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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魔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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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3:16:27 | 显示全部楼层
“你……你是紫柔?”瑶玑很难相信这个可能,但是却只有这个推论最能符合她所知的讯息。

  另一个可能就是睛风天女,但她却是见过睛风天女的,所以剩下的就是这个很难让人相信的结论。

  那个像是小姑娘的大眼睛女郎,轻轻地望了瑶玑一眼,温柔地笑了笑,细声细气地说道:“这位姊姊怎么会认识我?这里是甚么地方?我怎么会到这里来?他呢?他有没有驻胎成功?”

  在这位女郎无异等于承认自己就是紫柔后的一连串问题,瑶玑敏锐的思绪已是大致掌握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好苦笑了笑,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开口问道:“紫柔宗主还有三位师妹呢?她们有没有像你一样复生?”

  紫柔的眼中露出了一种怪怪的神色,轻轻点了点头:“她们都在后面的一个大地洞里,我是最先清醒过来的……她们都很好,只是好像睡着了一样……我把她们安置在比较干净的地方之后,才想到上来看看……你是说我们都是死过的人吗?”

  紫柔的话说到这里,眼神中突然露出了一种像是回忆起甚么的颖悟:“是了……我有点记起来了……她们原来真的都曾经死过了,连我也一样……”

  她的眼光又轻轻转到了瑶玑的身上:“我们都已经死了……为甚么我们现在又会好好地出现在这里?姊姊你知道发生了甚么事吗?他呢?他有没有来?”

  瑶玑轻轻叹了口气:“你们为甚么会在这里出现,这恐怕不是一个能够简单回答得清楚的问题……至于你说的‘他’,现在看起来,恐怕是已经回去了……”

  紫柔听得心中大震,忍不住就摇头像是喃喃自语地说道:“回去了?这怎么可能?如果他已经来了,还没见到我们,他怎么就回去了?这次清醒之后,我隐约觉得他像是放了个甚么对他非常重要的东西在我身上,他如果来了,就一定会来找我……怎么可能会这样就回去了……”

  瑶玑听得心中一动,连忙问道:“他放了甚么东西在你这里?”

  紫柔有些迷惘的神志终于渐渐恢复了自己的心神,对于瑶玑的话,也不晓得有没有听见,只是沉思了一会儿,就以一种淡淡的,但是非常和善的语气问道:“姊姊是哪一宗的高人?为甚么会在这里出现?”

  说到这里,紫柔正在迅速恢复的灵觉已经变得清晰无比,突然又转头对着另外一个方向说道:“你为甚么又要这么隐气藏机地躲着呢?”

  瑶玑听得心中猛吃一惊,没想到自己因为乍见紫柔真的像蛟头魔人最后的神念所说,重新复生,神念振荡下,竟没察出旁边也隐藏着他人。

  另一边的朦胧烟气后,突然响起了一阵极轻微的破气之声,本来从地面上淡然冒出来的缭绕轻烟,突然映现出一层绚丽的折光,虽然只是透雾辗转传来,只有微微的一亮,但是只看那远折的淡芒,就可以感受得到那种比彩虹更缤纷的感觉。

  瑶玑仙子虽然是在乍见紫柔之后,心神在震撼中一下子完全放在紫柔的身上,以致一时失察,竟没料到有人潜伏在侧。

  但以瑶玑的功力,就算是再怎么疏忽,那种敏锐的感觉却还是不会太离谱的。

  瑶玑只不过是这么稍微疏忽了一下,这人居然就能够潜伏在侧而不为瑶玑所察,由此可见这人的功力,至少是属于极顶高手的等级,而且还是那种极善于隐藏潜伏技法的极顶高手。

  瑶玑正要弓身往那里窜去,紫柔已经淡淡地说道:“姊姊不用去看了,那个人的功力极高,离这里又远达约二十丈,这时已经出谷去了。”

  瑶玑之前就多少推测出紫柔身蕴的强大气机,因此对于紫柔好似亲眼见到的情形并不惊讶,只得挫住快要窜出去的势子,急急地问道:“紫柔宗主感觉得出来他是谁吗?”

  紫柔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没有见过这人,但是他运气时周身会散出细细的丽光,绚烂幻变的程度几乎可以说比彩虹还要美丽……”

  “极元光气!”瑶玑将紫柔的话和她所瞥见的那一闪流亮隐光结合在一起,终于想到了这个答案。

  “极元光气?”紫柔也有些惊讶地问道:“姊姊你是说那人是北真人界‘极光气宗’的人?”

  瑶玑苦笑了笑道:“那人不只是‘极光气宗’的人,更是修道资历仅次我师父,极光老祖的师弟,极元真人……”

  “极光老祖的师弟?姊姊的师父?难道姊姊是‘驻形永生宗’的前辈?”紫柔更显得惊讶了。

  瑶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别叫我甚么前辈,听起来实在太别扭了……

  我的名字是瑶玑,我的两个师父之一,确实就是‘驻形永生宗’的‘不死圣姑’……方才那人我虽然没有见到面,但是极光老祖已经魔化,具有这种程度的极顶高手,大概就剩下他的师弟‘极元真人’了……此魔一去,又不晓得要暗中动甚么诡计了……”

  紫柔皱了皱眉头:“魔化?姊姊说的魔化是甚么意思?”

  “除了蛟头魔人之外,魔界的角魔魈和阿镰摩,都已现世,而同时具有许多潜逆身份的极光老祖,也因为吸了飞龙联主强大的内元,启动了角魔魈真正的神识,化魔而出……”瑶玑轻快地说着。

  紫柔听得眉头皱得更深:“从我死亡之后,好像发生了很多事……”

  瑶玑听了紫柔的问话,只得苦笑着回答道:“紫柔宗主‘种胎之役’暂熄以后,确实是连续发生了不少事儿……”

  “种胎之役?”紫柔喃喃地重复着瑶玑的话:“这么说来,我死去之后,他……他真的来了?”

  瑶玑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如果是说立即应种胎大法而来的话……没错,他已经来了……”

  紫柔清秀的脸蛋,因为激动而显得红馥馥的:“他……他还好吗?瑶玑姊姊知道他在哪里吗?”

  瑶玑一下子也不晓得该怎么说:“呃……它……它……”

  紫柔吸了口气,压住震荡而又不安的心情:“他有在此间驻胎定形吧?有吗?瑶玑姊姊知道这一点吧?”

  瑶玑点了点头:“蛟头魔人掀起了真人界千年以来未见的动荡,这段时间内多少真人轰传议论……这一点想不知道恐怕也很难的……”

  “蛟头魔人?”紫柔听得不禁愣了一愣:“他是蛟头魔人?怎么会用上这么个怪名字?”

  瑶玑想了想,才又说道:“蛟头魔人应你们种胎之法而来,但是却在大肚如来、飞霞真人和四唯先生等高手的压制之下,无法着力驻胎,后来只能藉由‘玄灵万兽洞’其中四神兽之一的‘独角飞翼螭龙蛟’被仁义王切断的蛟头,才在此处立形驻胎……所以他的人虽然来了,但是却带着一颗绿甲油壳的蛟头……因此才被大家叫了这么个名字……”

  紫柔听到一半,已是惊讶得用手轻轻捣住了小嘴,双眼中的震动透然可见。

  瑶玑说完之后好一会儿,紫柔才稍微恢复了镇定:“你是说……他现在的模样并不是人?”

  瑶玑又苦笑了一下:“如果是看蛟头魔人那凶厉骇人的形象,恐怕是很难让人认为它是人的……”

  紫柔讶异的眼神又亮然出现:“凶厉骇人?瑶玑姊姊为甚么会这么说?难道它不是只有长相特殊?”

  瑶玑点了点头:“蛟头魔人初一现世,杀玄灵诸兽异禽、斩邪宗各派、灭东方飞虎楼、伤四君子神居三位神君、制黑丝摄魂蛊,以一己之力,重挫在场的正邪诸宗,若非少数剩下的人见机得早,恐怕也难逃其魔掌……正邪各派,在种胎一役中,真可以说是灰头土脸,全军尽没……其残忍狠辣的手段,立刻就掀起了正邪共愤……”

  “残忍狠辣……残忍狠辣……”紫柔就像是在想着甚么那般,喃喃地重复着瑶玑的话。

  此时突然从紫柔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娇脆但是却很有点冒火的语音:“这位瑶玑姊姊,我们自施我们的法诀,那些假仁假义的家伙却硬是横来插手,弄得我们不得不豁命以对,就算是斩尽了他们,也只能算是替我们报仇,怎么算得上是‘残忍’?如何称得上‘狠辣’?”

  瑶玑抬眼一看,就见到紫柔的身后,已经在淡然的烟气中,现出了另外三条人影,说话的那位女郎一身火红笼纱衣裙,束着一条滚金带,身材丰盈,皮肤白中透着晕红,像是蕴着无穷活力,让人眼睛不由一亮。

  她的容貌也和服饰外表同样令人感到一股压人的艳色,只是柳眉横竖,纤手反压腰下一柄红艳艳,型式古雅的宝剑,模样看起来很有一点凶霸的气势。

  这个女郎不用说,当然就是阴阳四姝中专修“紫阳真气”的艳嫣了。

  自从蛟头魔人现世施虐之后,瑶玑就对于招魔而来的阴阳四姝下了一些工夫研究,因此虽然她之前并没有见过其他三人,但是她仍然可以从这三位在紫柔身俊现身的女郎,那种明显至极的质性,立刻就分辨出谁是谁了。

  让瑶玑惊讶的是,这四位女郎,除了质性差别极为明确之外,每一个人都是神莹气蕴,华光透顶,显然都是修为已经进入到元胎和合,质气相融的特殊境界。

  这种感觉让瑶玑非常地惊讶,因为在种胎之役以前,她并没有特别听说过“阴阳和合派”的这四位仙姝,有甚么特殊的修为成就。

  因此这里面最有可能的,还是受到了紫柔口中的那个“他”的影响。

  听着艳嫣有点冒火的话,瑶玑也只能苦笑着道:“艳嫣仙子说得不错,现在我自己想来,还真是有些怀疑我们这些正派,当初是不是真的把事情做对了……”

  一身黑衣束着细腰,身材显得非常修长,而雪莹莹的皮肤更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宛如冰瓷的玄霜则是冷冷地说道::“这位瑶玑姊姊你不用怀疑了,若非正派这么横来一手,又怎么会误了他的驻胎定形,又怎么会弄得现在得叫他甚么‘蛟头魔人’?所有的这一切,便算说是那些正派之人的错,也没有甚么不对。”

  对于玄霜清冷,但是却肯定非常的话,瑶玑也只有叹了口气,没有说甚么话。

  瑶玑没有对艳嫣和玄霜的反应作出任何反驳,反倒是紫柔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摇了摇头说道:“三妹、四妹,我看这里面像是真的有点问题,不似你们说的这般简单……”

  艳嫣听了紫柔语意里有些不肯定的话,不禁有点愣了愣:“大姊说的这话是甚么意思?他不得已之下,只好以蛟头立胎定形,完成之后,发现我们都死了,因此大怒下将当时的所有人都杀了替我们报仇,这不是很明显吗?哪里有甚么不简单?”

  紫柔还是摇了摇头道:“我是撑到最后才因气尽而亡的,所以对那时的他有最直接的接触,在我的感觉里,确实是和我原先所预想的有很大的差距……”

  艳嫣听得大奇:“很大的差距?大姊可不可以说得更清楚一点?”

  瑶玑也没想到等于是直接接触到蛟头魔人这个异界存在初来状态的紫柔,会说出这么一番显然大有玄机的话,因此也不由得竖起了双耳,注意地倾听着。

  “你们想一想,我们当初在施法之时,神识都被他带进了一种我们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奇特状态之中,那时的他,对我们是多么地温柔,多么地深情,多么地热爱……”紫柔说到这里,脸上不由得现出了迷恋的神色,就像是陷进了一个她永远也不愿意回来的地方那般,但是只一会儿就露出了困惑的表情继续说道:“可是在我拼力耗气地于一种我现在也还是搞不清楚的特殊状态里,维持住艳嫣的肉身时,那时候的他却是显得那么凶厉,那么残暴,那么杀气冲天……就好像根本不认得我一样……”

  其他的三位女郎,本来也因为紫柔的叙述,勾起了自己和情郎在另一个世界相会的旖旎记忆,脸上都呈现出一种恍惚的陶醉,但是随即被紫柔后面的话给吓了一跳。

  “大姊,你说的怎么可能?他怎么会不认得你?”艳嫣有点不敢相信地说道。

  紫柔还是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甚至他不但不认得我,而且还因为他想藉由艳嫣的身体立胎定形,而我护住艳嫣的气机又不肯放开,因此还对我传来了凶毒至极的悍然杀气,让我实在不晓得是怎么回事……”

  玄霜听到这里,也不得不显出一些狐疑地道:“会不会是因为他感受到我们的情况,暴怒之下丧失了神志?”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云梦,淡淡的素白让她显得清新而又脱俗,让人觉得她整个身形就像是个朦胧而又优雅的一个影子:“他对谁都可以暴怒,但是对象是大姊就很有点不对劲……说不定我们招来的不是他……也说不定我们感觉到的所有一切,其实都只是个假象……”

  艳嫣听了很不同意地道:“我们花了这么多的心血精力,立术起法合气召引,不是他又是谁?”

  玄霜则是在听了云梦的话之后,雪白的脸庞更加透出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显然心中激动已极:“二姊,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感受到的,他的热爱,他的深情,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个假象?”

  云梦宛如虚幻般的眼眸,明显地流露出矛盾与迷惑:“我不知道,我不确定,他给我的感觉是这么样的真实,比我在世一生其他的感觉都要真实……但是如果大姊说的是真的,那又是最不应该出现的现象……”

  艳嫣显然极为不能接受玄霜所指的云梦说法,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说道:“不会的,不会的,他对我们的那种感情,是那么样的真实,又是那么样的深广,怎么会是假的?不会的……”

  她的话说到一半,突然转头对着紫柔说道:“大姊,会不会是因为大姊也急怒于我们的情形,因此心中激动,所以在感觉上生了差错?”

  紫柔听了艳嫣的话,也不由得愣了愣,沉思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对于你们那时尽亡的情形,我确实是心中痛恨,无法自己,但是至少我还知道他马上就要来了,因此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到其他……如果要说他的心境被我的神志所牵,也是有那么一点可能……”

  艳嫣立刻就接口说道:“一定是这样的……大姊……一定是这样的……”

  紫柔摇了摇头道:“我那时刚感觉到他那凶残无比的神识时,心中的迷惑矛盾比你们还要大,也和你们一样希望是我自己的感觉错了……”

  艳嫣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姊,我不是说你错了,我只是很难相信他给我们的感觉是假的……妹子可没有其他的意思……”

  紫柔温和地对着艳嫣微笑道:“我还不知道你的性子吗?这些问题我们现在恐怕一时也找不到真正的答案,所以我们最好还是先找到瑶玑姊姊所说的那个甚么‘蛟头魔人’吧……”

  对于紫柔的话,另外三位女郎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而紫柔也在这时转向了一直在细细观察的瑶玑:“瑶玑姊姊既然在这个时候出现,显然对于最近所发生的事,都应该是知道的。我们姊妹四人,自从种胎之后,都已经不在人世了,现在却突然像是睡了一阵子般地在这里醒来,而且四人全身毫发无损,之前所受的内外之伤,都完全消失了,我想瑶玑姊姊应该是可以将种胎之役以后,真人界到底发生了甚么事?告诉我们姊妹吧!”

  瑶玑之前听到紫柔说到初和蛟魔神识乍来时,所接触到的感觉,显然里面还有些非常重要的关节和隐情,似乎并不是之前所预测的,只是异界存在应召而来那么简单。

  瑶玑对于这一点一直非常注意,因为在她的感觉中,这里面似乎关系到了启元使者最根本的存在,和为甚么会以这样的形态出现在人间的原始动机。

  只不过听到紫柔和她三位师妹的对话,瑶玑立刻就知道连召唤了蛟头魔人来到此间的她们,也并不完全了解启元使者的状况。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紫柔她们对现下的情形有更深入、更全面的了解,这样一来,也许对启元使者的来到,能够有更进一步的认知。

  因此瑶玑在紫柔提出了请她将种胎之役以后,所发生的事情告知她们时,立刻就点了点头说道:“现下时空异变已经出现,妖魔界的怪物也已经跨空而来,我非常希望你们能够在了解现在的情形之后,能够告诉我一些重要的讯息,希望还能够从中找出一些方法,来得及阻止最后的异兆,‘空间通道’的出现……”

  紫柔四人听了瑶玑语气沉重的话,不由得吓了一跳。

  “妖魔界?瑶玑姊姊的意思是说……”紫柔讶然地问道。

  瑶玑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这些等我告诉你们最近发生的事之后,你们就会知道的……我虽然是出自‘驻形永生宗’和‘嫏环海’,但是我的两位师父一向不介入所谓的正邪之争,眼中也没有所谓的‘正宗’或是‘邪派’,因此我待会儿的叙述,一定是秉持着我最客观的了解,不会妄加私添甚么,这一点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那么我就把四位种胎之后所发生的所有事件,简要地告诉你们……”

  紫柔望着瑶玑眼中透出的诚恳与坦然,点了点头道:“驻形永生宗和嫏环海一向孤绝于真人界,无论正邪,大部份的人连这两个地方在哪里都不晓得,所以我想瑶玑姊姊的话应该是可信的,就请姊姊告诉我们吧……”

  于是瑶玑轻轻吸了口气,就将种胎之役以后,真人界所发生的一些事,简要地诉说了一遍。

  这里面虽然之前负责“种胎之战”的是真佛、大罗和浩然三宗的宗主,但是自从蛟头魔人现世施虐之后,正派就发现这次的危机几乎不会差一千两百年前的“罗喉风波”到哪里去,因此一直就以守护着真人界空间安定的“驻形永生宗”马上就派出了瑶玑来接替指挥。

  而也因为瑶玑本来就一直是正派这次行动的真正指挥者,所以这一次的叙述从她的口中说来,总算是让紫柔等人感受到了自己四人这次的“种胎大法”,竟真的已掀起了如此不可收拾的巨大风波。

  所以在瑶玑将这一段时间内所发生的事都简要地说完时,连一向很激烈的艳嫣,都沉默了好一会儿不再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玄霜才皱着秀气的双眉,语气不定地说道:“瑶玑姊姊这样的说法,意思就是指,所谓‘末世预言’里,将会毁灭真人界一切的异变空间,最初的起源,就是我们姊妹们所施的这个‘种胎大法’?”

  瑶玑叹了口气,有点无奈地道:“我知道你们心里一定对于正派在你们施法种胎时的横加拦阻,充满了愤怒与不甘。说实话,正派的这次插手,确实也已经违反了真人界一般的行事规矩……不过事情的发展已经到了现在的状况,妖魔界凌驾一切的凶厉杀气已经漫延了过来,回想到种胎之前的情形,四位妹子应该也能够多少感觉到正派那种不得不为的苦衷了吧……”

  艳嫣的脸色显得有些许的不自然:“这么一说的话,岂不是变成了我们的错?”

  瑶玑摇了摇头道:“机缘牵引,有些事本来就很难说甚么对错……就像你们依着派中留下来的大法修练,说来也根本没有甚么不对。而正派着眼在‘末世预言’极可能被引动,一心只想避免整个真人界陷入妖魔横行的惨况,所以不得不硬着头皮,甘冒大不讳地想要劝阻你们停施大法,也不能说其心不正……因此这里面实在是很难有甚么绝对的对与错……只能说机缘牵引,形势难挡……”

  艳嫣又很不解地问道:“既然末世预言已经是这样的形势难挡了,那么正派为什么还要横来插手?说不定正派如果真的就这么不来捣乱,让他能够顺利立胎,反而不会有那个甚么‘异变空间’出现呢……”

  瑶玑听了点点头道:“你说的确实没错,不过所谓的预言,其实就好像一位善于观察天气的老爷爷,在他的孩子要出门时,提醒他说今天会下雨,别忘了带伞一样,基本上都是先期的祖师们感应到未来的一种可能性,对于我们所提的一种警告而已。所以尽量将其当成是重要的参考指标,才是我们对前辈们所谓的‘预言’最适当的态度。爷爷的警告和孩子要不要带伞根本是两回事,并不能混为一谈的。而艳嫣妹子你后面提的说不定就因为正派基于‘末世预言’而来的这一插手,反倒才使得‘末世预言’真正成真,就是属于‘察缘不言缘,因果紧相牵’的意思,已是我们无法在事后论断的了……”

  “察缘不言缘,因果紧相牵?”艳嫣有些不大明白地重复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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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3:16:41 | 显示全部楼层
瑶玑又点了点头:“这意思就是说,好比有个算命极准的半仙,有一天突然对着一个正准备启程去收帐,之前抽空打算来此卜个吉凶的人说道:“你要小心,明日你有生命之危,恐怕在劫难逃。’那个要收帐的人一听大惊,马上就取消了行程,待在家中哪儿也不去,却不料第二天其子失手打翻火烛,将全家都烧死了。果然是应了那个半仙说的‘在劫难逃’。”

  艳嫣轻哼一声道:“如非半仙多嘴,这人已去收帐,岂不是反而能逃过一劫?”

  瑶玑叹了口气道:“关键正在这里,这就是为甚么真正能察机缘的人,绝对不敢乱说机缘,因为所说的每句话,都会使得自己也陷进了机缘之中,预测结果的话反倒变成了肇因,这就是‘察缘不言缘,因果紧相牵’的意思……”

  艳嫣听得很生气地道:“就是呀!那个甚么‘末世预言’岂不就是这样?如果不是正派这么地乱插一通,说不定他的立胎会安稳许多,也说不定就不会有这么多后面的风波了……”

  瑶玑见了艳嫣的反应,只是叹了口气道:“对于机缘这个难测的东西,恐怕也没有艳嫣妹子你想的这么简单。因为这些毕竟都还只是你提的‘说不定’而已,谁也没有把握的,如果真的像你所言,正派完全不插手,那么你敢说不会因为你嘴里的他带动的力量过大,使得空间崩毁,直接出现甚么完全难以预测的情况?”

