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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魔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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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5 00:01:54 | 显示全部楼层
 “妈的,老子们已是拼得快连吃奶的力气都用完,连到窑子去上最有名的小桂花儿,都没这么尽心尽力,却还是在这种让人发毛的时辰才抬到。”老五嘴里忍不住边喘息边咕咕哝哝地咒骂着。

  老六也是如拉风箱般的直呼噜:“说的就是,这个死大个儿简直就像是吃铁块长大的,哪有人会这么个沉重法的?”

  老七立即补充道:“尤其是这野人那根硬得跟铁棒似的大家伙,妈的人都死透了还这么硬绑,顶得老子的腰都快散了……”

  三人休息了好一阵子,终于在恢复了一点气力后准备干活。

  老七左右望了望,阴惨惨的周围如死般的沉静,禁不住心惊肉跳地道:“妈的邪门,五哥六哥咱们还是动作快点,早完事早走人,这儿可不是什么善地。”

  老五啐他一口道:“废话,这儿不是善地难道还是茶馆?用得着你提醒?不过今儿个打谱就是去截镖,家伙可没带对头……”

  老六急急地道:“这不惨了?连铲子锄头都没有,可怎么干活?早知道先带着了就好了……”

  老五又骂道:“先带着你妈的大头咧!哪个猪头截镖拼命还带着铲子锄头?干嘛?替自己挖个洞好风光地躺进去呀?晦不晦气呀你这个傻八?”

  老六讪讪地道:“那五哥你说现在怎么办?”

  “还怎么办?”老五指了指两个方向:“乱葬岗通常都有人会留下一些工具,方便后面有好心人可以把露出来的尸骨再给埋回去,你们两个分开去找找……”

  老六老七对看一眼,又望望那阴沉的垒堆,心里直发毛,忍不住道:“不是咱们没胆,五哥你看咱两是不是一起先到一头找找?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免被敌人所乘?”

  说完也不待老五回答,两人一齐朝左边找去。

  “娘的皮,还说不是没胆?这种鸟地方鬼来的敌人所乘?”老五也望了望四周,只觉得心底一阵阵的阴森之感袭来,忍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寒噤:“真他妈的让人心里直毛,看来我应该跟他们同去,也好照顾他们才对。”

  在四周一片死寂中,老六老七还算运气不错,没走多远就拿了五六支铲镐锄头来,老五气得又骂道:“你们这两个供神都嫌笨的猪头,拿那么多支干嘛?难不成要在这里开家伙铺呀?”

  老六很无辜地道:“只是想试试那支干起活来比较爽利嘛,家伙顺手干活快得多了。”

  说得也有道理,老五边找了根家伙,边还是咕哝地道:“老子真被你们两个活宝给打败了,找个挖洞的家伙而已,弄得倒像是来挑首饰的……”

  老六老七没敢说什么,只是各人挑了个工具,开始努力地挖洞。

  挖了好一会儿,老七忍不住边挖边道:“五哥六哥,我看这儿真是有点不对头……”

  心情极差的老五立即又骂道:“操你个六舅子,天下还有乱葬岗会对头的呀?你小子是天生呆鸟还是被吓出毛病来啦?”

  老七不服气地道:“我以前小时候,家里后面那座山翻个边,就是乱葬岗,每天夜里总是有野狗走兽什么的在岗上鬼吼鬼叫。你看这儿半点声音也没有,简直就像个死域,怎么会对头?简直不对到了花果山咧。”

  被他这么一提醒,老五老六立即注意到果然四周静得出奇,连一丝丝其他声音都没有。

  这种情形果然是有点反常,反常到让三人产生一种恐怖至极的感觉。

  这就有点像整座乱葬岗所有的阴魂,全都聚集到了一旁,仔细地看着三人到底在干什么那般,所有其他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只剩三人吭吭嚓嚓的挖土声。

  全身毛孔禁不住都直竖了起来,老六结结巴巴地说:“老…七……你把这种……感觉…放在心里……就好了……说…说出来……想吓死…吓死人呀?”

  老七也被诡异至极的感觉骇得直打哆嗦:“我……我…就说……不对头……嘛……”

  老五颤抖着手放下铲子,牙齿打战地道:“娘…娘的…皮,别…别挖了……快把尸体丢…丢进去…走走…人……”

  三人立即放下工具,连忙七手八脚地把野人的尸体丢进才挖了一半的土坑。

  正在吃力地拖拉着,突然传来一声极其怪异的声音,在死寂的空间里听来异常清晰。

  那是很清楚的呻吟声!

  一种宛似在承受着无比酷刑,却又已无力尖叫的呻吟声……

  三人立即如被人踢了一脚般,吓得同时猴地跳了起来!然后全在刚挖的洞里缩着抖成一团。

  三个人你抱着我,我搂着你,全都双眼紧闭,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老六学问显然是比较有上那么一点,嘴里喃喃地念着也不知道是什么经文,对于另二人却是颇有安定的效果。

  这个洞本来是打算拿来埋那个野人的尸体的,而且还只挖了一半,可以想像得到此刻同时挤了三个人,滋味绝对是不会好受的。

  缩在洞里好一会儿,那个让人听了会从马上头掉下来的恐怖呻吟再也没出现过。

  有点忍不住,但是想到之前那呻吟是如此惨厉,老七只觉得全身发软,结结巴巴地问:“方才……那……那是…什么声音?”

  老六早已吓得湿了裤子,本来温热的感觉早已消失无踪,此时冷风灌入,只觉得奇冷入骨,不住地打战:“废…废话……当…当然是…是鬼哭…的声音啦……”

  老七大着胆子再问:“那怎么这么久……都…没再听…听到了?”

  被老七这么一提,老五老六的恐惧稍减,但是依然是宛如惊弓之鸟般,三个人拉长了耳朵,仔细地倾听着……

  真的半点声息也无,活似方才三人听见的那个恐怖呻吟其实是个幻觉那般。

  又过了好一会儿,三个人挤在这个浅坑实是不舒服已极,老五忍不住开口说话,却发现牙齿依然不断格格地抖着:“老…老七…你…站…站上去…瞧…瞧瞧……”

  老七忍不住抗议道:“怎…怎么又是我?”

  老五边打战边怒道:“你…最小…以前…还…还住过…乱葬…岗…不是你难…难道还是我?”

  老六也帮腔道:“老…七你…你就看看……看吧…”

  老七被逼不过,强忍着恐惧,勉强撑起身子,一回头,竟然看见就在坑边,有个白影就这么森森地蹲在那儿,正探头往坑里瞧着他们三个缩成一团,老七撑起身子这一回头,正和那个白影的头部面面相对,彼此距离已是吹气可到。

  那是一个青森森的骷髅头,两个空洞的眼眶里还爬着三四只肥大的尸虫,嘴巴大张,似乎正在对着老七狞笑着……

  老七顿时吓得心胆俱裂,张口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

  老五老六听得老七发出这么样恐怖的尖叫,早已魂飞魄散,三个人也不知是那儿来的力量,立即爬起来跳出坑外,飞也似的往外奔出。

  老七边叫着,边手脚却是丝毫不慢地跟在后面……

  三个人就这么连滚带爬地飞跑而去。

  急切中,三个人都没注意到慌张里同时用力踩在地上那个野人身体的丹田、心口、阳茎之上。

  这种因原始恐惧本能所激发的巨力,其中实蕴含了人类神秘的潜在元气,因而方能让人发挥出超越常规的力量。

  若是在平时,三人实是打破头都无法在扛着那么重的野人尸体走了整夜,及挖了个大坑之后,还有力量以如此的速度跳起来飞奔。

  巧的是此时三人已是被恐惧吓得晕了头,连自己有多累都忘了,因害怕而激起的潜能力量竟是硬让三人飞奔的速度奇快,转眼已是不见踪迹。

  他的尸体同时在这三个部位受到暗含大量潜在元气的重击,元波入侵,竟勾起了本已寂灭的意识之火。

  那个白影显然本来还想跟在后面,把吓得快死的三人吓得更惨一点,是而也边发出呜呜怪叫,边飘然追去,却没料到忽然脚下跘到了野人尸体的一只腿,立即“叭哒”一声,这只鬼魂竟然就这么摔了个黄狗吃屎,而那个恐怖无比的骷髅头居然“呼”地一声飞了出去。

  白影之中发出了“哎哟”的惨叫之声,接着白影一掀,竟露出了一个人。

  额上肿起老大一包,他左右察看,发觉自己实是倒楣之至,就这么无巧不巧地在跌倒时,那儿不好跌,却对正了那许多铲子镐锄一头栽去,硬在脑袋上撞出个肿瘤出来。

  他伸手摸了摸,痛得直抽气,忍不住低声咒骂道:“这三个烂家伙莫不是连乱葬岗的善心铲都想偷?要不怎的找来了这么一大堆?”

  正坐在地上暗骂,忽地从后面传来一声怪异的呻吟声,吓得他手上的一支铲子当啷落地,接着一条影子跃来,坐在地上那人却头也不回,边连连以手抚胸,边又低声骂道:“死老蛇,叫你别在我后面突然发出那种怪声音,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

  那个跃来的影子,原来是另一个瘦削的汉子,只见他手里拿着个黑色的法螺,听到那个坐在地上的矮子的抱怨,嘴里嘿嘿笑道:“你没听使者说过吗?‘牵阴法螺’能招引死亡未满七天的阴魂,供人驱策,老子再多吹几次,说不定能替你找个鬼婊子哩……”

  坐在地上,依然以手抚头的矮狗子闻言又忍不住骂道:“去你妈的,有兴趣你老蛇自己找吧,大爷可对那玩意儿没劲头!”

  瘦削的老蛇又嘿嘿地笑了两声,接道:“方才我见那三个楞小子跑得直跟飞一样,后头却没见你出来,还以为你碰到了什么事,过来一看,没想到你老小子坐在这里偷懒……我说你莫被使者发现,牵累了老子。”

  矮狗子双眼瞪着老蛇:“你那双蛇眼敢情是花了呀?没见到大爷脑门上这么大颗福寿丸子?哪个偷懒?你老家伙只是躲起来吹螺而已,真的全副行头上场的可是大爷我耶!”

  “谁叫你气脉不足,吹法螺不响?”老蛇耸了耸肩:“你是撞到了什么,怎么跌成这个样子?”

  矮狗子指了指旁边那一堆铲子镐锄:“那还会是跌在女人肚皮上不成,你没见到这一堆?”

  “奶奶的,”见了那么多掘土工具,老蛇忍不住笑道:“这三个楞青难不成比咱们还不如,竟把脑筋动到这些玩意儿上头?”

  “谁知道,”矮狗子又一指躺在地上裸露的野人尸体:“还是这大个儿比树还粗的腿跘到了我,才让大爷跌了个元宝翻身。”

  老蛇边走近过去边说道:“使者说要找四十九个初死未满七天的女子头骨,这个该是死了没多久吧?”

  矮狗子从地上站了起来,边收拾白布罩,边取笑道:“我说你老蛇眼花了不是?连有把没把都分不清……”

  没等矮狗子说完,老蛇已经看见了野人尸体那直竖的硬阳茎:“奶奶个舅妈咧,这死人好大的家伙……”

  矮狗子走近去,也同意地道:“这大个子死都死了,怎的那话儿还这么忿忿不平的?”

  老蛇嘿嘿道:“莫不成你矮狗子见了嫉妒?”

  矮狗子呸了一声:“大爷嫉妒个鸟呀?这么大家伙哪个娘儿受得了?说不定大个子就是阳火亢奋,不得消融而死的咧。”

  老蛇摇了摇头:“那三个小子实是太过缺德,连死人的衣裤都给剥得精光。”

  话才说完,野人的尸体右脚竟然抽动了一下。

  老蛇与矮狗子立即愣在当场,彼此对看一眼,还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他舅子的,老蛇你刚才有看到吗?”矮狗子目不转睛地问。

  点了点头,也没考虑到对方有没有在看他:“这傻大个儿的右脚方才好像轻轻抽了一下……”

  “不是轻轻抽了一下,是大大抽了一下……”矮狗子立即纠正。

  “这大个子莫是还没死吧?”老蛇满腹疑云。

  矮狗子没有回答,只是上前去,一手伸去测量野人的颈大动脉,一手还作了个防备的姿势。

  按颈脉,探鼻息,测心跳,矮狗子满脸狐疑:“奶奶舅子大姨妈,这大个子死得到了底,怎么还能动?”

  老蛇还不信,伸手也检查了一番,这回两个人都有点想不通了。

  “会不会是咱们两个眼花了?”老蛇试探地道。

  “嗯,”矮狗子也同意地道:“可能是这月头的光线,让咱们两个花了眼。”

  话才说完,大个子的左脚又抽动了一下。

  两人立时有点傻住了。

  “矮狗子,这回不会又是眼花吧?”老蛇谨慎地问道。

  矮狗子说不出话来。

  他们二人一向奉命在此乱葬岗装神弄鬼,收集初死之人的法体,胆子不可谓不大,然而接触的死人多了,他们反而比其他一般人更要明白人死之后,实是与一只死狗无异,不管上头要死尸的那个部份,他们随手一割,那些死人连个屁都不会吭一下,所以他们认为人死之后绝不会自己再动的观念,实是反而较一般人更为强烈。

  他们明白派中有真正高明的役鬼大法,可惜他们层级太低,从来未曾见闻,更何况再怎么说,那也是藉由外在强大的法术力量,才能驱动,从来没听说过死人会自己就这么动起来的。

  尤其是最近上头交待要注意收集四十九个初死七日内的女子头骨,更是让他们几乎每天晚上都在解剖死人,从未有像今晚的状况出现过。

  要说分辨一个人死了没有,死了多久,甚至是为何而死,二人实已可算专家中的专家,连衙门里专门验尸的仵作,都没有他们二人来得专业。

  方才二人检查了大个子的尸身,对于这个全身赤裸,体态魁梧的家伙,早已是对其死亡的状态确定得不能再确定了。

  也正因为如此,二人对于这个尸身前后两次的腿脚抽动,心中的惊疑实是反而比一般人更要剧烈。

  矮狗子清了清喉咙,强压下心中的恐惧:“老蛇,你看这个尸体会不会是被施了什么法?”

  老蛇也咽了咽口唾液:“这很有可能,否则哪有死尸自己会动的?那岂不是尸变了?”

  老蛇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因为“尸变”两字一出口,他二人费尽心思想要压下的恐惧立时翻江倒海地沸腾了起来。

  矮狗子瞪了他一眼:“莫不是你吹的那个‘牵阴法螺’,把这死人魂给叫了回来?”

  老蛇摇了摇头:“我们吹这个螺来吓人,又岂是今夜而已?怎么别的魂都叫不回,偏偏这大个儿给招来了?”

  矮狗子越想越觉得惶惶不安,好似有什么完全超乎他二人想像的事情即将发生一般,让人无法控制那诡秘的恐怖感觉。

  已经有点困难地开口问道:“对于本派大法,老蛇你的了解比我多,你说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老蛇无奈的道:“矮狗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是属于哪一级的货色,我充其量也不过就是比你会吹法螺而已,其他的我老蛇比你还不如,你问我这个我怎么知道?”

  矮狗子又想问他是不是该和派里通知一下,后来马上想起本派素来行踪隐秘,除了有事交办会找他们两个外,从不让他俩知道怎么联络派里,此时黑天黑地的,到哪儿去找人?

  两人就这么站在那儿,呆呆傻望着那个形如野人的尸体,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好那个怪尸体没有再进一步有什么奇怪的现象出现。

  老蛇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这邪门怎么没动静了?”

  矮狗子也吁了口气:“大约是魂魄在阎王老爷那儿受削足之刑,感应传到这儿来罢了,不是真个的要尸变回来。”

  老蛇有点讶异地看着矮狗子:“瞧你说得好似曾经被阎王老爷整治过的样子……”

  矮狗子呸了一声:“你这老蛇才被阎王老爷抽筋咧……”

  话还没说完,突然间那个野人的尸体已是开始全身不断地细细抖动起来,巨大的身躯让地上的细尘飞起了不少。

  两人脸色大变。

  这可不是咱们的错觉了吧?

  二人骇得趴在地上,好似这样那个尸变的怪物就比较不会发现他们似的。

  老蛇结结巴巴地道:“这这这……莫不是酷刑换成了下油锅吧?”

  矮狗子也无法回答,只是下意识地问着:“老蛇……你知不知道尸变的怪物会…会不会对人怎么样?”

  老蛇自然而然地回答:“我…哪儿知道?我又…从来没见过。反…反正不会请人喝酒的……不是吸人血…就是吃人肉…哪儿会有好事?”

  话一说完,两人面面相觑,胆汁吓得都差点漏出来,忍不住就想拔腿开跑……

  那个尸体抖了好一会,竟从身上开始放出一种紫红相间的淡淡光晕,上上下下地在他全身内外流转。

  尸体现紫红光,两人的脸上则是几乎吓成了绿光,连忙发一声喊,转头想跑,却更见到了一副让二人双腿为之一软的恐怖影像……

  就在半空中,出现了一对绿光莹莹的眼睛,冷冷地瞪着二人。

  没有头,没有身体,没有脚,就只有那么一对幽幽的鬼眼……

  两人心胆俱裂,几乎无法喘气。

  因为他二人竟然发现全身的力气宛如被那对绿幽幽的鬼眼抽去一般,半点不剩,只能死楞楞着僵在那里。

  接着好似有人伸手在两人肩膀上一推,二人突然原地转了个半圈,直挺挺地面对着那个尸体。

  老天,那个不断抖动的尸体,此时竟已离地浮起三尺,全身紫色与红色的光芒更是炽热,几乎让人以为那强烈的光芒,正在尸体之内熊熊地燃烧着那般,连野人披散的头发都似乎正放着强烈的紫红色强光……

  光芒越来越强,几乎已让闭起双眼的二人都承受不起那透过眼皮,直射进来的光线。

  被某种力量强迫面对着光源的二人,双眼虽闭,不过眼皮后的瞳孔显然已是受不了透皮而入的强光,竟在二人脑中闪现出一块一块的阴影。

  完了,老子这下可变成瞎子了。

  除了强烈的光线,此时二人的耳朵也听见了前方开始出现了某种非常快速,密集至极的“嗤嗤”连响。

  那种声响是如此的快速,以致于二人的耳膜几乎已无法分办其密密相连的速度,只觉得一阵长长的“吱”音连续。

  那声音虽然不大,但是频率显然已是超过二人耳膜所能负荷,一种尖细的疼痛不是从耳中,反倒像是从脑里直刺而来。

  完了,老子这下不但变成了个瞎子,恐怕也会变成个聋子和白痴了。

  正在哀叹,强光尖音突然熄灭。

  那倏然出现的中断是那么突兀,竟让二人产生一种宛如被抛进另一层空间的奇特感觉。

  一切似乎由极度的强亮中,瞬间进入黑暗,直让所有的人感官一下子接受不了,陷入了一片茫然之中。

  如果有人双眼依然可以视物,就会发现那个“尸体”,此时已是落回了地面上,然后,便是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野人的尸体,居然就在此时,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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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5 00:02: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卷 第十二章 僵尸暗暗行

当他的意识被偶然侵入的波动所牵,立即快速地聚集,层层相融,片片相合,接着生命的根源在一种极为玄奥的作用下,就这么砰然燃起,带动气机,嗤嗤连续,生命的机能宛如震起的涟漪般,波波相锁,他身体的状态,便似切开的机器般,吱吱喳喳地运转了起来。

  他醒来第一个记忆,便是自己正应着三寨主的要求,参与了他们的“找死游戏”。而意识此番散而重聚,竟然无意中体会了人世间生命的起落散聚,精神与肉体彼此那种虽分而二,实合于一,虽合于一,形又分二的矛盾道理。

  怔忡了好一会儿,他仔细体会着那种极难形容的颖悟。

  奇怪,我怎么好像其实早就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而已?

