其阴冷,生像是整个人就这么突然被浸入了冰水之中一般,使人忍不住牙关格格地打起哆嗦……

  隐约中,有密密麻麻地绿色光点如雪片般迅速飞来,片刻即在震耳的怒号中,也窜起了密密麻麻,又尖又厉的呜呜哭嚎声……

  那种哭声高细如针,刺得红菱忍不住捂住了耳朵,摇摇晃晃提不住气……

  绿光变大,红菱这才看出那数量高达上万的芒点,竟是一个个宛如鬼魂的绿色光体,每一个绿芒,都是一个不断在变形的狰狞鬼脸,有的头上生角,有的绿舌拉长,有的双眼突出,有的獠牙暴露,各形各色,不一而足。

  而唯一相同的,就是每个鬼脸都是凶厉无比,恐怖异常,直似即将把红菱生生撕裂般地狠毒飞来。

  此种骇人景象,实是红菱一生所从未见过,而且那种凶气冲天的气势,更是连听都没听说过……简直就像是都天之上,煞地之下,所有一切怨魂厉鬼,完全破开牢笼,倾巢而出的恐怖景象。

  从绿云出现,不到两眨眼的时间,红菱的周遭空间,已是阴风惨惨,绿气咻咻,布满了大大小小,密密喳喳的鬼脸妖魂,每个都是凶睛獠齿,死盯着红菱,在她身边呜呜地边哭边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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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6 08:47: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卷 第十五章 都天三鬼旗

红菱陷入了此种她这一生从未见过的恐怖景象时,几乎已是不知如何是好。

  但见那满天来回巡梭的绿色鬼脸,在她周遭所有空间飞来舞去,每个极其丑恶吓人的鬼脸口中,号叫着那种尖细得可以刺穿耳膜的骇人哭声,宛如整个世界就在这一瞬之间已是陷入了万鬼群舞的恶鬼地狱。

  红菱几乎被这种人世间绝对没有可能出现,可是此时又这么活活展现在眼前的地狱景象吓得昏了过去。

  好在几十年的仙家修练还能发挥出它御魔的功力,维持她心间一点致少致少的清明,脸色虽然已是吓得白中透出了铁青,身子虽然被透骨的阴风吹得大抖里还有小抖,可是依然紧闭双目,气若游丝地站在竹巅之上不敢乱动。

  她自己也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在如此凶险诡异的情形之下,竟依然仅记着那个大色狼野人在这令人手脚发软的绿云出现之前,对她的温柔交待。

  “你先在这儿不要动,待会有个比你厉害许多的家伙快来了,乱动会有危险,放心,我在你身边,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他的语气是那么温柔,话音是那么体贴,就像是对着自己心爱的爱人作出了保证那般让人觉得可以信任……

  她不愿去对当她听到大色魔那柔情似水的话语时,从心底隐隐泛起的一丝丝奇异的感觉,作任何更进一步的分析,只是告诉自己,在这种完全超乎她想像的恐怖景象下,除了相信那个大怪物的话之外,她又能够做什么?

  其实她想的也没有错,这些又凶又丑的鬼脸多得数都数不清,而此时以她的修为,聚集“裂天一剑”的强大剑气尚须不少时间,就算她一剑能消灭一二十个,甚至一两百个魔头鬼脸好了,以这些飞行速度快逾闪电的鬼脸而言,那她还不是只有被其他鬼脸一拥而上,活活生吃撕裂而死的凄惨下场?

  突然她紧闭的双目,感觉出似是有人挡在她的身前,而那些凶恶的鬼脸魔头,半个也没有咬上身,反而突然一阵温暖的气流轻拂而过,那令人牙关打战的阴风就这么消失无踪,除了让人感觉出气温已恢复了正常之外,更加添了一股无比和煦的感觉,宛如春风一般,让她没来由地镇定了下来。

  她不由得心下好奇,忍不住偷偷睨眼外看。

  那个无耻的赤裸野色狼,正背对着她,停在空中,距离几乎是触手可及,强健的背肌在她眼下看得极为清楚,健康的肤色下隐隐有一层紫红色的光晕流转,宽厚的背肩展现着能抗一切的强大气势,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红菱心底那一丝奇异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这个对她提出了以她的身体交换她奶奶生魂,又野蛮,又无耻,又不顾身份的大色狼,此时竟然奇异地让她觉得是在这个群鬼乱舞的诡异场面中,唯一的依靠……

  老天,我在想什么啊……他可是我未来最大的仇人呀……

  在他宽厚的裸背上,由肩到胁,系着一个包袱,里面不知道放了些什么物事……

  这个可恶至极,趁人之危,落井下石,阴谋害人的大恶魔……

  可是他方才那一瞬间所展现的,是那么地温柔,那么地体贴,我几乎可以完全地感受到他那纯粹无比的关怀,他那毫不遮掩的赤心,是如此的诚恳,是如此的自然……

  “…我在你身边…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为什么我就是知道他一定会保护我?甚至不惜以他的生命来达到这个承诺?

  为什么在那一瞬间,我就是这么样的清楚?

  我我我……我到底是怎么了……

  红菱在睁开秀目,想观察一下现在周遭状况时,连自己也没想到首先浮上心头的,竟然是这种令她想来羞窘得恨不得马上躲进竹林的串串念头?

  双颊飞红中,红菱的视线不敢再停留在那野人光裸的背部,连忙移目四顾,这才算真正地发现了四周怪异的情况。

  那些又多又密的绿萤萤鬼脸怪物,只在他们二人身边飞来飞去,嘴里哭叫不停,每个丑恶血腥到了极点的鬼头魔脸,都显示着一种不知道在寻找什么东西的样子……

  可是这个大怪物和自己不是就在这儿吗?怎的那些妖怪鬼魂只是在那里巡来巡去,却总是不理我们?就生像是这成千上万个怪异鬼头,没有一个发现到我们那般?

  移目四顾,红菱就发现大色魔和她自己的周遭,此时围起了一个微微隐透着淡淡紫红色的怪异光罩,像颗光球般把他们罩住,而光层外的密密魔头鬼魂,就在外头这么游来游去,不断巡弋着,乍看之下简直就像是一条一条长相怪异恐怖的鬼头鱼,在那儿四处寻找食物般,虽是诡秘异常但却没有一丝危险的感觉。

  她心里其实非常不愿意现在这般,让情势把她和这个要玷污她清白身体的大坏蛋逼得站在同一条线上,同时更让她对自己生气的,是自己的内心深处,好像也对和他站在同一阵线的这个情况,没有任何排斥的反应,竟就像这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那般……

  他正在把每个恶魂放来的探测微波给错开引偏,实是想都没想到他身后这个清丽中带着妩媚的岳家大小姐,脑中转着转着的,竟是这一些奇异至极的怪念头。

  哇哈哈,别看这些个数量还蛮不少的有趣怪头,有脸有眼的,探测敌人其实全靠它们放出的感应波,简直就跟瞎子没两样,要不是我立起的护圈中,还包括了那个红菱大小姐,早就将身体的振动调成和它们一样,与其在空中同时游玩了……哪里还要像现在这般,把每一束扫来的感应波给引偏……

  不过没关系,这些怪头的数量虽是不少,总还是和那怪菌数以百万计的个体差得太远,没什么太麻烦。强转体质振动,会让肉身崩散,大小姐的身体可受不了,别一个弄不好,连块皮都化光,连我也没辄了……

  接着他就感应到了一股极其强大的气场飞速接近……

  嘿!这家伙也该来了……

  唔……真的功力修为是到目前为止最强的……原来“人”也不全都是喜欢把自己身体弄得这么糟糕的……

  突然间,红菱见到附近密密的鬼脸阴魂好像起了一阵骚动,有个地方的鬼头纷纷挤移,因为其数量实在是太多,远看起来倒像是鬼脸群滚滚而动,乍然裂开,分出了一条圆型的通道那般……

  一条人影,就从那全由鬼脸阴魂聚成的圆型通道中冉冉出现……

  四周绿幽幽的云气,也随着缓缓不断流转,更是密密的几乎不见夜空。原本怒涛奔腾的隆隆雷声也渐趋缓和,慢慢消弥不见,所有的鬼头口中的哭号更是倏地停止,让四周突然就这么地安静了下来。

  人影渐近,绿云更浓,霎眼间不闻半丝声息,更是让人耳朵一下子适应不过来,脑袋里依然嗡嗡作响,透着比音响振天还要肃杀的诡异气息……

  那是一个全身裹在一袭比夜色还要更暗上十倍的浓暗黑袍……

  不,说黑袍是完全不对的,因为没有衣领,没有袖子,没有袍摆,什么都没有,只看得出一团黑呼呼的质料,连是布绸还是丝缎都完全无法看出。

  那种感觉,简直就像是把最黑暗的夜色,全部拢在身上一般,让人什么也看不清……

  那人身后周遭,飞起的片片黑色袍尾,几乎长达七八丈……看起来就像是披着一条超级特长的黑色披风那般。

  又更像是身后隐藏着的魔鬼长爪,鬣鬣的飘动便即是魔鬼长爪的变形伸缩,在绿云的衬托之下,显得益发森然冷峭。

  看不出四肢,看不出肥瘦,连身形如何都不大看得出来。

  唯一可以分辨的,就是他那异常高大的身材,几乎可以和那个大色狼怪物相比肩。

  不过也只有这样了,连身形是高瘦还是高壮都无法辨认。

  另外还有一个可以看得到的,就是他脸上那个绿光闪闪的修罗鬼王金属面具。

  两只长角斜斜指天,面具的眼中透着绿莹莹的双目,唇下两只长长的獠牙斜斜指地,与朝天的两角恰成四方放散的对称角度。整个面具看起来就是充满了其极阴鸷狠厉的煞气,让人忍不住机伶伶地打起寒噤。

  红菱见了这个奇异无比的怪客,就觉得心头宛如压住了一个重铅那般,直觉得浑身不舒服,几乎忍不住想靠近那个大色魔一点……

  那个修罗鬼王面具里绿绿的眼光在大色狼和红菱的身上一转,发出一种说不出是什么样腔调的怪异语音:“尊驾是何处所来?竟能破去本师‘浮屠阴魂球’大法?在本宗威力至大的‘都天十二天鬼阴符大法’的符鬼搜魂之下,居然能够引去搜魂之机,想来当也是我‘死亡道’中的特殊高手,不过见尊驾上下身无寸缕,本师无法揣猜渊源,你如此横来插我宗派行事,是否真的要架梁拦水,摆下过节?”

  他说话本就不大顺溜,如今这个戴着修罗鬼王面具的怪人开口就是一串问题,还夹了许多怪怪的切口,更是让他有点不晓得该怎么接口。

  红菱自与这个野色狼接触,总算明白这个大家伙不大会说话,对这个怪人所问的问题,恐是难以回答,如今一见果然他只管在那里嗯嗯啊啊地,怎么也接不了嘴,不由得在后替他开口道:“我等自在此处,并未有阻拦前辈,如何却说我们架梁拦水?请问前辈是那一派清修?祭出这等骇人大法意欲何为?”