  被瑶玑这么一提,艳嫣也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事实上确是如瑶玑所说,如果他真的就这么完全毫无阻碍地透空而来,会不会引起甚么其他异变,实在是连她也不知道的。

  瑶玑又很温柔地对着艳嫣说道:“机缘本来就是一门非常玄奥的学问,天界移河推星,人界些子滴定,连人间的大些子与大滴定等术,真正了解的人已是少之又少了,更何况还有几为天界法的‘旋移运河’、‘天星推算’?但话又说回来,所有对于机缘的推测,又怎能不陷于机缘之中?‘末世预言’到底是属于老爷爷的纯粹警告,亦或是像那个半仙所说的话一样,根本就是‘肇祸之因’,这是我们没有办法在现在或是日后确定的……这就是机缘的‘不可论断性’……”

  艳嫣已经被瑶玑说的一大堆道理给弄得有点迷糊了:“为甚么连在日后也无法论断?老爷爷预言会下雨的话,那一天过后岂不是就能论断准不准了吗?”

  瑶玑还是很有耐心地道:“机缘的‘不可论断性’,指的并不是已经发生现象的不可论断,而是未发生现象的不可论断……就好像因为真的下雨了,而使得桥被冲毁,死了不少人,并不能就论断如果没下雨,桥就不会断一样,因为很有可能会发生其他的情况,使得桥还是会断的……”

  艳嫣最后终于叹了口气道:“瑶玑姊你说的这些甚么机缘的‘不可论断性’,是想表示甚么?”

  瑶玑微微笑道:“机缘学的‘不可论断性’,主要并不是在提醒研究‘机缘’的人要去注意甚么,相反的,而是提醒研究‘机缘’的人‘不要’去注意甚么。机缘中该发生的已经发生,就要很坦然地去接受,不要老是后悔或牵挂在‘如果当时怎样怎样,结果说不定就会怎样怎样’这种心情上。机缘过去的已经过去,坦然地接受一切,重新审视眼前的状况,做出你认为最适当的决定,勇敢而且大胆地往前迈进,才是最好的方法……看艳嫣妹子的模样,像是对正派之前的行为很不谅解。眼前面对这样浑沌不明的混乱情况,说不定我会很需要四位妹子的真心帮忙,才能渡过真人界所面对的这一场危机。我会这么多嘴,死说活说地提到机缘的‘不可论断性’,就是想让妹子多少感受到便算是正派没有插手,事情也不一定就真的会像妹子想像的那样发展,因为妹子最多也只能讲‘说不定’而已,而机缘大部份都是难以预测的。所以我会花这么多的唇舌来解释,只是希望妹子对于以前种胎的事莫要一直耿窒在怀,能够真心地帮助我们渡过这次的大劫……”

  艳嫣清楚地感受到瑶玑关怀整个人间的心情,也不由得叹了口气道:“瑶玑姊姊放心吧!你说得没错,老是记着这些也无济于事……正派也许真的有正派不得不插手的理由,但是我却一点也不为召引了他来而感到后悔……”

  瑶玑点了点头,温柔地道:“我了解,从见到你们开始,我就并没有怪你们的意思呀……”

  一直在旁边听着瑶玑说话的紫柔,这时忽然问道:“瑶玑姊姊之前的叙述中,有提到一位邪宗联的‘飞龙联主’,是‘阴阳宗’的一位前辈异人?”

  瑶玑见到紫柔终于提起了这一位应该也是“启元使者”之一,但是却一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神秘人物,连忙就问道:“没错,据贵派当时的代理宗主阴姥姥听言,确实是这样的……紫柔你印象中有这位飞龙吗?”

  紫柔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但却又点了点头道:“我不知道,我从以前,包括在种胎的过程中,都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只是方才听起瑶玑姊你提到‘飞龙’这个名字时,心里头不知道甚么原因,感觉像是触动了甚么,就好像我其实似乎是认识这个人很久了的样子……”

  瑶玑非常注意紫柔的反应:“你确定吗?你以前没有这个人的印象?”

  紫柔又很认真地想了想,终于还是摇了摇头道:“我应该是没听说过有这个人的,也许是这个人的名字和我们姊妹们所施的大法名字有部份相同,因此才会有这种感觉的吧……”

  瑶玑连忙又问道:“你是说……”

  紫柔还没回答,艳嫣已是坦然说道:“我们的这个种胎大法,名字叫做‘阴阳飞龙种胎大法’,而瑶玑姊说的这人名字又叫作‘飞龙’,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使得不止大姊,连我也觉得像是认识这个人呢……”

  瑶玑的心思精密,从她所获得的讯息,和亲眼所见,亲身所历的经验,早就已经确定飞龙正是另外一位启元使者,闻言便即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艳嫣妹子,你们错了,你们所施的那个‘阴阳飞龙种胎大法’,绝对不只召来了一个蛟头魔人……”

  紫柔四人听得心中一愣,同时惊讶地问道:“瑶玑姊为甚么这么说?”

  瑶玑喟然说道:“别的原因先不去谈,只提飞龙联主和蛟头魔人,同时身具‘启元使者’才具备的‘透空大神念术’,而且在彼此对决的时候使得空间塌陷,出现了异变,就可以非常确定地推论出,这个飞龙,绝对不是贵派的阴姥姥说的甚么‘阴阳宗’的前辈……”

  紫柔等人的惊讶依旧未减:“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瑶玑以一种缓慢的,但是却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先不说是不是两者都由你们的‘阴阳飞龙种胎大法’吸引而来,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在你们完成了这个大法之后,人间真人界,就多了两个以前从来没出现过的异界存在……一个是蛟头魔人,另一个就是这位飞龙联主……”

  紫柔四人听得都不由得当场有些呆住了。

  “瑶玑姊是说……”紫柔在意外中,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来的时候分裂成两个存在吗?”

  “现在还很难这样就断定你们的那个‘他’,是分裂成两个……”瑶玑沉吟了一会儿,方才谨慎地答道:“从蛟魔和飞龙两种完全不同的质性上看,这一点就有些矛盾,如果他原来是一个单纯的存在,照理就不应该分裂成两个不同的质性……从这里推论过去,倒反而像是两个不同的存在,同时被你们召引而来,还比较有可能……”

  瑶玑细细地推想着其中的关键,还没等紫柔她们有所反应,就又继续地说道:“不过从紫柔在初期接触蛟头魔人还没驻胎时的陌生感觉,又很有可能这两个存在其实并没有之前那么单纯……说不定是其中一个来了之后,牵引了另外一个出现……这也解释了为甚么两个存在没有同时出现,而是一个先出现,另一个才在后面紧接着出现的结果……可是如果是两个存在,你们所感应的就应该只有飞龙才对,可是事实上蛟魔和飞龙又同时都对紫柔你们念念不忘,甚至两人为了让你们复生,都可以不惜拼却好不容易得来的生命肉胎……从这一点上看,两个又不是完全没关系……”

  在瑶玑像是在分析,又像是在说给四人听的话语中,紫柔四人已经有些傻住了。

  她们实在没想到,“他”来此间的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显然也没有她们原先所想的这么单纯。

  尤其紫柔听到最后,脸色已是突然变得惨白:“等等……等等……瑶玑姊,你方才说……他……他们为了让我们复生,不惜拼却生命肉胎……是甚么意思?难道……难道……”

  云梦、玄霜、艳嫣,听到了她们的大姊紫柔的话,也都同时脸色大变。

  瑶玑停下了连她也有些弄不清楚的分析,深深地在心中长叹一声,非常不愿意说明,但是却又不得不说明地道:“我之前不是对你说过吗?你们的那个他,无论是哪一个,又或者两人皆是,恐怕都已经回去了……”

  紫柔紧咬着下唇,变得苍白的脸色就像是突然抽光了体内的血液那般,透出了一种让人窒息的震撼,以一种几乎是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你是说……你是说……”

  紫柔的神情可怕,另外三位女郎的模样也好不到哪里去,瑶玑只觉得心中一阵的难过,也不晓得该怎么安慰她们,只得硬着心肠地说道:“蛟头魔人被角魔魈所击,当场体裂肢断,已是横死……飞龙联主则是被角魔魈一刀穿心,现在恐怕已经随着异变空间的封闭……摧散在无尽的空间之中……临死之际,犹不忘将空间复原……其心之善,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紫柔大眼之中已是忍不住现出了一股茫然。

  她的双手紧握,掌心被自己的指甲紧扎出了涔涔鲜血,犹不自觉,只是以一种令人神魂俱断的语气喃喃说道:“……天呀……你来了……我们却走了……你把我们召回来……你又走了……我……我想见你一面……竟也这般困难……”

  紫柔的语音越说越低,最后已是哽咽难言……只是呆呆地望着地面……

  瑶玑眼见四女失神的悲凄情状,想到造化无情,竟然这般弄人,只觉得心中被染得充满一阵阵无尽的苦涩,也不由得有些痴了。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瑶玑忽然听到紫柔发出了一阵轻微的笑声,急忙回头一望,但见紫柔痴痴地望着地面,倒像是在地上看见了甚么那般,露出了一种极尽温柔的眼神,轻声地说道:“只有你会叫我小淘气……除了你,连一向认为我会光大宗派的师父,也不会这么叫我的……你既然认为我是你的小淘气,为甚么不多等我一下?多待一会儿?至少也让我见见你的样子……不管是不是蛟头人头……为甚么你不多等一会儿……为甚么……”

  瑶玑听着紫柔又轻又细的呢喃,立刻就知道紫柔在震撼之下,神志暂时缩回到了往昔最温暖的回忆之中,立刻就噤声屏息,不敢惊扰。

  在这种神志脱体的现象里,最忌讳的就是不当的干扰。

  以紫柔这时候的修为,依然陷入了这种失神的状态,只要稍微有一些外来震荡,就足以让她体内的气机完全错乱,走火入魔还算是轻微的了……

  瑶玑出身于最注重生命的“驻形永生宗”,医术之精,可说冠于天下,瑶玑精娴此道,当然明白紫柔等四人都因为遽来的悲哀,陷进了神魂脱离,气机放散的危险状态,于是立即沉气收息,双手轻弹,以一种纯柔宛如和风的软劲,送去镇定心神的四股弯曲微力,但见四弯薄薄得宛如新月的淡芒出现在她的手中,以一种极大的角度从四人的头顶轻滑而入。

  只是瑶玑耳中听到紫柔充满了无限凄苦的呢喃,忍不住心中也跟着一阵酸疼,眼前浮起了飞龙那看起来傻不拉几,对任何人一点防备也没有的微微笑容……不由得心神也跟着痛楚了起来……

  过一会儿,飞龙那宛如幼儿的脸庞渐渐散去,却又出现了蛟头魔人那为了挡住角魔魈决心狠杀自己的一刀,而使得它那原本已是失臂残肢的躯体在空中崩裂断飞的惨烈景象……

  瑶玑一身同受飞龙和蛟头魔人数次相救,为了她可以舍生裂体的那种豪情义性,让她虽然不是招法之人,但却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他们为了别人,可以毫无反顾的壮烈!

  “……你曾经说过,我为你种肉胎,你也为我种识胎……你说我们本来就曾是一体……你说我们本来就无所分别……你说日后会有一天,我们可以重新真正地相见……你说的……这是你说的……我一直都这么样全心全意地相信你……但为甚么我们总是不能相见……为甚么……”

  紫柔轻轻的语音里带着那么深沉的浓情,蕴着那么深沉的悲哀,藏着那么深沉的心酸,让瑶玑终于忍不住双眼一热,也流出了感伤的眼泪,跟着想起了蛟头魔人在角魔魈利刃之下,舍身救下自己时,从神念透然传来的话语……

  想到这里,瑶玑心中泛起了蛟魔请她转达给紫柔的话语时,方将瑶玑也逐渐随紫柔等人慢慢滑入充满哀意苦涩空间的心灵,稍微扼抑了一会儿,瑶玑也显得有些纷乱的心头陡然一惊,才发现以自己的功力,竞也在不知不觉中,受到紫柔神志悲痛的牵引,内心溢满了浓浓的苦意……

  虽然瑶玑知道无根不生叶,会受到这种牵引,必定是自己心中也对飞龙蛟魔的遭遇,充满了某些不愿与遗憾,但会这样在毫无察觉下被紫柔混乱的气机引动,却也是她所没有料到的……

  瑶玑立即沉气凝神,聚机调元,也来不及再去分析自己如果不是心中也深切地悲伤飞龙蛟魔之死,又怎么会如此便被引动激荡的那些事由,双眼轻合,全心贯注在调和自己的脉气之上。

  等她真的将自己的心旌拉稳之后,才有些骇然地发现,自己的周围,已是淡淡地弥漫着一条条就像是软蛇般的舒卷长影……

  这一条条长蛇般的气状软带,不停地伸伸缩缩,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几十条密密宛如大章鱼伸出的气臂那般,将十几丈内的所有空间,都舒卷在其中……

  那种带着沉沉郁红色的紫亮长带伸卷的根源,正是发自颓然痴痴望着地面,宛如陷入另一个悲哀世界的紫柔……

  瑶玑只觉得每一条儿臂粗般的气带,嗤然卷略过自己的身躯时,竟带得自己心头禁不住地一颤,现在已经依“心禅宗清净诀”紧守意关的神志,总也不由自住地想起飞龙那带着憨然的笑容坠入异变空间之中,和蛟魔裂体挡刀的刻骨铭心影像……

  瑶玑心头纷乱中,顿觉骇然,没想到紫柔因为神智陷入失控,体内气机自然流洒,虽然并无害人之心,却具有这种简直就已化成了实体的牵神动魄力量。

  以瑶玑这种修为,都还差点被其牵引而不自知,甚至现在已经警醒之后,依然心惊肉跳而又明显至极地感觉到芒带掠身时,那种要把自己心神拉扯进悲苦深渊的强烈吸力……

  由此可见紫柔体内的气机力量,确实是如瑶玑所预测那般,超越了真人界的等级。

  瑶玑还没被真正牵入,就已经是心头宛如刀挫般地阵阵难过了,她实在无法想像紫柔现在那温和柔软的一颗心,到底正在承受着怎样的煎熬……

  正当瑶玑在努力地撑挡着紫柔骇人的牵神力量时,偏偏就在这个时刻,瑶玑敏锐的耳中,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一声轻笑,接着就是一句充满讥诮话语:“哈哈!还好本座不放心地又转了回来,不然岂不错过了这个打落水狗最好的时机?”

  瑶玑听了这人的语声,只觉得心头一沉。

  因为他正是之前潜藏在侧,后来逸走的极元真人……

  瑶玑心中正在紧急地评估着现在恶劣的情势,不料在极元真人讥诮的语音后,竟又传来另一人的话声:“我说是不是,虽然妖魔界的怪物已经现形,咱们的力量暂时无法挡得住,但是这一切的根源,就在这个紫柔宗主和她的师妹身上,只要从她们身上挖起,一定多少可以找得到一些线索的……”

  这个接话的人,正是之前被角魔魈一拳打得吐血,后来紧跟着就溜得不见踪影的心魔尊!

  在心魔尊的话说完之际,没想到连拜月巫主的声音也透然嘿嘿笑道:“说到要从脑袋里挖甚么东西,还是得靠本座的‘搜神镜’,不管启元使者到底交了甚么东西给紫柔宗主,也不管是真的有甚么物事,或只是以心传心的口诀密法,本座都有办法一点一点地从她脑袋里挖出来……”

  在拜月巫主令人头皮发麻的话后,又是另一个声音“呼哩呼噜”地喘着气道:“你们要怎么搞紫柔这小娘儿们和她的三个师妹本座不管,但是瑶玑仙子却得交给我,这小娘皮从邪宗大会开始就摆了本座一道,弄得我一肚子气,一直没机会泄愤,这回看她跑到哪里去……嘿嘿嘿……”

  魔剑妖王邪笑的语音中透着无比的残虐,就好像瑶玑已经像只绵羊般落入了他的手中,任他要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般地传达出一种变态的兴奋……

  瑶玑心中暗叹一声,之前还为了极光老祖原来就是吸化神魔,彼此拼得你死我活的三大邪修和极元真人,居然也只不过就这么一会儿,竟已明显地串到了一块儿去,邪宗们说变脸就变脸的本事,确为正派所不及。

  三大邪修加上极元真人,同时联袂而来,紫柔和她三位师妹们的心神又陷进了乍悲难回的情况之中,已经是够糟了,更惨的是,瑶玑自己也正在紫柔几乎化为实物的悲伤气性边缘,正在倾力地抵挡着紫柔那直扯人心,一阵一阵紧连而来的牵拉力量,情势之险恶,已是让瑶玑差点就元神崩守,和紫柔一样地陷入了无法挽回的绝境……

  绿霓其实早在听到角魔魈和阿镰摩传来那一连声遥远隐约,但是依旧让人闻之心惊的怪啸时,就已经降落在地面了。

  因为她发现了一条暗淡,但却是正巧让她眼尾扫到的怪影。

  本来她在第一次发现这条怪影时,并没有特别去注意,认为这大概是那一派的弟子,在逃避角魔魈和阿镰摩追杀时,匆促闪过的踪迹。

  不过当她第三次又看到这个怪身影时,就让绿霓心中起了一丝怀疑。

  当这怪影第四次出现在绿霓的眼角余光中时,她已决定要紧跟着去瞧瞧。

  绿霓心中一下决定,就立刻聚气偏身,在空中飞行时拉出的护罩蓬然现出一层艳艳的绿芒,对准了那条怪影飞去。

  不料那条怪影在绿霓对准了它飞掠而去时,居然就像是要逃避甚么那般,急速地往地面坠去。

  绿霓紧紧地跟在后面,双眼凝视着那条怪影,心中泛起了一种特殊的警觉。

  她的心思也算是精细的了,在这么一仔细地观察那条怪影后,她就发现了一些很怪异的地方。

  一般修真在空中飞行,都是以体内精练的元气,快速地流动,带起周身空气的波动,使得身体外想要前进的方向出现一种吸力,将身体往要飞行的位置移去。

  这种吸力会因为体内的元气流动得越来越快,而愈来愈大,最后拉动肉身本来的重量,产生了前飞的现象。

  在修练的初期,体内的元气流动还没有到达这种快速的程度,就必须以刀剑等熟悉的兵器,配合实际的动作带动,而使得这种飞行的现象产生。

  少数修练元气到了极深程度的修真,会因为真元极性而产生肉体的质变,使得肉身外表虽然不变,但其实肉体本身的重量却已是变得极轻无比。

  这种已达“气极返虚”的修真,飞行的速度当然是比“运器飞行”或是“驭气飞行”要来得快上许多。

  而绿霓就是属于这种“气极返虚”的有名修真。

  所以她的速度,虽然比起像飞龙或蛟魔或角魔魈阿镰摩这种异界跨空而来的存在,是无法相较的,但至少在真人界里面,也可以算得上是一流高手等级了。

  可是任凭绿霓现在将真元拉到怎样的极处,整个身形几乎可以说化成了一道又长又亮的流星,却怎么也追蹑不到前面的那个怪影。

  而且更令她心中奇怪的,是那条怪影,周身并没有任何真元调动时所产生的芒气流动现象,就好像她所倾力追蹑的,就是一条其实并不存在的虚幻怪影那般。

  异变空间出现之后,好像很多怪事就连着发生,绿霓现在碰到的,显然就是其中一个。

  本来当绿霓想到这里时,心里浮起了一种要不要就这么贸然追下去的迟疑。

  但后来她又想到了,如果这条怪影,就是想要对自己不利,恐怕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地引她去甚么地方吧?

  这个怪影是要带她去哪里呢?

  等着她的是甚么?

  会不会是另一种超过她想像的邪恶阴谋?

  绿霓考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继续追下去。

  连飞龙坠入的那个怪地洞,她都打算前去一探究竟了,更何况眼前的这条怪影?

  想到了飞龙,绿霓竟不知道是为了甚么,从心中产生了不少勇气。

  她回想起初见飞龙时,心思纯洁的他,竟被自己三言两语,就哄得摘下了面具,以及他是那样信任初见面的自己,任由自己以气修面地将他满脸胡须剃尽的趣事。

  当然还有飞龙是那么样大胆地表示了对自己的好感,和冒冒失失就当着她的面,将他那只粗大的宝贝给露出来的糗事……

  初履人世的他,浑然不知任何险恶,对所有的一切都抱着无畏的好奇,就好像一个初生之人,不知道猛虎会吃人那样……

  如此一位无知但是却极善良的人,竟落得在无防之下,被角魔魈等恶人一刀穿心,坠进未知的怪异地洞里……绿霓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心中止不住的难过,浑身都不舒服……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也不晓得是因为挂念着那个纯真得有些蠢笨的飞龙,还是甚么其他原因,绿霓就是觉得她得去探一探飞龙真正的生死……

  虽然看飞龙的情形,结果恐怕真的很难再有转机,但是她依旧自己非去探探不可。

  蛟魔的裂体而亡,同样地让她心中震撼。

  这么样的一位凶悍的强者,竟也落得这样的结果……

  而且和它初驻人间一样,都是被她们这些所谓的正派高手,使出了也和邪派没有甚么两样的偷袭合击,终于将它击杀……

  想起了蛟魔蕴含在内心,根本没有其他人能明白的浓浓烈情,沉沉深爱,变成了这样的下场,连绿霓也忍不住浩然而叹。

  当绿霓在追蹑怪影的同时,还是忍不住不由自主地又沉浸在从异变出现,飞龙蛟魔相继而亡后,一直就激荡难已的震撼沉郁心情之中……

  因此当那条怪影闪然窜进地面一座巨大山形之后时,绿霓险些还因为疏神而跟丢了怪影的踪迹。

  绿霓在发现怪影已经降落地面时,连忙就收气挫形,身外的气罩因为急拉的偏势,而嗤嗤嗤地窜出了老长的气尾芒线,在初起的晨光中反射出一层一层翠绿色的炫芒,显得美丽异常。

  才刚落下,绿霓就发现地面上的特异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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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3:17: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八章 危机四来

绿霓现在落下来的地方,是一片很特殊的树林。

  这一片树林之所以特殊,是因为两点:第一、这片树林漫延之广,几乎布满了整座山区,以致于如果从空中往下望去,就会有一种此山隐于层层腥红暗沉血液之中的悚心感觉。

  第二、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这一大片从地面上看去满眼都是的怪树,每一株都呈现出一种暗暗的赤红色,似乎这些树儿,地下吸水的树根,吸的不是地水,而是血液那般,诡异的程度令人忍不住会心生惊疑。

  绿霓虽然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但是她的见闻也算是广博,看到这样满眼腥红的怪树,已经知道自己跑到哪里来了。

  无回林!

