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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魔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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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30 09:20: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船中之变

“你觉得它在跟你说甚么?”

  这是海淰大群长,在听到了海鲀长老,不自禁地脱口说出自己直觉的感受时,所紧接着问出来的话。

  只不过海鲀在神情微怔之际,还没有来得及做出甚么反应,台上的龙机,忽然做出了一个很突兀的动作!

  一声轻叱,就在此时自龙机的口中发出!

  双手分弹,指尖未端盈然亮起流芒十点!

  并没有任何后续的光芒,从龙机的指尖放出……

  但旁边可说不知被甚么所牵动,心头连连的深海兽鱼宗诸人,周围忽然“嗡”地一声轻响,围起了一层半圆形的盈绿光罩,将他们每一个人都包盖住了!

  “孩子们……快冲呀……冲呀……”

  龙机的动作中,脸上的神情只是颇为凝重地,代替海鲀,回答了海淰急切的询问。

  “你们的心里,都同时听到了有人这么叫着,是不是?”

  龙机的这一段话,虽然听起来实在有点莫名其妙,但每一个深海兽鱼宗的人,都听得神情大震。

  因为这样的情形,大违他们一般的认知,因此反而并没有特别去注意龙机在他们的周围立起这么一层淡绿色的光罩,是为了甚么原因……

  “这这这……龙祖说得一点也没错……”

  海鲀这时,才知道海淰大群长,会这么询问他的意思。

  “难道……难道……这声音,真的是那怪虫在对着我们‘说话’?”

  海淰的额上,已是涔涔而汗。

  对于海淰的说法!龙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这样的说法,可以说对,但也可以说不对。”

  不只是海鲀,连海淰都一下子弄不清楚,龙机会这么回答的意思。

  “可以说对,也可以说不对?”

  龙机点了点头,没有马上正面再做出说明,只是双眼环顾着诸人。

  “你们现在,觉得心里的感受怎么样?”

  众人同时低头停了一会儿,海鲀方才首先抬头回答:“奇怪了,之前我怎么会觉得心头发跳,就好像在那怪虫讯息传过来时,有个甚么东西,要从体内窜出来那般……”

  龙机似乎并不意外地点了点头。

  “之所以会说也对,是因为海毛虫此讯,确是对你们而发……”

  诸人心中,又是一愣。

  “对我们而发?”

  龙机又点了点头。

  “之所以会说不对,则是因为此讯之对象,非你们之识,而是诸位之体……”

  深海兽鱼宗的每个人,又被搞迷糊了。

  “我们之体?”

  海淰听来听去,也还是不大明白龙机这话的意思……

  不过他所问的话才刚说到这里,忽见一旁的鲽儿,身躯猛地颤颤而抖……

  “鲽儿鲽儿……你怎么了?”

  鲽儿其实是全宗之内,直觉秉赋最有潜力的门下。

  海淰为了培养她,特别自宗内亲挑,命其到海鲀的掌典部门,去更进一步地接触进阶的书诀。

  因此,宗内的各群长,都已视其为未来接宗的培植人选。

  目前和鲽儿最常在一起的,正是宗内的大掌典海鲀,所以当他见到鲽儿有异,连忙就想趋前察看……

  不料他还没有走近鲽儿,就听到她的体内,传出了一阵一阵隐然的波波轻响……

  就好像……有个甚么滚水般的东西,正在她的体内沸腾了起来那般……

  紧接着,“叭”地一声!

  从她的体内,忽然爆出了十几条喷溅而出,凝然微弯的水线!

  海鲀个性虽直,但反应可不慢,惊见乍变,立觉有异,连忙就倒身后跃!

  可惜如丝如线,从鲽儿体中溅射出来细液,入空即凝,瞬间竟结成了一支一支的节节徽曲的长肢,弯弯地对准了海鲀,就是猛地一勾……

  这些溅化之后,即刻凝形的细节长肢,是如此地细长,以致于海鲀虽急跃后闪,还是被这约有十七、八支的弯钩般细肢给抓了个半身!

  海鲀骤然惊喝一声,只脱出了长肢勾抓的上半身,急扭中就想出手攻击……

  只是他的动作还没完全做出来,连他自己的下半身,都似乎是被甚么东西所引动那般,同时“叭”地一声脆响,爆出了十几条水线!

  反击的动作还没来得及做出来,海鲀已被自己下半身,刹那间的急变,给几乎吓呆了!

  亲眼看到自己的身体下半部,转成了如虫般的十几条长肢,任谁看了,都很难不当场昏倒!

  震于惊变的海淰大群长,此时急退中,很自然地就骇然叫道:“鲽儿、海鲀婉……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光罩之外的龙机,只是微微一叹。

  “你们现在明白,那只怪虫,是在对着甚么发讯了吧?”

  眼看着海鲀在征然之中,下身的水线连爆而上,转眼已和鲽儿那般,变成了一个分不清楚是甚么怪物的海淰大群长,听了龙机的话,终于愣然而悟。

  “龙……龙祖的意思是……我们的体内,都潜伏着‘海毛虫’?”

  龙机立于台上,俯然下望着罩中的一切,又点了点头。

  “难怪我初到之时,一点也瞧不到任何海毛虫的踪迹……”

  龙机的话说到这里,眼光忽然转到了空中那只自体内伸出了个怪嘴,依然在呀呀而呼的海毛虫。

  “原来它们都转合形体,潜于血肉中地躲了起来……”

  紧接着,龙机说话的语气,似乎一转而变成直接对向空中的那个怪虫影像。

  “你一直在等着这个机会……是不是?”

  龙机在与怪虫间的直接对话时,渐渐地,自龙机的双眸深处,缓缓浮起了一种冷沉的凝光……

  一种如果有人看到了,虽则龙机的外形未变,但是却依然会隐隐觉得,龙机的体内,有一种潜沉的质性,似乎正在慢慢显现出来……

  龙机又再一次地对着空中的那个怪虫的影像说话……

  只是其中的语气,与之前一刹那,迥然已有隐变之异!

  “你,这个丑毛虫,一直在等著有人带你到这‘微空船’之中,是不是?”

  在龙机说出这么一段话的期间,光罩之中,已另有三位群长,体内也同时受海鲀和鲽儿暴气所引,纷纷叭然连响,变成后长肢弯爬的大怪物!

  最后仅余还未暴变的海淰和海魽,只能边强自运气,压下心头的跳动,边在光罩之中,有限的空间里闪闪躲躲着长肢如爪,四处乱爬的那群由同门们所突变的怪物!

  原本坐在飞行盘台之中的猪拱拱,眼见如此巨变,也不由得从盘座之中,站了起来……

  “老大……他们……他们……快要全变成怪物了……”

  猪拱拱的话中,已有点不知所措了。

  脸色发白,东问西躲,但神情已越变越难看,瞧起来似乎他自己也随时都会在下一瞬间,崩然爆化的海淰,双须乱头中,连龙机这边都无暇转望,只能无助地喘气叫道:

  “龙……龙祖……救救我们……”

  龙机的反应,完全异常,对于猪拱拱的惶然和哀然求助的海淰,竟像是完全充耳不闻。

  他只是双眼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面前那一个体内伸出怪嘴的海毛虫。

  即便是再度开口,语意之冷肃,立刻就让猪拱拱怔了怔。

  “猪拱拱,你最好小心一点,别分神他顾……外面的这些毛虫们,思识所凝的水液,已合力化包成十五万条精密的探线,别被它们抓着了你的念尾余波……”

  猪拱拱一听,连忙“喔”地一声,重新地坐回了盘坐之中,缩眼凝神地,完全将注意力转到了它该注意的地方……

  龙机冷肃的语意,似乎有着绝对的驱力,让猪拱拱好像浑然将之前所担心的情况,完全就这么地抛到了脑后那般!

  虽则脸上是完全的猪样,但那双眼似已入神,凝重之态,粹然可见。

  “咭咭咭……”

  当中浮形的那只怪虫,忽然间竟在这个时候,发出了像是笑声一般的尖厉响音。

  “启缘使者……龙魔王……你终于来啦!”

  这个怪虫的声音,是这么样地尖利,以致于连刚专心要开始控制住“微空船”的猪拱拱,都在乍然之下,吃了一惊,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听见了此怪虫的尖利语音,抑或只是脑中收到强烈无比讯息的错觉……

  虽然他很确定这样的声音,又或者是这样的讯息,并不是人族的语言,但连它都能很清楚地分辨出其中每一丝的讯息含意。

  龙机的神情,并没有任何的意外,只是静静地望着浮空的怪虫,对于厅边光罩之中,来自深海兽鱼宗诸人的“劈啦啦”连连脆响,与惊叫哀号声,完全充耳不闻。

  “是的,我来了……”龙机的语音,也是一般地平静:“丑八怪,虽然你一开始到现在,算是占了上风,但是,你顶多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龙机此时,竟好似在和一位朋友说话那般,一些儿也没有为身边的剧变,稍急的样子。

  “龙魔王,我现在不是已经进来了吗?”

  怪虫长伸而出的尖牙大嘴,一开一合地让人看了只觉得无比的难受,就好像随时会暴来突噬那般。

  “你已经进来了,那又如何?”龙机淡淡的神情中,双目微闪一种隐然的紫红,容色虽淡,却又令人觉得透洌的冷酷,洒然满布:“深海兽鱼宗体内被你潜然所侵,还一无警觉,只能算修练未到,怪不得别人……因此就算你在他们体内的分识,已进到了‘微空船’之中,不过现在已被我的识层反围而包,所以你就算是进来了,又能怎么样?”

  当中的怪虫,并没有立刻做出甚么反应。

  但原先隐然从外而来的“嗦嗦”异响,此时已如滚水一般地,沸沸杂杂了起来!

  “连不上微空船中的分识了吗?”龙机的脸上,有一种淡淡的笑容,不过却传达出了更加沉冷的杀意:“就算你以这样的方式,渗血化肉地,以极微之躯,进到了深海兽鱼宗诸人的体内……不过连你也没想到,已属极微的海毛虫,会因为弯空的曲度,而变得更加缩小……因此反而在这些人的体内,出现了结构不稳的现象……”

  龙机说到这里,双眼方才又回转到了深海兽鱼宗那些人之处。

  绿罩之中,叭然的响音渐消。

  之剪哀然求助的海淰,终于也不再有任何的声音了……

  罩光渐渐转浓,在外面已无法复见那种溅水纷飞的混乱情况。

  龙机漠漠地望着,口中又继续说道:“这种现象,让你也不得不提前发动已渐不稳定的海虫分识……所以,你这个上风就算占得了,恐怕也有限得很呢……无法深沉隐匿,待机而动,说不定真正占上风的反而是我呢……”

  龙机沉凝的话语,说到这里,冷厉的眼光,直视怪虫,一丝不瞬。

  “丑八怪,你说是不是?”

  空中怪虫,腹体内伸出来的细尖牙口,开合不断,因为它根本连个五官也没有,因此实在是看不出来,它对龙机冷硬而且毫不客气的说法,反应到底是怎么样。

  不过在它的利口合动间,那种宛如发自四周遍处,实在令人不舒服到了极点的“唏唏嗦嗦”异响,又很明显地急促了起来。

  龙机凝视着怪虫的眼光,终于稍移,微微抬头,往“控制厅”的上方瞥了一眼,唇边的冷笑依然。

  “你别忙着想破船而入……坐在那里的那只猪,即秉纯粹的生精而成,和此船可说是完全地相合……你一开始没有集中全力由外入侵,妄想自内而破,错过了在猪拱拱维控下,破此船的唯一机会。现在撑得越久,你越没机会了……我说丑八怪,你对此船,钻研万年,总是只能在外面……”

  说到这里,龙机嘴边的那一抹冷笑,更加厉然。

  “现在,你这个丑八怪,还是只能在外面!”

  龙机这样毫不客气,甚至已开始嘲笑的语句,终于让眼前的怪虫,出现了变化。

  一阵轻微的“叭叭”脆响!

  从这个沉黑阴暗,浑身皆是毛刺的虫体上,忽然就这么睁开了“眼”!

  就在这样的毛体上,竟皮开毛分地,出现了“眼睛”。

  而且,这一出现,还是几乎整个吊在肢脚交叠处,所有前半部的身躯,都密密地睁开了至少有好几百只的“眼睛”!

  眼看着这样的怪物,竟从身上出现了这么样麻麻而现,碌碌而动的“眼群”,其景象之骇人,实是作梦都会吓醒!

  密密而开的几百只虫眼,同时骨碌碌地动了起来……如果有人亲见,实在已经无法形容,那种连汗毛都会竖起来的感受。

  不过在场唯一看得最清楚的龙机,反而是一点也没有露出惊骇的神情,淡然视之,淡然笑之,同时说话的语调,依旧冷嘲之极。

  “看来你的眼力可能很差,不知长这么多只眼睛是要干嘛?”他说话时,撇了撇嘴唇:“你还是先说一下,你这个丑不拉几的怪虫,到底是个甚么东西吧?”

  龙机冷讽而又丝毫不客气的语意,终于让当前的怪虫异嘴再张,嘎嘎如同尖刺。

  “咭咭咭……我到底是甚么东西,你绝对不会想到的……”

  虽然外相不现,至实际上所有的神念,从剧变一起,就全力贯注运转的龙机,一听到由海毛虫所传来的这么一个简单的话意,即刻推出了令人难信的结论。

  眉锋轻皱间,龙机以一种有点怀疑的眼光,直望着怪虫。

  “咦?搞了半天,原来你认识我?”

  怪虫体内的尖牙口部,呀呀张合。

  “咭咭咭,这样就推测出了如此猜想……总算你龙机神识还算敏锐!”

  除了“龙魔王”这个名字之外,龙机也真的没有想到,竟会在如此的微空之中,从一个甚至根本不能称为“人”的怪虫口中,听到了“龙机”这样的称呼。

  “我认得你,你却不知我……龙机你想想,这样的情况岂不是很不利?”

  怪虫虽有好几百只眼睛,同时却只有一只嘴,原本是很难让人能够在这样的组合下,感觉到任何所谓的“神情”。

  但怪虫传来此讯的时候,却又很怪异地让人兴起了一种奸险的感觉。

  龙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快速地思忖着甚么,过了一阵子,方才又淡淡地回答:“宇宙一切组成,无一刹那不在流转幻变……不论你识不识得我,脑脶,这都不会改变你急围而来的意图已有轻挫的结果!”

  怪虫之体,长伸出来的怪嘴,忽然像是猛地冻结了那般,停住不动。

  “你认为我是脑脶吗?”虽然百眼相瞪,裂嘴未移,但是怪虫的讯息,却依然是那么清楚。

  在怪虫反问之后,接着又是“咭咭咭”地一阵怪笑。

  从怪虫这样的反应,龙机眼中的隐芒快速地闪动着,似乎正在做着某种偏移的修正。

  “你不是吗?”

  怪虫又咭咭尖笑一阵,虫体蠕动间,很莫测高深地传来了后继的讯息:

  “脑脶的猜测,只能算对了一半……”尖利的虫嘴,又开始合动:“世人无知,以为脑脶是个完整的个体……”

  “寄生人体,能够如此隐晦,除了传说中的‘脑脶虫’,尚有何物能致?”龙机的眼神忽尔变得极为敏锐,似乎能透形看到此虫真正的想法:“你既已现形,我又罩住了你的分虫,感觉已定,在我所认识的人之中,恐怕也只有一个人符合这样的特征了……加上你似乎对原来的我有某种程度上的了解,所以,万象之形,必有成缘,其实你到底是谁,并不难猜吧?”

  说到此处,龙机的眼神转而变得犀利无比。

  “你说是不是呢?战宛儿!”

  怪虫的百眼凝然,停了好一会儿,方才又传讯而来。

  “你说我是战宛儿,还是只对了一半,龙魔王似乎也没有传说中的那般神奇嘛……”

  怪虫似乎还在为了龙机猜了两次,都只对了一半,而咭咭冷嘲时……

  忽然间……

  从凝视着怪虫开始,就一直连动都没动的龙机,猛地往后一跳,竟像是突然跌倒了那般,整个人“叭”地坐进了后面的“光座之中”!

  “猪拱拱!左侧西南十九方位,就是现在!起!”

  急促的话音,和后跌的动作,同时而出……

  当他快速的话一说完,几乎等于是摔坐到“光椅”上的龙机,周身“嗡”地响起细密的盈盈振音……

  光座在承受了龙机冲摔的力量时,微微下沉,随即反弹而起,唰地直上约有一丈!

  在光座之上的龙机,被座围急撑起来的同时,扣拉住扶手,以稳住身形的双掌,猛然急抬,“嘶啦”一声暴响,抬起的双掌,与光座扶手某个被启动的位置间,拉出了一条细闪扭曲的绿色亮电,芒身飞移中“劈哩叭啦”地响个不停!

  连电的末端,两团精亮的绿光强芒,好像手套一样地套在龙机的手上,并且在闪然成形的同时,“唰”地各放出了一个像是光刺一般的烁烁亮团!

  这两个亮团,一出现后,即在浮空的光座之外,环环飞绕了起来,旋移之间,嗡嗡之声大作!

  和光座的扶手以线般的扭光达拉住的龙机双掌,抬起之后,立即十指连弹……

  二十只手指,闪哩闪啦地,呈现一片模糊,瞬间至少弹出了七百指!

  在“姮灵微空船”的外侧……

  随着龙机手上两团绿电团般的亮光出现,船体之外,也同样“嗡”地一响,两团同样刺亮的绿芒,就这样地在船体前方十二丈处,盈然凝现!

  这两个亮绿的光团,才一出现!同样就嗤地一声,像是把微空船当成了光座那般地,旋旋急绕了起来!

  绿光闪耀间,此刻方见眼前的金绿色长匣型的“姮灵微空船”,周围密密地爬满了像是之前在厅中显现出来的,宛如水母般半透明的怪虫……

  绿光团的旋动,显然让这个密密的虫群中,起了一阵纷乱,至少两片约有三百多只的怪虫,嘶然轻响下,弯肢跨体的丑恶身形,陡地清楚了起来……

  从它们每一只长伸出来的“虫嘴”之中,液液一线淡影,弋弋长拉……

  然后,姮灵微空船的船身之上,这才看到有纵横密布,宛如蛛网的细细液线,丝丝紧缠,竟就像是被个大渔网给就这样样地“网”在地面上一样!

  如非强光斜照,实在很难感觉得出,似乎没有甚么不一样的姮灵微空船,竟已被这样地困于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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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30 09:21:05 | 显示全部楼层
  绿光团开始绕着船身旋动时,芒体移动间,猛然“嗤嗤嗤”地轻响个不停,如连珠般的长形电光,环射而出!

  烈电落处,轰然的震响中,夹杂着“叭叭叭”地清脆虫体碎裂声,暴光亮线,与断丝裂肢,同时飞溅而起……

  两团绕飞的光刺,来回一遭,船身之外,已是“轰哩轰隆”地烟硝冲飞,几已不见!

  微空间的人虫之战,每一开爆,飞射而起的每样碎片,都像是毫无重量那般,旋旋而去,简直就看不出会落到甚么地方去……

  这种特性,使得出现的混乱,如涟如波,环环扩散,几无停息之态!

  原本静躺于地面上的姮灵微空船,被这冲天而起的开炸硝烟,眨眼即淹,已是完全瞧不着了……

  猛地间,“轰然”一声,姮灵船体的急升,被冲烟炸音盖住,以致于就好像是突然出现那般地,再看到它时,已在左侧的空中,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位置。

  旋舞的两团护船光刺,左右环绕的飞行方式,依然嗡嗡急转……

  倏地,那回绕的芒光,突然之间,往前方并合,形成了凝现于船前,宛如长弯彩带般的急旋……

  下方密密麻麻的怪虫们,陡然尖嘶连起,至少有好几百条水线般的长液,如密雨般地反射而上,集溅飞来!

  而微空船之后,迷漫的烟尘之中,同时也有更多的暗影,破烟而出,飕然长响,竟然是一个个爬地长肢然不见了的海毛虫!

