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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魔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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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2:55:13 | 显示全部楼层
角魔魈化成一大片青影的飞掠,转成实际的巨大影像,在空中出现时,正恰恰在满驮罗的身后,角魔魈那青光漓漓的厉眼,正正地凝视在他背上的大肚如来上,显然就把和蛟头魔人同样放出紫红眼芒的大肚如来,当成主要对付的对象……

  满驮罗身前的目连天,气运透窍的双眼,但见一层稀薄的青影闪然而过,接着在满驮罗身后凝形现身,大惊之下暴喝一声,飞身而上,眼中射出了一大片的强烈光束,直对着角魔魈而去。

  角魔魈尖啸一声,左刀甩损,左拳崩击,目连天那一大片近千条的芒束,就像是被甚么奇大无比的压力,给整个收挤成一团那般,放出的眼芒虽然多,但是却完全缩集在一个狭窄的方向,原本对准角魔魈全身九十二处暴射而去的强烈散射,被角魔魈一拳高达一万四千道无形的强大潜力,由外而内地聚合了起来,使得目连天的这一击,重芒相叠,亮度之强,较之前散射之时高出了一倍有余!

  在九百七十条目连天的“天目放芒”大法完全被压集的同时,角魔魈的拳力由外侧往中央合拢,一万四千力聚缩成一,气芒由放亮转成收敛,击中目连天九百七十条射线集聚光点时,激起的光亮并不剠眼,但是其中密密而出的震波,却几乎可以用肉眼就看得出来。

  “蓬”地一声,九百七十道眼芒立刻从射光的末端,寸寸炸裂,就像是一大串的火炮那般,劈哩叭啦连连回爆,崩裂的气机顺着目连天的射线眼芒往回反震,碎光散射,星火四溢,目连天放出的眼芒已经算多了,这一开炸,更是激溅得周围完全陷进光雨芒线之中,除了那破裂成各种形状的强光之外,几乎看不见任何其他的东西。

  当目连天的“天目放芒”大法,为角魔魈拳力所破,寸寸回爆之际,大约反震到了目连天放出的眼芒中段,目连天那一双著名的迅击异眼,已经受不住角魔魈拳劲破来的压力,一对眼球已经像是被甚么巨大的手指压进了眼眶那般,往内凹陷了进去,最后终于噗噗两响,两道血水从目连天的眼眶之中暴喷而出……

  目连天眼窍被破,痛得闷哼一声,真元逆窜,再也受不住拳力冲劲,一个人就像是被巨锤重击那般,呼啦啦地往后倒飞而出。

  满驮罗在目连天飞来的瞬间,当然知道必定是自己的身后有了甚么不对,被眼力最好的目连天师兄给瞧出了问题,于是毫不迟疑,窜身前滚,手中的“重业难破韦驮杖”嗤然化出十六层杖影,四四相连,锁住下身后十六个方位,轰然击出。同时身形猛翻,八个斛斗连变十二个不同的角度,想要躲开身后不管有还是没有的任何袭击。

  当满驮罗的身形连连翻出,眨眼窜身到了十六丈外时,他已经听到了身后的大肚

  如来师兄,身躯一阵轻颤,透出了一股令他心惊的吁气、满驮罗翠手持杖,嘶地自杖身放出二十四条力线,哇然张开,前竖防备,另-手反背将大肚如来拉到了身前时,他就看到了众师兄中,他一向最尊敬,气度宽容,最为生性略暴的他所不及的大肚如来,眼中原本充斥的紫红两光,正在迅速地消退当中,而反常地呈现出大肚如来原本笑眯眯的和气眼神。

  满驮罗见到正在清醒的大肚如来,还有些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却依旧喜下自禁地叫道:“大肚师兄……大肚师兄……”

  在满驮罗激动的呼声,大肚如来越来越清楚的眼神,只是对着满驮罗嘻嘻一笑,语气非常疲乏,但却依旧温和地说道:“师弟,悲喜应识,是生瞠痴,你还是这般原性激动……”

  “师兄师兄……你还好吧?”满驮罗在心情激荡下,也顾下得其他。

  大肚如来微微一笑,表情中透出说下尽的神色,只是将满驮罗轻轻地推后一步:“我的时辰已到,佛意慈悲,我在圆寂之后,盼你早日脱情净性,同朝西明……师弟,我先走了……”

  满驮罗听得大吃一惊,正想追问,却见大肚如来蔼然坐地,双手合什,对着潇驮罗微笑唱道:“要要玄玄并了了,劳劳役役与闲闲,生离死别都休问,只合相看展笑颜……”

  禅吟声中,大肚如来体内的角魔魈气劲,在灭尽摄魂蛊虫之后,转摧肉身,就在他的胸口上猛然亮起一点莹莹青光,随即透出,嘶然一响,放染周身,就在满驮罗下一眨眼里,看到大肚如来全身催化成了-股淡淡气烟,终于圆寂应劫而亡。

  满驮罗虎眼含泪,对着已化虚无的大肚如来坐处,合什行礼,回头一看,正见到目连天双眼内凹喷血,横摔而出,西雷幢与占察拘,同时跃身空中,缩身曲腿,拉着长长的烈气芒光,直扑纵横四向,毫无敌手的角魔魈而去。

  满驮罗全身元气尽集杖上,喃喃祝道:“师兄呀师兄,师弟元识末净,放不下失兄之痛,势必一命尽抛,除魔雪仇……西上再见时,愿受师兄三钵拙头……”

  言毕全身元劲尽催,周体同颤,大暍一声,双手持杖,放出回异的光明烈芒,叭然一点至精华光在杖头三尺进现,催动四周同时现出了万点金芒,并且在八固乍亮的瞬间,以一种顺心的圆弧,齐齐往满驮罗杖头点光聚集,波劲震动间,隐隐传出厂宛如禅唱的嗡响,那种景象之炫丽庄严,宛如天现流苏,神异巨极。

  神蕴空在飞身而出,正想将被震飞的目连天身形接住时,陡然听见满驮罗运法的禅音有异,转眼一看,发现他已运起了佛门“舍利喂魔”的自毁大法,骇然中大呼道:“师弟不可……”

  话才说了个开头,目连天飞退的身形已被其接个正着,却立刻被其身体内怪异无比的逆劲撞得将后面的话也说不下去,沉气稳身中,还是踉跟舱舱地和目连天同时往地面坠去。

  角魔魈对左右飞跃而来的占察绚和西雷幢,连望也没有望上一眼,倒是青眼集聚,注意起正面带着点点异芒直街而来的满驮罗,巨口开张,哇然长嚎声中,右掌拍刀;动作只有一个,但是连臂的长亮刀芒却是连续噗啦噗啦地回回而起,就好像是没完没了那般,带出了一圈一圈,重重叠叠的密密青光;每一圈的凛烈刀气相隔了一个小到肉眼无法察觉的角度,眨眼之间,拍振而起的刀圈多达一万六千个,那种光气的缜密与强烈,立即就将满驮罗倾尽真元,带音连华运出的“舍利喂魔”艳艳流光给完全压制了下去,满驮罗的身形才刚接近,每一个刀圈已经紧紧锁住了他那随气调运显现的空间中每一个亮点。

  满驮罗元气集摧中,忽然觉得劲力完全被角魔魈那嗤嗤密密,连连出现的青色光圈沉沉地压制住,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收肘握拳,正在要击出的那一刹那,被人以强劲的手掌按住拳头,使得所有的力道连起劲都无法起劲那股,可以让人心头别扭得想要吐血!

  这种别扭得想要吐血的感觉,对这时已经完全催化全身所有精练元气的满驮罗而言,可不是一种感觉而巳。聚集的强烈气劲被死死地封住,找不到出路,只好往经脉中回窜,那种呕心的难受,让满驮罗绝式未出,果然哇地吐了一口逆血。

  角魔魈身前那重重层层,又亮又圆的光圈,就在满驮罗口喷鲜血的瞬间,倏然内缩,角魔魈右聿戟张,像是虚空抓住了甚么东西那般,巨大的身形急退四丈,满驮罗只觉得逆行的元劲内冲喷血之际,身外的压制劲道反而往外一拉,五道锐气像是钢钩那般,拙在杖前光气集中的芒点之上,陡然将满驮罗扯得身下由己地往前冲出。

  原本左右两侧运芒弹跃而来的西雷幢和占察玽,忽然发现角魔魈的位置猛地变成了前冲的满驮罗,心下立即大惊,急忙连吸气,大甩臂,侧扭腰,就想要硬将攻出的劲道收回。

  不料就在这时,一缕细长如线,但是却尖锐如刃的利劲,隔空从二人护身气机隐露出弹指般的空门直穿而入,其速之快,待二人惊觉不对时,已经是堪堪就要刺在身上了……

  这时候的二人,再想闪避,已是有所不及,只好闭气封经,锁脉断穴,打算硬受一记。

  感应敏锐的占察拘,尤其清楚地知道,角魔魈弹出来的这一缕指劲,看起来虽是简简单单,但是其小压缩的气机,已经密集到了指劲过处,连空气都炙起了淡淡轻烟,如果就这么直接击中己身,后果恐伯是怎么样也乐观不起来了……

  作出硬接的内气准备,一方面是反射性的动作,一方面实在也只能算是尽人事了。就在占察玽和西雷幢,都准备硬受角魔魑一记之时,忽然一轮一轮像是金火法轮的气形旋芒,飞快地切进了他们的肉身和直来的指劲之间,紧接着轰啦一响,法轮崩散,占察玽和西雷幢还来不及闪避,猛地全身发亮的满驮罗金元开爆,又是轰隆一声,炸起了金流几近万条,周围数十丈的空间中,尽是满眼横窜飞射的金光乱流,同时身处危境的占察玽和西雷幢,被满驮罗真元尽毁的这一波爆力,反常地化作柔力,将二人身躯猛然推出,唰啦啦地直飞出了元气崩裂,金流乱飞的险境。

  一声沉喝在满驮罗化炸的金芒中响起,角魔魈青影倏闪,身后紧随着一条金芒缠身的人影,两者之间的空间里,劈哩叭啦地爆响着一连串的密雷狂震,其闪栘之速,交击之密,就算是占察玽这般敏锐的感应,也有点瞧不清楚……

  角魔魑化成青影的巨大身形连续十九顿,每一顿中都幻现出一个不同姿势的清晰身形,但是却又在下一个刹那化为薄影,向另一个方位闪移了出去……

  紧跟在后的那个带着金芒的人形,在角魔魈每一次的轻顿中,都斥手暴出一片叉一片的强亮金芒,威势之盛,宛如神佛下凡,每一片的金芒震颤中,都带着冲天而起的佛唱禅吟振音,那一幅降魔声威,确实让人心中惊骇。

  角魔魈连连化变中,长啸震起,在一声一声相叠而出的佛音中益加显得狞厉无比,显然佛威虽广,却也不能尽压魔意。

  就当佛音魔啸正在青影金光中混战之际,又是一声清越的啸音响起,不停闪变的青芒金流中轰然浮震出一层又一层的紫气,圆融而又周密地环环散出,其气之浓之重,几乎将金光青影完全舒卷遮盖,幻变之奇炫,宛如神鬼立虚斗法。

  占察玽和西雷幢,当然知道战圈之中,那一团一团连连流化,时时化为金轮的芒光,正是他们的宗主诸法空如,而另外一个个停在闪动间散放着腾腾紫气的人影,也无需多认,正是大罗仙宗的紫气一元宗主。

  当代两大宗主,合战力拼妖魔界的先锋大将角魔魈,其间身形闪移之快,弹手芒气爆亮之强,就算是占察玽,也已经有些看不清楚其中的战况,只能纯粹以外溢膨帐的流芒气状,和此起彼落的啸音,来判断其中的情形了……

  佛音虽和,显然并无法压制住角魔魈那听起来实在刺耳至极的怪异厉嚎,紫气虽浓,却依旧盖不住那蓬然四闪的青影暗光……

  虽然占察玽无法清楚地瞧见其中的每一个动作,但是她却隐约地感觉得出,魔气之嚣腾,似乎并没有任何被压制住的倾向。

  又是噗哩轰隆地一连串爆震,九百九十道流金亮芒,合卷成一个巨大的光轮,却在青森而又深沉,立起近三万道烈气合成一刀的暴劈下,往后连挫三十二次,轮颤光晃中,嗤然后退,简直即将崩散的模样……

  周围的紫气突然在这一瞬间集成十六片莹然光弧,层层相套,以一种巧妙的角度切入金轮之中,箍住了摇摇欲崩的金轮,整个轮面横拉而出,嘶啦一声长响,原本混在一起的青影紫气,金流光轮,眨眼间错分而出……

  诸法空如宗主,单手持杖,势角斜引,白眉白须的脸上透出金紫,嘴角渗血,周身宛如蛇电的金芒犹自上下流转,发出了嗤嗤啦啦地冲气响音好一阵子,方才算是气消芒尽,化于无形。

  紫气一元宗主,左手立诀,右手收后,侧身弓体,劲势空松之中含蕴无尽柔弹之意,左右两边卷现的紫色气涡也是长泄厂十几丈外,方才消卸。洒然之态依旧,不过正在其身后的占察玽,却清楚地看见了紫气一元宗主遮住右腕的长袖,缓慢但是不停地渗出一圈一圈的鲜血。

  诸法空如和紫气一元,全身每一寸肌肤都不敢松懈,立诀起势的焦点,完全集中在二十四丈外,正周身青火缭绕,魔刀放焰的角魔魈身上……

  两人一魔之间,气氛紧绷,虽然并无任何肉眼可见的迹象,但是占察拘却敏感地觉察出他们彼此之间,就好像有个无形的力带,以空间为介,正在以一种玄妙的方式互相紧扯着;任何一边,只要有一丝丝的闪神,都会牵引来无法抵挡的透身杀机!

  诸法空如和紫气一元两位宗主,虽然一个口角渗血,一个夹袖染红,但是含蕴无尽玄奇的姿势,却是连支手指都不曾稍动……

  占察拘虽然还没有达到那种极顶高手的程度,但是眼力之敏锐,却也称得上是接近了这种等级,当然知道这个时候,两位宗主身上每一块肌肉,都是巧妙无比的架起了一种无形力线结构,其中只要有一块肌肉稍微松懈倾斜,马上就会引来角魔魈强大的魔气攻击……

  因此,这种气氛也立刻就感染了两位宗主身后的所有门下,连带得使得他们连喘口气都不大敢太用力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娉婷的身影,脚跟离地,浮空从占察玽身后滑过,慢慢往前补了上去,她所取的角度,正在距离紫气宗主四尺三分,诸法空如宗主三尺九分的一个力线节眼之上,浮行的速度并不急快,只是那么自然而又缓慢地浮行上补。

  占察玽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娉婷女子,正是和她的宗主师兄弟相称的瑶玑师叔,虽然不太明白瑶玑师叔为何要取这个角度浮行而上,但是显然其中大有学问,绝非一股修真所能明了。

  除了瑶玑之外,左右两侧九丈上空,同时也有天池剑尊、裂天剑皇、浩然贯和与五羽巫主,四人以一种前后相连的方位,齐身并进,浮身而前。

  角魔魈青光透然的双眼,紧紧盯视着众人之中的瑶玑仙子,闪芒频然,就像是不断在探测评估着甚么那般……

  在角魔魈和众宗主之间的二十四丈空间里,随着瑶玑和另外四位宗主的提气前压,本来紧绷的空间嘶然出现了七八条透青的芒气,在两边来回穿梭着,就好像是原本拉紧的无形力线,随着气势的转移,引起了些微的弹震,擦催空气,而现出了芒形那般,景象之奇特,令人瞠目。

  角魔魈元气外崩中,显然感受到正派的诸宗高手,力量并非真的那么不堪一击,凶狂的气焰中显露出了一些谨慎与讶异,双眼依旧紧紧地盯视着正派力阵之内的中心,也就是瑶玑的身上,狞厉的眼神透出一波一波的邪恶与残毒,瞻气稍微弱些的人,恐怕光看它这两只眼睛,就足以手足发软了……

  瑶玑周身元气流转,知道此时的气势不可稍有一丝缝隙,秀目中的星芒点点轻爆,口中却是不知道在向谁说话郡般地轻轻说道:“角魔魈魔力太强,请诸位派下真人即刻退去,等到它一将注意力由宗主们转到弟子身上,必会造成重大伤亡,主客之势立易,围势以抗之局立刻就会崩解……”

  在众位宗主组成的力线障护之下,其后的正派诸宗弟子,都是心灵透窍之人,当然明白瑶玑仙子的这话,正是对着他们这些功力尚不足以抵挡角魔魈一击的门下弟子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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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2:55:44 | 显示全部楼层
以满驮罗的功力,运起了焚元炸气的自毁手段,还是拿角魔魈一点办法也没有,其他同级或是更差的修真,那真是连挡都挡不住,因此瑶玑的这话,正是指出了正派现在最弱的弱点。

  只要角魔魈一找到机会,将目标对准了他们而来,宗主们势必不能不顾,合围以抗的局面迟早被角魔魈给一一打破,那时正派的修真们势必陷入现在邪宗所遇到的悲惨下场!