  这是太玄山的无回林!

  当她想到这片腥红的怪树林,就是“太玄原始神魔洞”的无回林时,绿霓马上就发现了另一件不寻常的事。

  之前以神秘著称,找不到任何源头,布满整个太玄山区的“无形牵线”,竟然已经丝毫感受不到了。

  “无形牵线”居然消失了!

  绿霓现在所站的位置,正在无回林内山的边缘,从她这里,往林外望去,就可以看到六支直矗入天的巨大石柱。

  绿霓抬头往这六根极高的石柱上方望去,只见一层又一层厚厚的像云又像雾的烟气不停地滚动着,幻现出各种不同的色彩。

  这种不断滚动的云气,使得绿霓在乍望之际,就在心中产生一种怪异的错觉,总感到像是就要压下来的甚么实体那般,让她有些惊跳。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以致于绿霓虽然是顶安全地站在这儿,但却老觉得心头上宛如压住了甚么那般,连自己这样的修真都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受。

  那六根直插入云的石柱,除了高得超过了滚动的云气之外,还有一个绿霓没有仔细再看第二眼,说不定就会忽略过去的特色。

  在青冷坚硬的柱身之上,密布着一条又一条,细得好像线般的裂纹。

  当绿霓一发现这六根看起来又硬又实的石柱,上面居然像是裂掉了般布满细纹后,忽然就觉得接近石柱必然会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因为这六支看起来很坚固的大石柱,显然随时都有崩裂倒塌的危险。

  正当绿霓这么想着时,她又发现了另一件令其惊讶的事。

  之前她追逐的那条怪影,居然就停身在这很有可能于下一瞬间崩倒的六支石柱中央。

  而且之前一直都模模糊糊瞧不清楚的怪影,竟也在这时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绿霓终于慢慢看清楚了,这个也不知道是她追逐而来,亦或是一直引其追来的怪影中,现出了一个身形……

  那是一个外罩着短摆简袍,内着银白色的紧扣劲装,头上束着三叠高髻,斜插银凤贵妃簪,看起来就有点像是一位宫中的妃子,趁便轻装外出的娉婷丽人。

  在这样周围有些怪异的环境里,绿霓居然会见到这么一位宛如宫妃的丽人,实在是让她有些意外。

  然而这样的意外之余,更让绿霓吓了一跳的,是六支石柱中的那个丽人,居然还对着树林中的绿霓淡淡一笑,说起了话:“这位道友,既然已经来了,怎么不过来呢?”

  绿霓也不知道是为了甚么,总觉得心中一直有个直觉,警告着她千万别太靠近那快要崩塌的六根石柱。

  “尊驾是哪一位?为甚么要这样站在石柱之中?”绿霓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位丽人轻轻叹了口气:“我吗?我是阴阳和合派的第三十四代宗主,阴阳云妃,看道友的装束,有点像是天池仙宗的绿霓仙子,不知道我有没有猜错?”

  绿霓听得心中大吃一惊:“阴阳云妃?尊驾是阴阳云妃?……你不是……你不是……”

  “死在‘神魔洞’里了?”阴阳云妃淡淡地笑着接口说道。

  绿霓点了点头,心下的惊疑更甚:“听说云妃宗主已经死在神魔洞中,而且后来元神尽灭的破损尸身,还由贵宗的紫柔宗主带回去安葬了……怎么还会……还会……”

  阴阳云妃没有马上回答绿霓的问题:“紫柔宗主?紫柔真的顺利做了宗主?果然是好孩子……没有枉我尽心栽培……”

  绿霓没有接话,但是心中对于这位丽人说她就是阴阳云妃,实在是不晓得该不该相信。

  阴阳云妃又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的尸身确实是已经没有任何元神了……但我是在元气将散,拼死冲进洞中的那一刹那,蒙界主慈悲,施大法将我的元神给拉出了躯体,并不是元神尽灭……”

  绿霓听得心中更加惊奇:“界主?云妃宗主说得是哪一位界主?”

  阴阳云妃俏丽的脸上露出了宛然的笑容:“除了天间修罗天人,在真人界会叫界主的,当然只有我‘阴阳宗’的‘阴阳界主’祖师了……”

  绿霓几乎无法相信:“你是说,当年东方三第一的‘阴阳界主’?”

  阴阳云妃充满骄傲的点了点头:“除了她老人家,真人界又有谁会叫“界主”?”

  对于现在的情形,绿霓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怎么好像“异变空间”之后,很多事都全乱了。

  阴阳云妃又望了望站得远远的绿霓,还是露出了她那看起来贵如妃子的笑容道:“绿霓道友,从锁住‘神魔洞’中‘修罗缺’,通道特性的这六根石柱上,镇锁的法力崩散现象看来,真人界像是发生很大的变化了……是不是?”

  绿霓点了点头道:“确实没错,而且这一切的根源,就是来自于贵宗的紫柔宗主,所擅自施起的‘种胎大法’……”

  “‘种胎大法’?”阴阳云妃听得双眼一亮,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欣慰与喜悦:“好徒儿……好徒儿……紫柔真不愧是我的好徒儿……”

  阴阳云妃又喃喃地自言自语了一阵,便又转头对着绿霓说道:“你知道吗?我本来只知道这个大法,必定会造成真人界的大震撼,让所有的修真宗派,都再也不敢瞧不起我‘阴阳和合派’……可是却也没料到,这个大法的力量居然还能够对三间九界的空间障壁,产生这样大的撼动……这真是我没想到的……等我见着了紫柔,必定要好好地赞她一赞……”

  绿霓见到这个站在六根石柱中央的阴阳云妃,对于破坏了三间九界的空间障壁,竟然表现得如此兴高采烈,心中就浮起了一阵薄怒。想到阴阳云妃只不过为了自己宗派的声威未振,竟就贸然传下了“种胎大法”这种会陷整个三间九界于混乱之中的要命术法,不由得就冷然接口道:“云妃宗主先别高兴得太早,你想见到紫柔宗主,恐怕是做不到了……”

  阴阳云妃脸上露出了一丝愕然:“谁说的?虽然我的元神被困在这个‘修罗缺’中,但是现在镇锁的六神柱已经出现了动摇……咦?这些你应该是不知道的……绿霓道友会这么说是为了甚么缘由?”

  绿霓可不是脑筋不灵光的人,阴阳云妃无意露出的口风,马上就让她联想到了自己心中那种隐约就觉得有些不妥的危险感觉,小心地又望了望阴阳云妃周围的那六支石柱,口中却是淡淡地回答道:“我会这么说,是因为紫柔宗主和其三位师妹,都已经在‘种胎之役’后,受正邪两派的围击而死了……”

  阴阳云妃听得愣了愣:“甚么?你说甚么?”

  绿霓又小心谨慎地将胸前的绿霓剑斜倾了一个随时可以出剑的角度,轻轻地说道:“我说紫柔宗主和她的师妹们,都已经在‘种胎之役’后死了……”

  阴阳云妃头上的三叠贵妃髻突然一塌,“叭”地一响,散发倏张,衣袍蓬然大震中猛喝道:“你胡说!紫柔如果死了,怎么还会在眼前引起如此空间巨变,连镇锁‘神魔缺’的‘六神柱’都产生了崩裂……”

  绿霓在全身贯注的戒备中,依旧是极为坦然地说道:“没有错的,因为紫柔宗主断气之际,我正在她的身边……”

  阴阳云妃此时全身怒发衣袍狂然张放,从她那原本可以勾人神魂的媚眼之中,暴放出凶恶的光芒,就是一付想要往前猛扑,但却受到甚么阻碍那般的吓人模样,虽然并没有真的扑来,但是那种要择人而噬的气势却是足以令人心惊胆颤。

  “你……你说紫柔她已死亡……有甚么证据?”阴阳云妃眼中的光芒虽然吓人,但是很明显的还是可以看出一丝想要找到意外的希冀……

  绿霓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从颈下拉出了紫柔临死前交给她的宗主神晶,喟然说道:“我确实没骗你,紫柔在死前还将这个神晶交给了我……”

  阴阳云妃一看到绿霓项下,正是由她交给紫柔的宗主神晶,立刻尖啸一声,反而沉静了下来,双眼之中渐成赤色:“本来我发现你的气性之中,总有那么一丝熟悉,方才以六神柱法力崩开的缝隙,以界主所传神识凝形术,将你引来。还以为是你我有缘,合当我该因你而脱困……没想到竟然是因为你身上就带着以前我朝夕相随的‘宗主神晶’……”

  “云妃宗主……这个神晶其实是紫柔……”

  绿霓还没有说完,就被阴阳云妃好像非常平静,但是任何人都可以感觉得到其中蕴含烈烈激动的语意话音所打断:“你说紫柔是被正邪围击而死……她死时你正在她的身边……”阴阳云妃一字一字很缓慢地说道:“绿霓仙子,我只想请问你,你会在那儿出现,是不是也和其他人一样,为了阻止紫柔施法而去?”

  绿霓怔了怔,好一会儿才在阴阳云妃的注视下,无奈地点了点头。

  阴阳云妃突然仰头哈哈笑道:“报应呀报应……真没想到原本以为只是有缘的这一牵引,竟然招来了杀我爱徒们的仇人……”

  绿霓听到阴阳云妃竟这就将自己认作是杀害紫柔她们的仇人,本来还想开口辩白一下,但是随即想到了紫柔等人之死,又岂能和她们这些前去阻其施法的正派诸人毫无关系,因此她的小嘴只是微微地一张,乍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辩白,只好在心中微微一叹,轻轻地说道:“我很抱歉我们之前必须去阻止紫柔她们……尤其也没想到她们竟会激烈得以身相殉,既然云妃宗主已经复生,就请将这个神晶收回吧……”

  绿霓说完话,就伸手准备将项间的神晶摘下,不料阴阳云妃突然发话阻止了她的动作……

  “不用了……复生?我现在不是复生,而是元神根本就未散……”阴阳云妃忽然就像是恢复了自己原先的安静那般,细细地望着站在远处的绿霓:“界主祖师将我的元神在崩散前收聚拉出,但是我却没有了肉身,而且因为我自己本身的修练未达能够直入天间修罗界的程度,所以我也进不去天间,也回不来人间,再加上‘六神柱’镇锁‘神魔缺’的作用,我根本连这六根柱子都跨不出去……说得更实在一点,从我死亡那时起,我的元神就被关在这里了……”

  绿霓听得心中震惊,但是总算也推论出阴阳云妃为甚么会一开始就总是在那六根石柱之间,而不出来的原因了:“那么引我前来的那个怪影……”

  “哈哈!那就是界主祖师传给我的神识凝形术了……其实就是一个虚幻的影子而已……不过若非‘六神柱’的法威因为空间异动而出现了空隙,我根本连这么一个虚幻的影子都送不出去……”

  “云妃宗主引我来此,是打算做什么?”绿霓还是不敢大意,依然是非常小心地问道。

  阴阳云妃对着绿霓露齿一笑,但是绿霓并不能从里面感受到任何善意:“因为界主祖师‘恩仇不及无辜’的诫律,本来我还只是打算请你这位有缘人,将我的元神困在这里的讯息告诉紫柔,却没想到你竟然就是杀害我四个爱徒的仇人之一……”

  绿霓听得全身一颤,真元急聚:“云妃宗主打算杀了我替紫柔报仇?”

  “哈哈哈……”阴阳云妃忽然仰头狂笑:“哪有这么简单?既然你是我的仇人,那么就不违背界主祖师所说的‘恩仇不及无辜’诫律,等你的元神灭散之后,我的元神就可以进入你的肉身……那时我再以你元阴之身,摄尽裂天剑皇全身功力,以天间‘修罗’之体,杀尽所有正派,才算是出了我这一口恶气……”

  绿霓听到阴阳云妃充满了仇恨的凶煞言语,也不由得心中发毛,更是提高警觉地问道:“可是,如你所说,你现在连这个‘六神柱’都跨不出来,又怎么来占用我的肉身?”

  阴阳云妃秀目圆瞪地望了绿霓好一会儿,就轻轻地说道:“界主之能,非你所能想像……难道你一点都感觉不出来?界主祖师已经在之前的空间异变中来到人间了?”

  绿霓听得心中大震,还没来得及回顾四周,就见到阴阳云妃已在“六神柱”中噗通跪地,祝祷说道:“界主祖师呀……您看看我们宗派,已经落到了怎样被人欺负的地步?之前界主祖师答应弟子的事,请祖师开恩吧……这人正是杀害我们当代宗主的大仇人……连宗主神晶都被她给抢去了……这并没有违反祖师的诚律呀……请祖师慈悲,让弟子以仇人之身,一了恩怨吧……”

  在阴阳云妃哀凄的祝祷中,绿霓的骇然里,现场突然发生了巨变……

  红菱的样子看起来虽然是有些迷惑,但是却非常坚定。

  “红菱姊姊,你是说那个方向吗?”萱萱很谨慎地指了指红菱眼神一直遥视着的方位。

  远方萱萱所指的位置,虽然也是在之前的异变空间附近,但是非常明显地并不是她们现在正要去的地方。

  红菱点了点头,眸中明显地有些困惑:“我并不是不愿意跟你们去!只是也不知道为了甚么,我只觉得那里有个甚么东西一直牵引着我的心神,好像要我非得到那儿去一趟不可……”

  萱萱闻言,心中也不禁暗自窃喜。

  果然邪不死派的制尸牵魂术法有其玄奥无比的力量,在这儿将红菱岔开正好,不然那个精通医术的慈玉老是跟着,很难说甚么时候被她给瞧出不对来。

  而且还有一点,如果自己是这么样地和红菱走在一起,等到“吸日夺月派”的日瓶书生,在趁机将红菱的功力藉由交合之术给吸尽后,自己说不定也很难在日后脱得了关系……

  因此最好的方法,就是从这里开始,四人分道,由自己和慈玉一边,而红菱和雷擎天走另一边,等到右引尸护法和日瓶书生开始动手暗算,也可以和自己完全撇清关系……

  现在就只差依计说动雷擎天跟着红菱去而已。

  要做到这点,当然只靠她是没有办法,所以这事儿还得落在慈玉的身上……

  “红姿姊姊既然心中有这种感觉,那么我看还是到哪儿去瞧瞧到底怎么回事得了……”萱萱以一种非常体谅的语气,对着显然也因为心中的牵引,而看起来有些不安的红菱说道:“只不过现在我们所处的区域,已是非常的危险,红菱姊姊自己去,我可有点不放心呢……”

  慈玉一听,马上就非常同意地说道:“萱姊说得正是!我们就和红菱姊姊到那里去看看吧……”

  萱萱立即反对道:“慈玉,这样可不妥,我们要找的对象是你师父九姑,本来就和红菱姊姊要找的绿霓仙子不同,加上我虽然在混乱中看到九姑倒下,恐怕元气已经散尽,但是或许还有那么一丝的机会,不然至少也可以从她的遗体上瞧出一些端倪……我还记得很清楚,九姑的最后模样,就好像有甚么话要说,但已说不出来那般,因此我才会急急忙忙在逃离妖魔界凶物爪下后,找到慈玉又要巴巴地往回赶……所以慈玉,我们现在去的时机可不好延误呢……不然说不定又生出甚么波折,那岂不麻烦?倒是雷大哥要找的也是绿霓仙子……所以呢……”

  “既然是这样,那么就请雷大哥和红菱姊姊一起去吧……”慈玉被萱萱这么一提,倒也不敢误了去寻师父的时机,所以立刻就很自然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萱萱顿时心中一喜,暗忖这么一来,就算再怎么追,也会找到慈玉身上,牵不到自己这边,立刻就转头望向雷擎天。

  只见雷擎天眉头直皱,像在忍着甚么东西那般,轻轻地闷哼了一声。

  萱萱往前一扶,连忙问道:“雷大哥你怎么啦?”

  雷擎天在萱萱的搀扶中,单手抚胸,怪异地道:“咦?我怎么觉得心口像是被一根针猛插了一下……啊……不好……”

  萱萱瞥眼见到雷擎天一手抚胸,另一手已是并起了雷霆诀,抬手就要往自己脐上黄庭穴位插下,显然己是察觉了暗中有人施法摄神,要抢在急如毫发的那么一瞬间,以其派中玄诀护神守窍……

  就在这个时候,萱萱前扶的双手突然下扣反压,抵住了雷擎天手捏的雷霆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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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3:17:24 | 显示全部楼层
“你……”雷擎天眼中现出一抹惊怒,但是动摇元神的摄法顷刻即来,扶着雷擎天的萱萱,清楚地从雷擎天的眼中看见他那一丝清醒的惊怒,就像是沉进了水中那般,迅速消退,紧跟着浮上眼眸的,已是一片茫然……

  从后面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正在搀扶着雷擎天的萱萱,一见到雷擎天眼中的茫然出现,立刻就以一种急速但又轻快得让其他人完全无法听见的语音说道:

  “你很好,你没事……”

  话一说完,马上换回了原来的语气说道:“雷大哥你还好吧?”

  雷擎天眼中所露出那种一忙然更明显了,口中却是重复性地回答道:“我很好,我没事……”

  萱萱很快地瞥眼看到身后的慈玉眼中露出的关怀,又紧接着说道:“雷大哥,我说你们这些正派的功法真是有点怪怪的,偏偏你们忌讳又多,不许人探询,说真的我可实在没有兴趣呢……”

  本来也想看看是怎么回事的慈玉,听到萱萱这么一说,伸出去打算替雷擎天探探气机的手马上就迟疑了一下,然后缩了回来。

  一方面萱萱的话提醒了慈玉说不定自己的这个动作雷擎天会在心里不高兴,一方面又听到雷擎天已经回答很好没事了!于是心中并无怀疑的慈玉,就这么轻轻放过了探测之下很可能发现不对的机会。

  萱萱心中暗骂右引尸护法,在红菱身上用的方式这么小心,偏偏用在雷擎天身上就这么粗鲁,难不成这两个家伙,连搞这一套也讲究甚么“怜香惜玉”起来?

  好在她之前和右引尸护法琢磨暗算慈玉的摄魂法时,对施法时的情形有一点了解,不然右引尸护法对雷擎天这么粗鲁的一下子,岂不是就穿帮了?

  右引尸护法这么粗鲁的一下,只能算雷擎天倒楣了,在他于术法驱控下,夺去红菱元阴之后,显然已经不能再让雷擎天活着了。

  不过反正为了避免出现两个受害人在深究下瞧出甚么问题,她早就已经决定事后只能留下红菱这个“先天修道胎”,来让她日后挑战,至于雷擎天本来就没打算留他活口,因此雷擎天有没有瞧出问题,倒也无须计较。

  萱萱又转眼望了望两眼直视远方的红菱,只见她那两只淡红睫毛,看起来极美丽的双眼,透着一种迷迷蒙蒙的光芒,显然根本就没有在注意这里发生的这些小事。

  红菱收回了眼光,对着慈玉歉然地说道:“慈玉妹子,我可能无法再和你一起去了,因为我得到另外那一边瞧瞧……才安得下心……”

  萱萱观察着红菱迷蒙之后,依旧非常清醒,心中暗暗吃惊。

  不知道是右引尸护法在她身上用的术法比较潜隐,还是红菱的护神自抗功力比较强,直到现在,红菱虽然比雷擎天先露出了恍惚之态,但是显然并没有完全丧失自己的神智元识。

  如果是后者的话,难道这个红菱的功力比雷擎天还高?

  萱萱在听到红菱这么一说之后,连忙就回答道:“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既然雷大哥和红菱姊姊要找的人,同样是绿霓,那么就由他陪你一起去吧……”

  说完就转头对着雷擎天道:“雷大哥,你就陪红菱姊姊去一趟吧……”

  雷擎天立刻回答:“我陪她去一趟……”

  对于雷擎天的相陪,红菱心中并不希望,但是又不好直接拒绝他的好意,只得点了点头,便打算纵跃而去……

  慈玉这时就对着红菱挥手道别:“红菱姊姊和雷大哥,一路小心些呀……听说那些甚么‘妖魔界’的怪物很厉害呢……”

  红菱点了点头,也叮嘱着说道:“你们也多多小心……”

  说完就和还在直念着“不心……小心……”的雷擎天往另一个方向掠去。

  望着红菱和雷擎天迅速消失的背影,慈玉有点担心地道:“我看雷大哥好像有些怪怪的呢……”

  萱萱则是哈哈笑道:“不会的,我看他恐怕是太过念着绿霓仙子,所以有些魂不守舍而已。”

  说完又在心里动着脑筋,想着怎么用另外的方法,来对付慈玉。

  虽然慈玉最重要的支柱,也就是她的老爹已经倒下,但是无形团中或是她爹的朋友里,对慈玉满是好感的可真不少,总得想个甚么法子,又能算计到慈玉,又和她萱萱扯不上甚么关系……

  另一边的红菱,在往前方掠进时,就发现身后的雷擎天有点怪怪的。

  她的祖爷爷裂天剑皇和天池仙宗的天池剑尊,一直都是同辈的好友,彼此之间又竞争,又相惜,因此在光明盟聚会时,还算是经常往来的两派。

  同样也因为这样,所以红菱对于天池剑宗的五色护剑,都多少有些接触上的认识。

  只不过五色护剑算是天池剑宗有名的修真,而她红菱还只是个资历最浅的二代弟子,因此她虽然知道也见过五色护剑,还管他们叫师叔,但是其实并没有甚么太深的接触。

  所以虽然她私下希望自己去找绿霓师叔,怛是对于雷擎天跟在后面,倒也不便多说些甚么。

  因此当她注意到雷擎天还在后面喃喃地念着“小心,小心……”的话时,也没有特别觉得怎样异常,只是有些奇怪他为何这么频繁地叮咛着自己。

  所以她只是一味地自顾往前,并没有多回甚么话语。

  而且这时候,她心中的那种怪异感觉,更是越来越强,愈加让红菱不愿意停下来说话。

  之前那种像是甚么东西正在牵扯着她心头的感觉,此时已经就像是一根拉得紧绷的无形细线,让她一颗心几乎要从胸口里跳出来了。

  当她在一个山谷下满布着暗红色的怪异树林外停下来时,她那种牵扯着心头的敏锐感觉突然就传来了一种“这里,就是这里……”的怪异感受。

  那种体验,就好像不知道在哪里,有个人驱使着她的心神,叫她到这个地方来一样。

  红菱有点莫名其妙的左右望了望,发现眼前是一大片像地毯般铺开的红林,这片红林一直往后延伸,然后顺着山势拉高了起来,密密地几乎没有一块空地。

  乍看之下倒有点像是眼前的整座山都浸在一种暗红色的液体里那般。

  晨间的微风带起了林梢的轻动,就好像水波的涟漪一样,透着一种静谧但却沉郁的感觉。

  红菱内心那种有人叫她到这里来的感受,是那么样的强烈,以致于她在停下来观望了一会儿之后,差点忍不住出声大喊:“你是谁?为甚么要我到这里来?”