  地上整片的虫群,纷纷连节微弯的长肢,嗡然逆化回之前的液线,然后唰地反缩进虫体之中……

  然后,只剩下一团刺毛的耸耸怪物,便即像个被弹射出去的石弹那般,对准空中的姮灵船,“咻咻咻”地,疾飞而去!

  破空连响,连连不断,只这么眨眼之间!横空都是密密的虫影!

  水线溅射船身,冒起了一连串的暗绿的青烟……

  在船中的控制厅里,坐在飞行控制盘台上的猪拱拱,竟也同样在罩头的光盔上,缭缭绕出了缕缕轻雾般的烟气……

  “稳住……稳住……”

  龙机的双眼凝视于前,两掌微曲,似乎正在倾全力急运着某种特殊的能团,周身环光乍伸乍缩,宛如绿火直冒,口中虽如此强调着,但其实他并没有转眼去看猪拱拱的情形。

  不过眼虽末视,龙机却像是很清楚猪拱拱此时,那种连脑袋上的光盔都冒起了淡烟的状况……

  “猪拱拱……长期以来,脑脶虫虽然忌于强破,会损坏微空船的内部,以致于反而找不到甚么方法、开启。此船……但是别急,姮灵船的特殊钢壳,应该是挡得住一阵子的……”

  龙机的话才说完,猪拱拱那边,双手压台,紧紧握住两支似乎非常重要的长杆,丝毫不松,不过脑袋上的光盔不仅冒出了更多的烟气,甚至还响起了“嗤嗤嗤”的声音!

  “老大……老猪也知道可以挡得住一阵子……”猪拱拱的语气之中坚守的意思非常明显,不过却依然还是难掩一丝焦急:“只是……老大,我老猪所能挡的这一阵子,恐怕是没有多久……这些毛虫们溅射出来的水液,质已急变,蚀性吓人……我老猪即化即补,使尽精元,也就再挡不住啦……”

  猪拱拱的这一段话说完,头上的绿色光盔,已是盈然发亮了起来……

  同时有一些密密的暗点,竟已在绿光头盔上绷绷而现!

  “猪拱拱……别急别急,再撑一下……脑脶这个家伙,调动了这么多的怪虫,就是要我们在它们身上浪费力量与时间,所以我们千万不能被这些怪虫们拖住……”

  龙机微曲的双手,似乎抓到了甚么他所特别注意的一点,震颤不停的手掌忽然凝停成了一个特定的角度,

  “就是这里,注意,我要开始啦……”

  两个凝合于船身之前,任凭漫天的水线,丝丝溅盈起连串烟芒,也并无寸动的护船烈芒,那丝毫不转移的光圈,盈然“嗡”地一声长响,聚射出由光团缩成了一点的长烈线芒!

  此光之形,由宽而窄,微波密密,看得出是一种非常特殊的方式倾能而缩……

  而射光集汇之处,竟正是壁间的一个特殊的定点!

  当龙机几乎可以说是受着挨打,聚合了所有的力量,同时牵空引层,穿放集芒而去时,这个壁间,只是发出了“叭”地一声脆响!

  “就是现在!”

  微空船之中的龙机,忽然对着满头冒烟的猪拱拱,震声大喝!

  猪拱拱闷哼一声,忍着头上火烧般,从全船每一处所传来的蚀气讯息,全力急拉紧握的长杆!

  此时的猪拱拱,伸体后倾的角度,简直就快要从盘座中翻跌出来了……

  而同样在外显像的微空船,于放射出集聚的长凝光束之后,原本沉实的壁间,竟“洼”地一下,出现了一种宛如硬物变软,受力内凹的特殊现象!

  这个怪异的壁间情形一出现,射出集束光线的船体,忽然间唰然轻震……

  眨眼之间,整个微空船,似乎变成了一层纯粹的薄薄光影,同样也是坚硬沉实的船体,宛如变成了跳进另外一个空间,实体瞬间虚化,

  紧接着“唰”地一声,船形猛然“拉长”!

  当这种怪异的“拉长”现象出现时,那实在很难解释为甚么会变成这样的船身,竟好像是被个甚么虚无的空洞,给急吸了进去那般!转眼就消失在沉实的壁间!

  蚀液交洒而来,嗤哩嗤啦地会掠而过……

  只是,其中已经没有了金绿绽亮的姮灵微空船的任何景象!

  尖厉的嘶叫声,在密密的虫影疾飞而来时,鼓噪而出;小小的方洞,尽是妖虫音影!

  猪拱拱一直到整个光罩头盔,都恢复成了原先的隐盈状态时,方才算是放下心来地移身跨出盘台,让头盔从猪脑袋上自动嗡然消散。

  “拱拱,现在我们所进入的状态,和原先的‘生灵特性’,已是有了极大的不同,所以等你觉得比较舒过气来时,还是出台来休息一下吧……”

  猪拱拱是在龙机说出了这样的指示时,才从盘台中跨爬出来。

  “老大,现在的状态,怎么说完全不同?那些多得麻密密的怪虫,会不会追来?”

  猪拱拱走出盘台,还是忍不住抓了抓头。

  它回眼望着空中,原先那个怪虫所浮现的位置景象。

  只不过现在那只吓人至极的“脑脶虫”,已经不在了。

  代替的,只是一溜一溜旋变不停的绚丽彩光。

  这一团一团的彩光,虽然看起来绮丽非常,但其实就算以猪拱拱这么单纯的想法,也直觉地就知道这些其实只是某种特殊的冲变,所幻化出来的虚影,并不具任何实际的存在形体。

  这真的是猪拱拱所并不了解的一种怪异状态。

  因此,它的生性虽并不好奇,但还是忍不住地这么开口询问。

  龙机对于猪拱拱的询问,只是微然一笑,双掌压座轻扣……

  “嗤”地一声,浮升上半空的光座,陡地沉回了地面之上。

  “我们现在的状态,是属于一种半虚半实的‘存在状态’……”龙机在从光座之中,站起来之前,双手杂密而动,似乎正在调整着甚么东西,同时以一种慨然的语气说道:“如非之前臌肊前辈,以神领游,历奇阅异之际,让我亲体而验……说实在话,这种特殊的情况连我也搞不清楚的……所以,我想我们现在,应该暂时是安全的……”

  两团护船的绿芒,还在光座周围盈盈绕动,龙机在说完话后,拍了拍手,呼地一下,就从光座之中站了起来。

  “至于你问的,此状态有甚么不同……”龙机转眼望着已经站在他旁边的猪拱拱:“这里面牵涉的状态,不大容易说得清楚……”

  猪拱拱一听,连忙呵开大嘴:“老猪知道啦,这大概就是老大曾经和我提过的‘次空间’啦……”

  猪拱拱的话一说完,龙机反倒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应该是也可以称作‘次空间’的,只不过这种‘次空间’,又和我之前所说,架构于‘真实空间’上的‘次空间’不大一样,勉强地讲,应该说是一种架构于人脑中的‘神识’之上的‘次空间’……”

  “架构于神识之上的次空间?”猪拱拱听得歪头想了想:“老大是说,这种次空间,是存在于我们的脑子里的?”

  龙机听得猪拱拱的语气之中,困惑多于明白,便即一笑而道:“你说得大略上是不错的……”

  猪拱拱用手抓了抓头,似乎很不明白怎么回事。

  “拱拱,你秉精而成,初现人世,在你的看法,觉得‘存在’是甚么?”

  猪拱拱见问,又抓了抓头。

  “‘存在’就是‘存在’喽……这个要怎么说是甚么呢?老大可把我问倒了!”

  龙机笑着摇了摇头:“不,那是你没有去注意。每一种状态,一定有些特征可以分辨的……那么我换个说法,拱拱,你喜欢猪妹妹吧?”

  猪拱拱一听到龙机这么个问题,精神立即一振。

  “拱哇哇,老大不是开玩笑吗?谁不喜欢猪妹妹?难道老大不喜欢吗?”

  龙机愣了愣,过一会儿只得依然笑着摇摇头:“说实话,我确实是没有你‘那么样’地喜欢的……”

  猪拱拱一听,似乎觉得很难想像居然会有人不喜欢“猪妹妹”,有点困惑地又抓了抓头。

  “好吧!两性之源力的驱引牵动,又是另一个专门的学问,现在不去说……我只问你,你觉得最美的猪妹妹,应该是长得甚么样子?”

  猪拱拱对于这样的问题,显然深具振奋精神的兴趣。

  “拱哇哇,这还要说吗?当然是猪鼻既长且翘,而且最好嗅动时,一耸一耸得有点‘风骚气质’……另外,猪眼要肿,而且要开,嘴长和鼻长相比,稍稍短一点,背鬃嘛要稍逆一些,蹭起来才舒服……至于猪奶和猪腿嘛……”

  龙机见猪拱拱滔滔不绝,似乎还有至少几十种特殊的要求可以提出,连忙就开口打断。

  “行了行了……这就可以了……”

  猪拱拱意犹未尽地停住了叙述,同时还咂巴咂巴着长嘴。

  那个模样,就好像真的有个“风颜绝代”的“猪妹妹”,就站在它的面前一样……

  “拱拱,和你想像中的这样猪妹妹模样,完全相同的真实‘猪妹妹’,是不是真的‘存在’?”

  猪拱拱似乎对于这种假设性的思考推论,觉得有点吃力。

  “呃……老大,这个这个,恐怕很难耶……这样的猪妹妹,应该只存在于我老猪的脑袋里面而已……”

  龙机“啪”地弹指一响,倒吓了老猪一小跳,猪耳连耸……

  “是啦!万物之相,万层之状,你既已‘想像出来’了这样的猪妹妹,我们将存在的包涵层拉到极宽,又怎么说这样的猪妹妹,并不存在?”

  龙机说到这里,指了指猪拱拱黑鬃长鼻的脑袋:“就算是这个猪妹妹,只存在于你的脑袋里,那岂不也是一种‘存在’?”

  猪拱拱把脑袋抓得“呱呱”响……

  “呃……老大你的意思是说……”

  龙机伸手将猪拱拱抓脑袋的大手拉下来。

  “哈哈……你了解了吧?”

  猪拱拱想了想,不由得开始眉飞色舞了起来……

  “我知道啦……”猪拱拱以一种非常期待的眼神望着龙机。

  龙机心中,正在奇叹着,原来猪也是非常聪明的……

  “老大,甚么时候,我可以和这样的‘猪妹妹’约会呢?”

  龙机听得差点摔了一跤!

  “你还不明白吗?存在其实有很多层次……所以,同样的存在境界,其实并非无迹可循……如果你能够掌握到这些,就可以将这些‘存在’的片断连起来,形成一种连续性的通道!”

  猪拱拱又想伸手抓头,但急急连忙忍住。

  “呃……连续性的通道?”

  龙机点了点头,双眼的视焦,移到了空中的漩漩彩影,其中的沉思神色,溢溢而现。

  “现在我们的存在状态,已经转到了另一种特殊的层次……也就是正在急速地前往脑脶在最后那一瞬间的神念存在讯息中,某一个定位的讯息……”

  猪拱拱愣愣地听着,此时方才又抓了抓脑袋。

  “呃,老大,所以说,如果能够‘掌握’得住那种神念的讯息波动,岂不就是说,在我老猪的脑子里,也可以有一个以神念架构起来的‘通道’了吗?”

  龙机还真的没想到猪拱拱似乎真的了解了他的意思。

  “嗯,你这样的说法,倒反而比我还贴切……”

  猪拱拱又猪眼眨动:“所以,说不定老大愿意帮个忙,我老猪真的可以和‘心目中’的‘猪妹妹’约会了呢……”

  龙机听到这里,也只能叹气了。

  “神念之跳动与繁复,片断与混乱,岂是你所能想像……要像臌肊前辈那般,纯由心念架构起一个世界,即使那是一个超过万年以前的世界,又谈何容易?而且,那些神念所连到真实世界的过去时空,似乎也不单纯只是一种空想而已……这里面一定还有一些我不明白的关键……”

  龙机说到这里,连他自己也忍不住捏起了眉心。

  “拱拱,如果我能够更清楚参透掌握住这一点,那么我对‘空间折带’,必然就会有更进一步的了解……”

  猪拱拱有“和‘心目中’的猪妹妹约会”这样的动力,竟比较能够了解龙机的意思了。

  “老大,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等于潜进了脑脶胡思乱想的思想流之中,并且要抓到某一个和特定的位置有关的讯息,然后再像刚才进来那样,“唰”地一下窜出去?”

  龙机愣了愣后,还是只能苦笑以对。

  “不错不错,你说得一点也不错……看来所谓的‘思考能力’和感悟之性’,完全是两回事……

  猪拱拱说完之后,随即又开始忍不住地歪头沉思,猪耳连动。

  “这……和特定的位置有关的讯息?”它的长鼻似乎有点困惑地急扭一阵:“老大,要是它那时就正在想着我们来的那个方洞,我们岂不是又‘唰’地一下,窜回了之前够那里去了?”

  龙机闻言,总算是比较开心一些地哈哈一笑。

  “这个你不用耽心,我们既从那个特定的位置而来,当然就不会再认错……”

  猪拱拱听了,也总算是比较放心地点了点头。

  不过,随即它的长鼻又开始耸耸而动。

  “啊……老大!这要是你抓到的时空讯息,是那只丑八怪,正在拉屎,或是和另外一只丑七怪虫妹妹爽快……那么我们这么一窜……”

  “哈哈……还亏我方才向你说明了一番……在神念的存在层,当然是有一个具体的内容……就像你方才说的‘美猪妹妹条件论’那样……现在的我,虽是只能稍测微探,无法像臌肊前辈那般将纯粹的神念串连起一个完整的世界,但总不至于离谱到了这种地步吧?”

  龙机在摇头叹息中,神情忽然一愣。

  猪拱拱听到了龙机后面的说明,心思立刻就想到了更深的地步,因此倒也没有注意到龙机神色的微变。

  “咦?”

  龙机惊讶的语气,终于让猪拱拱注意到龙机已经转向了原先将深海兽鱼宗的诸人,给完全包住的青绿光罩。

  “你现在想做甚么?”

  龙机竟然是在对着那个绿色的光罩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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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30 09:21:21 | 显示全部楼层
“你感觉到了我们现在的状态,反而是在你的神识之中了吗?”

  龙机的话,让不了解的人,实在是听得完全摸不着头脑。

  光罩之中,微闪而动,似乎有一点一点,极为微小的片芒,在其中升跃浮沉。

  龙机注意地凝视了一会儿,方才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又一次的存在结构变化,已经让你的状态很不稳定了……你……已经快要开始崩散了……”

  龙机说到这里,似乎正在注意地收摄着甚么无形的音讯。

  过了一会儿,他便又摇了摇头,双眼之中,原先的那种沉厉之色,又渐渐地浮了上来。

  “你潜藏于生命,摄血汲精,本来并没有甚么不对,我也从未说过你有何不对……我只是很直接地认为这算是深海兽鱼宗的那几个人活该!但是……同样的,你这分识被我所困,你也只有自认倒楣!”

  微冷的笑意,随即从唇边浮起。

  “而且,附生寄染,本是你的专长,我若是放你出来,岂不是自找麻烦?”

  在龙机的话音之后,绿光之中,忽然响起了“蓬蓬叭叭”的一串轻爆,条条烈烈的闪光,让罩中宛如集炸了几百个爆竹,密密流亮的光线,似乎也正代表了一个个寄生异体的死亡!

  这样的轻爆,响了好久一阵子,才终于渐渐化消。

  龙机沉眼中,举手轻抬。

  原本半沉于地板中,约只现半圆的光罩,忽然“嗡”地一下,从地板上浮升了起来……

  同时,从这样上浮的动作中,已变成完整圆球的绿光罩中,“叭哩叭啦”地,掉出了七、八团面目全非,根本已完全瞧不出是甚么东西的破碎尸体!

  血红漓肿,有手有肢,让人见了,心头翻腾,连肠胃都会忍不住反吐……

  浮在空中的绿色光球,越缩越小,终于变成了一个约只拳大的珠体。

  猪拱拱在落地的团团血肉中,发现到了某块碎肉里,夹杂了一络络紫色的长发。

  “……是鲽小姐……”

  稍微趋前细视下,连猪拱拱都不由得以一种慨然的语气叹息着……

  “你很遗憾吗?”

  从龙机眼中浮起的冷冷目光,尚未消退,因此他的语气,也同样沉硬。

  猪拱拱缩了缩头。

  “老大……我老猪也不知道……她毕竟在老大休息时,是曾经如此热心而又尽意地,教了我很多海底里的东西……她……是个好女郎呢……一

  龙机凝聚的眼光,直视着猪拱拱,一点也没有消退的意思。

  “可是她是死是活,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猪拱拱愣了愣,像是有点不知所以地摇了摇猪头。

  “老大,我不知道呢……相处虽短,但此时乍见她已经变成了这样的一团模糊血块,心里的感觉,真的难以形容……老猪也不知道那是甚么……”

  龙机还是沉沉地注视着猪拱拱。

  “你不知道吗?那我告诉你,那种感受,叫作‘同情之心’。一种评价很不错的感觉。”

  “同情之心?”猪拱拱愣了愣:“那么老大为甚么一点也没有这种‘同情之心’呢?”

  龙机淡然一笑:“你认为我没有吗?”

  龙机的这么一个反问,立刻又让猪拱拱很伤脑筋地想了一会儿,方才摇了摇头。

  “老猪还是不知道……有时老大你……简直全身上下都是这种感觉……”它有点不解地望着龙机:“可是有时……老大又全身上下,一点也找不到这种‘同情之心’的痕迹……”

  龙机望着猪拱拱,沉默地没有作声。

  “所以……老大,我老猪还是不知道……”

  这是猪拱拱想不通之后,所下的结论。

  “那么,我告诉你为甚么……”龙机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方才对着猪拱拱说道:“同情之心,有时候很好……”

  猪拱拱愣了愣。

  “有时候很好?”

  龙机点了点头。

  “不错,但有时候……”他的语气,峻冷无比:“它蒙蔽你的脑袋,让你看不清楚真相!”

  猪拱拱又愣了。

  “蒙蔽我的脑袋?”

  拱拱还没有想清楚龙机是甚么意思,它就忽然明白甚么是“蒙蔽”它的脑袋了!

  “唰”地一声暴响!

  那一团夹杂着紫色长发,甚么都分辨不出来的血肉团块,猛然暴张,对准了猪拱拱的“脑袋”急飞而来!

  猪拱拱的位置,之前已是靠得极近,加上它一直以为,潜藏在碎体之中的“脑脶虫”,已经尽灭,因此完全没有提防。

  如网开散的肉片,扩张有如乍放的血肉之花,急罩之间,堪堪就要包住猪拱拱的猪脑袋!

  猪拱拱惊得拱叫一声,全身急退……

  但未死的脑脶,蓄势已久,猪拱拱的退势虽快,但也是完全来不及避让!

  在猪拱拱的眼中,那腾腾颤颤的血肉,开瓣如嘴,边缘竟有细尖的利牙叠排,唯一最后剩下的,就是那冲心的惊骇!

  “噗”地一声轻响!

  紧接着“蓬哩叭啦”,猪拱拱的身形,后冲得在地上直滚了七、八滚……

  等它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跌得两眼发花,连忙就双手扣头,想把贴到脸上的骇人怪物给扒下来!

  好一会儿,它才发现,自己的脑袋脸上,并没有甚么恐怖的血肉怪物!

  然后它乍惊的视线,才看到之前的位置上,龙机单手斜出,卷腕扣住了那个“血瓣”怪花的尾巴!

  那大约有半个人身那么大的血肉团,蠕蠕急颤,周身被一层薄裂裂的绿电层层包绕,扭拧缠甩地,就像是一只被扣住了尾巴的大头怪蛇!

  吓得猪拱拱三魂差点掉了两魂半的那开瓣的血口,合动间发出一种尖尖的啸声,整个软蠕蠕的血淋肉皮,正急剧地波动着,一个一个淡淡的暗色气液,不断地从虫体中喷出来!