  邪派的那些宗主级的高手们,这时突然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而那些散露出身形的邪宗弟子们,直到现在还在阿缣摩妖物的闪然追杀下,惨叫连连,四散奔逃。从开始动手起,到现在也不过喘几口气的时间,或化为气烟,或破头断肢,或被阿嫌摩生生嚼吃,至少超过三四十位邪宗弟子横死当场,无一存活,其情状之惨烈,实已无法形容……

  不过要叫他们这些正派的弟子们,就这么地抛下宗主,自己往后退去,却也实在让他们的心中浮起了一丝犹豫……

  “瑶玑师叔……弟子们……岂能就这么遇战先逃……”占察拘当然知道这时候最恰当的就是赶紧撤退,但是他们久受正义之道薰陶,真的要叫他们这么做时,还是难免有些委决不下……“占察拘师兄说得是……”裂天剑宗的裂虎将军连忙接口道:“面对邪魔,大下了就是和它拼了……”

  裂天剑皇周身精芒不停流转轻爆,眼神不敢稍瞬,耳听属下裂虎将军的话,不由得就破口骂道:“混帐裂虎,叫你退你就退……还敢在此说甚么话?你也不睁睁眼睛瞧清楚……现在的态势是甚么样子?一个角魔魈已经搞成这样子,稍待等那只甚么‘阿链摩’杀尽了邪宗弟子,再转过来时,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裂虎将军见一向倔强自傲的裂天宗主,竟然骂出了这样的话,立知当前情势必然是严重到了难以抗拒的存亡关头,于是连忙收口,不敢再出声了。

  瑶玑之前虽只是说了几句话,但在角魔魈赫赫压力下,显然有些吃力,但还是语语气焦急地又说道:“诸位,左盟主说得不错,这时候仅存的一些空档,等于是邪宗的弟子们以性命任‘阿嫌摩’残杀而换来的,待其转将过来,这个空档立刻即失,那时诸位必将变成我们合围共抗的最大弱点……”

  裂天剑皇在和角魔魈隔空相持的压力下,见到那些迂之又迂的弟子们这么拖拉,立即铮然喝道:“‘光明盟’属下听令,本盟主命尔等立刻在最短时间内退去,到之前预定的接应点听令,如有不立服者,本盟主必定追讨其预谋害主之叛意!”

  裂天剑皇不愧当机立断之领袖人物,“预谋害主”的这个大帽子一扣下来,正派诸人尽皆失色,一些原来还决定必与宗主共存亡的烈性修真,也不由得心下动摇了起来……

  占察拘犹豫到了最后,终于还是叹了口气道:“盟主之令,属下立即遵辨……弟子请宗主一定要来和弟子们会合……”

  话一说完,立即领着其余真佛宗的弟子,弹身飞空而起,嘶然窜进夜空,转眼下知去向。

  真佛宗的弟子一动,其余的弟子们在裂天剑皇的威逼下,也只得一个个地聚气后退,跟着掠空而起,消失在夜空之中。

  其中一个纤细的身形,在运气后退之前,又迟疑了好一会儿,就像是有甚么话想说,但是又没有说出来那般……

  “菱儿你在等甚么?还不快跟着你虎叔他们撤退?”裂天剑皇虽然没有一点回头的动作,但是对于身后弟子们的动作,显然还是清清楚楚。

  那个频露迟疑的女修,正是裂天剑宗的弟子红菱。她在祖爷爷催促中,像是牵挂着甚么那般地说道:“宗主……飞龙联主他……”

  裂天剑皇有点不耐烦地叱道:“飞龙联主和蛟头魔人,搞了这么一个空间破洞出来,你还在想他甚么?快点退去……”

  红菱脸色涨得通红,没有马上回答,但是犹豫着后退的身形反倒倔强地停了下来,显然没有得到一些让她放心的答案前,想叫她就这么离去,恐怕也没这么简单了。另一边正和天池五色护剑的其他四位师兄弟姊妹们后撤的绿霓仙子,听到红菱说了一半的话,也不由得停下了后退的动作,身形自五人后撤的队形中落了下来。

  五色护剑中的雷霆剑雷擎天,见了这样的情形,就想伸手拉绿霓,却被旁边的彩虹仙子摇头拦住了。

  五色护剑中的大师兄,以“透光琉璃剑”著称的“无形锋”,是一位书生般的文静儒生,眼见绿霓将气机后栘的动作慢了下来,正想问问是怎么回事,突然见到他一向最喜欢的师妹彩虹仙子,对着自己摇了摇手,便将快要问出口的话给吞了回去,只是将五色护剑的环环气圈给停了下来,等着已经慢下来的绿霓。

  经过了之前围击飞龙联主那一幕之后,正派之中差下多每个人都知道了他们派中的这位绿霓仙子,显然和这次空间风暴的主因飞龙联主,有着很不一样的交情。

  因此当裂天剑宗的红菱,问及了飞龙联主的话之后,绿霓虽然并没有说甚么,但是心中的关切已是极为明显。

  裂天剑皇从气机感应中,发现红菱竟然将后撤的身形停下下来:心中急怒,正要叱责,却听到瑶玑仙子温柔地语音抢过话头说道:“红菱你放心,异变空间要想恢复正常,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当然会注意到飞龙联主的……你还是先去吧!也免得我们心中有所顾忌,反而坏事……”

  瑶玑的语音虽然轻和宛如微风,但是其中却是充满了令人信赖的安定,让红菱一颗不安的心马上就觉得放稳了不少,连忙就叉问道:“瑶玑师叔……飞龙掉进了那个怪洞……不会怎么样吧?”

  瑶玑从红菱的话中,马上就听出了红菱显然是与之前真佛宗的七罗汉他们处理大肚如来等人完结之后才赶来,因此并没有见到飞龙和蛟魔以“透空大神念术”

  相击时,被角魔魈穿心袭击之事:心下微叹,口中却轻轻地回答:“飞龙联主和蛟头魔人,俱是来自异空的特殊存在,他们身上有着我们所无法明白的神异,因此他的情形与结果,依照我们所明白的方式去推论,十有八九恐怕也都会产生偏差……所以我想他的情形应该是不会坏到哪里去的……”

  瑶玑在说这些以安定红菱心情为主的话之际,心中忽然产生一种连她自己也深沉迫切地希望真是如此的感觉,让她自己也不由得怔忡了好-会儿,只是这么微微地一失神,角魔魈的压力立刻前倾、瑶玑连忙集中心力,将沉沉的压力化散十六方,在瑶玑身后原本预备为主的雪山老祖和裂阳神王,立刻就同时感受到一股强猛的压力裂裂而来,当下不敢怠慢,同时立虚起元,蓬然相架。

  这么一下子之后,即便是瑶玑,也不敢再有任何心神偏栘,甚么都不及再想,只是凝重地沉气以抗。

  好在红菱显然对这位美丽聪慧的瑶玑师叔,极为信服,听了她的话之后,没有再追问下去,脸上的神色明显地放松了许多,语气轻转地对着裂天剑皇说道:“祖爷爷,菱儿先去了,可莫让菱儿等太久呢……”

  说话间,红菱的身形嘶然急退,顷刻间隐于黑沉的云间。

  红菱一定,绿霓也即刻调动气机,却并不是和正在那里等着她的其余四色神剑一起退去,而是歉然地望了他们一眼之后,紧跟在红菱的身后消失在空中。

  无形锋等人见绿霓的身形终于撤走,立刻就连忙跟着嗤然倏动,紧随而去。

  转眼之间,正派这些极顶高手的身后,已是没有了其他人。

  瑶玑在放下了最让她耽忧的情况后,终于又正面对上了那神秘难测的角魔魈。

  对于正派这些门下弟子的撤退动作,角魔魈根本就连望也不望一眼,就好像根本没看到,或是根本不在意那般,它从头到尾,只是双目集中在众高手真元力距的核心,也就是瑶玑仙子的身上,左刀遥竖,右爪斜引,宛若有形的强大气势虽然被众高手连力给逼住了,但是所有压力的重心与角度,都完全一致地对准了力阵中的瑶玑,从头到尾,一丝不放。

  瑶玑在力阵之中,全神贯注,真元倾提,虽然在感受中,角魔魈郡几乎难以相信是出于单一手物的强猛力势,隐隐锁在自己身上,让她全身上下,每一寸神经都不敢稍有松懈。

  虽然她也明白,由正派诸法空如、紫气一元、浩然贯和、裂天剑皇、天池剑尊、玉羽圣巫,再加上她身后的雪山老祖和烈阳神王,合计九位极顶高手们,听合力架起的元气阵势,还可以和现在的角魔魈-抗。

  但是这九位极顶高手中,诸法空如和紫气一元两位宗主,为救占察玽等人,先就和角魔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对了一阵,显然气机已经受到了振荡伤损,因此这时候的角魔魈如果硬是启动强攻,诸法空如和紫气一元这两个方位必然是其倾力而注的弱点。

  虽然瑶玑现在还无法察出角魔魈的力量目前到底是强到了甚么地步,但是以诸法空如和紫气一元两大宗主同时合击下,依旧受到了这种挫伤,可见得角魔魈的力量,已经是现在真人界中,单独相对,难逢敌手的了。

  现在瑶玑的身旁,虽然加上受伤的诸法空如和紫气一元,总共高达九位正派的极顶高手,但是-则诸法空如和紫气一元已经受伤,以现在的情形看来,瑶玑又无法判断他们的功力受损到甚么程度,在如此紧合的围力中,任何一丝的空隙都有可能变成致命的原因,所以角魔魈不攻,瑶玑也不敢轻易的围势开展,反制角魔魈。

  再者,以弱围强,和算算术儿可完全不同,多人的功力修为同时相合聚围,更不是一加一就等于二这么单纯,其中牵涉到的神念默契、功行相克和质性特点,其复杂之处,绝不是临时凑起来就行这么容易,一个弄不好说不定没增加合围的力量,反而还造成了彼此的牵扯,其中的风险实在是极高的。

  最后,就是现在他们的对手,除了角魔魈之外,还有一个甫由妖魔界跨空而来的“阿镰摩”,对于这个连脑袋都没有的四爪怪物,瑶玑知道的,除了它的名号之外,其他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如果阿链摩和角魔魈同时前后夹击,现在还能护住彼此,由九位高手同时布起的力阵,到时是不是还能撑挡得住?不致于因为崩敌而陷入被各个击破的危机之中,实在是连瑶玑也没有甚么把握的。

  瑶玑心中的种种评估,如电闪一般在她脑里进行,可惜还没理出一个让瑶玑觉得最稳妥的结论,阿缣摩已是杀尽了将近六十位邪派修真,弄得血肉遍地,宛如屠场,最后终于回过身来,对着角魔魈这里发出了和之前非常相似,可以贯人耳膜的尖厉叫声。

  角魔魈周身不动,压力遥指众高手阵中枢机,也就是瑶玑的势子分毫下动,只是撮口一阵轻吼,像是在回应着周身染血的阿镰摩什么那般……

  瑶玑立刻觉得情势已经越来越不妙了,角魔魈的这个讯息,显然就是要阿嫌摩以完全无法见到身影的极速,从另一个角度破入正派高手的力阵之中……

  这也是目前堪堪还维持着一个相峙之势的正派诸位高手们,所最无法禁受的。

  前后的夹击一来,瑶玑等人的合围而抗之势,必然崩散,后果难以预料,尤其是当头的角魔魈,从头到尾,刀势的压力就是对准了正中的瑶玑,显然众高手的合抗之势一散,它那狂暴强猛的力道,就会集中在瑶玑的身上而来。

  瑶玑从来到此处开始,短短的时间中,已是经历了两次纤发即中的生死关头。

  尚幸这前后两次的危机中,前有飞龙,后有蛟魔,都替她将这种危机给挡了下来,使得瑶玑如今才能够毫发无损地浮空立在这里。

  但是接下来呢?

  瑶玑非常清楚地知道,只要周围这些高手们的力阵崩散,角魔魈第-个锁定的目标,就是她瑶玑……

  这一次,恐怕已经没有人能够再替她挡住这马上就要降临的灭身之危了…

  瑶玑心中暗暗咬牙,知道角魔魈这么针对她而来,虽然对她瑶玑而言,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了转圜的余地,但是相对地对其他八位正派宗主而言,却可以算得上是增加了一丝逃离的机会……

  瑶玑的估计并没有错,当角魔魈回应阿镰摩的吼音才方结束,阿嫌摩已经弯起了那硬壳森森的强健长腿,然后在下一刹那,唰啦一声轻响,瑶玑等诸人的身后空中,立时出现了一片青黑色的暗影……其速度之快捷,实在让人无法联想到这两者其实根本就是-体的……

  不用再想第二个念头,就可以确定,阿嫌摩是对准了后面的雪山老祖和烈阳神王而来的……

  那片青黑暗影方一出现,立刻就嘶然开展,往雪山老祖和烈阳神王直压而下。

  阿镰摩所化成的那一片青黑暗影,完全看不见任何实质的形体,连它那致命的四只长长刀爪,也没有任何稍现一下的痕迹……

  虽然在实质的影像中,几乎看不到任何阿镰摩的攻击迹象,但是雪山老祖和烈阳神王,却又是如此清楚地感觉到二人身后六处力阵节眼上,压来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怪异潜力,几乎无视于二人在身后布起的层层气罩,透然直入!

  雪山老祖和烈阳神王心中大吃一惊,怎么也没想到这只怪物的真元气性居然怪到了这种程度,简直忍不住本能地要回身闪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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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3:08: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五章 我死你生

雪山老祖的身后,嗤然亮起了四十二层微带莹光的气形,烈阳神王更是叭叭叭地在身后猛然像是爆出火花般,催化了二十四个方位的十二个聚气中心,宛如在其身后突地燃起了十二个小太阳那般地灿亮夺目。

  可是雪山老祖和烈阳神王的这种强烈绝伦的护气芒光,却并不能阻挡得了阿镰摩那种怪异的破穿利劲,几乎是才刚感觉到时,就已经快要射到身上了……

  正中央的瑶玑,因为气机相连,也立刻感受到那种异物般的利爪,堪堪便要抓到身上的吓人感觉,即刻偏身拉劲,九人组成的力阵,居然就像一体那般,整个地转了个角度,速度之快,使得外侧的人影都显得有点模糊了。

  瑶玑这么一转,带动了其他八人的位置,天池剑尊和裂天剑皇两位当代正派用剑的极顶高手,猛然吐气开声,天池剑尊双手同出,闪然放出了宛如长江大河般的烈烈剑气,左三右三,总共六千剑中,每一剑的剑尖因为都采凝虚蹈空诀,以致于剑身的芒光由亮转敛,只在剑尖带出精芒一点,因此便在轰然一声闷响中,宛如数千个光色暝暝的流星芒雨猛然爆现,威势之盛大难以言喻。

  裂天剑皇则是单手握住腰下的裂天剑柄,叱然中的抽剑动作并不快速,但是剑刃未出,他那金袍皇冠的周身,已经劈哩叭啦地闪起耀眼的亮白电光,等到他的刀气全出,裂天剑皇一个高大的身形,已是整个陷入了闪爆的剑气之中,除了亮炸成一大片的强芒,其余甚么都瞧不见。

  只有最仔细的人,才会发现裂天剑皇这抽剑一式,除了烈亮令人难以直视之外,在爆芒的末端,那一节节闪折的电尾,光色由显转隐,变得稀薄无比,在剑气主体强光映照下,几乎让人完全忽略了芒尾的异状。

  天池剑尊和裂天剑皇的这两式,都是不约而同地密气内化,光尾收敛,所有的攻势完全沉潜而出,果然挡住了敛形而入的阿缣摩四刀之击。

  但见宛如远空流星的光雨中,和内亮外收的烈电外,嗤然出现了四片稀薄的刀形,就好像有个甚么东西由虚转实那般,倏然变得清晰起来,紧接着暴砍而下,轰然气冲声中,却又像是个并无实体的鬼影那般,在下一刹那化入虚空之中,消失无踪。

  天池剑尊和裂天剑皇,在阿镰摩四刀重击之下,倾力加催内元,爆起的芒光好似炸开的火龙,轰然四射,利气破空之声嗤嗤唰唰,在空中带出了千百条的变幻光影,其剧丽之状,无与伦比。