  当红菱勉强压住了险些就要冲口而出的话音后,又抬头向四面察看,突然发现前方的红树林上方树枝间,有个甚么微微的光芒闪了一下。

  那一点淡淡的光芒,在眼前晨光明亮的此时,实在是很难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不过红菱在那一丝微而又微的淡芒闪过时,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地总觉得那一闪的光芒色泽,像是她非常熟悉的……

  红菱转头想要看个仔细,发现之前的那一丝淡淡的芒光已经不见了。

  咦?怎么没看到了?

  红菱又凝神地注视了一会儿,真的再没见到那之前的微弱闪光。

  这种感觉让红菱一下子还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在前面直洒而下的晨光,和深沉刺眼的红树对比下,所产生的一种错觉。

  正当她接受了这种解释,而想转头看其他地方时,突然又是一闪淡淡的芒光,在她的眼尾出现。

  红菱这次就确定没有眼花,她真的看到了甚么东西。

  她小心地转头细察,总算发现那一抹淡淡的微光,是从前方红树林靠上方的树梢所传来的。

  一方面是因为这一丝的光芒太过细微,一方面是因为这一点淡芒,是穿过了一些红树林上的密密枝桠,从细缝里穿透过来,加上现在红树林外的阳光直射,才让红菱只不过是稍微换了个角度,就瞧不见那个芒光所在了。

  红菱的感觉马上就紧紧地抓住了芒光的位置,纵身前跃,掠进了红树林中,吸气拉身,在上方交错密接的枝桠间寻找。

  这一次她很快就找到那丝淡芒的源头。

  红菱有些呆住了。

  那是一颗清莹剔透,里面有很明显的一股紫红色流芒正在不断翻滚的珠子!

  她一看到这颗珠子,就知道是甚么。

  这是绿烟生魂珠!

  飞龙的绿烟生魂珠!

  红菱对这颗珠子,算是非常熟悉的。因为她曾经亲眼看到这颗绿烟生魂珠,崩碎暴裂,但又在飞龙的真元圈制下,重新融炼,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那时候的飞龙,像是因为这个绿烟生魂珠的状态,出现了一种好似回想起了甚么深层的记忆,因而乍接到甚么根源般的颖悟,本来连话都说得结结巴巴的,忽然就变得通顺了起来。

  那个令人难以想像的情景,一直是这样深刻地留在红菱的脑海里,以致于当红菱完全没意料到地,在交错密接的树枝细叶间,再次发现这颗珠子时,一眼就认出,这正是飞龙的绿烟生魂珠。

  唯一有点不一样的,是之前经过飞龙重新融合的绿烟生魂珠,里面是一红一紫,就像两条小活蛇会彼此缠卷的精亮流芒。

  而现在则是变成了一团不停在珠子中央翻腾滚动的紫红色光流。

  尤其是现在珠内的紫红光流,亮度之强,比以前紫红两芒时大上许多,也因为这样,才会在如此机缘凑巧中,让红菱远远地就瞧见了。

  红菱想不通为甚么这颗本来在飞龙身上的生魂珠,会这么莫名其妙地跑到了此间红树林的边缘树枝上,更搞不清楚现在的飞龙到底发生了甚么事。

  当她满怀疑问地从树上将生魂珠取下来时,想到绿霓所描叙的,飞龙被妖魔一刀穿心,坠进了怪异地洞,显然很难乐观得起来的结果,不由得就觉得心中一阵空虚。

  红菱喟然一叹,只觉得心中的那一阵空虚,就像是投入石子的水面涟漪,一圈一圈地越来越大……宛如心头被扎了一针那般,直痛入心……

  那阵心中的虚脱,几乎是一下子就贯穿了她的全身,让她在空中提气不住,竟然“蓬”地一声,从树上跌了下来。

  红菱跌在地上的身子虽然一动不动,但是从她身外三寸的气罩,突然响起了劈哩叭啦的一阵爆音,一条一条又细又长的精亮电蛇,在她周身来回窜绕,炫丽惊人。

  突然在她体外出现的这一层薄气流电,极为细密贴身,就像是红菱在瞬间披上了一层电衣那般。

  在满眼的精亮中,让人惊讶的是,红菱流电响然的气罩外,她背心之处的电芒,集成了一支长长的柱形,看起来好似有一支尖粗的长柱,直从她背后猛插入心那般,令人望之悚然。

  就在这个时候,一条黑影猛然发出了一声狂吼,手中之剑带著有些类似红菱的裂天剑气那般,芒中带火地叭叭气爆,但是质性依然感觉有些不同的裂然暴响,“轰”地一声,直劈倒卧在地的红菱而来。

  这人正是跟在红菱身后的雷擎天。

  只不过现在的雷擎天,双眼之中放射出一种狂野的光芒,睑上的肌肉扭曲,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几乎让人在一望之下,很难想到这个宛如发狂扑来的修真,竟是正派有名的雷霆剑。

  虽然雷擎天的模样,已经变得好像发疯了那般,让人很难相信是雷擎天。但是他手中那柄雷符浮扣,发出深沉“嗡嗡”异响的怪剑,和那轰然气势,并不稍逊“裂天剑气”的雷霆剑,却已实实地突击而下。

  裂天剑宗和天池仙宗一向交好,却没想到裂天剑气和质性在表面上看起来很有些类似的五色护剑“雷霆剑”,竟在这种情况下对上了。

  原本伏在地上的红菱,全身精元骤缩,倾力抵挡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术法突袭。性命交关的一口至刚剑气,险而又险地锁住了心脉关窍,将那从背心穿来的阴法侵力扣住!情势之紧急,让她完全不敢将任何一丝的元气外散,以致于连跌落的身形都无法反应。

  没想到在这个紧要关头,同行的雷擎天竟尔暴然来袭。剑身连颤,散发着嗡嗡急响的芒气,急速地收聚了裂然暴气,轰隆贯到。

  红菱牙关紧咬,秀目骤睁,裂芒牵引,伏卧在地的身形猛地坐起,双膝急盘,原本散流周身的细微电蛇倏地聚合,腰下的宝剑不拔而动,“锵”地一声长吟,来不及完全出鞘,只得以气机拉出一半的剑刃就只得上迎,硬挡一记。

  又是轰啦一声暴响,红菱一个由伏变坐的身形,被雷擎天这一击打得呼噜呼哩在地面上滑出了四、五丈远,纤细的背部劈啦撞断了三棵大树,元气崩荡中,“噗”地吐出一口鲜血,倒下的树身又是轰哩轰隆地溅起了满天的碎叶断枝!混乱顿现。

  雷擎天雷剑一劈之下,红菱身受术法暗算,加上猝不及防,因此立受重伤!

  原本被红菱聚气扣锁而现出形状的那支长柱形,也因为雷擎天这一剑,击散了红菱大部份的护心剑气,使其往内深深一陷,几乎从红菱背心直插进去了快一半的长度。

  红菱真气外层承接了雷剑重击,内气又受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术法阴力直刺而入,才刚因为元气散荡而喷了一口鲜血,又被阴术的这一插,直痛得她微哼一声,心脉都差点被震断,口鼻之间又溢出了艳艳的血液。

  红菱的裂天剑气,质性已经是非常地外爆了,加上雷擎天的雷霆剑诀,也是以吸收空中散游离气,聚成爆力强劲的炸气著称,因此雷擎天击向红菱的这一剑,炸开的烟气直如放起了一团浓浓的烟幕那般,七、八丈内的空间都布满了滚滚烟尘,让人甚么都瞧不见。

  雷擎天在暴袭下,这一剑气势尽压,将红菱整个身子都给震得往后飞去,立刻就紧扣先机,调气急上,雷剑直指前方六尺聚芒,在那空中不断浮现出离气聚集的震动光点中,叭然将前方浓浓的尘烟裂分四方,滚滚而去,雷擎天也连人带剑,“唰”地往前直窜,显然打算不给红菱任何喘息的机会,飞身进逼。

  红菱连受两击,连眼睛望出去都有点泛出了星花,神志昏沉中,但觉眼前浓浓的尘烟里,嘶然一股厉烈的气芒急射而来,只得强自压住浮呕的心头逆血,单手立诀,“唰”地拉剑而出,一条连续闪爆的精芒劈啦劈啦地脱鞘飞起,对准眼前直来的嗡嗡雷剑,猛然劈出!

  红菱这一剑已是顾不得那暗中阴袭的法钉,气机尽集在这一剑中,但见背上的长柱尽没于体,红菱本来红艳艳的一张脸庞已是变得惨白无比……

  神智已失的雷擎天,显然也没想到已经是身受连击的红菱,居然还能够在这样的节骨眼抢手反击,连带十二个电芒中心的剑芒呼啸反劈而出,直中雷擎天这一式“四象天雷”!

  又是一连十二响叭啦亮震,紧接着轰然一声,雷擎天本来进逼的身形,竟被这一剑给硬生生地反震了出来……

  雷擎天的功力虽然不弱,但是毕竟在这个时候,神智被右引尸护法的阴术所制,只知往前进击,不知后退侧避,比起清醒时当然是差了不只一级。加上红菱的功力显然远远超过了之前的预测,谁都没想到在这样的内外合击得手之时,她居然还能够尽鼓余力,先抢手地放出了威力如斯的裂天一剑。

  这连蕴十二个闪爆中心,每个中心内含将近五百层裂天剑气的强大攻击,就算是雷擎天清醒的时候,恐怕也得小心全力对付的“裂天一剑”,劈中了雷擎天剑芒聚合点时,立刻就震出了将近六千重的潜劲,十丈之内,马上树倒石裂,呼哩轰隆地飞起了漫天的碎叶尘烟,之前就已经让人瞧不清楚的现场,更加令人完全看不出浓烟里发生了甚么事……

  如果雷擎天神志清醒,面对红菱倾尽余力而出的这一击,不论硬接的话,是接得下还是接不下,至少如果他想闪退暂避红菱这最后挣扎的一剑,应该还不致于是甚么问题。

  不过偏偏雷擎天此时神智已失,不但不懂得回避其锋的引力剑诀,根本连怎么样泄气闪躲都忘了,正被红菱连爆而出的六千重潜劲,给震得元机反逆,竟就这么闭气了过去,身形飞出了烟幕之外,叭哒一声跌进了红树丛枝里,失去了意识。

  激飞的烟尘滚滚而飞,好一阵子才算是渐渐落了下来,交战之处也才算是慢慢地显露出了原先的清晰……

  红菱已是往后扑倒了下来,同样和雷擎天那般地失去了意识……

  她的身形倒在被剑气冲断切碎的满地残层里,让人看去就觉得有一种孤伶惨厉的感觉。

  红菱一动也不动的模样维持了许久许久,只见她身上凌乱的衣衫被微风吹得偶尔左右地飘摆着,除了这个细小的变化之外,她可以说是连一根手指都没有动弹。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在右侧的林边,探出了一个人的脑袋,急快地往红菱处一望,随即又缩了回去。

  “怎么样?她这下可算被摄住心神了吧?”日瓶书生小心翼翼地问着。

  “应该是……‘锁棺钉’已经直入法偶背心,照理说应该是已经能够控制她的心神了……”右引尸护法左手握着一个由稻草扎成的小人,这个小人头上还缠着一束细长的发丝。前胸背后,头部四肢,七道黄符法录紧箍而成的这个小人,看起来大概就是右引尸说的甚么“法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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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3:17:46 | 显示全部楼层
在这个小人的背心处,直插着一支乌黑油亮,看起来像是铁,但又有点像是木制的细钉,尾部系着一条人血烘炼的红丝线,让第一眼看到的人,就会在心中很自然地产生一种诡异的感觉。

  日瓶书生这时也轻轻地探出了头,往失去意识的红菱那儿仔细地望了一眼,然后就很快地缩了回来,皱着眉头说道:“这个小娘儿的功力好强,术法偷袭,雷剑背击,连受重创,居然还能够将凶悍的雷霆剑给震得昏躺下来……如果真的明来,我瞧你我就算联手,恐怕也有点吃她不下来……”

  右引尸颇有同感地道:“说得是,虽然雷霆剑现在神魂被‘锁棺钉’所钉,比较不像清醒时机灵,但还是被红菱在重伤之下撞得逆机闭气,就光看这一点咱们恐怕就有些比不上了……”

  日瓶书生又点了点头,露出了很惋惜的表情:“真可惜她这么一身功元,居然要让给不知采吸的雷霆剑来破其初阴,实在浪费……”

  右引尸又伸头往雷霆剑倒下的地方望了望,从怀里拿出了另一个人偶。

  这第二个人偶和之前手中的那一个非常接近,都是符录缠身,法钉入背,乍看之下,实在很难瞧得出甚么不同,只是那种玄奇诡秘的感觉却是一样的。

  右引尸口里呜哩呜啦地念了一会儿咒语,在第二个人偶上吹了一口法气,轻喝一声:“起!”

  他抬头遥望了望,又低头诵念了一阵子,再喝一声“起!”然后重新伸头遥望。

  雷霆剑跌入的位置,还是只有微风轻拂,晨光曦照,其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来日瓶副宗主的遗憾可以收起来了……”右引尸皱了皱眉头说道。

  “甚么?怎么啦?”日瓶书生急问道。

  右引尸以嘴相呶地说道:“红菱那倾力而出的一剑,像是把雷霆剑的气机给撞得反逆闭窍了……法钉阴力像是有了一些偏移……”

  日瓶书生听得也伸头遥望了一下:“右护法这话是甚么意思?”

  “红菱这一剑潜劲之大,竟把雷霆剑震得神窍封闭,连我的大法都有些驱动不起来了……”右引尸捏着第二个人偶说道。

  日瓶书生听得愣了愣:“贵派的术法不就是让受术的人神智昏迷的吗?怎么还会在乎甚么封闭不封闭的?”

  右引尸摇了摇头:“那是外行人的说法。驱尸之术,概分两类,一为活尸,一为死尸,如果尸亡已久,驱之而行,本来就不用管甚么神识不神识的,其尸有体而无魂,是为死尸术。但我现在使的这个‘钉魂术’,却是必须在尸身初亡之际,趁着元魂未散,布符坛,立法偶,拘而驱之,所以这个叫‘活尸术’,和死尸术大大的不同呢……”

  日瓶书生恍然道:“原来还有这一层区分……本来我还以为都一样的……”

  右引尸还是摇着头:“日瓶副宗主非本宗之人,所以不明白,这里面差别可大了。死尸术有体无魂,其身已僵,能够运用的地方不多,通常驱来也只是为了那个身体而已,最常用的反倒是省却运送的麻烦。真正比较高深的驱尸术,都是希望维持着法尸灵活度,所以绝大部份都是属于连死后魂魄也一起拘住的‘活尸术’。像本派的‘金尸’,就是属于玄奥的活尸术之一,那些金尸们的魂魄可不能任其散化,得拘在本派的法坛之内,一旦散化,其尸必僵,其腐必生,那就比较没甚么搞头了……”

  日瓶书生又伸头望了望雷霆剑的方向:“可是现在那个雷霆剑像是没有甚么反应呢……”

  右引尸叹了口气道:“活尸术用在活人身上,就是一种摄魂锁魄的秘法。只不过受术人的魂魄识念部份被法钉扣锁神窍,闭在体中,因此等于是其神识被我所接手过来而已,他并不晓得发生了甚么事。但是其控制身体动作的主体,还是受术者原先的神体,并不是我的,因此像现在雷霆剑屡不应法,就表示他的这一次震荡,连他负责行动,比较下层的神体玄窍,都被闭住了,所以才会这样……”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这种拘魂大法引起的情形,日瓶书生还是觉得交给右引尸去作决定比较好。日后若有甚么差错,至少也可以推到右引尸身上去……

  右引尸想了想,竟也很技巧地说道:“从现在这种情形看来,办法有两个,我说出来后,请日瓶副宗主也好斟酌着瞧怎么办妥当……毕竟接下来的事得瞧副宗主的了……”

  日瓶书生心中暗骂,说了这么多还是想推到自己这里来,口中则是很客气地道:“右护法先说来听听……”

  “神魂控制身体的,是比较下层的体识,体识既已被震闭,那么第一个办法就是等体血活络一些,内脉自通,那时体识就得回了控制身体的功能,当然就能够应法而动了……所以这第一个办法,就是咱们在这儿等一会,待雷霆剑其体自通后,再驱之而动,去给红菱这小娘儿们开血破阴……”右引尸很有耐心地说道。

  日瓶书生又皱了皱眉头:“这一会儿指的是多久?”

  右引尸歪了歪头:“那就很难说了,得看雷霆剑这一震的程度到甚么样的地步,还有他自己本身的调血顺气能力……”

  日瓶书生很有些不以为然地道:“我们在这儿已经说了好一会儿的话,雷霆剑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甚么反应也没有,而且红菱的情形也说不定和他不一样,再等下去可不是个好法子呢……”

  右引尸点了点头:“在这儿等下去,确实不是个好办法,没得拖着拖着又生甚么其他波折……不然就用第二个办法……”

  日瓶书生连忙又问:“第二个办法是怎么样?”

  “就是趁着现在红菱己倒,雷霆剑又不济事,干脆这个破瓜摧阴的好事,就交给日瓶副宗主这位专家去办,肯定又快又彻底,也省得拖久了夜长梦多……”

  右引尸轻轻说道。

  日瓶书生有些迟疑地道:“右护法也听见了,那个萱萱小姐不是说要让破开红菱元阴的,就是雷霆剑,也好勾起他们正派中的矛盾吗?”

  “如果雷霆剑争气一点,那么这件好事当然是交给他做……”右护法叹了口气道:“不过副宗主也瞧见了,雷霆剑现在连应法动一动都不行了,还能怎么办?

  如果怕拖久了生出事端,难道还叫咱们两个架着他硬上?“

  日瓶书生心中有点痒痒的,但是却依旧有些迟疑:“这若是叫萱萱知道了,岂不是不大好?”

  右护法又叹了口气:“她的目的也不过就是要让残毁红菱这件事,赖上雷霆剑,日瓶副宗主完事之后,咱们就把两个人的衣物剥光,头并头,脚并脚地摆在一起,待我术法一抽,有理也说不清了……这个黑锅,雷霆剑就算想赖,恐怕也没那么简单,加上他们这些正派,脑袋也没咱们邪宗灵光,想赖也不成……”

  右护法说到这里,见日瓶书生还在犹豫,便又说道:“副宗主,我右引尸的立场可是简单的很,这事早些开始,也早些结束,世事多变,难说拖久了会生出甚么其他事端……早点办完,咱们也好早些去找萱萱拿她答应我们的东西……”

  日瓶书生又抬眼望了望倒在地上的红菱,心中的那种痒意更甚,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道:“这个红菱的功力大出我们所料,现在她的情形该不会有甚么问题吧?”

  右护法心中暗笑,饶你副宗主再狡诈,色心已出,还能不为我所算?待这事一成,你吸日夺月派要不想招惹裂天剑宗这么个大对头,从此联盟也就作罢,非听我邪不死派的不可……

  心中这么思忖着,嘴里则是安慰似的说道:“这一点日瓶副宗主大可放心,看法偶钉魂的反应,这时候的红菱,任她再泼辣,内外多层夹攻,此时已是被术法的阴力所制锁,等于是一块软肉躺在哪儿,任人舔食啦……”

  日瓶书生听得也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这个可难说得很,她的功力显然和雷霆剑不同,右护法能不能想个甚么法子再试试?”

  右引尸暗骂日瓶书生还是这般老奸小心,但却立刻回道:“行!我这就再试试……”

  说着他就将代表雷擎天的那个法偶收进了怀中,左手只拿着红菱的那个人偶起来,握着人偶的双足,又喃喃起咒动法,叽哩咕噜了一阵子,接着吠然轻喝一声“起!”

  他手上的人偶,本来在握住足部的时候,整个人偶是有点软软的斜靠在他的手背上,不料这一声“起”字出口,那个人偶居然就立刻如斯响应地嗤啦一响,从他的手里立了起来,其变化之奇妙,实在和要戏法的没甚么两样……

  日瓶书生和右引尸,一看到手中的法偶已经应术而动,马上就同时伸出了头,往红菱那儿望去……

  本来静静躺在地上的红菱,这时竟也已经和右引尸手中的人偶那般,从原来躺卧的地方,像是块门板般地立了起来……

  她的嘴角溢着血迹,双目紧闭,发鬓蓬乱,脸色带着金紫,显然受的内伤实在很不轻。在晨光的洒照下,流露出一种很凄迷的美感。

  她的身躯四肢,虽然有些僵硬和不自然,但是在她晕迷的容貌衬托下,反倒更加让遥望的日瓶书生心里燃起了掠食的欲望。

  心中将红菱这样清纯处阴榨吸的需求越来越强的同时,日瓶书生还是非常谨慎地问道:“红菱己经应法而动,这样该是表示没有甚么问题了吧?”