  那个高大怪人见这全身赤裸野人般的大块头只是嗯嗯啊啊地不说,心中本已不快,听得他身后的红菱插话,绿幽幽的眼光瞥了红菱一眼,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心爱的东西那般,直瞪得绿光萤萤的眼芒放射而出:“你这个小姑娘大约就是放出‘裂天剑气’的小女娃吧?好根骨,好魂魄,嘿嘿……血魂已是驻身…桀桀……太好了……这个傻大个儿野人不会是你‘裂天剑宗’的师长,你知道他是哪个洞里冒出来的么?”

  红菱听到此人竟然知道自己之前曾经放出“裂天剑气”,心下讶异,正想询问,又听到那人后面的问话,心中直是如滚轮般快速翻动。

  这个打自己清白身体主意的大野人功力太高,又捏着奶奶的生魂做为要胁,自己是无法抵抗了,此时忽然来了个功力显然也是深不可测的左派高手,何不利用他们现在不知道怎的生起的误会,让他们狗咬狗一番?

  但是这个戴着鬼面具的高大怪人,看来也不是个什么好路数,别要才赶猛虎走,恶狼紧接来才好……

  心下正在犹豫不决,嘴里倒是自然而然地脱口说道:“他是‘九幽鬼灵派’当今宗主的师叔,鬼符祖师,‘死亡道’中修练已久的成名高手,前辈最好还是自认倒霉,赶快退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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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6 08:47:56 | 显示全部楼层
 功力达到如此能够瞬间转变天象的强者,岂会这么容易退去?

  红菱心中一团混乱,在一种复杂得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的心态下,如此思忖着。

  那个戴着鬼面具的怪人听到红菱的话,停了一下,突然发出了高亢又难听的桀桀怪笑,其笑声波波外传,让人听了实是难过异常:“你这小女娃说这个傻大个儿是鬼符祖师?桀桀……倒真的是‘死亡道’上声名久着的高手……桀桀桀……小女娃儿怎的会和他一块?”

  红菱被怪人问起伤心事,不由得毫未考虑地又脱口说道:“这可恶的鬼符祖师以我长辈的生魂作质,要胁于我……”

  “哦?这大个子野人要胁你什么?”怪人面具下眼光闪动,似是快速地思忖着什么……

  “他要我…他要我……”红菱双颊飞红,却是怎么说不出那色魔的无耻要求来,只得含糊地道:“要不是他抓住了我一位长辈的生魂,我宁愿死也不会答应他的要求……”

  “生魂?桀桀……我明白了……原来你们不是一路的……小女娃儿快过来吧,我方才在路上顺手已是救起了一个老太婆的生魂,原来这个野人是以此要胁于你,你瞧瞧你那个长辈的生魂,是否便是这个老太婆?”

  说着黑披风中现出了一只白森森宛如鬼手的右掌,在那枯瘦的手心之上蓬然现出了一团绿色约有拳头两倍大小的烟球,而那绿气滚滚的烟球中,正显现着一个全身赤裸的老太太影像,便似是被那层烟球生生关住了那般,直在里面四处乱敲乱爬,却是到处找不到出路……

  那个怪人一眼就瞧出了红菱并无浮气空中的功力,便即身形下降,边还往后退去,停在远处的一个竹巅之上似是等待着红菱的来临……

  红菱一见那个老太太的影像似是有点眼熟,然而绿烟中的影像又小又看不大清楚,加上怪人的动作快速,一下子就退得老远,等着她过去,心下立即大急,便要往那儿冲去……

  才刚起步,便撞上了那层淡淡的紫红色光罩,全身紧束,半点动弹不得……

  红菱忍不住大骂道:“你这畜牲,我奶奶已是被人救起,你再也不能强迫我答应你什么了…”说时努力挣动身躯,却是连手指都无法移动一下……

  他从方才红菱和那个怪人的对话里,知道那怪人手上确有某种意识的振动,切入感应之后,早已确定那种意识的振动层次,正是岳家庄里那个老太太少去的意识部份。

  听到了那个怪人的话,心下也就相信真是那人顺手在路上救来的,不过这个怪人的意识振动有些怪异的地方,似是在想着什么企图那般……而且对象正是这个红菱大小姐……

  “我没有强迫…你作什么呀…”他结结巴巴地说:“那个人…意识振动…有点怪怪的…好像…好像想对你做些什么……你真的要…去吗?”

  全身无法动弹的红菱,气得大声叫道:“不管做什么…也比你那龌龊的要胁好一百倍…况且我奶奶的生魂就在那儿……连你那无耻的要求我都答应了,又有什么可怕?我一定要过去……你还不快把我放开?”

  心灵感应波透进时已是明白了那层绿烟的特性与拘束魂魄的作用,他迅速地评估着彼此的距离与速度上的考虑,依然是谨慎地道:“这个这个…我可以…把他手上…奶奶的生魂转摄过来…你看好不好?那人总有些……怪怪的……”

  红菱听他此时依然还不放过自己,不由得更为生气地道:“把我奶奶抢来,再让你这色魔要胁我和你…和你……你你你…你快放开我……”

  他被红菱骂得莫名其妙,不过她既是坚持要去,那也只好由她了。于是束住的光罩顿开,在那一瞬间他的身体已是频率倏转,提到了所有怪头鬼魂无法侦测得到的层次。

  但见他的身形忽地就变得有点模糊,宛如就像是只有一层淡淡影像的薄影一般。轻轻一闪,就这么消失在空中,简直就像是溶入了周围密密的鬼头阴魂之中那般……

  红菱周身紧束的气罩突松,连忙头也不回,生怕那个色魔又临时改变主意,赶紧踪起身躯,掠往那个全身黑色袍带长长飘起的怪人之处。

  在她飞掠的途中,显然周遭的鬼头阴魂立刻就发现了她,每个丑恶恐怖的鬼魂立即转向面朝着红菱,流出绿涎的流出绿涎,獠牙伸缩的獠牙伸缩,口吐绿烟的口吐绿烟,直是引得所有周围密密麻麻的魔头鬼魂一阵骚动……

  可是怪异的是,之前如猛兽般扑来的凶悍气势,却不再出现,每个怪头的虽然就像是见了肥肉的饿狗那般,直盯着红菱飞掠的身形,可是却没有半只鬼脸扑上来,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的猎狗那般,只是在原地并不移动……

  反而是红菱身上的“丹心血魂”猛地暴窜而出,裂分八方,直扑周遭的凶恶鬼脸。

  “丹心血魂”果然威强势猛,那暗红色的如潮芒光一冲到那些鬼脸之前,立即“蓬”地爆起了阵阵的暗红色与绿萤萤的光晕芒雨,响起了劈哩叭啦的互斗之音。

  那些鬼脸虽是听命不追击飞掠中的红菱,但是对于飞窜而来的“丹心血魂”却是毫不客气,立即哇然大叫,猛然撕咬,立即战成了一团,直斗得砰砰碰碰,劈啪乱响……

  黑袍怪人的感应气机其实无时无刻不在锁定着那个人虽是赤裸,然而所展现的气机却是如海般无尽无量的大个子野人,和他所立起的怪异光罩。

  这个怪光罩中不断地把“符鬼搜魂”所放出的感应气机给引得偏向了一边,以致于他们所处的那个位置,对自己这一万两千七百个符鬼来说,等于是不存在的空间,所以才会显得如此的视若无睹……

  这是什么闻所未闻的怪异功法?竟然能避自己“都天十二天鬼阴符大法”中素以搜索敌踪,自动攻击著名的“符鬼搜魂”?

  不用说也知道,这看似像个野人的赤裸大汉,实是自己一生所仅见的超级强敌……

  在如此状况未明的情形下,岂能这么莽撞地与那怪异光罩接触?

  黑袍怪人心下提高全身功力,小心地引着那个小女娃说话,想让她能自动地脱出那淡红紫光流转的怪异光罩威力圈……

  本以为那个赤裸大汉没这么容易就放小妮子出来,自己原本也只打算从他阻止小妮子的手法中,看出一点端倪……

  没想到那个小女娃只不过骂了几句,那赤裸大汉竟就这么地放开气罩,让她飞掠而出。

  更诡异的是,这个“裂天剑宗”的小妮子一飞掠而来,那个赤裸野人竟然全身的影像在这一瞬间突转稀薄,然后就生像整个人其实只是个投影般,咻地就这么生生消失于原地……

  黑袍怪人心中警讯频起,知道这个怪异至极的赤裸野人以肉眼难见的极快速度,已是隐藏于不知何处了……

  当下立即摧气加元,令得一万两千七百个符鬼腾腾大动,感应气机密密麻麻放出了三万一千六百条,直是布得几乎十里内的上下空间没有一寸的空隙……

  其中只要有一条测到了反应,立即就会引动所有的符鬼暴冲而去……

  嗯!竹林中鬼眼和鬼手两个笨门下正将生气转成死气,显然是想避过什么人的感应追击……一定是在躲这个小妮子,若是追击他们两个的是之前那个赤裸野人,早就被其抓出来活剐了,那还等到现在?

  奇怪?怎的毫无反应?竟生像是那个大个子野人就这么消失在此处空间一般……

  望着飞近的“裂天剑派”那个小妮子,心下不由得大喜……

  这下子“都天鬼旗”总算是找到了驻旗主魂,若以此女根骨魂魄,再加上现在还在与符鬼狠斗的“丹心血魂”,“都天十二天鬼阴符大法”威力立增三倍,到时就拿那个野人祭旗,实是大妙特妙已极……

  想到这里,那黑袍怪人忍不住在面具后狞笑起来……

  他把身形的移动,提高到人类的眼瞳难以捕捉的速度振动层次,在这一瞬间已是闪飞到了竹林中的某个角落,之前那个怪可怜的人头球,正在他趁着那黑袍怪人的什么“都天十二天鬼阴符大法”法威到达之前,布起的一圈闪着淡淡莹莹紫红色流芒的光球中,甚为轻松地缓缓转动着,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这一百零八个人头之前被拘束法威,紧勒挤压的抽髓般痛苦已是不复再见。

  他的身形一出现在大人头球的旁边,球上的每个人头表情立即改变,虽然双眼依然而有两个黑洞,嘴也轻轻地张着,不过就是可以让人感觉到每个人头脸上所显现出来的那种愉悦与感谢,而他也双目露出温柔安慰的眼神,边充满感情地望着之前受苦的每个人头,边轻声细语地说道:“让你们等了一下…现在…马上就把你们放开…因为我曾经见过一些比较特别的事…所以总想在把你们放开之前…先确定一下这样做…会不会有对谁不好…现在我已经肯定了…放开你们对谁都不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他的手摸着那个胖宝宝的小脑袋,而那个胖宝宝似乎也挺高兴地张着小嘴,格格轻笑,他在脆脆细细的笑声中继续说:“不过现在状况又有点不同,我要是这么把你们放开,目前外头所有的空间,都被那个怪怪的人所布起的‘都天十二天鬼阴符大法’还蛮强烈的能量充斥着,依你们现在嬴弱的振动,一现形就会被那威力给吸收掉,再也无法回归自然,所以我现在想了个办法,你们听着,瞧瞧是不是行得通,好不好?”