  在这样亮尽一切的强烈星火震荡中,天池剑尊和裂天剑皇的位置,很明显的从布起的力阵中,被阿镰摩刀气所压,往内部退了好几尺,相连的气机使得其他的宗主也都将真元紧绷了起来,在众人的力阵外围亮起了微微的闪光,巨大的气罩形状隐约可见。

  在这个紧抗的时候,角魔魈正面的刀气突然凝聚收缩,出现了一个嗡嗡轻响的变幻光点,透空对准力阵中的瑶玑,闪然而来。

  这个光点在空间中飞掠时,给人一种怪异的好像是疾飞的鱼形,在水下潜游的特殊感觉,使得这只有一瞬现形的光点,让人感到似是潜入了空间之下,可以穿过任何实质的气层拦截,直接就射中瑶玑。

  瑶玑仙子心中断然立决,咬牙运气,双手一后拉,一前崩,整个由其主控的力阵重心倏然后移九丈,八位宗主的气机猛然脱离了角魔魉和阿嫌摩的交击中心,嗤然外泄,如果现场没有被阿缣摩那般尽杀诸人,就可以从远方看到八位宗主围成的力阵往八方放射出流丽耀眼的长长气旋,如翅伸卷,令人震撼。

  这其中只有瑶玑仙子纤细但却充满弹性的身躯,巧妙地藉着八位宗主的流泄气压,牵拉着角魔魈和阿镶摩一个正在接近,一个却正在远离的力线焦点,眼力敏锐至极的八位宗主,几乎可以很清楚地看得见瑶玑身上,本来隐于无形的莹然力痕。

  八人的气机原本和瑶玑息息相通,瑶玑这一脱身另出,八位宗主也差不多是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图,俱都不由得大吃一惊,诸法空如宗主更是骇然暍道:“瑶玑师兄……你这是做甚么……”

  八位宗主的合力气压,其强烈的程度当然非同小可,瑶玑在这藉力倾劲的一射之下,眨眼已出近百丈外,诸法空如宗主根本来不及听到瑶玑的任何回答,只在刹那问好像幻影般地看见瑶玑侧身射出时,偏头微现的惨然微笑,是那样地充满自责,就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歉疚一般。

  诸法空如宗主当然知道瑶玑这一笑中的含意,心中但觉一阵剠痛,还没来得及有甚么反应,身后的烈阳神王和左上的玉羽圣巫,已是脱阵而出,同时烈阳神王还大声怒暍道:“这不是你的错……”

  瑶玑的身形可以说是集合八人之力同时推出,就算是迅急怪异的角魔魈刀气中心,也差一丝丝地没有截住她闪眼即逝的身形,角魔魈长吼一声,力点急挫,所有的气机焦点顷刻间反逆瞬栘,紧锁着瑶玑而去,对于其他的八位宗主完全视若无睹。

  正在回身侧爪,准备再次出击的阿镰摩,对于瑶玑的脱阵而出,反应之快令人难以想像,化成一片暗青的淡影瞬间又显得稀薄了许多,虽然没有看到甚么实际的影像,但是也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嗤然一溜轻响,竟已遥遥地对着远方的瑶玑隐然乍出,清楚地感觉得到来去无踪的阿镰摩,已是由外位横栘,对准了瑶玑而去。

  瑶玑藉由宗主们的强大劲力和巧妙的阵位变化,放出了十二个前震的波束,让角魔魈已现怪异之象的刀气焦点,也一下子抓不准瑶玑身形的真实动向,再从闪然而逝的刀力空隙中穿身而出,眨眼间已脱掠近百丈。

  藉由八位宗主真元之劲,她的身形虽然一下子就拉得这么远,但是角魔魈的感应气机紧追而来的速度也是让她心下暗惊。

  虽然完全没有看到阿缣摩的影子,瑶玑心中居然清楚地感受到阿镰摩已经拦身到了前面的感觉。

  她虽然不能够确定这种和实际显像有点矛盾,像是错觉般的感受,是不是真的属于错觉,但她的推测却很清楚地没有错,角魔魈和阿镰摩都暂时将焦点集中到她的身上……

  像她这种等级的高手,争的其实只不过是这么眨眼般的一瞬。

  瑶玑现在的处境已经无暇再去顾及其他处于空档的八位宗主们,能不能抓住她等于是倾力舍身所造成的这么一丝瞬间空档……

  她只能在心中祈求着这些正派的宗土们,能够立刻抓住这难得的空隙退去……

  她已经尽力了,接下来妖魔界的跨空危机,只有让她的两位师父来处理了……

  瑶玑身形的飞窜,因为速度过快,身外的护身气层出现了一种几可为肉眼看到的振动光色,摩擦而起的芒气反常地缩得极短,就好像她破气穿风而过的时间实在太短,以致于连带起长芒的时间都不足够那般,周身的影像已经出现了一种好似只剩淡影的薄薄身形……在这种速度的窜行中,瑶玑竟然在心中浮起了一种阿镰摩已经拦到了身前的强烈感受。

  这种感受是如此的强烈,以致于瑶玑虽然没有看到阿链摩的任何痕迹,却比见到实际景象还要更确定阿镰摩就在身边。

  想到它那身躯中央,密布着九层尖牙的恐怖肉洞,瑶玑就忍不住连汗毛都竖了起来。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种令人心惊的暗青色黑影,在她的正前方突然像是从空中凝聚而成般地出现……

  当飞龙心头的疼痛,突然明显起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往下坠落的身形,被蛟魔奇异地一推,更加快速地坠进下那个怪异的大地洞……

  蛟魔的这一推,力道虽然极强,但是其中所蕴含的怪异,却不只是力道的大小而已。

  飞龙几乎已经失去抗力的身体,突然像是进入了一种特殊的震动之中,飞龙虽然心痛如绞,但是却依旧明显地感受到他的身体,好像瞬间已经进入了另一个空间之中,然后他就坠进了地洞里……

  当他的念识在一闪神后,飞龙在下一刹那,居然发现自己下坠的势子已经停止,四周黑沉沉的丝毫不见任何光芒,就好像处身在一个纯粹黑沉的梦境之中……

  他的身形就在这样的黑沉中轻浮着,他的身体宛如已经没有了任何一丝的重量。

  这里是甚么地方?

  我现在还活着吗?

  我的身体还在吗?

  对于这些问题的答案,飞龙马上就从心头阵阵传来的绞痛,确定了现在虽然他下晓得自己是处在一种怎么样的状况下,但是他那心脉因为暂接而气运不顺的剧痛,依旧是如此的真实,以致于他知道虽然这里的空间他不晓得是甚么地方,但是他残破的身躯却没有甚么改变。

  在黑暗中浮飞着的飞龙伸手按胸,这个简单的动作却也让他疼得忍不住抽了一口气。

  他胸口的大洞,血肉尽翻,但是他却在轻轻一触之下,感觉到血洞之内,颤颤而跳的心脏。

  触摸到自己心脏轻跳的动作,让他不由得又是一绞,痛得额上忍不住冷汗滚滚而这种可以直接摸到自己心脏的现象,让他心中也不禁起了一种悚然的感觉。

  心口的血流已经暂时停止了下来,但是那因为折断而外翻的胸骨,和淋淋濡湿的血肉,却让飞龙清楚地知道,他的生命,已是无可挽回……

  蛟魔最后的叮嘱,突然又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他放弃了自己重生的机会,让飞龙的生命延续这么一会儿,是希望他做甚么?

  在这样黑沉的空间中,蛟魔要他怎么做?

  飞龙的疑问还在心中盘旋,突然他就发现了原本黑沉沉的前方,莹莹然地出现了几个人……

  那是四个淡淡的,纤细的,好像只有薄薄一层影子的四道人影……

  这四道人影是如此地淡薄,以致于飞龙很难去认为那是四个人……

  但是不知道是甚么原因,飞龙只觉得这四个女性的薄影一入他的眼中,就勾起了他心中一股如惊浪般的震撼……

  那是如此熟悉,但却又如此陌生的感觉……

  那是如此亲近,但却又如此遥远的触动……

  不知道是怎样的原由,飞龙几乎在一见到这四条淡薄得根本还没有办法分辨面目的倩影之际,就知道她们是谁了……

  是紫柔她们!

  飞龙只觉得心口又是一阵抽痛,差点就忍不住弓起了身子……

  但是他的双眼却是那么样紧紧地盯着前方的淡影,好像生怕一眨眼,他就永远再也见不到紫柔她们那般……

  “紫柔紫柔……”飞龙但觉双眼一热,口中的言语,也不晓得是说给谁听的:“历尽一切的一切……我……我终于见到你们了……”

  心情激动的飞龙,并不清楚是自己的身形正往那四人接近,亦或是那四条薄薄的人影,在往自己这里移动,但是他能确定的,是他和紫柔她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紫柔那纯和小巧的脸庞,蕴着如许的温柔,在飞龙满含激动的眼中,慢慢地展现……

  云梦周身稀稀的薄气,让她已经够蒙胧的睑容,更加地显得模糊……

  玄霜雪白冰烈的肌肤,在四周黑沉沉的空间衬托下,简直就像是浮雕在空中的冰人……

  艳嫣那一身如火的红装,则是那么样地将她红艳艳的双颊,染成了如胭脂般地放射着野性与热情……

  飞龙终于在长久的寻觅中,见到他一直以来,只求一见的人……

  他的双眼以最殷切的狂热,注视着下断浮栘接近的四人。

  飞龙因为欣喜,已是忍不住双手按胸,才能忍受激动的情绪,差点将暂接的心脉再次爆断的疼痛……

  然后他就发现紫柔她们的情形有些不对……

  她们四人稀薄的身影,就像是根本没瞧见他的存在那般,对于他的出现,一点反应也没有……

  飞龙强压住心头的抽痛,神念集中,以他现在仅存的感应,细细地体察着紫柔她们淡薄现形的身影本质。

  然后飞龙只笼悲哀地叹了口气,伸出颤颤地手掌,作势轻抚着紫柔黑亮的秀发。

  紫柔的影像是这么样的清楚,但却又是这么样的稀薄,虽然飞龙明明瞧得见她,但是伸出手后,才发现两者之间,宛如存在着一种永远也无法跨越的距离,就算到了永恒的尽头,也无法相连结般的间隔……

  这种感觉是那么样的矛盾,是那么样的遥远,使得飞龙乍喜的心境,宛如被推入了地狱之中……

  心口传来的阵阵抽痛,和这样的失落比起来,突然变得微不足道了。

  飞龙双眼中满溢深情,伸出的手也没有收回,就好像在他的想像之中,他真的可以触到紫柔似眼前般接近,但实际上遥远的程度宛如在另一个空间的秀发,轻颤的动作中满布着无尽的柔情……

  飞龙染满了自己鲜血的手指,在他的想像里,就好似回到了朦胧的,遥远的过去那般,轻轻梳理着紫柔的秀发,每一丝收束的动作都是如此的轻柔,如此的细致……

  指尖的颤动是如此的轻细,但却充溢著令人神魂震摇的深沉情意……

  飞龙忍受着肉体籼灵魂双重的煎熬,语气却像是生伯惊吓到紫柔她们轻淡的神魂那般,小心翼翼又轻声细语地道:“你们别怕……我很快就让你们散开的魂魄回归到肉身之上……别怕……”

  飞龙终于在满眼的温柔之中,流下了带血的泪痕。

  就在这时,紫柔四人仅存无几的神魂之后,轻轻地,像是有一层淡光洒然轻照那出现了一个黑沉中感觉得出和周围的那种黑沉完全不同的圆形球体。

  这个球体极大,虽然周围的黑沉让人分不清边界到底是在哪里,但是却依旧给人一种所有的空间异变,都是起自于这个巨大球体的感觉。

  这个球体的中央,横浮着一个身形小巧的女郎,弯弯的细眉,大大的双眼,虽然双目紧闭,但是依然让人在一望之下,就感受得到她那纯和温柔的气质。

  她身下宛如有个透明的长床,就好像她是这样安静地躺在这个球体的中央小眠那股,一个轻微的声响,说不定就会将她惊醒过来。

  在这个一看就知道是紫柔肉身的四周,同时轻浮着另外三个女郎的身躯,都和紫柔的姿势一模一样,如此安静宛如睡眠般轻躺着,连她们身上的衣角,都好像是睡着了那般,没有任何轻微的波动。

  整个球体空间中,透然放出一种沉静的浓浓气氛……

  在这个球体空间之中,唯一给人一种动荡不停感受的反而是紫柔四人周围的黑沉虚空。

  虽然没有任何实质影像的波动,但是那空无一物的空间,却又是如此地让人觉得翻滚不停,那种无法形容的奇特感受,除非亲见,否则恐怕连想像都有些困难。

  滚滚的黑空中,紫柔四人就像是小憩的倦鸟,反而使得那种寂静更加明显。

  在紫柔她们的肉身出现时,飞龙眼前四人的魂魄就像是被逼入了某种难以言喻的隔离中那般,在飞龙的注视下越变越稀薄,最后终于化入了无边的黑沉之中,飞龙黯然地叹了口气,转眼望向正下断接近的球体空间,心中强自忍住飞身扑前的冲动……

  他知道紫柔四人周围,那个由奈何珠化形而出的变动空间,正是这一切不稳定的根源。

  现在的他,清楚地看见了紫柔她们失去生命,但却经过蛟魔利用其超越人类的再生之力,重新组合的肉身,心中的激动几乎难以自持。

  但是他却同样清楚地明白,这时候任何一种存在的突然介入,都会使得奈何珠的空间产生难以估计的变化,在翻滚的空间撕裂下,她们四个人的身躯将会在顷刻之间被催化得一丝不剩。

  终于还是捺住了深爱着她们的心。

  尽管飞龙用了最大的力气克制住自己,但是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却让他忍不住闭起了眼睛。

  他脸色扭曲地停了好一会儿,方才有点痴然地睁眼细细地望着实实在在浮现在眼前,但却不能越入一步的紫柔四人沉睡的脸庞。

  他那凝视的双眼,是如此地专注,是如此地集中,就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他和眼前的爱人们,其他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完全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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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3:10:03 | 显示全部楼层
 又好像这一次的凝视,就是彼此相聚的最后一眼,自此永入无尽的哀离,只有回忆能够填补无边的悲伤。

  飞龙的脸容扭曲之后,恢复了平静,浮空的身形丝毫不动,眼神痴痴之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深情,以一种轻而又轻的语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紫柔的耳边说给她听那般地道:“我多么想轻轻地抱着你们,细细地抚摸着你们柔顺的发丝,为你们呵护着最细微的一切……但是对我来说,这些也许都太奢求了……能够这样真正地看你们一眼,我还有甚么遗憾?我总算是见到了你们……不是吗?”