  右引尸护法又暗骂这个日瓶书生未免也太多心了,但是口中依然非常有把握地道:“这样看起来,应该是没有甚么问题的……”

  日瓶书生想了想又道:“如果和雷霆剑比起来,红菱这样岂不是就表示她在那互相一击中,体识并没有像雷霆剑那般被震得反逆封闭了吗?那会不会她的神识也并没有真的受制?如果她发现毁她阴元的,就是我日瓶,那日后我可就难混了……”

  右引尸忍不住又暗骂一声,随即摇头说道:“这个副宗主是多虑了,既然红菱的肉身已经应法而动,就表示在猝然的内外夹击下,红菱的神识已经被‘锁棺钉’所制,眼耳鼻身等体识已经与神识分离,所以副宗主就算是把她干得翻两翻,她也还是不知道的……”

  右引尸心中这一不耐,连说的话都粗了起来。

  日瓶书生非常警觉地望了右引尸一眼:“右护法像是很希望本人赶快去把红菱干得翻两翻的样子……”

  右引尸心中惕然,连忙说道:“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为免夜长梦多,还是快点完事走人吧……副宗主别太多心,红菱真的已经在大法的控制下了……现在就算她的功力再强,顶多也只能维持着被制前的一丝意念而已,这一丝意念能干嘛?最多也不过动动手指脚趾而已,想多动一下都不行……“

  日瓶书生望着右引尸沉吟了好一会儿,便即说道:“这么着好了,由我代雷霆剑,替红菱这小娘子开苞破血,再把这个黑锅赖给雷霆剑,我也没甚么意见。

  但是为了避免甚么意外,还是请右护法和我一起过去,若是红菱真的神识被制,那么就算请右护法瞧一场好戏。万一不慎有了甚么差错,红菱突然醒了过来,至少也还看得到咱们两个人,不至于只认为是我在下手……如果她真的认出了我,恐怕我也不得不在事后把她灭口,但是防备多一层总还是比较稳当些……“

  连右引尸也不由得不佩服日瓶书生心思之谨慎了。居然到了这种程度,还想扣住自己,以便更进一步地确定自己不会暗中弄鬼。

  想到这里,为免引起日瓶更多的怀疑,右引尸立刻就满口答应道:“没问题,如果日瓶副宗主真要这样比较放心,那么就让本人瞧场白肉好戏吧……本人虽然久处死亡道,这么一回事已久不兴矣,但是瞧着日瓶副宗主扬枪直入,进出逞威,倒也挺不错的……”

  说完他又将手中的人偶双肩轻轻一捏,远处的红菱立即应然缩肩后弓,将胸前一双椒乳非常明显地挺突了出来!那种鼓胀胀的感觉令人一眼望去便会忍不住血脉贲张。

  右引尸直希望日瓶赶快开始,别再这么罗嗦小心,便又加油添醋地说道:

  “本人以法偶控制住红菱的肉身,说不定还能在副宗主纵横出入时,加些助兴,将红菱摆弄成任何方便副宗主的所有姿势哩……嘿嘿嘿……”说时右引尸还刻意将人偶的下肢轻轻拨开,一支指头充满淫意地在其根缝处来回抚弄着……

  远方直立在那儿的红菱,也跟着马上就将笔直修长的双腿往两边张开,姿势和右引尸手里的人偶真的是一模一样。

  以日瓶书生的经历,当然是用不着右引尸的甚么摆弄助兴,但是红菱那纤长玲珑的身段,和那充满了无助,但偏偏又像是一种最淫猥邀请的张腿姿态,却成功地引动了日瓶书生心底的欲潮。

  日瓶书生目不转睛地盯视着红菱的模样,忍不住地吞了口涎沫,急急地说道:“既然右护法没有甚么问题,那么咱们这就快上吧……尽早办完这件事儿……”

  右引尸暗中冷笑一声,随即应了一声,两人便蹭蹭掩掩地从林边摸来,慢慢接近了双腿微开,弓体挺胸的红菱……

  日瓶书生越接近晕迷而又被摆布成这个样子的红菱,越觉得她的肤细皮白,浑身软中带劲,同时也就越觉得胯下阳茎烈气淫淫,简直就有点忍不住地想扑身而上。

  连他自己也不晓得,身经千万场的自己,怎么会在见到了红菱这般生嫩得像是捏得出水来的纯阴之后,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就想挥戈直入。

  但是老练奸滑的日瓶书生和右引尸护法,并没有因为这样而轻忽了自身的隐蔽,二人非常小心地从边缘切入红菱所在之处,眼睛耳朵还是极为警觉地注意着四周,看来看去,实在也没甚么动静,便终于从红菱的身后慢慢接近。

  日瓶书生离直立在那儿,像是被绑在甚么无形气墙上的红菱大约四五丈时,弹手嘶啦连响,四束宝瓶气化成四圈淡淡的气光,就像个绳套般地直飞而出,对准红菱双手的手腕和脚踝卷去,叭叭四声轻响,紧紧地将红菱的四肢给束住。

  右引尸嗤地摇头笑道:“副宗主实在是太过小心了,红菱现在的这个样子,摆明了就可以任人品尝啦!实在无需多此一举……”

  日瓶书生紧紧地盯视着红菱鼓腾腾,挺翘翘的一双尖乳,嘿嘿笑容中的淫意已是脱然而出:“还是这样本人放心一点,而且这‘四扣宝瓶’,正是我精心想出的功法,开合曲张,随心所欲,待会儿右护法就会看到这四束玩意儿的妙用啦……”

  右引尸也配合地连声说道:“敬瞻敬瞻……本人一定细心观赏……”

  在右引尸很有些阿谀味道的话声中,日瓶书生已是轻轻将身形滑了出去,转眼已到晕迷的红菱身边。

  日瓶书生眼中放射着欲火焰芒,一手捏住了红菱弓挺而出的胸乳,一手就拉住她束腰的细带猛然往外拉出……

  “啪”地一声轻响,红菱细细的腰带立即绷断,而日瓶书生箕张握胸的手掌一用力,红菱整个人感受到外力的侵揉,立刻就全身肌肉抽紧,竟将日瓶书生握胸的手掌给一弹而开……

  右引尸哈哈笑道:“这个红菱最后的残念倒是绷得老紧,副宗主这一弹可真够劲极了吧?哈哈哈……”

  日瓶书生正在一愣间,听到右引尸的话,便即放松了心情,也跟着正想说两句淫猥的话,突然瞥眼看到红菱的手腕转动,纤指弹动,掌中像是有甚么光亮亮的东西闪了一下……

  日瓶书生还想定睛瞧个清楚时,眼前突然呼啦一响,一团圆灼灼的紫红已是猛然跳了起来……

  正当巫王手中集气聚力,打算在触摸到三眼狻猊巨大脑袋的那一瞬间,将这只忠诚灵兽击毙当场时,忽然空中一阵轰隆巨响,紧接着又是一声比之前的响音还要大上至少四、五倍的轰然巨震,在前方数十丈处爆开,而且同时就看到地面冲起了一大片的烟尘,声势惊人至极……

  这一声巨响,不但是只有声音大而已,在响音炸开的那一刹那,地面也跟着起了一阵跳动,连巫王和三眼狻猊都一下子因为事出意外,差点连站都站不稳,身形同时往两边分了开来。

  巫王已经放出了少许利气的手掌陡然而歪,没有将三眼狻猊的脑袋冲爆,却只是连鬃带皮地刮开了它一大片颈肉……

  三眼狻猊痛得狂吼一声,巨大的身躯往巫王身上一撞,事出猝然的巫王连闪避都来不及,被三眼狻猊的这一撞给撞得连身形都飞了出去……

  巫王虽然受其一撞而飞,但是他本来就是打算骗得三眼狻猊没有防备之后,给它一下要命的奇袭,因此周身气机本就已经凝聚待发,加上三眼狻猊这一临急反撞,实是本能性的动作,元气未足,所以飞出去的巫王实在是一点伤损都没有的。

  如果不是因为巨震和反撞,都是意外至极,而且狻猊体形实在极大,使得巫王在这一撞中立不住身形,三眼狻猊想这么就把巫王给撞开,恐怕也绝对没这么容易……

  巫王好不容易接近了洞口,身形被这么一挤而出,心中当然不会这样就放弃入洞的位置,因此他的身形一动,立刻就聚元缩气,嗤然从脚底放出一大片淡淡的气机,打算锁地定桩,稳住飞退的身形。

  所以巫王的身形才刚被撞得飞退,立刻就又像个皮筋般地弹了回来,同时双手直握骷髅杖,这就打算硬闯三眼狻猊力守的洞口。

  不过在巫王还没出手之际,他的眼尾往后一瞥,心中大吃一惊,立即嗤然立地不动,杖头遥指前方的三眼狻猊,气机放锁,脑袋却回头相望,骇然之色溢于言表。

  之前地面突然冲起烟尘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钢铁怪物。

  这个身形就好像是一座小山般的怪物,正是战具宗最大的战巨龟。

  这个时候的战巨龟,下方四足深深地陷在地中,漫飞的尘砂四散纷飞,终于让愕然回顾的众人知道之前所发出的那一声巨震,居然是战巨龟从上方山腰的不知道甚么地方,直接就这么地跳落下来,才会发出了这么巨大的响音和连地面都止不住的跳动。

  尘飞灰扬里,战巨龟立即发出了轧轧吱吱的机轮转动声,后面的两只铁足,不停地上上下下快速调整着,使得战巨龟前方就正正地对准了巫王打算硬击三眼狻猊而入的山缝狭洞口。

  让巫王立刻就打消进身前逼的,就是原本在战巨龟前面,像是开了个大洞的圆形铁折层口,这时已经将外面那一层螺旋状铁绞片给卡叽叽的拉了开来,露出了一个巨大的圆洞;同时战巨龟里还嗡嗡嗡地响起了一种像是点燃了某种动力的怪音,而且从外面还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战巨龟那钢铁巨身里,已经莹莹亮起了一种隐约但是极亮的怪光芒……

  “巫王果然还是见多识广,不致于贸然进洞……”战巨龟背上的那两个高耸的铁塔,传来了一阵丝弦组合的语音,虽然听起来怪怪的,但是耳力敏锐一点的人,还是可以一听就知道正是战具宗宗主,“战器玄师”的声音:“不过为了让其他眼力比较差一点的人,在打算直抢进洞时多考虑一下,本宗还是先说说,此时本宗己经点起了只有战巨龟才有办法装载,真人界‘六火奇兵’排名第一的‘灭神炮’……一炮之下,半边山塌,就算是诸位抢进洞中的速度比我们发炮还快,但是我敢保证进去的高人绝对不会有时间找奈何珠,一炮之下,各位得估量着是不是可以撑得住……”

  战器玄师的这一番说明,使得所有在明在暗,认为洞中很可能就藏着蛟头魔人嘱咐三眼狻猊看守着的“奈何珠”之人,都已经不敢再妄动。

  “灭神炮”是六火奇兵之首,威力之强,据说比“役物宗”的“崩元弹”还大,而且更超过了“战具宗”另外三辆“战飞龟”最强火力的“雷芒击”和“血轮夺”五、六倍之多,无论再怎么高的修真,恐怕也不敢轻易地接它一炮。

  有这么个强大的火力威胁指住了众人现在都想进去探探的浅浅裂洞,马上就让人从心里嘀咕了起来,再也不敢轻身妄进。

  就算身形快速,能够抢进,恐怕真的就像战器玄师所说的那般,还不一定能见着奈何珠,恐怕就得先接下战巨龟的一记“灭神炮”了……

  因此,没现身的立刻躲得更隐密,已现身的,也停下了所有的战斗,俱都有些投鼠忌器地僵在那儿了……

  巫王现在的位置,说起来虽然是最接近洞口,但是他却还真的暂时不敢有甚么妄动。

  他的双眼紧紧地盯视着身后那个小山般的战巨龟圆体炮口,只要一露出任何开火迹象,他就有把握抢在前面掠闪而去。

  不过对准了洞口的战具龟,也确实阻住了他拼力击杀三眼狻猊后窜进洞中的念头。

  甚至因为他要在火神炮发射的前一瞬间看出端倪,免得被轰得不明不白,根本是连头都不敢拉回来,以致于就这么地维持着一个双手持杖前指,整个脑袋却倾力后扭的怪姿势……

  如果不是三眼狻猊一心就打准死守洞口,不肯前窜而出地攻击巫王的话,光这个姿势就可以让巫王很不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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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3:18: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九章 杀兽夺珠

巫王的姿势虽然怪异,但是一方面他不想就这么离开最接近洞口的位置,一方面在战具宗的“战巨龟”压制下,却又不敢太过靠近,因此只好维持着这样怪异的姿势冷冷笑道:“这个山洞其实很浅,说是山洞,还不如说是个裂缝,灭神炮若是直接这么一轰进去,整个山脚必定坍塌,那时连你们也甚么都拿不到……”

  战器玄师透过战巨龟里面的“回声振音管”,传来的语音颇为巨大:“奈何珠如果真的在里面,与其落到别人的手中,还不如就这样一轰之下,让其沉埋山中……”

  巫王从战器玄师这种经过丝弦振动放大的声音中,听不出他之所以会这么说,到底是虚张恫吓,还是真的有这种玉石俱焚的决心,以致于更加不敢妄动。

  这个时候的仁义王,已经停住了和黑天禽宗主之间的战斗,站在比较远的洞口北边,此时听见战器玄师话中言语这么一扣,便也哈哈笑道:“战器宗主,现在虽然大家在尊器‘灭神炮’的威力下,不好太过冒失地抢着进洞,但是如果大家发现贵宗真的没得商量,那么就会开始转头先一齐对付贵宗的这个‘战巨龟’,那时贵宗再想这么扣着洞口,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吧?况且大部份的人,并没有见过所谓‘六火奇兵’排在第一的灭神炮威力,若是最后不耐烦时,说不定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呢……”

  战器玄师那种丝竹般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又重新沉沉地传来:“现在的情况大家应该都多少有了些了解,妖魔界的怪物已经现形,多少邪宗的名修,都经不住其一击之威。本宗连战飞龟都不愿发动,生怕其飞行的气震引来了妖魔的注意……在这种时候,谁都拼命想找个甚么尚可一拼的依靠。奈何珠是长久以来,一直和空间的变动很有密切关系的法宝,再加上以前无形冥主‘罗喉风波’的事件,直接和我们所完全不了解的‘妖魔界’有关,谁都想得到,这里面说不定就能找出甚么应付的办法……在这种情形下,咱们邪宗何不真正的放下心机,好好地互相联合一下?别这么你争我夺的?诸位得明白,现在我们大家所面对的,应该是妖魔界的怪物这么一个共同敌人呢……本宗修真的法源不足以和诸位相持,只得在战具器物之道上精研。但是也正因为本宗以修元来说,派里大都可以算得上是弱者,因此更加地能感受到彼此团结的重要……这也是本宗现在的战巨龟‘灭神炮’胁指之下,想请诸位好好考虑的……”

  仁义王一听完战器玄师的话,立刻就鼓掌说道:“战器宗主这一番话,果然是深有感触的肺腑之言。这个当儿,正是我们邪宗们应该真正团结的时候,奈何珠不论里面是不是真的能找到甚么对付“妖魔界”的办法,这都是会关系到我们大家每一个宗派生存的重要机会,实在不应该由哪一个宗门所独享……对于战器宗主放下一切恩怨仇隙,大家先团结一致对付跨空而来的‘妖魔界’怪物之议,我仁义王第一个赞成……”

  仁义王的话音方落,突然就有另外一个声音,从西面淡淡地接口说道:“这样的话,从仁义王嘴里说出来,怎么听就是有些不大对劲……”

  众人往说话的地方一望,就看见两群人从山边转了出来。

  带头共有二人,一位正是身材矮小的侏魔宗小盘环宗主,另一位则是身材高大的罗刹金刚宗金图罗宗主。而之前说话的,正是小盘环。

  仁义王也不管小盘环语意中到底是甚么含意,现在的情势可不适合翻脸,便即哈哈笑道:“这也许是因为本王以往有些不大好听的误传,所以才会让小盘环宗主无法一下子就相信的,哈哈哈……但是小盘环宗主这一次可猜错了,现在的时机和以前可是完全的不一样了,见过妖魔界的怪物之后,谁敢不先暂时放下私心,先为自己宗门生存之危做做打算?”

  小盘环沉默了一会儿,便即淡淡地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倒是本宗有些失言了……”

  “客气客气,小盘环宗主对本王谨慎些也是难怪的……”仁义王又回答道。

  小盘环身边的金图罗,清秀的五官上,透出了一股沉郁与狠厉,对着众人说道:“别的人本宗不管,这次那个甚么‘阿镰摩’,在眨眼举手之间,就让本宗‘四大金刚’去了三个,八位功力不俗的门下弟子无一生还……虽然本宗立誓必报此仇,但也明白本宗立足真人界的‘金刚神术’,已是完全无法抵挡妖魔界的骇人力量,所以对于方才战器宗主的提议,本派决定倾力支持……”

  金图罗宗主说的话虽然还算是平静,但是每个人都可以感受得到这位高大威猛的俊秀宗主,语句中的愤怒与决心。

  在金图罗宗主的话后,马上又是另一个语音从战巨龟后面,一丛绿草横生的巨石边传来:“从战巨龟自藏身的上方轰然跳下,本宗就已经随时打算对准战巨龟后方的十二个排气孔穴发动连续奇袭……不过方才听到了战器玄师的话,倒让本宗暂时打消了发动奇袭的念头……”这个说话的人在发言之际,也同时从石后现出了身形。

  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竟然是战器玄师一直以来的对头——黄金战主。

  在黄金战主的身后,同时也跟着金甲战神宗的莺鹭两位女将,和手持四样重兵的四大战王。

  本来金甲战神宗的声势,就不会输战具宗到哪里去,加上他们长期和战具宗相敌立,因此对于战巨龟的优缺擅短,都非常的了解。

  这一点可以从黄金战主等人出现的位置,恰恰正在战巨龟庞大的钢铁巨身外表,前前后后不下二十支,外人也不晓得到底是做甚么用的冷森喷管,所涵盖的角度间隙上,可以判断得出来。

  黄金战主的双眼在金盔之后闪着隐隐的凶光:“本宗和战具宗这一次大会前后连战三场,虽然各有损伤,本派的十八战卫和六神力士,确实也折了些,但是两宗实力相近,宗派的根本依旧。不料阿镰摩一出现,本人的战卫神力士,死得一个不剩,本派著名的战甲也经不起阿镰摩刀爪一击……所以本人在战器玄师此话之后,就决定暂时放下两派恩怨,先对付妖魔界的怪物,可能才是最妥当的办法……故此对于战器玄师的提议,本宗虽然一向与之为敌,但也觉得此议尚可。”

  巫王眼见现在已经现身的,除了自己这边的黑天禽、神遁和生苗三宗之外,战具、罗刹金刚、侏魔和仁义王,甚至连金甲战神宗,都表明了愿意暂时放下恩怨,联手同抗妖魔界的意思,便也立刻压下了冲进洞口的念头,微微笑道:“战器玄师这一番令人深省的提议,确实也正是本人所望。要想对付妖魔界的怪物,说不定还真是只有先从‘奈何珠’上头着手,也许能够从里面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战器玄师的声音又阵阵嗡嗡地传来:“既然巫王也已经认为本宗的提议不错,那么是不是表示也愿意坦诚互助了?”

  “当然当然,此刻还是以共抗妖魔界方为最重要的事……”在眼前的情势下,巫王也不得不这么回答。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大家总算是有了些相同的想法,是不是可以请巫王退后一些呢?尊驾这么地站在本派‘灭神炮’炮口之下,可不是本宗所愿意见到的。没的待会儿本宗对付三眼狻猊时,一个不小心,岂不伤了自己人?”战器玄师又说道。

  巫王心里面,实在是非常不愿意就这么地从现在只要往前急掠一下,就能够进入洞口的位置退下。

  但是战器玄师的话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同时又有后面那几个宗派表示了愿意支持战具宗的意思,这个时候不退下来,说不定还没看到传说中很有可能就在洞中的“奈何珠”任何影子,就得马上先被诸人所合围攻击。

  连仁义王都在先前想挑动其他宗派从战具宗后面动手的意图,因为小盘环和金图罗两位宗主的出现,不但无法实现,反而连战具宗的宿敌黄金战主都表示了愿意和战器玄师暂时联手的意思,使得仁义王也马上转到了战具宗那边。

  巫王非常清楚这样的情形,就表示了其他在旁边的各个宗派,显然顾忌现在最接近洞口的巫王,比只是以“灭神炮”遥指洞口的战器玄师,要来得多些的。

  因此如果巫王再不见机退下,大概想对付他的人会比想对付战巨龟的人要多得多了。

  所以除非他巫王真的从洞口退下,不然恐怕这种情势是很难转得过来了。

  巫王心里正在犹豫着是不是要就此退开,一边的仁义王已是开口说道:“现在这只玄灵万兽洞的余孽蠢兽,还死守在洞口。既然大家现在已经决定团结一致,是不是也能请战器宗主施展一下著名的‘灭神炮’,除了去掉这只碍手的东西外,也让咱们瞻仰一下‘灭神炮’的威风?”