  他的这些话是将振动层次提高到了与这些无辜被束住的阴魂振动层次相同的状态中所发出,所以他话一说完,每个人头都猛点着头,看起来就像这个大人头球的表面正在和谐地蠕动一般,直是让人惊叹不已。

  连和生命型态不同得天差地别的怪菌,他都找得出办法沟通了,与这些阴魂说上些话,自是对他没有任何困难。而且他发现这些阴魂的振动层次,与生前的意识振动层次并没有差得太远,不用担心时间上会有什么感觉上的太大差异,像老树与怪菌那样。

  “我的想法是…”他继续说道:“要把你们的振动层次改变不是什么难事,你们的魂体反正也是要回归大自然老妈那儿,这个词是我向一个怪朋友学的,可是问题是一但改变你们魂体的振动层次,恐怕就会变成了其他的生物了,弄得不好变得像我那个怪菌朋友的话,我可不觉得高兴哩,他太凶了,吓人得紧。大树老兄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也不怎么恰当,想来想去,还是维持人类的型态回归比较好……大自然老妈以后要怎么做是她的事,我可管不着,不过你们想维持人类型态的振动层次回归自然,现在外头的状况是不大允许的,本来等那个怪人收法离开之后,再来就行了,可是我又明白你们现在被拘在这个球里,虽然我把紧束的力量松了许多,感觉还是很不好的,所以我想了个办法,干脆把你们的振动层次拉离这个空间,这样你们就会以人类型态的振动层次,进入另一个世界,不过我先说好了,我也不明白那会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因为我也没去过,因此我想问问你们,是想在这里等一下,还是照我方才想出来的办法?”

  话方说完,立即有个白头发的老公公猛点着头,送来了一串又强烈又迅速的讯息……

  他边听边回答着:“什么?老爷爷你说什么?这是脱离了六道轮回吗?没听过…我不晓得什么叫六道轮回……我只明白那是不同的空间…什么?读书?…我确实没有读过书的……我家穷吗?我也不知道……家是什么?穷是什么?…老爷爷…我是不大聪明的……有很多事不懂的……是吗?喔…大叔…你们决定全部要走吗?全部要脱离什么六道轮回吗?是…是…是的大婶…不过我不认识佛祖耶……没把握是不是会送到他那儿……什么?阿狗叔你说什么?三清祖师?…这个这个…我也不认得他耶……喔……只要别送到地狱就好了……嗯…嗯…保生阿姨…我也不明白地狱在哪儿……什么?很难受的地方……这个这个…我尽量…不让你们不舒服好不好?…是…是…老婆婆你放心……感官的振动层次我挺有把握的……该是不会送去让大家不舒服的空间的……”

  他虽然可以清楚地听见每一个人头送来的讯息,不过他嘴只有一张,说话又不大流利,只得前句对着这个说,后句就赶紧对着另一个说…直是忙得抓耳挠腮,应接不暇,乱哄哄地好不热闹……

  最后好不容易大家获得共识,信任他的能力,请他把大家送离这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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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6 08:48:1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来大家彼此之间还有点争议,后来还是白爷爷说,他一定是佛祖或是观音菩萨派来解救大家阴魂被束的痛苦,救他们出轮回,这可是几辈子才有的机会,不去的岂不是白白错过了佛缘?

  他是不明白谁是佛祖,谁是观音菩萨,但大家听白爷爷这么一说,立即就达成了协议,每个人都想离开这个空间却是事实……

  于是他开始调动气机,把这些人的振动完全改变。

  他意识的动作一开始,人头球就立即产生了一种怪异的现象。

  他的作法是,并不改变这些人头的振动层次,而是不断地将自己庞大的真元能量贯注进去……

  几乎是马上,人头球就开始大量地放出了强光……

  他小心地收束与改变外罩的气层性质,如果有人从外面看进来,就会发现在这一瞬间,那个包在外面,透着淡淡紫红色的光球气罩,已是立即变成了一个黑漆如墨的黑色球体,所有光线都无法进入,而所有光线也透不出来。

  因此尽管球内已是发生了天大的变化,在球外却是半点也看不出来……

  他不断提高速度,将大量的真元能量一重又一重地灌注在人头球之中……

  一重又一重,一股又一股……

  他已将自己的动作提到了极高的层次,他明白自己在这里虽已灌入了超过六万股的强大真元能量,可是在护圈外的人,却是不及半眨眼的时间。

  怪菌的特性与经验,让他得以尽情地发挥……

  他之所以这样作,是因为他不想这些事做完,圈外的情势产生了任何的变化。

  依红菱前进的速度,他该是可以不致出大多岔子的……

  人头球在这一霎眼间,已是变成了一个纯由能量构成的光球体,原本束住这些阴魂的法力已是被崩散分解,完全消失,可是因为他灌注能量的动作太快,这些已是脱离了束缚的魂体,根本还来不及往外散开,奇特的景象已现……

  似乎是从人头球的中间,洼然出现了一个充满光明的空间,那种光芒虽然强大却并不刺眼,而且只有在出现的那个空间显现,并不穿透到这个空间里来……

  人头球往外崩散时,已是进入了那个充满光明的空间之中,而就在人头球一穿过这个空间裂缝后,原本他所灌注的超级真元能量整个地在此间消失,裂缝立即收合,轰地一声,把他震得脑袋里嗡嗡直响……

  还好护层依然强大,没有受到太大影响,震动的音波也没有传出去,否则就这一下,想不被人发现也难了……

  红菱飞掠之中根本没有顾到其他,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见到最疼她的奶奶生魂是否无恙,待到掠及那黑袍怪人处,那人还把右掌伸出,让红菱细细观察……

  天啊,那是奶奶的生魂没错,只是浑身赤裸,有点狼狈,但是看来精神还好……

  “奶奶…奶奶…”红菱忘我地对着那个绿烟球中的小人叫喊着:“是我呀…奶奶…是我小菱儿呀……”

  “别叫了,”那个黑袍人右手一翻,就将绿烟球不知道收到哪里去了,只是冷冷地道:“你再叫,她也听不到的,‘绿烟生魂珠’名列十大奇珠之一,岂是你这么叫一叫就透得过的?”

  红菱听得心中一震,绿烟生魂珠?

  “前辈你……”红菱全身真气凝集:“前辈你到底是谁?为何会有‘九幽鬼灵派’‘鬼灵四宝’之一的‘绿烟生魂珠’?”

  “我吗?”那高大的黑袍人对着红菱低下了头,身后飞起的长长披风看起来就像是九幽飞来的烈烈妖魔:“你该是听过的,本师是‘九幽鬼灵派’当代宗主的师叔,‘鬼符祖师’……”

  红菱骇然中长剑聚集真气,劈啪裂然而起,可惜鬼符祖师功力高她太多,伸手一指,高大的身形后立即“嗤啦”窜来四条活蛇般的披风袍尾,噗噗噗噗地把红菱开始放光的宝剑给缠了个结结实实,刚聚起的真气立即崩散,往四肢百骇冲去……

  “哇哈哈哈……天驻定要你这小妮子做我‘都天鬼旗’的驻旗主魂,竟然就这么把那个粗野人当成了本师,实是天赐良机,你就乖乖地让鬼旗吸尽你的精魂血肉,作我‘都天十二天鬼’里的第一大将吧……哈哈哈…”

  在这一瞬间,红菱心中唯一想到的,竟是那个原本被她认作是挟魂要胁,有点呆气的大个子野人,以轻而又轻的语气喃喃道:“你…你到哪里去了?”

  流气所及,红菱立即在竹巅站不住脚,往地面跌了下去……

  鬼符祖师突然双手乍开,一大片嗤啦嗤啦的暴响,宛如变魔术般,从他身上立即剥裂地一声,一层又一层的黑色布片从他身上脱出,转眼变成了三大卷在空中鬣鬣飞扬的黑色飞绫,每一片的长度都已超过了十丈以上,直是让那小而又小的空间之中全是快速振动的暗黑绫布,其他东西一概不见……

  远远望去,方能看出那是三面长度实在是极长的黑色绫旗,鬣鬣飘动的旗面带起了一阵阵又浓又大的黑色烟雾,竟像活物般托住了红菱的纤细身子,接着又是一大片“啪啦啪啦”绫旗飘风声,一条条黑色的布绫,已是朝红菱全身卷来……

  红菱全身疼痛,直气乱窜,心下已生机断灭,绝望至极,又痛又悔,却已来不及了……

  那知就在这一瞬间,便在红菱的身边,此时竟唰然一响,大个子野人的身形就这么生生地出现了,还正对着红菱露着白牙微笑,似是以着无言的声音回答着她之前的询问:“放心,我就你身边,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骇然吓了一跳的红菱看清了是谁,心下激动,立即忍着周身的疼痛,奋力往他身上抱去……

  大个子野人捞住了她的腰身时,如蛇般的黑绫已是缠住了红菱的四肢头颈……

  他一接触到红菱的腰身,立即就发现她的真元反窜,已是走火入魔之相初显……

  他也许不明白走火入魔这个名词,不过却已经在这不到眨一次眼的时间中,推算出这样下去,红菱会有什么后果。

  嘿!果然碰到了个功力比你强的人了,你的裂天剑气马上就转而伤害起自己的经脉了。

  时机紧迫,他立即调动真气,将自己体内的充沛气机传入了红菱真气乱窜的体内。

  暴如狂潮的气机冲入,马上把红菱的经脉拉大。

  哇呀!看来非得再次用上怪菌那一招不可了……

  还好前一刻才把那个人头球送走,经验可以算得上是丰富了吧……

  他陡地将真气的振动层次拉高,在这一眨眼的瞬间,贯通了红菱全身所有的大经岔脉,细微支络,总数高达九千六百条的所有粗经细络……

  原本缠卷住红菱头颈四肢的黑色飞绫,立即受内气外放所激,陡然被硬逼了开来,他抓住这一线机会,猛然一推,竟就这么生生地把红菱推出了现在已是缠成一团的层层黑绫之外……

  红菱乍然觉得本来如剧痛割心的乱窜真气竟然就在这一瞬间完全消失,接着眼前一亮,就发现自己被那个怪野人给推了出来,在她眼中,清楚地看见了已被层层黑绫缠上身的他,竟还在对着自己露出那纯真至极的大脸,微微而笑,清澈深遂的双眼,似是在告诉她:“你看,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他之前的承诺忽地在她心中响起,是那么样的真诚,是那么样的实在,让人不由得不相信,这是一个对心爱至极的人所作的承诺……

  一个倾其生命,也要做到的承诺……

  她的芳心深处,此时宛如被人大力翻动般,心弦猛震……

  天啊!他竟然为了救我,不惜以己身相替……

  红菱全身气脉虽然已是完全进入了另一种她不了解的通达境界,但是心中直觉得痛得宛如刀割……不由得热泪上涌,拼尽全力大声叫道:“不……”

  红菱就在那一瞬间,眼见重重的黑色绫旗,一层一层地将那高大的野人给紧束了起来,后续飞缠的长绫依然嗤啦嗤啦不停地在已是被捆扎得密密麻麻的高大身形上连连加绕,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宛如木乃伊的布团。

  更让红菱心中慌乱的,是那些黑色的布绫,并非是像死物那般只是缠裹着,反而更可以说是如同一条一条的黑蛇那样,正不断涨大收缩,涨大收缩…看起来简直像是血蛭正在吸吮着什么东西那般,直是让人看得心里发毛,浑身汗孔直竖!