  喃喃自语中,飞龙惨然的笑容里,确然流露出无限的满足……

  飞龙又轻轻地闭上了双眼,宛如坠入无限苦乐交错之海的神念勉强收束,开始渐渐地渗入了眼前的异变空间之中,顺着紫柔她们肉身存在的振动,将所有感应完全注入,搜寻着四人散逸在无限虚空中的神魂识念……

  神念切入滚动空间的那一刹那,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波顺着飞龙虚空伸来的神念嗤然回传,飞龙周身体内突然起了一阵轻颤,暂接的心脉顿时再度破裂,胸口立时渗出了大量的血迹……

  “紫柔……云梦……玄霜……艳嫣……你们在哪里?快出来吧……我来带你们回家了……”飞龙双眼轻合,神念集聚透出,散于虚空之中,双手轻轻地微拾虚摄,对于胸口心脉再断,泉涌而出的鲜血宛如未觉。

  就在这时,紫柔浮卧的上方,突然莹莹亮起了一个光环,就好像不断地正在快速无比地闪掠着无数层的空间那般,放出了一种怪异而且不稳定的芒形……

  这个光环闪动快速了好一会儿,好像有着无数深层感觉的光芒,便由其中如浮尘般逸出了一点一点微亮的淡芒,同时开始一点一点地窜入了下方的紫柔等四人的身体之中……

  “对了……就是这样……一切有我……我在这里等你们……”飞龙的话音在缥渺中宛如正在对着爱人低语的慰藉,温柔的语尾未歇,紫柔等人上方的光环忽然轻轻“波”地一响,由一变四,原本光色微弱的芒点,突然像是瀑布决堤般,嗤啦地对着四人的身躯直泄而下……

  但是这一阵突然变强的神识灌入,却也带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内震,让飞龙现在已经现于完全崩裂边缘的心脉同时“叭”地一响,寸寸断碎,原本汨汨而出的鲜血猛然地变成了嗤嗤的喷溅。

  飞龙脸色铁青,死亡的气息已逐渐从他的脸上透了出来……

  他的心口疼得差点弯下了腰,但是双手依然像是磐石般地固定在原处,神念更是丝毫不敢撤回……

  在光环中的点芒流瀑,像是有些察觉到了甚么而有些停顿,满脸满身俱皆已溅满自己嘶然狂喷血液的飞龙,强燃起最后一点生命的现象及越来越虚弱的体力,以一种无比温柔的语气轻而叉轻地说道:“……别怕……别怕……这么一点小伤……不碍事的……你们的神魂一收完,我们就可以见面了……真正的见面了……”

  紫柔四人上方的光环在一阵轻顿之后,就像是相信了飞龙的话语那般,哗然长泄,尽皆倾入肉身之中……

  在被嘶然狂喷的鲜血,染得自己已经是宛如一个血人的凄厉景象中,飞龙款款温柔的语音,让人见了更显出一种绝望的悲哀。

  流泄的神识芒点,加上流泄外喷的艳艳鲜血,组合成了一幅倾尽生命的深情。

  就在紫柔四人上方的光环,泄尽最后一点微芒之后,光环忽然嗤地缩进了她们的身体之中,而飞龙心血也在这时已近枯竭,脸色已经由青转白,现出了暗晦的死灰。

  “我的宝贝们……现在我就要尽起最后的元气,带动你们一百七十二道生机命根,让你们的肉身重新开始启动……”飞龙的脸色虽然已经现出了死灰,但是他轻启的双眼,望向眼前四人的目光,却是更趋温柔:“只是这个动作,我现在做起来,已经没有以前这样轻易,势必会耗尽我现在肉身的最后一点元气,就连我朋友魅儿,我都已经没有办法再替她聚集神识了……而且我知道瑶玑很担心这时候出现的异变空间,因此我想趁着还在人世的最后神念聚集,试着看能不能将这个空间封闭……”

  飞龙已经精血尽失的肉身并没有萎靡倒下,反而在聚起最后一口元气之后,催化肉身,让他全身反常地又显出了那种有一阵子没有出现在他身上的腾烈紫红芒气。

  紫红烈光又劈哩叭啦地在飞龙的周身显现,随着飞龙催化的动作加剧,他的身形在强亮的光芒中,终于一寸一寸地崩解……

  “我的爱人们……你们醒来后,我大概已不在了,说不定你们的神识都不记得我曾经来过……我只想告诉你们,在无尽的时空中,我会永远记得你们的……再会了……我的爱人……”

  飞龙的语音一落,所有神念都在这一瞬之间,完全倾爆而出……

  紫柔四人的周身突然像是冒出了紫火红焰般,出现了上下不停流转的烈烈强光,同时奈何珠所形成的那个奇特空间,突然被飞龙神念所催,咕噜咕噜地急剧滚动了起来……

  叭叭裂响不停的芒气四散飞射,将原本黑沉的空中照起了一阵特异震动般的巨亮……最后终于轰然一响,所有空间尽皆跳变……

  飞龙身上原本长飞飘飘,但是现在已经变得破损萎缩的鬼旗,也开始一寸一寸地裂散在空中,于嗤然爆飞中碎于无形……

  而飞龙的肉身,终于崩化在长放四射的紫红烈流当中……

  当瑶玑发现身前竟然宛如鬼魅般出现了阿镰摩那暗青模糊的影子时,连她也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

  妖魔界如此缩虚蹈空的战力,叫真人界的修真们,如何能抗?

  瑶玑的这一窜行,是藉助了八位宗主的合劲之力,眨眼已出百丈开外,远在另一端的阿镰摩,居然依旧能够在闪瞬之间,拦截而来,这其间的过程,已经让瑶玑无法思量得透,一个已经和她一样同时存在的实体,怎么会具有这样让人匪夷所思的移动速度?

  在这种情形下,她唯一还存着一丝的希望,便是期待那被角魔魈和阿镰摩暂时抛下注意力的八位宗王,能够掌握住这仅存一线的空档,赶紧撤退!

  但是当她听到烈阳神王那一声充满关切与焦急的呼喊时,让瑶玑在最后的激动中,感受到真正绝望的失落。

  瑶玑清楚地知道,如果这由她以身相诱,所造成的一丝空隙,就这么被那些宗王们白白放过,在角魔魈和阿嫌摩厉烈而有固执的夹杀之下,正派这仅存稍可一抗的力量,说不定就会尽毁于此。

  不管日后天人界的天人们会下会插手妖魔界跨空而来的这件事上,真人界的正派诸宗,必定会造成难以弥补的损失。

  当她心中泛起了白费心力的感觉后,原本几乎就要等着阿镰摩出刀的情势,突然急转而下……

  由稀薄转为浓厚的暗青色巨大身影,突然在一阵怒啸之后,猛然又变得稀薄起来……

  然后瑶玑缜密潜出,打算尽力一击的气机,立刻就发现了阿镰摩的身形,正在急速地闪栘向另外一边……

  不只是阿镰摩,连一直以瑶玑当作狙击目标,显然不将她寸寸而磔,泄不了心中别扭的角魔魈,也在暴吼一声之后,如飞地窜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瑶玑在愕然之下,立刻就发现了阿镰摩和角魔魈,是被甚么东西牵引得放下了一切,飞掠而去……

  是那个原本大近千丈,几乎遮住了一半天空的黑沉空间……

  这个宛如巨球的空间,正在急速地收缩,球面的周围隐隐爆现着一条条宛如长流般的紫红色淡光。

  这阵让瑶玑心中刻骨感受到的紫红淡光,并不特别强亮,只是在暴缩的黑沉空间外围,闪映着淡淡的色彩,乍看之下,反倒有点像是黑球急缩下所带起的掠光。

  但是这层淡而不强的紫红色,虽然没有甚么强烈无伦的气势,却好像恰恰圈住了之前无比巨大的黑球那般,裹着它以一种迅急的速度飞快地内缩着……

  阿镰摩和角魔魈,都从巨大的身躯中,弹射出一条条宛如黑线滚动般的线体,紧紧穿进那正在缩小的异变空间,但是却像抓不住那外层包裹的紫红淡光震动的层次那般,并不能让这异变空间缩小的速度丝毫降低下来,因此急得狂吼连连,在空中充满了两魔凶厉无比的啸音。

  当这淡然的紫红一入瑶玑的眼中,她的心里立刻就燃起了希望,马上紧催真元,窜前的身形反挫而起,对着也扑来的众位宗主大喝说道:“这是飞龙……大家抓住机会先退再说……”

  话音一落,身形急退,唰地一声就往空中云间直飞而出。

  八位无法抛下瑶玑仙子,紧蹑而来的宗主们,闻言之后,立刻就在瞬间调动气机,紧跟在瑶玑仙子的身后,嘶啦嘶啦地带起了阵阵破气的轻响,射身投进了沉沉的天空之中。

  对于这些人的趁隙而退,阿镰摩和角魔魈,显然已经没有心情再去注意,等到那几近千丈的异变空间完全缩成一丸,终于在一声引起如涟漪般空间余波的暴响之后,消失无形时,狂怒的角魔魈和阿嫌摩想要回头再找诸人,却已经没有任何一丝的活人痕迹。

  角魔魈和阿链摩相对急叫一阵,立刻就闪然消失在空中。

  因为飞龙相蛟魔神念相击,所引起的这惊天一战,终于在角魔魈和阿录摩身形已失,但是冲天的厉啸反而嗡嗡响起的回音中,腥风血雨地结束了。

  瑶玑是个谨慎的人,在正派这一次追击蛟头魔人的行动中,她在还没有出发的时候,就订好了一个如果发生意外,诸人走散之时的一个退守的地点。

  这个地方是东方真人界中,离太玄山还不算太远,但是处事作风非常低调,也没有涉入甚么太多的纷争,佛家以心传法眼,不透中介著称的“心禅宗”。

  在瑶玑提出了这么一个退守之处的当时,还有不少胸怀烈气的正派修真,并不认为瑶玑所设的这么一个预备之路,有甚么必要。,左右盟主、正派诸宗,十大极顶高手,几乎已经尽聚。

  那些宛如散沙,天性就无法坦诚和谐共存的邪宗先不去说,蛟头魔人就算是再厉书,又怎么会强过这么多的顶尖高手同时出击?

  因此当时瑶玑仙子虽然指定了心禅宗作为万一发生意外的退路,还很正式地委请极北光明黑暗城的暗光城主和西方光神宗的圣芒圣者,负责调配这个退守之处时,真正认为有这个必要的人,十停里面说不定还不到三停。

  绝大多数的人,都认为瑶玑仙子的这个过虑的想法,大概也只能算是聊备一格而已。

  所以这些正派修真们,其实并没有在这个上面花费太多的心思。

  那时候他们的心中,只有充满了截杀蛟头魔人的强烈义愤。

  万没料到,蛟头魔人的追击之战,竟然会发生了这么多的意外牵连……使得原本以为不会有甚么意外的那些修真们,俱都灰头土脸地陆续退进了这个一直以为用不着的退守之处。

  他们实在没想到,传说中的异变空间,居然就真的这么样地形成了。

  尤其让他们心胆俱惊的,是跨窄而来的妖魔界怪物,竟拥有如此难以想像的力量……

  那个恐怖的妖物“阿镰摩”,残杀邪派修真时,是如此的凶厉狠毒;而角魔魈的化形而出,又是这般地不可思议……

  他们总算是明白了,长久以来,一直流传着警告末世的预言,为甚么会这样谆谆地提醒着他们这场浩劫的来临。

  他们终于弄清楚了,妖魔界如此骇人听闻的毁灭力量,实在不是他们这些真人界的修真们,所能够完全抵挡的。

  邪派里多少声名卓著的修真,在阿镰摩一击之中,是如此地脆弱如鸡卵,毫无还手之力……

  如果今天被追杀的对象换成了他们,恐怕也不会有甚么比较好的下场。

  所幸那些眼力明快的宗主们,把握住时机,即时地喝退了他们,使得正派之中,能够保住大部份的血脉,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受到甚么太大的伤损。

  因此当这些正派修真们,逐批地退人心禅宗的“一叶禅心园”时,在幸然的心情中,难免掺杂了许多萧索。

  裂天剑宗的二妃双帅三将军,因为修练的气性本来就有一些强横暴戾,在情势丕变的此时,更加有些不太适应的压抑,所以从太玄山到“心禅宗”,约一个时辰的飞行时间中,不论是领头的“风火”双帅,或者是裂天剑皇的“水云”二妃,甚至是在左盟之中做为裂天剑皇前导的“驭龙”、“骑狮”、“裂虎“三将军,都是沉着脸色静默无语。

  派中的主力高手没有人吭声,其他裂天剑宗的弟子们,除了功力尚未到能够驭气同时说话之外,那种抑郁的气氛,也使得那些弟子们就算有这个能力也不敢开口了。

  知道妖魔界已经有像“阿镰摩”这样的魔物出现,恐怕整个真人界,也不会有人的心情会好得起来的。

  谁都知道,在这种情形下,就表示人间的“真人界”即将面临一场空前的灾难。

  因此当裂天剑宗一众人等,将近二十人,驭气飞行,纵元掠空,到达指定的退守之处时,每个人的脸色都是沉郁中带着一些忧虑,气氛之凝重,也算是裂天剑宗纵横东海时少有的了。

  心禅宗位处“一叶岭”中的“一叶禅心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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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3:10:16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叶岭说起来也算是个怪地方,整个占地约有两百里的山岭,都是孤枯干黄,连一棵绿色的植物都没有,和其他的宗派比起来,几乎可以说是立宗在一个非常贫瘠的环境之中。

  一叶岭之所以会叫“一叶”,指的就是整个山岭,在修真们摄空而过,自上下望时,看起来就像是一片干燥发黄的巨大枯叶,因此才会叫“一叶岭”。

  裂天剑宗的众人,其实并没有飞行到可以看到那一片飞黄枯叶的距离,就在空中停了下来。

  裂虎将军有点搞不清楚为甚么连地头都还没看到,就停止了前进,因此在前行的风火双帅停空驻气时,就忍不住打破了有一段时间的沉默气氛问道:“风火师兄,我们还没到吧?”

  风帅是个长相还算斯文,红樱帅甲衬托下看起来颇有文儒之气的修真,听了裂虎将军的话,只是双眼望着前方迷离的云气,叹了口气道:“虎师弟有所不知,瑶玑仙子在指定一叶禅心园做为退守之地时,就已经委请了合光城主和神芒圣者两位宗主负责妥备此地……”

  裂虎将军连忙说道:“这一点小弟是知道的……”

  风帅摇了摇头:“这个瑶玑仙子已经当众宣布,你当然应该知道,只是你恐怕不晓得闱光城主已经在一叶岭周围三百里,布起了极北光明黑暗城的移光大法,而光神宗的八大光明使,也奉神芒圣者之令,潜守八方……因此如果没有他们引带,恐怕现在已经找不到一叶岭了……”

  裂虎将军听得愣了愣:“风师兄怎么会知道这些?”

  风帅苦笑了笑:“瑶玑仙子在指定一叶岭做为光明盟退守之地时,她就知道根本没有多少道友们会认为她这样的作为有其必要,因此在聚议之后,就请光神宗的八使,逐一到各宗将一些心禅宗的外部布置告知各宗宗主,我也是宗主说给我听时才明白的……”

  裂虎将军还是颇为惊讶地道:“难道瑶玑仙子在事先就知道我们这一次的剿魔之击,会有这样想不到的变化?”

  风帅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瑶玑仙子出自驻形永生宗和嫏环海更是号称汇聚了人类所有的智书慧册,瑶玑仙子是“嫏环书圣”宗主的爱徒,腹中珠玑非我能测……”

  裂虎将军这时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实在没想到妖魔界的魔物竟然是这个样子……”

  裂虎将军旁边的骑狮将军则是将他覆面的青狮战盔护罩拉开,露出了一个老大狮鼻的叫髯面孔,辩白似地说道:“这可不一定吧?再怎么说,你看宗主他们不是还有一抗之力……”

  风帅身边,-位水色战裙,青发束在凤翅战盔后的女修则是叹了口气道:“狮将,你大约忘了宗主是甚么个性吧?依他倔强自负的性格,如果不是真的有那种全派覆灭之危,他是绝对不会这么急就硬要叫咱们后撤的……”

  骑狮将军想了想,还是有些勉强地说道:“水妃说得是,只不过我们真人界难道就真的这么不堪一击吗?”

  水妃身边的另外一位云妃,战裙之上彩绘着朵朵白云,身材比水妃要丰满许多,这时也接口道:“恐怕真的是这样,否则宗主也不会如此地赶我们,连“暗谋宗主”这样的帽子都扣了下来……”

  风帅旁边的火帅,全身红焰般的战甲下但腥艳刺目,强健而又充满爆发力的身材更是比众人要高出了一个头,此时也叹气说道:“狮师弟,你没看到那个甚么‘阿镰摩’,刚从‘异变空间’窜出来时的模样?简直就跟座小山一样,近三十丈的庞大身躯,别说打了,便是压也足以把我们压扁……”

  被火帅这么一说,众人又想起了阿镰摩那完全非人的恐怖模样,都不由自主地从心底泛起一阵原始的惊惧。

  面对这样骇人的巨大妖魔,实在连面对它的勇气都不容易维持,更别提还要与之对抗了。

  裂虎将军只觉得那种巨压临身,几乎完全无力的感受,实在是令人难过至极,忍不住叉说道:“其实也不一定这么巨大吧?后来那个‘阿镰摩’不也变得和角魔魈差不多了吗?说不定这里面有些什么关连呢……也说不定妖魔界的妖魔们并没有我们现在想的这么强悍……”

  风帅对于裂虎将军的这一丝希望,只是有气无力地回道:“妖魔界和我们真人界,根本就是不同层次的等级,我们对它们实在是没有甚么了解,所以真的互冲时,只凭我们大概是想不出甚么高明的主意的……还是等宗主们回来再说吧……”

  众人听了风帅虽然令人泄气,但实在也是实情的话,都不由得心中沉郁加重,萧索更甚,也没甚么其他的话好说了。

  就在众人意气消靡时,眼前迷离的云气突然像是滚沸了的开水那般,咕噜咕噜地猛翻剧滚了起来。

  云气的滚动方现,紧接着就叭然开裂,里面现出了一个头戴光明环,身穿雪白亮银袍,肩清目秀的修真身形。

  这人头上的光明环,和身上的银光衣,马上就让裂天众人一眼便认出了正是西方“光神宗”的代表服饰。

  风帅立刻对着这人抱拳说道:“裂天剑宗敬谢使者开法引路……”

  那位光神宗的“光明使”,也很客气地抱拳说道:“风帅太客气了,本人是光神宗‘天芒亮源,华带彩润’八使之中的光源使,原本就司职开法引路,不敢承谢。”

  光源使眼神带笑,轻轻地又问道:“贵宗门下都还无恙吧?”