  景象之骇人,让猪拱拱几已傻眼。

  绿色裂电般的层光,显然正在绞碎每一寸的散液……

  这让此肉虫般的怪物,身躯抖颤间,不停地正在急缩变小……

  “毁了你所有的同伴,只为了掩饰你还活着的状态……”龙机的双眼之中,紫红微闪,冷酷的杀气却是毕露无疑:“对同是分识的你而言,可以说是够狠的了……”

  肉虫的尖啸,随着身躯的剧缩,而变得越来越尖,也越来越细。

  “不过,你却没有想到,光罩微开,让你潜伏的碎尸落出,却是我早就算好的……”龙机冷意噙然,凝视着越缩越小的脑脶虫,分丝不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将你渗入的潜体,自动离析,让我保住他们纯粹干净的神识魂体!”

  龙机握扣脑脶虫尾的右手,腕间忽然波波光涟,一层一层叠起的芒亮倾集而聚,那种最后一击的气势,已然凝合。

  “所以,你现在可以和你其他的分识一样,尽散于虚空之中了!”

  龙机的话一说完,腕间的烈光突涨,猛气爆起……

  “蓬叭”一声脆响!

  炸芒斥然横放,连旁边的猪拱拱,都不由得低头遮目,无法直视。

  猪拱拱听到拍手净掌的声音时,同样也听到了龙机含笑的语音。

  “拱拱,行啦!可有点吓着了吧?”

  猪拱拱放手抬头,但见龙机拍手之后,对着自己吟吟而笑。

  “老老老……老大……这是怎么回事啊?”

  龙机耸了耸肩。

  “我不是说了吗?脑脶想用这一招,死里翻活,看看能不能够骗得过我……你还好吧?”

  猪拱拱惊骇的心情,到这时方才算是真正地稳定了下来。

  它以手拍胸,离魂未归地说道:“除了我老猪吓得差点将自己的猪头拔下来,丢得远远的之外,其他一切还好……”

  龙机哈哈一笑:“瞧你说的。”

  猪拱拱又有些心悸地望了望地上的其他血团肉块。

  “老大……这其他的……不会有甚么问题吧?”

  龙机转眼看了看地上那团团血肉,摇了摇头,伸手一指!

  从他的指尖,崩然一道翠亮的光束,直扫而出,转眼之间,就将所有残存的血肉,催化得一干二净。

  “其他的分识,为了取信于我,早已自爆而亡了……只不过这团血肉,已与脑脶的碎尸,混化合一,所以对于海淰他们而言,已经不适合再用了。”

  猪拱拱听了龙机的话,又有些意外。

  “不适合再用?老大,你是说,海淰他们……海鲽她……都还活着?”

  龙机对于猪拱拱的问题,只是摇了摇头。

  “‘活着’这样的说法,用在海淰他们目前的状态,并不恰当……”

  龙机说到这里,伸手指了指浮于空中,已缩成一颗亮球的绿罩。

  “你有没有看到那颗珠子?”

  猪拱拱点了点头。

  龙机轻手而招,那一颗已缩得可以用“光珠”来称呼的圆芒,的溜溜地,唰然回飞,就落于龙机的手心上方半尺之处。

  珠光漩漩,芒流凝转,真的好像已经变成了一个很特殊的珠子那般。

  “你可能不知道,这个珠子,在真人界有个名字,叫‘绿烟生魂珠’!功能吸魂聚魄,将某种特定的神识讯息,收纳于中……”

  猪拱拱好奇之下,趋前一看。

  在漩动的珠光中,它似乎可以看到有好几个赤裸裸的小人,正在里面浮上浮下的,精细之处,令人叹奇。

  “老大,海淰他们,就是这样地被老大收进了珠里的啊?”

  猪拱拱第一个认出来的,就是两条长须,飘飘而动的海淰。

  “正确的说法,我并不是将他们‘收’进珠中……而是把罩住他们的光层,密缩转换成‘绿烟生魂珠’的状态……”

  猪拱拱恍然而悟。

  “原来是这样,所以老大是……为了引出混在海淰他们体内识中的脑脶,所以才让他们已经染变的碎尸落出……因此老大还是顶好心的嘛……”

  龙机伸手,拍了拍猪拱拱的脑袋。

  “当然啦!否则我干嘛这么麻烦,和脑脶来这一下?怎么,难道你还认为我的心不好吗?”

  猪拱拱语塞之际、猪脸有点通红。

  “呃……老大,我老猪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之前和脑脶对阵时的老大,看起来实在是不大像原来的老大……”

  龙机对于猪拱拱的感受,只是淡然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举步往厅侧的船内通行舱走去。

  “来吧!我们现在,得趁着将脑脶的识感,完全断去的这一点空档,为海淰他们找个寄魂之体……”

  寄魂之体?

  难道船内,还有另外的尸体?

  猪拱拱还来不及问出心中的疑问,龙机的身形已移,于是它连忙就跟了上去。

  “咦?这是甚么地方?”

  通行舱以极快的速度,将二人送到了船中的不知道甚么部位后,猪拱拱踏出舱门,不自禁地就这么问出口。

  这是一个很高很高,好像是仓库储物间的一个巨大房间。

  虽然这个房间,又高又大,几可不以“房间”称呼,而用“广场”来代替。

  之前的“指挥厅”,已经算是够大的了,但这个地方,却差不多比“指挥厅”,还要再大个四、五倍!

  实在很难想像,一个微体的“微空船”中,竟还会有这么大的空间。

  虽然这个地方很大,但是猪拱拱一踏出来,并没有感觉到这里很“宽敞”。

  原因是,这个很大的地方,密密排排,从下到上,堆叠了一层又一层的宽扁金盒,数量之多,塞满了整个原本应该很“宽敞”的空间。

  这也就是为甚么猪拱拱一进来,直觉便认为此处是一个“仓库”的原因。

  堆得满满的叠箱,让这里看起来没有真正地那么大。

  “这里并不是全船最大的地方……”龙机踏出通舱之后,直接就往前走去,似乎有一个特定的目标,因此边走边回应着猪拱拱之前的问题:“真正全船最大的地方,是位于微空船中央的‘战斗准备室’……那里大约有这边的十倍大!”

  “战斗准备室?十倍大?”

  猪拱拱听得都快傻了。

  “甚么地方要这么大的空间?”

  走在前面的龙机,哈哈一笑。

  “下次你总有机会瞧到的……现在我们得先办正事……”

  龙机停身的地方,是这个仓库最上面的高台上。

  在此高台之下,则是左右两排不知道作甚么用的,约有二十个,外型圆润,金中带绿,好像是一个个很长很长,椭圆形的蛋状金属盒子。

  在这些盒子的上方,是一种半透明的琉璃,看得出来里面空空如也,甚么都没有。

  猪拱拱真的看不出来这是做甚么用的。

  说是让人休息的嘛!这又显得有些窄小;说是收东西的嘛!那种圆弧状的边缘,一看就知道并不是设计来装东西的……

  猪拱拱并没有问龙机老大,这是甚么。

  因为龙机一到台上,就开始忙了起来……

  和指挥厅中,那种半透明的薄屏一样。

  龙机一站在台前,就“嗡”地一声,于他的前方,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光屏,就好像是让人操作的仪板一样。

  龙机手中的“绿烟生魂珠”,此时浮于他的头顶,龙机空出来的双手,立即在光屏上忙碌了起来。

  猪拱拱并不奇怪,龙机为何才第一次接触,就好像对这些东西非常熟稔。

  因为它自己,也在感应之中,隐隐地了解了龙机正在干甚么……

  那种本能般的契稔,就好像水中的鱼儿,一从鱼卵里孵出来,就知道怎么样游水一样!

  因此,虽然龙机双手同动,没有再向猪拱拱多说甚么……

  但在猪拱拱的感觉中,却隐隐地,好似乍显乍遮地,察觉到了龙机每一个手指的移动,都是在找出一个特殊的定位……

  一个等会儿就要运转起来的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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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30 09:21:4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姮灵转生

猪拱拱并没有等很久。

  龙机的手指终于停下来的那一瞬间,站在台上的猪拱拱,很清楚地看到了整个宽大的“仓库”,几乎是每一个地方,都“崩崩崩”地连续响起了某种精密的仪器被启动的声音……

  然后,一阵一阵的“嗡嗡”轻响连连而来,偌大的仓库,差不多每个角落都亮了起来。

  比较显眼的,是正在台下的那两排椭圆型箱子,从顶端都“嗤嗤嗤”地,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宛如光管般的长芒,蜿蜒直曳,连向了更下方的那一叠叠堆高的金属箱子之中。

  “你知道吗猪拱拱……”

  龙机直到这时,方才算是比较空闲下来,退后了一步,在低头审视着连连启动的运转时,开口对着猪拱拱说话。

  “这是臌肊前辈,花费了多少心血与时间,隔空传聚的特殊凝结生体灵液。”

  “隔空传聚?生体灵液?”

  猪拱拱对这两种说法,都有一种似曾相识,恍惚明白的感觉。

  “不错,隔空传聚,是因臌肊前辈,本身也无法在此间真正以神识现形,因此只能传来这种最根源的存在方式。而且还必须透过这里的某种存在做为引动,才能真正展现出来……”

  猪拱拱很自然地就将视线投向了看起来空空如也的那两排椭圆箱子。

  “老大是说那些箱子里的东西?”

  龙机点了点头,语音停顿了一下。

  接着他的单手伸出!对准悬浮于面前的“绿烟生魂珠”微微一招……

  绿烟生魂珠,立即“叭叭叭”地,发出了七、八声轻微的响音。

  每一个响音乍起的同时,都有一种淡淡的,宛如小人般的簿光形影,化成一流轻烟,嘶然以微弧的角度,弯弯射入了一个个的椭圆箱子中。

  而就在这些深海兽鱼宗诸人的神识魂魄,一进入箱中之后,原本空荡的箱内,随即“咕噜咕噜”地,好像凭空有个注管那般地,出现了一股一股密密的翠绿色浓液!

  一般人肯定完全不明白这些浓液是从哪里来的。

  不过在猪拱拱的眼中,却很清楚,正如龙机老大之前所说的……

  这些灵液原本就存在于箱中。

  只是那时的灵液存在,尚属潜藏的层次,无法着体现形。

  此时,透过了深海兽鱼宗依然和此间的存在相连的神识引动,方才立刻在眨眼之中,滚现于箱中。

  这时正在有所感悟的猪拱拱,又听到了龙机的声音……

  他微微叹了口气。

  “臌肊前辈,像是早就算到了,总有一天!此间会有人来将她所灌注的这些心血,启动显形,变成这个空间中真正的存在那般……所以这磺校?际撬?急负玫摹???br />
  猪拱拱听得有点不解。

  “老大,海神臌肊,既然可以塑出此船,怎么不直接就让这些灵液,在此间定形?”

  龙机听了猪拱拱的问题,只是转过头来,微微一笑。

  “看来我估计得没有错,你对这一切,马上就有一些熟悉了……”

  猪拱拱伸手搔了搔头。

  “我老猪也不晓得我到底知道了些甚么哩……”

  龙机又是哈哈一笑。

  “不用急,慢慢来。我想你不用花太多时问的……你说得没错,臌肊前辈,是有一些能力在此间传凝出一些力量。但那种力量一则因为很难施力,所以花费太大,除非必要,像这一艘微空船,是一切聚合的基础。否则还是保有原本的根源状态比较恰当。再加上生灵精源,一旦定型,就成固物,臌肊前辈就算能力再强,也只能凝塑出像此船般的死物!所以远不如像这样保留住灵液原态,然后再依其他的生灵识体,而聚合出来的存在,重新凝塑出活的身躯,要来得有效多了。”

  猪拱拱这时点了点头。

  “哦!原来是这样的……”

  龙机说到这里,又微带叹息。

  “只不过,这种情形,还必须有一位精通生灵奇技的存在,已经在此间定体之后,才能够藉由这个人,来做出后面的这些引发动做……我想那时她的估计中,这个人应该就是她自己,从隐而显地立形固体,出现在此间。只不过……没想到现在变成了我这个‘龙魔王’了……唉……原来之前臌肊前辈,引神回溯,其中的含意还不只原先我所想的那一层而已……那时的她,已为现在的情形,预先做了后续此时这样发展的张本准备……”

  猪拱拱望着下方的排箱,其中那滚然的腾动绿流,似乎正在凝合著一个甚么特殊的形态……

  虽然冒液漩翻,尚未真正地聚合,但那卷合间似有某种形状的剧烈搅动,让库中回荡出隐然的轰震。

  “老大,你既然能够凭空就将我老猪做出来,又为甚么要这么费尽思量,和那怪虫周旋,小心翼翼地保存着海淰他们的神魂呢?”

  龙机对于猪拱拱所问的这个更为深入的问题,脸上又浮起了微笑。

  “你说得没错,你确实是我在一念之间,想起了以前的一个……朋友,于神念中无意引动了纯粹的生灵精气,所以才会成形的……”

  猪拱拱歪了歪头,似乎也没有觉得这样子有甚么困扰它的地方,因此并没有因为龙机肯定了它的来源所属而有甚么不安的神情,所以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接话。

  “不过,也因为你所成形的源体,那种生灵精气属于我的部份,太纯粹了,因此,你虽已成形,而且全身上下,每一个组成的部位,都和我之前的那位山猪朋友一模一样……但说到底,你其实依然还不是我原先的那个朋友……更真切一点地说,你其实是我‘意识中所感受到的它’而已……就像你只是我心中那位朋友的折射,不管其中内外组成有多么相像,但其实你并非是它……”

  猪拱拱又歪着头想了一阵。

  “现在我身上所穿的这件鬼旗装,其实其中还有我另外一位朋友,她叫‘魅儿’,如果我纯粹以我所知道的‘魅儿’,来凝合生灵精气,做出了‘魅儿’……那么这个‘魅儿’,其实只是我心中的‘魅儿’而已,并不是真正的‘魅儿’……”

  猪拱拱听到这里,总算是恍然大悟。

  “啊!我老猪明白了……”猪拱拱连点着猪头:“所以,在纯粹的生灵精气之中,一定得加进一些其他甚么最根本的原料,然后才算是做出了真正的对象……否则其实都只算是一种老大你感应中的‘镜相’而已……”

  龙机也点着头愉快地微笑着。

  “是的,你总算明白了……”

  猪拱拱的大嘴刚咧开,又似想到了甚么般地问道:

  “啊……老大,你刚才说,你身上所穿的这个衣服里,还有个叫‘魅儿。朋友的神识?”

  龙机还是点了点头。

  “是的……她是我的……嗯……好朋友。”

  猪拱拱又皱了皱眉。

  “老大说,要加进一些其他属于本人的不同根源进去,才能够做出真正的本人……那么老大怎么不把这个朋友‘魅儿’的神识,给加到‘转生箱’里面去呢?”

  “你也知道这个叫做‘姮灵转生箱’了?”龙机哈哈笑道:“这个原因又牵涉得稍微复杂了一些。魅儿此时的神识,其实已经不算是真正纯粹她的神识,这里面还加进了鬼旗‘天鬼’的神识,所以如果我现在注进她的魂体到‘姮灵转生箱’里面去,只会做出‘天鬼魅儿’,那其实也并不是‘真正的魅儿’……长了尾巴的她,看起来还是不怎么像人呢……”

  猪拱拱还没来得及去想像,一个“长了尾巴”的天鬼,到底是甚么样子时,原本侃侃而谈的龙机,忽然抬头上望,两眼之中,精光微露,似乎他的视线正穿过了高高的舱顶,透了出去那般。

  “咦?”

  猪拱拱见龙机的神情有异,连忙就抛下了心中所想,赶紧问道:“老大怎么了?”

  龙机并没有直接告诉猪拱拱他发现了甚么。

  “我们快回控制厅!”

  刚说完,龙机的身形已飞掠向了通行的舱口。

  猪拱拱和龙机回到了指挥厅,才刚按照龙机的指示,坐进飞行控制盘台之中,那大厅上方的立体簿像,已是“叭”地”声,爆出了一团炫亮!

  一条一条螺旋状般的蜿蜒线条,洒然下罩,感觉上就好像龙机和猪拱拱他们所处的这个“微空船”,掉进了一个不断旋转的漩涡之中……

  “注意……我们要在某一个时空点穿现了……船外的讯息已出现混乱的流变,拱拱你的控制神念,别透出船外去,免得被混乱的神念流动,不知道带到甚么地方去了……”

  坐在盘台中的猪拱拱,已是一副很熟悉的模样。

  “明白了,老大……就像在精沙之中那样……”

  龙机点了点头。

  “是的,没错,就像在精沙之中那样……”

  话还没说完……

  “轰”地一声,从船前的方位,爆然扩洒出一圈彩眩晕散的烈芒!

  唰啦啦……唰啦啦……

  飞射而入时,船身似乎正在穿越着一层又一层,不知道是甚么东西的隔障,发出了串串密连的微响!

  一种强烈的撼动,与其说是从船身,不如说是从猪拱拱和龙机的心底,连续不停地传来!

  “注意!拱拱,别为这种心神的震波,影响了你对船身的控制……”

  龙机的声音,从一阵又一阵连续的波动之中传来。

  猪拱拱全神贯注地将每一分的心力,都倾送在全船每一寸的船身上,几己无暇回答,只是坐在盘座之上点了点头……

  不知过了多久……

  又是“轰”地一震!

  船中各种嗡嗡的轻响,紧跟着悦耳地传来。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这一次所谓的“恢复了正常”,不只是指船内的情形。

  连呈现出船外情况,大厅中央那立体的影像,也出现了令人讶异的“正常”情景。

  那竟是透然簿光,睽违已久的“蓝天白云”景象!

  猪拱拱显然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蔚蓝为底,上衬白绵云流的模样。

  因此在一切恢复正常之后,他坐在盘座中,两眼情不自禁地被大厅之中那浮现出来的影像所吸引。

  “这……老大……这是哪里?”

  龙机的脸上,并没有甚么特别惊讶的表情,双眼依然视线长投,似乎正在透船而出,注意地观察着甚么,虽然面对着半透的蔚蓝,但却好像并没有真的在注视着眼前的景象……

  “这是海面上的天空……真正真实空间的天空……”

  猪拱拱一听,马上就不由自主地又道:“好漂亮清爽的天空啊……老大,我觉得心里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呢……”

  龙机周身不动,只是微微一笑。

  “你应该觉得熟悉的,因为你本就源于这样宝亮清透的天空之下!”

  猪拱拱坐在盘座中,拉长了猪脖子,似乎想透过这样的动做,靠着那大厅中的蓝天白云景象更近一点……

  “这就是我老猪所属的天空吗……老大,我们怎么会来到这里?”

  龙机谨慎地摇了摇头。

  “现在我还不知道,也正在探察着……但我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位置,脑脶虫一定曾经在不久之前来过……而且我似乎还可以感觉到,这里有一些其他的讯息,我好像很熟悉……”

  “老大觉得熟悉不也是正常的吗?这里应该也就是老大以前所属的天空吧?”

  猪拱拱认为龙机的情形,应该也和它一样。

  龙机只是依旧微微地摇了摇头。

  “不,这是你的天空,但却不是我的!”

  猪拱拱坐在盘座中,不由怔了一下。

  “不是老大的?那老大所属的天空,是甚么样子?”

  龙机喟然轻吐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我从来也没有见过,甚么才是真正属于我的天空……”

  猪拱拱又怔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能不能体会龙机语气之中,所隐隐不自禁透露出来的淡淡惆怅。

  龙机停了一下,然后便又接着说道:“不过这样的天空,我也是非常熟悉的……这是我所看过第一个美丽而且变化多端的天空。”

  猪拱拱这时才点了点猪头。

  “是啦!老大说的,一定就是这个喽……”

  龙机又摇了摇头。

  “不……我所感觉到的,不只是这个……”

  龙机说到这里,手指在面前的光屏上轻轻一点。

  蓝天云流的影像,忽然往下一转,似乎移动了一个极大的角度……

  然后,就是一片怜怜之中,宛如反射着成千上万点清亮微光的深蓝!