  她的心中急得几乎乱了方寸,然而却非常明白缠住那个野人的都天鬼旗,正在极力地吸取着她救命之人的精血魂魄,急切中浑忘了所以,双掌一起,念动气转,竟就这么生生地带起了一大片又强又亮的裂天烈芒,嗤啦啦地朝着那些缠卷猛吸的恐怖怪陵直贯而去……

  鬼符祖师也没想到怎的已是被放散开来的都天鬼旗,缠住了身子的“裂天剑宗”那个小妮子,本还以为魂魂驻旗十拿九稳了,竟就这么突然地从重重卷包的绫旗中飞退而出,待得收束的绫旗捆成了一个高大的身形,方才明白原来是那个粗蛮野人强敌,居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裂天剑宗”那个小妮子给推了出来,而他自己却是不及逃出,被如蛇般的黑绫旗给卷了个正着!

  那个野人虽然是个男的,对都天鬼旗的纯阴之性必然会造成一定的影响,不过那人的功力修为极不可测,若是将其极为强大的真元修为完全吸收,威力必然更是非同小可,无法测度。

  鬼符祖师心下不由大喜过望,全力催动法威,驱动着都天鬼旗的力量,快速地汲吸着那个自投罗网,不知死活的粗野蛮人一身的超绝修为……

  陡然真元烈芒乍亮,其气机的强横让喜心翻倒的鬼符祖师大吃一惊,急忙运动大法,在快若电闪的烈芒前聚起了七个绿惨惨的鬼脸,横挡而去。

  总算鬼符祖师功力修为高深无比,大变乍起之下反应依然奇速无比,加上“都天十二天鬼阴符大法”已是法威布起,随时依念聚散鬼灵,其迅快不输烈芒,总算是拦住了宛如西天电火的那两道刺眼已极的强光……

  蓬地一声暴响,紧急聚合的七个绿幽幽的鬼脸被强烈的裂天剑芒一冲,同时炸散成千万条放散的绿烟,而那袅袅的烟气,并不上飘,反是被强大的贯力,标得直往后飞……

  鬼符祖师心下震动,还搞不清楚这两道横厉的真元气芒是哪一个突来的高手所发,嗤啦两响,又是两条经天的长虹爆起,噗裂裂地再次猛冲而来。

  好家伙,这个横插的高手显然气机绵延,才破去我的七鬼连环,竟这就又来了?

  不过那七个临时聚起的鬼脸阴魂,虽是被那厉烈的气芒炸得粉碎,却也总算争取到了一点时间,而就在这稍一耽搁的时间里,一万两千七百个密密紧布的符鬼已是哗然大动,简直就像是万瀑齐下般,猛地往那真元气芒源起之处,哗啦啦地狂涌而去。

  闪光突地连连炸起,轰轰隆隆的爆响不绝于耳,现场立时陷入了恶战的情况。

  在那震声不停,绿烟青光白芒强亮不断交织的混乱情形下,鬼符祖师总算看清了这功力强绝一时,气势横厉无伦的攻击是起自何人。

  这不断破我符鬼的,竟然是那个本欲收为驻旗主魂,“裂天剑宗”不起眼的小妞……

  鬼符祖师惊讶得气机顿挫,差点让红菱强厉的裂天剑气破开万鬼,冲上了自己身上,连忙强收心旌,专意致念地将差点出现的裂口猛补起来,口中不由得大叫道:“你这小妮子倒底是谁?如何这般故意隐藏实力?”

  红菱心中的震撼更是比鬼符祖师有过之而无不及,体内充沛的气机源源不断,挥掌举手间,厉烈的剑芒片片爆裂而出,既顺畅又自然,便宛若她整个人都乃由强横的裂天剑气所组成般,极是通达爽飒,浑身舒畅,让她忍不住狂轰猛放,直把滚滚围来的层层鬼脸打得绿气青烟四处乱飞,每个霹雳之下就是几十个凶恶的鬼脸阴魂生生地炸成片片光烟……

  这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再如何也想不通为何之前与之后的一瞬间,自己竟会如此的判若两人。

  之前还在为内有真气乱窜,外有鬼绫缠身,让她心生绝望之感,怎的就这么一瞬之后,自己竟然便挥电放芒,在此痛击那些丑恶的鬼脸阴魂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耳中听得鬼符祖师大声的问话,不由得也大叫着回答:“本小姐‘裂天剑宗’当代宗主‘裂天剑皇’我师之关门徒弟,红菱便是,你这邪门妖魔竟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困住了本小姐的朋友?快将那个见鬼的绫旗松开,否则莫怪本小姐尽歼了你这些丑陋的符鬼……”

  鬼符祖师激荡真元,抗拒着红菱强横的裂天剑气,心头不由得大惊。

  这个小女娃不过是“裂天剑宗”裂天剑皇的最小关门徒弟,功力剑气已如此凶悍厉烈,若是依此而论,裂天剑皇的造诣岂不是已到了无法测度的天人境界了?

  心中不由得疑念丛生,手里不停,口里也不闲着:“红菱小姐你这人好没来由,之前还说这傻大个儿要胁于你,此时却又怎的变成了你的朋友?”

  红菱见问,心中羞惭得无地自容,也更为生气,直是红着双颊,两手放出的裂天剑气更是强烈,直打得鬼头纷飞,绿烟四起,有些鬼脸还被强烈无比的气芒炸得鬼叫连天。

  红菱口里也不甘示弱地娇声喝道:“那是我和朋友为了救回我奶奶,演出戏哄你这老魔头的……”

  鬼符祖师嘿嘿阴笑道:“小妮子把本师当成了三岁小孩不成?哈哈哈……”言罢举手猛挥,周围的绿烟滚滚大起,直令得风云色变……

  红菱的裂天剑气虽然强猛一时,每一道烈气四溢的剑气冲去,正面承受的鬼脸无不立即崩碎散裂,可是“都天十二天鬼阴符大法”,能够列于“九幽鬼灵派”最著名的“四法三气”之一,奇奥之处实也是非比寻常,裂天剑气虽能冲散那些又密又多的恐怖鬼脸,可是在鬼符祖师加力催动下,碎散的鬼脸不旋踵即再次凝聚重现,立即又如飞般哇啦哇啦怪叫着地朝红菱猛扑而去,因此虽是双方战得电闪连天,爆震隆隆,绿云滚动,烟气四散,可是两人的真元相当,却也就这么地僵持住了……

  红菱远望着缠住野人的旗绫,依旧不停地伸缩带身,猛吸精气,只觉得那一抽一抽的动作,宛如吸在自己身上般的难过……忍不住再次大喝道:“老魔头你再不放开那个鬼旗,莫怪我要不顾一切下狠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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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6 08:48:33 | 显示全部楼层
鬼符祖师不住地加催咒言动力,驱动着密密的符鬼奋不顾身地上扑而去,依然阴阴地道:“小妮子你就认命吧,‘都天鬼旗’马上就会吸尽那个大野人的全身血肉骨碴,待本师十二天鬼驻魂完成,再看本师怎么让你这个丫头片子死得难看……”

  红菱眼见那捆缠着大家伙的层层带体,每一条面积都比之前涨大许多,宛如吸饱了血而肿胀的血蛭一般,抽汲的动作也不若先前那么剧烈,明白就这么一转眼间,大野人已是不知被吸去了多少精元血肉,心中酸楚难禁,眼泪又不禁簌簌地滚落香腮……

  他为什么要替我去受这血肉尽抽的酷刑?他也只不过见了我一面……

  他既不是鬼符祖师,当然不会是要以奶奶的生魂作为要胁,要我和他……

  你你你……你这个莽撞鬼……为什么这么直接就问我愿不愿意和你办……办事……害我误会你是以此挟质要胁……

  你是今天才来到人世的吗?为何连话都说不清楚?

  喔……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竟然为了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便就这么愿意为她牺牲性命,坦然受此抽髓的痛苦?……

  你你你……你那说话的语气为什么这么样的温柔?你那对我的态度为什么这么样的体贴?你那粗旷的面庞为什么这么样的纯真?……你知道我虽是只见你这么一次,但你那让人心颤的憨厚笑容,傻气的模样,已在此时那么样深刻地印在我的心上……你你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红菱咬紧银牙,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抢下他的一丝骸骨……

  他是为了她而牺牲了生命,她也必将以全力的付出来回报……

  真元凝动倏转,已是可控制自如的“丹心血魂”魂体乍出,唰然如撒开的大网一般,以红菱的身体为中心,猛然往四周密密的鬼脸窜去……

  此时再出的“丹心血魂”,法体已非暗红,而是一变成为鲜红如血的艳赤,八方散射的魂体,宛如八只凶猛的浴血巨兽,直扑周遭的层层鬼脸阴魂而去,破风之声倏起,带起亮亢的气啸,听来就像是巨兽所发出的狂野长嚎。

  之前还颇能争持的符鬼脸魂,此时面对气势大涨,法质转异,凶悍凌厉的“丹心血魂”,抗力立降,几乎是在其一扑之下,便即碎散消飞。

  催动法力重聚复现的速度,明显地在“裂天剑气”与“丹心血魂”的同时绞合下出现了有点应接不暇,赶不甚及的窘状……

  不过符鬼脸魂数量实在太多,短时间内也无法将所有一万多只的满天鬼脸完全消灭,但是鬼符祖师这边的气势已是很显然地落了下风。

  红菱双手裂天剑气放射不断,另一边突然强光倏起,一股明亮强度不输裂天剑气,然而芒气体积却大大超过的巨型光束猛然出现,内中裂天剑气的闪动引起了连串“劈哩叭啦”的猛烈爆响,直如天上的雷电移到了光芒四射的剑气之中那般,其中宝剑的剑身快速旋转,丝丝外射的电流乍然闪缩,在剑身之上极为迅速地来回流转着……

  “裂天一剑”!