  “多蒙使者关问,本派门下弟子俱皆无恙……咦?”风帅这时也回头望了身后的弟子们一眼,话说到一半,却突然发现原本应该跟来的红菱,竟然没有看到任何踪迹,连忙大感意外地问道:“红菱呢?”

  裂天诸人一路上愁郁缠心,也没甚么精神多看多说,只是闷头猛飞,直到这时才被风帅一言提醒,转头互相一望,才发现红菱居然不知道甚么时候不见了。

  红菱是裂天剑皇族血直亲,在这个节骨眼儿突然不见了,众人都不由得有些心慌了起来,裂虎将军赶忙就问着弟子辈中一位浓眉大眼,身材粗壮,颇有奇气的弟子说道:“裂胆,红菱呢?”

  那位弟子“裂胆”见问,有些嗫嚅地说道:“禀虎叔,菱妹子之前和天池剑宗的绿霓仙子谈了一阵之后,叉跟着我们飞行了约三、四百里,就自己悄悄地降行而去了……”

  裂虎将军闻言大骂道:“混帐东西!现在是甚么时候?还敢这么自己独自行动?要是遇着了妖魔界的魔物,红菱该怎么办?你是猪呀?也不立刻告诉我们?”

  裂虎将军言毕,就“混帐”、“笨蛋”、“蠢货”地骂个不停。

  裂瞻被裂虎将军叱责,只是涨红了脸,低下了头,嗫嚅着没说甚么话反驳。

  水妃的个性比较柔稳,见裂虎只是在那儿痛骂裂胆,连忙便拍了拍裂虎的厚肩说道:“裂胆性子厚实,对菱儿一向又爱又怕,真的让菱儿知道他在扯腿,以后还会给好脸色看吗?”

  裂虎将军虽是在水妃的拦阻下,停止了痛骂,但依旧很生气地说道:“他也太分不出轻重了,现在的时机非常,要是菱儿出了甚么差错,哪里还有甚么以后?”

  水妃没有再对裂虎将军说甚么,只是转头对着裂胆问道:“菱儿会中途飞离,一定和之前绿霓仙子所谈的话有关,你知道绿霓仙子和菱儿说了甚么吗?”

  裂胆还是有些嗫嚅地低着头说道:“绿霓仙子是天池剑宗的前辈,来找菱妹说话,弟子总不好太过靠近,所以弟子并不知道她到底和菱妹说了些什么……”

  裂虎将军则是依旧怒道:“我们尊重绿霓仙子,所以当她拦住我们要找红菱说话时,也没多问甚么,没想到居然会蛊惑菱儿,脱离我们私自行动……”

  水妃见光神宗的光源使仍然在侧,裂虎就说了这些不大适当的话,连忙就轻叱说道:“现在还不知道绿霓仙子和菱儿说了些甚么,如何能下这种断语?你也不怕光源使听了笑话吗?”

  裂虎将军被水妃一言提醒,尽管心中着急,也只好收口不再多说甚么。

  水妃身旁的云妃则是想了想之后接口道:“天池剑宗一向和我们裂天剑宗还算友好,但是五色护剑中的绿霓仙子,照说应该是和菱儿没有甚么瓜葛,加上菱儿根本还未出师,如果不是那个神秘的“飞龙联主”,说不定连认得她的也没几个人……”

  云圮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旁边听到她话的人,也不由得变了脸色。

  因为即便是裂虎将军,都想到了绿霓最有可能和红菱说的,是甚么事了。

  当红菱逐渐将自己飞行的高度降下,脱离裂天剑宗门人约有四、五十里时,方才调转气机,往回飞行而去。裂天剑宗的其他人,竟因心头沉重,没有注意到红菱已经暗中脱飞离队。

  当她发现前方出现一团隐晦的剑气芒光时,以为就是约好了等她的绿霓,便也立刻加元调气,往那个方向冲飞了过去。

  但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那一团隐晦的芒气,在发现红菱驭气飞行之际,气罩外侧的裂裂剑芒时,立即往地面上倏地沉了下去,竟好像是有些刻意回避的模样。

  红菱见到那团芒气的反应,一下子还弄不清楚绿霓是不是有意叫她跟去,便也立刻垂元竖罩地紧跟而下。

  当红菱接近那个芒气大约四、五十丈时,她才突然发现那个气芒的色泽和她之前所看到的绿霓很不一样,方明白是跟错人了,便即想要往上回飞。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之前隐晦收敛的那团芒气,陡然由藏转显,从其中如飞贯来一道光色有异的暗青剑芒,嘶然的破风气音噗噗闷响,和一般的叭叭亮音完全不同。

  红菱本来往前飞窜的速度就已经是很快了,加上那隐晦的芒光反迎中还放来了这么一道剑诀奇特,速度飞快的剑光,使得红菱想要上拉的飞行路线立刻就有点来不及避开,只得气聚剑身,唰啦一响,带着劈叭爆震的宝剑即刻出鞘,剑力斜崩,对准那道暗敛的剑光封了出去。

  两剑相击,蓬然爆出一大串看起来有点怪异的精亮烈芒。

  这一团爆起的烈芒,之所以会有点怪异,是因为红菱质性外放的裂天剑气,和那柄光色隐晦的剑气所炸射开裂的气机,宛如是被甚么东西包覆住那般,发出了噗噗噗的闷响,和红菱这边的散亮气机,那种叭啦叭啦的脆响迥然不同。

  红菱身为先天修道胎,气性又经过飞龙改造淬炼过,从那时起,她的功力不但是裂天剑宗弟子辈的第一人,甚至连著名的三将军,在功力的纯厚上都还差她红菱一两分,几乎可以和裂天二帅相捋。

  因此红菱的这一封,虽然并没有用上全力,但是裂天剑气本就极为外爆强劲,所以尽管红菱的这一剑是以守势为主,真人界稍微差一点的修真,恐怕也不容易稳当地接得下来。

  但是红菱在气机与对方相冲的瞬间,就发现这个射来剑光的人,气路之复杂显然也绝对不是一般的诀性,尤其在两干道剑劲,分二十六方外崩时,所有窜向出剑那人方位,将近一千一百条的裂天剑气,都被这人沉郁的真元化劲所封,以致于一个三十六方开炸的剑光,几乎有半边被完全锁收,没有外爆出来,因此才会有这种好像只有一边亮起来,另一边却没点着的怪异爆芒出现。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次交手,但红菱却已经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出剑人的真气质性,绝对不简单。

  两人在剑击之下,身形同时挫退,红菱这才看清楚那位出剑人的长相。

  出乎她的意料,那位出剑人,居然是个头梳角髻,身小形娇,看起来就像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

  一个小丫头,居然身具这种复杂程度,并下逊于裂天剑气的功力修为,这实在是红菱所没有想到的。

  那位小丫头显然也没有想到红菱这看似简单的一封,就将她突然损来的当面一剑,后续十七剑的一击给密密地束住,连爆的震动使她布好的后着完全偏栘,因此脸上的讶然也没有比红菱少到哪里去。

  只是那位小丫头脸上的讶然转瞬即消,看起来好像也没有想那么多般地对着红菱嘻嘻笑道:“咦?这位姊姊的气路外爆极强,震得我手麻麻的,好似被电着了那般,好厉害哩……姊姊是哪一宗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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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3:10:30 | 显示全部楼层
红菱见这小丫头神情纯然,清丽可爱,便即收了宝剑,也友善地笑道:“我是裂天剑宗的红菱,小妹妹你的这一剑可也并不逊色呢……小妹妹又是哪一宗的呢?”

  那个小丫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神色,还是嘻嘻笑道:“原来你就是裂天剑宗的红菱姊姊呀!现在天色晚了些,一下子没认出你来,实在不好意思,我叫归萱萱,我师父叫妖剑魔王……”

  红菱一听就轻哦了一声说道:“原来小妹妹是魔剑妖宗的门下,难怪方才那一剑气路特异,竟将我的剑路化去了大半。”

  萱萱脸上还是笑嘻嘻的,但是却对着红菱摇了摇头说道:“红菱姊姊只猜对一半,方才我那一剑的气诀可不是师父教我的,而是我义父教我的……所以剑形虽然是我们派中的“剑气”,但内诀可是不大一样呢……一红菱从来也没有和魔剑妖宗的人交手过,因此也不晓得萱萱话中所说的有何不同,但是这位小妹妹心无城府,把内诀这就说了出来,红菱反倒不好再问甚么,只是有点歉然地说道:

  “方才我把小妹妹你运的气芒误认是我的一个朋友,所以冒然地跟了过来,是我的疏忽,还请你别见怪……”

  萱萱听了只是哈哈一笑道:“那有甚么关系,我早就想去见见红菱姊姊了呢,所以红菱姊姊认错了正好……”

  红菱有点奇怪地问道:“方才我听你说,你没有认出我来,难道小妹妹你认识我吗?”

  萱萱没有回答红菱的问话,只是轻嘟着嘴儿说道:“红菱姊姊,你不要一直叫我小妹妹嘛!我一点也不小,你叫我萱萱就行啦……”

  红菱闻言微笑道:“是了!真人界很难用外表评估年岁,这又是我的一个疏忽,那么萱萱,你以前见过我吗?”

  萱萱又是嘻嘻一笑道:“我是跟着师父参加邪宗大会的,我们飞龙联主和红菱姊姊的对话,我们邪宗的人差不多都亲眼瞧到的,难道红菱姊姊你忘了吗?”

  红菱一听,才有点脸红地回答说道:“玄空飞讯能够看到的范围并不大,除了对话的人之外,并不能多看到甚么,所以你说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萱萱脸上叉浮起了天真的好奇:“红菱姊姊你和我们飞龙联主是甚么关系呀?

  我看飞龙联主像是很喜欢你呢……在和光明盟对话的时候还非和你见见面不可?”

  红菱的脸儿更加地绋红如晕:“我只是凑巧之前就认识飞龙而已,哪里有甚么喜欢不喜欢?”

  萱萱的好奇显然并没有被红菱的话所满足,反而更振振有辞地说道:“虽然师父他们说得我也听不大懂,但是我听他们说,飞龙联主是阴阳宗的前辈,专修阴阳交合密法,他这么看重红菱姊姊,说不定姊姊是他的甚么交合之侣呢……”

  红菱被萱萱的这么一番直接的话语,说得连脖子耳朵都红了,心中暗想邪派狂佞之处,实在难怪正派如此排斥,这样的话,居然也让这么一个小女孩给听下去,一点忌讳也没有。口中则是连忙否认道:“你师父他们都是乱猜的……这种事,你也不是阴阳宗的人,说了你也听不懂,我和飞龙不是这样的关系……”

  萱萱暗中细察红菱的反应,脸上却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不是这样的关系?

  那红菱姊姊你和飞龙联主是怎么样的关系呢?我其实懂的也很多的……”

  红菱面对着她认为天真无邪的萱萱,实在不想在这个尴尬的话题上继续下去,因此只是摇了摇头道:“这些说起来可会费不少时间,我现在还得去找我的那个朋友,下回我们见面,再告诉你,好不好?”

  萱萱心中念头频转,口里却像是很舍不得地问道:“我一直都好想见到红菱姊姊呢,怎么姊姊这就要走了?姊姊的那个朋友是谁呀?说不定我方才见到的几个人里有他呢……”

  红菱一听萱萱的话,就连忙问道:“你方才碰到了很多人吗?有没有见到一个穿着绿袍,胸前抱着柄绿五长剑,长得很漂亮清爽的女修?”

  萱萱听得脸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姊姊说的原来是天池仙宗的绿霓仙子呀……”

  红菱赶紧点头道:“萱萱你的眼界还真不小,一听就知道是绿霓仙子,你有见着她吗?”

  萱萱耸了耸肩膀:“她我是没有见到,但是红菱姊姊如果你想找她,我们这里倒也有个朋友,正是绿霓仙子的师弟,听说也正在找绿霓仙子呢…”

  红菱愣了愣:“你们?”

  萱萱点了点头:“是呀!我到这儿来正是来见我的这些朋友,只是没想到后面被红菱姊姊跟来了……”

  她的话一说完,就对着旁边的林中娇声说道:“大家可以出来啦!红菱姊姊现在也算是认识的朋友了……”

  在萱萱的话音结束后,林中就走出来了三男一女四个人。

  其中一位男修一臂已断,包扎伤口的绷带显示出应是受伤下久,模样有些狼狈。

  萱萱在这些人出来时,就对着红菱说道:“这位少年书生,就是吸日夺月派的副宗王,日瓶书生;那位则是邪不死派的右引尸使者,旁边的那位就是我和你说的,绿霓仙子的师弟,五色护剑中的雷霆剑雷擎天师兄,旁边这个是我的干妹子,叫慈玉。”

  红菱听了萱萱的说明,虽然她并没有见过这些人,但是却听过他们的名字,因此也不愿失了礼数,同时行礼。

  右引尸护法、日瓶书生都算是真人界中颇有名气的修真,雷擎天更是光明盟就见过的,红菱虽然觉得这位萱萱妹子语气中似乎就是这些人的主头者,感觉有些奇怪,但最让她注意的,反倒不是这个,而是那位叫作“慈玉”的女郎。

  这位慈玉,身上穿着一件并不特别,很普通的淡青色素女袍,一头秀发也没有特别整理,就是这么样自然地以一支绿翎玉簪轻轻地插柬着。

  但是红菱却是非常清楚地感受到,从这位慈五的身上,流露出一种清纯秀雅的气质,让人一见之下,就觉得她好像不属于这个浊浊混世那般的特殊。

  她的容貌并不是属于那种美艳惊人的类型,秀气的眼睛,精致的巧鼻,红润的唇形,在乍见之初,并不特别感受到甚么压人的艳光。

  但是只要再稍微地多看一眼,就会发现和她那种纯净脱然的感觉比起来,再惊人的艳色,也只能算是庸俗脂粉,根本无法和她相较。

  在乍见只算清秀的外表下,竟是隐藏着如此让人黯然失色的潜沉魅力。

  这种感觉,使得红菱虽然明知其他三人其实都可以算是有名的修真,但还是不得不把注意力放了大部份在这位完全没听说过的“慈玉”身上。

  而且红菱还注意到,右引尸护法、日瓶书生籼雷擎天,在走出来的时候,都很自然地礼让着那位叫慈玉的女郎,同时那种礼让的动作又作得很明显,就好像一个侍者着身份的人,不愿意表现得太献殷勤,但又希望对方感受得到他正在献殷勤的那种矛盾的感觉。

  连红菱自己身为女性,都这么样身不由己地受到这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女郎如此的吸引,而日瓶书生、右引尸护法和雷擎天等人,也是真人界有名的修真,功力修为都有其卓然之处,却依旧在无意中流露了对这位慈玉的在意。

  萱萱在见到红菱这种专注的态度后,眼神中闪过了一丝诡秘,随即恢复了原先的纯真:“慈玉妹妹的名字,也许红菱姊姊没有听过,但是她的师父,却是真人界大大有名的高手……”

  红菱听了有点惊讶地问道:“原来是这样,慈玉仙子的尊师是……”

  慈玉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神,透出了红菱从来没有见过的澄澈,以一种温和的语音说道:“红菱姊姊别这么叫我,我不是甚么仙子,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子,我的师父就是我的外婆,人家都叫她‘九鬼姑婆’……名字也许有点吓人,但其实她是一个心最软的老人家……”

  红菱听得吓了一跳。

  在这么样一位纯净脱俗的女孩嘴里,听到“九鬼姑婆”这么个有点诡异的名字,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但是等到红菱将“九鬼姑婆”的名宇在脑子里面重想一遍时,才发现原来这个让她乍然很不习惯的名字,原来不只是个“听起来有点吓人”的名宇而已,而是另有一层意思,代表了真人界一位有名的修真。

  慈玉口中的不习惯感觉,居然还超过了“九鬼姑婆”这个名字本来的意思,还得重想一遍之后,才记起这个名字指的是谁,那种完全被慈玉吸住心神的感觉,实在令人觉得咋咋称异。

  “九鬼姑婆?她好像是‘九幽鬼灵派’的第一长老嘛……”红菱定了定神之后,方才轻轻地问道。

  慈玉眼中所透出来的欣喜,是那么样的明显,使得红菱只不过是这么望着她那深透的双眼,竟也觉得心中跟着欢喜了起来。

  “你也知道我师父吗?”慈玉的笑意简直浓得可以拿来泡茶:“‘九幽鬼灵派’的名字听起来也有点吓人,但是我知道师父这么心软的人,都会加入这个宗派,那么这个宗派也一定和她老人家一样,只是名字吓人而已,其实里面的人必定也都是很好的。”

  红菱还没有回答,旁边的右引尸护法,已经点头说道:“慈玉小姐的话没有错,我自己和‘九幽鬼灵派’中的人差不多都认识,果然他们都是一些很不错,值得一交的好人……”

  右引尸护法的这话,若是被其他宗派的人听到,必然会认为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右引尸护法所属的“邪不死派”,长久以来就是“九幽鬼灵派”的宿敌,居然这个时候变成了“值得一交的好人”?