  “拱哇哇……这是甚么呀?好漂亮!”

  龙机又是一笑。

  “拱拱,这个叫做‘海’!”

  “海?”

  猪拱拱只觉得极为新鲜,很确定自己以前从来也没见过这个叫“海”的地方。

  “我老猪对‘天空’有点熟悉,但好像没见过这个‘海’呢……”

  龙机只是维持着微笑。

  “你以前只在山头活动,所以应该是没见过‘海’的……”

  “这个‘海’,老大以前也很熟悉吗?”

  龙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可以算是不陌生……但吸引我注意的,并不是这个……而是那里……”

  猪拱拱正要注意看着中央的海面上,有甚么东西引起龙机老大的注意时……

  忽然间“唰”地一下,海面急近,将一个原本只有左下侧淡淡的一点,没有注意根本不会发现的微小暗影,快速放大!

  然后,猪拱拱就讶然张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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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30 09:22:12 | 显示全部楼层
“这……这是甚么呀?老大?”

  “这是一只鱼!”

  猪拱拱又怔了怔。

  “一只鱼?一只石头做的鱼吗?”

  猪拱拱会这么问,是因为那个影像,虽然从上往下看,侧弯微长,长鳍带尾,隐约间确实有点“鱼”的样子……

  但是当景象拉近时,更仔细地去看,这个正在急速变得越来越大的“鱼形”影像,周身彩石相嵌,高耸而出,似乎正在浮波而行,波波的浪纹掠石而过,激溅出簿簿的点点碎金,在阳光的映射下,反照出绚丽的彩芒弯虹。

  “拱拱,我也不知道这是甚么鱼……不过它的周身,都是坚硬的珊瑚,而且别看现在远望起来似乎只有一点,但其实巨大的程度!几乎等于一个小岛!”

  猪拱拱睁大了双眼,凝视着影像中,那似乎正在破波浮行,但又似乎停止不动的彩色石团……

  如果不是他们现在的位置,显然极高,而且还是由上往下望去,隐约可以瞧出这团彩烂石影,两侧微带弧度,还有个很明显潜在水下的尾巴,不然实在很难想像这会是“一只鱼”!

  “老大,那个丑陋的怪虫,会认识这只鱼吗?不然我们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另外……我们会不会在这里又碰到那只怪虫?”

  龙机很专心地注视着那只巨大浮在水面上的彩色珊瑚鱼,但是也并没有遗漏掉猪拱拱所问的问题。

  “脑脶是不是认识这只鱼,我并不晓得,不过它显然曾经到过这个地方……而且你放心吧!我们所搜寻的‘时空方位’讯息,只是一个指明了位置的讯息,我们依此前来而已,并没有真的进入时间分流的力量,因此我们现在还是在目前的时空之中的……”

  龙机说到这里,双眼的焦距,似乎已经透过影像,进入到了巨大珊瑚鱼背上的某个位置……

  “那只鱼的背上,原来已经有不少我认识的人,在上面好一阵子了……”

  猪拱拱有点意外地同时转眼看着珊瑚鱼。

  “认识的人?老大是说……”

  龙机点了点头,以嘴轻呶:“这里我大概已经知道是哪里了……出现在此处的都是一些老朋友,你把微空船的高度,往珊瑚鱼靠近一点……让我用神念将他们现在的讯息抓出来一些……”

  猪拱拱应了一声,影像随即轻动了起来……

  “老大,我们这样靠近,会不会被他们发现呀?”

  龙机轻轻一笑。

  “放心吧!生灵精气浮跳不定,最能够化现成各种不一样的东西,我会让船身看起来,只是一只盘旋的海鸟……”

  龙机的话才刚说完,原本呈现出斑彩石头的大鱼影像,忽然模糊了起来……

  然后就从中央扭动的彩光影像里,传出了片片断断,似乎是许多人在说话的语声……

  “极元团主,我看他们深海兽鱼宗,根本就没有心要和我们一起行动……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何不干脆将‘裂天剑宗’给灭了?”

  这是一个语音和鸣,宛如丝竹轻响,极其悦耳的声调。

  只不过在盈盈的娇音中,所透出来的杀气却是厉烈无比。

  龙机在初初感受到凤音鸣的语音时,发现到了一件他有点搞不懂的事。

  那便是如今的凤音鸣,和谐的说话音震之中,除了如以往那般地悦耳之外,还多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强大吸力……

  以龙机现在的感应,竟一时也捉摸不到,凤音鸣语音之中的那种怪异吸力,到底是从何而来……

  极元真人的声音并没有在凤音鸣提出问题之后,跟着出现,反而是一个听起来有点稚嫩,声质婉脆的语调,接在后面做出了反应。

  “凤宗主,我们都知道现在宗主你的功力和之前已是完全不同,已非吴下阿蒙……”

  龙机一听到这个声音,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这个说话语音宛如稚女的场所……

  邪宗大会。

  这正是曾经让飞龙伤透脑筋的归萱萱!

  她那脆脆的语调,虽然听起来不像凤音鸣宗主那般宛如丝乐般的悦耳,但另一种清纯的感觉,却是溢于听者之耳。

  “不过现在的情况,可是不大一样呢……正派现在对这些风吹草动,可是敏感得很,加上他们本来就比我们要团结得多,所以现在如果我们想对‘裂天剑宗’采取甚么行动,我们可以借故生事,但绝对不适合无因挑衅。”

  归萱萱的语音停了一会儿,并没有甚么其他的人马上接话,似乎都觉得她说得让人无以反驳。

  “所以,凤宗主,这就是为甚么我们要在这里等着,因为我们需要‘深海兽鱼宗’,和‘裂天剑宗’这种长期已经存在,而且同时会威胁整派生存的冲突……只有这样的冲突,才能够让我们的所有行为,脱出了他们那些正派们所谓的干涉原则。”

  归萱萱说完之后好一阵子,又安静了一会儿。

  “好吧!就算你说的有理好了……”凤音鸣的语音即便是这样的婉然一叹,也是听来让人心神清爽:“但是深海兽鱼宗的人,说要敬询他们宗主,却怎地这么久都还没有回应?”

  归萱萱显然也对凤音鸣问出来的这个问题,沉思了许久。

  “我看,深海兽鱼宗,会不会自己那里也出了甚么事?”

  “出了甚么事?”这次说话的,正是龙机以前也听过的极元真人,那有点老气的声音:“萱萱,你的意思是说……”

  “‘空间通道’出现之后,多少地方都变得像沸水一般地混乱……我只担心‘深海兽鱼宗’那里,会不会也出现了甚么特殊的变化。”

  萱萱的声音中,那种耽心当然不是为了“深海兽鱼宗”,而是为了自己的算计无法正常进行。

  在她的语音之后,接着出现的,不是极光真人或是凤音鸣……

  而是另一个龙机也没有想到的声音!

  “凤宗主……在我阳印的心里,我最关心的,反倒比较是萱萱师姐之前所提的,那位神秘的合做者,所说‘可以直通到天间修罗界’的捷径!”

  龙机无须再多确认,就能肯定这真的就是他在转型初期,所最初碰到的人里,其中的一个——阳印……

  对于阳印所特别指出来,而且表示了强烈怀疑的关键问题,萱萱的声音,似乎有点让人捉摸不定:“阳印师弟,这个问题,由别人提出,倒还罢了,不过由你来提,我倒真的有点意外呢……”

  阳印的声音虽然没有甚么音调上的改变,但其中的语气,却立刻警觉而显得谨慎了许多:“萱萱师姊会这么说,想来是认为阳印不应该提出这样的问题了?”

  萱萱很不在意地轻声一笑:“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阳印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又问道:“师姊为甚么会这么认为?”

  “哈哈……”萱萱很直接地便反问:“看来阳印你还不知道这个提出要和我们合做的人,到底是谁呢?”

  阳印在这群尔虞我诈的邪真之中,其心思之缜密,也毫不逊于任何一个,因此萱萱的话这么一说,他已经快速地在心中做出了分析。

  所以他的反应,确实也显得有点惊讶:“听萱萱师姐的语气,这个人和我们‘阴阳和合派’,似乎有点关系?”

  “哈哈……”萱萱又很愉快而且很“天真无邪”地说道:“既然你不知道,我也不好多嘴喽……毕竟这是你们宗派的事……”

  虽然她表面上说是“不好多嘴”,但她这样的表示,其实已是无异指明了,这个和邪宗合做,主动召起要剿灭“裂天剑宗”的人,不但是和他们“阴阳和合派”关系密切,甚至可以说必定就是他“阴阳和合派”中的人!

  这种暗示,无异将目前行动的根源,巧妙地推到了“阴阳和合派”的头上!

  一直在细听着的龙机,至此心中也不由得有点疑惑。

  阳印是极光老祖的弟子。

  归萱萱则是极光老祖的女儿。

  这一点从他们彼此师姊弟相称,可以看得出来是早就认识的。

  但后来的言谈之中,为甚么却一点也不像是同处一师的师姊弟关系?

  反而还比较像是完全不认识的纯粹同道?

  而且,他们彼此之间那种暗中较劲的味道,为甚么会这么浓厚?

  难道“无形团”之中,连自己人也是这样地勾心斗角?

  龙机注意到这一点时,立刻就暗暗地放在心上。

  阳印其实对于萱萱透过这样的暗示,等于是揭橥了此次行动的发起者,却不特别放在心上。

  到底是谁想和“裂天剑宗”过不去,阳印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兴趣知道。

  可是,现在他却不自禁地顺着萱萱的说法往下思索……

  于是,他也不由得为了萱萱语气之中,那个发起合做攻击的神秘者,竟是他“阴阳和合派”的人,而倍觉惊讶。

  阳印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随即便很小心地,再次确认地,对着萱萱说道:“萱萱师姐,听你这么说,此次发起提议会集诸派行动的,竟是本宗的门下?”

  萱萱又是哈哈一笑:“我甚么也没说嘛!不是吗?如果你认为是贵宗的‘门下’,那可就猜错了……”

  她这样的反应,虽然是否认的语气,但特别强调的“门下”两字,已无异暗示,“阴阳和合派”那方面,提出合做动议之人的身份,显然不止是一位“门下”而已……

  这样的意思,除了更让阳印惊讶之外,也益加让他觉得难以想像。

  不止是“门下”而已?

  目前举派最高的存在,当然就是自天间下凡的“阴阳界主”祖师了……

  可是自从“空间通道”大开之后,“阴阳界主”祖师已随着据说也已下界而来的另外三位“天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界主以下,飞龙祖师已亡,唯一能够不称为“门下”的,大约就只剩下一个“阴姥姥”了……

  可是现在就阳印所知,暂时掌令“阴阳和合派”……不,应该说最近已渐渐恢复了“阴阳宗”名称的宗派所有门人,阴姥姥依照界主祖师的指示下,已被正派的指挥者“瑶玑仙子”,纳入了她“退守”“永生水域”的计划之中,所以“阴姥姥”现在的任何行动,应该都是在与正派所有的行动配合著的……

  她怎么可能会有时间,跑到这里来召合数家邪宗,准备要对“裂天剑宗”展开灭派的行动?

  难道是归萱萱搞错了?

  这也不大可能,

  阳印虽然不常见到这位师姐,但却很清楚,以她深沉而且阴密的心计,断不会连这一点都搞错的……

  当阳印正在摸不清楚归萱萱所暗示的那个神秘的“非门下”到底是谁时,归萱萱似乎也占到了阳印的心里在狐疑着甚么,于是又娇笑说道:

  “阳印,你先别这么伤脑筋,猜不透我说的是谁,要我直接了当地告诉你,岂不就一切都清楚了?”

  阳印心中的狐疑,一点也没有因为萱萱主动提出了这样的说法而减轻。

  因为他知道,如非萱萱心中另有所算,直接就大可对他表示出来,何必还特别如此拐了个弯提示?

  “萱萱师姐的意思是……”

  萱萱娇稚的语音哈哈一笑:“既要合做,那么我们所掌握的要件,当然是越多越好;因此为了表示坦诚,阳印你何不说说,正派正在四处寻找的‘役物宗’七巧天工派‘璇心宗主’,是不是落在你的手里呢?”

  阳印听得心中一惊。

  “呵呵,萱萱师姐会这么说,想来是有一些缘故的了?不然这样的话,若是传出来,岂是开玩笑的?”

  萱萱显然从一间出这个问题之后,就非常密切地注意着阳印的反应,因此等到阳印在表面上似乎完全没有任何特殊反应,同时还提出这样的反问时,萱萱只是“噗哧”一声,笑着继续……

  “之前战具宗的战器玄师与那个神秘无比的战宛儿一同出现在这里时,曾经提到了他们的死对头‘役物宗’似已发展出极为精巧的‘机模人’,那时你的神色一点也没有任何改变……”

  阳印非常谨慎地回答:“此是我完全陌生的另外一道,没有任何神情的改变,也不对吗?”

  “如是一般情况,当然并没有什么不对……”萱萱的语调还是嘻然自若:“可是战器玄师所说的那个他们见过的‘机模人’,可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连我都很难想像,他们竟然可以做出一个像那个甚么‘龙机机模人’那样的怪东西……在这样的情形下,阳印兄你脸色一如无变,岂不是很有可能你早就见过了那个‘龙机机模人’了,所以才会对于战具宗的说明,毫不惊奇?”

  对于萱萱的推论,阳印只是哈哈一笑,却不置可否。

  “萱萱师姐,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吧!我即便见过了龙机,又怎么会和‘役物宗’的‘璇心宗主’扯上关系?”

  萱萱停顿了一下:“战具宗此来,除了向我们传达‘役物宗’特殊‘机模人’的讯息,并且请我们多予注意之外,也同时展现了和他们同来的那个甚么叫‘铁心’的器械怪物,惊人的火芒威力;而且也说了,只要能够将‘役物宗’现在找得焦头烂额,失了踪影的‘璇心宗主’交给他们,剿灭‘裂天剑宗’一事,他们便愿做为主力前锋……那时阳印兄还特别问了,除了这个之外,战具宗还有甚么可以交换的?”

  阳印心中嘀咕,但是依然沉住气地说道:“我这么问难道不对?”

  “一般的情况,当然是对的……”萱萱的话,还是那般清稚:“我们这次聚集起来对付裂天剑宗的行动,最主要的合做动力,还是在于那一位提出此议的人,所说的那‘直接进入天间’的捷径……否则值此多事之秋,无端还去惹正派的‘裂天剑宗’做甚么?”

  “是啊……”阳印很注意地思索着其中的关键:“所以我这么说,又有何不对?”

  萱萱停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方才接话。

  “就是因为我们所要的,并不是这个,因此阳印兄这么特别地追问,岂不是也很有意思?”

  阳印听到这里,心中不由浮起了一丝冷笑。

  “搞了半天!萱萱师姐也只是一厢情愿的臆测之词。”

  萱萱咯咯娇笑了一阵。

  “我们又不是甚么正派的那些老古板,难道还要甚么真凭实据?”

  阳印的反应,明显地阴沉了起来。

  “只不过,萱萱师姐的这些话,说不定就会给我带来不小的麻烦呢……”

  “哈哈……阳印师弟这么说就误会我啦……”萱萱的样子,并不像是很在意:“如我父之前所说,真人界的平衡已久,诸力互牵之中,要想有一番做为,恐怕是很难的……一般人在初逢真人界大变之际,想的只有如何保全自己,但真正的邪道枭雄,却是趁着大变之势,因势利导,在这里面生茁壮大……如此迥异的思路做为,方能真正成为英雄人物……”

  萱萱说到这里,似乎深深地注视了阳印一眼,然后便又接着说道:“虽然以前曾经听阿爹提过,在外面秘密地收了一个弟子,但其实和师弟并没见过几次面……不过我看阳印师弟这一段时间的反应,倒是越来越和我们这一帮子的特性合契,因此才很大胆地做出了璇心宗主已落入你手的推测……因为阳印师弟的思路,似乎和我们非常接近呢……”

  阳印的反应,只是沉默着,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应。

  “阳印师弟,就以在座的凤音鸣宗主来说好了……原本她隶属本团麾下,其实还不算是本团主力的宗派……可是日前她诱引著名的‘第一玄灵’彩贝神蛊,不但成功地暗算了那个畜牲,而且还将‘彩贝神蛊’的功元,转化成了凤宗主本身体内……功力飞进的程度,立即让她隐然脱出了本团的控制……这一点师弟可以从凤宗主和我们互动的反应中看出……”萱萱的语意,直转向了另外的凤音鸣:“邪宗只看实力,既然凤宗主已有迥然不同的力量,我们当然绝对给予她应得的尊重……因此这一次,我们从一开始,对于凤宗主,便不以下属视之了……”

  萱萱这一段话,除了对阳印说明之外,更巧妙地将无形团与凤音鸣之间那种隐然的对立,轻轻一转地,毫无痕迹地拉成了一串,其立心之巧,言词之圆,令人难以相信是出自一位宛如女童般的萱萱口中。

  “所以,凤宗主是变强了……但阳印师弟,凤宗主还是可以跟我们合做的……这种转变只在关系的调整而己,并不影响我们彼此的原则……欲成大事,必先自养羽翼,我们要进入天间,同心协力,将会是一个比较聪明的做法,师弟觉得师姊我说的对不对呢?”

  在萱萱的这一段话说完时,阳印在表面上,还是很谨慎的沉默着……

  不过身处微空船之中的龙机,心中却兴起了远比下面那些邪修们,更要激荡的震撼!

  因为,只有他龙机,比谁都还要清楚……

  已经进入了“离魂深眠状态”的璇心,现在最有可能的处境,就是落进了阳印的掌握之中!

  毫无疑问!

  龙机想起了那炫芒催物的魔天元暴!

  想起了在烈烈狂流中,寸寸崩毁的“役物宗”宗主神梭。

  想起了喂药振气,驾引牵力,只为让自己的下属,多一分脱离元暴圈逃生的璇心宗主……

  想起了那娟娟细致,身形有点簿弱,脸色有点苍白,凄凄的病艳,玉鸢冠、银袍钻带,一腰如柳的女郎……

  那初见了让人心中不自禁地疼怜,但认识后,才知道其智识之渊精,冠于“役物”一宗,心志比坚石更硬,比耸山更高的女郎……

  那一个曾经轻吟于身下,红红的粉脸,超过天边最美的霞光,破肉凝肌,和他同心共气,神识肉身合而为一的女郎……

  那一月离魂深眠十五日,初入其体,就让他体验到“次天间”玄秘……

  同时因为这样,也引动了魔质顺神而感,依念而染的凶厉特性……

  等于是启动了飞龙、蛟魔毁灭之机的“璇心”!

  现在的她怎么样了?

  离魂深眠的她,现在在哪里?

  甚么叫做落入了阳印的手中?

  阳印对她怎么样了?

  龙机想到这里,怛觉心头宛如被割去了一角,不由自主地焦急了起来……

  不行,我必须冷静……

  激动足以坏事,现在我更要加倍小心……

  如果我还想找到璇心的话……

  当龙机身处在远空之上,透过了灵敏的神识,收摄着海面上那几位修真的谈话时,还有一点,让龙机也觉得有点奇怪。

  在他以前龙机的神识,于器械原身之中,苏醒之际,曾经翩然一闪,察觉到有和“绿霓”的神识,非常接近的意识体,出现在铁心之中……

  只是那时的情况紧急,加上后来龙机再三地确认,也从未收到那和“绿霓”非常类似的神念,传来任何“她就是绿霓”的讯息……

  这种“铁心”和真正的“绿霓仙子”原身,在此区域同时出现的状况,让龙机心中很自然地有了一种迷惑。

  如果,绿霓仙子好好地在这里,而且还能做为“裂天剑宗”的传话人,那么又为甚么之前龙机会在“铁心”之处,感受到“绿霓”的存在?

  这是一种错觉吗?

  还是一种甚么“分识离化”的现象?