  红菱已是在体内经脉全改之后,第一次运起了“裂天剑宗”横绝无伦的“裂天一剑”!

  此回的声势已经是与之前大大地不同……

  不但这股特强的剑光已是大得超过了红菱的身体,而且其中连续不断的“劈啦”爆裂震声中,每一响都放出了光尾长达近丈的强烈电火,让这条特大的巨型剑芒看起来简直已像是电神的神器,聚集了九州之内所有的电火于一身那般,声势惊人至极。

  鬼符祖师惊觉红菱凝起了全身功力,打算做雷霆一击的“裂天一剑”,其气机的厉烈直追宗师级的特高水准,不由得骇然振动全身真元,准备应付这已是性命交关的一击……

  鬼符祖师实是作梦也没想到,之前功力表现完全不起眼的红菱,此时竟然能够聚起让祖师级的他也觉得没有必胜把握的特强剑芒,使其产生出要是一个弄不好,说不定就得魂归离恨天的凶险感受……

  裂天剑宗的裂天剑皇恁地了得,竟能把弟子培练得如此大出常理之外?

  心下不敢怠慢,连忙双手急挥,催起“天鬼咒法”,打算把“都天十二天鬼”给全部叫出来……

  符鬼显然已是制不住这个深藏不露的红菱了,看来非得出动“都天十二天鬼”不可……

  满天的绿云随着“天鬼咒法”的祭起,开始不断地强烈滚动,突然间猛地爆散而开,哗然现出了一个空空的云洞,接着“哇”地一声长鸣,从那个空出来的绿色云洞中唰地坠下一个绿色的身影,还没掉到地上,已是倏落又升,身躯飞转,划了个长弧,宛如一只飞燕般,飕地朝此地直飞而来,其速度实是无法形容的快速,一瞬间已是逼近身前。

  还没看清那个瞬间飞近的怪物,半空中的绿云又蓬蓬蓬地连开了十一洞,哇哇同响,各自从那云洞中唰唰唰地坠下一条条绿色的身影,和第一个如出一辙,倏落之后随即迅速爬升,同时以飞快的速度,如燕般长射而来。

  定睛一看,立即让人觉出此怪物绝非人间所有,定必是属于地狱之鬼物。

  飞来的十二个怪物,实是不能叫人,因为它们每个身上都是瘰瘰的绿皮包覆,两个眼睛又圆又黑,就像两个黑珠子般闪着深遂阴沉的目光,肚子又圆又滚,还透着淡淡的白色腹纹,四肢极为细长,关节粗大,五只指头上各有着一个圆圆的绿色肉瘤,不知道有什么作用。从上肢到下肢之间,拉起一层薄薄的绿色肉膜,此时正放射着绿绿的莹光。头顶上有着三根尖锐的长角,而且从中间那只长角开始,沿着脊椎,长着一排密密的尖细背鳍。

  但是最明显的,要算是它们拉在身后,宛如蛇身一般,长达将近二十丈的超长长尾,尾巴的末端,还有着三个绿色的尾钩。

  这种怪异的长相,与其说是某种奇特的生物,倒还不如说是某种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与那些鬼脸阴魂不同的,是它们十二只怪物,完全不像是有魂无体的影像而已,而是油皮亮肤,实实在在拥有肉体的特殊怪物。

  待到飞近,才让人骇然发现这种怪物身高几乎长达十丈那么大,一个人和它站在一起,大约只和它的一只细长的腿差不多。而且四肢看起细细长长是因为它的身长实在太高,以致于有了这种感觉,其实它们每一只细细的肢腿,就有一个人的腰那么粗大……

  张开的大嘴尖牙密布,里面红色的长舌拉得老长,吐出嘴外至少也有三四丈,正随着快速的飞近左右晃荡,白色带着暗绿的唾沫滴滴而下,令人看得头耳发麻,不敢对视。

  红菱也没想到这个鬼符祖师邪法真是令人奇不胜奇,此时居然从天上就这么掉下来十二只听也从未听人说起过的高大怪物,简直就像是从云端叫出来的十二个丑恶到了极点的魔鬼一般,直是看得心跳加快,恶心不已。

  尚幸此时全身气机凝聚,胆力大增,倒也没有多少害怕。不过心中明白此十二只又高又丑的怪物,绝对不会是个好吃的角色,便也强化剑气,准备作全力一击……

  那十二只“天鬼”在空中的动作与那些符鬼一样,飞进时快如闪电,到了近处时腾扭宛如水中活鱼,大张的口中哇哇尖叫似是儿鸣,瞬间飞进到了红菱的面前,而此时红菱才发现这十二只四肢在空中好似划水的怪物由头到尾竟是超乎寻长的高大……

  第一只天鬼在空中游来的时候,立即就看准了红菱运起的裂裂剑气,圆大的绿腹鼓动,四肢对着红菱噗噗连响,从指端的圆瘤中,陡地放出了二十条绿光油油,非芒非气,看来倒有点像是极为浓绸黏液的怪东西。

  时机紧迫,红菱身前厉烈作响的“裂天一剑”乍放强光,猛然就在一响超强的霹雳大震中,剑光飞射而出,带着劈啦的电火,飞也似的直往那只丑陋的天鬼标去。

  那只在空中飞来的长大天鬼,四肢末端放射出的二十道油光水亮,类似液体的东西,突然在红菱霹雳般的“裂天一剑”射来之前,出现了一种怪异的现象:那二十道怪东西,似乎是迎风便散的模样,射出后立即放大,看起来就好像是个扩散的水柱一般,二十条光液陡地溶在一起,变成了一个性质怪异的大兜,闪闪地亮着凝凝的光线,而在那已溶成一团的光液里,可以隐约地看见二十条淡淡的指线彼此交叉纵横,在其中形成一个密密的暗网。

  带着大量电火的强亮剑气,于霹雳巨响中直打而下,立即就击中了那个形成大兜的光液之上。

  轰然的爆震陡地炸开,震力前冲之下,光液中的网线立即迅速张起,围着射来的裂天剑气,如渔网般地罩覆起来,其速度直比电光火石还要迅速。

  可惜红菱倾其全力的一击,显然极其强大,那试图包住爆力的光液网线,还未收束,猛放电火的强光烈芒已是炸了开来。

  那只巨大的天鬼,似乎是也未料到红菱这剑芒一爆之威有如此的强烈与狂猛,本来想将剑芒包覆的光液立即破散,宛如散起了满天的光雨那般四射飞开,而光液中的网线也马上寸寸而裂,在空中消逝不见。

  而那只天鬼巨大的身形,立即被打得往后翻滚出去,直似一只被击飞的球般咻地射了出去,受到了巨震的天鬼大张的裂口中“呱”地一声长叫,显是疼痛已极。

  这一只天鬼才被红菱的“裂天一剑”打飞,另十一只已是飞速地飕然窜近,“呱呱”连响,圆腹鼓动,四肢戟张,一连串“噗噗”密响,十一个黏绸的光液已是嗡然飞来。

  又是噗啦啦一串巨声,红菱身后的丹心血魂感应鬼气,立化十一股血漓漓的狂猛气芒,即刻对迎而上。

  红菱无暇细看那被打得飞了出去的天鬼状况如何,另十一只圈围而来,连忙澄心正意,调动真元,又是劈啦暴响的一道强横“裂天一剑”厉亮剑芒从剑光里放射而出,啪地击中了十一个正与丹心血魂争持的光液怪兜中的一个。

  轰隆一声,又是满天被击碎的光液芒点四散飞射,然后放出光液的那只天鬼呼地一声,与前一只相同无异,直被强横的“裂天一剑”给打得往后飞了出去。

  可是令人惊讶的是,之前被“裂天一剑”的爆裂剑芒打得“呱呱”惨叫的那只天鬼,虽是翻翻滚滚的飞出老远,可是在如此强大的气芒冲击之下,竟然丝毫无损,此时已是化消冲劲,又“呱呱”怪叫地回飞而到,补上了后来被打飞了的那只天鬼的位置。

  红菱爆响的裂天剑气连连不断,轰轰隆隆地一只一只把那些丑怪的天鬼打得飞出老远,真气的强悍实是令人以及令她自己大大地惊讶。

  她怎么也没想到以前还要聚气许久,方能放出一次的“裂天一剑”,现在不但威力猛增,直如雷神下凡般,气机强厉,而且随手即发,越放越顺,竟是宛如天生自然那般的随心所欲,丝毫没有一点勉强。

  可是她自己苦修“裂天剑气”近三十年,再清楚此诀其中的困难与艰涩不过了。

  因为“裂天剑气”的真气循行路径,比一般的路径复杂了近一倍有余,所以她虽是进门不久,但是一则天资聪颖,一则气诀由祖爷爷亲传,更是比一般同门殊胜许多,故而她“裂天剑气”的成就,实是超过了许多较其早进门的师兄师姊们,算是“裂天剑宗”极有希望的未来栋梁。

  可是她再怎么也没想到,此时连放了威力无比强烈的“裂天一剑”近二十次,其真气的运行却是如此的顺遂,如此的畅达。

  就算是宗内的师长,恐怕也没几人可以达到自己现在这种境界!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更是对于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怪事,感到疑惑不已。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异事?连听也未曾听闻过?

  她虽是困惑满腔,却也明白这宗奇事,大约是和那个替了自己,此时正在饱受血肉尽糜之苦的大野人有点关系的。

  对了,之前还曾听他在绞尽脑汁时,自言自语地说要替自己的功力想个办法增进。

  难道这就是他的方法?

  有可能吗?天下怎有如此神奇的秘法?

  他又为什么要用在我身上?

  他……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此时红菱的心中,不知怎的竟是极为牵挂着他。

  若不是天鬼们的压力重逾山岳,她必定会不顾一切地冲到他的身边去。

  无论他现在是死是活。

  可惜即便她轰得满天光闪,把那怪怪的光液炸得四处乱飞,丑绿的怪物痛叫连连,但那令人惊讶的长大天鬼,在如此厉烈的剑气攻击下,竟然是丝毫无损,退而又进,挫而不馁,一个劲儿地猛力攻击。

  如此状况,立时让红菱感到压力大增,因为自己的“裂天一剑”芒气虽强,把那些天鬼打得连连后退,但是这十二只天鬼所放出的怪异光液又疾又快,总是在剑芒及身前挡拦包合,虽是未能克住红菱激放的剑气,却也足以让芒光无法真正地伤害到天鬼!