  他脑中好似有一部份,随着这次死而又生,意识的散而又聚,竟已打了开来。但是一下子他仍无法对于这种体验,有更明确的掌握,只觉得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明白了一些很重要,很玄妙的东西。

  然后他感官朝外,发现了周遭奇特的情形。

  有两个家伙,在他面前直挺挺地站着,四只眼睛直直地瞪着他,脸上那个表情就像是见了只绿色大头鬼般,充满了恐惧与惊骇,让他觉得好像只须再对着两人“哇!”地吓一吓,必定可以把这两个家伙生生吓死!

  然而怪异的是,这两个家伙的周身,被一股不仔细看,看不大出来的淡淡绿色气罩紧紧地束住,他知道以这两个怪家伙体内的气机之弱,是绝对无法抗拒这股淡淡的气罩约束力量的。

  他敏锐的感应,清楚地查觉出这束住二人的气罩,是来自于离二人身后约有四五步,此刻正隐藏在一个垒起土堆后面的黑袍人所发出的。

  那个黑袍人更是奇怪,身上已经是穿着跟夜色一样黑的黑袍了,浑身还散放着一股淡淡的,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黑气,让他整个人都像是与夜色融成了一体。他缩头缩臀,一付摆明了不想让别人发现他躲在那儿的样子。

  他仔细分辨,发现那个缩头缩臀的黑袍人,放出了七股极其细微,范围却是极广的探测气机,在现在坐在地上刚醒来的他,前后左右以及上方约三尺处移来移去,好像是在极力搜寻着什么那般。从他眼睛看来,那七股细微的气机,伸得老长,扫来扫去的就像是七只……七只……七只蛇。

  对了,那七股气机看起来就像是七条之前他在山里见过的“蛇”!

  这个黑袍人在搞什么呀?躲成那个样子,明明是不希望被别人发现,为何却又伸出七条老长的探测气机出来?哪有一边躲起来,一边还大大地伸着手,然后还希望别人莫发现他的道理?

  他发现自己才刚从“找死”这个游戏里醒来,好像马上又被扯进了另一个有点搞他不懂的游戏里头了。

  人呀人,可真是一种喜欢玩游戏的动物呀!

  不过他们的脑筋真是非常奇怪,总是能想出一些令他很搞不懂的游戏出来。而且奇爱玩无比,经常连问都不问,就非要别人跟他们一起玩不可。

  就像现在,那个黑袍人把那两个家伙束住,摆明了就是想看他怎么办。而气机外探,却不是立即往自己身上探来,只是在他周遭上空找来找去,一副想抓点什么的样子。

  嘿嘿,要说到玩,我也不会比你们差!

  不过这个游戏要怎么玩?我都还不知道,那是要怎么继续玩下去?

  虽然他认为人是一种极其爱玩游戏的动物,不过他却忘了自己现在也是以人身现世,其爱玩的本性也是绝对没有少到哪里去的,于是虽然不知道现在他是身处在什么样的游戏当中,却也是兴致勃勃地大动脑筋,打算配合着他们把游戏玩下去。

  看那个黑袍人,就是把那两个家伙束住,然后便是一付“这一步棋我下完了,现在该你了!”的模样。

  接着我该怎么下,才算是玩得对?

  嗯,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我先试探看看好了,别要玩错了,他们说不定就不玩了,那岂不糟糕?

  他想定了,便一骨碌地爬了起来,然后试探性地踏前一步,并且重心不移,好在发觉这样玩不对的同时赶紧收回脚步。

  全身动弹不得的老蛇及矮狗子,一见到那个野人僵尸竟然站了起来,还往前踏了一步,重心并不前移,一付接下来便要跳到他们身上,咬住他们喉咙,把他们大啃一顿,吃光血肉的模样,立时骇上加骇,身体虽不能移动,嘴里却已忍不住哇呀哇呀地惨叫起来。

  嘿,看他们的反应,显然这样该是没错的。

  人真是个厉害的动物,玩游戏时尤其是认真无比,这两个家伙气机乱跳,血液奇速,脉络混浊,实是比我要高明。若是换成了我,绝对作不到如此自然的地步。

  人类这种动物,假装的工夫真是令人佩服得很。

  既是如此,我再往前一步该是也没错吧?

  接着他重心前移,又踏前一步。

  老蛇及矮狗子见到那个高大无比的野人僵尸,竟然没有如其想像般跳上身来,反而只是往前踏了一步。那种半屈着膝,蹑着脚前踏的模样实是奇怪无比,哪有人是这样子走路的?接着想到这僵尸必然是死后膝部僵硬,走动不便,才会以这种怪异的姿势前移。

  惨了惨了,连膝盖都硬得差点不能走路了,还拼命地往自己这里移动,不是对我们这两块鲜美多汁的肥肉有兴趣,那还会有什么原因?这死大块头僵尸长腿长脚的,虽然膝部僵硬,跳不过来,但是跨一步等于常人跳一步,没到五步可不就爬到自己身上来了?到时自己两人这一身的细皮嫩肉,还逃得过这死大块头僵尸的魔爪吗?

  想到这里,二人直是吓得手软脚软,若没身外那一层气机束缚,肯定是趴到地上去了。

  他见二人反应剧烈,也没有翻脸说不玩,显然这样是对的,于是再往前踏了一步,心中高兴,不由得露齿而笑。

  二人见他又跨了一步,而且动作显然比之前顺畅许多,想来是僵硬的关节已松开,心中正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又正正地看到这个死僵尸竟然露出两排亮牙,对着他们狞笑,一付色狼见了美女,饿狗见了鲜肉的恐怖模样,真是急上加急,怕上加怕,冷汗不由得像冒水般地涔涔而下。

  妈的妈的,这死僵尸块头这么大,生前胃口肯定不逊于狮虎,死后就算差点,一只牛恐怕也是输不到那里去的,老子两人一个瘦得没十两肥肉,一个矮得可以直接塞进嘴里,哪里够这个死大块头几口吃的?岂不是连骨碴子都会被他啃得碎碎的咽进肚里去?

  二人越想越觉得快要被凌迟细剐,尸骨不留,几乎已是吓得屎尿失禁,终于在那个恐怖的巨型僵尸又踏前一步时,竟忘了他是个僵尸,老蛇已是再也忍不住害怕地尖声叫道:“等等……等等……僵尸大爷……小的已经受不了拉了屎尿出来,全身都是秽物臭气,绝对不好吃……若是…僵尸大爷把小的吃了……一定会拉肚子……为了僵尸大爷的健康着想……千万别吃我……若是…若是僵尸大爷…真的肚子饿的话……吃…吃小的旁边那个矮子好了……”说完还特地放开肛门,小腹用力,让屎尿直接在裤子里拉得劈哩叭啦响,以证明自己没有说谎,边还扯着嗓门直叫“好臭好臭,真他妈的臭到十八层地狱里去了……”,后来一想到这个大块头僵尸也许刚从那儿回来,说不定有些亲朋好友在那儿,为免得罪了僵尸大爷,连忙改口“真他妈的臭到灵霄宝殿去了”,还在心里庆幸改得好,因为从来没听说过灵霄宝殿里会有僵尸的。

  矮狗子实是没料到这个死老蛇竟在这个时候为了不被僵尸生吃,居然落井下石,把自己给推进虎口,连恐惧都降了三分,火冒三丈地破口大骂道:“他娘奶子狼心狗肺不得好死混帐加十八级的死老蛇,竟然不顾他舅子的江湖道义,在这个时候陷害老子?老天有眼让你生儿子没屁眼,还没长大就遇上僵尸,叫你儿子再用这招看看……”

  他脚步停了一下,心想这两个原来是叫自己别吃他。自己怎么会吃他们?喔,那当然是暗示自己下一步的玩法就是假装要吃他们了。

  矮狗子见到那个死大块头僵尸,竟然在听了死老蛇的话之后停下脚步,似乎还真的在考虑要是吃了沾满粪尿的死老蛇,拉了肚子恐怕不大好的模样,连忙也气沉丹田,用力逼粪,也想学着死老蛇那一招。奈何方才在吓唬抬尸体来的那三个傻鸟之前,他才在场外痛痛快快地拉完一阵,现今腹中空虚,半点存货也无,直是挣得满脸通红,嗯嗯啊啊半天,才只挤出“叽”地一小声小家碧玉型的娇哼屁,连粪水也没绞出半滴,不由得急得满头大汗,只好尖声叫道:“大爷…大爷…僵尸大爷……说实话小的在不到半个时辰前,才拉了至少五大桶奇臭无比,令人闻之立即气闭昏倒的烂臭粪便,小的连屁股也没擦,现在屁眼还是湿黏黏地朝下流水咧,小的这货色可比那个死老蛇的毒得多了……僵尸大爷要是吃了小的……不止拉肚子……恐怕还会……还会……感冒伤风打喷涕,吐血坏肝得肺痨,外加阳痿肾亏烂子宫……僵尸大爷您这一表人材……正值青春年华……前途似锦一片光明……实是不吃小的也罢…不吃小的也罢……”

  一旁的老蛇立刻跟着叫道:“僵尸大爷…别听这矮狗子胡说八道……他小子拉完了还跟小的要草纸擦屁股,小的还特地撕了片刚死的死人衣服给他,他尚嫌那衣料太粗,擦起来屁眼会痛,可见他的皮肉又嫩又干净,吃起来肯定是香嫩美味,可口得让您竖起你的僵尸大拇指说赞……”

  矮狗子听得魂飞魄散,气得大骂:“妈个巴子老蛇你心肠这么狠毒,老子和你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如何这般地要让老子被僵尸生吃?”

  老蛇也尖着嗓子回答:“僵尸大爷这么辛苦爬起来,不吃个人肉喝个人血什么的,岂会干休?你矮狗子就当是作个好事,就马马虎虎让僵尸大爷吃了算了……”

  矮狗子立即更大声地骂道:“你他娘的这是什么王八理?要做好事怎么不你去做?要老子用性命去巴结?”

  老蛇振振地回答:“谁叫你拉不出屎来?老子我现在可是满裤子的黄金,货真价实地堆满仓哩……”

  矮狗子只气得眼冒金星,一股狠劲上来,竟对着步步逼近,张牙舞爪一付故意吓人模样的大块头僵尸,横了心般地大叫道:“僵尸大爷……您老人家吃了小的好了…不过小的求您老人家别把小的吃光,至少留着小的还颇有姿色的脑袋,把小的也变成僵尸,让小的把这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出卖朋友、满肚子坏水的混帐东西生生啃掉,咬碎他全身上下每一根贱蛇骨……您老人家放心……小的只剩颗脑袋,甭说是拉肚子……老子就算全身烂光了都不在乎,非得出这口他妈的别死人的鸟气不可……”

  老蛇实没想到矮狗子竟会想出这种绝户计,眼见自己已是难以幸免,丧生于大块头僵尸白牙森森的口中恐怕已成定局,居然不顾一切地也想拖自己下水,心下大慌,不由得又大声叫了起来:“矮狗子…矮狗子大爷…你这是何苦?你就作作好事,高抬贵手,放小的一条生路吧……”

  矮狗子瞪着双眼,已是豁出一切,凄厉地大笑道:“他娘的老子发善心、作好事,岂能忘了你老蛇这一份?便算变成了死僵尸,也要拉你作垫背的,不枉老子和你相处多年的情份……”

  看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他总算是搞明白了。

  原来这两个人是希望也像自己那般,死一下,再回来。

  看他们元气虚弱,性命本已如风中之烛般,随时都有外邪入侵或内脉不和而患病丧生的危险,要说如他这般,聚精凝力,纯以神意引领,主动散去生命之气,实是比登天还要难上个三十六分。

  不过此二人实也大胆已极,又兼好玩贪新奇,见自己由死转活,显然也跃跃欲试,想尝尝那种滋味,心里不由得对两人的勇气大感敬佩。

  若是在他自己刻意散去生气,由死转活之前,如此要求实会让他审慎考虑,说不定还会因自己了解不够,没有把握而拒绝。

  生命是如此可贵,要是一个弄不好,不能把两人从死亡状态中拉回,那岂不是大糟特糟,乱七八糟?

  不过现在可是大大不同了,他自己从死亡中走过一遭,已是明白地体验到生命本来自虚无,死亡只不过是回归虚无的一种状态,那里有什么东西真正地消失?所差的也不过就是那一股启动与运转罢了。就像是一部正在行进的马车,虽然停了下来,不过马车还是马车,从头到尾也没变,所差的只是那种行进的状态改变罢了。

  生命不是什么马车的哪个零件,而是一种很难形容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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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5 00:02:43 | 显示全部楼层
 死亡也只不过是另一种状态罢了。

  说得更简单一点,肉体就是一辆不断前行,若是停下来超过一段时间,车体便会崩散的奇特马车。

  透过亲身经历,他已经学会怎么让一辆已经停下,但是还没崩散的马车如何再次启动运转,重新上路的诀窍了。

  这两个家伙脑筋实是不错,如此要求还真是看准了人而来。

  对于两人的灵巧,他不由得赞赏地裂嘴而笑。

  由于矮狗子的话,他终于明白两人请他帮的是什么忙。因为自己已是极有把握,便似与童伴分享玩具般地大感高兴,立即跨步上前,抓住了矮狗子的双肩。

  矮狗子见那死大块头僵尸,竟好似对自己冲动下的提议颇为赞同,脸上居然露出了挺高兴的样子,裂开大嘴,一个箭步就上前抓住了自己双肩,准备开口大嚼。霎时吓得魂飞魄散,方才那股子狠劲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是扯开了喉咙,白牙还没上身,已忍不住先开口杀猪般地惨叫出来。

  老蛇见到那大块头僵尸竟还会露出“你小子脑袋灵光,想出来的法子挺不错,便如你所说,留下你的灵光脑袋,让那个瘦不拉鸡的死老蛇给你脑袋补一补”的恐怖表情,实是惊讶得差点连害怕也忘了。

  妈的皮娘的肉,天下还有表情这么丰富的僵尸?老子活到现在,都快变成别人的宵夜了,总算见识到这种从未听过的奇怪鸟事!

  接着只见那个恐怖僵尸往前一跳,跳出了老蛇的视线范围,接着立刻传来矮狗子几乎已是接近疯狂的惨叫声:“哇呀呀…哇呀呀…我的皮呀…我的肉呀…我他娘的心肝肺呀…咬死我奶奶的小宝贝呀……”

  那种凄惨与尖厉,直让旁边的老蛇听得全身似也如被生生啃啮般地抽痛,一想到那大块头现在正不知怎么恐怖残虐地啃吃矮狗子,立即难过害怕得浑身发抖,再想到待会儿便轮到自己受这种惨无人道的酷刑,更是忍禁不住,鼻涕眼泪全来地号叫起来。

  没料到老蛇叫声一出口,矮狗子惨呼倏断,已是了无声息,接着眼前一暗,那个大块头僵尸已是抓住了自己,吓得他闭上两眼,心胆俱裂:“我的亲娘祖奶奶呀…小蛇儿这就来了呀…你们可得显显灵…保佑小蛇儿别痛得太惨呀……”

  接着心口一股感觉异常奇特的怪电流,直直往体内猛钻而入,麻庳随之而来,两眼一翻,失去了知觉,临死前还大感安慰的想着,定是亲娘祖奶奶真的显灵了,让她的小蛇儿无痛无痒地走完这最后一程。

  他在两人的心口送进了一股崩散生命,却不损肉体的劲气,然后二人生机立灭,进入了死亡的状态。缩在后面的那个黑袍人显然立即察觉到二人生命之气就在这瞬间已完全消失,束住二人的气罩倏收,几乎可以说是活活吓死的矮狗子和老蛇尸体便即软瘫倒地。

  他非常明白大约十二个时辰之后,伏藏在二人心脏之旁的潜劲气机便会集聚生能,连连启动一百七十二道生机命根,让二人这两辆已经停止的马车重新开始上路运转,而且涤旧生新,所有生命变化重来一遍,再活个七八十年不成什么问题。

  希望这两个家伙再活过来时,莫再把身体搞得这么乱七八糟的了。

  他暗暗地体察着依然动也不动,缩头缩脑躲在坟堆后面的黑袍人,探测的七条气机更是快马加鞭,如疯狂般地在他身体周遭急急舞动,宛似拼了命地在寻找什么东西,却是左捞右抓怎么都找不到的样子。

  对于这个躲在坟堆后,明明就是不想让人发现,但探出的气机却宛似大张着手脚,偏偏又是一付怕人家看不到模样的奇怪黑袍人,他实在是有点搞不清楚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游戏。

  嘿,既然他不想让人知道他藏在那儿,我千万莫自作聪明,免得破坏了这个一定极为有趣的耍子。

  这游戏既是这么复杂,想来采头一定也很特别。

  他此时顿起好奇,几乎就想先叫停一下,把采头是什么给问问清楚,但是那个黑袍人显然已是心境透出了极度的紧张,不好意思打断气氛这么好的状态,终于还是忍了下来。

  想到采头,他立即忆起前一个游戏的采头:五百两银子。

  嗯,对了,“银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可得找个机会去瞧瞧。

  他站在那儿不动好一会儿,只见那七条气机还是在他周围找来找去,忙个不停。

  越是找不到,那个黑袍人显然心情越趋紧张凝重,全身气脉提动,一付随时要和人动手的样子。

  你到底在我身上要找什么呀?我一点概念都没有,是要怎么配合你玩下去?