  照理来说,如果“绿霓仙子”现在在这里好好的,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龙机之前在“铁心”身上所接收到的感觉,是错误的。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虽然这样的解释,最为简单明了,但龙机却总觉得这里面似乎有着一个甚么很重要的关键……

  他直觉地,就感到这里面没有“他误认了铁心是绿霓”这么简单!

  尤其是,他感受到绿霓的存在,并不是只在“铁心”身上而已……

  从之前极光老祖和他的弟子阳印彼此暗动心机,互相算计时,他就察觉到了绿霓的存在!

  因此他感觉到绿霓的神识,一定没有“误认”这么简单。

  可是……为甚么绿霓又这么好端端地在这儿出现?而且还替“裂天剑宗”传达了硬要“深海兽鱼宗”迁派的强横讯息?

  龙机只觉得,这里面隐隐地一定有甚么关连……

  他必须要更加小心谨慎地,把这些藏在后面的缘故,给找出来……

  当龙机想到这一点时,他的探测神念,立刻就后缩偏移了至少十七倍!

  然后他将这一丝几已无形的微波!以一种迥然的侧探角度,试着想抓出沉思中的阳印,神识中任何有关璇心可能在甚么地方的讯息,

  龙机的神念动做,不但非常隐密,而且极为小心……

  因为他知道,此时的阳印,除了原有来自“阴阳界主”所灌化的天间元能之外,还吸收了极光老祖聚练一生历魔而淬的特殊元珠力量,绝对是一个强大无比的神识存在。

  不论阳印现在到底已经将这样的力量,吸化运用了多少,龙机都很确定,光以神念探测而言,阳印都绝对不是一个可以随意侵察的对象!

  因此他所有侦搜讯息的波动,都转得更为小心翼翼……

  只是,这样的探测,还没有真正地开始……

  龙机就听到了一个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语音!

  “哈哈……欲成大事,必先自养羽翼!萱萱小妹妹这个话说得好呀……我左司簿完全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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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30 09:22:27 | 显示全部楼层
  左司簿?

  邪不死派差不多可说是仅存的真人界高手……

  上次龙机看到他,还正领着他们宗内的“金尸”,和“九幽鬼灵派”在一起的左司簿?

  龙机会吓了一跳的原因,倒不是因为左司簿在此处出现,让他想不到!

  会让他惕然而惊的,是因为左司簿在说话之前,龙机以特殊无比的生灵感应,根本就完全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就算是他现在说完了话之后,龙机在警慎之中,依然还是感觉不到,左司簿到底是在这些邪真所处的珊瑚方室中的甚么位置。

  这一点才是让龙机真正惊讶的地方!

  生灵精气,是为诸生之源……

  只要是“活着”的东西,不管龙机是不是能探测到更深入的“神识层”去,但至少对于这样生灵的存在,龙机是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的。

  珊瑚室中,共有四人。

  一个萱萱、一个凤音鸣、一个阳印、一个现在无形团的代理团主极元真人……

  龙机实在没想到,就在他准备潜藏探入阳印神识内关于“璇心”的讯息时,竟然会毫无预兆地,就出现了之前曾经见过的“左司簿”声音。

  原本他认为应该只有四个人的室内,就这猛古丁地,冒出了第五个人!

  龙机立即刹住了所有集束待发的探测波动!

  为甚么原来功力不怎么样的“左司簿”,现在会玄妙得让即便是以现在龙机的生灵精气感应,也毫无所觉?

  这样的情形,最简单的解释,龙机第一个,就想到了最直接的可能……

  难道……

  难道,现在的左司簿,已经不是个“活人”了?

  紧接着,龙机很直觉地,就想到了另外的一个人……

  一个应该不能称之为“人”的存在!

  旱魃!

  “谢谢左司簿长老的谬赞……”

  萱萱的笑语回答,虽然依旧清稚,但其中敏感一点的人,都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萱萱语气之中的那种谨慎。

  “哈哈,你说的这一点,倒是我最近才有的体会呢……”

  左司簿从一开始的音调,就是很刻意的活络。

  但任何一个人,却怪异地完全感受不到一丝热暖的诚意。

  有的只是一种沁入心肺的森冷。

  要不是在场的诸人,都是强极一时的邪修,恐怕没有人能够在散放着如此怪异气息的左司簿身边,多待一下子的。

  “左司簿长老现在气色隐现沈银,反光如镜,想必也是另有一番遇合了,所以萱萱从一开始,就不敢怠慢了呢……”

  萱萱的话,让龙机差不多十成十地,确定了怎么回事。

  因此他不由得有点在心中暗暗叫苦。

  正想探探璇心到底现在怎么样了,竟在此时发现到了显然已被旱魃所控的“左司簿”!

  而且,本来只是单纯凶暴的旱魃,显然在行动及思考上,变得更加复杂而且深沉,完全不像刚成形时那般地简单!

  多了这么个怪物在场,龙机要有甚么行动,当然必定会增加许多的危险!

  强大的敌人已现行踪,立即就让龙机现在的状况,变得不一样了……

  原本潜藏的探测,现在因为旱魃的神识在场,马上就转成了随时都有被旱魃察觉的危险!

  唯一还好的,就是龙机现在只是收集散放的讯息,尚未有任何主动的神念动做!

  察觉到这样立即性的危险时,本能性地,也同时引动了龙机内心另一层冷肃的特性……

  当猪拱拱发现龙机眼中那种厉烈的微淡紫红,又再次浮显时,龙机已一言不发,所有的神识完全撤回,转身就往外走去。

  “老……老大……”猪拱拱一下子也有点不知所措起来:“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走进了通舱的龙机!回头以冷硬的眼光,凝视了猪拱拱一下。

  “看来我们终究得要正面上场……”龙机很短而有力地做了这样的决定说明:“你将微空船外移六百丈,我现在就去为海淰他们做最后的塑形……等会儿你就到‘战斗准备室’来找我们!”

  猪拱拱“噢”地回应了一声,立即开始动做……

  龙机到了之一刖控制“姮灵转生箱”的舱房时,最上面的控制台上,正闪着一片绿色的亮芒。

  龙机毫不犹豫地,就踏上了控制光屏的高台,仔细地注意着大概只有他才看得到也看得懂的光屏上精细的讯息。

  “须臾之间,生命已凝聚成形……臌肊前辈玄妙的技法,确实令人赞叹……”

  龙机宛如自言自语那般地对着光屏喃喃说着。

  话声一落,他的身形立即微挺上仰,双手分张,宛如要拥抱上方的虚空。

  两掌叉指而开,陡然两声“嗡嗡”的轻响,从他的开掌中,凝然各自出现了一团烈烈的盘状绿芒。

  “臌肊前辈,我这就开元启能,成就你第一批生灵新体!疾!”

  喝声一出,掌盘的绿光嗤然拉出散射的数十道长电……

  嗡声大做中,“叭”地一声脆响,掌芒顺体而错,从龙机的胸膛,猛地窜出了一个像带着长长流尾的星芒!

  这个星芒一出现,立刻就像是早就认准了位置那般,“嗤”地弯然直射,就这么地穿入了排滚的“转生箱”其中的一个!

  龙机周身一顿,双膝似乎微微一弯,尚未来得及伸直,又是“叭”地一声,从龙机的胸膛,再次窜拉出一条和前面极为相似的光带,蜿蜿一转,“蓬”地直入另一个“姮灵转生箱”!

  然后又是“叭”地一声,长带再出……

  然后又是“叭”地一声……

  精聚而凝,脱然出泄,可以在最后一步,真正启动生体运转关窍的元精生气源团,每出一团,龙机似乎就丧泄了部份的元精,双膝再低一分……

  八团长芒嘶啦的生灵精气团,射入了八个转生箱时,龙机站在高台上的姿势,已是差点跪坐在台板上了。

  掌间的盘光嗡然轻响,乍起又消,最后缩手消失时,龙机连忙就以手扶地,脸色苍白地坐地休息着……

  眼下望,八个“姮灵转生箱”已是咋崩咋崩,一连几声巨响之后……

  八个盖在最上面的椭圆上盖,竟“嗤嗤嗤”地,侧移而开……

  每个箱中,都“蓬”地散起了一阵急泄出来的浓绿轻烟。

  然后,从箱中,便缓慢地,宛如久睡初醒地,站起了八个身影!

  鲽儿第一个看到的,是飘洒在空中,自己淡紫色的长发。

  然后她才注意到自己周身未着寸缕,所暴露出来的雪白肌肤。

  她很自然地,就伸手掩身……

  却在挥动雪腻手臂的同时,顺着双臂,嘶然从虚空之中,拉出了两条长软微亮的绸布。

  那一层问着淡淡莹光的袍布,就好像是个活体那般,如此柔顺而又自然地,就披里在她玲珑浮凸的赤裸身体之上……

  这一瞬间,鲽儿非常惊讶,但却又其实没那么惊讶。

  为如幻术般出现的莹袍,她惊讶。

  但眼见如此奇异,她却又似乎觉得这是一个多么自然而然,一点也不应该觉得奇怪的现象。

  每一点,每一滴,身体变幻凝形的灵气,瞬间聚合成这一袭莹袍的过程,她都是如此清楚地从心底感觉得到。

  就好像一个技术高超的琴手,对于奏琴之时,每一根手指的拨动,都是如此熟悉而又完全出自本能。

  鲽儿不自禁地楞了楞。

  紧接着,就是心灵那一通百通,令人心颤的领悟……

  这一刹那,她知道她已经明白了,物能互转时,那种一切精奥,尽蕴于此的豁然!

  基于这种以“撼动”来形容,也不足以表达此时的感受于万一的顿悟……

  鲽儿又有点楞了!

  不只是鲽儿,每一个从转生箱中,站起来的人都同时被这样连续而来的全新体会所震撼,站在那里的身形,都变得有点痴然……

  直到好一阵子之后,才悠悠传来了,因为休息了一会儿,大损的元气稍有回补的龙机语音……

  “你们,还要站在哪里多久啊?”

  最前面的海淰,现在的模样,看起来似乎和之前的外观,没有甚么两样。

  宽脸之上,唇上一对长须,活活轻垂。

  但当仔细一望,海淰周身隐隐流转着一层莹亮,绿纹长袍上,带着洒尾的芒气,却又让人觉得和之前的海淰,已大不相同了……

  海淰之后,海鲀与另外的五位深海兽鱼宗的大群长,加上最后的鲽儿,都是这样一如以往,却又似已完全迥异。

  每个人的眼中,都在短暂的迷惘之中,迅然有着快速的领悟,

  一种远超过言语,所能够表达的奇妙领悟。

  在龙机这样的询问之后,海淰的眼神急速地恢复正常,就好像一个刚醒的人,察觉了之前所做的一切梦境那般……

  然后,他宽大的身躯,立即前伏而拜,叩地而礼。

  后面的七个人,看到宗主做出了这样的动做,似乎也立即感受到了甚么,一一做出了同样的动做。

  “深海兽鱼宗,族下大群长海淰,领带海魽、海鲵、海鲆、海鲫、海鯮五大群长,暨本族掌典长老海鲀、第一储人海鲽,拜谢龙祖,救生赐体,拔脱入我‘生灵大道’……”

  以手支地的龙机,微微苦笑。

  “海淰大群长,你们还是起来吧!无须如此多礼……透元转现的,是海神臌肊前辈的隔存精气,和我并没有甚么太大的关系……顶多也只是藉我之手而已。”

  海淰和身后的七人,缓立而起,脸上却是非常严肃地摇了摇头。

  “不,龙祖此时即为海神之表,没有龙祖,我们现在恐怕都已神魂渗化,点滴皆亡了……”

  龙机慨然间,便也不再多说其他,只是点了点头:“好吧,这些我们以后再说,现在你们的状况怎么样?”

  海淰还没回答,在他身后的海鲀,已是朗声说道:“禀龙祖,现在再让我看到那个可恶的海毛虫,肯定不会让它好过!”

  龙机闻言,知道现在海鲀的体内气机充盈,利劲横满,对侵体毁元的“海毛虫”,又恨又怒,连忙摇头说道:“不!你如果再看到海毛虫,可不能够太过妄动……”

  海鲀听得有点意外。

  “龙祖,‘海毛虫’伏我之身,坏我之体,还大胆地想要染指此圣船,我们如果再看到它,怎么不奋力而起,宰它个痛快?”

  龙机还没回答,在海鲀身前的海淰,反而回头叱道:“海鲀,蒙龙祖之赐,你我脱体重生,神魂皆进,甚么事都有龙祖做主,你多甚么嘴?”

  海鲀生性虽直,但也极重恩怨,因此海淰怒责的话一说完,他立刻就低头潜声说道:“是!大群长说得是,一切有龙祖做主,是海鲀鲁莽了……”

  龙机本来还想说明一下,但见海鲀如此反应!倒也省了一番口舌,为了把握时间,便即说道:“既然由我做主,那么你们现在先跟着我到‘战斗准备室’去,其间我会大略告诉你们一些事的……”

  深海兽鱼宗诸人一听,连忙应是,紧随在龙机的身后而行……

  所谓的“战斗准备室”,其实真的很难和所谓的“室”,联想到一起。

  左右纵横之长之宽,几有百丈!

  一圈一圈的环廊,层层而起,顺着圆形的弧度,组成了一个几乎同时可以有上千以上的人,立廊同时而望向中央的巨型广场。

  金中带绿的壁面地板,透出了战斗前最明显的冷厉与坚硬气氛。

  光站在立廊上,几乎就可以想像得到,在数以千计的战士排廊而立,肃听领军的元帅,最后战前的训勉时,那种令人热血沸腾的场面,与杀伐将至的凶厉血战之气!

  全厅最中央的帅台,是和“指挥厅”中的高座那般地凌空而浮。

  停立的位置,恰在广场之中,悬地六丈。

  瓣瓣相连的台边,闪耀着慑目的威严气势。

  龙机此时,其实并不是站在前面所提的这个“帅台”之上。

  现在的他,是立于全厅金绿色的宽大广场地面。

  在他的身前,排立着“深海兽鱼宗”的八人。

  身后则是侍立着猪头人身的猪拱拱。

  这个时候的“深海兽鱼宗”诸人,虽然数量没有上百上千,而只有区区八人,但他们脸上肃穆敬聆的神情,却也是一样的宛如即将出征的战士!

  “我方才所说的,你们都明白了吗?”

  龙机沉沉的眼光,呈现出一种隐隐的煞然,虽未立于帅台之上,却也让人几乎无法直视。

  “族下们都明白了……”

  海淰站在最前面,所以也代表了其他的七人躬身回答。

  龙机点了点头。

  “嗯,好吧!既然如此,那么我们这就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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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30 09:22: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彩珊斗智

龙机“动身”的话一说完,右手即刻轻挥甩地。

  一点绿芒,弹射中炸然而开。

  只不过此时扩散出去的波弧,并不上溅,而是顺着金绿色的地板,环环哗然散成一团宛如平贴在地板上的金绿色巨圆!

  嘶然轻响中,龙机等十个人的身形,瞬即好像地板突然间变成了不具实体的精光那般,每个人的身子都立刻往下急沈!

  “唰”地一下,诸人但觉宛如掉进了一个充满条条环电的亮坑,急坠如石……

  在这么样往下急落的状态下,每一个人都在心里产生了一种身体不断在“胀大”的怪异感受……

  “波哩叭啦”地,每个人的身体外侧,每一寸表面,都忽然间往上拉出了几百条甚至几千条,宛如残光般的长带……

  芒条愈长、光度愈亮……

  转眼一片密密的暴亮,由下而上,浸漫而来!

  “蓬”地一声轻响!

  呼呼的风声,突然灌满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制邻的海面,猛地一下,就出现在众人下坠身形的脚下……

  青空之中,卷卷的白云……

  那是好久不见的影像!

  龙机等十人的身形,出现于空中时,依然不停地下坠……

  直等到波波微澜的海面!距离众人的脚底三尺之际,龙机方才摒气凝形,将下坠的身形稳稳地定住!

  急顿的体外,冲击到海面上的,只剩顺体而动的气波……

  “叭”地一声轻响!

  一个以龙机诸人为中心的圆形波涟,在海面上扩滚而出……

  刻意的收束,让这个圆状的开波,只拉散了大约二十丈,随即一切恢复了正常。

  龙机密察四方地等了一会儿,神念化成九万六千道无形的细束,集中在四百丈的每一寸海面……

  微波依旧,没有任何异样。

  然后他才转过视线,对着后面的海淰点了点头……

  在龙机这样的暗示发出后,海淰也回应似地点了点头,同时对着浮空立在他身后的鲽儿招了招手。

  鲽儿轻散洒芒的纤纤身形,随即缓缓下沉,秀体微翻,变成了平俯地贴在轻浪波波的海面上方,六寸之处。

  左手扣袖,右手微伸一段雪白的皓腕,轻轻没入海面之中。

  看不到鲽儿入海右手的动作,但每一个人都知道,她的指间,正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发出连续而又密集的弹指波动。

  这里面真的不知道这是在干嘛的,大概就只有龙机和猪拱拱两个人了。

  浮在海面上的龙机,没有等多久,就发现有了反应。

  这个反应,是来自水面之下。

  一条扁身宽鳍,如翅开张,长得就像个梭盘似的怪鱼,自海中的深处,急窜而上!

  此鱼破开水浪的速度,是如此地迅速,以致于龙机即使是浮空于海面上,也还是很清楚地看到水中的深处,有一涟白浪,化带而开……波尖急射而来。

  “哗啦”一声轻响,破水一尾深褐色的怪鱼展开了如翅般的宽扁肉鳍,出现在众人前方大约二十丈处。

  贴海轻摇,这个平翅横展,至少有七、八丈宽的“巨鱼”,毫不犹豫地,就往龙机他们这边的方向浮游而来!

  此鱼的背上,弧拱而起,最高处还有个半圆形的一层薄薄透膜……

  这层薄膜约略可以透光,但朗朗的阳光反射中,眼力比较差的,大概只能看到圆膜上那反射的彩轮光影。

  龙机等人的眼力,当然是不只看到这样而已。

  不过他们也才刚发现鱼背上的薄膜中,好像有个甚么东西在里面晃动时……

  “噗”地一声轻响,薄膜竟齐中而开,跳出了一个身穿彩袍的人影!

  “是哪一位放出‘破水弹波’?咦?大群长……真的是您呀……”

  出现在鱼背上的这个人,彩衣灿灿,双腮微鼓,看起来就好像随时都在和甚么人呕着气一样,长相有点滑稽。

  “海鰸,鲽儿的弹波,不是指明了由我所发的吗?”

  海淰从此鱼浮海游来时,便即移动悬空的身形,轻轻地落在鱼背上。

  其他的人也跟行而去,本来在前面的龙机,反而暂时落到了后面。

  那个叫“海鰸”两腮微鼓的彩袍人,眼中露出了好像惶急中找着了救星的眼神,曲膝行礼间,促然说道:“大群长……现在宗里,可不得了了,简直乱成了一片……”

  他的话还没说完,已经移到他身后的鲽儿,忽然“噗”地”下,一掌拍在低身行礼的海鰸背上!

  海鰸“哎呀”一声,“咚”地翻到在地。

  鲽儿急身而近,一双纤掌扣指连弹,“嗤嗤嗤”地射出十八道绿流细光,唰然直入海鰸四肢关穴……

  最前面海淰身边的海鲀,也轻喝一声,单臂伸曲,一掌虚凝于矮下了身子的海鰸脑上,猛然往后一提!