  这样的拉锯形势,自是对红菱甚为不利,因为再怎么说,她总是独身一人,而那个怪天鬼却有十二只这么多,当然红菱会感到应付起来有点手忙脚乱。

  好在此时的“丹心血魂”发挥了最大的护卫作用,每当天鬼抓住空隙,想要趁机而入,总是会被红晕晕的血魂给横档而住,竟是有点难越雷池一步。

  双方就这地你来我往,直打得满天劈哩啪啦响,光气烈芒四处乱飞,偶尔流窜厉电击中四周密密而布的符鬼脸魂,便即炸起绿烟滚滚,实是声势影像骇人已极。

  鬼符祖师心中的讶异实如翻江倒海,掀起了滔天的惊骇。

  因为这“都天十二天鬼阴符大法”,实是“九幽鬼灵派”极其有名的大法,如今十二天鬼皆已降下,没想到却依然在短时间内拿这个“裂天剑宗”的后生小妞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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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6 08:48:49 | 显示全部楼层
并不是鬼符祖师真的认为“都天十二天鬼阴符大法”就是天下无敌了,会让他大感吃惊的,是现在与十二天鬼争持的人。

  今天在那儿的若是“裂天剑宗”传说已将进入天人之境的宗主“裂天剑皇”,或甚至是其麾下声名久着的“二妃双帅三将军”,鬼符祖师都不会这么样的惊讶。因为这些人功高力强,天鬼虽然难以对付,想这么简单地把他们收拾下来恐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但是现在与十二天鬼对抗的,却是“裂天剑皇”最小的关门徒弟。

  这个红菱便算是因缘独厚好了,也该不会强大到能与十二天鬼同时围攻相抗衡才对呀!

  怎的如此不合情理的事竟然就这么发生了?

  鬼符祖师再怎么想也想不通到底怎么回事的状况下,只能全力驱动咒力,让天鬼的围击紧密相连不产生一丝丝的空隙。

  还好天鬼们拖得红菱不得不连续强起气芒冲天的“裂天一剑”,让她真元大量地付出。

  本师倒要瞧瞧你这个出人意料的小妮子,功力到底有多深厚,凭天鬼这样连续不断的耗散你的真元,你这丫头又能撑得了多久……

  想到这里,鬼符祖师掩起心中的惊意,嘿嘿阴笑道:“你再撑能撑多久?待我的‘都天鬼旗’将那个死大个子的深厚修为完全吸纳得连骨头都没了,天鬼的威势即将大增数倍,到时莫说是你这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了,便是你‘裂天剑宗’那些臭名在外的师长辈们,恐怕也难逃天鬼裂吃的下场……嘿嘿嘿……”

  红菱听鬼符祖师这种恐吓的话一出口,立即关心至极地望向那个野大个儿,心下惨然。

  时拖至今,那个为了援救自己,而以自身替代,忍受血肉吸尽的痛苦,为她舍去生命的傻大个儿野人,此时便算不像鬼符祖师所说的那般,被吸得连骨头都没了。可是再怎么样,现在的他大概能剩下的,顶多也只有骨头了。

  可是就在她抽空望向他时,竟然见到了一副她万万没想到的影象。

  大个子的身形并未因为血肉尽消而变得细瘦,缠成了像个木乃伊的样子还是和之前一模一样,更没有如鬼符祖师所说的那般,化消得连骨头都没有了。只是那紧紧捆束的绫旗,本来黑得发亮的颜色,此时竟已暗暗泛出了紫红色的莹莹光芒,每一条绫带蠕吸的动作皆已停止,看起来倒有点像是吸了过多紫红色血液的血蛭那般,在黑色的表皮下透着紫红色的流芒。那种景象,实是恶心中带着一点诡异。

  鬼符祖师在说完话后,也是与红菱同时望向已被卷得死死的粗野人,更同时与红菱见到了“都天鬼旗”似是吸饱了鲜血的模样。

  红菱不了解此时鬼旗的反常,鬼符祖师可不会不了解……

  要是之前的状况,现在被吸化精血的人,恐怕早就已是连骨头都不剩了,怎么可能还像现在这般,不但那大个子的形体未变,都天鬼旗连缩吸魂气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这可是鬼符祖师自获得鬼旗以来,吸尽超过五百人生魂的经验里所从未发生过的状况。

  这这这…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可惜鬼符祖师还没想出个答案来,那个鬼旗的外表又是倏然产生了变化。

  原本黑得发亮的鬼旗颜色,不但现在其中隐隐透出了紫红色的暗芒,而且那股本来隐藏在黑色之下的紫红光采,此时竟已外放而出……就这么好似自己会发光般莹莹亮起!

  紫红光线越来越强,转瞬即压过了黑亮的底色,就这么嗡然一下,本是黑色的“都天鬼旗”竟就这么生生地转成了莹莹发亮的紫红色。

  鬼符祖师见到这突然而来的改变,直是讶异得呆在当场,若非是脸上带着一个修罗鬼面具,恐怕别人就会看到他大张的嘴巴……

  然后接下来的变化,更是让鬼符祖师差点立足不稳,从空中掉了下来。

  变成紫红色的绫旗,此时居然就像是个剥开的洋葱表皮那般,原本缠得死紧的绫带,竟开始“嗤啦嗤啦”地往外拉出,层层松开,就像是解开了木乃伊的缠布那般,在空中长长地飞舞着……

  本来被逼得只能看他一眼的红菱,突然觉得身外的压力一轻,接着十二天鬼眼中黑亮的双瞳立时就在这一瞬间转成了紫红色,对着已是逐渐解开的大野人身形“呱呱”地急叫两声,然后长大的身形伸展四肢,拉起了两片薄翅,翻然一窜,唰地直飞上天,那在上方翻滚的绿云此时竟也已是暗透紫红,蓬然裂开了十二个圆孔,天鬼们立时各自分飞,穿入云洞之中,咻地转瞬不见!

  周遭一万两千七百个丑恶的鬼脸阴魂,此时更是全部透裹着一层紫红色的亮芒,看起来就好像是被一层柔柔的,但却浓深无比的芒气所罩。

  每个鬼脸上本来极其凶烈的狠厉表情顿时变得紧绷的线条松弛了许多。

  然后每个鬼脸竟就这么闭起眼睛,歪搭着长舌,好似舒适无比地睡了起来。

  所有的空间中一万两千七百个鬼脸就这么地在原地空中飘呀飘的好似转眼间变成了一万两千七百个轻飘飘的风筝,居然悠哉悠哉地开始休息,简直就像一个人,坐着小船,在海上享受一般,之前那种凶厉恶毒,半点不复存在。

  黑旗转成紫红,十二天鬼眼现紫红,天上地下,绿云滚滚的烟气,暗透紫红,一万两千七百个鬼脸阴魂亦由内而外,被一层紫红的柔光所轻轻包覆……

  在这转眼之间,红菱及鬼符祖师,骇然地发觉自己已是陷身于一种难以形容的紫红世界……

  一种明明晓得是紫红色,但却又在心中清楚地明白从未曾见过的奇异紫红世界……

  红菱见到这等突然的变化,直是楞在空中,这才发现自己的身躯竟已能自动浮气,只是巨变连连,到了现在才发觉……

  鬼符祖师从转成紫红色的“都天鬼旗”开始层层外拉放松起,即全力催动法咒,想要再次控摄住已是完全不听指挥的旗绫,后来发觉十二天鬼们,突然间就这么停下了攻击,心中顿觉不妙,待到重新祭起“天鬼咒法”时,那十二天鬼已是连头也不回,理也不理地唰然窜起,转眼已是上冲云霄,消失不见。

  鬼符祖师心中大乱,这等奇事实是从未见过,也不晓得自己该如何应付,只得猛念法咒,却是半点用处也无。紧接着再次催动起之前叫来十二天鬼的“天鬼咒”,却又好像是突然就这么失效了般,一点反应也没有。

  那三个长达十余丈的长长旗绫终于完全展开,紫红色的旗绫迎风飘展,益发显得气势不凡。

  三面紫红长绫旗在空中鬣鬣飞舞,中央之处强光不断,正是那野人所在位置……

  只是此时烈芒不停,生就像是那三面长绫旗子,洒然松露出了一个紫红色的太阳一般,映得上云下烟,诸鬼飞旗,全是紫红一片……

  红菱与鬼符祖师,面对此等奇景,心中均泛起了一种面对另一个完全相异世界的未知存在一般,惶然不知所措……

  中间的那个大野人,双目之中,一红一紫,强光爆射,浑身上下不停地有紫红两色的烈芒来回流转,从头到脚,从脚到头,几乎连头发都在放光。其势之强旺,直如天人一般……

  这种非常人的能量展现,让人觉得大野人全身上下,恐怕连破个皮的地方都没有,又怎么连“骨头都化消”?

  鬼符祖师心下骇然,明白此人实已非自己目前所能抗,同时法宝被制得死死的,而这个大家伙功力又远超过自己,临时之间怎么想也想不出个应付的办法……

  红菱心中则是又惊又喜又骇又疑,惊的是在“九幽鬼灵派”著名的“都天鬼旗”侵肉蚀骨下,他居然像个没事人般地夷然无损;喜的是这家伙为自己被捆在鬼旗之中,尚幸并无大碍,否则自己势将一生难以偿还他的恩情;骇的是他所展现的,几乎已是天人级的力量;疑的是他怎又能具有如此的威势,难道修真界真的将有巨变?

  在二人百味掺杂的感触中,野人全身的烈芒突然毫无前兆地啪然消失,双眼紫、红两光顿缩,恢复了他单纯清澈的眼神,只是直直对着鬼符祖师猛瞧……

  “你你你……”红菱与鬼符祖师同时开口,也同时说出了一连好几个你。

  但是二人接下来的话就有点不同了。

  “你你你……”红菱指着大野人:“你竟然没事?”

  “你你你……”鬼符祖师指着大野人:“你到底是谁?”

  二人话出口之后,忽地俱皆发觉对方所问的,竟也正是自己接下来想问的,于是又同时指着大野人道:“你你你……”

  红菱再接着问道:“你到底是谁?”

  “你你你……”鬼符祖师也接着问道:“你怎会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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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6 08:49: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卷 第十六章 阴阳飞龙

他在都天鬼旗的旗绫缠上自己时,就已经决定要让这有点意思的怪东西将自己缠上了。

  他心灵的感应,立时顺着都天鬼旗的绫布渗入了其中……

  他第一个感觉到的,是那超乎寻常的怨念与狠毒……

  哇!这种愤恨怎的如此强烈?

  那种凶暴的感觉,令他想起了那个怪菌,不由得心里有点退缩。

  嘿!莫是又一个骂街怪物,那我可是有点受不了的……

  然后鬼旗开始大量地汲吸着他身上的真气元力。

  咦?这个鬼旗像是饿昏了的样子?

  他将大量的真元传进了鬼旗之中,想让它好像饿死鬼附身的胃口获得一点满足。

  不过这个鬼旗胃口之大,倒是颇出他的意料之外,吸取的力量又急又强,让他不由得也相对地加强了抑注的速度。

  嘿!这个还好是我,若是换个其他真元气息比较一般的人,岂不是连血肉骨骼也让这个鬼旗给吸个精光?