  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黑袍人到底是在找什么,几乎忍不住又想开口问个清楚。

  不过黑袍人的气脉已是催合凝聚,随时可以一触发,看那如临大敌的模样,又让他很不好意思开口,心下不由得着急起来。

  我全身上下就是这样,怎么你找来找去,倒像是想找个不属于我身上,却又应该是放在我身上的东西?

  他灵光顿闪,哈哈,原来是找这个。

  到现在为止,若说有什么东西不是他的,却又应该是放在他那儿的,没有其他物事了,必定就是那个装着五百两银子的包袱。

  哈哈,原来黑袍人在我周围东捞西抓的,是在找那个包袱呀。唔,好吧,瞧他这么拼了老命地找,五百两银子对他一定很重要,我这就去拿来给他吧,不然他动也不动,让我也不知道这游戏该怎么玩下去了。

  想到这里,他立即抬头从天星定位,放开感应,自远处四座高山,六座丘陵的角度计量,抓住了自己及包袱的相对位置之后,毫不犹豫地洒开大步,朝白天那个什么有趣的寨主及李棒子等人玩耍的地方而去。

  黑袍人心中直是受到了无比的震骇。

  这个身材异常雄伟,全身赤裸的野人尸体,从被三个看来就像绿林土匪的家伙,谋财害命后抬到此处开始,他就已经测出这个野人已是死得透透透的了。

  后来自己两个手下耍弄鬼把戏,把三人吓得落荒而逃时,自己还颇为满意,认为此处厉鬼出没的传闻必将更为那些蠢笨的俗人所深信,方便本派获取死尸遗体,修练大法。

  没想到后来异变陡生,那个野人死尸竟然出现了他从未听说过的变化。

  本来他也和两个手下一样,以为那个死尸其实未死,只是闭过气,而自己又没注意而忽略了。

  但是经过自己的气机探询,再加上两个手下的实际检查,那个庞大的野人尸体明明一点生机也无,根本就是个完全死亡的尸体。

  怎么一个死去的尸体会有如此匪夷所思的异变?

  后来尸体竟还大放强光,刺得自己素以著名的“鬼眼”几乎破功散元,多年修炼尽付东流。

  急切间立即放出气罩,把两个手下束住,挡在身前。

  没想到两个如凡人的手下虽然难受得全身紧绷,却是半点也没受伤损。

  他立时心中大惊,显然那阵强光的力量已是顺变而威,简直就是专门针对自身修练的秘功罩门而来,立即明白遇上了对头,闪身躲在一旁,打算先用两个手下试试风色再说。

  后来这大个子尸体居然直挺挺地站了起来,还露出一付想把两个手下生吞活剥的模样。

  耳听到那两个没出息的手下叫着“僵尸大爷”,黑袍人脑里灵光一闪,忽然若有所悟。

  会运用死尸变异,予以控制驱使的,除了“邪不死派”的活僵尸们之外,还有谁人?

  自己“鬼灵派”素以拘束死人魂魄,修炼阴间法术著名,从来就与虽是内容完全不同,却还是有些“同在死人身上作文章”同行关系的“邪不死派”不甚和睦。日前还为了该派与“吸日夺月派”联合,打算对其也有着类似同行关系的“阴阳和合派”有所图谋,却不许本派插手其间,而频有摩擦。现在却又在本派的鼎炉来源势力范围中,大胆运动法术,驱起僵尸,其中没有什么诡计才怪。

  想到这里,立即放出感应气机,在那个大块头僵尸的周围狂探猛测,希望找出控摄僵尸法体的真气来源。

  没想到测了半天,连个真气的气丝都找不着,直是令黑袍人大惑不解。

  照理而言尸体的精气已散,既是会有所动作,必然是由外力所致,绝无自己就动起来的道理。

  但是为何自己已是将气机放尽,却是半点也抓不到那个外来力量的痕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饶是这个黑袍人也算“鬼灵派”中有名号的人物,遇上这等无法解释的怪事,也只能绞尽脑汁,却是半点解释也无。

  及至后来这个野人僵尸,竟然一跳上前,两手一捞,便把两个手下抓在手里,几乎是在眨眼间,便将二人的精气在瞬间吸尽,让黑袍人大吃一惊。

  怎么这个僵尸吸人精气,比一些专修此道的魔头速度还要快?那种速度已经快到完全察觉不到精气流动的过程,只觉得上一刻还精气充满,突然间便生机完全断绝,变成了一个冰冷透凉的死尸?完全没有生气散逸,体温渐降的过程。

  僵尸吸完精气,停在那儿好一会,黑袍人正在猜想这个野人僵尸一定是在练化初吸的精气,简直不像一个受人控制的僵尸,而更像个修练魔功的魔道高手那般。

  难道今天我鬼眼遇着了“邪不死派”的超级高手?

  想到这里,立即再次发动气机,钜细糜遗地在这个大块头僵尸周遭拼命探测,希望能趁僵尸修练的瞬间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偶尔气机与僵尸接触,立即传来那种森森透骨的死气,半点生命的精气也没有,直令黑袍人更加肯定今日是撞正大板,遇着了修练“死亡道”的高手。

  妈的,“邪不死派”的特级高手跑来本派秘地施出驱尸大法,必定内有隐秘的阴谋。

  值得庆幸的是,这个僵尸及隐藏的高手,似乎还没发现他鬼眼躲在一旁密密观察,令得本来想施出“鬼眼大法”的黑袍人压下了运功照看的念头。

  显然目前他遇到了某种极其神秘的行动,还是小心点的好,免得因小失大。

  还是先躲着看看,比较稳当。

  这个野人僵尸竟然抬起头,对着天上的月亮,不知道在干什么,让黑袍人更加狐疑。

  难道这个僵尸还会吸收月华?纳为己用?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那个大块头僵尸竟然大步朝东方急速走去,一副发现了什么,被其吸引而去的样子。

  黑袍人不敢怠慢,连忙远远地缀了下去。

  他一边走着,一边细细感应着后面远跟而来的黑袍人。

  他知道这个家伙还是躲躲闪闪的,摆明了别发现他在后面跟的样子。

  他自然配合得极佳,作出完全没注意到后头有人跟缀的架式,只是快步往前疾走着。

  这个黑袍人身外那层隐藏身形的气罩颇有意思。他仔细体验下,发觉黑袍人是将真气运成某种极为细密而且频率特殊的震波,让周遭的空气起了非常轻微的波动。

  这种波动最奇特的效果,就是会让照射到黑袍人附近的光线起一种极为奇妙的折射与散射,就像光线射进一池不断波动的水面一般,让人眼睛只能捕捉到一个隐隐约约,不细察下很难发现的影子。

  嘿,这个技术很有意思,不过他现在的功力好像故意限制得不高,以致于这种隐形的效果不是很好。真是奇怪,他怎么不把这个隐身法弄得效果更好一点?难道是怕我找不到?

  他心底摇摇头,想不明白。

  虽然他还没由死转活时,让那三个倒楣鬼扛着他走了快半夜,方才将他给死拉活背地弄到了乱葬岗,然而现在由长手长脚的他自己走来,却是两刻钟便即将走到了。

  忽然前斜方传来一阵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怪叫声,咕噜噜,咕噜噜地,他正在纳闷这一段时间在山中怎么从来没听过这种声音时,没想到后面的黑袍人立即如斯响应,也发出了咕噜噜,咕噜噜的怪叫声。

  哈哈,原来是人嘴作出来的暗号。只不知那是什么意思?

  他继续大步往前走着,假装完全不知情的模样。

  不一会儿就有另一个黑袍人,在他后面二三十步处,从路旁切进,立即和原来跟在后面的那个黑袍人碰头,两人还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新来的那个黑袍人说:“师兄,你跟着这个大块傻鸟,裸身的野人后头做什么?”

  原来的那个黑袍人说:“师弟你来得正好,师兄我现在正遇到了件极其怪异的奇事。”

  新来的那个黑袍人师弟说:“师兄,我那儿的点子就在明晨破晓时会经过前面那个山谷口。你替祖师找的生魂有着落了没有?怎么有时间在这儿跟着这个大块傻鸟瞧什么奇事?莫耽误了祖师祭练的辰光,到时出错,宗主怪罪下来咱们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原来那个黑袍人师兄说:“师弟放心,你鬼眼师兄办事什么时候出过岔子?祖师的祭练还有五天,而且祖师看起来似乎对我们的企图起了疑心,可得小心点,吃急了会弄砸锅,宗主交待的事我自有分寸,时间尽够的。”

  黑袍师弟安心的道:“是是,师兄说的是,师兄叫‘鬼眼’,心眼儿自是比我‘鬼手’要来得多些,这也是为什么宗主把对付祖师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师兄,却只叫我去紧盯着‘血魂丹心指’的原因。”

  鬼眼师兄嘿嘿笑道:“你这小子知道就好,放心吧,我岂是那种没事跟在人后头的无聊家伙?如此举动自是大有深意。”

  鬼手师弟疑惑地道:“这大块傻鸟瞧来连轻身之术也不会,到底师兄为了什么跟在他后头?而且‘迷形隐身术’尽展,难不成还怕这个有目如盲的野人发现?”

  鬼眼摇了摇头:“你哪里知道,这个呆牛可不比一般,是个会吸取生人精气,练化月华的怪异僵尸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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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5 00:02:55 | 显示全部楼层
 鬼手显然被师兄的话骇了一跳,在后头仔细端详了那个野人的背影好一会,方才道:“这野汉走路走得飞快,那里有半丝僵硬的死尸模样?”

  鬼眼嗤地回答:“不信你上去探测一下,便知师兄我说的没错。”

  他心领神会地明白后头那个“鬼眼师兄”话里的暗示,于是便在那个“鬼手师弟”窜前拉近距离,放出前探蜿蜒而来的气机时,封闭周身生气,波动频率陡降,让探测而来的气机振动丝毫无法察觉到任何感应。

  鬼手只觉得放出的探测气机感应不到任何一丝丝的生气元动,相反的,一股死气阴沉沉地顺着气机唰然传来,直入心肺,让他机伶伶地打了个寒噤。

  鬼手立即后退,心有余忌地望着继续走远的野人僵尸背影,喃喃地道:“我的妈呀,哪有走得这么快的僵尸?那玩意儿不是用蹦的吗?”

  跟上来的鬼眼立即接口道:“你说的那是一般的僵尸,这个怪胎长得这么高大,瞧来必是僵尸头,死尸王什么的,等级必然极高。而且这邪门虽特异,感应却还迟钝,并不怎么可怕,倒是‘邪不死派’可能有特级高手潜在左近,那才令我担心,而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将‘迷形隐身术’功力尽展的原因……”

  “邪不死派?”鬼手大吃一惊:“师兄你说清楚一点……”

  于是鬼眼便将夜来见的怪事简要地叙述一遍。

  他耳听着鬼眼的叙述,心中极高兴又有个家伙半路加入这个游戏,正对着他解释经过,但是心中却隐隐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别是这些经过根本不是什么游戏吧?

  不会不会,若不是游戏,这两个人岂会就在他身后说得那么大声,一副怕别人听不见的样子?

  越想越有道理,这该是个游戏没错的。

  就在鬼眼向鬼手叙述的同时,他已是走到了挂包袱的那颗大树之下,一耸身,便爬上了树。

  正在轻声说话的鬼眼和专心倾听的鬼手,立时傻住了。

  “妈的,师兄你说的真是没错,这邪门怪得实在奇特,天下竟有会爬树的僵尸?还爬得这么溜手溜脚的?”鬼手张口结舌地说道。

  鬼眼还没回答,已见那个爬树爬得如猴子般灵活的僵尸呼地跳了下来,手里还拿着个沉甸甸的包袱。

  二人心想这个僵尸竟然死后还走这么远,取下了这个包袱,显然必是“死亡道”什么特殊的宝物,立时不由得紧张起来。

  同是修练“死亡道”的修真,若有此道宝物,当然是会引起二人特别的注意。

  野人僵尸落到地面后,立即坐了下来,迫不及待地将包袱解开,僵尸脸上兴奋的表情明显可见。

  望着野人僵尸那种等不及要看看包袱里东西的样子,更是让鬼眼鬼手两人屏住呼吸,全神贯注,不敢有所疏忽,生怕他手脚太快,乍现立包,不注意会没看清楚到底是什么宝贝。

  还好那个野人僵尸解开了包袱并未马上掩起,月光虽是已近尾声,还是清清楚楚地照在那个宝贝上。

  亮光灿烂,竟然是一块块银绽!

  鬼眼和鬼手立时呆在当场,差点从隐身的树上跌了下来。

  普天之下,有会爬树的僵尸,已是令人惊讶的怪事了。鬼眼和鬼手却没想到这个僵尸不但会爬树,而且即使是死后变成了僵尸,仍然急急走了八十余里的路,巴巴地去取出来,念兹在兹的,竟然是一包银子!

  鬼手在惊讶得差点失足掉下树时,急忙稳住身形,望着那连死了都不忘钱财的怪僵尸,忍不住失笑道:“我活到这么大,实是从来没见过这种怪事,天下还有这么爱钱的僵尸?”

  鬼眼仔细观察着那个大块头怪物,发现他脸上那种欣赏愉快的模样,直如这辈子从未见过银子似的,也不禁叹道:“看看他那个样子,真是说给人家听,人家都会笑掉大牙地指咱们竟然扯了一个这么离谱的笑话。”

  可这又不是个笑话,而是个明明确确摆在二人眼前的事实。

  那个大块头贪财僵尸,不断地把银碇子拿起来左看右看,细细观察,就好像是在检查他死后的这段时间,这些银子有没有被刮下来一些粉屑那般,脸上还露出孩童在把玩心爱玩具的表情。

  鬼眼和鬼手不由得对看一眼,心中浮起哭笑不得的感觉。

  这家伙死后都这么爱银子,真不知生前是吝啬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他坐在地上,把精神的注意力渗入手中的银块,仔细地从里里外外观察着这些银碇子。

  他明白这些银块主要都是由一种金属所组成,每一块的纯度都不大一样,杂质的成分则是另几种金属,不过最主要的还是由“银子”这种成分居绝大部份。

  人们把银子作成这种形状,除了亮闪闪的颇为好看之外,还有其他什么作用?该不会只是用来作为装饰赏玩的饰品吧?不过由这些银块的周围工艺,又不是多么地精细,要说是装饰之物,似乎又太粗糙了一点。

  他端详了半天,思考了许久,还是想不出这一块块漂亮是漂亮,溶铸却又称不上精细的“银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那两人还躲在树上,楞楞地看着自己,什么动作也没有,只是傻傻地瞪着。

  耶?那个鬼眼之前不是拼命在找这些银子?怎么现在偏偏又没什么动静?

  难道是暂时要我拿着不成?

  树上的两人见这个死要钱的大块头僵尸,只是一自地观赏着手上的银碇,久久不起身,鬼手悄悄地对着师兄道:“我看那个‘邪不死派’的特级高手恐怕已经不在了吧?否则焉会发生如此荒唐的怪事?”

  鬼眼沉思了一会,还是谨慎地道:“我们先别太早下结论,固然这个僵尸的举止令人匪夷所思,不过以本派一些特殊的修练大法,如祖师现在只差主魂入幡即完成的‘都天十二阴符鬼’秘法来说,莫说是世俗之人了,即便是咱们‘修真界’一般比较没见识的修真,恐怕也是会认为难以相信。以己比人,说不定‘邪不死派’果真就有这么一种神秘怪异的‘贪财僵尸’法术。若是咱们冒冒失失地轻举妄动,岂不是得吃上一个大亏?倒是另一个点子即将经过附近,势又不能留此看着这个死宝贝,颇为令人棘手。”

  鬼手点了点头:“师兄说的有理,既有‘邪不死派’特殊高手在此,咱们还是多找些帮手来,免得实力不足。”

  鬼眼也点点头,下决定般地道:“既已先期知道这个大块头僵尸的奇异行径,还是先将讯息送去派中,也好请派中高手参详参详,此处只有咱们二人,实是不宜与‘邪不死派’的特级修真做正面接触。”

  两人计议已定,便即不再理会坐在地上的他,在飞晃中快速朝远处一座山谷方向掠去。

  他第一次听到“修真界”这个名词,却是奇异地好似早就知道般,并没有任何陌生的感觉。不过他现在已是对于这种宛若似曾相识的奇特感觉慢慢地习以为常了,并不特别觉得怎么样。

  倒是二人话中提到的一些“邪不死派”、“鬼灵派”、“点子”、“宗主”、“祖师”和“都天十二阴符鬼”等等的奇怪名词,让他大起好奇。

  然而最让他感到兴趣的,是二人离去时的身法。

  他们两个人就在跳离隐身大树的那一瞬间,下腹的真气中心,起了一种怪异的振动,然后全身气脉都随着下腹的振波,快速地将充斥在全身经脉中的真气全部转成一种和谐的共振。就有点好似在下腹的真气中心滴下一滴有色的墨水般,那股颜色很快地就晕染到了全身,引起某种特别的变化。

  他很清楚二人身体产生的真气快速变化,将会使这些真气变得极为轻飘,然后身体内所有气脉充满的地方,都会产生一股强大的浮力,而这股浮力会抵销身体的部份重量,让整个身体变得顿时轻盈许多。

  所以鬼眼和鬼手,能在跳离大树的那一瞬间,气机倏转,整个身体突然就变得轻如羽毛,而跳出去的力量相对的就会产生比较大的带动力量,让两人这一跳就是老远的五六十步。

  他的意识焦距,紧锁着飞掠中不断轻点树梢而去的二人体内脉流气动状态,仔细地观察两人的呼吸、心跳、肌肉松紧情形与体内真气的所有流动变化。

  嘿,他们两人的这一招还真是省事,不用像他这样一步一步地走了。

  但是,既然可以透过转化真气的频率与特性,来产生浮力,降低身体重量,那为什么不干脆把体内的气机再调高一点,突破质量限制,变成浮力比体重更强,整个人停在空中,那连伸脚点树梢的动作都不用,岂不是更为省事?何须还要伸脚点个七八点,然后轻沉换气,再点个七八点,再换气。那不是太麻烦了吗?

  他又想了一下,实在想不通二人为何有这种好方法,却是不用,反而选择比较麻烦的法子。

  他们一定有用意吧?而且即使他们现在用的方法稍为麻烦一点,却也还是远比自己之前一步一步地在路上走要快得多了。

  这个实在好玩,有意思,我也来试试。

  于是他兴致勃勃地把体内的状态作个调整,不过有个问题这时候就显现出来了。

  鬼眼和鬼手真气的元心是在下腹,我的元心在哪里?也要在下腹吗?

  他觉得身上根本找不到什么真气元心,那种感觉似乎整个身体都是,却又整个身体都不是,实在有点让他困惑。

  既是整个身体都是真气元心,那不就等于没有真气元心了吗?为什么他们要刻意把真气元心定在小腹呢?