  巫王听了仁义王的这一番话!终于决定还是暂时退下的好,免得战器玄师在仁义王的鼓动下,真的用上了灭神炮,那么首当其冲的,不是三眼狻猊,反而是他巫王了。

  在巫王身形退离洞口十五丈时,战器玄师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地回答仁义王道:“仁义王,大家如果真的要团结合作,就不要再这么暗动心思。听说仁义王的‘交游’广泛,各宗各派都有你的眼线。本来我还不信,没想到仁义王真的神通广大,居然也知道本宗的‘灭神炮’,因为启动的芒力过大,放出一炮之后,必须要有半刻的时间,才能重新燃动元机,蓄足芒力,放出下一炮。现在大家看起来像是还有一些诚意,大概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本派的战巨龟,正将炮口对准了很有可能藏了‘奈何珠’的地方,诸位投鼠忌器,才在这样的情形下,出现了些许合作的趋势……如果本宗真的用上了‘灭神炮’来轰掉三眼狻猊,情况说不定就不一样了……”

  仁义王脸上露出了一种很惊讶的表情:“战器宗主这么想,可真是多虑了,本王之所以会这么说,也不过就是想见见‘灭神炮’的力量而已,岂有那么多其他的心思?只是想如果贵宗‘灭神炮’的力量确实强大,说不定还能用来对付妖魔界的怪物而已,绝对没有战器宗主所预测的这种想法的……”

  仁义王的语意恳切,表情真挚,谁也一下子瞧不出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心话。

  然而战器玄师显然并不去管仁义王的解释是真或是假,只是继续不停地接着说道:“灭神炮能不能对付妖魔界的怪物,本宗并没有甚么把握。但是只要看阿镰摩那种速度,想知道结果,得先灭神炮能打得到阿镰摩才行……所以除非状况特殊,不然本宗也不会蠢得贸然去试的,所以仁义王这个想用‘灭神炮’来对付妖魔界怪物的想法,还是先别抱甚么希望的好……”

  战器玄师的语气稍停,便又继续说道:“本宗的这辆战巨龟,高有八丈五尺,横宽九丈六尺,纵长十五丈四尺,装备了十六座火气晶源,除了战飞龟‘钉筒’、‘无烟’、‘破地’、‘轰山’、‘穿甲’、‘血轮’六项利器外,更加装了‘凝晶’、‘蚀粉’、‘雷芒’、‘灭神’四器,要对付区区一个三眼狻猊,还需用得着派上威力最大的‘灭神炮’吗?本派根本连战巨龟上头的任何一项火器利物都无需用上,就能将三眼狻猊给除掉……”

  仁义王有点意外地问道:“战器宗主是打算怎么做?”

  战器玄师没有立刻回答仁义王的问话,反而是从战巨龟高高的那两个机塔上,吱呀一声地开了个口,从其中轰隆隆地升出了四条影子。

  这四个影子,虽然从战具宗的战巨龟背上出现时,看不出甚么很巨大的样子,但是当这四条影子,呼啦啦地降落在战巨龟前方十五丈地面时,众人才发现这四个影子,其实比一般人的身高几乎多出了快一半,看起来丝毫不逊于真人界中身材最为高大的罗刹金刚宗。

  战具宗的人,论起修练的功元,其实并不特别。甚至说得更坦白一点的话,根本就很难与其他具备各种迥然相异特性的宗派相较的。他们的功诀,除了具备了真人界至少的“延寿健身”特性外,根本就没有甚么其他特性,值得练到真人层次的修真去研究的。

  因此大家都知道,战具宗的人,除了战具之新奇特殊,威力不弱之外,身材外貌,并没有甚么特别的不同。

  可是这四个人影,其高大之处,几乎不逊专练“金刚神术”,身材素为真人界第一的“罗刹金刚宗”,倒叫众人在初见身影的时候,有些意外。

  及至更进一步地细瞧时,才发现之所以会给人这种高大的感觉,是甚么原因。

  这四人,都是大家见过的,“战具宗”七器宗匠里的四位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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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3:18:28 | 显示全部楼层
 只不过现在他们四人,都像是在身体的外侧,“穿着”一套闪亮的金属所制,同样有两臂两足,但却几乎有六、七尺长,多出一般的手臂一倍有余的怪装备。

  这套金属装备的主体中央,头肩腰背,都弯出了近十片的钢片,组成了一付像是盔甲的巨大外壳,看起来就像是将身在其中的四人,各自密密地包覆了起来,提供了最周延的保护。

  而里面之人的四肢,则是机轮曲轴,钢臂外贴,作成了好像是机械手臂和钢铁双足的模样。

  只是在巨大的外罩下,穿上这套装备的人,头部整个都罩在主体之中,因此如果只看外形,倒像是个四爪的钢铁怪蜘蛛。

  从这套机械装备的大小,来和里面的人体比较,与其说是“穿着”这套机器,倒还不如说是“坐”在里面驾驶,反而还让人觉得更加贴切。

  这个怪东西,从战巨龟顶塔出现后,就从腰背侧面,喷出了青红色的焰流,嘶嘶嘶地往下飞跃而来,落地时蓬地发出了铁足撞地的合响,然后下肢的机轮曲轴,还“喀吱喀吱”地发出了密密的轻微转磨声,方才直腿矗立在众人面前。

  大家定睛一看,才发现之前觉得这个机械怪玩意儿,大小和“罗刹金刚宗”的体型差不多,实在是因为由下往上望,比较抓不准实际的尺寸。

  这一次正站在面前时,才发现实在是比“罗刹金刚宗”的人,还要再高出两个头去,看起来真的是神威凛凛,令人望而心惊。

  在场的众人,虽然都或多或少见过战具宗的奇器怪兵,但是却从来也没见过这么一种怪玩意儿,因此都很意外地观望着。

  其中只有后面的黄金战主有点意外地说道:“铁蜘蛛装?没想到战器玄师你们真的提早把这玩意儿给做出来了?”

  战器玄师的话音,透过“回声振音管”,很快地就传了出来,语气中也同样有些讶异:“黄金战主不愧是本派的老对头,居然也知道本派秘制中的‘铁蜘蛛装’?”

  黄金战主皱了皱眉:“本宗虽然对这些怪玩意儿没有甚么研究,但‘知己知彼’的工夫多少还是懂得用上一些的……只是本宗一直还以为你们尚未完成‘铁蜘蛛装’,没想到竟是估错了……”

  战器玄师哈哈笑道:“这是本宗为了邪宗大会,特别赶制出来的四套。诸位,请见过本派最新的‘铁蜘蛛装’。此机全高一丈四尺,重五千八百六十斤,内可容一人贴体操作,周身九层特制软甲,六重交错细钢板,四支重钢甲柱防护,连气芒攻击都能轻松的挡下来。左机臂六筒巨型喷钉筒,外加小型专门配合此装的无烟火匣,放出的钉芒已不只是钉芒,而是加注了无烟火力的特制钉芒,其穿甲之力,几乎可追“穿甲裂心梭”。右机臂则是装备了由“破地”的炸力、“轰山”的延度、“穿甲”的钻劲加上“血轮夺”的追迹特性,所合制的“四翅追迹飞火梭”,和融合了“蚀金粉”缩制的“蚀金粉弹”,一臂之威,可使三十丈内地面尽成火域焦地。胁腰处左六右六,合计十二管喷气飞匣,由背上四座小型火气晶源同时供应,飞行速度较本派传统飞龟战甲快上整整四倍之多……”

  战器玄师的话音,就像是在背书那般流利地叙述着,终于在停顿了一下子之后,才叹了口气道:“这个‘铁蜘蛛装’,是本派呕心精研了一百五十年,花费了多少精力原料,才算是完成的艺术战具,几可说是本派个人装备的极致……若是能将‘铁蜘蛛装’,完全替换本派门下的‘飞龟战甲’,本宗的力量,将会增强不止三倍五倍而己……那时恐怕就连本派的老对头‘金甲战神宗’,大概也很难挡得住我们了……”

  黄金战主一向孤傲自大,但是对于此时战器玄师的话,倒是反常地没有甚么特别的表示,只是沉着脸地从头到尾一直注视着由四位“七器宗匠”长老所穿着,银光闪亮的“铁蜘蛛装”黄金战主虽然孤傲自大,却并不昧于现实。

  方才战器玄师说明“铁蜘蛛装”特性威力时,那一连串快速的言语,别人听起来也许觉得没甚么太具体的概念,但是听在和“战具宗”长期敌对的黄金战主耳里,却清楚地明白战器玄师所说的每一个字里代表了甚么含意。

  黄金战主虽骄傲但并不莽撞,面对战器玄师的评断,只是谨慎地保持了沉默。

  从他这样的反应中,就可以看得出来,战器玄师的话,至少绝对不是自吹自擂而已。

  虽然没有人立刻就反驳,但是战器玄师反而自己先叹了口气道:“只是没想到这次的发展,最后竟然变成了妖魔界的怪物出现在此间,本派的这项成就,和妖魔界的战力比起来,就又显得微不足道了……”

  小盘环宗主这时也接口说道:“战器宗主何需这么想?在妖魔界的威胁下,任何的努力与进展,都是我们更要珍惜的,说不定最后我们大家还是得靠贵宗的这项利器才能喘一口气呢……”

  仁义王也立刻说道:“是极是极,战器宗主切莫丧气……现在还是请贵宗四位长老,拿眼前的三眼狻猊试试手,也好让我们大家瞻仰瞻仰这套‘铁蜘蛛装’的威力吧……”

  战器玄师哈哈笑道:“现在马上就让各位瞧瞧,也请诸位指教指教……请四位长老动手吧……四犄角势,芒钉锁位……”

  那四个身着“铁蜘蛛装”的战具宗长老,在战器玄师发令之后,立即在钢铁巨膝轮轴嘎吱嘎吱的转动声中,就好像人那般地踏步前进。

  沉重无比,足端作成像鸟爪一样的钢制脚形,蓬蓬隆隆地重踏于地时,扬起了约有魁梧的钢铁身形一半高度的蒙蒙尘烟,威势吓人。

  这四只“铁蜘蛛”,都是两足宛如人般踏地而行,粗大的双臂末端,并没有像足端那般还有维持平衡的钢爪,反而镶嵌着一筒又一筒粗大的钢筒,筒口都以一种彼此互补的角度,对准了洞口外,浑身差不多都染满了血迹的三眼狻猊。

  铁蜘蛛在“隆隆”前进的时候,互相之间的位置,是维持着前二后二,前窄后宽的犄角形。四机同行,加上机体又大,一步一步地隆然接近时,看起来确实很有压迫的效果。

  三眼狻猊前爪已断,项间火鬃又被巫王拉出了长长的一条口子,皮肉翻卷,鲜血直滴,看起来已是毛黏血漓地有点让人觉得惨不忍睹。

  只是它巨头之上的三只红眼,透出了固执无比的光芒,使人一望之下,就感受得出即便是战死当场,它也绝对不会离开现在守护的位置。那种生命断尽的忠诚,连人类也很难比拟得上……

  之前巫王的突袭,显然已经让三眼狻猊的眼中流露出一些困惑,就像是依旧有些想不通为甚么巫王会攻击自己那般。

  如今“战具宗”四位长老的铁蜘蛛逐步接近,这种连其他见多识广的修真们,也从来没有见过的怪东西,更是让三眼狻猊现出了警戒无比的神态。

  四具铁蜘蛛一接近洞口十丈处,三眼狻猊已是狂吼一声,长鬃波动,嗤啦嗤啦地射出了十几道火红焰流,对准四位身驾“铁蜘蛛”的长老射到。

  铁蜘蛛装护甲原本就极厚,对于这种试探性质的火鬃气芒,显然并不特别在意,举抬瞄准的两只机械手臂巨筒,也同样在红芒窜来的时候,嗤啦嗤啦地射出了一溜一溜的细长直芒,顷刻间至少有将近四、五十枚的巨型长钉,在窜出发射筒口的那一刹那,蓬然从钉身上带出了一流深青色,以烧灼难熄著称的“无烟火尾”,咻咻嗤嗤地直射向三眼狻猊而去。

  三眼狻猊射来的火鬃红芒,叭叭连响地在铁蜘蛛厚重的装甲外爆开,炸出了一团一团的红光。虽然就如四位长老所预估的那样,火鬃气芒的散流,并不能穿透铁蜘蛛装的护甲。但是在鬃芒炸体的那一瞬间,四位长老但觉机身微颤,有一种连绵的牵力藏在这看起来很分散的鬃芒之内,竟让铁蜘蛛极为沉重的机身,不由自主地往侧面偏了过去。

  四长老中的老大,在右机臂连续射出了三十六枚“无烟火钉”时,机身不停偏转,连忙喝道:“小心!这畜生居然只对着一边侧击,内含推力,大家得站稳一点……”

  四长老中,老大和老二的位置,是在后边两侧,老三和老四,是在内边近位,当老大缩腿弓身,整个铁蜘蛛重心转成下沉,以避免三眼狻猊只集中打击一侧的偏侧拉力,让铁蜘蛛失去平衡时,他就听到在前面的两个师弟,已经发出了轰隆哐啷的巨响,铁蜘蛛已是跌在地上,溅飞起一团又一团的烟尘……

  老大心中极怒,虽然知道连气芒都穿不透的铁蜘蛛装甲,这么跌一下根本不会有任何损伤,但是出师头战开端,就在敌人面前跌了一半,实也等于在“战具宗”的脸面上煽了两耳光,可谓颜面尽失了。

  尤其更让大长老心中窘怒的,是造成这样结果的敌人,居然只是一只畜生,这更是大长老所无法接受的!

  好个孽畜,竟还会用上一些心思……看来紊乱的鬃芒,实际上暗劲相连,单击一侧,居然将重量将近六千斤的铁蜘蛛硬给拉翻了……

  “前位升空,上下交征,火钉速射……”大长老虽然没有任何损伤,但是脸上的表情可真是有点气歪了,怒声指挥着队形。

  前面因为两具侧翻倒地的铁蜘蛛,而激溅起的滚滚烟尘里,猛然蓬隆响起了连续气音,铁蜘蛛魁梧的影子,在胁侧腰际,放出火芒下,冲出烟尘,往上急拉……

  右机臂前伸瞄准,嗤啦嗤啦连放出一条条带着青焰的火线,由上往下直射洞口的三眼狻猊……

  虽然是身为兽类,但是其天生的直觉却是极为敏锐的三眼狻猊,一看到钉芒倏出筒口,就带出了一溜溜焰色怪异的青火,马上就像是看出这火色极不简单那般,巨头下的火鬃即刻倒逆而起,轰然一条像是火椎般的芒气从它的身侧周围收卷,就宛如是个前尖后丰的光罩般,将其周身包住。头低背耸,以一种巧妙的角度承受从四方嗤然而来,密集连续的“无烟火钉”

  尖锐急劲的无烟火钉,转眼之间,至少从四方射来了三、四百枚以上的数量。

  但见三眼狻猊周身防护的火椎,劈里叭啦炸起了一团又一团的青焰裂光,钉身上所带的无烟火流不停地飞爆四射,刹那间不但将三眼狻猊的身形压得完全不见,连洞口周围附近,都立刻就陷进了一片青色的火海……

  无烟火的特性,号称“入水可燃,掩土不灭”,指的就是非烧到油气尽净,绝不止息,因此只要油气足够,烧到石焦铁烂,也不是甚么太大不了的事。

  战具宗的这四具铁蜘蛛,两上两下,同时对准了三眼狻猊嗤然射了超过三、四百钉带着无烟火的火钉,直打得洞口周围尽入一片火海,嗤啦哔剥的烧爆声响成一片,看起来三眼狻猊就算没被巨钉打死,也非得被活活烧死不可。

  四长老中的大长老,突然和二长老同时“噗”地从胁腰下喷出了青红色的火流烟气,也一起浮腾离地。

  往前飞窜中,大长老急声叫道:“火钉速射,无烟莫熄,老三老四前探那只畜牲生死……”

  在前面上方浮飞的三长老和四长老应了一声,随即将铁蜘蛛庞大的机身往下飞降,同时从机身周围“嗤”地喷出了一团一团微带淡褐色的细雾,紧紧地笼罩着铁蜘蛛机身。

  现在洞口周围十余丈内,几乎尽成一片无烟火海,深青色的焰尾上窜超过两丈,根本是连洞口都已完全看不见了。依照战具宗“无烟火”的特性,真的可以说是任何生物无法逼近。

  只见三长老和四长老两人的铁蜘蛛机身这种淡褐色的细雾一喷出来,本来窜伸长卷的无烟火舌,一碰到这层细雾,就立刻回缩收焰,看起来根本就只有战具宗的铁蜘蛛才能接近这片火海。

  仁义王一瞧这样的态势,心中立即起了一丝怀疑,即见三、四两长老的机身没入火海之中,却是丝毫无损,急中带怒地喝道:“小心战具宗弄鬼先掏走了奈何珠……”

  在场的诸人也都是心计狡滑之辈,一听到仁义王的叫声,心中顿悟,个个口中大骂,飞身窜起,对准了火海之中扑去。

  战器玄师的声音在这时也突然哈哈响起:“现在已经太迟了……无烟火已在洞口布起,你们再也无法接近,奈何珠只有本宗能够取得啦……”

  丝弦同响的话音中,战巨龟周身突然“蓬”地一响,从周身密密的巨管中喷出了一大片宛如流水般的暗青焰流,直朝四方滚滚而去,所过之处,无论大树小树,岩石硬土,都轰然冒出了焰焰的火流,现场转眼尽成一片巨大的火海……

  巫王可以说是在仁义王看出不对时,也差不多同时察觉了战具宗之前所说的一大堆义正词严,又是感触又是浩叹的鬼话,目的只不过是营造一种名正言顺地在洞口布起无烟火,让其他人完全无法接近,而又只有战具宗的人能正当进入的态势而已,不由得心中又惊又怒。

  虽然自己随口应付他的话,也是纯粹鬼扯蛋,但是计差一筹,行动已经落了下风,不由得在口中连连大骂,身形却是毫不迟疑地窜了出去。

  只是他这一急掠而出,带得风力回卷,根本还没接近洞口,暗青色的无烟火,已是焰尾飞卷,轰地就朝自己周身烧来。

  巫王心中猛吃一惊,真元急聚,绕手一杖劈出,密密的骷髅青流往前一压,卷来的焰尾被生生地往回崩退,巫王身形再进两丈……

  可惜的是这一片火海,实在分布得太广,前焰虽然被他密缩的杖气压退,至是两边的焰尾又已经同时呼哩轰隆地卷来。

  无烟火的长流焰光,一接触到巫王身外的护身真气,立刻嗤嗤嗤地冒起了一阵淡烟,巫王骇然地发现在无烟火的烧灼之下,自己的真气护层,居然像是被不停地蚀穿了那般,若不是自己的气机快速,即穿即补,差点就这么被身侧的火焰将护身气层给烧穿了,连忙大喝一声,真元反挫,往后飞窜而出……

  如果是一般的火焰,烧得再旺,但凭巫王的护身气层,也是半点不惧。

  不过现在布满洞口的,却是“战具宗”烧灼威力素来著名的“无烟火”,而且偏偏战具宗假作真诚地唬弄了这么一阵,搞到得以顺利地在洞口布起了无烟火阵,每一点的火源都非常平均激烈,使得即便是能暂时撑拒一下的巫王,也无法窜进火阵之中,只得非常不甘心地大骂一声,飞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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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3:18:46 | 显示全部楼层
 仁义王的情形,也和巫王一样,在抢进的意图无法如愿之后,有点狼狈地窜了出来,随即大喝道:“火阵已成,我们无法接近……奈何珠出来后,必要返回战巨龟之中,大家盯准了这只大爬龟,千万别让他走线啦……”

  其他的众宗主们,被仁义王这么一叫,立刻就明白了已经布起火阵的洞口,大概暂时是没有人能够接近了……

  这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牵制住眼前的这只大巨龟,让其就算拿到了奈何珠,也没办法在围击中带进战巨龟内……

  因此就在仁义王呼声一完之后,立即就有巫王、黑天禽、刑无肉、生苗王、加上仁义王等人,飞身对着巨大的战巨龟掠去,身形初展,就已是嗤哩呼啦地射出了各种强大的气芒,同时瞄准战巨龟的各处射去……

  在仁义王叫出了战具宗的算盘时,位于战具龟身后的黄金战主,立即就暗骂一声,知道想哄战巨龟先将“灭神炮”撤离洞口的打算,可以说是落空了。因此他的身形立刻急飙,就像是一只飞射的箭矢那般,直朝战巨龟身后的气罩透孔掠去。

  他的身形已经算是很快了,但是他手中的射星剑却更是急速,但见嗡然一团精芒顺着剑身嗤然射出,急上加急,宛如一颗闪然而逝的流星,直直地射进了战巨龟正要关闭起来的排气孔中。

  战巨龟显然也没料到黄金战主早就蓄势待发,之前的言词根本就没有让黄金战主松下暗袭的心意,前面的情况才稍露痕迹,黄金战主的射星剑芒已经贯入了战巨龟的后气孔内,闪然之后,气孔虽紧跟着闭合,但是孔内已是响起了一声闷爆,立刻传出了几声惨呼之声……

  虽然黄金战主一击得手,但是战具宗的这个战巨龟,实在太大,虽然孔中显然被黄金战主精准而且早巳久备的一击,而有了些毁损,甚至有人伤亡,但是依旧是将气孔密封,紧接着轰然放出了滚流般的无烟火,那层层重重,相叠而出的火浪,即便是黄金战主,也不得不挫身急退,往后飞出。

  就在这时,战巨龟上头的那两个高塔,突然就劈哩叭啦,嗤哩轰啦地对着四方放出了至少五、六种不同的火器,加上往四方狂卷的无烟焰流,同时攻向了对着战巨龟展开攻势的邪修们……

  本来安谧宁静的山间此处,眨眼内已是烈焰腾空,轰轰隆隆,烟硝密布,声势震天,众邪修们为了争夺传说中的“奈何珠”,也顾不得甚么掩蔽形迹了……

  大长老和二长老,紧跟着前面的三、四两位长老,从铁蜘蛛机身之上,喷出了唯一可灭无烟火的细雾,窜进了火海之中,对着洞口急叫道:“老三老四快点,那些老家伙们已经瞧出了咱们的算盘……拿到奈何珠之后赶紧返回战巨龟……”

  大长老的话音还没完,前面的火海中突然传来一声兽吼,紧接着“轰”地一声,三,四长老两个铁蜘蛛的机身,居然从前面被撞得倒飞了回来,两个铁蜘蛛机身上的焰火不停嗤啦嗤啦长喷焰气地想保持着平衡,没想到恰恰迎面撞着了大长老和二长老两人的机身,立即当啷轰隆地跌成了一团,差点连护住机身,能灭“无烟火”的细褐粉雾都给震散了,但见无烟火球一团一团地翻爆滚腾,烟气焰火迷人眼目,烈焰冲天而起……

  好在战具宗的这个“铁蜘蛛装”,果然是装甲密接,坚固异常,在这么剧烈的撞击下,依旧是安然无损,四人连忙调整机轴,嘎嘎吱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大长老和二长老在后面噗哩噗啦地连喷了七、八下细雾,才算是将沾上一些无烟火,劈哩叭啦急烧起来的焰尾给灭了下去……

  “妈的怎么回事?”大长老急急地在机体内边调聚褐雾,边大声喝道。

  被硬生生撞出来的三、四两位长老,还没有回答老大的问话,四人就看到了前方的腾烈火焰中,竟然出现了三眼狻猊摇摇晃晃的巨大身体……

  这时候的三眼狻猊,周身已是被青色的无烟火所团团围住,巨大的躯体上,漓漓布满了一个一个的血洞,喷冒出来的鲜血,还没往下流,就被无烟火炙烧得化成了一股股的血烟,乍看之下,竟然让人会误以为它周身二、三十个血洞所流出的血,是往上流出那般的怪异……

  显然之前的三眼狻猊,护身的火鬃因为屡受重创,已经无法抵挡四长老“无烟火钉”的连射,竟在身上穿出了这么许多火洞来。

  而且无烟火遍烧全身,四位长老都可以很清楚地瞧见三眼狻猊那巨大的身躯上,每一块皮肤都在快速地发黑发烟,然后焦卷起来,最后“嗤”地一声化成烟灰……

  毛烧完了便烧皮,皮烧完了便烧肉,无烟火一层一层的烧灼,就这么生生地在这头灵兽身上展现,其形象之惨烈,连四长老也不禁有点骇然。

  只是三眼狻猊尽管周身都已经被烧得不成原样,它那护守洞口的决心,却依旧从其整个都被烧成焦黑的眼眶里,灼灼地放出芒光,让四人也不仅倒抽了口冷气,难以相信这头畜生的毅力……

  “奶奶的皮……”四长老也不禁有些栗然地喝道:“都烧成了这副德性,居然还死守着洞口不移,这畜生好死忠的心,好吓人的气……”

  三长老眼见灵兽尽忠,居然到达这种程度,也忍不住钦佩的说道:“好个三眼狻猊,兽类之王,果然气魄盖世……”

  大长老立即开口骂道:“你们两个在干嘛?还不赶快动手把这头畜生给轰开?”