  你们到底是怎么了?为何这般急于吸取别人的精气?

  他一面灌注真元,一面心下决定要把这些鬼旗给充得饱饱的,让其再也不用吸取其他人的精元血气……

  也正是他这一念,使得他在灌了十二万七千股的真元烈气之后,依旧不停止加注真元的力量,继续猛往其中灌注。

  因此这“九幽鬼灵派”的“都天鬼旗”,在吸饱了极为大量的真元能量之后,后续强劲的内气依旧直挤了入,在整身灌满了紫红色的真元之后,竟产生了性质上的变化……

  在这其中的过程里,他惊讶地发觉鬼符祖师的咒言,竟然启动了鬼旗中的一项奇妙作用,就这么在空中聚合了万物偏阴的一些意识振动,还能将这些振动给暂时物质化,变成了形象怪异的十二只“天鬼”!

  嘿!这一招倒是挺妙的,没想到三面鬼旗还有这种功用?

  如此奇特的法力作用,立即引起了他的兴趣,于是将心灵的感应切进其中,细细去探察其中的关键……

  喔!这个鬼符祖师,发出的这个咒言原来有点像个启动鬼旗聚集天鬼的开关,嗯,如果我把这个关键给移转过来,让它产生一点偏移,那这个咒言岂不是就没有什么作用了?嗯,这么一来,天鬼的意识振动变成了与我感应相通,不就变成听我的话了?

  哈哈哈,妙极妙极,我就来给它试上一试,叫这些天鬼先回去好了,瞧那个红菱大小姐虽然气机已是与之前完全不同,但是似乎运用得并不熟练,也无法将所有的真元威力展现隼矗?愿镀鹛旃硪丫?械闶置?怕伊恕??牛?故窍冉刑旃砻腔厝グ伞?

  …

  当他收束强烈外放的真元芒气,恢复了正常时,听到红菱及那个心飞胆裂的鬼符祖师问到自己是谁,倒是让他楞在那儿好一会儿。

  嗯……这个问题我也不晓得,我好像是明白的,但是偏就记不大起来……

  我是谁?我从那里来?

  嗯……我应该是明白的呀……

  红菱见到恢复正常的那个大个子野人,竟是一副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的模样,心中明白这里头一定大有玄机,否则焉会就这么猛古丁地冒出一个能力功法如此不可思议的怪家伙?

  此时时机紧迫,大敌在前,岂是在那里思索回忆的时候?

  于是红菱连忙指着鬼符祖师,对着那个大野人叫道:“快点!奶奶的生魂还在这个鬼符祖师的身上,你你你…你不是答应我要帮我把奶奶的生魂找回来吗?还不赶紧动手?”

  鬼符祖师被其猛地提醒,这才想起身上还有张可以威胁敌人的王牌,连忙探手取出了其中还拘束着岳老婆子生魂的“绿烟生魂珠”,双手合并,在胸前作出了一副就要把“绿烟生魂珠”挤碎的模样,哈哈哈地得意笑道:“臭小妞儿你再叫,本师就先把你奶奶的生魂挤碎,让她以后的余生永远变成一个无知无觉的活死人……”

  原本注视着大野人满脸思索神情的红菱,闻言立即大骇,急忙移目瞪视着鬼符祖师怒道:“你这个老邪魔敢这么做的话……我红菱……咦?你你你……你…怎么…”

  红菱之前怒拼狠斗,实是根本没有时间再仔细看那老奸巨滑的鬼符祖师一眼,此时战局暂歇,方才真正地望向了双手随时可以把“绿烟生魂珠”挤碎的鬼符祖师。

  这个鬼符祖师之前全身被包覆在那长而又长的都天鬼绫旗中,除了知道其身形异常地高大之外,完全看不出身材是瘦是胖。

  如今鬼旗离体,正在那儿迎风招展,红菱这才发现,这个鬼符祖师身披细细的内里黑纱,脸上虽是戴着一副让人畏惧的修罗鬼面具,然而细纱内的身体曲线娉婷,有点苍白的皮肤在黑纱的掩映下更是显得白皙诱人,胸前鼓胀腾腾的双乳虽是围着一条黑色的乳围,然而那挺翘的弧度却是更加的引人遐想。细细的腰身让人想起了蜜蜂的比例,直勾引着人伸出手臂拥揽一般。臀部的线条是那么圆润,让其下所连的一双健美极长的双腿,显得是如此地完美。而因为这个“鬼符祖师”的身高极高,更是让人感受到她那超过上身许多的美丽腿部,是这么样修长得令人难以想像。双腿的根处,轻遮着一袭黑色而又带点朦胧的亵裤儿,直让人心跳加速地希望春风能够轻轻拂过,也许会带起那隐藏在之下的颤心神秘……

  红菱这才发现那个原本以为是个老邪魔的“鬼符祖师”,竟是如此一位光看身材,就足以让人心旌动摇的美丽尤物!所以话说到一半,竟就这么你你你的接不下去了。

  “鬼符女祖师”修长至美的双腿微分,两手依然紧合着“绿烟生魂珠”,恐怖的修罗鬼面具在如此诱人的身躯衬托下,益发显得狰狞骇人,此时其中传出的怪异语音依旧阴森森地道:“怎么?没有想到本师是个女人吗?你这小女娃这么惊讶做什么?

  还不快把那个傻大个儿的魂叫回来?“

  红菱听得心中一惊,连忙转眼望向那个裸着身体,露着直竖阳茎的大野人,只见他依旧一副思索的模样,明白他的心念并非是为了这个“鬼符女祖师”艳绝人寰的身体而偏移,不知怎的心中竟有一种安慰的感觉,连忙大声地叫道:“喂喂喂!你别再想得这么入神好不好?”

  他听到了红菱的叫唤,总算是回过了神来,望了望双手作出随时可以挤裂“绿烟生魂珠”的鬼符“女”祖师一眼,便即转眼看了看红菱:“喔!我想得太深…忽略了…我该调整一下…振动的层次…免得你们…会等太久……”

  鬼符女祖师“呔”地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恶声恶气地道:“岳老婆子的生魂现在就在本师的手上,你们这两个家伙给本师好好地听话,否则莫怪我手下无情,让岳老婆子的生魂即刻烟消云散,永远消失!”

  他对鬼符女祖师的话显然极不赞同,直是摇着头道:“你这话…不对…就我所知…人的意识振动生气…既已存在…就不会突然消失……它会回归…到大自然老妈那儿…接着…机缘组合…就会再…适当的…结合肉身…重新成形……如果…把振动层次…

  改变,也许…变成其他东西…但是…只能说变换了…不能说消失了……即便是…那人头球…也许…把他们…送到了另一个空间…好像…消失了…但其实…也不能叫…消失…嗯……我也不知道要叫什么……“

  鬼符女祖师听了这个野人嘴里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完全听得一点头绪也无,不由得大怒道:“你这个野种给本师闭嘴……连话都说不清楚……本师竟会栽在你这样的蠢猪手上,实是气死本师了……”

  红菱见鬼符祖师大骂着那个傻大个儿,心中不由得也不平地道:“鬼符你连‘都天鬼旗’都被人家克得死死的,又怎么有脸说出此话?你到底打算如何,何不干脆讲清楚?”

  鬼符女祖师手握人质,一时竟也忘了这个野人深奥难测的功法,可不是那种好招惹的角色,连忙收定心神,听得红菱说及自己最大的法宝“都天鬼旗”,连忙对着红菱嘿嘿笑道:“不急不急,咱们慢慢来……你这妮子先叫他把本师的‘都天鬼旗’还给本师……”

  红菱双目微带红色的睫毛轻眨着:“鬼符,先说好了,把都天鬼旗还给你,是不是就放我奶奶的生魂出来?”

  鬼符女祖师修罗面具后的双目青芒暴射:“你这丫头还想和本师讨价还价?信不信本师这就把岳老婆子的生魂砸碎?豁上了和她同归于尽?”

  红菱眼见鬼符祖师双目光芒狠厉异常,心知此等邪门多极残虐,个性可以不顾一切,连忙无奈地皱了皱眉,望了望那个大个子野人一眼……

  他转头对着鬼符女祖师耸了耸肩道:“你的旗子…就在那儿…我可没有…要拿…”

  鬼符女祖师暗中提动法诀,却是发现那正迎风招展的长长紫红色绫旗,完全动也不动,半点感应也没有,不由得再次大怒喝道:“你这家伙在本师的绫旗上动了什么手脚,既是要还,却又为何对法诀不起任何感应?”

  他望了望那三面长旗子,点了点头:“…只是把…感应点…移偏一些…现在可以了……”

  鬼符女祖师听得他说可以了,连忙再次调动法诀,果然此次如斯响应,那在空中鬣鬣飘扬,长度九丈九的三面长绫旗,立即如突然活动起来的紫红飞蛇,“噗啦噗啦”地朝着己身飞到。心下正感到颇为安慰,但是紫红猛然映眼,立刻停下控摄,对着大个子野人怒道:“你快将本师的法旗上那怪光弄走,恢复原来的样子……你别想在本师的身上搞鬼……”

  他双眼中纯光外露:“我把旗中…灌注真元…现在这样…又不会再要吸人…威力又大大不同……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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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6 08:49:32 | 显示全部楼层
鬼符女祖师听他说已在旗中灌入真元,心下急急忖道:“如今自己手上握有人质,方始占了点上风,他才这般容忍,灌注真元显然是想在日后循迹追来,致我于死地,岂能让他这点小小的障眼法戏弄了?”

  心下想定,立即嘿嘿阴笑道:“你少在本师前面弄那些狡狯,叫你恢复原状,你就恢复原状,罗嗦什么?”

  他的心中实是不大明白为何她硬是坚持要把都天鬼旗恢复成之前那个样子,现在鬼旗的状况岂不是更好?

  鬼符女祖师见这个野人皱着眉头,一副心思被她猜到的模样,便即催促着道:“你的功力虽高,想在本师面前弄那些鬼门道可没这么容易……还不快动手?”