  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的道理?

  随着他心念的转换,身体本质已是在瞬间产生了异变,竟然在他苦苦思索的时候,整个高大的身体就这么浮了起来。

  他发现时,立即内视观照,感觉着身体内的变化。立即就明白身体内的频率已是在这一瞬间改变,而这种改变与之前他所想的,真气浮力大于身体重量,身体便可上浮的道理大大地不同。

  现在他体质的改变上浮已不是透过真气变异,产生浮力而上浮。

  根本上,他身体的本质已是整个变得比空气还轻了。

  所以他高大的身体,便以这个坐姿,从冉冉上浮,越升越快,越升越高,不久就咻地穿进了空中的浮云之内。

  若是鬼眼及鬼手二人没有离开,见到从轻轻上浮到飕地往上直标,瞬间消失在空中的他,必定会讶异地认为“大块头僵尸”就此立地飞升,吃惊地从树上跌下来无疑。

  他身在空中,体内频率倏转,飞升的速度陡停,上冲的力量让他不断调整身体的律动,加重沉度以抵消上冲的力量,就这么硬生生地让乍停的身躯立空不动。

  为抵消上冲力量而加沉的重量,随着上冲的贯力消失,沉重的身体已是准备开始往下掉落。

  他立即振律再转,沉重的身躯瞬间又变轻盈,就此停住。

  他小心地维持着身体的重量与空气的平衡,让身体就这么停空不动,滞留在那儿。

  低头望下,哈哈,那些山脉河络看起来倒真像手掌的纹路,本来仰之不见峰顶的高山,现在变得只像手掌上一个折起的肉丘。

  我现在这个地方到底有多高?

  他举头望着四周,只觉得本来黑沉沉的夜色,已是换成了一片如霞光般的鲜红,亮度极强,与底下黑沉的地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

  转头朝东方望去,初起的旭日温和地放着橘红色的光芒,他可以分辨得出太阳周围如火焰般的日冕似乎正在与他打招呼般地伸缩着。

  他只觉得温暖的旭日照在身上,宛如三万六千个毛孔,根根酥软般,说不出的舒畅。忍不住就横着身体,竟就这么在空中横躺起来。

  放开意识,松去感应,他舒舒服服地在空中旭日下享受着。

  放开的意识接触到了几个微弱的意识体。

  他横转身躯,低头望下,将眼睛接受的频率放宽,发现了小而又小的几个白点在下方极远处蠕动着。

  那是什么?他快速地调整眼睛的焦距,锁定住那几个小小白点。

  嘿,是几只早起的鹰儿在找东西吃哩。

  嗯,两大一小,难道还是一家子吗?

  他想往那三只鹰儿斜窜而去,却发现当他身体下沉时,并没有往鹰儿的方向窜去,而是直直地往下掉落。

  哇!原来这法子虽然有趣,却是只能直上直下,不能往旁边飞去。

  若是想往旁边飞去,该怎么办?

  他身体边往下掉落,边飞快地思索着。

  他知道这好像是个很简单的问题,脑袋里该是有答案的。不过他想来想去,总觉得答案就在那儿,却是怎么抓也抓不到。

  快速改变的体外风压并没有造成他太大的困扰,只要调整一下体内的压力,就可以了,倒是那三只鹰儿方才从上头看去,似乎不远,没想到现在落下之后,才发现原来是远在七八座大山头之外。

  坠落的身形在撞击地面的三尺上方,陡然停了下来。

  不对,不是地面的上方三尺。

  低头一看,耶?怎么是一丛树顶的上方三尺?

  把感应放开,他发现原来升起的地方,已经偏移了大约一百多步。

  内部频率轻转,他把身体调成与鬼眼他们那般地极为轻盈,从树顶轻轻一踪,就划了一个弧度,精准无比的落在地上的那一堆解开的银碇旁边。

  真是有意思,原来这个看似不动的大地,竟是会跑的。

  他兴高采烈地把银子重新包好,把包袱像李棒子那样背在背上,于是这位赤裸的野人,穿上了唯一的衣物。

  鬼眼他们说有个“点子”会到前面那个山谷,不知道是什么“点子”,赶快去瞧瞧。

  他脚尖轻顿,弓身“飕”地一声,身形便在空中消失。

  鬼眼和鬼手,虽然走的比较早,不过他们动作太慢,要赶上他们应该是不难的。

  他很有追上二人的把握。因为经过这一场空中的旅行,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竟已能轻易地锁住那一边正在飞掠的二人行踪,感觉一下速度,要追上他们一点也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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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5 00:03:10 | 显示全部楼层
鬼眼和鬼手师兄弟二人,到达山谷谷口时,天边才刚露一抹淡淡的红点,离破晓还有一阵子,二人便在路旁的一个树林中忙碌起来,从怀里取出一些怪东西。鬼手更从随身的行囊里找了两套黄色的宽大道袍,及两顶贴了个太极图的黄色道冠。

  不用片刻两人已摇身一变,变成了两个身着道袍,头顶道冠的中年道士。

  但是这副行头落在五十步外一颗树上的他眼里,却不明白这是道士的服装,只觉得二人做什么好端端地打扮成这个样子。

  鬼眼及鬼手装束就绪,便走出树林,坐在路旁的一颗大石头上,伪作休息。虽然眼光他顾,实则注意力全放在道路的那一边。

  他已经看出来,这两个家伙,必定是在等那个“点子”。

  嗯,真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样的“点子”。

  嗯,不知道会不会有一些好玩的事。

  于是他在树干上坐下,打算和他们一起等等。

  估量着天色越来越亮,鬼手看看天,暗中以气机在体内感应时辰,回头对师兄鬼眼说道:“辰光已是差不多了,点子差不多就快到了。”

  鬼眼注意力不变,眼睛也抬头望了望:“师弟,点子那儿没有什么问题吧?”

  鬼手摇了摇头:“只不过用是用‘牵阴法螺’把那个无知的老太太阴魂牵来罢了,哪里会有什么困难?”

  鬼眼看了鬼手一眼:“师弟,你莫太过轻心大意,要不是有祖师在洞中开坛驱动法力,暂时拉开‘丹心血魂’的威力网,加上姓岳的那一家人根本不知道家有重宝,最后是岳老婆子凑巧离家,否则要想在‘丹心血魂’的力圈下,用法术摄来岳老婆子的生魂,实是极为困难的一件事哩。”

  鬼手耸了耸肩:“不是我轻视那‘血魂丹心指’的力量,实在是宝物无知,要说没有人起诀驱动,宝物再强,又岂能发挥出多大的威力?我总觉得是祖师太言过其实了。”

  鬼眼皱了皱眉:“你莫不信祖师的法力神威,在和祖师见面之前,我也是和你抱着同样的心态,以为宗主会找祖师帮忙,该也只不过是为了在‘鬼灵宗庙’五十年一次的‘抢位’仪式中壮壮胆色罢了……”

  鬼手听得师兄留有话尾,连忙问道:“喔?难道师兄后来发现自己的想法不对?”

  鬼眼又望了鬼手一眼,摇摇头道:“岂止是不对,根本此次‘宗主抢位’,实在就是看祖师偏向那一边,那一边便大约有了八成把握哩。”

  鬼手也听得皱眉:“祖师的力量这么大吗?若是祖师真有如此影响力,那怎么另外三方不去拉拢?”

  鬼眼嘿嘿笑道:“你莫傻了,师弟,你以为只有我们‘宝光系’的人在打祖师的主意吗?‘阴符系’‘咒音系’‘剑铃系’,那一系不在打祖师的主意?希望在三个月后的‘宗主抢位’时,能得到祖师的支持,一举抢下宗主之位,统领我们‘九幽鬼灵派’全部四系鬼灵?”

  鬼手大感诧异:“这么说起来,另外三方也派了人和祖师接触了不成?”

  “当然啦,”鬼眼摸了摸他上吊得有点过份的双眼:“虽然祖师刻意不让我察觉,但是我既称‘鬼眼’,当然不会这么呆鸟地认为本派另三系的人不会去找祖师。”

  鬼手被师兄的话说得有点讪讪然的:“本派共有六位最高长老,祖师也不过是其中的一位罢了,如何便有这么重要的影响力?”

  鬼眼又嘿然而笑:“本来是这样的没错,不过这位‘鬼符祖师’,不知道那里弄来了三支‘都天鬼旗’,还利用这三支宝旗,把本派四大顶级大法之一的‘都天十二阴符鬼’大法给练成了十之八九,便待五天后主魂进驻,这‘都天十二阴符鬼’秘法立即功行圆满,而祖师的势力必然大大增加,直接会影响‘阴符系’的另一位长老‘红符大法师’,另外四位也必然会大受牵动。”

  鬼手听得摇了摇头:“真是有点搞不懂派里这些长辈们,明明同属‘九幽鬼灵派’,却是为何这般你斗来我斗去的,岂不是自找麻烦。”

  鬼眼哈哈笑道:“师弟你这就不懂了。不然为何‘修真界’都叫本派是‘四方鬼灵派’?怎么不叫‘九幽鬼灵派’?历代祖师之所以订下这种规距,自然是有其深意的。”

  鬼手困惑地道:“小弟对这个问题一直存疑已久,‘修真界’会称‘四方’的,只有‘四方聚宝斋’与咱们‘四方鬼灵派’,不过‘四方聚宝斋’之所以称四方,乃是因为其‘潜龙’‘飞虎’‘奇凤’‘藏鲸’四个分派,四方分据而有其名。本派虽然也有‘宝光’‘阴符’‘咒音’‘剑铃’四系之分,但却是彼此倾轧,互斗不已,实在不明白既是同属一派,为何又如此内斗?偏偏这种暗争又很不清楚,像祖师虽是列属‘阴符系’长老,却和我们‘宝光系’合作,并没有特别支持‘阴符系’的副宗主‘鬼火符王’,这里面复杂的关系实是搞得小弟一头雾水,不知道那个能相信,那个不能了。”

  鬼眼仍是哈哈笑道:“师弟你是个实心人,所以才会有这种疑问。你莫看本派如此内斗,似乎是修真界少见,其实放眼看去,除了那些正派的宗门,长久的传统已定,门下不敢违反之外,只要是列名邪派的宗门,那一家是上下同心,毫无岐异的?就拿前一段时间最轰动的‘阴阳和合派’‘魔胎之战’来说好了,其宗主‘柔水清纯紫柔仙子’在此战中身故,三位师妹也无一幸存,你等着瞧好了,其中的内斗更是还在后面哩,依我看来,就算‘阴阳和合派’此次招来了据说恐怖无比的魔胎之举,没有受到正派及邪派的联合清剿,便即是其内部的纷争互斗,也够该派元气大伤,搞不好还有分裂覆灭的大祸呢。”

  鬼手听了有点明白地道:“师兄的意思是说,像本派这般内部互相争斗,彼此算计的门派,非只本宗而已?”

  鬼眼伸手拍了拍师弟的肩膀:“当然啦,否则咱们叫邪派岂不是叫假的?干脆叫‘忠心派’算了。”鬼眼接着又道:“至于这些长老们,莫看他出身那一系,都不可靠的,只有对自身最有利益的事,才是那些老家伙们唯一考虑的因素。”

  鬼手有点惊异地道:“这些长辈们这么现实?”

  鬼眼豁然大笑道:“师弟,这不叫作现实,这叫聪明!”

  鬼手点点头道:“原来如此,还亏师兄今儿个提醒,否则小弟实在是百思不解。”

  鬼眼嘿然道:“世俗有句话说:”混饭一点江湖诀,看透无须苦心学。‘师弟你是心眼儿少了那么一两个,才会想不通,否则这种事那儿用得着说?“

  鬼手摇了摇头,叹气道:“看来小弟还是只能去作作动手的事,这心眼实非我所长。”

  鬼眼安慰似的拍了拍鬼手的肩膀,笑着问道:“点子那儿没有出什么岔子吧?”

  鬼手又摇了摇头:“莫说岔子,连一点波浪也无,根本就是毫不困难,轻而易举地就把那个岳老婆子的生魂给摄来了,之前听得祖师说起那个‘血魂丹心指’偌大威力,压根儿没有感觉到,实在让我怀疑祖师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吓唬咱们的。”

  鬼眼也皱着眉头:“照理而言,当是不会如此。‘血魂丹心指’听说名列修真界护身七宝之一,仗护加持,血魂驻身,其威所及,家族皆包,想来应是有些名堂的。不过师弟你说的也对,这个祖师心机深沉,喜用计诈,难说他不会因为什么缘故,而故意让咱们有这种印象。若是这样说来,祖师会有些什么其他含意?”说完竟皱着眉头沉思起来。

  鬼手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竟然让心眼儿不少的鬼眼苦苦思索起来,连忙道:“师兄别忙着想事情,倒是告诉兄弟另一个疑问。”

  鬼眼的心思被鬼手打断,有点不高兴地道:“什么?”

  “若是已知道俗间的这个岳家,确实藏有失散许久的‘血魂丹心指’,”鬼手见师兄有些不悦,赶紧道:“那为何不派些世俗的邪门,或是直接下手,还要如此这般地费许多工夫?”

  鬼眼没好气地回答:“这个‘血魂丹心指’也是属于修真散失已久的宝贝之一,若是让其他邪派修真知道,也许引起的风波不会像前些日子传说已重现的十大奇珠之首‘奈何珠’那么大,不过肯定也不会小的,所以秘密从事,是第一优先。加上此宝所散的‘血魂气芒’实是偶然间被宗主所发现,依宗主谨慎的个性,自是不会这么莽撞地就下手。经过他的观察,姓岳的那一家人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家中拥有这么一个修真界榜上有名的宝贝,再加上‘血魂丹心指’最大的特性便是发动威力时完全无形无迹,极难从此戒的外表上看出变化。宗主考虑很久,才想出这么一个既稳秘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又能够深入其家中,仔细地注意此戒到底是放在何处。”

  鬼手直接了当地问:“何不干脆把岳家全搜一遍,将所有的戒指找出来?”

  鬼眼瞪了师弟一眼,似乎是在怪其心思太过简单般地道:“此戒长得如何我们又没有资料,更不方便大肆跟人打听,加上岳家不但富有,上下人口众多,超过了两百人,你若是强搜所有的人所有的首饰,光是戒指岂不是就几百个?你能找出是那一个?况且如此一来,万一消息不甚走漏,恐怕你还没确定到底是那一只戒指,麻烦就跟着来了。加上若是正点子根本是摆放在那些人不记得或是不晓得或是没注意的地方,那不是更为费事?还不如藉着这次机会,混进岳家,从内部观察,祖师则从外面施法引动‘丹心血魂’威力,等到确定是那一个,再把它给偷出来,如此不是又隐秘又稳当,省去之前及之后多少麻烦?”

  鬼手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不过既然这个‘血魂丹心指’是个宝贝,又是宗主所先发现,怎么又要咱们把它弄出来之后,送给祖师?宗主为何不自己使用?”

  鬼眼显然对于师弟的问话有点不耐:“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若不是有这么好的条件,那个老奸巨滑的祖师岂会愿意支持‘宝光系’的宗主?”

  鬼手见师兄口气不顺,“喔”了一声不敢再问。

  鬼眼又瞪了他一眼:“祖师祭练的‘都天十二阴符鬼’大法已是本派最顶级的四大法之一,威力虽是极强,总也有其他三大法的法威相捋,若是能在主魂驻旗的同时,加进‘血魂丹心指’的‘丹心血魂’法威,让都天旗的十二阴符鬼魂更加形固难破,如此则‘都天十二阴符鬼’威力立增数倍,即刻压过另三个大法,成为本派最强之鬼灵法术。如此美丽的远景,当然会让祖师动心相助?”

  鬼手至此方知出身“阴符系”出身的“鬼符祖师”,之所以会靠到自己“宝光系”这边来的原委,本来还想再问些什么,不过看来师兄已颇有不耐,只得收嘴不问。

  他蹲坐在远处一棵大树的枝干上,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

  听着鬼眼的叙述,提到了“阴阳和合派”、“魔胎之战”等的话,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初出古洞时,在外面那一片山谷的记忆。

  似乎这两者之间,有着一种极为密切的关系似的。他仔细地去揣摩那种感觉,却又模模糊糊地理不出个头绪。

  尤其,尤其是鬼眼提到了“柔水纯情紫柔仙子”这个名字时,竟让他心中起了极大的波涛,一股股浓得化不开的思念,强得切不断的牵挂,直透心底。不由自主地从他内在浮起了一个温温柔柔,有着一双极大眼睛的少女形象。

  是那个之前曾在他记忆中浮现的少女。

  这个女孩子是谁?为什么我会觉得和她那么样的熟悉,那么样的亲近?好像她是我极其亲密,极其重要的人一般?

  心中那个清纯甜美的影像越来越清楚,而本来在她后面的另两三个影像也有快要浮现出来的样子。

  为什么我会这么样的想念她们?为什么我会这么样的重视她们?重视到几乎来这一生,便是为了她们的感觉?

  没错,我是为了她们来的!

  她们就是我来的唯一目的!

  但是她们到底是谁?和我到底是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我只记得“她们是我来的唯一原因!”这样的结果,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原因?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经过?

  那个甜甜的女孩是不是就叫“柔水纯情紫柔仙子”?

  为什么我似乎觉得“柔水纯情紫柔仙子”就是她?

  他心中对那几个影像所激起的缠绵与深情,思念与牵挂,是如此的深沉,深沉到让他觉得心脏抽紧,胸口宛如重压?

  对那种浓郁的想念与眷恋,是如此这般地让他感到熟悉与兴奋?

  他努力地回想着,却总觉得记忆就像是一条在他内心深处拉起的长长影子。

  看得到,却是怎么也抓不着。

  他知道他明白一切的经过,然而却没有办法把这些记忆转化出来。

  他好像感觉到,那些解答的记忆,被锁在一重有点透明但又非常模糊的巨门之后,而此时的他,没有钥匙。

  他似乎是少了一把开门的钥匙。

  隐约中,他感觉到一件事。

  那把钥匙,就在那个甜甜的女孩身上!

  我一定要找到她。

  不计任何代价!

  想到这里,他几乎忍不住跳出去,抓住鬼眼,问问他那个“柔水纯情紫柔仙子”现在在什么地方,阴阳和合派是在什么地方。

  他在树上考虑了许久,心中思念之情如火如沸,让他激动难以自制。

  最后他忍不住自言自语地道:“不管了,这个游戏虽然好玩,但是这个‘柔水纯情紫柔仙子’显然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我得跟这两个人说明一下,不是我不玩了,而是这些讯息对我而言,实是极其重要,重要之至!”