  显然右引尸护法会这么说,必定是为了某种理由而故意这么说的。

  但是偏偏此时的右引尸护法,说话时的语气诚挚无比,眼神之中坦然平视,就好像他会这么说,真的是打从心眼儿里头赞同慈玉的话那般,一点虚伪装假的样子都没有。

  偏偏这时候,日瓶书生就像是有点觉得自己不出来说些话儿,可能在份量上就比下上右引尸护法那般,连忙也说道:“右引尸护法认识的人,本座也都认识,果然是如慈玉小姐所说,他们都只是名字取得吓人而已,其实人都很不错……”

  三人之中,唯一属于正派的雷擎天,听到这两个邪派修真,都抢着说自己认识九幽鬼灵派的人,也不由得有点后悔自己没有结交几位九幽鬼灵派的人,但也跟着点头说道:“慈玉小姐说得必然下错,有些人取些怪名字,目的恐怕也只是为了听起来吓人而已……”

  慈玉笑意盈然的眼神往包着断手的右引尸护法和日瓶书生轻轻一凝,很诚恳地说道:“我知道的,就像右引尸护法一样,名字听来都好吓人,但是真正认识了之后,就会发现其实你们都是极好极好的人……就像我义父一样……”

  日瓶书生和右引尸护法,都不由得接口问道:“慈玉小姐的义父是……”

  慈玉还没回答,萱萱已经在旁边插嘴说道:“慈玉,你义父最不喜欢被人提及,难道你忘了吗?”

  慈玉轻轻地缩了缩头,一个简单的动作却透出了如许的魅力,充满了歉然的眼神直直地投向了日瓶书生和右引尸护法:“是了!义父真的不喜欢别人在背后提到他的名字,真抱歉我不能就这么告诉你们,不然他说不定会对我生气的……”

  在慈玉如此充满歉意的眼光注视下,日瓶书生和右引尸护法突然觉得自己居然会问出了这种有可能让慈玉遭受责备的问题,简直就是天大的混球才会做出来的事,连忙同时摇手说道:“是我们多嘴了,是我们多嘴了……”

  红菱只觉得这位慈玉,举手投足之间,自然而然地就让人无法产生拂逆的念头,一下子也弄不清楚怎么会这样,只好放下心头的感觉,对着雷擎天说道:“雷师叔,你有没有看到绿霓师叔?”

  雷擎天愣了愣,才像是想起了甚么事般,对着红菱说道:“对了!我也正在找绿霓师姊呢……她脱出了我们五色护剑的气圈之后,就一直没看到人……也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

  红菱点了点头道:“绿霓师叔一定是那时来找我的……”

  雷擎天叉愣了愣:“找你?找你做甚么?”

  红菱脸上顿时现出一阵晦暗,沉沉的面色流露出一股失落,竟有些怔忡起来。

  有点弄不清楚的雷擎天还没追问,萱萱已经在旁边淡淡地说道:“一定是找红菱姊姊回到那个异变空间去寻飞龙联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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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3:14: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六章 人心难信

归萱萱的话音虽然轻轻淡淡的,但是听在眼前诸人的耳里,除了刚到的慈玉,和本来就知情的红菱,其他三个人都在心中忍不住地吃了一惊。

  现在那个妖魔界的怪物,就在异变空间旁边,这个时候还想往那里去,岂不是摆明了找死?

  日瓶书生眼前浮起了四只刀爪的大怪物,凌空蹑虚,来去无踪,刀穿刀割,血肉横飞的残杀情景,不由得倒吸了口气问道:“不是吧?红菱仙子!绿霓仙子不会真的找你去做这种不要命的事吧?”

  右引尸护法,也想起了多少功力比他还强的邪修,在阿链摩的追击下,丝毫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只能任其宰割的恐怖情景,忍不住也赞同地道:“妖魔已现,这时还往那里去,真的是不要命了。”

  雷擎天则是想起了阿镰摩将人塞进胸腹间嚼吃的骇人影像,连忙就追问着红菱道:“你快告诉我,绿霓师姊不会对你提这种发了疯才会去做的主意……”

  红菱黯然的脸色透出一种穿心的悲哀,但还是对着雷擎天点了点头道:“绿霓师叔正是问我要不要去……”

  雷擎天听得忍不住跳了起来:“甚么?她她她……她真的对你这么说?”

  红菱又点了点头,还没说话,慈玉已经轻轻地走到了红菱的身旁,伸出了柔细的手掌,充满关怀的按住了红菱的手儿,眼神中透然射出了令人感动的温柔,细声细气地说道:“红菱姊姊,你为了甚么这么伤心?我看了好难过……可以告诉我吗?”

  红菱在慈玉这个初见面的女郎面前,感受到她那纯粹的关怀与浓浓的温柔,也下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心中酸楚,几乎不能自禁,双眼热泪盈眶,终于忍下住滚成了两条晶莹的水痕,一时之间心头纷乱,只想抱着眼前的慈玉痛快地大哭一场。

  慈玉以手挽袖,还足以一种轻轻的,柔柔的动作,将红菱眼下的泪痕擦去,更加温和地说道:“每当我用尽方法,还是不能保住一条生命时,心里总是充满了让我绞痛的悲哀,这种时候我都会躲起来大哭一场……红菱姊姊你如果真的很伤心,也可以这样的……那会让心里好过一些……”

  红菱在慈玉的抚慰下,感到此时的她,真正宛如自己最知心的姊妹,从来不敢对祖爷爷提起的心事,慈玉都好像非常了解那般,让红菱眼中流出的泪水在慈玉细柔的抚拭下越淌越多,但红菱总不愧是裂天剑宗门下,反倒素手轻挽,握住了慈玉的小手,有点哽咽但却感动地强笑道:“你说的这个方法,我会试试的……但不是现在……我一定要亲眼看到他,我才相信他死了……你知道吗?他上次为了救我,陷进了都天鬼旗之中,鬼旗吸人精元时,那么恐怖的情形,都不能伤他一根汗毛,这次应该也不会有甚么差别的……”

  红菱说到最后,想到绿霓含着怪怪的眼神,告诉她飞龙被透胸穿心,坠入异变空间中的情形,显然还是和之前陷入鬼旗的情形有了很大的差别,红菱不禁心中一痛,忍不住叉流下了泪来。

  这时连边儿的萱萱也过来轻轻抚着红菱的秀发,眼中安慰的神色溢于言表。

  在旁观察的右引尸护法和日瓶书生,之前已有归萱萱的话,后来又有红菱的说法,他们都是当场听过飞龙联主叙述过这些经过的人,因此当然都已经确定了红菱是为了甚么人如此伤心了。

  而雷擎天在从红菱处确认了绿霓竟然真的为了一探飞龙联主的生死,不惜再回到那个异变凶地时,心中百味杂陈,一下子也只能有点怔怔地站在那儿,甚么反应都没有了。

  萱萱见到雷擎天怔仲的表情,叫了两声也没有回应,便即走到他的身边,一手拉袖,一手摸着他的额头,同时还对着他低声叹气,就好像对他牵挂着绿霓的情形非常同情那般。

  雷擎天摇了摇头,对着萱萱强笑了一下,心想这位初见面的小女孩,虽然系出邪派,但是心地善良,不逊正宗。

  接着又想到绿霓如此这般不顾性命,也要去找那应该早就穿心而亡的飞龙联主,可见他一直以来对其痴痴的苦心,终于还是白费,不禁叹了口气,又有些魂不守舍了起来。

  慈玉虽然眼见红菱勉强收住了默默流下的眼泪,但是语气之中,所透然而出的伤痛悲哀,却比痛哭还要更让人心悸,只得握住了红菱轻颤的手掌,温柔地说道:“红菱姊姊,你说的他,是谁呢?”

  红菱淡淡地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就是之前邪宗联的飞龙联主……”

  慈玉听得有点惊讶:“飞龙联主?你为其如此伤心的人,就是飞龙联主?”

  红菱沉沉地点了点头,也有点惊讶在慈玉面前,她要承认自己对飞龙的牵挂,竞也没有想像中的困难:“你也知道他吗?”

  慈五点了点头:“飞龙联主……我曾经听我义父和人说起过……”她的语音只是轻轻地带过,却没有将在她的认知里,飞龙联主好像是个奇笨无比的痴人的这种感觉说出来。

  一个像红菱这样灵秀的女修,怎么会喜欢一个蠢笨的痴人?

  慈玉虽然想不通,但是却也没有在这方面深究,只是很温柔地问道:“红菱姊姊,你要找绿霓仙子,就是要和她一起回那个甚么异变空间去找飞龙联主吗?”

  红菱没有抬眼,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的动作虽然细微,但是却给人一种九条牛也拉不回的坚决。

  “我听萱姊说,那个甚么异变空间那里,好像发生了很多骇人的事……你一定要去吗?”慈玉握紧了红菱的手儿又问。

  红菱抬头很轻柔,但却很肯定地直视着慈玉:“我一定要去。”

  慈玉沉默了一会儿,便在脸上露出了让人沉迷的微笑:“既然是这样,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

  慈玉的这话一出,旁边右引尸护法,马上就大惊失色地说道:“慈玉小姐,千万不可……”

  日瓶书生也急急说道:“红菱仙子对飞龙联主的感情令人敬佩,但是慈玉小姐你却不用这么跟着淌进去吧?妖魔界怪物的力量,可不是你能想像的……”

  慈玉以一种谅解、感激、不过却也是坚决无比的眼神,回头望了望二人:“谢谢你们的关心……但是我之所以也想跟着去,并不是现在才临时决定的……萱姊之所以会带我来这里,本来就有到那个传说中的‘异变空间’去的打算……”

  右引尸护法和日瓶书生,听了慈玉的话,都同时愣了愣。

  从他们暗中潜进蛟头魔人所造成的那个碗形山谷开始,直到山谷崩裂,异变空间成形,妖魔穿空现身,好不容易拼命掩蔽形迹,自魔物迅猛击杀下逃了出来,若不是阿缣摩被角魔魈和正派那几个极顶高手对峙的情形所引去,连他们现在是不是还能站在这里,都说不定有点问题。

  因此他们怎么也想不通,为甚么会有这许多人还死命地想往那个骇人的地方前去。

  这和跑去送死,岂不是完全没有两样?

  慈玉对他们关心之情的感激,虽然没有明说,但却从她那澄澈的双眼之中,如此清楚地流露出来:“萱姊告诉我,师父已经死了……而且就是死在那里……现在连萱姊也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甚么事,所以我一定要去看看……”

  右引尸护法和日瓶书生,之前就是跟着九鬼姑等人前来,因此当然知道九鬼姑确实如其所说,就在那个异变空间附近。

  只是在九鬼姑婆以毕生精练的元胎,破去了蛟魔所设的紫红气罩之后,已经被震得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而已。

  在他们的认知里,九鬼姑应该是还没死的呀……

  怎么会这么一下子突然就挂了?

  但是在萱萱面前,他们也不大敢乱说甚么话,只是有点困惑,但却小心翼翼地问道:“九鬼姑……真的已经死了吗?”

  这时候的萱萱,只是点了点头,却没有再多说甚么,但是脸色阴沉,却也让二人搞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些甚么。

  这时候的慈玉则是转过头对着萱萱说道:“萱姊,我现在知道‘异变空间’附近,都已经变成了非常危险的地方,所以萱姊带我到这里就可以了,免得连萱姊也有了危险……红菱姊姊也是要到那里去,我跟着她就行了……倒是右引尸和日瓶、雷霆三位大哥……”

  一直有些愣愣的雷擎天突然恢复了神情地说道:“我本来就是要找绿霓师姊,现在正好和你们一起去……”

  这时候的萱萱,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就好像正在思忖着甚么,但却一下子无法立刻就作出决定那般,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虽然方才在来此之前,我们都听到了隐约传来的那几声怪异的啸声,使得连远在数百里外的此处,在空中飞行都变成了一种极为危险的事,但我实在不大放心你,所以还是再陪你一阵子吧……横竖以现在的情形,大约已经没有人敢驭气在空中飞行,只能在地面上步行前进,所以到时候再说吧……”

  听了萱萱的话,右引尸护法和日瓶书生彼此互相望了一眼,犹豫了好一阵子才同时说道:“我看我们也和萱萱小姐一样,再陪慈玉小姐一段再说吧……”

  慈玉点了点头,对于萱萱不忍放下她的感动是那么明显,让虽然还不晓得归萱萱真正底细,但阅人无数的眼力,与她之前暗中的协议,早已察觉其性格绝不简单的右引尸护法和日瓶书生都觉得心中别扭异常。

  “萱萱妹子……”红菱注意到萱萱话中的含意,连忙接着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从这里开始,都不会有人驭气在空中飞行了吗?那么绿霓师叔也不会在空中了?”

  萱萱点了点头:“本来这里还好,但是我来此之前忽然听到了‘异变空间’那儿传来了几声角魔魈和正派的那个瑶玑仙子说的甚么‘阿镰摩’妖物的鬼叫声,虽然只是隐隐约约的不大清楚,但是那种刺耳难听的感觉还是让我极不舒服,好像远方那里又出了甚么变化……绿霓仙子一向就以脑筋明快著称,所以我敢肯定她必定不会再以驭气飞行的方式这么在空中乱闯的。这时候的她,也一定和我们一样,在地面潜行的……”

  红菱听了萱萱的推论,显得有点焦急:“那怎么办?我要怎么找到她?”

  “飞行一日,地行十天……”萱萱脸上又露出了天真的笑容:“虽然我们在地面的潜行比在空中驭飞慢了十倍,但也不是像一般人那样一步一步地蜗行,接近你们要去的地方大概也不用太久,只要红菱姊姊你要去的地方和绿霓仙子一样,最后应该还是会碰头的,这一点就无须担心了……”

  红菱听萱萱说得有理,便即不再迟疑:“既是如此,那么我这就要定了……慈妹妹你真的要去找你师父吗?”

  慈玉点了点头:“我一定要去的……红菱姊姊别太伤心,你在路上能下能说一些你和飞龙联主的事给我听?因为我听到的飞龙联主好像和你说的有一点不一样呢……”

  红菱脸上带着凄然的笑容,点头说道:“当然可以,那么我们这就定吧……”

  话音一落,立即调气轻身,微微一纵,前窜了七八丈远。

  慈玉的身躯看起来虽然有点薄弱,但是速度也是极快地跟了上去。

  其他四人见红菱慈玉已经动身,便也马上聚气轻纵紧随而出。

  红菱她们这一行人,都是紧贴着地面,下敢冲起太高,纯以轻功在地面纵跃,并没有将真元的振动提到可以凌虚上升的程度,虽然在速度上无法和直入高空,驭气而飞相比,但也不算太慢。

  萱萱在掠地急纵的同时,是比较和后面跟着的日瓶书生与右引尸使者等人接近,她在飞掠时就急急地压低了声音,对着二人说道:“你们怎么搞的?说要动手又没动手?”

  日瓶书生有点尴尬地也在飞掠中低声回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慈玉小姐的样子,就让我有点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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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3:15:34 | 显示全部楼层
  邪不死派的右引尸护法则是极有同感地说道:“是呀!慈玉小姐看起来对你挺好的,你怎么会想到用这种方法对付她?”

  萱萱肚子里早就痛骂二人没有用不下数百次了,但在表面上倒是丝毫不露,只是轻轻地说道:“这里面的缘由,并不只是你们想的这样,你们想想她和九鬼姑的关系,而造成这一切的飞龙联主,之前又是九幽鬼灵派之主,她的底细可是大不简单的,留着肯定是个祸胎……”

  右引尸护法手臂在这一次的探洞中初断,对于甚么角魔魈、阿镰摩、蛟头魔人、飞龙联主他们这种来自异界的存在,心中已是充满了惊悸,听了萱萱的话,不由得就有点骇然地说道:“你这话里暗示的意思是说,慈玉小姐和这次的异变,也有关系?”