  “嗡”地一声轻响里,从海鰸的天灵盖中,被海鲀锁提的动作,就这么样地拉出了一道黄光……

  光影里,就好像是一个深入海鰸体内的镜筒那般,快速地闪现着层层的血肉骨肌,来回幻变着……

  令人悚然的,是在条条的红肌白内中,一只只的海毛虫被逼现出原形,颤颤的血肉中,张肢裂牙地,看起来实在让人惊心……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鲽儿之前透背心、入肢窍所灌入的绿色光流,渗体而入时,似乎就专门针对着这些潜藏在骨血之中的“海毛虫”而发……

  因此虽然从天灵盖被海鲀提摄出来的景象,令人骇然,但每一只“海毛虫”此时都被一层薄绳般的绿光束捆住,因此虽然每一只“海毛虫”都簌簌而动,但是显然每一只“海毛虫”也都受到了光束的牵缚,所以倒也没有甚么咬肌啃骨的恐怖状况出现。

  “禀龙祖、大群长……”海鲀的眼光仔细地注意着摄拉出来的影像里,各种细节:“海鰸体内的‘海毛虫’,已经被压制住了……”

  “能不能把这些可恶的死虫弄出来?”

  海淰边看着那些张牙舞爪的虫影,边沉着气问道。

  海鲀气机拉高,急速地试了六百二十次……

  海鰸身后的鲽儿,也同时振动元气,灌流以合……

  过了一会儿,海鲀才摇了摇头。

  “禀大群长……‘生灵精气’压制困锁住‘海毛虫’,尚还有余,但是因为‘海毛虫’入体的数量太多,加上每一只都勾挂入髓,披内盖筋,实在是……很难逼得出来……”

  海淰听得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叹了口气。

  “看来最后还是得由龙祖慈悲,替他转躯而生了……”

  龙机直到这时,方才点了点头。

  “这些以后再说吧……现在只要能先暂时压住‘海毛虫’就可以了……”

  龙机的话一说完,海鰸身前身后的鲽儿与海鲀,同时点头应是……

  然后二人便即同喝一声,前拍后按,但见海鰸周身“蓬”地一响,溅光射火般地绕现出一层薄薄的亮绿跳芒,围着他的身体环环而转!

  蝶儿与海鲀,前后同时一松手,海鰸双腿一软!就这么“嗡嗡嗡”地,于身外浮绕着一层绿火,瘫然跪地。

  “海鰸,你现在知道自己的体内,隐着甚么东西了吧?”

  海鰸的脸色惨白,叩头答道:“禀大群长,弟子知道了……请师父您老人家开恩救命!”

  海淰点了点头。

  “这个你放心吧!龙祖已经同意后续处理……你这次算因祸得福了……”

  海鰸其实身为海淰第一大弟子,怛也实在不晓得师父口中所说的“因祸得福”,指的是甚么……

  浑身的酸软,就好像骨子里有根软针嵌着那般,牵臂动形间,让人阵阵无力。

  “你刚才说,宗内怎么了?”

  龙机见海鰸稍微站稳了点,便即出声询问。

  海鰸之前是在“祭神大典”上见过龙机的,因此当然也知道眼前问话的人,就是传说中的“龙魔王”。

  因此他在回答间,态度显得极为恭顺。

  “禀龙祖……现在宗内正混乱成一团,所有的弟子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甚么事……”

  “怎么搞得变成这样?”

  海淰听得极为不满。

  “一开始,是由海鳑侍卫长那里,传来了六位群长及掌典长老,集体暴亡的消息……紧接着,就是六群之间,忽然互相不知道怎么样地起了冲突,当场有七、八十个弟子变得血肉横飞……本来大家还沉得住气,但跟着我们突然发现,原本在我们之间好好的同门,总是毫无征兆,‘噗’地一下就爆成一片血泥,简直完全不晓得是甚么攻击了他们,只知道敌人必定是潜伏在我们之间……这一下群龙无首,大家心中又慌,加上根本不知道敌人到底在哪里……所以差不多是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宫府内外,已是乱成了一团……”

  每一个听着海鰸说明的“深海兽鱼宗”那些群长长老们,脸色都如铁般地生青。

  “弟子本来就是乘着‘穿波鮻’,从‘浮洋鰗’回来,所以发生这种情形后,便即驾鮻而出,正四处巡游,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忽然便听到了鲽儿所发的‘破水弹波’……而且,居然还是表明了群长在即,因此便拼了命地赶来……”

  海淰听着大弟子海鰸的叙述,脸色是越听越难看,等到海鰸的话一说完,伸手就是“叭”地一个耳光,抽在海鰸的脸颊上!

  海淰的这一下,虽无内蕴的暗劲,但外震的力道十足,直把海鰸一个还蛮高大的身子,给打得在地上翻了两翻。

  “你这个混蛋!宗内剧变,你身为大弟子,鲽储人也不在,竟不知道控制混乱,立起指挥之位,反而找了个‘穿波鮻’,就这么样地溜了出来?你怎么不被‘海毛虫’给穿爆死在当场算了……”

  海鰸从地上狼狈地爬了起来,左颊肿得更加鼓胀,就好像是长了个巨瘤那般,挤得他的嘴角嗯嗯啊啊地,根本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海淰越看越气,长长的双须颤颤而动,就要上前再补他一掌……

  原本就在海鰸身一刖的海鲀掌典,连忙一个侧闪,拉住了海淰,同时大声说道:“大群长别打鰸儿了……大群长别忘了鰸儿是你的大弟子,所奉的命令,就是在灭派之祸出现时,放下一切,率我六群其他五位弟子,远扬而去!留我一分根苗,他这样怎么能算错呢……”

  海淰愣了楞,方才想到这一点,但一会儿又怒目喝道:“怎么不算错?你看他旁边哪里还有其他五位弟子?”

  拦住海淰的海鲀,还没转身询问,周体绿芒盈绕,压制住了体内“海毛虫”的海鰸,双膝跪地,叩头间以沉痛但又含混的语音说道:“师父,师叔们,五位师弟,已在这一波混乱中,全部陆续地爆体而亡了!”

  海鰸的这一番话,让忙着劝阻海淰的其他五位群长和海淰自己,都顿时楞住了。

  连站在最后面的鲽儿,也脸色发白。

  “你……你说甚么?”海淰脸上的愤怒神情,一下也冻住了:“海鱽、海鳄、海鳏、海鮸、海鰎……都死了?”

  海鰸低着头,但还是可以看到他点首触地的动作,是代表甚么意思。

  同时,海鰸还伸手,从怀中取出了两截令人怵目惊心的断掌,哽咽补充道:“弟子找到二师弟时,他己是我们六位大弟子中,除了我之外!最后一个还存活着的……而且那时,他的脸色大变,体内已出现不适的状况,弟子是将他背负着游往‘穿波鮻’的……只不过后没游到‘穿波鮻’处,海鱽师弟已经爆体而散,只剩弟子背负着他时,反扣在手里的他的双掌……”

  诸人的眼光,震心之余,都同时齐齐聚在“穿波鮻”宽厚背板的那一对断掌上……”

  奇特的是,这一双断掌,虽是红肉连腕,让人不忍卒睹,但从海鰸的怀中取出时,其上居然还盈绕着像海鰸身外那般的压制绿芒。

  回绕的薄绿之中,碎肉红血的双掌,显得益加刺眼!

  每一个人当然都明白,这是代表甚么意思。

  海鱽*的师父二群长海魽,只是愕愕地望着那一双断手,喃喃说道:“这……这是筋儿的手吗?”

  第一个颤颤拿起地上断手的,不是海魽,反而是最后面脸色发白的鲽儿。

  “鱽哥……鱽哥……这是鱽哥的手……”

  “混蛋鱼卵个。海毛虫。……”

  海魽听了鲽儿碎心般的话,跳了起来,周身绿流嗡然急滚,瞠目大喝:“让我们这就杀过去,把所有的‘海毛虫’碎尸万段!”

  原本最激动的海淰,这时反而冷静了下来,对着暴跳如雷,全身绿焰如火的海魽大喝道:“海魽,你闭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龙祖在此,自会一切作主!”

  双目怒瞪如铃的海魽,额上青筋凸浮,好一会儿才满头大汗地说道:“是……大群长说得是……一切请龙祖作主……”

  见到这种情形的龙机,沉沉的眼光丝毫不变,只是皱了皱眉。

  一看你们这样气浮性躁的样子,谈甚么去对付‘海毛虫’?”

  龙机的话一说完,“深海兽鱼宗”的诸人都愕了一下。

  “你们看到了几只虫子,就以为你们的敌人是‘海毛虫’了吗?”

  峻冷的语气!让眼前的诸人,从海淰开始,到捧着断掌的鲽儿为止,都不由得脸上微胀,惭愧而立。

  “龙……龙祖……您的意思是说……‘海毛虫’那妖怪……”

  总算海淰是一行之长,在龙机令人愕然而惊讶的语意中,终于还是压住了有点惭愧的心情问着。

  “不错,‘海毛虫’者,不是只有‘海毛虫’这么简单的……”龙机微哼一声,继续说道:“你‘深海兽鱼宗’,一被微虫所侵,而浑然不知;二对敌人知之未详,就想去‘杀个痛快’……从发现了‘微空船’开始,你们就已经在‘脑脶’的算计中,实难怪当‘海毛虫’引动你们体内的虫根时,你们是这么样地连一点抵抗的力量都没有!”

  龙机连续而又沉重的话立时让“深海兽鱼宗”的诸人,不但是心中愧然,甚至每个人的额上都已渗出了轻汗。

  “龙祖的叱责……族下们……实在惭愧……”

  海淰满脸大汗地低下了头。

  而旁边最先跳骂的海魽,此时已是宛如煮过的虾子那般,整脸的通红里,只是呐呐地说道:“呃……禀龙祖……这是海魽太激动了……以致有点乱了方寸……还请龙祖责罚!”

  龙机又闷闷地哼了一声,冷硬的眼光缓缓收回,支手又腰的态势,让每个人都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算了吧!责备你有甚么用?你们几个如果想对付脑脶,就要懂得沉得了气……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闭上嘴!”

  周围的八人连忙在“穿波鮻”的背上,下拜认错的同时,恭声应是。

  龙机又凛冽沈气地注视了周围各个矮了一截的诸人,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

  “海魽,你和鲽儿,跟着我与猪拱拱,去见见那几个修真。把他们的注意力转到我这边来……”

  海魽连忙答应一声。

  “海淰,你就带着其他人,赶紧回宫府里去,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的……这颗‘绿烟生魂珠’你先拿去,能压制住‘海毛虫’的就先压制住,如果不能的话,就用此珠收其魂魄……战宛儿早晚会出现,那时我再来探探她脑脶和海毛虫后面,到底还有甚么特殊的关连……”

  说着就取出了“绿烟生魂珠”,交给了海淰。

  “都起来吧!我们还有人要去见呢……”

  在龙机的身旁,矮成一团的众人,赶紧起身。

  海淰收好了“绿烟生魂珠”,就对着海魽、鲽儿外的其他人招了招手。

  “大伙儿都听到龙祖的话了,我们这就走吧!”

  说完转身甩臂,一个轻弹飞跃,“嗤”地一声轻响,滚体直入海面,浪花内陷,几乎可以说是点浪不惊。

  其余的几个人也紧跟着飞身入海,转眼已不见踪迹。

  剩下的海魽和鲽儿,便即不敢多说甚么地领着冷眉冷脸的龙机,往这只“穿波鮻”背上的圆弧型薄膜走了进去。

  “穿波鮻”身长约有二十丈,身宽同样也有将近十五丈,因此它背上的这个圆盖般的膜腔,虽只是高起于背的一个拱凸,但也差不多有四、五丈方圆。

  这样的空间,对于龙机、猪拱拱、海魽和鲽儿来说,虽尚称不上是多么宽敞,但也还不致于太过拥挤。

  在这个大略呈现圆形的“穿波鮻”膜腔之中,一进去就可以看到靠壁根处有一对约巴掌大小的薄鳍。

  龙机虽然是第一次走进这样的“活水梭”之中,但他第一眼就可以确定,那一对薄鳍,功用必然是控制“穿波鮻”在水中的行动的。

  一般人实在很难想像,深海兽鱼宗,竟然能够以鱼为具,如此地在水中来去。

  同样的,龙机也很难想像,“穿波鮻”的这个膜腔之中,不但干净清爽,甚至还在靠壁边缘,放着好几个柔软的布垫。

  坐在上面时,简直就和一个很舒服的软轿没有甚么两样!

  如果只看这一点,实在很难想像此时的他们,竟是在一条活鱼的膜腔之中。

  鲽儿从一进到里面之后,很自动地就站到了那一对手掌大小般的鱼鳍前面,素手轻挽,微微拉扣……

  而这只“穿波鮻”也就立刻在微晃了一下以后,哗然破浪而进,对着远方只现淡影一点的“浮洋鰗”那个简壳站滑游而去。

  此时最外层的薄膜未合,四眼无尽的海面,薄彼淡淡,好似深蓝色的果冻,上浮着一层半透的甜胶……空中也飘郁着一股只属于大海的微咸新鲜。

  轻风疾拂间,就像无数个好动的孩童,呼然而入,微窜乱跳一阵,然后再呼然而出……

  那种乘鱼破浪的闲逸,迎风浮海的旷然,连龙机也不由得神清气明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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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30 09:23:09 | 显示全部楼层
 海魽之前被龙机所叱,此时敬立于侧,甚么话也不敢多说。

  猪拱拱则是半趴在盘腔边缘,两眼出神地望着四方广侮,就好像这一辈子,从来没有看过大海一样……

  龙机双眼依然盯视着不断渐渐变大的远方侮面那彩珊一点。

  “你们……为甚么不能举派迁移呢?”

  龙机紧了紧胸前的开襟,也没有指明是在和谁说话。

  海魽微微一怔,随即恭声介面。

  “禀龙祖……那是因为……族下虽然敬奉海神,也都努力也往海神所提的‘生精之道’修进,但毕竟无法直接感受海神真正的元精气性,因此潜居于深海之下,只为了更接近那海源中最浓冽的聚合之处……”

  龙机皱了皱眉。

  “海源中最浓冽的聚合之处?”

  海魽见识到了龙祖的冷怒之后,说话也显得非常小心。

  “是的,龙祖,也就是我们‘深海兽鱼宗’所立的‘海行宫府’……”

  龙机目中透出了不大了解的光芒。

  “‘海行宫府’立基之处,有甚么特别不同的地方?”

  “禀龙祖……‘海行官府’中,不知道龙祖有没有发现那儿的地板,有甚么不同?”

  那儿的地板,有甚么不同?

  被海魽这么一提,龙机才想起了,从他上次自休息室中所感觉到的,那儿的地板,沈韧凝厚,还带着点温热的软度……确实与其他地方的岩块地板,截然相异。

  想起了这一点的龙机,立刻就联想到了眼前的景象……

  就是现在他们所处,“穿波鮻”活体膜腔的这个背板!

  虽然没有外面横翅肉背表面那般地因为直接与浪波接触,因此显得特别凝腻滑溜……

  但是,但是……

  却也一样微热之中,好像在硬岩外,包了一层软被般地呈现出怪异而又特殊的韧度!

  龙机的心中猛然一震!

  难道……难道……

  “你是说……整个宽广的‘海行宫府’,居然是……居然是建在……”

  龙机在讶异之余,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心中的那种推测。

  他的话虽未说完,海魽却像是这样就听懂了龙机要说的话那般,点了点头。

  “龙祖猜得不错……整个‘深海兽鱼宗’的‘海行宫府’,都是建在……一只巨大无比的活物背上!”

  虽已隐知大概是怎么回事的龙机,听了海魽的话,还是吓了一跳。

  “一只巨大无比的活物?那是……”

  “禀龙祖,就是生身之躯,是为我等目前所知,最为庞然;一体之围,供养数十万鱼生;一眠之期,将近四百五十年的‘鲲鯶’!”

  鲲鯶?

  偌大的“海行官府”,居然是架在这么一个“鲲鯶”的背上?

  龙机想到这里,要不被这样的事实,给吓上一跳,实在是有点困难……

  他轻轻吸了口气。

  “宽体十万灵,一眠半千春……海魽,现在的鲲鯶是……”

  “禀龙祖……”海魽又点了点头:“正处深眠之中……四百五十年的眠期,已于去年过了……”

  去年?那么……

  “海魽,你的意思是说……现在的鲲鯶,很可能随时会醒了?”

  海魽又点了点头,轻声应是。

  “确实没错,禀龙祖,本宗所处的‘海行宫府’,之所以称为‘海行’,便是每隔四百五十年,会重新移动到海底的另外一处去的意思……只不过这种迁移,其实最主要的,并不是我们将整个宫府移走,而是因为鲲鯶。”

  龙机又沉思了一会儿,忽然间想起了目前“深海兽鱼宗”和“裂天剑宗”的争执,便即立刻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若是这个时候鲲鯶醒了,将现在的位置转到了其他的地方,岂不是就脱离了‘地火龙龟’的火脉危险了?”

  对于龙机现在所提的这个解套的说法,海魽的反应,却是出人意料地不同。

  他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禀龙祖,这个……现在龙祖已经驻世降派,也许藉由龙祖的慈悲,可以为这样的困境找到个出路……”

  龙机微愕了一下。

  海魽的话语之中,显然还有其他的意思。

  “你是说原本你们……”

  海魽的苦笑依然。

  “禀龙祖,我们为了修练上的趋向,所有元基都是往根源海生的原则而去,但我们人身结构,毕竟和我们所要追求的形态相差太远,因此,我们全宗上下,有很大的一部份修练的助益与基础,就是来自于‘体养万生’的‘鲲鯶’,那种凝聚的天地少有生灵气机……因此在龙祖出现之前,要我们离开‘鲲鯶’,恐怕是很难作到的……”

  龙机听到这里,心中已大约琢磨出他们的困难点显然是在鲲鯶身上,而不是在他们的宗派身上了。

  “听你这么提说,那是鲲鯶有甚么特别的原因,不会离开‘地龟龙柱’了?”

  海魽点了点头。

  “龙祖圣明,猜得一点不错……鲲鯶原本是远古的圣物,与跨进天灵的‘地火龙龟’,本为仅有的远古玄灵至友……只是在‘地火龙龟’修练至极,升界而去时,鲲鯶不知道为了甚么却没有同时进跨到‘天间’,反而在人间的深海之中,停滞了下来……”

  龙机也没有想到,“深海兽鱼宗”无法牵移的因绿之中,竟还牵扯到了“地火龙龟”和鲲鯶之间不知多么悠远岁月之前的友谊,因此也只能满心讶然地听着。

  “因此,龙祖,就算是‘鲲鯶’现在从四百五十年的长眠之中清醒,游移到了另外的一个地方,也绝对不会离开‘地火龙龟’的‘火脉’太远的……更何况,我们也无法控制‘鲲鯶’甚么时候醒来,以及甚么时候移动……又要移到甚么地方去……这些都不是我们能够掌握的……”

  对于海魽最后所说的这一点,龙机倒是没有想到。

  “海魽,你们可以驾鱼游海,立宫府于深水群鱼之间,甚至功法运转间,可以变成半鱼之状,难道还不能够和‘鲲鯶’沟通吗?”

  海魽听了龙机的疑问,只是微微一叹。

  “龙祖,您可能还没见过‘鲲鯶’清醒时,那种水底地摇侮动的惊人现象……我们的‘海行宫府’,经建万年,但其实只占了‘鲲鯶’之背的一米微点而已……对‘鲲鯶’而言,我们其实就好像只是它身上的海毛虫一样……要想和这般的天地神物沟通……实是超越了我们的能力……”

  龙机在了解缘由的同时,因为海魽提到了“海毛虫”,连带地也想到了另外的一个问题。

  “海魽,你们知道不知道,显然也是潜藏在‘鲲鯶’体表的‘海毛虫’,和‘鲲鯶’有甚么特殊的关系吗?”

  海魽微愕一下,随即有点惭色地摇了摇头。

  “禀龙祖……与‘鲲鯶’沟通,我们还没有这样的力量……而‘海毛虫’,以前我们也只是将其视为是一种无害的小生物……‘鲲鯶’之体,蓄养的生物何止上万……我们根本就从来没有想过两者之间会有甚么样的关系……”

  龙机听了海魽这样其实也不难猜想得到的答案时,眉间轻皱,陷入了深思。

  以“海毛虫”这样惊人无比的侵寄力量,会和现在的“鲲鯶”没有甚么关系吗?