  他无奈地耸耸肩,一双大手轻招,紫红飘飘的绫旗中异象立生。

  从那还在飘动的绫旗之上,立即泛起了一层宛如彩虹的流光,就这么从旗身之上快速飞起,拉出三条长长的紫红色精虹,其中晶芒层层叠叠,就像光潮千重那般,飞也似的直流入他轻抬的手心之中。

  这三条晶流速度极快,带起的空气“唰啦唰啦”直响,简直就像是三条紫红色的瀑布一般,放出的亮光更是照耀天地。

  他把流窜的速度层次,拉得极高,在红菱与鬼符女祖师的感觉上,似乎不到喘三四口气的时间,所有超过二十万股的强烈真元,已是回流到了他的手心之中。

  而一待他把所有的晶元回收完毕,那个在空中随风飘动的旗身,立即就回复成为之前黑亮的颜色,再也没有留下任何一丝丝的紫红痕迹。

  铺天上的云气也从紫红色的强芒转回了绿幽幽的莹光,那一万两千七百个鬼脸阴魂全部当场消失不见,就像是溶入了周围滚滚的云气之中那般。

  鬼符女祖师看得直是心中打鼓,心想这个大野人,功力真是深得难以探测,竟然就这么宛如鬼旗主人般,要调就调,要停就停,简直是比她这个主人还要更能控制自如。

  还好现在尚有一个岳老婆子的生魂作为要胁的工具,否则就凭这厮神鬼莫测的手段,恐怕自己的下场不会好看到哪里去的……

  心念还正在打着转,一旁的红菱已是睁着秀目,恨恨地道:“老妖婆,你的都天鬼旗已经恢复正常了,该可以把我奶奶的生魂放回来还我们了吧?”

  鬼符女祖师仰首一阵桀桀怪笑:“小妮子,本师何时答应你这就放了你奶奶回去?”

  红菱听得这个九幽鬼灵派的女祖师,竟然翻脸不认帐,不由得粉脸气得通红,戟指着那个身材曼妙无比,心肠却是狠毒异常的鬼符女祖师:“你你你…你这个女魔竟敢玩花样?”

  鬼符女祖师笑声依然嘿嘿不停:“本师耍什么花样?嘿嘿嘿…本师可从来没答应你这小丫头,收回鬼旗就还你岳老婆子的生魂哩……”

  红菱双掌提起,身前的剑光又裂裂响起,她咬牙切齿地道:“你这老妖婆,敬你毕竟是九幽鬼灵派的前辈,没想到竟是无耻至此,凭你这种小人心肠,还有什么交易可讲……”

  口里说着,“裂天一剑”已是聚集待发,剑光如雷,滚滚响动……

  看红菱聚合剑气的威势,又快又顺又自然,显然是经过那一番与天鬼的拼斗,真元的运转调用显然是大有进步,剑光雷声内敛闷沉,再也不似之前这般“劈哩啪啦”

  暴响,看起来其中的真气运用当是更加进了许多不同奥妙。

  鬼符女祖师似也未料到这个红菱倔强难搞至此,竟摆出一副不顾一切,就要出手的样子,连忙双手合住禁锢岳老婆子生魂的“绿烟生魂珠”,挡在身前,连恢复正常的都天鬼旗也不及收回,口中更是高声叫道:“你若是敢将剑气劈下,第一个在剑芒下灰飞烟灭的,就是你奶奶……你有种就放出来看看……”

  红菱剑气腾动,闪闪欲飞,却是几番运气,总是狠不下心来将剑光放出。

  可是她又明白此等邪人,与其听她予求予取,最后恐怕还是无法幸免于难,心中直是念转百回,却也一时想不出办法,手中的剑芒屡次放不出去,只得恨恨地道:“你这妖婆到底还想干什么?”

  鬼符女祖师修罗鬼面具后的双眼斜斜地望着那个大野人:“本师要那个傻大个儿答应替我办一件事……”

  他听到了鬼符女祖师的话,竟是扯到了自己身上,有点莫名其妙地道:“谁?…

  你是说…我吗?要我…帮你办…什么事?“

  鬼符女祖师冷冷地接口道:“这个你先不用问,到时本师自是会告诉你,你先说自己答不答应?”

  他张嘴就正打算一口答应下来,却没想到红菱立即在旁接口道:“你先别这么快就答应,她们这些邪派毒谋技俩最多,别要中了她的什么鬼计才好……”

  被红菱这么一说,他不禁把原本要答应的话给吞回了肚子里去。

  鬼符女祖师听了红菱横插而来的话,怒声道:“你这妮子敢是真的不顾你奶奶的死活了?”

  红菱夷然不惧地道:“被你禁锢住的是本小姐的亲人,并不是他的亲人,你这老妖婆有什么要求,也该对着本小姐来,扯上他做什么?”

  鬼符女祖师嘿嘿阴笑道:“这傻大个儿为了你,都可以让本师的鬼旗给缠上身了,若不是他这个鬼家伙的功法实是怪异无比,早就为你骨蚀魂消了,如今本师只不过是要他答应一件小事,有什么不能扯的?”

  红菱听鬼符女祖师这么说,摆明了就是暗示自己和那个野人其实私下早就已是有一腿的亲密关系了,不由得姣好的脸容窘得飞红。还想开口争论,却见那个大野人在旁边楞楞地瞧着自己,禁不住羞意大生,只是在空中跺着脚儿,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了。

  奇异的是,此时红菱心中竟然没有任何一丝不快,之前那种被要胁着和他办事的羞愤,竟然都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

  大个子野人摆着手,好像是个两人的和事佬般,结结地道:“你们别争……鬼符你…要我帮忙没问题…但是…先让奶奶的生魂…回来可以吧?”

  鬼符依然嘿嘿阴笑道:“哪有这么好的事?若是你事后反悔,甚至是对本师暗下毒手,本师岂不是偷鸡不着,反蚀了把米?”

  他皱着眉头,极为不解既已答应帮鬼符女祖师的忙了,为何却又不肯放奶奶的生魂回来?于是又巴巴地道:“这样可…不大好吧?红菱…顶担心奶奶…还是…先让奶奶…恢复正常的好……”

  红菱听得那傻大个儿,一口一声地叫着“奶奶”,似乎奶奶是他们俩人的奶奶那般,心中羞意更甚,倒有点恼起这个不知收束的害人精,暗暗忖道:你这个呆子,作什么这般口口声声地叫,倒像是也成了家里一份子,我红菱的什么人那般,岂不知这样听来多么别扭羞人?

  鬼符嗤地一声:“少罗嗦,本师说是这样就是这样,手里的把柄要是失了着落,谁能保证你这野人会不会翻脸?”

  红菱听到鬼符的话,不由自主地怒道:“你这妖婆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前辈的尊严?如此要胁,又有谁能保证替你作完事之后,你便会心甘情愿地将我奶奶的生魂放回?”

  鬼符桀桀大笑道:“本师做什么要保证?你这死妞儿不要就拉倒,谁还稀罕你呀?”

  他看着二女这就又争执了起来,心里想来想去,依然觉得还是让奶奶的生魂回来,方是最稳妥的法子,不然若是有了什么变故,红菱岂不是伤心?而且这样做,又没有碍着鬼符什么。

  他越想越有道理,便即打断二人的争吵,对鬼符道:“你既是不肯…那可就莫怪我……嗯…不客气了喔……”

  鬼符闻言,心内立即大惊,知道这个功力难测的大家伙打算对自己出手,连忙集神聚气,双手握住了禁锢岳老婆子的“绿烟生魂珠”,准备一见风头不对,就立即灌功注力,给岳老婆子的生魂一些压力,让她痛苦的模样给二人瞧瞧,也好警告他们不可轻举妄动,只能乖乖听话……

  真力正欲催入宝珠,突然一种直入心坎的震颤从珠中传来,噗裂一声,那个十大奇珠中列名的“绿烟生魂珠”竟然这么毫无征兆地碎裂开来……

  鬼符女祖师被这突然发生的怪事,吓得怔在当场,心中直是胆裂魂消……

  这下惨了,珠体裂碎,其内的生魂即刻就会散于空中,再也无法收回。唯一的凭恃已消,看来那个野人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了……我该怎么办?

  实是怪异已极,为何“绿烟生魂珠”会就这么地寸裂而碎?凭我所知,“绿烟生魂珠”岂有这么容易就会碎的?以其另缩天地于其中的奥妙作用,尽我之力,恐也难以填满,又怎的会如此便即碎裂?

  鬼符在满心的震骇之中,见到红菱已是调动剑气,尖叫一声,怒扑而来。

  而那个大野人……那个大野人……

  鬼符骇异地发现,那个大野人此时已是披背长发全部蓬然张开,气劲直透发稍,双目之中一紫一红的异光再现,其中的光亮程度,直是强烈得让人无法正视,其形象之厉烈,竟然让鬼符女祖师心中兴起了此人非人的诡异感受,而此念一起,立即如潮冲岸,马上充满了一心,让她不由得牵进了某种未知的神秘之中。

  我的天啊,以他现在这种非人的感觉,若是将岳老婆子生魂散灭的愤怒,全部加到了我鬼符身上,想来我必定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恐怕会落得个难以想像的凄惨下场……

  鬼符无意间感受到了那个大野人瞬间透出的异界特性,让她在这一瞬间明白了这个看来纯真无比,功力却是难以相信的野人,竟然是来自另一个奇异至极,无法想像的空间世界……

  想到这里,狠心突起,暗忖与其被这非人类的怪物折磨,不如自己找个了结……

  鬼符女祖师修长曼妙的身形突然在其狂叫冲天的凄厉声中,疯也似的旋转起来,而那碎裂的“绿烟生魂珠”猛地片片砸向了调动强烈剑气前冲而来的红菱。

  原本迎风烈扬的三面黑色“都天鬼旗”,嗤啦嗤啦地猛然回卷到正如陀螺般旋转不停的鬼符女祖师身上,片刻之间就缠得紧紧密密。

  包捆住鬼符女祖师的绫旗,出现的状态,并非是如脱出之前那般,像是衣袍似的回到鬼符的身上。相反的,倒是与缠捆那个大野人时,完全一致。

  卷缠上身的绫旗,已开始一涨一缩地抽吸着鬼符的周身血肉精魂……

  鬼符女祖师凄厉的叫声,转眼已变成撕心裂肺的哀号……

  这一连串快速的剧变,让红菱突然之间有点措手不及。

  对着自己飞来的碎裂珠体,迎向了由自己放出的“裂天一剑”强烈剑芒,让红菱想要收手回避,却已是有所不及。

  猛然间,那团碎裂的珠体,蓬地一声,燃起了一团包覆着所有珠体的紫红色光罩,层层内紫外红的流芒快速地绕着碎开的珠片飞转,发出了嗡嗡的声响,好似保护着裂开的“绿烟生魂珠”不会散开逸飞那般。

  红菱放尽的裂天剑气直劈而入,内紫外红的流芒光罩猛地乍亮,红菱只觉手中一软一偏,剑上那股强厉的“裂天一剑”真元烈芒,就生像是劈在一个滑不溜丢的球面上一样,竟就这么从那个内紫外红的光罩边缘侧滑而过,直射入竹林之中,轰地炸起了一大片被剧烈气机所冲,燃起了焰火的碎竹星点,后续震波从土中外传,噗啦啦地连根掀起了一大群竹子,声势骇人已极。

  红菱愣愣地望着那个依然包覆着红紫两光的亮罩,心下正在想着,这个护罩是从哪里而来?

  看那有点熟悉的怪异紫红色,难道是他?

  回头一看,那个大野人双目放射一红一紫的奇光,双手乍张,长发纷飞,不知何时已是到了她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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