  三长老望了一眼断爪裂颈,穿洞火炙,却还是巍然挡在眼前的三眼狻猊,终于有点手软地犹豫说道:“老大,这头灵兽在这么火烤之下,再撑也撑不过几口气……我们是不是……”

  大长老马上怒叱道:“撑你妈的几口气?你没听到现在外面的战况已是劈哩叭啦地干起来啦?还让你在这儿犹豫?马上调机臂……火梭预备……放!”

  在大长老的命令中,三、四两位长老也不得不吱吱嘎嘎地调举起铁蜘蛛的巨大臂筒,嗤啦地放出了带着四翅的银亮梭体,拉出长放的烟气,像是会认人般回旋而出的飞火梭,对准已是颤巍巍的三眼狻猊射去……

  四枚火梭同时击中显然已经无法闪躲的三眼狻猊,前胸贯入两枚,侧腹贯入两枚,在噗噗连响的入体声中,三眼狻猊居然还是死死地撑在原处,只是张开焦黑的巨嘴,发出了临死前最后的凄吼声,就像是在对着主人诉说着尽命以忠的哀嚎……

  三眼狻猊几乎已无法辨认的兽头上,随着这个张嘴裂吼的动作,一条一条焦黑的肉筋从它脸上剥落,但是当那一条一条焦肉往下掉落的瞬间,围在其周身的青火蓬然绕起,焦肉顷刻间即化成几缕青烟,散于无形。

  火梭入体,终于轰然爆散,三眼狻猊前胸立即开裂,粗壮的肋骨在爆炸中断成粉碎,腰侧也同时爆开,在脏腑齐洒中,无烟火立即轰然窜进三眼狻猊断成两截的体内,嗤嗤的烧炙声中,三眼狻猊巍然而又堵在洞口的身形,终于萎然倒地,骨骼上的每一条肌肉,都因为乍崩而弹起飞散,并且立即在无烟火透肌穿骨的烧炙中,化成一缕缕的气烟……

  偌大的兽体,在元气崩裂后,抗力全散,在它最后瞪着固执无比的三眼芒光里,化散在熊熊的烈焰之中……

  三眼狻猊拼死不退的厉烈形象,在火中消散之际,战具宗的四位长老,还是忍不住怔仲了一下,终于在大长老连声的催促中,四人驾着铁蜘蛛,嘎吱嘎吱地进入洞中,寻找他们预测中的空间波动之源:奈何珠!

  瑶玑双手虚控着镇住紫柔、云梦、玄霜和艳嫣四人浮移的心神之际,因为紫柔牵摄瑶玑心神的力量是如此的巨大,以致于对妖剑魔主和拜月巫主,从两侧连转二十四个角度,拉出一边十二条莹莹剑气,一边十六道以掌为刃,所劈出的锐利刀劲时,几乎已没有多余的元气来应付了。

  这看起来很简单的两击,每一条芒气,都浮现出一种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震颤,除非是真正达到极顶高手的等级,不然是很难相信,妖剑魔主以擅长跳变的蛇郁刃,所连续排成的弯曲光栅般的十二剑,其中气机几乎高达一万两千层,密集的劲力,将层叠而起的十二条光栅缝隙,都莹莹透出了暗芒。

  而拜月巫主以掌作刀,斜侧里劈来的十六道刀气,同时以一种微小的角度切出,四四成绞,弯了一个大大的弧度,就好像是一条回旋侧来,由密密的元气所组成的龙劲那般,滚切空气的声音组成了短暂但又同时连续出现的怪异啸音,声势之强,令人心惊。

  面对瑶玑这样的一位对手,就算是妖剑魔主和拜月巫主,同为修真界的顶尖高人,还是极其谨慎而又小心地出手。

  虽然二人倾集真元的这两式,每一式都聚集了超过万层的气机,但是式眼灵动,元距跳变,就算是瑶玑松开了很明显正在支持其神智的紫柔等四人,想在最后躲避,也很难一下子就闪过蕴力灵变的二人攻势。

  妖剑魔主眼见自己放出的攻击越来越近,瑶玑的手势犹自不愿放开,不由得就得意地哈哈笑道:“好娘儿们!自身已难保,还死不放手……”

  瑶玑身形不动,只是微微地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妖魔已现,真人界危在旦夕,诸位难道真要将这最后的机会毁掉?”

  妖剑魔主和拜月巫主,明明就在下一刹那就可以将瑶玑毁于刀下,但是瑶玑的话里,蕴藏着无限惋惜的语气,就是让他们两人在心中产生了一种郁郁的闷气,也不晓得这层郁气从何而来,除了紫柔周身如蛇飘动的淡色光带之外,瑶玑根本连身子也没动弹一下,于是便忍不住同时将剑气刀力,束在瑶玑头顶上方四尺之外,这种一摧即下的距离,想来瑶玑想弄鬼也没这么简单,然后方才由拜月巫主微哼一声说道:“你说的最后机会指的是甚么?”

  瑶玑身形还是丝毫不动:“极元真人去而复来,想是告诉了诸位紫柔宗主已经复活的讯息,而诸位才又重新返来,正巧见到紫柔及其师妹们,因为乍得飞龙蛟魔死讯,神志陷进悲痛之中,元气大乱,而我又恰恰正在以本身的元机相护,以为这是个最好的时机,方才现身的,不是吗?”

  极元真人哈哈笑道:“瑶玑仙子系出录籍宗,能够猜得到这些,也并不是甚么特别的事,只不过咱们的脑袋也差不到哪里去,如果你想说这个时候你并不是元气内摧,全力护持着紫柔等人的心神,几乎对我们是无力以抗,那就实在是有些瞧不起我们的眼力了……”

  瑶玑仙子的神色不乱,轻轻回答道:“这一点确实不错,我并不会否认,诸位毕竟是位处极顶高手的邪修,挑的这个时候,恰恰是我无法分出任何一丝元力外放抵挡的当儿,所有的气机只能内化而行,不然我就压不住紫柔她们震动的心神了……”

  “所以你方才说的,我们会把这最后的机会毁掉,是甚么意思?”心魔尊也开口问道。

  瑶玑又叹了口气:“紫柔复生固然令人惊奇,但是近来空间异变,真人界怪事频出,连妖魔界的怪物都已跨空而来,诸位避之唯恐不及,因此如果只有紫柔宗主复生这件事,恐怕还不足以让四位因为好奇,联袂前来一探……”

  妖剑魔主听到瑶玑说到他们“避之唯恐不及”,显得有些恼怒:“废话!妖魔界的怪物力量不可小视,可不代表我们不想对付它们……维持住主力,方是最聪明的办法,你们这些正派哪里懂得?”

  “这一点我并没有指责的意思,只是叙述诸位这样的心态下,必定是极元真人告诉诸位,启元使者在跨来此间定形之前,曾经交给紫柔宗主某种对他非常重要的东西,这才会有足够的动力,使得诸位联袂而至……”瑶玑还是很平静地说道。

  “你说的还是废话……”妖剑魔王又道:“咱们怎么来的咱们自己知道,就算真的如你所说的这般,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想让本宗因此赞你聪明,便就这么放过你不成?”

  瑶玑轻轻地摇了摇头:“你们既是为启元使者放在紫柔宗主身上的东西而来,又怎么没想到现在的情形?如果这样东西是甚么实体的物品也就罢了,若是这东西其实根本就不是甚么实物,而只是一段口诀,一段心法,一种只存在脑袋里的念头,那么你们暴击之下,我护持她们心神的真元必定中断,同样的,她的心神恐怕也就会这么地陷入魔境,到时你们想和她说话都做不到了,又怎么去探问启元使者交给她的,是甚么东西?”

  瑶玑的这话一出,三大邪修和极元真人,都有些愣了。

  平心而论,瑶玑现在所指出来的,正是他们所最顾忌的。

  他们确实是为了紫柔在复生初醒时,所无意中透露出来的讯息,也就是所谓“启元使者交给她的甚么东西”而来的。

  因为那既然是启元使者交给紫柔的“重要东西”,那么说不定他们若是得到了,就可以从其中找到一些抵抗妖魔界,或甚至对付妖魔界的办法。

  妖魔界的战力,那是毋庸多说的了,真人界绝对是没有办法应付的。

  如果要说有对付之策,恐伯从也同样是来自异界的“启元使者”身上着手,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极元真人这时则是哈哈笑道:“本派极元真气之精之细,想来瑶玑仙子你也应该是多少了解一点的,极元真气擅于拟化各种真元,等妖剑和拜月将你拿下了,本人自然就会适时接手,扣住紫柔的心神,这一点恐伯是你没想到的吧?想我师兄极光老祖,以此气潜藏在各派之中,历经多少年,你们正派还不是半点没发现?这点小事应该还是做得到的……“

  瑶玑的螓首微微偏了偏,语气淡然地说道:“正派们没发现极光老祖隐藏其中,是因为正派多以信任为基,不会无端对门人疑这疑那的,和邪宗们不同。但可不见得真的要追究,就抓不出内奸来……你信不信我若能回去,保证将你和极光老祖的身份一个一个地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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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3:19:08 | 显示全部楼层
 极元真人冷笑道:“我倒还真不信师兄和我潜藏了近千年的时间,还会被你这毛丫头给看出马脚……”

  妖剑魔主一听极元真人的语气,连忙就说道:“这个瑶玑是我的,可不能这样就放她去试极元你的那些身份……”

  极元真人哈哈笑道:“妖剑道友放心,本人又不是三岁小儿,哪有这样就让她回去的道理?”

  瑶玑还是摇了摇头道:“我也并不期望你们会这么大胆,但是我既然敢说这样的话,自然也有我无需回去,就让极元你相信我并没有冤你的把握……”

  极元真人听瑶玑说得这么笃定,心里也有些虚浮,但是表面上依旧冷冷地说道:“无需回去就能让我相信你抓得出我的身份?这个本人倒还真有些不信……”

  瑶玑微微笑道:“你不信么?那要不要我说给你听听?”

  极元真人心中确实是极想听听瑶玑会说出怎么样的话,竟有这样的把握,只是在口中倒也不好示弱,于是便故意再冷笑两声说道:“你爱说便说,不过如果想打谱谈甚么条件,那么你可就白费心机了……妖剑魔主可不是本人能指挥得了的……”

  瑶玑微微耸了耸肩:“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就不说了……横竖正派既已知道有极光邪宗潜在内部,他们回去就会按照我的交待,把你的所有身份一个一个揭穿,你若毫无警觉,正好让他们准备好了下手……”

  极元真人直被瑶玑的话,撩得心中恨得痒痒的,偏又不知她说的话到底是真的假的,一下子竟想不出怎么回嘴。

  如果这话是出自别人的口中,极元真人当然是连理也不理的。

  但是此刻偏偏这话是出自瑶玑仙子的嘴里,那么这里头就很让人不安了。

  瑶玑仙子自邪宗大会出现以来,所表现的智计,都是诸人所仅见。此刻更已经是正派抵挡妖魔界入侵时,最主要的灵魂人物。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让极元真人心中不安已极。

  这时心魔尊则是在旁边哈哈笑道:“极元道友别被瑶玑这娘皮几句话就混乱了心神,等我们拿下了她,拜月的搜神镜,本人的锁念磬,还怕榨不出她脑袋里的东西吗?”

  极元真人猛然大悟,哈哈笑道:“还是心魔道兄说的话对……瑶玑你算是白费心神了……哈哈哈……”

  瑶玑见势已拖到这里,便即再次叹道:“我说这些话,原就没打算让你们不动手的……”

  没打算让邪修们不动手?那么还说这些话做甚么?

  诸人都是极为敏感的人,瑶玑此话后面的含意,马上就让四人心中大悟。

  “她在暗中搞鬼!大家快动手……”极元真人大喝说道。

  不待极元真人的提醒,拜月巫主和妖剑魔主,早已真元下摧,嗤哩哗啦地将浮停的芒气击出!

  瑶玑敏锐地感应着扭动劈来的两方攻击,一心二用,纤纤的娇躯微微轻转,在妖剑魔主和拜月巫主这两个攻击者的感应中,突然产生了一种极为错愕的感觉……

  在他们紧密的注视下,原本双手轻抬,贯注真元稳定紫柔四人心神的姿势并没有甚么改变,但是刹那之间,妖剑魔主和拜月巫主,都同时忽然看到瑶玑纤细的背影,和紫柔她们四人的影像,猛地往侧面平移了过去,其速之快,立刻就脱出了二人的攻击笼罩范围。

  会让妖剑魔主和拜月巫主心中产生这种极其错愕的感觉,是因为瑶玑的姿势并没有甚么太剧烈的动作,也看不出任何调气运元,飞身而退的前发迹象,生就像是五位女郎的腰上,都系着一条无形的气带那般,猛然抽移了原先的位置。

  这种变化是如此的突兀,以致于妖剑魔主和拜月巫主在乍见之下,都不由得心中微愣了一会儿……

  尽管这突然而来的动作是如此令人意外,但是妖剑魔主和拜月巫主的反应也是丝毫不慢,真元急崩中,同时大喝一声,剑气刀劲偏转急拉,元力外放,破空之声啸然长响,擦气生光,鼓起的元劲带出了一溜一溜刺眼的亮芒,在二人周身不停绕射飞溅,连人带光地急追而去……

  瑶玑和紫柔四人的身形,移动得是如此快速,以致于妖剑魔主和拜月巫主,尽管追击得如此迅速,也还是差点被瑶玑等人飞逝的急快突然,险险隐于朦胧的烟气之中……

  妖剑魔主和拜月巫主又同时怒喝一声,两人周身飞绕的条条气芒,嗤啦嗤啦地对准即将隐于雾气之后的瑶玑等人急射而去。

  精亮的剑芒刀气,在微带薄雾的空中,拉出了一条一条密密的破雾长痕,随即在远方炸起了气芒击地的爆光,嗤哩蓬隆地闪出朦朦的色层,奇丽非常。

  妖剑魔主和拜月巫主,因为气机之中,所传回来的空虚感应,明显得俱皆落空,不由得同时都有点愣了。

  在这样的情形下,瑶玑居然还能够逸然飞遁,实在是两人很难想像的事。

  就在二人都有些怔仲的时候,忽然听到心魔尊在身后哈哈大笑说道:“瑶玑仙子这一手‘乾坤转借’,完全不假外物,纯由气机牵引幻相出来,确实连本宗也不得不佩服你的手法精妙……”

  妖剑魔主和拜月巫主同时心中大悟,不由得暗骂一声,回头一看,正见到心魔尊双手虚控着彩光滚滚的“无相禅眼”,从涟涟而动的珠眼中,照射出一道放大约有七、八丈的圆形烈芒,正在左右扫动,搜寻着瑶玑等人的踪迹。

  极元真人,则是浮气上升在十五丈的空中,敏锐的气机遍洒周围,细细地感应着每一丝元气的异常流动,一方面防止祭起“乾坤转借”大法隐去身形的瑶玑脱出包围,一方面由上往下地观照着瑶玑可能藏匿的地点……

  妖剑魔主和拜月巫主,同时边放开周身气机密密搜索,边慢慢掠行回其原来瑶玑立身之处。

  原来瑶玑所处的地点,已经没有她们的踪迹,妖剑魔主心中气得差点吐血:“妈的小娘皮真是滑溜至极,这样居然也能搞鬼……”

  拜月巫主也有点耽心地说道:“现在这个地方,到处都是余烬烟气,正是瑶玑施法的最好掩护,别他奶奶的真被她们从手指间溜走了……”

  心魔尊依旧一尺一尺地移动着“无相禅眼”所照出的搜踪光圈,寻找着瑶玑等人可能藏匿的方位,闻言只是冷笑说道:“她想逃是逃不掉的,除非她把紫柔那四个有点失神的娘儿们丢下,不然再怎么躲,被我们抓出来也是迟早的事,两位没瞧见地上那一滩吗?”

  拜月巫主和妖剑魔主同时往地面一望,但见原先瑶玑的立身之处,虽然没有了她的踪迹,但是在地面上却留下了一滩鲜红的血印。

  妖剑魔主一看到瑶玑留下的血迹,就狞笑着说道:“这个奸滑的瑶玑,从一察觉到我们出现,就暗中开始起术,但是显然功力元气无法完全稳住,已经受了真元内挫之伤……这下瞧你能躲到甚么地方去……”

  拜月巫主也嘿嘿笑道:“任你瑶玑再神勇,重伤之下,还得带移四个失神的人,本宗看来,她也撑不了多久了……就算心魔尊的‘无相禅眼’没有把她搜出来,恐怕她又得输元护人,又得聚气起术,熬也熬不了多久了……”

  妖剑魔主一双眼睛就像是放出了两只利剑般,密密地细察过滤着周围的空间,口中依旧狡黠地狠厉笑道:“等本宗逮着了你,肯定一寸一寸地割开你全身的细皮嫩肉,让你想早死一些也不成……戮穿你体内每一条经脉,把骨髓都给一点一点地刮露出来……受尽本宗的每一种手段……”

  妖剑魔主的语音,就像是利剑般,往四面八方传了出去,其中所透然而出的那种恐怖毒辣,凶狠残暴,实在是令人听来不由得毛骨悚然。

  拜月巫主则是配合著妖剑魔主的攻心恐吓,也嘻嘻地奸笑道:“别这么一开始就弄得血肉淋漓,瑶玑的模样儿可是葱白滴水的,逮着了她,得先剥个精光,再由本宗施法调动几十个钢铁煞神,轮流给她来上一段金戈铁马,表演些好看的给咱们尽兴尽兴,才轮到妖剑你那些剑影刀光上场……”

  拜月巫主笑意盈盈的语音中,所传达出来的残虐暴意,比起妖剑魔主并不稍逊,恐怕任何人听了,也很难再维持得住心中的平静……

  左侧十五丈外的瑶玑,脸色苍白中透出一抹晕红,唇角留着一丝淡然挂下的血痕,对于不远处正慢慢搜寻而来的三大邪修,种种威胁恐吓的言语,丝毫不闻不问,轻闭的秀目微微地颤动着,显示出瑶玑持续施法的巨大消耗,已经有点快要支持不下去了。

  她当然明白这些邪人所不停说出的种种酷厉手段,都绝对不是只有说说而已,她瑶玑如果真的落进了这些人的手里,那真的是可以让她想死也难了。

  但是她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深想落入这批邪修手里的后果了,因为紫柔出乎她意料之外强大的失神牵引,已经可以说耗尽了她周身的所有元气。

  她不但要抵住紫柔已经化成实物的强大元机牵力,不让自己被拉得陷入失神的危境之中,还得输元贯气,系住紫柔四人的灵窍心脉,不致于闭塞锁封。

  再加上眼前不但得连续施出“乾坤转借”的匿形大法,更因为之前强使余气,带移了自己和紫柔四人的身形离开原位,以致真元尽挫而受了不轻的内伤,更是严重地阻碍了现在的气机运行。

  即便是这样,瑶玑也知道这种藏匿,恐怕也真的如妖剑和拜月所言,撑也撑不了多久了。

  更糟糕的是,紫柔宗主这时的气机流动,就好像是会随着抗力的加强,而自然而然地增大那般,让瑶玑好几次差点抓不住她那腾跳的震动,只好强运真元,连牵带引地堪堪稳住,这使得瑶玑虽已移位到了十五丈外,但是反倒溢现了更多的伤血,顺着身体直滴下来……

  随着紫柔气机越来越大,瑶玑反倒越来越弱,那一条一条宛如长蛇的紫色流带,已经渐渐使得瑶玑匿形的大法产生了动摇……

  在上空控摄周边的极元真人,突然发现地面三位邪修左侧十五丈外的烟气中,出现一种非常轻微的波动时,他就立刻从空中嘿然喝道:“注意,左侧十五丈外……”

  心魔尊身形猛然往极元真人所说的位置急窜而出,“唰啦二声地将手中的无相禅眼搜踪照光,同时往前一拉……

  波动的烟气立刻层层化消,原本看起来空无一物的景象马上产生了一种如烟的晃移,在“无相禅眼”的透晰照力下,瑶玑终于无力再催动术法相抗,嗤然露出了她们五人的身形……

  妖剑魔主哇哈哈地狂笑道:“这回你终得落到我们手里了吧……你等着本宗好好整治你这贱货吧……”

  得意狞虐的笑声中,妖剑魔主双手铮然暴现出重击攻力最强的海鼎轻重铗,嗤啦啦一串串密密的光流快速地集中在双铗尖端,两种轻重质性完全不同的厉烈剑气力锋,在铗尖嘶啦啦地聚芒成形,左右同甩中,嗤然破空而出,对准已是气尽力竭的瑶玑快速射到。

  拜月巫主则是单手握刀,形象容貌忽然变得有些突兀了起来,一股戾气随着他即将出刀的动作轰然贯出,“叭”地尽锁瑶玑周身四丈方圆,将其实体肉身准准地圈住,显然再不容瑶玑有任何起术施法的机会。

  心魔尊则是将破开瑶玑“乾坤转借”匿踪大法的“无相禅眼”明亮照光,往后微拉七寸四分。

  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立刻就使得原本只有七、八丈大小的光圈,哗然拉成十五、六丈宽,将瑶玑周围的空间差不多都完全纳入透照范围里,这也使得瑶玑即便元气不伤,要想像之前那般重新匿起形迹,已是毫无机会了。

  任谁都可以一眼瞧出,以现在瑶玑已经摇摇欲坠的身形,要想挡住妖剑魔主聚满剑力的一击,根本已是痴人说梦。

  任你瑶玑再机敏多智,处身在这重重的压制下,也只有乖乖地就缚的份……

  妖剑魔主眼看瑶玑雪里透白的脸庞,流露出了淡淡气竭的神色,也不禁有些得意地狞笑了起来……

  这个瑶玑仙子,屡次让自己频频吃瘪,怎么弄都弄不到手……只落得一肚子气,这一回可算得上是插翅也难飞了吧?