  他本是个玩心极重的大孩子,然而面对着心中丝丝相缠,深入骨髓的思念,竟也放下玩心,打算先把这个问题问问清楚。

  正打算飞身出去,告诉二人游戏先暂停一下,有些问题先问问时,路上那一方传来了“得得”的马蹄声。

  他从来没有见过马车,乍见那个金漆车顶,绿菱车窗,高翘车辕,七彩流苏,还有六匹高大神骏黑亮骏马的华丽马车,不禁停下动作,仔细地观察起来。

  赶车的是一个又高又黑的壮汉,满脸精悍之色,戴着顶黑色俐落的车夫帽,全身紧扎劲装,透着强健有力的气魄,手上紧握着一条黑底褐花的马鞭,偶尔甩飞起来,在空中“劈啦”暴响,嘴里便会配合地吆喝一声,却似极其爱马般,从不将那甩来甩去的马鞭抽到马屁股上。

  那个马车极为宽大,车轮也极大,几乎有一个人那么高。这让坐在其上的车夫真有高高在上的感觉。估计起来,就算那个马车里坐进五六个人,恐怕也还是颇为宽敞,绝不嫌小。

  高大的马车,显然不是一般普通的平民能够乘坐的,衬托出车主人与众不同的身份和非比寻常的地位。让人老远就可以看到这辆豪华中颇具气势的马车。

  从这辆马车出现在路的那一头,鬼手和鬼眼已是暗打眼色,确定点子来了。

  两人自自然然地做出行脚江湖的道家师父在路上休息的模样,一个横靠在石头上休息,一个坐在旁边闭目静坐。

  马车的速度不快不慢,但是从那个车夫频频挥鞭威赶骏马的样子看来,也绝对不是那种闲闲适适游景赏致的模样。

  在车轮骨碌骨碌与马蹄得啦得啦的声音中,那辆马车已是逐渐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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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5 00:03: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卷 第十三章 血魂丹心指

那辆气势颇为雄伟的大马车,在经过路边穿着道袍,戴着道冠的鬼眼和鬼手二人身边时,车上的马夫,不经意地用两眼瞟了二人一下,然后就又挥起马鞭,“劈啦”一声地在空中打了个鞭花,口里配合地吆喝一声,继续前行。

  忽然,从地底之下,突地伸出了四道宛如巨手的黑色烟气,“嗤”地卷住了那辆马车的四个大车轮压地的轮边,让那辆马车猛地一顿,立时刹停下来。

  原本在车头前方的那个壮汉车夫,因为车体急刹,屁股离座,整个人就这么突然地从车座头上直飞出去,险险跌在前面人立而起的六匹黑色骏马背上,落到了地面,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立起的六匹高头大马,希律律地直叫,车厢里鼓噜鼓噜地传出响声,显然里面的人也是滚成了一团。立时马叫人声顿起,哗哗啦啦的乱成一团。

  绿菱细雕的精致车窗“绷”地打开,探出一个四十多岁,看来颇为福泰的男人头,对着车体前方叫道:“五福,怎的回事?撞着了什么吗?你这小子莫是睡着了吧?”

  被颠得飞了出去,跌在地上的那个壮汉车夫,正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口中“喔喔喔”地安抚着惊吓的马匹,听到那个伸出头的男人呼叫,连忙大声回答道:“二爷,小的也不大清楚,好像是车辘子绊到了什么……”

  伸出头的那个福泰男人口里咕哝地不知说些什么,脑袋缩回,接着马车边那绿木为底,边缘包铜,外绘白色福花卷的车门“卡”地往外推开,下来了之前那伸头的四十多岁福泰男子,和一个瘦不拉几,手里还拿着一个旱烟袋,看起来也像是四十多岁模样的管家型男人。

  二人一下马车,原来卷住车轮的那四股怪异黑色烟气,早已经消失不见,所以什么也没看到。

  “五福,”福泰男子在车轮上看不到什么,又转头对着车前叫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车辘子哪里有什么东西?”

  前面的五福,好不容易安抚住了被吓了老大一跳的马匹,却见到这六匹极为雄骏,一向温驯的黑马,在安静下来之后,每只都四蹄不断点地,似是碰到了什么让它们极为害怕的东西那般,显得焦燥不安。

  此时听到后面那个福泰的二爷叫声,连忙走回去,仔细检查了一下车轮,果然是没有什么异常,哪里有东西绊住了车轮?

  旁边那个管家型的瘦削男子开口道:“五福,车子怎的突然就停了下来?”

  看不出所以然的五福搔了搔头,眼光在地面上巡梭,无意中见到了路边的鬼眼与鬼手二人,也不知道怎椿厥拢?本醯鼐透械秸饧?质拢?峙率呛驼饬礁鲎叻降朗坑械愎叵担?诶锶匆膊惶幔?皇乔崆岬溃骸吧?乒芗遥?芯跎铣底泳拖袷前淼搅耸裁矗?还?衷诳蠢从终也坏饺魏味?鳎?媸怯械闫婀帧???

  那个瘦瘦的生财管家也是个眼光犀利的人,他深知五福为人精悍谨慎,是庄里驾车的第一把手,顺着他的眼光看去,才发觉旁边路侧,正有两个道士在那里休息,见到自己望向他们,其中一个两眼斜吊的道士还对着自己微微而笑。

  “三位施主请了,”鬼眼笑着向马车旁的三人稽首为礼,“方才是本道略施小法,停住贵车,有些问题想要向三位请教。”

  五福一听,果然就是这两个走方道士搞的鬼,眼中立现警戒之色。

  二爷听到了鬼眼的声音,这才发现原来旁边还有他人,而且这个道士开门见山的,就说是他施法将车子停住,要请教几个问题,心中觉得此二人似乎是有点道法,于是也抱拳回礼道:“原来是两位法师有事相询,这才把我等拦下,这没问题,法师有什么话请尽管说。”

  鬼眼在二爷的脸上仔细地看来看去,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般。

  二爷被鬼眼看得有点不自在,忍不住开口道:“法师不是有些问题……”

  鬼眼哈哈一笑打断二爷的问话:“方才本道见尊车从东而来,远远就有一股黑气在上方暗随,主车中之人阴煞缠身,唯此气虽聚未凝,似是有些死而生气未尽的味道,一时好奇心起,忍不住便拦车相问……”

  五福与生财管家,听到这个走方道士,一开口就没好话,心中直是愀然不乐,虽是不愿相信,两眼却依然忍不住往天上望了望,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黑气的这码子事。

  二爷本来也是听得心里不大兴头,后来鬼眼的一句“死而生气未尽”,让他瞿然接问道:“法师说的是……”

  鬼眼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继续说道:“后来经本道细察尊驾眉宇印堂,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二爷急急道:“怎么回事?”

  鬼眼微笑道:“施主有个阴人血亲长辈,受阴煞所制,生魂离体,目前必是毫无知觉地躺在床上,群医束手吧?”

  二爷、生财管家及五福,听得心中俱皆大惊,心想这个道人看来真是有点本事,竟然光凭着这么几眼,就能看出家中情形。

  二爷连忙问道:“法师神眼,家母确实此时宛如沉睡,昏迷不醒,已有数日,寒家找了至少十个名医,俱皆不明病因,我等此时正是前去敦请另一位据说医术也还不错的大夫,回庄去替家母诊诊,听法师这么一说,此症竟然并非是身躯健康违和之状,而是有阴煞相缠吗?”

  鬼眼点了点头:“正是,此症乃属魂魄散逸所致,而非体内阴阳平衡失调,一般大夫,恐怕是束手无策的。”

  二爷听了鬼眼这样说,更是急道:“这如何是好?不知法师可有神术可解?否则家母这个模样,岂不是没有药医了?”

  鬼眼又哈哈笑道:“生魂离体,七七不还,肉身即腐,到时魂魄想回也回不了了。本道自幼精研道术,对于此症倒是还算熟稔,只不过……”

  二爷这段时间里,实是为了母亲的病症,搞得焦头烂额的,所有不管多有名的大夫,诊到最后只有摇头和“奇怪”两字,弄得家中所有人都几乎已不抱任何希望。

  此次见了这个在路边休息的走方道人,竟然一眼就从自己身上,看出母亲情况,心知必是有两把刷子的法师,而且此时又表示有办法治疗此失魂之症,不禁宛似见着了一丝曙光,偏偏话中又留着尾,心中一急,连忙就在路上下跪磕头道:“法师既有神术可医家母之症,无论如何也请法师能够大发慈悲,救一救家母吧……”

  江湖上尽多术士之流,每每假借僧道尼众,招摇撞骗,五福与生财管家,心中本来对于初见鬼眼鬼手二人时,有些警戒疑虑,但后来鬼眼一语中的,竟然就这么看出了庄中之忧,心下也不禁疑虑尽去,敬佩不已,此时看二爷跪地磕请,连忙也上前跪在后面,跟着主公磕头不已。

  鬼眼见到二爷急得在路上下跪恳请,心知鱼儿已是上钩,却也不便即就答应,口中还是迟疑地道:“救生积德,本来便是本道功行之一,只是…只是……”

  二爷跪在地上接口道:“法师…请法师一定得救救家母……法师有什么顾忌请尽管说出……”

  鬼眼故作迟疑地道:“本道在祖师前立下誓言,功行救人必得以行善为先,不得收取任何报酬,若要本道前去瞧瞧,自是无任何不可,但施主却得先答应本道,若是治愈尊亲之症,可千万不能以任何物事作为报酬……”

  跪在地上的三人,实是没想到这个道人说出来的竟是如此伟大的条件,心中更是敬佩万分,口中连忙应道:“法师仁风义节,让我等敬仰无限,一切但凭法师吩咐就是……”

  鬼眼作戏作得十足,此时方才点头摆手,要三人起身。

  三人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就像恭请活佛一般,将鬼眼及鬼手二人让上马车,然后五福动作迅速地跃上马车座头,扬鞭吆喝一声,啪地打在马屁股上,立即哗啦哗啦地往来路飞驰而去。

  他蹲在远处的一棵树上,目睹发生的所有经过,心中的疑惑又再浮上心头。

  这些人倒底是不是在玩游戏呀?看起来怎么越来越不像是玩什么游戏的样子?

  这些人的身体构造虽然与自己一般无二,但是所有人的状况,却是与自己的状况完全不同。

  从在湖边,见到的第一个“人”开始,直到方才那知觉迟钝的五个人为止,没有一个人的身体气脉情形,是和他一样的。

  甚至别说一样了,连稍为接近一些些的也没有。

  所有的人,其体内的气机生意,能量状态,都是奇差无比,个个都是处在随时外邪内毒一入侵,立即便会失调生病的混乱情况,内气的不稳定比例极为频繁,生命对他们而言,真的就像是风中之烛那般,任何一刻都有就此熄灭的可能。

  鬼眼和鬼手两个人,可以算是他目前所见过的“人”当中,体内气机状态最好的了,可是以他的眼光看来,这个好的程度也实是有限的很。

  难道这些人会是生就是如此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些人,顶多活个数十年,毒素废气,恐怕就让生机难以重生代谢,然后一命归西了。

  生命并不是一种物质,会腐朽损坏。

  自从他自己走过死亡这一遭,他已明白,马车的任何一个部份,也许会有伤损,但是从车辕车轮,到车厢车轭,如果坏了马上换新,理论上,这马车是永远也不会“报废”的。

  可惜现下他所见到的每一个人,包括鬼眼与鬼手,其生命的换新重生作用,实是不怎么高明,看来他自己反倒是成了个大异类。

  当马车经过鬼眼与鬼手二人身边时,他清楚地观察到鬼手的气机作了一种奇特的改变,从他扶在石头上的双手掌心流出,顺着地面直窜到那辆马车的轮下,然后上卷而出,将经过的四个马车车轮紧紧缠住,硬生生将马车给拉停下来。

  这一招挺妙的,真气藉物传移,果然是蛮好玩的。

  他的心思一开始觉得有趣,立即就开始试验。

  他伸出大手,放在立身的树上,真气还没送出,一种极其奇异的感觉立即顺着掌心传进感应之中。

  此时他心念调动,体内频率倏转,自是与之前触摸树身,完全不同。

  他竟然感受到了以往从来没有察觉到的讯息,渗进了他的心灵之中。

  那是一种与自己,或是其他任何动物,都完全不同的感受。

  感觉起来,就像是某一种完全不同的生物意识体,正散放着淡淡的,而且非常非常缓慢的讯息。

  他触摸树身,也不是第一回了。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树的时候,他又摸又嗅地研究了许久,却是从未接触过这种沉沉的讯息过。

  他现在已经明白是什么原因了。

  这种讯息的振动,实在是太缓慢了。

  用个比喻来说,这意识体呼一口气的时间,大概是人类的时间约差不多五个时辰左右,彼此的时间差至少超过了十万倍以上。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他会忽略的原因,因为双方讯息的差距实是太大了。

  没想到这次他刻意改变频率,感应的范围猛地扩大,竟被他敏锐无比的心灵感官给发现了。

  这实在是太好玩了。

  既然这种信息让他无心中给发现了,他立即将心灵的感应频率切进了那个树的意识。

  说不定我还可以和这棵树说说话,作作朋友喔。

  想到这里,不由得就兴奋了起来。

  嗯,这是一棵老树,子孙大概有六十几万,有联络上的只有五千多棵,最近几百年,身子有点不大舒服,好像是染上了什么病的样子,以致于每年洗一次澡的时候,有些气机总是送不大到树梢,大约是什么慢性疾病吧。

  近六百年来,这片树林里另一个种族的数目越来越多,让它的子孙很不容易立根,只得飘过山的那一边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点下根,这棵老树对于那渐渐占满树林的他类树种很有点意见,也曾经告诉过他们别这么不给别树路走,大家互相体谅一下……

  另外那个树种的信息也曾经在一百多年前送来过,除了道歉之外,倒也减缓了占领的数量。本来就是嘛,有路大家走,这么蛮横,谁会让你称心如意?要不是老子近来树身微恙,许多树根的气稍都送达不到,萎缩了不少,岂还容得你们这些外来族群侵入进来?

  他的心灵收摄到这些讯息后,立即就放弃了和这棵老树作作朋友的念头。

  我的妈呀,这话是跟那些“人”学来的,说句话都得要几十年的时间,等问个好,自我介绍完,我岂不是变成石头了?现在哪里有这么多时间?我还有好多事要做哩。

  一想到这里,他只好在心中叹息,放弃了这个有趣的层次。

  气机开始缓缓收束,然后将心灵振动的频率加快,恢复了原状。

  等到他睁开眼睛,明亮的太阳正高挂在中天。

  他赫然发现自己身上,竟然在胳肢窝、大腿根等比较容易聚集湿气的地方,已经生出了一些薄薄的绿藓。

  老天,也不过就是听这棵大树说说话,怎么就像是过了好久的样子?

  到底过了多久?

  他返视体内气机运转情形好一会儿,发现也不过就是听听老树在说些什么,居然就过了半个月去了。

  他不由得边将身上的薄藓搓去,边自己好笑地呵开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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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5 00:03:45 | 显示全部楼层
 老树呀老树,现在我可没空跟你说话了,你们那个世界可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

  你身上的病,也许我可以帮你瞧一瞧,对于气机元力这种东西,我倒还算是蛮有点经验的啦……

  他像个白痴似的对着面前那棵老树说完话,便即将手掌再次放到了树身之上。

  这次他可不希望治好老树的病后,又是半个一个月过去,因此不再调慢频率,只是将树身的气机抓住,顺着老树的气脉连连而去……

  这棵老树的气脉复杂程度,倒是令他大大地吃了一惊。

  好家伙,从叶到根,这种错纵岔分的粗经细络,至少超过了一百多万个。

  地下的细根又深又广,几达七八十步。

  他立即加快脉气感应的速度,以常人已是完全无法想像与了解的频率,开始察看老树的所有脉气络能状态。

  数以万计的脉络同时在他心灵流过……

  那种流动的速度,就像是一道在他眼前流过的超级瀑布。

  然而,每一瞬间流过他心头的树脉干络虽是数以万计,可是他自己却是对每一条支流岔脉都历历在目,清清楚楚!

  人类已是完全无法明白,同时也算是“人类”的他,竟然就这么地以此种人间闻所未闻的方式,开始为一棵老树“治”起病来了。

  很快他就明白老树的毛病出在那里了。

  有一种极细极细的生物,那种细是他所从未见过,甚至是从未想像过,而其意识的怪异更是比老树的还要更怪上七八分,从西方侵入了老树的细根之中,以一种非常缓慢的速度蚀穿了老树的细根,让老树的气机到了那里就出现了壅塞不通的现象。

  他知道这些侵入老树地根的生物并不是客气,所以侵蚀的速度才这么慢。主要的原因还是前面所说的:这些生物实在是太细太细了,若是想用肉眼来看,以他已经是颇有经验的眼睛,恐怕也得花费一番工夫调整眼瞳的焦距,才能见到。

  他从未想过世界上还有这么细小的生物。

  尤其怪异的是,这些生物的总数,虽然超过了六七百万,多到简直让人难以想像的地步,可是其意识体却是只有一个。

  一个人,就有一个单独的意识体,而这种微细生物有六七百万个,却也是只有一个意识体,而且那种状态的划分,还不是非常的清楚。这也就是说,如果再有个一两百万个这样的微细生物,加入这个族群,也不会有一大一小两个意识体,而是整个融合在一起,依然还是一个意识体。这个新的意识体其实也不新,跟之前并没有差别,不是说因此这个意识体就变成了另一个新的意识体。可是这样说又有点不对,如果加入了外来新的一两百万个生物数量,那么这个新的意识体与之前未加入前,又确实已是有点不一样了。

  他很难把这种无法形容的情况理得更清楚一点,可是他心灵的感受又异常地了解明白。

  当人吃了一道美味的食物,例如之前他吃的那个烤山猪,他可以全心地了解这道食物的滋味是什么,但是却很难用言语对一个从来未吃过烤山猪的人,描述出那种滋味。

  他目前所碰到的状况有点类似,察觉到这种生物的意识体,是一种无法解释得条理分明的奇特感受。

  而且这种生物群体,还有一个非常怪异的特色。

  就是它们的生命震动,刚好与慢得让人生个气,冒个火也得数十年的老树完全相反,其振动的速度极端地快速,每一个单独个体的平均寿命只有不到四个时辰,便即死去汰换掉了,可是因为它们重复生命个体的速度也不输给死亡的速度,因此这个群体的总数,依然是不断地慢慢扩大。

  虽说是慢慢扩大,但其中那种交换替代,可一点也不慢,反而比这个世界上绝大部份生物,都要远远快上许多倍。

  咦?世上还有这么奇怪的小东西?