  萱萱没有继续说甚么,只是露出了神秘至极的表情道:“你们两个不会想呀?你们总也算是修真界有点名气的修真,功力层次虽然还排不上甚么第一流的高手,但也绝对落不到后面去,没发现一站到慈玉面前,连想法都不由自主地受到她的神念牵动吗?你们认为她真的是一个普通人吗?”

  被萱萱这么刻意地往反面的方向一引,右引尸护法和日瓶书生,都不由得在飞掠中愣住了,同时往前面慈玉那纤薄窈窕的身形望了过去。

  萱萱暗中察言观色,马上又添油加醋地继续说道:“慈玉的这种力量,是自然而然地放散,连我们团主修练这么高深的人,都差点抵不住她的影响,也因此知道这个慈玉日后必然会是一个非常麻烦的角色……不然干嘛刻意叫我将她引出来暗中解决掉?”

  日瓶书生有点怀疑地问道:“你是说慈玉是故意以这种力量从神识方面来影响我们的吗?”

  右引尸也摇了摇头道:“好像不是这样的吧!我总觉得她应该是没有这种想法的……”

  萱萱又暗骂了几句,却只是轻轻地回答:“我没有这么说……相反的,这种情形她自己也下晓得,还以为天下每个人都是好人……她跟了九鬼姑婆这么久,九幽鬼灵派何曾有人真正见过她?顶多是听过九鬼姑婆有这么一个‘徒儿’而已。就是因为九鬼姑婆也一直受到她的影响,而九鬼姑婆又知道实际的情形并不是她所想像的这样,因此才会一直不愿意让她和九幽鬼灵派有任何牵扯……”

  右引尸护法听到这里,终于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上回我们派里的金尸,对她发动了误击,也是在我们派里的役尸使者,将金尸控制放开,让它们自行在俗世的村落吸食生气时,才会对她误击的。除了能够自主的神识,都被我们锁在派中起法重地之内,法尸已无识主的金尸之外,如果那时有役尸使者在场控制,恐怕他们也绝对不会忍得不心对付慈玉小姐的……”

  萱萱连忙就说道:“这就是为甚么我听九鬼姑提起你们愿意以金尸来和飞龙联主交换旱魃后,我们马上就和不死尸王联络的原因啦……你们尽管放心吧!旱魃现在已经由九鬼姑转到我们手里了,要合作就一定得互相配合……”

  日瓶书生很不解地说道:“如果贵团主真的对慈玉小姐这么忌讳,为甚么不直接在团里就将慈玉小姐解决掉?”

  萱萱当然不会透露出其实真正想对付慈玉的,就只有她自己而已,但也并不特别说出甚么可以说服人的理由,只是露出神秘的脸容道:“慈玉的影响力非你能知,当团主发现她的影响时,已经太迟了。如果冒然动手,说不定会在团内弄出更多的问题……我想你多少也看出一点,我们团里无形中也分了好些派系,彼此并不和睦,这都是被慈玉暗中攥弄的……”

  萱萱干脆把一切都推到了慈玉的头上去了。

  日瓶书生还是不大相信地道:“我看慈玉小姐不是这样的人吧?要说攥弄,你萱大小姐恐怕还更厉害些……”

  萱萱费尽唇舌,总是说不动约好替她对付慈玉,但在见面后又临时变卦的二人,心意马上再转回来,立刻就不高兴地道:“我们会找你们两派的宗主,以旱魃的真元,和招引启元使者的阴阳大法,来互相合作,贵宗的宗主也已经答应了,不过现在我怎么瞧两位像是不大愿意合作的模样?”

  右引尸护法和日瓶书生,见萱萱竟然抬出了宗主,也不由得拉下了脸说道:“没见到慈玉小姐之前,我们还搞不清楚状况,但是我们毕竟在邪宗打滚了这么久,总也不是没甚么见识的蠢蛋,依我看这里面不像你所说得这么简单,恐伯还有些内情你没有告诉我们……不管慈玉小姐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萱萱小姐你还是等我们交易完成之后,自己去对付慈玉小姐吧……而且贵团主现在已经魔化,无形团里到底谁能作主都还不晓得,宗主对于贵团是不是还能依约而行,实在也并不确定呢!所以萱萱小姐最好还是别拿宗主来压我们的好……”

  萱萱见二人还是不愿意依约对付慈玉,心中断然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横竖她暗算慈玉的法子至少还有七、八种,此时二人的心念已经动摇,没得硬叫他们下手还会生出其他意外。

  她的心中一计方断,另计又生,立即换了付嘴脸笑嘻嘻地道:“两位别摆出这种脸孔嘛!贵宗主派你们和我来,就是小妹我有些事想请两位帮忙,既然两位觉得慈玉后面的牵扯太多,那么这事就算作罢,我也不好太过强求……”

  萱萱的反应倒是有些出乎日瓶书生和右引尸护法的意料之外,不过既然萱萱已经表示不再要他们对付实在有点下不了手的慈玉,而且态度光棍无比,倒让二人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再绷脸相对。

  他们奉了宗主之命协助这位萱萱小姐,之前也答应了她的要求,只是他们见了慈玉之后,实在有点做不出来,而且这里面好像也另有玄机,不过无论怎么说,毕竟先变卦的是自己这边,因此二人见萱萱态度转和,也连忙笑道:“萱萱小姐可别误会我们合作的诚意有甚么变化,只是慈玉小姐的事还牵扯到贵团里的一些纠葛,所以我们才会有些犹豫……现在妖魔已出,我们邪派更该团结一致,除了这种贵团内部的事之外,我们雨个还是很愿意为萱萱小姐出力的……”

  萱萱脸上挂起了一付非常能体会他们想法的笑容:“所以两位帮忙的心意还是不变喽?”

  “当然当然,除了扯到贵团内部的事之外,其他的都不成问题,一定尽力……”

  日瓶书生和右引尸护法又异口同声地说道。

  “好吧……”萱萱叹了口气道:“既然两位已经这么说了,那我就请两位帮我另外一个忙吧……”

  “请说请说……”二人又道。

  “这样好了,原先我们说好的事儿还是不变,但既然两位对慈玉下手有意见,那么便将对象另外换一换好了……”萱萱笑脸不变地道。

  “对象换一换?”二人又愣了愣:“萱小姐打算换谁?”

  萱萱的眼神往前面红菱的背影一瞟,残毒的光芒一闪而逝。

  日瓶书生和右引尸护法又有点怔住了。

  这个萱萱看起来年纪不大,怎地却好似谁都想暗算?

  “你是说……你是说……”右引尸护法有些迟疑。

  红菱是正派有名的裂天剑宗弟子,在她身上动脑筋可不是甚么一般的事儿。

  日瓶书生飞掠中也抬眼望了望前面的红菱娉婷的背影,那种眼光就好像她浑身上下没有穿任何衣物那般……

  “听说她好像是修道人里的甚么先天修道胎……”日瓶书生喃喃地道:“功力似乎并没有比我们差呢……”

  右引尸护法则是有点怀疑地道:“萱萱小姐,本派的这种大法,得要暗算对象身体的一部份,才能依质起术,迷惑其心而使其不觉……你总不能要我们这么样就……”

  右引尸护法的话还没说完,萱萱已经将小手一伸,几缕长长的发丝在她紧夹的指缝间,掠行中飘飘而动。

  右引尸护法愣了愣,萱萱虽然没有说甚么话,但是她这个动作的意思,已经清楚地表明了这几缕发丝,是谁的了。

  连他也没注意到萱萱是甚么时候,居然就已经动了手脚,取下了红菱的发丝。

  “现在对象换了,你们该没有甚么问题了吧?”萱萱浅笑的脸上,谁都看不出其中隐含的毒辣:“或者两位和正派之间,还有甚么交情不能下手?”

  右引尸护法和日瓶书生彼此互相对望了一眼,还没说甚么,萱萱已是轻笑说道:“既然合作,就不用有太多顾忌,我们可是很想把旱魃的真元和阴阳招魔诀交给两位的宗主呢……”

  日瓶书生终于呵呵笑道:“萱萱小姐不用再暗示了,正派一向瞧我们不起,我们就算想和他们攀交情,他们也瞧不上眼的……更何况萱萱小姐这件事,等于是把一个娇滴滴的新鲜好货平白送给了本座,我谢谢你都还有点来不及呢……”

  萱萱深沉的微笑中突然说道:“货当然是交给你采吸,但可不能算是新鲜好货,顶多只能算个破货?”

  日瓶书生又愣了愣:“萱萱小姐这话的意思是……”

  萱萱用小嘴对着前面跟在慈玉和红菱身后,但又不大敢太接近的雷擎天身上呶了呶:“我要让第一个破她元阴的人,变成他……”

  日瓶书生和右引尸护法这下可真的有些呆了。

  “雷霆剑可不是甚么简单的角鱼……”右引尸护法那句“本法须有下手对象身体一部份”的话还没说出来,萱萱已是伸出另外一只手,同样其上也有发尾几缕。

  右引尸护法有点吃吃地道:“难道这是……难道这是……”

  “当然啦!不是他的难道还是我的?”萱萱噗嗤一声笑道:“方才我安慰他们时,除了趁他们心神偏失之际截下两人的发丝之外,已经用一种很隐晦的大罗仙宗手法,在二人的脑窍印入了暗劲,所以就算她是号称甚么先天修道胎,他五色护剑稍微有点名气,两重压制,总能叫他们两个不得不中我算计……”

  日瓶书生有点惋惜红菱这样的鲜嫩处子,不能直接采撷:“不过萱萱小姐为甚么要让他们……”

  “伤窍的是大罗仙宗的手法,破身的是正道友派的修真,只要一成,不但去我一件事,还能让他们以后狗咬狗……红菱是裂天剑皇的血亲,功行贞洁全都毁在天池剑宗护剑的手里,裂天剑皇他是绝对不会善罢千休的……裂天剑法和天池剑法趁此比一比谁高谁低,岂不是大妙?”萱萱又微微含笑道:“最好别这样就弄死了红菱,你吸尽她的功力之后,我还会公开找她,用个借口挑战一下她这个甚么‘先天修道胎’,再把她羞辱一顿,叫她不自尽也难,这才过瘾……嘻嘻嘻……”

  萱萱在说话的同时,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天真无邪的笑容。

  只不过现在她那清脆如铃的笑声,听在已经算是恶人的右引尸护法和日瓶书生耳里,连他们都不由得在心中起了一阵栗然。

  萱萱那银铃般的笑声,并不收敛,传进了前面三人的耳中后,慈玉就有些惊奇地放慢了速度,问着萱萱道:“萱姊,你甚么事笑得这么高兴?”

  慈玉的速度这么一放慢,红菱和雷擎天也就跟着慢了下来,萱萱干脆就住气收身,暂时停了下来说道:“我正在跟两位大哥谈着红菱姊姊在邪宗大会上和飞龙联主互诉情意的事儿呢……”

  也跟着停下了身子的红菱,知道萱萱这个小丫头人小鬼大,连忙就红着脸道:“你别这么乱说一通,甚么大会上互诉情意……”

  萱萱缩着头嘻嘻笑道:“两位大哥可都是邪宗大会在场的人,难道红菱姊姊还怕别人不知道和飞龙联主的感情吗?”

  被萱萱这么一提,红菱也没甚么话好说,但觉心中喜悲相掺,难以分明。

  慈玉也有点惊讶地道:“真的吗?红菱姊这一段倒还没说……”

  萱萱则是对着慈玉哈哈笑道:“没关系,反正你也有很多事儿红菱姊姊不晓得,以后我也对红菱姊姊说一说……”

  慈玉噗嗤笑道:“我的事有甚么好说的?乏味得很呢……”

  萱萱猛然摇着头道:“不会不会,保证不会乏味,我一定说得比红菱姊姊的事还要精采好几倍……怎么能这样就放过你呢……嘻嘻嘻……”

  萱萱的话中隐含之意,大概只有右引尸护法和日瓶书生约略感觉得到一点,不由得心中同时一惊,连脸色都有点怪异了……

  红菱见大家停下来也没有甚么特别的事,就连忙说道:“这些就先别说了,我们还是快点定吧……”

  萱萱则是依旧嘻嘻笑道:“别这么急嘛!右引尸护法和日瓶副宗主两位大哥,大概只能陪我们到这里了,我们在继续往前时,总该和他们打个招呼吧?”

  慈玉听了萱萱的话,就转头对着右引尸和日瓶二人问道:“真的吗?两位大哥要先离开了?”

  右引尸连忙哈哈笑道:“确实是这样的,我们其实都还有任务在身,有些事儿得先去做做,恐怕不能就这么陪着慈玉小姐往前去了……”

  日瓶书生见到慈玉眼中的惋惜与感谢,则是很潇洒地说道:“人生何处不相逢?你我有缘的话,还怕日后见不着面吗?哈哈……

  红菱和两人其实并没有甚么交情,因此也不多说甚么,只是对着二人轻轻点了点头。

  日瓶书生已经知道待会儿跟在诸人之后,要下手的对象就是红菱,不禁对她多看了两眼,益加为这样灵秀的鼎炉,居然要让给别人去拔头筹,不由得就叹了口气。

  右引尸护法怕日瓶书生无意之中露出了甚么形迹坏事,连忙就拉了拉他的衣袖,对着众人拱手为礼,随即就往回路纵跃而去。

  萱萱她们三女一男,又目送了二人一阵,就转身准备再次上路。

  却不料慈玉眼尾一扫,就看到了红菱脸色变得有些怪怪的,连忙问道:“红菱姊姊你怎么了?”

  萱萱听到了慈玉的问话,心中不由得一惊,连忙往红菱的脸上望去,但见她的螓首微偏,远远眺望着远处不知道甚么地方,双眸迷朦,好像有点失神的模样。

  萱置原本心中就暗怀鬼胎,见到红菱这么个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忙就暗自急忖着,如果情形有任何不对,马上就把所有的原因推到刚离开的右引尸和日瓶身上,同时还得马上追下去,宰了他们灭口。

  慈玉则是伸出素手,摇了摇红菱一下,红菱才宛如梦醒那般回神过来,但是双眼的焦距还是遥望着前面不知道甚么地方。

  “你是怎么了?红菱姊姊?”慈玉很关心地问道。

  “对呀!你是怎么了?红菱姊姊?”萱萱丝毫形迹不露,只是小心翼翼地重复着慈玉的话语问道。

  红菱像是要将甚么东西从脑袋里弄出来那般,轻轻摇了摇头道:“真抱歉,方才不知道是为了甚么原因,闪了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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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3:15:49 | 显示全部楼层
 萱萱又谨慎无比地问道:“红菱姊姊,你觉得身体甚么地方不舒服吗?”

  红菱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方才我忽然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也不知道是甚么原因……”

  慈玉一听,就伸手搭住了红菱的脉门,打算替她测一测气机。

  萱萱看到慈玉的动作,心中暗惊,知道这个慈玉虽然功力不会很高,但是医道却是让人莫测高深,她曾经多次见到不少她认为已经必死的人,都被慈玉用了一些古怪的办法给生生地救了回来。

  萱萱暗中套问时,慈玉也说不清楚她怎么会知道那些怪方法,倒像是她天生就懂这些的样子,其神秘之处,连萱萱也摸不透。

  如果真的让她在红菱身上搭脉测气,说不定就真的会被她瞧出甚么东西。

  萱萱想到这里,连忙就假装不经意地暗运真元,轻拂着红菱的额头,举手时衣袖轻掠被慈玉握住手的红菱衣袖,四十二股轻而又轻,但是刻意散成二十一方的劲力悄悄暗送了过去,同时口中关怀备至地说道:“红菱姊姊一定是太过关心飞龙联主的安危,才会觉得不大舒服……”

  慈玉搭住脉门的探测马上就被萱萱的这个无意的动作给搞乱了,她连忙就说道:“萱姊萱姊,你小心一些……”

  红菱则是缩回了被慈玉握住的手腕,还是摇了摇头道:“慈玉妹子不用探了,方才那种感觉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引起的……”

  红菱的动作自然而然,但是萱萱却在这轻微地一探当中,发现透袖送去的暗劲,遇着了一层自运而起的绷力,将她的衣袖轻轻地推了出来,同时四十二道微劲顿散于袖中,心下不由得更加暗吃一惊。

  她的脸上丝毫神色不露,见到红菱坦然的眼神,才确定方才的反震竟是她神识下自然的反应,并非有意的提防。

  红菱的功力,竞已达到了这种真元自防的程度,还好萱萱所送的微劲只是要扰乱慈玉的探脉,不然只要稍微再用劲一些,让真元发觉有伤害己身的可能,说不定马上就让红菱起了警觉。

  之前自己的下手,还好是挑在她因为飞龙联主,心神陷入失序之时,加上大罗仙宗的这一手“青冥指”的“闭脑诀”,主以潜劲暗发为主,听说不输给“娜嫒海”的“折劲掌”,但也因为过于恶毒,除了宗主长老,连一般修习“青冥指”的大罗仙宗弟子,都不得修习,因此才碰巧侥幸得手,不然如果换成红菱恢复神志时下手,还真没把握能不能得逞呢!