  龙机还没有想出个甚么确切的答案,海面前方,那彩珊拱立的“浮洋鰗”,已到了可以清楚看见的视野距离中了……

  现在的“浮洋鰗”,和之前从极远处的上方下眺时,感觉已是完全地不同。

  彩色的巨珊,下宽上拱高度约达七、八丈,感觉上不但像一个岛,而且还是一个宛如小城般的岛。

  绚虹纷呈的彩珊,就好像是天工而成的小形奇迹一般,叠立而生之间,却没有一般珊瑚的尖利,反而显现出如薄沙般的软润。

  从“穿波鮻”靠近的这一面,高起的彩珊边缘凹低微陷,形成了一个像是开口般的平台。

  从龙机现在的方向看过去,几让人以为珊岛之缘,是一片平倾的沙滩。

  一个粒沙固地,彩弯轮轮,美丽异常的七色沙滩!

  先不去说珊岛上,那刻意凿出,奇绮巧妙的接待石室,就光看这一角特殊无比的滩头,就让人觉得难以想像了。

  也难怪“深海兽鱼宗”在一般修真的眼里,是如此的神秘不可测。

  这样的海面奇景,实在非一般人所能见识。

  当龙机乘鮻愈近时,龙机看到了彩滩之上,正有一群人轻立其上,似乎正准备迎接久候未返的“深海兽鱼宗”。

  龙机当然是无须多看,就知道这群人中带头的四个人,正是归萱萱、凤阴鸣、极元真人和阳印了!

  只不过,龙机却非常惊讶,此四人之后,加上那个模样看起来已经变得有些怪异的“左司簿”之外,竟然还有六个长形的金带裹布的修长人体!

  这六个从头到脚,密缠长带的身影,对龙机而言,是一点也不陌生的。

  因为那正是目前已经可以说是被灭了宗的“邪不死”派,最著名的金尸!

  龙机以飞龙之身,初涉“九幽鬼灵派”“抢宗之争”时,就已经见过了的金尸。

  六阳尸,已随其主,被蛟魔崩山而埋。

  这六个,必然就是其中不知道哪一个是一鬼眼”死去爱人“月荷”的“阴金尸”了!

  虽然现在和立于海滩上的他们,还有一点距离,但龙机非常清楚地,就能够看到每一个人的眼眉细节。

  其他的人,一闪眼即略过,龙机特别注意的,是脸色怪异的“左司簿”!

  左司簿的模样,大致还是和以前没有甚么不同,头戴青翅包银官纱帽,身穿细绣青线四足蟒的宽袍衫,粗眉如刷,满脸虬须。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此时的“左司簿”,脸色由原本的沉黑,一转而变成像是金属般的铮然银亮……

  彩滩细影,竟隐隐地从他的脸上反映出来。

  龙机一看到虽然外形不变,但其实质性显然已大大不同的左司簿时,神念立即回缩十二丈七尺!

  聚气轻哼中,集转识力一万九千层,重重相扣,组成了一个无形波动,严密到了极点的神念盾!

  这种完全看不到的神念盾罩方才成形,龙机已几乎可以听到从左司簿的身体中,嘶然长拉而出的一万两千三百股无形的波动,完全侧力隐敛地,从旁弯然射来!

  集力长吸一气,龙机以叠叠而立的盾缘,将想要来探测的左司簿神念,立时外崩九千六百次!

  属于另外一个层次空间的能量互挫,在龙机与左司簿相距三十二丈四尺的最中央点,顿出重重一万两千波!

  只不过两人的神念相冲,一则只是稍加探测,二则波力侧出,三则强劲极隐,因此虽然已是凝念而动,但在正常的真实空间中,却是丝毫纹风未起。

  空中的薄风虽然依旧轻拂,但谁也没想到,这样平静的空间,竟已有如斯高手,这般地虚空互斗了起来!

  龙机全神戒备的神念护盾,微崩之中,内聚凝结,形成了更强的组构,打算接着就要力接旱魃凶悍的裂空正击……

  此期间有一点让龙机觉得颇为讶异……

  那就是最前面四人中的阳印与凤音呜,虽然此空外相丝毫无变,但也竟都敏感地觉察出虚无中,似乎有一些怪异的波动,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将眼神投向了空中……

  由此可见,凤音呜和阳印,在功力的修练上,确实已经有了极大的不同。

  这让龙机益加地起了警觉……

  眼中的薄薄紫红,于焉渐渐加浓!

  在戒备中,出乎龙机的意料之外……

  左司簿的神念探测,稍触即缩,顷刻间全数回流于身,点滴不再复露。

  也没有任何的后续攻击动作……

  龙机立刻就感觉得出来,那源自旱魃,转由左司簿透体而出的探测,似乎还不想现在就做得太明显!

  龙机警然的觉察中,又兴起了一丝轻惑。

  从成形以来,正在快速精变的旱魃,思考个性,已由直接的悍然,转化成了另一种深沉?

  抑或是此时的左司簿,乃属另一种的特殊分识?

  龙机非常谨慎地观察着……

  他知道,这一定是了解旱魃的一个很重要的关键!

  重重漫密的思考中,穿波鮻怏速地游向了那一群人所立身的彩滩……

  龙机他们才刚往平坦的彩滩靠近,站在最前面的极元真人,已是呵呵笑道:

  “本团还正等得有些奇怪……怎地贵宗的人去了这么久,原来是海魽二群长亲身驾临………”

  海魽并没有马上接话,只是在鮻身靠岸时,微退一步,跟在龙机的身后,步下了彩滩之上。

  这么一个特别的敬让动作,立刻就让在沙滩上等候,而且熟稔真人界规距的四人,脸上的神色虽是压然未露,但其实心中正自惊奇。

  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之中,就表示了眼前的这位陌生的怪人,其地位之崇高,必在海魽之上!

  海魽已是“深海兽鱼宗”的二群长。如果说在“深海兽鱼宗”里,还有人的地位比他还高,那应该就只剩下一个“海淰大群长”了!

  可是,眼前的这位身材高大,具有钢铁般冷硬特性的怪人,却并不是极元真人他们所曾经见过的“海淰大群长一……

  那么,这位让海魽随行之间,神色恭谨的程度,简直宛如下辈弟子跟行着的怪人,到底是谁?

  除了现在不知道有多少旱魃的神识,还留在体内的“左司簿”之外,龙机其实并不担心自己会被极元真人、归萱萱、凤音鸣,甚至是阳印给认出来。

  因为他从龙机器械原身苏醒之后,历地火、经臌肊,而且还在生铁之外,长出了皮肉……

  就算是最近才见过龙机的阳印,也绝对是认不出他来的!

  因此,既然左司簿没有了更强烈的探测动作,龙机也只是静静地站着,没有说甚么话来表明身份。

  他迅快地判断,左司簿很有可能,是打算等着从龙机与其他四人的互动中,表明出自己的来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此时旱魃的思路,确实是比起之前的直接,要更精细复杂了许多……

  这个时候的龙机,神识隐隐和穹苍深处,化成一羽海鸟,在一百二十六丈的高空中,回回轻绕的“姮灵微空船”紧紧相系。

  在任何一个瞬间,龙机都可以藉由这一丝相连的神识通道,透空转来臌肊生灵王长久蓄积在“姮灵微空船”中,充沛的“生灵精气”,以俾提供他最大程度,神念攻守上的元力支援……

  面对着像已具“魔帅等级”之“魔王质”的旱魃,和“虚灵界”另一“神灵王”阿幽肶这样的超级对手,一味的逃避,绝对不是个聪明的作法……

  他终要正面与两个强手相对!

  龙机一直在心中,都有这样的觉悟与准备。

  因此,他的外在尽管没有任何一点警备的模样,但实际上,龙机的所有神念,都在此时紧拉得宛如弯臂张弓的绷弦,随时都可以弹放出最猛烈的一击!

  只不过,从他和猪拱拱、海魽与鲽儿,踏上彩滩之后开始,直到现在,左司簿那边的旱魃犀利带刺的神念,都一反预料地沉静无动,丝毫反应也没有……

  为甚么会这样?

  龙机在小心的戒备中,推想了七、八个旱魃如此沈敛的可能原因……

  在龙机心头电闪沉思的警觉之中,并没有对迎头说话的极元真人,有任何回应……

  反而是跟在后面的海魽,在站定之后,对着极元真人等四位修真,摆手朗声说道:

  “诸修,这一位是我宗派中的祖师,龙魔王!”

  龙魔王?

  龙机第一个注意的,还是左司簿的反应。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左司簿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知道“龙魔王就是龙机”的样子!

  由此可见,旱魃显然并不像阿幽肶那般,如此清楚地晓得“龙魔王”和“臌肊”之间的关系。

  也就是说!旱魃和阿幽肶,必然也是处于一种互相敌对而并不相连的互抗状态!

  很快地察觉到这一点时,龙机总算是稍微地放下了心。

  如果旱魃不知道他就是龙机,那么也许还不会这么快就赶过来……

  而另外的四位邪修,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各自快速地搜索着记忆之中的讯息,想要找出“深海兽鱼宗”,甚么时候有了“龙魔王”这么一号人物。

  极元真人现在身为“无形团”的团长,反应自然也是十分迅速。

  “哈哈哈……原来是龙魔前辈……贵宗于‘真人界’中,一向少有往来,因此我们这些人对贵宗的了解太少,没有事先见礼,倒叫龙魔前辈见笑了……”

  极元真人的这一段话,很技巧地便从侧面,对龙魔王做了一个小小的探询,既显出礼数,又不失气度,确实无愧一团之主。

  龙机的眼中那种隐隐的紫红又淡然而现,并没有立刻做出具体的回答,只是对着眼前的四人摆了摆手。

  “里面说话吧!”

  说完就领先往沙滩之缘,一个由彩色的珊瑚所架搭起来的天然屋楼,移步走去。

  龙机这种老气横秋的反应,让抱着谦和态度的极元真人,倒好像一下子,真的变成了龙机的下属一般,只得默默地随后而行。

  极元真人的眼神之中,轻跃出一抹不悦,但并没有在外表上立刻显现,反而很恭谨地,真的就像个晚辈那般地,随后而行。

  此四个邪修,果然都是心沈意稳的人物,从头到尾,也没有对外表迥异的猪拱拱,多望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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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30 09:23:26 | 显示全部楼层
 海魽则是在心中,暗暗窃笑。

  这些真人界的家伙们,从来就对“深海兽鱼宗”没有甚么切确的了解,因此一贯的态度,简直就是把他们当成了“玄灵界”的另外一派,甚至在排名时,也将他们“深海兽鱼宗”,列入了所谓的邪宗。

  就算是那些同列为邪榜的宗门,从海魽以前的几次少有的接触中,也感觉到他们对于“深海兽鱼宗”,根本就从来没有把其当成是“真人界”的某个友派,总是将他们视为异类。

  这一次如果不是他们这几个邪派,有求于“深海兽鱼宗”,说不定还根本不会主动地和他们接触……

  眼前的龙魔王,海魽已经从不长的接触中,察觉到这位龙祖,有时和颜悦色,很好相处,但实际上却另有一种隐然的威煞潜藏,另一种悍厉的气势暗蕴……

  那是在轻哼之中,连海魽也不由暗地心中打鼓的帝王质性!

  他非常乐意,看到在龙祖的带领下,给所有真人界,不管是正派还是邪宗,一个全然不同的“深海兽鱼宗”!

  因此他虽略微地注意到,极元真人眼中那一抹淡淡的色变,但却装成完全没有感觉到的样子。

  “你们‘无形团’结派而来,有甚么请求?”

  龙机在珊室之中,一张彩石宽背椅子上,一屁股坐下之后,双肘靠手,于胸前扣指互合,摆出一副很舒适的姿势之后,就直接地这么问着。

  语气之中,竟像是极元真人等,真的是来此朝宗之外,另有恳请的模样。

  妈的你是甚么龙魔王,根本以前从来就听过的无名小卒……

  极元真人压下心中的不满,脸上绽出一股非常真诚的笑意。

  “龙魔前辈……哈哈哈……恐怕是贵宗的人有点误传了;我们这一次来,是听说了‘裂天剑宗’,对贵派竟然无理地提出了蛮横的要求,路见不平,因此请见,愿合力为贵宗讨个公道,可不是为了我们自己有甚么请求呢……”

  龙机眼中的精光一聚而没。

  “嗯?是这样的吗?”

  极元真人笑容满面。

  “当然啦……哈哈哈……‘裂天剑宗’如此强横行径,实在是连我们也看不过去……”

  极元真人的话音未绝,龙机已摆了摆手,冷冷地说道:“如果是这样,那么你们可以走了……裂天剑宗和我们的争执,我们自己早就有办法解决了,所以无须你们多费心了。”

  龙机这么直接的回答,倒让极元真人、归萱萱、凤音鸣和阳印,大出意料之外,因此四人都不由自主地楞了。

  归萱萱的反应极快,当即脆然“格格”一笑。

  “想来龙魔刖辈,是因为宗派门面所限,不愿我们牵涉其中……”

  被归萱萱这么一提,极元真人立刻了然其意,因此便也“呵呵”笑道:“这一点龙魔前辈倒是无须多虑了……这是我们主动要为贵宗打个不平,并非是贵宗要向外请人助拳的,此点我们日后必会广为说明,让其他的宗派,不致对贵宗的清誉产生甚么误解……”

  龙机只是摇了摇头。

  “谁有空去理别人甚么误解?归萱萱,你别自作聪明地瞎猜一通!”

  像归萱萱如此敏锐,如此老练的人,也不由得真的楞了。

  “龙魔……龙魔前辈,以前见过晚辈吗?”

  龙机话说完,连看也没看萱萱一眼,只是对着极元真人说道:“你现在是‘无形团’的‘团主’?”

  极元真人在心中惊讶里,只能点了点头。

  “嗯,好吧!那么我再说一遍,‘裂天剑宗’和我们之间的争执,我们自有解决之道。所以,如果你们‘无形团’真的只是想要来帮甚么忙,那么,极元团主,你们可以回去了。”

  极元真人脸上,就好像捱了一拳一样,即便像他如此深沉的人,也不由得脸上露出了明显变色的模样。

  这么样直接地,丝毫不顾脸面地,拒人于外的表示,让圆滑沈稳堪称老奸的极元真人,也还真是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旁边的凤音鸣,脸上的神色也没有好看到哪里,但她比极元真人还要明显的,是任何一个人也瞧得出她正在尽力地压抑着胸中的嗔怒。

  “龙魔……前辈……你们……你们光凭自己,就有把握对付正派中著名的强宗‘裂天剑宗’吗?”

  龙机眼光横问中,微微一哼。

  “凤宗主,如果不是你身为一宗之主,之前又执礼无失,别瞧你现在吸收了‘彩贝雌蛊’的元珠,我也一样会让你不大好看的……”

  龙机说此话时,语气之强悍,直让在场的四人心中骇然。

  这个家伙……怎么会知道凤音鸣收纳了彩贝神蛊的元珠?

  他们尚未从讶异的心情中恢复,龙机又已摇头微叹。

  “我早就劝过彩贝,别再想要去找它老公了,最好赶快找个地方潜藏起来……没想到它还是不听……这只能怪它自己了,怨不得谁。否则,我说不定还会找你凤音鸣问问是怎么暗算那只笨蛊的呢……”

  四人听得心中暗惊,禁不住地面面相覰了起来。

  他们现在才发现,这个“深海兽鱼宗”抬出来的甚么“龙魔王”,看样子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你……你……龙魔前辈……认识彩贝神蛊?”

  凤音鸣的脸色微微带出一些淡白,让她清丽的容貌,显得有些厉然。

  龙机淡淡一笑,指了指旁边的阳印。

  “何止彩贝?就连其实一直拥有它老公雄蛊元珠的极光老祖,我也是见过好几次面的……”

  龙机此话”出,四人更加耸然色变。

  归萱萱的脸庞流露出一股隐隐的凶气。

  “龙魔前辈……您老人家提及‘极光老祖’时,为何手指阳印师弟?”

  龙机哈哈一笑,转头望了望脸色差点已变成绿色的阳印。

  “你为甚么不直接问问他呢?”

  归萱萱渐如利刀的眼神,同时也转到了阳印的脸上。

  “师弟,我爹不是已殁于‘角魔魈’无耻的偷袭下了?为甚么龙魔前辈会说我爹的元珠在你这里?”

  阳印也没有想到,这个叫甚么“龙魔王”的家伙,三言两语,就把话头兜到了自己头上,让极元真人和归萱萱,都隐然地把注意力的矛头,回头对到了自己身上……

  惊怒中,也无暇再去想其他,快速地估量一下之后,便即脸色沉痛地浩叹一声。

  “师姊,你说得一点也没错,师父确实已被那魔力强极一时,出现之际,正邪几无敌手的‘角魔魈’给暗算了……”

  阳印在解释之前,先同意与强调了一下归萱萱之前的说法。

  然后,他才又很痛惜地继续说道:“后来妖魔们与跨界来援的天人们,崩然交手时,角魔魈碎灭之际,曾经将师父的极光元珠,给弹溅了出来……”

  极元真人,脸上微露讶异。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阳印连忙点了点头:“此事千真万确,绝对不敢隐瞒师叔……”

  阳印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归萱萱己是一下就抓住了这种说法上最关键的一点。

  “阳印师弟,我爹的极光元珠,在溅出之时,他的神识是否还活着?”

  阳印心中电转,顷刻间就想妥了说法,因此脸上立即流露出感怀无比的神情,微微叹了口气。

  “不瞒师姊说,师父他老人家,历尽魔劫!脱离角魔魈之时,已是气尽力竭,只剩下了一个脑袋……生气散尽,但余一息……”

  极元真人、归萱萱和凤音鸣,都在脸上呈现出了讶然的表情。

  阳印又叹了口气之后,等到悲戚之气渐蓄而足后,便连忙继续说道:

  “没想到师父在最后生气将散之际,竟命我上前,然后硬将他修练多年的‘极光元珠’,植入了我的体中,其间的言语经过,另有‘役物宗’的‘机模人龙机’在场记录……可惜后来那个自动器械被‘空间折带’所吞,到现在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了……否则我还真想透过那个机模人,再见到令弟子无限钦服的师父他老人家,无限期冀的音容慈貌……”

  极元真人和归萱萱,见到阳印情绪悲然地说得活灵活现,有佐有证,一下也捉摸不出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师叔、师姊,弟子阳印身受师父赐元重思,必然倾心尽力,与害死师父的妖魔们,周旋到底……以慰师父临终前的厚望……”

  阳印说到这里,脸上那种涕然感怀的神色,凝然欲滴……

  极元真人和归萱萱,心中虽还有些怀疑,但脸上此刻也同时流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日后必要找到役物宗的“机模人龙机”,瞧瞧经过是不是真的像你阳印说的这个样子……

  二人心中也一样地作了这样的决定之后,便即再度回头面向了眼前的“龙魔王”。

  龙机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注意力放多少在“无形团”的这四个邪修身上。

  他大部份的神念,都非常谨慎地,在对着左司簿的方向,环环而固,组成了一个纯由神念布起的虚空障壁。

  直到此时,他看到阳印半虚半实,唱作俱佳地无形中化解了同门的隐然敌意,巧妙地脱过了这一个没处理好,很可能就转友为敌的危险后,也不由得在心中佩服阳印反应之快,思虑之密,说法之巧了……

  现在当然还没有必要这就告诉他们,他龙魔王就是龙机……

  为了做更进一步的探测,龙机在归萱萱等人的注意力,再次回到自己身上时,只是哈哈一笑。

  “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我从你的身上,感应到了极光老祖的元气……还好你做出了这样的说明,不然以我所了解,极光老祖那种死也只为己而死的自私特性,说不定还会误以为你是暗算了你自己的师父后,才得到他的真元呢……”

  龙机这么淡淡的一句话,又再次地引动了极元真人和归萱萱眼下的疑光。

  阳印脸色微变中,连忙赶紧恭谨地对着龙机说道:“龙魔前辈太……太多虑了,弟子和师父的对话,都有龙机机模人记录在案,而且师父的个性沈智无双,弟子就算是再加一百个心,也暗算不到他老人家头上去的……前辈太……太多虑了……”

  此时的阳印,不但心惊于这个“龙魔王”,言语如刀,点拨之间,竟是隐隐对着自己而来,惕然而骇之中,但觉这家伙心机沈利,不由备加警觉。另一方面,赶紧再次拉出了龙机,藉以强调自己的坦然。

  龙机当然对于其中经过,再清楚也不过,知道此时对阳印的压力已经转借而施,算是差不多了,便即点了点头,像是很体谅阳印那般地说道:“其实除了龙机之外,那时应该还有个人就在附近吧?”