  他一边将老树根脉的气路顺通,一边心中忍不住好奇的想着。

  在接触到老树的讯息前,我从来没想到一棵树也会有这么沉慢的意识讯息,如此想来,这个奇怪无比的小东西,会不会也有某种振动极快的讯息?

  想到这里,心中又不觉得兴奋了起来。

  哇!这真是太好玩了……

  这种快速的讯息,自然不会像老树那种沉慢的层次那般,让自己听个几句话就耗去了十天半个月的,应该是顶安全的吧?

  他于是下定决心,一边放出的气机继续为老树疏通经脉,一边就开始将心灵的感应频率慢慢加速,让自己的思考层次进入如电闪一般的快速状态。

  若是绿霓认识他,又明白他在作什么的话,就会恍然大悟蛟头魔人为什么能在这么片刻之间,就解通了悟了一般人也许得花几十年才能搞懂的所有“奈何珠”与“黑丝摄魂蛊”的一切妙用。

  时间是相对的,同样道理,“快”与“慢”也是相对的!

  咦?你是哪里来的臭小子?怎么在这儿阻拦老子用餐?你想抢这些美味的树根吗?我可警告你喔,老子个体总数可是高达六百七十三万四千二百一十三个喔,重生率高达百分之一百零七点四三,由这个数字你这家伙就可以知道老子可不是那些正在衰减的族群喔,你要想跟我硬干,可得考虑考虑自己的重生率是不是能支撑得住?否则落得灭族,可不要说老子没有警告你。而且我的攻击指数可以达到每一瞬间七万七千波,动员指数更是有同一瞬间三百二十六万四千六百三十三个同时攻击的强大实力,你可得算计算计,惹上老子对你绝对不是一件划算的事,劝你还是考虑考虑吧!

  才只刚接触到怪生物讯息层的那一霎那,那个怪异的意识体,竟然就送来了十几万个讯息与数据,除了前面那些比较能想像得到的描述之外,其他的数据,他根本完全无法明白是代表什么意义。

  你老兄怎么把这个老树的树根给吃了?你难道不明白这样会对老树造成影响?

  废话!你这个家伙在说些什么废话?你到底是那个洞里蹦出来的?怎么这么没有概念?我不吃老树,难道叫我吃自己呀?你不吃东西的吗?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屁话?问的是什么问题?你的讯息既然送得到我这里?就表示你也是属于我们这一类的生物,怎么说出这么好笑的话?怎么,没收到我十二万六千七百一十七种的现状评估报告吗?你是不是看不起老子我?你很强吗?敢这么藐视老子?把你的现状评估报告送来先,老子正值年轻力壮,生气外放的巅峰状态,你从我的报告里就应该看得出来,就不信你这么个不知从哪儿来的野种,会有多强,敢故意说些莫名其妙的狗屁问题,消遣你家老子我呀?

  又是一大串又大又多的回应,几乎绝大部份都是一些不明白什么意思的咒骂话语,这从它词句中轻视及挑衅的气势可以猜得出来。老天,这个怪生物要是个人,保证绝对是个天下第一,无人能比的骂街高手!

  我虽然能够收到你的讯息,可是我并不是同属于你那一类的生物,只是不明白你怎么把老树的树根给吃了而已!

  这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有点觉得自己的话真是莫名其妙已极,为什么要吃树根?这不是废话是什么?就好像去问一只牛说你为什么要吃草般那样的无聊。

  果然那个怪生物立即在那一瞬间送来了高达二十九万七千八百七十九道的咒骂讯息,直是骂得他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

  你这个跟链球菌通奸的野种,遇到病毒就绕跑的儒夫,自己攻击族打自己分解族的疯子,动员指数百分之一以下的软脚虾,说什么无聊无用无知加无耻的废话?你是不是该检查一下族体协调率?看看自己的脑袋是不是短路有问题了?简直如病毒般没有头脑,像酵酸杆菌般莫名其妙,你怎么不爬到地上去,让太阳晒死自杀算了?还在这里浑浑噩噩地辱没我们菌类勇猛顽强的优良名声,留着占用大自然老妈给我们的美丽资源?你干脆……

  狼狈万状的他,实是被那一串串密密麻麻而又快速非常的连声咒骂,给骂得头晕晕,脑沉沉的,不由得赶忙把讯息切断。

  面对这么凶悍的妖怪,这么会骂街的生物,他实在是毫无招架之力,于是赶紧将意识缩回,抱头鼠窜地躲进老树根脉之中。

  他感觉老树的气脉已是比以前大为通达,只得叹了口气,对着老树,喃喃自语道:“老树呀老树,我帮你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希望你赶快将气脉调好,那个吃你树根的家伙实在是极厉害无比,我是再也不敢跟它接触了,实是太可怕了…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完随即想到这讯息振动太快,以老树的感应范筹,根本是接收不到的,不由得哑然失笑,就这么将心灵的振动降低,回到了自己比较习惯的层次。

  接着他极为快速地将感应的频率拉低,立即就到了老树的讯息振动层,使尽力量一口气将前面本来要告诉老树的话送出,也不多作等待,马上调动振波,又即刻拉回到了人类的讯息层。

  这一来一往,霎眼的时间都不到。

  至少他是这么感觉的,也不过就是交待了些话,立即毫不停留地转回。

  睁开眼睛,本来高高在上的太阳已经不见了,四周一片黑暗,月亮从东方刚刚升起不久。

  哇!就这一下已经变成晚上了?

  从切进那个恐怖怪物的振动中开始,被它臭骂得狗血淋头,听了至少接近五十万句的诅咒话语,一直到退出那迅速得令人难以想像的境界为止,没想到之间的间隔,只过去了不到眨个眼睛百分之一的时间。而他动作飞快地到老树的讯息层急急的将讯息送给老树,然后连忙地拉回意识振动,其间只不过很快地说了几句话,竟然就从白天变成了晚上?

  这种强烈无伦的对比,实是让他心中泛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那是一种对于速度有了更深一层体验的奇特感受。

  手掌离开根脉气路已是大为通畅的老树树身,他像个老朋友般地拍了拍树干,双手揉了揉脸颊,脑子里还充满着那个凶悍怪物奇速无比、连绵不绝而又令人心惊的咒骂语音。

  下次见到这种怪物,还是别这么冲动就切进它的讯息范围里,实在是太恐怖了。

  他在树上站起身子,抬头望了望天空那放射着淡淡光芒的初起月影。

  真是的,这下要去那里找鬼眼及鬼手他们?

  想了一阵子,便即开始回忆起鬼眼及鬼手二人,身上气机振动的特性与异征。

  每个人虽然都是同属于一种人类,意识讯息的振动层也差不多,不过仔细分辨的话,就会发现每人的意识振动模式都不大一样,甚至可以说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见过有意识振动的特征完全相同的两人。

  这就有点像是:每个人的五官位置都是差不多那个样子,那个位置,大概没有那种鼻子长在眼睛上,而耳朵又长在嘴巴下的人,如果真的有人长成这幅模样,恐怕也不大能被叫做“人”了。可是细细分辨的话,就会发现每个人五官的位置虽是相同,但是长相却是完全不一样,各自有异的。

  他开始回想鬼眼及鬼手的意识讯息特征,然后将心灵的感应,从自己的位置为中心,唰然往外扩大。

  感应波就像是滴入水面的涟漪那般,不断朝四方滚去。

  然后他就惊讶地发现,原来看起来没什么动静的树林,竟然隐藏着这么众多的意识体。

  在他处身的树上,就有两个家庭,一个是在离他约五六步高的树上,是七只黄色很漂亮却不知道叫什么的鸟儿家庭,其中五个小鸟宝贝还很小,鸟爸爸正在休息,鸟妈妈则正在把肚子里的食物吐出来,喂到鸟宝宝大张的嘴里,嘴里还在呱呱地叫着,你们这些鸟宝宝,现在吃得老娘肚子里的东西统统没了,一点也不体谅你们是饱了,我可就开始饿了。待到日后你们能飞,可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另一个在他身下第三枝树干的干根里,栗鼠在那儿挖了个小洞,一家三口正窝着睡大头觉。还没睡着的栗鼠老爸正想着今天在树林东方见到了两个红红的树果,看来像是熟的可以吃了,不过那儿有个松鼠阿虎,颇为强壮,爪子挺利,如何得想个法子趁它不注意,穿过这个恶霸的势力圈,把那两个红树果弄过来……

  这棵树上所有的十六只蜘蛛,都是一个家族里分出来的,不过彼此并不珍惜手足之情,各自为了争夺地盘利益,咬得你死我活,老妈生了三百四十二个兄弟姊妹,在毫不留情的竞争中,死的死,逃的逃,现在只剩下十六只,总算是勉勉强强维持了一个暂时平衡的状态。不过其中九只正准备孵育下一代,这种平衡的状态恐怕立即就得打乱,所以大家都提高警觉,每天没事就磨牙削爪,准备应付即将来临的大战。

  有七个蛹儿挂在靠西边一点的枝叶下头,里面的意识正在缓缓蠕动,很有耐心地磨开厚厚的茧皮,像就快要破茧而出的样子,里头的七只未来的蝴蝶,俱都心情兴奋,努力地往外头猛钻,似乎是知道它们一生中最灿烂的日子即将来临,自己最美丽的未来马上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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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5 00:03:58 | 显示全部楼层
 他立即就发现这种意识感应方式不是个很聪明的法子,因为就在这么一瞬间,他已是感应到了至少三千多种各式各样,完全不同种类的意识个体,围绕在他周围不到一百步的地方,所有的意识体数量实是过于庞大,徒增他许多困扰,鬼眼和鬼手总不会躲在四尺地下的蛇穴、或是重达七八千斤,只有蟑螂能钻进去的巨石缝隙里吧?

  于是他把感应的振动范围锁定在鬼眼和鬼手的特性之上,再一次把意识感应波动往外放送。

  意识的感应振动波蓬然再起……

  波缘飞速地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此次的速度就比之前要快速许多,转瞬已是越过了二十里。

  感应层次太宽的波,就像是巨大的海浪,往外扩散时,将会应动起许多不必要的干扰,如今他将感应的层次,窄缩到只有鬼眼及鬼手的特征波动,才会起反应的状态,果然最末端的波缘宛似飞速的弧线般,穿出了树林,沿着路面飞速前进,地起则波缘顺起,地落则波缘随落,竟然让他生出了同时有无数个自己,正沿着地面,朝四面八方急速飞行的错觉……

  波行迅速,转眼越过了方圆一百里的范围,依然顺势急窜前进。

  他们不在方圆一百里的范围内。

  自己的心灵感应后势依然极为强大,似是还可以继续将感应的范围扩大……

  还好之前自己有了和老树与那极细怪生物的接触经验,让他可以更精准地控制调校自己的感应频率,才能在这么一瞬间,将自己的心灵感应,扩大到那么远的范围,否则之前的自己,根本没这种经验,自然也不晓得可以用这种方式,来侦察某个自己想要找的特定目标。

  而透过这次大约是普通人难以遭遇的奇异事件后,他对于心灵的感应,就像是个开了个口的水坝,哗啦哗啦地就这么自然地流畅自如了起来。

  那种朝四方快速飞进的快感,实是让他心中觉得无比的兴奋。

  以前想都没想到原来有这么一件如此有趣的好耍子。

  那种感觉,好像方圆一百里的范围,突然就这么地变小了,又或者该说,是自己变得越来越大了。

  无法形容的快感。

  他心中舒畅,不由得加力催动感应,正快速扩大的波缘立时陡然加速,又一百里转瞬而过…

  随着感应范围的越扩越大,他竟然在心中生出了一种跃跃欲飞的奇特感受,本来站在树上的身体,竟不由自主地往上浮升,停在离树顶约有五六丈的高度之上。

  心中突然剔透了起来,似乎在这一瞬间突然明白了许多以前想不到的事……

  多么奇异的感受啊!

  此刻他心中实是充满了兴奋而又愉快的满溢能量,整个人几乎就忍不住想要在空中手舞足蹈……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瘾了!

  正当他放尽意识,任由心灵的感应振动不断地一波一波外放而出,畅快得忍不住裂开嘴,呵呵大笑时,两个极为清楚的回馈像是针刺般地反窜而回。

  于是他知道他找到鬼眼与鬼手了。

  他们正在离此地三百一十四里外的一个山庄之中……

  心下正感到舒爽无比,心灵的敏锐程度正攀向自己从未发现过的新高峰时,骤然发现了目标物,他竟在此时感到有点舍不得收回感应波了。

  要是一直给他扩大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不过现在已是离见鬼眼和鬼手他们那时颇有一段日子了,还是先到他们那儿去瞧瞧,反正这个极好玩的法子已经给我抓到了,以后再试也还不迟……

  想到这里,立即收束感应,所有飞窜的波缘立即哗地朝他们二人哪儿集中,锁住了那两个明显的意识点。

  到他们那儿去瞧瞧的心念方动,浮在空中的身形已是自动“飕”地一声,以令人难以想像的速度,往鬼眼及鬼手那儿飞射而去。

  哇!这下子,贴地飞行的感觉,已经不只是感应,而变成实实在在的亲身体验了……

  飞窜的速度奇快,迎面而来的强风,吹得他连眼睛都张不开。

  一头披背的长发,在高速的贴地飞行中,鬣鬣地往后飘扬。

  虽然锁住鬼眼和鬼手的,是他那敏锐无比的心灵感应,纯粹是以某种内心的感觉为主,是不是要用眼睛,其实根本并不重要。可是他第一次浮地飞行,极想瞧瞧在地上飞是个什么样子,于是调动气机,在身前立起一个破开迎面强风的气罩。

  一个略微带着紫红色的淡淡光盾,嗡然在他头前脚后,像只疾箭般飞射的身前出现。

  可是他不晓得此时的速度实是可以比得上一只疾射的快箭,在挡风的气罩出现时,破开空气的强风在嘶然裂开的同时,竟发出了又尖又厉又响又亮的风啸之声,长而又长的传了出去。

  他被这种突然而起的巨响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注意力转移,这才明白原来破风太急,竟产生了这么响亮的空啸之音。

  明白了这点,连忙就将气机内敛,把空气因为快速震动与分裂而放出的震波给收束住,那又长又响的啸音就像是被掐住了喉咙般倏然而止!

  嗯,这样就行了,总是可以好好看看在地面上飞行是什么样子了吧?

  极目前望,一片又一片黑沉沉的树林从远方出现,才刚显出样子,已唰地从下方窜过,所有地面的景物,小山、巨岩、河流、水洼,就像流水一般,寂静无声,却又给人隐隐一种哗啦哗啦声响感觉地从身下飞速窜流而过。

  嘿,这倒有点像是站在水流湍急的河中,看着飞速的水花波浪,滚滚不停地从身下急掠而过的样子。

  所有的地面特征,全都变成了水流中的浪花一簇,闪眼即过。

  嗯,那种速度感,真是让人觉得过瘾非常!

  正想好好享受这种奇特的感觉,他就发现鬼眼和鬼手所在的地方到了。

  这是一个规模颇大的庄院。

  当然啦,他以前并未见过什么庄院,所以一见到这么多方形的建筑聚在一起,心中不由得大起好奇,刚才因为太快就到了地头,正觉得飞行得还不大过瘾的遗憾,马上就被这种兴奋给取代了。

  他快速飞行的身形,陡然就在庄外西侧约有一里的一丛竹林中停了下来,风息气收,就这么浮在竹林的上端,远远看起来倒有点像是坐在竹林地毡上头的样子。

  他将心灵的感应圈住整个庄院,开始调整振动,切进其中。

  经过老树和怪菌的经验,他要掌握这个庄院中的所有动静,实在已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了。

  又经过了方才寻找鬼眼与鬼手气机特性的历练,虽然此时他身在一里外的竹林丛之上,可是这种距离对他渐渐熟练的心灵感应能力而言,已经不能产生任何的困扰或限制了。

  三百里外的鬼眼和鬼手,都被他无与伦比,骇人听闻的感应力量所察知了,更何况现在几乎就在眼前的一里距离?那和近在咫尺也没什么分别了。

  他准确地将意识感应的层次以鬼眼和鬼手为基准,渐渐拉开,容纳进所有庄院中人的意识振动。

  这种四四方方的建筑,数量共有十六间,有大有小,有的里面有人,有的只有堆放一些东西,也是以一种四四方方的相对位置盖起来的。

  这十六个方方的怪建筑,一入他眼中,他就想起之前听鬼眼和鬼手说起过的“岳家”。

  嗯,这岳家所有人数,加起来是一百八十三人,之前鬼眼说得不对,没有超过两百人。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从和老树与怪菌的意识体有所接触之后,他的心灵敏锐度豁地清晰了起来,尤其是那怪菌数量惊人的个体,难以想像的精密特质,数以万计而却又清楚无比的讯息传达,让他不由自主受到了影响,敏锐的程度自然而然地提高到了一丝不苟的地步。

  这一百八十三人,也包括了鬼眼和鬼手二人,其中一百四十七人已经入睡,比较缓慢的心灵脉动正表示这种状态,而且睡着的人中,有六十四个人不知道是在干嘛,又像睡又不像睡,好像边睡边还在想什么事情的样子。

  也许就像之前听过其他人说的,这是在作梦吧?

  其中有八个人,四男四女,分成四对,各在自己的建筑空隔中,正不知道在作什么,其意识状态引起他无比的兴趣。

  他们好像是在做什么极其好玩的事一样,意识振动中明显而强烈地透射着兴奋畅快的舒爽感受。

  这些男人胯下的阳茎,都正戳在那些女人的腹下阴穴之中,正在那儿一上一下,一进一出的猛力抽动着……

  这是他自从清醒以后,生平第一次接触到男女交欢的激情场面,虽然并非是由目见,而只是透过敏锐无比的心灵感应,却也是让他张大了嘴巴,差点从竹林上空跌了下来。

  嘿!他们是在干什么?这个游戏看起来实是我所见过,最有意思的游戏了……

  其中在那些建筑物比较靠中央的地方,有一对男女的状态极其特殊……

  那个男的看来简直快得心脏病了,稍一辨识,他就认出是之前坐在马车里的那个“生财管家”。

  此时他正气喘吁吁地趴在一个女人身上,努力而又努力地耸腰运动着,边还有点不大过瘾地对着身下的女人道:“我说老婆…你…你就不会配合着动一动…让我更舒爽一点?”

  身下那个女人听得丈夫的话,勉强将腰下摇了摇,口里咕哝地埋怨着:“老叫老娘动,真的动上火来,你这根宝货没两下就变成了软面条了,没的老娘自己找难过不成?”