  等她落进了自己的手中,可得好好地整治成三十六种不同的姿势……哈哈哈……

  妖剑魔主嘴边浮起了残虐的笑容时,手中轻重两气聚集的剑劲,已是堪堪射到了瑶玑的背胁要脉……

  就在妖剑魔主所放出的轻重两叠剑气,即将射进瑶玑体内时,突然从左右两侧,如翅卷合般地拢来两条宛如活蛇的紫红色光带。

  这两条光带,其实卷合的速度,并不会给人多么快速的感觉,但就是如此奇妙地宛如突破了空间的限制,刚好在妖剑魔主的那两抹剑芒射进瑶玑体内之前,将之挡了下来。

  等到后来再定睛一看时,就会在心里产生一种这两条如翅的光带,本来就是这样轻舒缓致地包拢着瑶玑的身躯那般的错觉。

  妖剑魔主一轻一重的两芒剑劲,突然就像是射进了一个充满弹性的软垫般,但见芒气的焦点直直地陷进了光带之中,催放的元气被整个反弹了出来,嗤嗤嗤地在光带外圈喷起了一条一条长滚的气流,看起来有点像是飞溅而出的水液。

  妖剑魔主在剑气着体的那一刹那,忽地发现所有前发的剑气都被一层柔软但是却又内蕴着无限弹劲的暗力所阻,竟然半丝前进不得。

  他的心中大吃一惊,为了避免聚力击出的剑劲反挫回来,让自己受到内伤,连忙逆气微偏,从自己身躯的上下四方泄了出去。

  妖剑魔主这一泄劲,聚气而出的这两剑威力,方才显露出来……

  但听轰然一声巨响,嗤哩嗤啦的破空声连起近一千两百声,全部压缩在这轰然大震之后,入耳已极难分辨,还以为这嗤啦密响是轰然回音。

  妖剑魔主身下及左右两侧的地面,陡地陷进了上百个密密的孔洞,眨眼已如蜂窝。

  紧接着孔洞之中的激气反流,噗噗噗地喷起了满天的尘土。

  在妖剑魔主心中骇异,很难想像到底是甚么样坚韧至此的气层,将自己聚集了几达十成的一击之力,给完全反震了回来,身形猛地急退,其速无比的倒飞而出!

  他的反应实已算得上是快极,但是身形在倒飞之中,忽然发现反激而起的漫天飞尘里,陡地一条纤细的身形穿尘而来……

  紫柔宗主双眼透出一红一紫的强烈光芒,脸上挂着极度的愤怒,一阵阴冷的语声沉沉地传来:“角魔魈!你为甚么要阻我和他见面?为甚么……”

  妖剑魔主大骇中,正想脱口回答自己不是角魔魈,就见到紫柔双臂开分,嗤啦两响,从手掌末端如龙般拉出了一红一紫,两条飞滚隆隆的光柱,亮芒之刺眼,让妖剑魔主顿觉周身微微一暗,除了滚柱芒边和空气接触时所爆放的烈光之外,差点连其他任何东西都瞧不清楚了。

  紫柔脱掌窜出的这两条如龙芒柱,其长几达十余丈,烈光一现,周围尽暗,空间之中忽然都充满了嗡嗡的气震异响,威势之强,连妖剑魔主都不由得心胆俱裂。

  妖剑魔主感气敏锐,立刻就发现紫柔所放出的这两条如龙气柱,硬挡之下,肯定撑不了多久,体内紧急聚元,身形疾退的速度陡增,“唰”地带出尖厉的破风啸音,根本连否认自己不是角魔魈的话都来不及说出口,便即七剑齐出,同时在身前交叉组成了七层质性完全不同的剑气护罩。

  妖剑魔主的这一式,七剑尽起,从双手双腿,甚至顶门脑袋之中,都“唰”地迸出强烈的剑光,除了周身瞬间变得硬如剑体,泛出了青森森的冷光之外,还在身前交错组成了暗青、银白、绿郁、沉红等等复杂颜色的光盾,倾力挡住紫柔的烈烈威势。

  紫柔双手弹合,紫红两柱立即上下交轰而来,还没击中妖剑魔主的光盾之上,柱身和光盾间已是劈哩叭啦爆出了火星般的气冲炸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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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3:19: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十章 阴阳界主

在紫柔和妖剑魔主两方真元的交击里,嗡嗡轰轰的气震声中,陡起爆出“叭”地一响脆音,妖剑魔主在紫柔光柱一击之下,左臂即刻炸裂,痛得妖剑魔主闷哼一声,断掌嗤然化成轻烟,蕴化入体的剑身,已经凝不住气形,海鼎轻重两铗中,承受了大部份紫柔重击的重铗,马上缩回了原体,在妖剑魔主开裂的断腕中出现铗身,看起来竟有点像是妖剑魔主在左臂的断口处,倒插进了一支剑铗,只剩暗青色的铗刃,从断口处露了出来那般,碎肉滴血中,悚然现出一截青亮的铗身,直让人心惊不已。

  紫柔右手由刚强的紫阳真元,凝聚而出的芒柱,以刚破刚地劈在妖剑魔主周身气罩之上时,左手软劲的赤阴真元,却反而像条巨龙般地唰然一窜,对象居然不是妖剑魔主的位置,而是如飞般地抽向了另外一边,刃芒未出,但是刀气紧罩而来的拜月巫主。

  本来只是以刀气压制瑶玑,让她无法偏移气机,只能正面接受妖剑魔主一击的拜月巫主,刀意圈锁中,惊见紫柔纤细的身形轻轻地一闪,就拦在瑶玑身前,抬手间紫柱赤龙轰然暴现,心中也和妖剑魔主一般地骇异,正想松放锁气,忽然觉得一阵强大无伦的吸力,从侧旁滚卷而来,乍松的刀气,嘶啦嘶啦地在空中化成一条一条的淡芒,快速地被硬卷进滚动的红龙芒柱之内,让拜月巫主急切间,想抽手也不成,但觉被赤龙滚芒吸入的气机即刻间就被强烈地绞碎,在空中散成一片片的气烟……

  拜月巫主在惊骇中,陡然察觉因为气机牵引的力量,使得他握住“毗婆尸召魔刀”的右手,都因为元气牵动而微微轻颤着,想撤退也会因为牵锁的元力已来,退后的身形必然会受到严重的牵制……

  拜月巫主临危立断,知道这时再想像妖剑魔主般地急速后退,已经有点来不及了,立刻诵诀拔刀,“毗婆尸”元神异力瞬间连接,拜月巫主的脸庞也在这眨眼间突起变形……

  锵然出鞘声中,嘶啦一条闪亮的光刀猛然乍起,拜月巫主双手握刀,沉喝一声,毗婆尸刀芒直贯而出,对准腾腾滚来的赤龙粗柱撞去……

  刀光切芒,拜月巫主这顺鞘所出的一击,聚集了真元一万零八层,刀芒末端的气冲亮光,密集得就像是他所劈出的这一刀,其实并不是一柄刀,而是一个满是细刺的光流刺形那般,极为神异。

  不过紫柔这一条流滚长红,在还没和拜月巫主的刀芒相接时,突然也从滚红中跳起了数以百计,密密的赤软红丝,就像是块长绒布般地将拜月巫主劈来的刀气完全包覆了起来……

  真元喷泄的拜月巫主,高达万层的气机,突然就像是劈进了一团奇黏无比,却又蕴含了无尽弹力的棉花气团。

  喷放的气机陡然就像是遇着了甚么巨大的黏腻阻力,一下子竟有些施不着力。

  这种抓不到聚力点的感觉,立刻就让拜月巫主心中大骇,连忙当机立断,硬生生地阻住了外崩的元力,浮震的心头一噎,“哇”地吐出一口逆挫淤血。

  虽然窜逆跳动的气机,让拜月巫主有点头昏眼花,但是他却丝毫不敢怠慢,怒叱一声,刀身倒抽,往后便窜,身形才动,便紧接着将周身元气都集中在窜离的身形之上。

  拜月巫主倒飞的动作是如此突然,聚集的元气是如此倾力,以致于眨眼之间,已经飞得只剩下一个小点,透雾遮烟地瞬间消失了身形。

  三大邪修加上极元真人,已经可以算得上是真人界数得出来的组合,紫柔所展现的功力再强,也不致于到完全不能一拼的地步。

  说得更确实一点,就算是面对阿镰摩,四人虽说不是对手,但也绝对不会毫无抗力。

  只是这些邪修们,对于自己的性命修为,可以说是看得比任何东西都还要来得重,妖魔界的威力,已经是有点让他们心惊气沮了,再加上此时紫柔沛然骇人的元气一出,妖剑魔王号称已化剑形的左臂,都被她一劈而断;拜月巫主召神上身的祖师厉气,也在一击之下吐血而逃,这使得已经像是惊弓之鸟的四人,根本无心恋战,连忙就同时聚元调气,以最快的速度飞离了现场!

  尤其这里面还有个论起心机来,不但丝毫不逊,甚且还犹有过之的瑶玑,更加让他们敏锐的心思明白了,在她巧妙运用紫柔等人的功力来对付他们之下,他们得手的机率,恐怕是绝对高不起来了……

  因此这四人的脱离动作,就好像是事先说好了那样、转眼就已溜得半点踪迹不见。

  紫柔心神其实并没有完全恢复正常,因此在一手接下拜月巫主和妖剑魔主合击之力以后,对于他们快如闪电的飞逃,反倒有些显得怔仲了起来……

  不过经此一阵真元互击,紫柔的元气机运总算是因为气劲顺通,比较恢复了一些正常,因此瑶玑更加不敢怠慢,虚控住紫柔心神,之前将“眼前这四人就是角魔魈”的意念送进她神智之中的元识,重新牵住紫柔的心神,归元导引,牵气返穴,终于让紫柔的眼神里露出了清明的目光……

  紫柔又怔怔地凝视了前方虚映的烟气好一阵子,才轻轻地转过头来,对着瑶玑微微笑道:“谢谢瑶玑姊的牵神归宁,姊姊的元力可以收回了……”

  瑶玑眼见紫柔终于恢复了神智:心里不由松了口气,忽然觉得两腿一软,差点就这么地坐在地上了。

  紫柔的动作虽然感觉不到任何速度,但是瑶玑还没软下,她已经是素手轻搀,将瑶玑的身子给拉住,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方才我好像记得和人交了次手……瑶玑姊大概是受了些暗伤了……紫柔实在心中感愧……“

  紫柔在说话的同时,一手轻扶,一手轻拨,就将瑶玑所放摄出去,控稳云梦玄霜艳嫣三人的元气自然无比地接手过去,紧接着瑶玑就觉得背心微微一热,十二股厚软的真元就透入了她的体内,滚动之间,让瑶玑不由得心神一振。

  紫柔输进瑶玑体内的这十二股真元,在瑶玑敏锐无比的感应中,察觉到除了每一股的真元质性都厚实得令她惊奇之外,这十二股真元进入瑶玑体内之时,也并没有循着瑶玑自己本身原有的经脉绕行,而是以一种瑶玑也没听说过的方式,直接就穿透了瑶玑的体内,进入她的心窍之内,助她补益充气,让瑶玑觉得像是直灌入心那般,惊奇无比。

  在紫柔这种程度的真元振动中,很明显的,其调运的方式和瑶玑所熟知的至少上千种的运气模式都有极大的不同。

  这让一向精研体质经脉的瑶玑产生了非常大的兴趣,故而立即开口问道:“紫柔妹子你这种元气质性和透运方式,好像也不是阴阳和合派,或者是阴阳宗的呢……”

  瑶玑在说完之后,立刻又补充似的说道:“我这么问也许有些唐突,但是妹子这种方式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好像很有一些忽略掉体内经脉的感觉,我研究此道还算是稍有心得,所以忍不住问问,紫柔妹子别见怪……”

  紫柔微微笑道:“瑶玑姊你太客气了,这是我急着替你灌元输气,一下子忘了体内是有经脉的,如果造成你的不舒服,还请姊姊见谅。”

  心细如发的瑶玑,听得有点愣了愣:“……甚么?紫柔妹子的意思是,你的体内并没有甚么经脉?”

  紫柔只是点了点头:“从我的体质,被他重新整塑过后,确实就没有了那种元气顺管而行的经脉之感,只觉得体内的真元晕晕蒸蒸,好像都混成了一团那般……”

  瑶玑脸上惊讶的表情跃然可见:“八经融化,十二脉消,赤血转白,玉脂凝膏……这这这……这是体质完全转化,即将飞升天间的四大前兆,难道……紫柔妹子是怎么练成的?”

  瑶玑问起这个,就又引起了紫柔黯然的神色,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其实也并不清楚,完全都是他在神识的感应中,所做出来的……就像方才我输元进入你体内的方式,也是向他学的……”

  瑶玑点了点头道:“这种方式,我以前从来也没听说过……”

  紫柔也同意地说道:“在我的感觉里,他对于元气的运用与了解,确实是和我以前的观念完全不一样,同时我可以确定,他对元气的熟悉程度,必然是远远超过了我所理解的……他甚至告诉我,他所处的那个世界,就叫作‘气界’……”

  “气界?”瑶玑迅速地在脑子里搜寻着她所接触过的讯息:“他所说的这个‘气’,指的是甚么?”

  紫柔摇了摇头:“这一点也奇怪得很,在他提到这个名词的当时,我的心里好像非常清楚他在说甚么,一点疑问也没有,但是等到事后我回想起来,才忽然觉得我一点也不知道那指的是甚么……”

  “大道不可道,知道不思道,非想非忆,非空非无,纯粹元源,无自在而真自在,是自在而非自在……”瑶玑喃喃地念着一段怪异的经文。

  紫柔听得愣了愣:“瑶玑姊你念的是……”

  瑶玑摇了摇头道:“这是我们琅擐海录籍宗里,所收藏的一部‘浑沌天书’,正文之前提叙文中的一段文字,指的就是对于真正的道,是无法透过媒介传递的。而真正明白道,也不是透过思考去想道是甚么的……它不是思想得了的,也不是回忆得了的,既不是空,也不是无,就像若要得到真正的自在,就得把‘要自在’这样的想法完全抛开;而如果你真的将‘要自在’这样的念头抛开,因而获得自在时,这个时候既已没有了‘自不自在’的想法,那么也就不是甚么‘自在’了……“

  紫柔听得心中像是感悟到了甚么,但是却又隐隐地抓不住任何概念,想了一会儿才叹道:“叙文已经这样,想来正文真不知道是多么深奥难测了……”

  瑶玑古怪地望了紫柔一眼:“那你就猜错了,这部‘浑沌天书’,只有叙文,并没有正文……”

  紫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甚么?你是说……你是说……”

  瑶玑立即接口道:“我是说,这部‘浑沌天书’,只有一段叙文,正文则是完全空白,整本书除了书匣外的叙文,里面的正文根本一个字也没有……”

  紫柔有点瞠目结舌,既然是天书,那怎么会里面一个字也没有?难道这里面还有甚么玄机?

  瑶玑又颇含深意地望着紫柔说道:“看来紫柔妹子好像和天书有缘,下回我带你去瞧瞧,说不定就能看出书匣外所提到的那个甚么‘浑沌法诀’……”

  紫柔一听到“浑沌法诀”四个宇,突然就像是从心里被拉动了某一个深藏在内部甚么地方的感觉那般,立刻就愣愣地傻住了。

  瑶玑也马上发现紫柔对“浑沌法诀”四个字的反应显然有异,但还是很小心而又不着痕迹地问道:“紫柔妹子,你……怎么了?”

  紫柔的眼里,很明显地露出了正在努力回忆着甚么东西的模样:“我方才听到你说及‘浑沌法诀’这个词儿时,不知怎地就觉得心里像是有甚么东西被触动了一下,就好像我以前在哪里曾经听过这个名字那般……”

  瑶玑的心里细细地推想着各种可能,轻轻叹了口气道:“这样说来,启元使者放在你这里的东西,大概就是这个‘浑沌法诀’了……真没想到,一切根源的‘浑沌原始诀’,竟是由异界之人所传来……”

  紫柔听得有些惊讶:“瑶玑姊怎么会这般认为呢?”

  “会提这些,是因为你所感受到的那种感觉,和我们宗内‘浑沌天书’所提的非常类似……”瑶玑分析着说道:“但是非常类似,并不代表就一定是……不过后来当我提到‘浑沌天书’的书匣外,最后所提的‘浑沌法诀’时,你的反应又很明显,必然是在以前曾经听说过……这就大大地提高了你与这种诸空世界一切根源的奥妙,曾经有过接触的可能。再加上之前你曾经在初醒时,无心之下所透露的:启元使者已放下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在你身上……就使得他所放的正是‘浑沌法诀’的推论可能性,变成最高的了……如果你重生之后,有检视过身上,若是没有另外多出甚么东西,那就更加确认了我的推断。”

  紫柔听到瑶玑这么一说,出乎瑶玑的意料之外,竟在她脸上露出了一种古怪的表情。

  瑶玑连忙问道:“咦?难道你醒来之后,有发现甚么以前没有的东西。”

  紫柔轻轻地点了点头。

  瑶玑又接着问道:“那是甚么?”

  紫柔考虑了一会儿,终于素手伸入袖中,在内袋里取出了一物,纤腕轻翻地说道:“这个东西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也不晓得这种怪现象是怎么回事,刚发现时就在我醒来的位置上方,虚悬在空中,并不下坠,实在神秘至极。瑶玑姊的见闻广博,说不定知道这到底是甚么……”

  在紫柔小手的轻翻中,在其掌心上方半尺处,果然虚虚地浮着一团怪东西。

  那是一个乍看之下,就好似一颗黑珠子的东西。但是再细瞧一些,就会发现根本不是一颗黑珠子。

  一般的黑珠子,总会在外表上,看得到一些外层不管是光滑或者粗糙的表面,如果附近有光源的话,一定也可以瞧得到一些反光,甚至还可以藉由这种反光,分辨出这颗珠子的材质。

  但是这颗像珠子的东西,却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它完全没有甚么反光,只有黑忽匆的一团黑影。

  甚至说个比较简单的话,它根本就没有外表那一层的表面!

  它根本就好像是个大小只有拳头一半尺寸的“洞”!

  而且更怪异的是,感觉上,这个洞就像是在不停地微微蠕动那般,虽然瞧不真切,但是那种边缘非常不稳定的感觉,却是极为明显。

  除了这颗像是黑洞的珠子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特征,甚至是在第一眼看到这颗珠子时,仔细一点的人会最先注意到的。

  就是在这个怪珠周围,有一层很薄很薄,微微闪着紫红色的薄光,将整个珠子包住,其淡薄的程度,让只是轻瞥一眼的人,很容易就会疏忽掉,但又会让细瞧的人,立刻便会发现这包在外层的薄气。

  瑶玑一看到这颗怪珠子,立即大吃一惊:“奈何珠?这是奈何珠!”

  紫柔听到了瑶玑惊讶的话,也显得很意外:“奈何珠?这是奈何珠?”

  瑶玑聚精会神地观察了在紫柔手心里微微转动的奈何珠,点了点头道:“不会错的,有这种黑洞特性的,只有牵动空间障壁力量的奈何珠……现在我总算明白了……”

  紫柔连忙问道:“瑶玑姊你明白了甚么?”

  瑶玑眼睛仍然望着紫柔手中浮悬的奈何珠,口中却叹了口气道:“一千两百年前的罗喉风波,无形冥主并不是因为正邪同时掣肘,才无法透过奈何珠,将妖魔界的魔王阿罗喉召来……事实上,他早就尝试过了……”

  “这话怎么说呢?”紫柔又问。

  “奈何珠的原形,我研究过宗内的记载,绝对不是这个样子,会出现这种空洞现象,必定是已经开启到了某一种程度了……”瑶玑缓缓地说道:“造成三间九界破裂的空间通道,要出现在此间,必须要有两个钥匙,一是奈何珠,二是启元使者的透空大神念术……”

  “你的意思是说……”紫柔又道。

  瑶玑知道紫柔从头到尾,都和这一连串的事件其实是紧密相连的,因此再次补充着说明,希望能够让她真正明白其中的关键:“我的意思是说,原来空间通道就像是个有着两道门的通路。其中一道就是奈何珠,一道就是启元使者的‘透空大神念术’……之前无形冥主并不是因为正邪俱皆起而拦阻的关系,才没有召来阿罗喉。实际上是没有启元使者,他只能够启动一扇门户而已……而且显然他就是在那时和阿罗喉有了某种层次的沟通……”

  紫柔还是有点困惑的说道:“那么现在的情形呢?”

  瑶玑脸上忽然露出了凝重无比的表情说道:“经过飞龙和蛟魔的透空大神念术对击,空间通道已经打开了……这一点从奈何珠上这种波波微动的凹陷空间状态就可以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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