  阳印微楞了楞。

  “前辈是说……”

  龙机直到此时,方才微微一笑,将自己转来转去,就是想要知道的这个讯息,问了出来。

  “据我所知,龙机机模人,那时似乎是和他‘役物宗’的宗主‘七巧天工’在一起的呢……”

  极元真人、归萱萱和凤音鸣,听了这段话,都有点意外地轻啊出声。

  “龙魔前辈是说……役物宗的‘璇心宗主’?”

  归萱萱俏脸轻转,神色之中,因为龙机的这段话而显得益加恍然而肯定。

  “师弟,原来你是因为这样,才会接触到‘璇心宗主’的?”

  阳印此时的脸色,虽然并无其他变化,但眼神之中,隐然有着一丝懊恼。

  被这个不晓得到底知道甚么东西的“龙魔王”,如此巧妙地以言语连连相扣,弄得阳印如果至此时再转为否认,恐怕反而还会更加显得自己理虚……

  目光几经回转之后,阳印终于逼不得已地点了点头。

  “我和‘璇心宗主’的相遇,确实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归萱萱、极元真人和凤音鸣的眼光,立时又再次地回到了阳印的身上。

  “师弟,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我们也不用去找甚么机模人了,直接见见这位号称‘心智重塑技术’,冠于真人界的才女,岂不是就一切清楚了?”

  归萱萱在急询之中,显然有点刻意地,透露出了对于阳印的不信任。

  很清楚现在的璇心,是处在一种甚么状态的龙机,此时也佯装成很期待的语气。

  “是啊!萱萱侄女儿说得很对,阳印你只要带我们去瞧瞧那个璇心宗主,岂不是也无须去找甚么机模人了?”

  龙机随后问的这一句话,有点戏然地,就让归萱萱在辈份上矮了一截去。

  萱萱在暗暗的嘀咕中,却也没有特别表示甚么。

  倒是此时阳印心中,直恨不得将这个不知道从甚么地方冒出来的“龙魔王”在他那冷然的笑脸上猛捶一拳……

  实际的表现上,阳印只是有点无奈地哈哈一笑。

  “师姊,师叔,就算现在小弟带领诸位,去瞧瞧现在和我在一起的漩心,大约也是没有甚么帮助的……”

  当龙机听到阳印说出“现在和我在一起的璇心”,这么一句话后,心中隐隐顿觉有些不大妙……

  萱萱则是脸上不露任何表情地问道:“怎么说没甚么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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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30 09:23:5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破珊协议

本来是准备怂恿“深海兽鱼宗”,打算藉着他们和“裂天剑宗”长久以来的争执,以俾联合数派,让“裂天剑宗”吃不了兜着走的无形团……

  没想到在这个“深海兽鱼宗”里的地位,似乎极为尊崇而又神秘的“龙魔王”出现后,巧妙地利用了“无形团”里各个心怀鬼眙、互不信任的特性,反而让归萱萱、极元真人和凤音鸣,发现了璇心宗主的重要关键,并且还牵涉到了“无形团”之前的团主“极光老祖”的死亡之谜……

  因此反倒不约而同地,将注意力转到了阳印的身上。

  阳印也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

  对于这样的情形,他当然知道这个时候如果不好好谨慎处理,留下的任何疑点,都会在这几个生性比他还更好疑的人心中,越扩越大,最后会做出甚么事,连他也无法预料……

  因此,虽然他对暗中以言语挑起这样风波的“龙魔王”,心中恨得咬牙切齿,但表面上却不得装出一副非常坦诚无愧的模样!

  “萱萱师姊、极元师叔……说实话,现在的璇心宗主,神识是处于一种非常怪异的状态……”

  归萱萱愣了愣。

  “非常怪异的状态?”

  阳印点了点头。

  旁边的极元真人也皱了皱眉头。

  “阳印,你说的非常怪异,是甚么意思?是说她现在昏迷了吗?”

  阳印连忙解释。

  “不……她的状态,和谐而不散乱……与其说是昏迷了,还不如说是睡着了!”,“睡着了?”

  极元真人皱眉下的眼光,露出了几许不解。

  阳印点了点头。

  “不错……她现在的模样,看起来确是像睡着了那般,气和脉平……可是,怪异的是怎么叫都叫不醒……就好像她的魂魄,有一部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那般……因此就算是师姊师叔见到了她,恐怕也不能从她身上问到甚么……”

  归萱萱和极元真人,听了阳印的话,不由得彼此互望了一眼。

  很明显地,从他们脸上的神色,有一种颇为怀疑的表情。

  “七巧天工宗主受伤了吗?”

  归萱萱眨眨眼问着。

  阳印摇摇头。

  “就我的检查看起来,她似乎还好……”

  极元真人皱皱眉。

  “没受伤?那怎么会昏迷不醒?”

  阳印又摇摇头。

  “极元师叔,我之前说过了,她并不是昏迷不醒……而是进入了一种宛似深眠的特殊状态……”

  极元真人嘿嘿一笑。

  “神识不清……魂魄不知道跑到哪里……照你这样的说法,不是昏迷不醒是甚么?”

  阳印只好叹了口气,知道被那个“龙魔王”三言两语地,将情势推到这里,想不让她们见到“七巧天工”宗主,恐怕他们更要误解……

  “如我所说,她的这种沉睡的情形非常特殊……如果诸位见了,应该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归萱萱也皱了皱眉。

  阳印现在所说的状况,似乎并没有欺瞒的必要。

  “是一种特殊的神识回避状态吗?”

  归萱萱说的“神识回避状态”,是一种落入敌手时,为了避免和敌方再作接触,所形成特殊的一种刻意的“昏迷状态”。

  对于归萱萱的询问,阳印很快地就又摇了摇头。

  “看来不像……她是在我碰到她之前,就已经进入这种神识状态了……我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

  “甚么?”归萱萱紧跟着问,阳印两眼环顾了一下众人。

  “她看起来似乎元阴方破不久,好像是在和甚么人做了一种特殊的交合之后,随即便进入了昏睡之中……”

  归萱萱等人有点意外地互望了一眼。

  正派的那些人,尤其是女修们,这方面的臭规炬,他们都知道。

  更何况“七巧天工”身为一宗之主,地位之尊隆、情性之节烈,无论外在的期许与自我的要求,更是远比一般的修真要再强许多……

  甚么情形下,竟会在这样混变已临的状态中,还和另外一个人做这种事?

  “阳印师弟……”归萱萱沉吟了一下:“该不会是你……”

  阳印连忙摇头。

  “不是我……我方才不是说过了吗?我在看到她时,她已经在该宗机模人的护卫下,变成这个样子了……”

  归萱萱耸了耸肩。

  “师弟,就算是你,也无所谓……你是“阴阳宗”

  的人,用这方面的技法,撩拨一下她,在我们看来,岂不是也很正常?”

  阳印脸色沉了沉。知道归萱萱她们,对于他的话,原则上是根本就不大相信的,因此多辩无益。

  在一旁的凤音鸣宗主,此时已是有点不耐地,终于问出了一个龙机早就想问,但却硬压着没有说出口的问题。

  “阳印,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龙机之前,不论是化身成飞龙,还是蛟魔,在他初期凝形现世之际,所接触的,两者都是在和邪宗相关的环境里。

  因此关于正派的一些想法,他在和正派之人有所接触之前,也许并不是很了解。

  但对于邪宗疑心性质的特性,龙机却是非常清楚。

  就算是如今“空间道开”,异变渐起,但邪宗们的这种“谁也不信任”的特质,却依旧还是没变。

  眼前龙机使心用性,计言谋语,很快地就挑起了即便同为“无形团”,但其实谁都暗地里不大相信谁的矛盾……

  就是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最多的讯息。

  因此,凤音鸣宗主现在所提的这个问题,就是龙机要知道的几个主要的讯息之一。

  故而,当凤音鸣宗主,问出了这个最关键的询问时,龙机一直都叠空戒备的神念,顿化一千六百四十二层侧探的波动,从三百二十三个神念振动层的潜隐角度,透放而出!

  璇心的所在,目前正是阳印的一个重要凭藉。

  不管是为他自己,抑或是为“无形团”,他绝对是不会在此时透露出“璇心宗主目前在某某地方”这样的讯息的……

  所以,龙机并不期望阳印会做出甚么具体的回答。

  他所预期的,只不过是阳印的心念中,渗露出一些“她在甚么地方”这样的相关讯息……

  不论是显是隐,不论是多是少,不论是整是缺……

  龙机暗中所发动的探测神念,就是针对了这样很可能稍隐即逝的位置讯息而来!

  如波如网,虽然外在无异,但实际钜细靡遗的搜探,就在凤音鸣问出了这个问题的那一刹那,倾泄而出!

  龙机调神催念,元力化成空气中一波一波微错相叠的无形震动……

  忽然间,他发现到空间之中,同样突然地,有一种侧然的轻拉,波化出现!

  那是另一层隐来的高速振动,所引起的微变牵扯……

  龙机连忙神念倾转,瞬间缩震调波,斜叠成一轮微弯的弹放薄盾……

  凤音鸣只不过是问了这么一句话……

  没想到之后竟然立刻便有这样的高手,以神念之力,虚空互搏……

  因此众人所处的珊室之中,竟“嗡”地一声,响起了一个好像有甚么东西正在快速震动,而且彼此互旋相抗的轻响!

  在场的每一个人,猛地突然看到,珊室的左侧,也就是“龙魔王”和“左司簿”,两人所在的位置中央,好像此处的每一寸空气,都忽然崩烧了起来那般,乍亮出一片盈然的火红!

  轻“嗡”之后,紧接着“轰啦”一声暴震!

  神念互击的强烈震动,由内往外炸裂而出!

  将近两万道的互冲潜力,斜放而出……

  好在劲道飞出的方向,很特殊地一致往外,因此景象虽惊人,但除了外放的方向之外,丝毫没有任何波及的劲道窜射到另外一边来……

  因此,诸人虽然眼见爆光,但却感觉不到甚么急来的波力。

  不过,左侧最外边,逐日微凝,百年方成,坚硬的程度几可比铜铁的彩色凹凸珊瑚壁面,却在这样的暴响下,“轰哩哗啦”地,宛如被一只潜隐无形的巨锤,给正正击中那般……

  瞬间碎裂下,“咻”地往外飞了出去!

  还没等到碎裂成一大片的珊壁,撞飞出去后落海溅浪,彩色的碎珊,已在空中化成一道长拉的宽虹,转眼被催化成急散的轻烟!

  这样的巨变,突如其来,之前根本一丝徵兆也没有。

  因此,在场所有的人,都不由得被吓了一大跳……

  虽然强震集束,没有点滴的泄力波及和碎墙相对的众人聚集这一边……

  但是每个人,意外骇然之下,还是立刻反射性地侧体蹲身,做出了各种应变的姿态!

  心惊之际,每个人都看到“龙魔王”的右手微拾,曲腕弯肘,上身略倾,一道淡淡的弧形光层,在他右侧一现而没。

  而另外一边的“左司簿”,则是同样上身微仰,单腿后栘,双目之中燃现一种怪异的晶光,脸色反敛间,变得就像一面镜子,唯一剩下的单手,前捻一尺三寸,指尖捆弹的姿势就好像刚放射出了甚么东西,正在谨慎回撤的模样。

  发生了甚么事?

  每个人都在心中惊讶地询问着。

  其中骇然之最者,当然就是阳印了。

  之前那一刹那,当凤音鸣问出“璇心在何处”的问题时……

  他根本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觉得心底好像有个甚么东西,直戮而来,痛得他忍不住地跳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为了甚么,他的双手忽然就好像自己做出了反应那般,臂肘交叠互叉,倾侧斜挂间外崩而出,同时整个身体急斜而窜,猛闪的动作差点就直接撞到了崩裂的珊壁对面,那毫无所损的彩岩坚石上!

  等到阳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几乎是蹲贴在另外的那面珊壁之下!

  这一连串的反应,宛如在他的心神底下,另外有一个自主的识念,反射性地与甚么无形的外来侵入者,强大的潜劲相抗那般。

  突如其来的连番变化,让每个人心中虽然震动惊惕,但一时间竟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呱哈哈……原来是你!”

  左司簿的脸色晶化中微微扭曲,竟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口中所发出的怪笑,听来让人觉得宛如刀刮般地不舒服。

  龙机侧防的姿势不变,神念固空中,严阵而待。

  “没错,就是我……只不过我没有想到,你也会对璇心的下落有兴趣?”

  左司簿的模样也是一样凝结不动,但每个人都感觉到此时的他,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刀、闪放着无形的凶厉之气,任何人都绝对不会想到要靠近到他周围三丈之内的位置……

  他那微微变形的脸上,裂口微开,又嘎嘎笑了一阵。

  “神魂离体,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谁!”

  龙机微愣之中,心中急速地推想着……

  防备的神念丝毫不敢有所松懈。

  旱魃简单的这样一句话,透出了绝对不简单的意涵。

  “她是谁?”

  旱魃透过左司簿犀然而来的神识,似乎对这个话题,已无任何为龙机解答的兴趣。

  隐隐滚动的晶芒,直视着龙机。

  “短短的时间,你看起来已经很不一样了呢……”

  龙机微微露出冷笑。

  “你的思路,也同样变得曲折了许多……不再那么愣头粗了呢……”

  据龙机以前所知,左司簿上次和九幽鬼灵派,同算旱魃,却被旱魃虚空摄形下,元力反震,不但右臂全断,连左手的五指,都已失去。

  可是这一次再见左司簿,龙机已经完全感测不到原本左司簿的任何神念讯息。

  由此可见,旱魃已不知道用了甚么方法,让左司簿完全变成了它的另一个神识分身。

  右臂虽然依旧虚缺,但此时的左司簿,左掌原本断去的五指,却已重新长回!

  只不过后来生出的五指,特殊的晶亮质性,就好像左司簿在指上套了个柔软怪异的金属指套一样。

  这个时候的他,所做出的动作,就是让人感觉到,完全是以这特殊的五指为主!

  他仅存的左臂末端,前指的扣弹姿势,以一种说不出的特殊方式,往侧方轻轻横移了起来……

  正在推测璇心有甚么神秘之处,竟会引得连旱魃这样的怪物也极有兴趣的龙机,连忙放下急转的心思,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左司簿的指前三寸八分处,那一切

  弹放波动,交会激射的中心!

  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晓得到底发生了甚么事的在场诸人,但觉左司簿的左手移动虽缓,却怪异地留下了重重的叠影,如幻又真,奇特至极。

  现场所有人中,唯有龙机,敏感地察觉旱魃聚念之间,虽只是轻缓无比地整个身子,以左手为中心,缓缓地转了个方向……

  然而实际上,蕴藏在看不见的空气之中,波变不断跳动,高达六万层的虚空叠力,缓然侧拉……

  因为这样玄奇至极的波力潜隐,才会在外相上,出现这种特殊的奇景。

  全心戒备的龙机不敢怠慢,顺着左司簿神念焦点的移转,左掌偏斜微拍,五指弹动间晃栘一百二十次,每一指弹出六百层分念散力……

  轻轻一掌,隐藏玄变七万两千波!

  龙机的身躯,同时缓缓侧旋,就像是顺应左司簿的轻转,而引动的连续反应!

  宛如水动波摇时,所带起的轻叶飘荡……

  在场的诸人之中,除了龙机和内藏旱魃分识的左司簿之外,其实并不是没有人察觉到方才瞬间已有令人咋舌的神念互冲出现。

  至少,龙机身边的猪拱拱,此时已是本能地雄躯微弯,收肘于后,缩背收肩,整个人微弯中,就像变成了一只随时准备射出去的利箭!

  而它这一支利箭的箭尖,就是对准了左司簿身形左边三尺七寸处!

  龙机非常惊讶。

  因为他没有想到,猪拱拱竟然也能够察觉,那里正是旱魃神念聚集的焦点后,唯一个可以在旱魃神念如果真的放射而来后,在力点上最难回撤的一个位置。

  也就是说,如果旱魃在缓缓的移动问,真的发动了任何神念弹放的攻击,第一个立刻反击的,不是他龙机,反而是旁边正等着的猪拱拱!

  除了猪拱拱灵敏的反应,让龙机讶然之外,另外身边的海鲋和鲽儿,同样也不稍逊。

  海鲋与鲽儿的位置,不知何时,竟已微微地后移三尺六寸。

  这看似简单的三尺六寸距离,其实正和龙机形成一个最佳的化力犄角势……

  同时,海鲋的长须以一种特殊的韵律轻摇,左手斜搭右肘……

  鲽儿的紫发微晃,素手反向而对,采右手斜搭左肘的姿势。

  显然,旱魃只要一动,就必须至少破开龙机、海鲋和鲽儿三人合力所形成的隐盾阵势,才能够让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受挫。

  而且,旱魃还必须在最难回防的状态中,接下猪拱拱倾力对准而来的一击!

  短短的一眨眼间,龙机和猪拱拱、海鲋、鲽儿四人,竟已形成了几乎完美的近战配合!

  旱魃显然对于龙机和其手下如此精准的互合,也不大敢掉以轻心。

  凝合在左司簿眼中的滚滚晶芒,从其以左掌为轴,所做出的缓移动作开始,那种惕然的眼光,就丝毫不瞬地直盯着龙机的左肩位置!

  那是龙机如果引带众人之力,发起主动神念反攻时,第一个会出现聚波旋纹的地方!

  由此可见,就算以旱魃这样的力量,面对龙机几乎浑化为一体的神念合阵,也绝对不敢太过轻匆的……

  旱魃身躯还在缓缓偏移着……

  龙机顺势察波,同样以一致的速度,缓移转动……

  没有任何更进一步的攻击行动。

  旱魃只不过隔空传来的分识,藉左司簿而出,就已经有这样的惊人力量,龙机当然不会笨到主动引来它更强大的魔王质力……

  更何况,对付旱魃,根本不是龙机现在最关心的事。

  因此,顺着缓转的龙机,也同样缩神收念,一力封固,并没有发动先起的攻击。不很大,而且一面石墙,还整个破开的彩珊室中,空气宛如被抽紧般地绷张着……

  但是龙机和旱魃间,却没有更进一步的交手!

  旱魃犀利的神念焦点,渐栘渐转,竟偏到了龙机之外,另一个人的身上!

  阳印!

  他后贴在另一边珊墙上的身躯,好像也敏感地察觉到了,这种完全脱出真人界了解范围的虚空神念压力。

  背部紧贴珊墙的他,一手上扬,一手下探,阴阳势中内蕴隐隐的彩变极光……

  双眸之内,同样浮起刺刺的闪烁绮丽细线,嘴角绷拉中,竟让人感觉似是完全变了个人……

  “他的体内……”

  左司簿的语音,嘎嘎呱呱的,还是很难听:“好像也很不简单哩……”

  龙机凝神不动。

  “那是摄吸了无数修真的“极光元珠”……阳印之前不是说了吗?”

  左司簿的视线焦点,终于从龙机的左肩,轻轻栘到了阳印的脸上。

  “极光元珠……极光元珠……嘎嘎嘎……我想起来了……”

  防势不敢稍移中,阳印有点呐呐地说道:“左司簿前辈想起了甚么?”

  左司簿眼中的晶光,忽然凝缩成精亮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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