  生财管家心中不满老婆说话这么不给自己留点余地,却是不敢发作,而且难得老婆也轻摇下身配合自己的动作,虽然勉强却也是机会难得,连忙加快阳茎在阴穴中的进出速度,边喘着气说道:“自从老夫人撞邪之后…你就老不肯和我办事…今儿个…好不容易‘神眼’和‘神手’大师…设坛弄回了老夫人一些…魂魄回来…虽然神智依旧未复…却也总算能够眨巴眨巴眼皮子…不似之前的毫无生气…总算是喜事一桩…你也答应今晚和我办事…怎的此刻又心不甘情不愿起来了?…哎呀…我快不行了……”说着抱住身下女人的身体,腰臀的动作陡地加快,在嗯嗯啊啊的呻吟中,突然死命地顶着腰,毛耸耸的两腿像只青蛙般猛蹬,喔喔地直叫,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软软地趴在那个女人身上。

  生财管家的老婆身材颇为壮硕,瘦如干柴的生财管家虽是泄尽阳精,软瘫在她身上,却也并没有感到太重不舒服,只是用手啪地打在生财管家挤光存货,有点瘪瘪的屁股上,笑着骂道:“老娘心不甘情不愿,你这死鬼就这么快了,要是心甘情愿起来,你这瘦猴岂不是连蛋黄都要被老娘挤出来了?待你火头比较没这么旺的时候,再来好好待候老娘吧……”

  生财管家翻身从老婆身上滚下来,躺在一旁,气喘依然尚未平复:“这话可是你说的,莫要明天再找你办事,又牵拖不完,推三阻四的……”

  生财管家的老婆从床头拿了块布,伸手到腹下清理善后,口里还是跩跩地道:“要不是看老夫人的状况真的有了些好转,谁有心情伺候你这只瘦猴子?”

  生财管家也笑骂着道:“你这个婆娘怎的这么嚣张?小心老子到外面找粉头泄火…”

  生财管家的老婆一手还在胯下清理,一手就捏住了生财管家萎软缩小的阳茎,恶狠狠的道:“你这只瘦猴子要是真的吃了豹胆子,熊心肺,敢在外面找女人,老娘就这么生生把你的命根子给扯断,拉出你的肚肠,瞧瞧是什么颜色……”

  生财管家见了老婆这种狠厉的杀气,心头不由得吓得乱跳乱颤,连忙握住她捏着自己命根的手陪笑道:“哎呀…哎呀…我也只不过是说笑两句,有了你这么温柔体贴的婆娘,谁还有那个心去找其他女人咧……”

  那位凶悍的老婆听得丈夫赞说自己温柔,便也喜上眉梢,将握住他弱点的手放开,絮絮地道:“‘神眼’和‘神手’两位大师,来庄里也有半个月了,老夫人虽说病情有了改善,可是看这个样子,还真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老夫人才能恢复正常哩……”

  生财管家见老婆放了自己一鸟,连忙伸手取过地上裤子,掩盖在自己腹下的要害之上,似乎这样就比较能抵挡老婆血腥的魔手那般,无意地接口道:“这两位大师可清高的很哩,初次见面时,还是二爷和我苦苦哀求,还先说好了什么报酬都不要,这才愿意来庄里替老夫人瞧瞧,算是难见的好人,真正的修道之士。”

  生财管家的老婆嗤地白了丈夫一眼:“说得你像是见过多少修道的大仙似的,听说那些修道的大仙,都在山里云里修行,你这只俗猴子见过几个?”

  生财管家见老婆藐视的语气,心中不服地道:“你这婆娘莫这么瞧扁了你家汉子,眼前就有个天大的秘密你这婆娘还蒙在鼓里咧。”

  生财管家的老婆不屑地道:“我桂花儿从小就在老夫人房里伺候,几十年来岳家庄里上上下下,什么事儿不明白?你这猴子还有我清楚吗?”

  生财管家像是逮着了一个可以大大发挥的东西般,神气立即高昂地道:“嘿嘿嘿,你要这么想也是在你啦,只不过呢……嘿嘿嘿…”

  生财管家的老婆桂花和这瘦猴子老公同床近十余载,彼此什么脾性不明白?听得丈夫说话的语气,桂花立刻就察觉果是有什么秘密她不知道的模样,单手突伸,又捏住了那个被生财管家用裤子保护的要害,语气尖锐地逼供:“你这死没良心的瘦猴子,每次庄里上上下下有什么风吹草动,只要是你问起的,老娘什么时候不掏心掏肺地告诉你?否则凭我桂花儿的脾气,谁人不说老娘的口风最紧?还公送个‘桂花瓶儿’的外号给老娘?你还想知道这么多的小道消息?让人家以为你这个管家真有什么通天的本事?消息灵敏?你这只死猴子最好给老娘说清楚…到底是什么天大的秘密…”

  生财管家一下子也没想到桂花认鸟极准,乱蓬蓬的裤子盖在肚子上,居然还是一把就连裤带鸟地捞住了自己的命根子,还大言不惭地把庄内每个人都知道的“桂花瓶儿”绰号给解释成守口如瓶的意思,谁不晓得“桂花瓶儿”的这个瓶儿是个“开洞瓶儿”?意思就是说上面的话才刚听进去,下面的话就漏出去了,是庄里有名的大嘴巴。

  心里这么想着,嘴里可是半点不敢漏出去,在她的威吓之下,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好好好…你先把手放开,没的弄伤了咱的宝贝,可是你得先啄磨着,这个事儿连老夫人都不晓得,庄里就是只有大爷、二爷和你汉子我三个人明白,可莫把风声露出去,否则大爷二爷用屁眼想也知道一定是我多嘴说出去的……”

  桂花一听这事儿连老夫人都不晓得,心下直是兴奋无比,连忙接口道:“你放心吧…老娘的嘴风最紧了,凭我的名声,消息会露出去才奇怪咧,‘桂花瓶儿’岂不是白叫的?你这老猴子快说…是什么秘密?”

  娘的,凭你“桂花瓶儿”的名声,消息不露出去才奇怪咧……生财管家心中咕哝,面上可不敢稍露,只得低声道:“先说好了,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你,日后办事可得顺着老子点,不能推拖敷衍喔……”

  桂花眼见丈夫缩头缩脑,低声细气,好似做贼的在屋里说话,生怕惊醒屋里正在睡觉的主人般,直觉得兴奋刺激无比,连忙也压低音调,嗤嗤地笑道:“你把秘密告诉我,等会儿我再用嘴儿给你伺候一段,让你爽上天去……”

  生财管家见桂花眼里媚气淫意十足,心里立如虫搔,痒得不得了,虽是兵战刚歇,云雨初收,可是从老夫人中邪躺在床上,桂花儿就不曾和自己尽兴地办事过,如今火头刚过,却也依然有点觉得不够过瘾,此时见她主动挑逗,马上就把盖着的裤子给拉开丢到床下,摆好姿势,准备接受老婆的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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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5 00:04:13 | 显示全部楼层
桂花看到自己丈夫一副任君品尝的模样,立即在他大腿上使力捏了一下:“你这死猴子想干嘛?你秘密还没说咧……这就想先收帐啦?先看货,再付钱,作生意想赖皮可不成…”

  生财管家眼看秘密外泄已是避免不了,无奈地道:“好吧好吧……真是的,你这么会算,怎么不去当个妓女得了?”

  桂花又在生财管家瘦没四两肉的大腿上死捏了一下:“死鬼寻你老娘开心呀?还不快说?”

  生财管家被老婆捏得直抽气,却是不敢叫出来,只得道:“哎哎轻点…这就说了啦……前两天大小姐回来庄里你知道吧?”

  桂花虎起了脸:“废话,大小姐回来虽是秘密,庄里没几个人知道,可我桂花儿是在老夫人房里的,比你都还先见着大小姐的面,你这死老猴皮,该不会说这就是你的秘密吧?”

  生财管家见老婆一副要生气的样子,连忙陪笑道:“你先别急,我先问你,大小姐这十几年来都在哪儿你可知道?”

  桂花的脸色还是没有转好:“这个谁不晓得?她是跟着大爷年轻时认识的一个长辈学艺去了,谁不知道?”

  生财管家嘿嘿笑道:“那你可清楚大爷的那位长辈是谁?”

  桂花想了想:“以前我小的时候好像是见过几次,不大记得了,似乎是叫什么剑什么天的……”

  生财管家望了望桂花,叹了口气道:“你这记事的脑袋还真灵光,三十几年前的事儿,那时你还是个老夫人收的六七岁小丫头,我也还只是个陪大爷二爷读书的书僮,这么久的事你还记得七八分,真是不愧叫‘桂花瓶儿’……”

  桂花瞪起杏眼:“死鬼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生财管家赶忙岔开话题:“没什么意思啦,别多心……你记得的没有离谱多少,那个大爷的长辈叫做‘剑裂天’,可是个大大有名,厉害无比的大仙级人物……”

  “是了是了,”桂花听得连连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可也想起来了,那时我还小,听得这个怪名字,还跑去问老夫人说剑怎么裂天,老夫人还告诉我说她也不明白,不过名字只是一个人的代表,有时候不需要非得什么合理的意思……”

  生财管家又是嘿嘿笑道:“老夫人是不明白,才会这么说,‘剑裂天’老爷子这名字,可是有天大的含意的,不是我们这些世俗之人能够想到的。”

  桂花听得糊里糊涂,不由得喃喃问道:“名字就是名字,还有什么含意?你叫生财,我叫桂花,可不就是这样么?”

  生财管家见老婆不懂,立即神气活现地道:“你可要听好了,‘剑裂天’老爷子这个名字,是代表着一个在天中云里修行的大仙宗门,岂是每个人敢随便乱用的?”

  桂花心中一惊道:“你是说…你是说……”

  生财管家点了点头:“没错,那个‘剑裂天’老爷子,可不是什么老爷子,而是一位修练神道的大仙哩。”

  桂花楞了一下,道:“那个老爷子长得清清秀秀的,胡子就像戏里的关老爷一样,倒是顶长顶顺顶漂亮,可是脸白身身,文质彬彬,要说是朝里的大官,我瞧着还有一点像,可是若说他老人家是个大仙,实是横看竖看,怎么看看不出来……”

  生财管家见自己妻子竟然还记得“剑裂天”老爷子的长相,心下不由得吓了一跳,肚中暗自决定这娘们的记性实是太好,以后得提高警觉,免得有什么小辫子被她抓到,岂不是一辈子翻不了身?

  此时听到桂花说剑老爷子不像个修道的大仙,立即反唇相讥地笑道:“嘿嘿,你这婆娘又是见过了多少大仙?怎么知道大仙该是个什么样子?”

  桂花听得丈夫取笑,脸儿一沉:“你这死泼猴是不是真的想死?敢笑你老娘我?”

  生财管家高涨的气势立时像胯下的阳茎般萎缩,连忙陪笑道:“我哪里是笑你?我只是想请问聪明的老婆,娘子觉得大仙该是个什么样子?”

  桂花见到丈夫陪笑,方才脸色好转,歪着头想了一下:“这个我又没有见过,怎生知道大仙该是个什么样子?不过要如镇里庙头说书的话儿,大仙岂不是都该浑身云霞弥漫,仙气冲天吗?”

  生财管家肚中暗笑,照她说,身上着了火的人岂不都变大仙了?口中却是一副俨如权威地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些大仙们平常总在天上飞来飞去,住的是人迹难到的仙山异境,哪儿会没事在身上弄着火烟,来这俗世给人看见?那岂不是变成耍戏法的了?”

  桂花听丈夫说得有理,但是口中尤自不服地道:“那么你又怎生知道剑老爷子是个修道的大仙?莫不成你见着了他身上刻着有字?”

  生财管家见妻子问到了重点,即刻又神气十足地道:“我先问你,你是不是三十几年前见过剑老爷子的?”

  桂花点了点头:“是呀,方才不是说过了么?”

  生财管家更是表现出一副神秘的样子:“你还记得大小姐今年几岁?”

  桂花又点了点头:“今年怕不有三十几了?”

  生财管家嘿嘿笑道:“是呀,你这样可想到什么了?”

  桂花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由得骂道:“你这死猴子到底要说不说,老是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这样没头没脑的,却是让我怎么想?现在辰光可不早了,你要再拖拖拉拉的,小心我一脚跩你下床!”

  生财管家见老婆生气,连忙道:“好吧好吧,我也不考你了,这就直接告诉你……你当剑老爷子没事来找大爷作什么?是收徒弟来的。”

  桂花楞了楞:“收哪个徒弟?”

  生财管家没好气地道:“这还哪个?当然是大小姐啦,剑老爷子说,我们岳家在这一世孙中,会出一个资质极佳,禀赋上乘的修道先天胎,他早就算好大小姐来做他最后关门的徒弟,所以就来了……”

  桂花皱了皱眉头:“这样的话,实是让人难以信服的……”

  生财管家眉飞色舞的道:“我们作下人的哪儿知道这些?只是那个剑老爷子和大爷在书房里谈了许久,出来时大爷对剑老爷子的态度就变了,简直就像孙子对爷爷般的听话,然后就定好了大小姐跟着这位剑老爷子学艺的事儿,说好了五年之后来接大小姐,以后每五年,大小姐会回来住上一段日子。”

  桂花心眼也算活络:“你说了半天,怎么也说不出剑老爷子哪里像个大仙?”

  生财管家哈哈笑道:“还在后面哩……那个剑老爷子和大爷像是把收徒的事儿说定了之后,就走到了书房外头的花园之中,剑老爷子对大爷说,你也许不明白我‘裂天剑宗’是如何精修剑意,裂天成仙,如今虽是知晓了我是何人,却也多少心中不大放心,也罢,我就放点手段,给你瞧瞧,心里也可以踏实一点…”

  桂花福至心灵地道:“剑老爷难道是要变戏法?”

  生财管家嗤地笑道:“你莫珍珠当成大弹珠,银库想成大仓库,剑老爷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只见他老人家手里劈啦一闪,好似电光一般,亮得人两眼生疼,接着天上呜呜的直起怪风,没喘十口气,天上乌云竟然就全聚拢到一块儿,云气滚滚,简直就像是活的那般,然后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本来好好的天气,居然就这么下起雨来了……”

  桂花听得目瞪口呆,呐呐地道:“这这这…这岂不是呼风唤雨的神仙了吗?”

  “谁说不是?”生财管家兴奋地叙述着,便好似这大展神通的是他本人一般,“更神的是,那乌云雷声隆隆,劈哩啪啦一个闪电,就这么生生地打在他老人家伸往天上的手心中,把我吓得当场差点屁滚尿流地趴在地上……”

  桂花花容失色地道:“啊哟,那不打死人了么?”

  生财管家嗤地笑道:“什么跟什么,那雷电压根儿就是剑老爷招来的,岂会打得死他?又不是庙会耍飞刀的杂耍,弄得不准先把自家给割得血肉淋漓的……”

  桂花听得剑老爷竟然可以呼唤风雨,招引雷电,实是有点不信这宛如神话的事:“你这猴皮说的是真的假的?要这么说来,大小姐每五年回来住上一段日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学仙术的人,如何却有这般神法?”

  生财管家谆谆地道:“大小姐是学大仙法术的人,又不是学变戏法的,没事还表演给咱们看,跟咱们要小钱不成?”

  桂花实是仍然难以相信生财管家的话:“剑老爷到底是什么人?真的有如此这般地神法?”

  生财管家立即压低声音,凑着脸说道:“依我的猜测,这剑老爷根本不姓剑,世上哪有这么怪的姓?”

  桂花偏着头:“不姓剑?那会姓什么?”

  生财管家声音更低:“我想,这剑老爷不知道是咱们岳家哪一代的祖宗,修得了大仙法,长生不老,所以大爷才会这么……”

  桂花惊叫一声:“什么?你是说剑老爷姓岳?”

  生财管家点了点头:“我是这么猜的,有准没准可不晓得……”

  桂花怀疑地道:“就凭这样,怎的便如此乱猜?”

  生财管家嘿然道:“当然不是光凭这样啦,你还记得从那时起,大爷的书房里间,就供了个小小的红玉环吗?”

  桂花摇摇头:“这我怎么知道?我是在老夫人房里听吩咐,又不在大爷那儿伺候……”

  生财管家恍然道:“是了,这个你不晓得的。从那时起,每逢初一、十五,大爷总叫我去准备些素果,也不准任何人进他那个内书房里,我有几次好奇去偷看,听到大爷喃喃地对着那个红玉环祝祷,说什么老祖宗好好照顾红菱儿,让她早早学会仙术什么的,你想想,这不是就暗指了剑老爷是老祖宗吗?”

  桂花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这个死老猴子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只得摇了摇头:“我瞧你这秘密可也当不大得真哩……”

  生财管家急急道:“如何不真?大爷和二爷还特地把我叫去,郑重交代我不可乱说哩……”

  桂花依然是摇着头:“难信难信,不然下回我们一块儿到大爷的内书房里瞧瞧去……”

  生财管家突然大急摇头:“这可不成,你不晓得,那个红玉环血红咚隆的,我只见过一眼,也不知怎的心里总是直打突突,就生似那个环儿是个活物,晓得我在暗处偷瞧那般,让人心惊肉跳的……”

  桂花嗤地笑道:“哪有这事?红玉环便是红玉环,怎么变成活物?反正不管,你总归给我找个时间,带我瞧瞧去,否则鬼才信你这些混话。”

  生财管家也不再跟自己老婆争执,他可明白跟她争的话,后果会是个什么惨况,于是正襟平卧,一手拉着桂花的颈项,示意她可以实践她之前“用嘴儿伺候”的诺言……

  “干什么呀,你这只老色猴……”桂花仰着头抵挡着:“你这个秘密谁知是真是假…这就想混充过去呀?”

  “是你自己方才说的…”生财管家急道:“难道你想耍赖不成?”

  桂花还是双手直拨:“哪个耍赖?你这秘密说不定是编来哄我的哩……”

  一对夫妻,拉头的拉头,扯手的扯手,就这么来来去去地混闹着……

  他对这一对夫妻的对话,听过了倒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方才乍然将意识的灵觉切进了这八个正在妖精打架的男女意识振动中,体会到他们在交欢的过程里,精神心灵都浮现出一种纯粹愉悦的奇特感受,让他好像新开了一扇风景极美的窗户,发现了一个新天地。

  奇怪真奇怪,这些人平常的身体心灵俱都极不协调,几乎可以说得上是精塞神萎,为什么在“办”这个“事”儿的时候,体内生命的元气就好像是突然给唤醒了般,马上活跃了起来?

  嗯,由此可见这个游戏当是非常地特殊,必然是极为好玩的……

  有机会也找个对象,来跟她玩玩……

  之前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里会碰上这种生平仅遇的旖旎场面,于是立即把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部给吸引了过去。

  而经过了怪菌的奇特意识接触经验之后,鬼手和鬼眼的情形,倒也没有漏掉,一样流进了他的心灵感应之中,只不过在注意力的分配上,是比不上那八个人颠鸾倒凤的有趣游戏来得吸引人罢了。

  他听到了生财管家提起的红玉环,一束感应的支线立即自然而然地锁向了花园,不过这个岳家显然很重视生活的调剂,整个岳家庄里,竟然就有十二个花园,还好现在几十万以内的讯息分流,对他而言已是作来轻松自在,不成问题,于是干脆所有的大小房间,同时纳入感应,却是大失所望,并没有收到任何被放在特定地方,红色玉环的回应。

  咦?等等……红色玉环?那个是什么样子?都还不晓得是要怎么感应?

  有了,生财管家说这个红玉环看起来像是活的,这个意思是不是说,红玉环有某种和人类的意识振动极为接近的讯息振动?

  他的心性并不像桂花这么多疑,听得生财管家这么说,立即便信以为真,将念头转到了以人类意识振动接近的层次来搜寻。

  花不到一瞬的时间,他已经找到他要找的东西了……

  咦?是不是找错了?这个玉环哪有放在什么地方让人家拜?它不是正好端端地套在这个女孩子的手指上吗?

  接着一件令他吓了一跳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他以人类意识的振动层次,切进那个他找到的红玉戒指的时候,竟从那个红玉戒指之中,蓬地爆出了一团红光强烈的真元能量团,把他切进的意识感应往外一推,然后就像一只从栅栏里跳出来的红色怪兽般,哗然涨大,唰地就将整个岳家庄包融进去,变成一大团云气般的护层,把他渗进岳家庄中所有的感应波束给全部推了出来。

  那股暗红色的气团,就这么在岳家庄的周围来去滚动,就像是在护卫着什么那般,简直就像是个保护地盘的巨兽。

  气团的讯息振动刚好偏向红色,恰恰比人类眼睛可以收摄得到的范围还要再过去一点。

  这让此股好似张牙舞爪的能量怪兽,刚好脱出了人类眼瞳收摄的范围,见之无形无影,除非这个人的修练已经能将眼睛收摄的范围扩大,方能见到这个真的“宛似活物”般不断伸缩流转的能量护罩。

  咦?怎么回事?这个红玉戒指怎么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他尝试着再将感应的波束切进暗红色的护罩之内,却发现这团比血还要暗红的气团能量极强,总是把他切进的感应波束给硬推了出来,半点不让!

  嘿,看来这团护罩气团是死也不让我的感应波进去的……

  他心中本想加强波束穿力,硬透进去,不过随即又想起了那个戴着红玉戒指的清丽女孩……

  哇!她真是我到目前为止,所见过最美丽的女孩子……

  他不禁在心中仔细欣赏着那个以心灵敏锐的感应所接触到的姑娘……

  一头黑亮的长发,轻轻拢束着,是那么样自然而又不加任何花俏地披在背后,秀发的长度几达腰臀,七条淡粉色的发带一段一段从上到下地绑着长亮的发丝,让她整头秀发看起来就像是一条优雅的黑蛇。

  双眼轻闭着,见不到双瞳,但是他可以想像得到必然也是美丽得令人目眩。长长而且斜翘而起的睫毛透着淡而又淡的红色,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以胭脂轻染,让人觉得清俏中带着一抹娇艳。

  身上穿着一袭轻松的暗红色便袍,同色的长裙裙尾绣着一排比较亮红的小巧菱角,虽然衣饰有点宽松,但是他却感觉得出她的身材非常纤细修长,整个人看起来清逸中又还带着浓浓的丽色,与庄院中其他的人完全不同。

  腰下挂着一柄古意盎然的暗红色宝剑,锋利的气机内敛深藏,不注意便很容易就忽略过去。

  嗯,这个女孩子的气机非常不一样,和他接触的所有人都有点不同……

  喔,她的气机纯净多了,和谐多了,也强大多了……

  这么美丽的姑娘,不知道会不会愿意和我玩玩方才见到的有趣游戏?

  有空得问问她……

  嗯…要是加强感应的力量,强入护罩之中,想来那个脆弱的红玉环非得结构裂散,完全粉碎不可……

  她的手儿细细白白的,戴着这个红玉戒指在手上这么好看,把它弄碎了岂不是可惜?而且要是她因此生气,不和我“办事”,那不是大糟特糟?

  得想个什么法子,又不引动这个红玉戒指的能量气罩,又能切进里面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她是不是认识鬼眼和鬼手,不然怎的离他们这么近?

  于是他调动气机,反转频率,将感应波的振动,拉开到了这个红玉戒指的护卫气团侦测的振动之外……

  嘿!这样你可就感测不到了吧?

  正想将调整过的感应波束切进去,那团肉眼难见的气团中已是波涛滚滚,异变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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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5 00:04: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卷 第十四章 鬼符老祖师

之前,当他的感应第一次切进岳家庄的时候,鬼眼和鬼手正在悄悄地说着话……只不过他那时正注意着努力在老婆身上耕耘的生财管家,和另外三对交欢的男女身上,并未对鬼眼和鬼手的情形多加注意……

  “师兄,”鬼手用手不断搔着脑袋,似乎是有些什么事情想不通的样子:“咱们混进岳家庄也有半个月了,每晚虽是由祖师立坛引法,牵动‘血魂丹心指’护法威现,可是总是见不到那团血魂根源起自何方,如此下去,岂不是找上一年也不一定找得到?”

  鬼眼皱着眉头,显然也颇为这事烦恼:“每晚时辰到时,我站在法坛上运起的‘鬼眼大法’都是使尽了全力,可是那团淡而又淡,几乎是见之不着的血魂法体总是蓬地一下子就把祖师祭来的‘阴鬼邪魂’给震出了庄外,初起的瞬间一过,后面就是整个罩住了庄院,更难看出源自何处,我使尽了办法,也顶多只能看出血魂法体是起于庄院的北方……”

  鬼手听了师兄的话,忍不住发起了牢骚:“师兄,咱们起的坛是在庄院的最南方,这血魂法体起于绝大部份庄院所在的北方,不用‘鬼眼大法’我也猜得出来,岂不是说了等于没说……”

  鬼眼瞪起了两条上吊的眼睛:“你这个楞鸟这么行,怎么不自己去找?巴巴的望着我的‘鬼眼大法’瞧出什么东西来?”

  鬼手苦笑着搔着头:“师兄还能在血魂威现的时候,看到淡淡的暗红法体,我却是抓瞎一片,什么鸟毛也瞧不着,叫我去找,岂不是瞎子初种仙人掌,刺得混身血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鬼眼又瞪眼道:“那就闭上你的鸟嘴,少在这里放些牢骚屁!”

  鬼手又苦着脸道:“师兄莫生气,我也不过是心里不安嘛。宗主说此间并无能人,谁知道前几天岳老婆子的一个什么大孙女回来,那个大小姐神清气敛,沉稳异常,一看就知道大概是我们修真界不知道哪个宗门的人,弄得不好露了马脚,让她知道岳老婆子的生魂是被咱们‘九幽鬼灵派’给弄走的,宗主想要秘密行事恐怕是就难上加难了。”

  鬼眼显然也是觉得事态发展颇为与原先不同,直搓着两手道:“妈的,说你这楞鸟少个心眼不是?没见那个‘红菱’大小姐,腰下系着柄古剑?”

  “古剑?”鬼手想了想,依稀好像果然有一柄剑系在红菱小姐纤纤的小细腰上,立即脸色更不好看:“那个剑,该是用来装饰的吧?修真界专修剑道的,正道就是‘天池仙剑宗’和‘裂天剑宗’,邪道就是‘魔剑妖宗’三派而已,别是这三宗里的什么弟子才好……不然这?衫锬且慌桑?颐恰?庞墓砹榕伞??云鹄矗?梢簿痛?坏侥睦锶チ恕???

  鬼眼忍不住骂道:“你别这么耽心这耽心那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干脆明儿个把法坛北移,就给他架在岳家庄的正中间,这下子总是可以看得出来那个不见尾巴的‘丹心血魂’倒底是从哪个洞里钻出来的了吧?”

  鬼手听得也跟着皱起了眉头:“这样妥当吗?之前师兄不是说对他们说阴煞在南,所以才在南边架起法坛?”

  鬼眼大怒道:“你这家伙是个呆鸟呀?那是因为只有南边空地最大,撑底的面积够广,架起的法坛才够高,本来以为越高越容易找出‘丹心血魂’是从何方而来,谁知还是抓不着边,只好往中间移啦……”

  鬼手唯唯诺诺地道:“是是是…一切师兄作主便是……”

  鬼眼余气未息地道:“在这儿一待就是半个月,祖师那儿的驻旗主魂本来十天前就该进驻,弄到现在半个月都过了,一事无成,半点进展也没有,我瞧这回就算是拿到了‘血魂丹心指’,立功没有,补过倒是真,祖师那儿还把大法立着,随时等着主魂进驻咧……妈的,没想到本来以为简简单单的一件事,竟会拖了这么久……”

  鬼手轻轻说道:“这种事儿,谁也没有得准的,哪儿想得到这个‘丹心血魂’这么来无影,去无踪的?”

  鬼眼依旧气吁吁地道:“你知不知道,现在整个修真界,都为了‘阴阳和合派’弄来了个‘蛟头魔人’,所有打这个魔胎主意的,除了正派的绿霓仙子、邪派的仁义王、巫王、吸日夺月派的纯情、含烟少数几人因为见机得快,事先拉蓬扯风之外,几乎可以说是正邪两派同时全军覆没,搞得几乎所有参与的门派人仰马翻,即使后来正派真佛宗七大罗汉、大罗仙宗八极真人、浩然宗六大先生,以前所未见的联合强手群,同时出动搜寻,却是连根鸟毛也没捞着,整个东方修真界几乎可以说是像打落一锅沸水那般,每个宗派都在跳脚,咱们‘九幽鬼灵派’这次提早一些‘宗主抢位’,就是因为东方修真界局势不稳,恐怕即将面临一次全面大动荡,此时每个宗门都在聚集下属,秣兵厉马地准备应付那将来的风雨哩……你我这次行动耗去了这么多时间,铁定会被宗主责怪……说咱们要嘛办事不力,要嘛能力不足……那一样你受得了?”

  鬼手耸了耸肩:“依我看来嘛,也不过就是个长着蛇头的怪物,不致于有这么大影响吧?”

  鬼眼又瞪起了双眼:“‘也不过’就是个长着蛇头的怪物?行!下回就叫你走运走到奈何桥,撞着那个蛟头人王,瞧你怎么个了得法……”

  鬼手讪讪地道:“师兄别这么触我霉头嘛,我只是想说不定是正邪相争,被这个蛟头魔人给趁机捡了个便宜,一网打尽而已,也没别的意思……”

  鬼眼怒气稍歇,叹了口气道:“你没听过吸日夺月派传来本宗的讯息吗?与蛟头魔人正面对冲的,个人就不去说,光是‘东方飞虎楼’那些宝贝强盗,就被整个灭了门,死得一个不剩,听说宗主飞虎天王比死还惨,被蛟头魔人控制着当成工具……正派里‘四君子神居’,只剩下了个没有跟去的惜兰神君,其他三个神君半个也没回来,后来正派三大头怕蛟头魔人衔恨剿了他们‘四君子神君’的老根,连夜派人把所有弟子接走,本来惜兰神君抵死不迁,要替师兄师弟报仇,后来还是为了弟子们的安全,才勉强离开的……你想想,就这么一下子,一个门派灭亡,另一个关门大吉,听说这一役死伤及被控制的高手修真,超过了五十人以上,我们从宗门接引,踏进修真界修行以来,几时听过有这么凶厉的妖怪?东方修真界哪一个门派不积极准备应付巨变?”

  鬼手听得心惊胆颤:“妈的,连‘东方飞虎楼’那个强盗窝都被灭门了?这么说起来,蛟头魔人要是对着本派而来,我们岂不是也凶多吉少了?”

  鬼眼嗤鼻道:“废话,不然巴巴请出所有祖师长辈做什么?祖师又怎么如此急急地完成‘都天阴符鬼’大法?我俩此时身在俗世界感觉不到什么,其实修真界早就翻了天了……”

  鬼手此时也有点着急地道:“这么说来干脆咱们一不做二不休,也翻了这个岳家庄算了……”

  鬼眼听得师弟这个建议,又瞪起眼睛:“之前那个大小姐没回来,我都不敢这么做,怕引来注意了,此时已是明知有修真界的人在此,怎么还想这种笨主意?”

  鬼手又是讪讪地道:“之前是不晓得这么多嘛……咦?对了,师兄怎么会知道后来这些讯息的?”

  鬼眼不悦地道:“咱们来这儿,就光你会享受,过得挺悠哉,鬼足师弟已经来催过两次了……”

  鬼手更是惊讶道:“师弟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晓得……”

  话未说完,异变突生,鬼眼双目绿芒突地如爆起的火光般整个发亮!

  “妈的……有人引动了‘丹心血魂’的法威……咦?‘血魂丹心指’就在隔壁……糟糕…有人听去了我们的话……快追…”

  语声中,身形闪动,劈啦一个大响,鬼眼飞也似的身体已撞破窗户,冲到外面去了……

  鬼手的反应不可谓不快,鬼眼的身子才刚射出窗外,他也已是弓身踪起,紧随着飞掠而出!

  鬼眼之所以会发现丹心血魂,正是因为一里外,竹林上的他将意识切进“血魂丹心指”中,引动了“丹心血魂”的护卫法威……

  飞身而出的鬼眼,一撞破窗户,窜进屋外的院子,立即就见到隔壁的厢房同时飞出了一条人影,奇速无比地朝庄外逸去。

  妈的,这会是什么人?竟然潜藏在隔壁?之前的话语,显然已被其偷听去了,非得把这个家伙追到不可,否则要想在此隐秘行事,必已无法顺利如愿。

  鬼眼的心中直是懊恼不已,之前因为岳家庄多是世俗之人,对鬼眼和鬼手又是以大师视之,极为礼遇,因此提防较松,今晚实在是没想到竟会有人潜伏在左近暗探,而且观其距离,虽在隔壁厢房,却也依然不近,当是能施展“收音摄影”的角色。

  可恶,这会是那一道的同路?竟敢把主意打到咱“九幽鬼灵派”的头上?

  鬼手虽然身形落在鬼眼之后,可是他的修为显然另有所长,身子才出窗口,双手一扬,两条如黑蛇般的烟气,竟已嗤地直窜向那斜飞而起的黑影,出手的速度比早一步撞到屋外的鬼眼还快!

  鬼眼见到鬼手的两道“幽冥阴气”已是飞射那人,大喝一声:“哪里来的鼠辈,竟敢在大爷附近做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

  话声中,动作不敢怠慢,身如飞鸟,斜斜地猛掠向那人上方,一双绿眼萤萤透光,双手分张,啪地放出两溜绿色烟芒,从左右包抄那人身侧。

  那人外掠的身形虽快,似也没料到二人的出手动作如此迅速,尤其鬼手打出的两股“幽冥阴气”嘶然射往那人的前方,如若身形不停,必然会被其正正地击中。

  但是那人倒也不慌不忙,袍袖一挥,前进的方向倏折,哗地翻了个方向,让鬼手冲来的黑色气烟落了个空,接着双臂一振,蓬地一声,从那人身后突然快速升起了两条红爪般的红色淡影,直接就撞在两侧回绕的绿色芒烟之上。

  又是啪啪两声,绿芒烟被红暗影撞得往两侧散飞碎裂,划起两团绿色电火。

  在青光掩映中,那人的身形已是消失在黑暗之中了。

  光凭接手一招,鬼眼和鬼手就明白是碰上了不输给自己的强手,心下提高警觉,连忙踪身紧跟而去。

  他把已经调整过的感应波,正准备切进那一团红色气罩中,忽然气团就腾腾滚动,然后从里面冲出来了三条人影。

  三个人的身形前追后赶,片刻就到了庄院西侧一里的竹林外。

  前面的那人倏地停下转身,就像是在等着鬼眼与鬼手二人追近那般,动作流畅自然,丝毫没有慌张不安的模样。

  淡淡的月光洒在那人的身上,莹莹泛起一种飘然的洒脱。

  竹林中的他老远就看清这个带头掠来的人,正是那个长发后束,睫毛淡红的清丽女子。

  清晰的眼力补捉着她飞掠的身形,真正地见到她本人,果然是比光凭心灵感应要实在具体许多。

  那一片朦胧的月光轻轻照在她曼妙姣好的身段脸庞上,更在清丽中添了三分妩媚。

  鬼眼和鬼手迅速追近,远远就辨认出前面的那个人,正是岳家庄前几天刚回的大小姐:岳红菱。

  鬼眼立时就在心中痛骂自己,明明看出这个红菱小姐神清气敛,显然也是修真界的修练同道,如何却忘了提高警觉,防备她来暗探风色?

  事到如今,已无转圜,而且方才确定了半月来找南找北,不知在哪里的“血魂丹心指”就在她的身上,看来只有硬抢强夺,才能完成使命了。

  逼不得已,只好把她截杀在此,收束魂魄,横竖岳家庄也不认得谁是谁,日后只要给他来一个矢口否认,又有谁能怎么样?

  鬼眼暗中毒心已定,就听到鬼手已是大声喝道:“原来是你!”

  红菱俏眼之中,煞气毕露,冷冷地道:“本小姐就在奇怪,奶奶身子一向硬朗,家中还有宗主的‘血魂丹心指’守护相卫,如何会这么莫名其妙地就得了怪病,搞了半天,原来是‘九幽鬼灵派’你们两个邪玩意儿在里头弄的鬼……”

  鬼眼双瞳中绿幽幽的萤光闪起:“嘿嘿嘿,小妞儿既是偷听了我们的话,当然就该知道我等是为了什么如此。识相的话,就乖乖地把手上的‘血魂丹心指’给送上来,还有得商量,否则岳老婆子的生魂,你这个小妞的性命,恐怕就有点危险了。”

  红菱不屑地撇了撇嘴,看来颇有大小姐的味道:“有危险?就凭你们这两个修真界的败类?”

  鬼手怒哼道:“臭妞儿敢瞧咱们不起?娘的皮,老子就先给你点颜色看看……”

  红菱嘴角更是撇得半天高:“你们两个怎么说也算修真界的修真,便看你那满嘴粗话,横眉竖目的模样,能有多大成就?到底修的什么真?还不如乖乖去作个剪径的小贼,倒还比较适合。”

  鬼手又咆哮着便要动手,鬼眼连忙伸手拦住,瞪着红菱道:“小妞儿别以为在修真界修了几年,就天下无敌了,你是哪一家,哪一派,哪个狗窝里钻出来的,先报上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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