  虽然在萱萱敏锐的观察中,已经能够确定红菱并没有特别发现甚么,但她还是很关心,真正关心地问道:“红菱姊姊,你说的感觉是甚么?可千万疏忽不得的……”

  红菱摇了摇头,眼神又望向了遥远的前方,轻轻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有个甚么东西,正在那里叫我一样……”

  慈玉也听得不解地问道:“有个甚么东西在叫你?姊姊是听到了甚么声音吗?”

  红菱还是摇了摇头:“不是,我并没有听到甚么声音,那种感觉也不只是有人叫我这么单纯……就好像……就好像……”

  她的语气停了一下,又抬眼望向远方:“就好像……我的心里,拉了一根无形的线,和不知道甚么地方的某种东西,连在一起,而那根线又突然动了一下,让我的心感觉出来那样……”

  慈玉听着红菱的话,不由得就心里也好像泛起了甚么奇怪的感觉那般,有些毛骨悚然地道:“红菱姊姊,听你这么说,可实在有些怕人呢……”

  萱萱心中明白,这大约是她的“青冥闭脑指”,开始让红菱脑中产生了某种幻觉,连忙就又问道:“那现在这种感觉还在不在?”

  红菱点了点头:“还在的,现在我的心就像有条看不到的线牵着,那种感觉我实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这种感觉会碍事吗?”萱萱又问。

  红菱又细细地感觉了一下,才摇了摇头道:“这种感觉只是有些怪怪的,倒并不碍着甚么事,所以我才说不是我身体的问题……”

  萱萱听到这里,知道事不宜迟,连忙就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们就继续走吧……”

  红菱和慈玉同时点了点头,三人便对着一直等在旁边的雷擎天颔首示意,由萱萱领着三人,往前方布好的恶毒陷阱掠行而去。

  巫王将身形尽量隐在石后,弯得低低的腰背,简直差点就趴在地上了。

  旁边的刑无肉宗主,身上宽大的黑袍,就好像是被地面给吸住了那般,粘贴得紧紧的,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团地上的黑影,完全看不出任何身体实质的存在。

  巫王的另一边,潜藏着黑天禽宗主,他的位置比巫王还好,整个人都缩在石缝里,根本完全瞧不着人了,所以当他传出轻而又轻的语音时,可以让不知情的人以为见鬼了:“这个畜生怎么进去这么久还没出来?”

  巫王和地上的刑无肉还没回话,倒是缩头缩脑躲在三人身后的生苗王接了嘴:“会不会这个洞其实是个入口,而出口却是在山的另外一边?”

  刑无肉宗王还是贴地不动,但口里已轻声回道:“不会,从这山本身的石质看来,此洞最多只有七、八丈,不会更深了。而从这山的定势看来,这个洞其实应该是此山在形成时接地处拉扯出来的微缝,因此不会有甚么另外的出口,严格来说,这不算是个洞,只能算山底的裂痕。”

  生苗王听得愣了愣:“一个洞也能瞧出这么多?”

  巫王回头答道:“神遁宗最擅长隐蔽形迹,闪窜脱身,山形的坑坑洞洞也不知研究了多少,不然猛一钻进去,居然是个死洞,岂不是被人堵个正着?还叫个屁的‘神遁宗’?”

  生苗工听到巫王说得有理,便不再对刑无肉宗主判断山洞的能力有所怀疑,但还是忍不住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三眼狻猊这么叼着个断裂都快变成两半的蛟头进洞,是打算干甚么?”

  巫王沉吟了一会儿,方才回答说道:“三眼狻猊生性最重感情,蛟头魔人之前在这儿立形驻体的根源,就是我们以前的四神兽之首,独角飞翼螭龙蛟,而且他们这种兽类,临死通常都会有一种躲开一切,自行埋骨于荒山深岭的天性,因此说不定它是发现了蛟头魔人残破的尸骸,以为就是它以前的螭龙蛟老大,所以兴起了伤类之心,和替它埋骨的念头……”

  旁边听着巫王说话,整个人都缩在石缝里的黑天禽宗主这时也以一种不以为然的语气说道:“巫王,我看恐怕不只是这样,之前的蛟头魔人是那么残忍阴沉,我们何尝听过或见过任何一个和它在一起的人,不被它用摄魂蛊虫控制?后来出现的那些正派原先围剿它的甚么大肚如来、飞霞真人、四唯先生等人,哪个不是眼冒紫红,根本就是连神识都已被制……蛟魔唯一放过的,就是这只三眼狻猊。这里面难道没有甚么特殊的意思?会不会弄到最后,三眼狻猊反倒是蛟魔唯一信任的生物?”

  “蛟魔唯一信任的生物?”巫王沉吟着重复黑天禽的话。

  刑无肉宗主也趴在地上很同意地道:“有道理,看来蛟魔以兽类立胎,连我们最灵慧的人类也不信任哩……”

  生苗王想了半天,咕哝着说道:“蛟魔死都死了,还管它甚么不信人类信畜类?这有甚么鸟关系?瞧着三眼狻猊不顺眼,冲上去宰掉也就罢了,干甚么像作贼似的躲在这里……”

  巫王摇了摇头:“生苗王,你别老用这套来诓我们,蛟魔身上的宝贝别的不说,那个奈何珠大家都想要,如果你有个最信任的手下,你会下会将一些重要的宝贝交给他收藏?或是要他去守护?”

  生苗王又思考了一会儿:“如果是这样,那么咱们何不干脆这就冲进去?”

  巫王还没回答,刑无肉宗王已嗤地说道:“萱萱小姐带着无形九部,去支援九鬼姑婆,直到现在还没有她们的消息,也不晓得在那一阵混乱之中是生是死…

  …但那个怪谷周围死的人可不少,有几个我看就是九部之人,可见蛟魔原先的那个巢穴,也绝不简单,如果现在三眼接猊叼着蛟头魔人的裂头进去之处,真的就是藏奈何珠的地方,你又怎么敢说没甚么布置?不管这个裂洞是三眼狻猊临时找的,亦或是原先就预设好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如果你真的急,不然你先上……”

  生苗王听到刑无肉这么一说,倒也不再坚持急上,只是悻悻地又道:“行吧!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直都缩在这里吧?说不定三眼狻猊进去里面正在睡觉哩……”

  巫王这时忽然回过头来:“生苗王,叫你的人一个上去,从洞口南方四十步外急奔而过,让我看看三眼狻猊的反应……”

  生苗王闻言之后,立刻就转头向后,轻快但急速地哇哩哇啦说了一阵苗话,立即就有个声音在后方应了一声。

  四人等了一阵,果然就看到一个裸身花纹的生苗,从洞口南边叭哩叭啦地急跑而过。

  那个生苗还没完全奔离,洞中忽然唰啦一响,三眼狻猊已是飞窜了出来,在洞口伏地而卧,长鬃贴体,兽头前伸,矫健的身躯压得极低,就好像是一支拉紧待射的利箭那般,隐晦中蕴藏着致命的力量。

  “藏击势……主侧右位……劲道直拉不隐……”巫王边双眼凝视着三眼狻猊的每一个最细微的动作,边喃喃低语着玄灵万兽洞的驯兽应变诀。

  其他三人也搞不清楚巫王在念甚么,只好静静地听着。

  巫王又沉吟了一会儿,才回头对着三人说道:“玄灵万兽洞所豢养的神兽,虽然灵慧敏锐,但总还是不像人类这样能自行判断复杂的情势,因此临时应变的反应方式也不能太复杂,只分成了‘急紧中松放’五诀……三眼梭猊现在的姿势是‘藏击势’,方位是主位偏侧右,劲力直接而不隐藏,表示在必要之下,得直接攻击,不管潜藏的位置会不会暴露,这正是五诀中‘急’诀之令……它一定认为很紧急……”

  生苗王急急打断道:“玄灵万兽洞已经被咱们给灭门了,还说这些做甚么?那只三眼畜生摆出这么个要扑不扑的模样,到底代表甚么意思?”

  巫王又回过头没有马上回答生苗王的问话,反倒是神遁宗的刑无肉宗主瞪了生苗王一眼道:“见微知著,方能趋吉避凶,这又不是地痞斗气,横眼互击,生苗王你莫这么急行不行?”

  巫王头没转回,只是语气显然是对着生苗王又道:“叫你的人再跑一回,不过这一次得多个叫骂,边跑边叫骂……”

  “多个叫骂?”生苗王愣了愣:“难不成那只畜生还会像人一样,被激得追出来?”

  “三眼狻猊是远古异兽,不但能分辨语中含意,而且性情凶悍,你叫你的人照做就是。”巫王头也不回地说道。

  生苗王也不再多问其他,转头又叽哩咕噜地说了一阵。

  一会儿之后,又一个生苗从洞口南边急奔而过,边跑还边哇哩哇啦地大声呼喝着,虽然以那个生苗的眼力瞧不见树丛山岩后伏身的三眼接猊,但是距离不但超过了四十步,简直连五十步也不止。

  “巫王……”黑天禽宗主有点怀疑地道:“这生苗在骂甚么连我也听不明白,难道三眼梭猊会懂?”

  生苗王则是咕哝地骂着那个手下:“混蛋东西,这有甚么好怕的?离得这么远搞哪条腿呀……”

  二人的语音方歇,忽然就见到三眼狻猊伏贴的身躯轻轻一滑,就往前毫无声息地连连窜前。

  “四丈……五丈……六丈……”巫王紧视着三眼狻猊的动作。

  三眼狻猊的窜前突然停了下来,轻灵无比地一转,就转到了另外一个方位,颈上的火鬃猛然前竖,波地一阵轻动,随即停了下来。

  那个远在五十步外叫骂的生苗,突然“噗”地一声,毫无预警地就软趴了下去。

  “用火鬃长射灭击……可见三眼狻猊在守护甚么极为忌人发现的东西……”

  巫王眼中精芒爆闪地说道:“而且前窜到了六丈就停下不进,正是一跃返回的最快距离,所以那个东西必然是毫无自防力量,必须完全倚靠三眼狻猊随时守护……”

  “奈何珠……奈何珠……一定就是奈何珠……”生苗王立刻就兴奋无比地说道。

  黑天禽宗主立即嘿然回嘴道:“你怎么能这么确定就是奈何珠?”

  生苗王肯定地道:“这不是废话?不是奈何珠,难道这畜生守的是那个烂蛟头?”

  生苗王语音未完,三眼狻猊哪儿已生巨变。

  一条矫健的人影,自三眼狻猊侧面飞扑而出,身形才现,一道宛如光浪的芒潮连叠十七层,哗哩哗啦地对准三眼狻猊冲出。

  “妈的!是仁义王!”刑无肉宗主大喝一声,立刻纵身前飘,唰啦窜飞。

  “混帐家伙想抢便宜夺奈何珠!”巫王也边急叫着,边振气掠行地从石后前射而出。

  三眼狻猊被仁义王猛然偷袭的这一刀浪所逼,巨大的身躯想要立即后缩护洞,却正被仁义工分化四位的层层刀浪压住,临时之间一下子退不回洞口,狂吼一声,扭头甩鬃,三眼赤红亮起,轰地放出了火鬃烈芒。

  仁义王刀气化分四方,三小一大,直击三眼狻猊的那一大方,压住它缩位的刀力倒有三小方,在三眼狻猊被他刀气压得不得不顿住的刹那,仁义王整个身子已是缩成了一团,从三眼狻猊布力的空隙中钻了进去,直朝它守护的洞口飞进。

  不料三眼狻猊轰然放出的火鬃烈芒,竟不是冲向对其直击的那一刀,而是那个寻隙飞入的仁义王,完全置一芒直来的刀气于不顾。

  就算是仁义王,也不敌对三眼狻猊倾力集出的强亮火鬃烈芒太大意,怒喝一声,反手十六刀,每一刀聚合四十九道气浪,哗啦在身后现出了一重重的金潮,“轰”地一声,正要窜进洞口的身形不得不被斜冲而歪,呼地闪向了左侧。

  三眼狻猊双爪前拍,仁义王对准它放出的刀气爆敌,“蓬”地一声,光芒中血肉溅飞。

  三眼狻猊的两只前爪,本来就有抓聚气芒的力量,只不过一则仁义王这一刀,内蕴功力之强和一般的修真可是完全不同。二则三眼梭猊抓芒之际,正是倾力放出火鬃烈芒拦阻仁义王的那一刹那,两相抵消下,三眼狻猊一双天生束气握芒的前爪,已在仁义王这一刀之下,血肉爆裂,立时粉碎,顷刻间少了两截……

  三眼狻猊三眼尽赤,前爪断裂的剧痛让它厉吼一声,巨大的身躯翻转后弹,立即稳稳地守在洞口。

  仁义王在一线之间,差一点点就可以冲进洞中,没想到三眼梭况这只畜生居然拼着断去两爪,也下肯让出空间,气得他大喝中就要一刀趁隙结果掉因为前爪已碎,正在摇摇晃晃以断爪忍痛支地的三眼狻猊……

  刀劲正要劈出,身侧猛然嗤嗤轻响,一条一条带着青芒的铲形强光就像是长射的流星般,对准了仁义王射来,其势之急,使得仁义王已来不及趁三眼狻猊未站稳时再次偷袭。

  仁义王在不情愿中,只得将海啸龙王刀直竖在身前,双手握柄,猛然连震九十七次,一波波的震动中哗然响起了潮浪相击的亮响,刀身上就像是喷出了金光般暴涨重重的金浪,刀铲利气相击,轰轰隆隆地炸出了一条又一条的长长爆光,声势惊人。

  巫王和刑无肉宗主同时急扑而出,速度反倒还稍微逊了以快速狙击为主的黑天禽宗主一些,但见黑天禽宗主的身形就像是一只飞窜的老鹰般,“呼”地一声就从旁前冲,对准仁义王而去,顷刻间就缠战在一起了。

  刑无肉宗主前飙的势子在黑天禽宗主超前之际,马上就转为回掠,从空中牵制着仁义王,那种不让他越过的味道已是无需多说。

  巫王心头一转,原本冲向仁义王的身形立刻侧飞而出,倏然落在洞口,对着死命护守洞口的三眼狻猊叫道:“三眼儿,本王来啦!不用担心再被恶人所侵……”

  三眼狻猊前爪断裂,比起后腿明显地矮了一截,裂开的皮肉咕嘟咕嘟地猛冒着鲜血,偏偏兽性忠执,断折的碎骨依然不顾剧痛地硬是插在地上,其形象之惨厉,令人瞧着手腕都忍不住跟着疼了起来。

  三眼狻猊已是尽赤的眼珠,悍光强放,听到巫王有些熟悉的腔调,赤红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宽慰,身后那条绷然直竖的长尾终于稍微放松了些,还左右地摇了摇,显然对于在这个紧要关头乍见熟人,依然表达了亲昵的回应。

  巫王从三眼梭猊身后的摇尾动作,确认了三眼狻猊果然还是将他认作自己人,于是心中毒念立生,边一步一步地朝洞口走近,边语气温柔地说道:“三眼儿,别担心,这个家伙交给我来处理就可以了……这个洞我们一定誓死守护到底……不容任何人来侵入……”

  三眼搜猊身后的尾巴摇得更厉害了,巨大的兽头微偏,单纯的眼中放出了热切的光芒,已是发出了呜呜的亲昵低鸣……

  “辛苦你了,三眼儿……”巫王手中凝聚起强烈沉猛的真元利气,将每一丝劲力收住,伸向了三眼狻猊的巨大脑袋:“……断腿我马上就帮你治好……你做得真的很不错……三眼儿……”

  就在三眼狻猊呜呜轻鸣,偏头即要接受巫王的手抚时,忠诚尽职,断爪不退的三眼狻猊,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在巫王暗起的毒念阴力下,身陷裂脑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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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6 13:16:1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七章一面难见

瑶玑趁着阿镰摩和角魔魈在狂吼乱叫地想要阻止巨大的异变空洞缩小时,急飞脱离了现场大概有一百五十里,随即侧身降气,藉着地面的隐藏又潜近了原处。

  本来烈阳神王和玉羽巫主也坚持着要一起来,还是瑶玑以妖魔已出,后面有更紧急而且更重要的事必须请他们劳心,绝对不能有一丝差错等等的借口,才勉强说服二人别跟来。

  瑶玑之所以会拒绝烈阳神王和玉羽巫主的关怀,是因为这一次的裂空危机,圣姑和书圣两位双圣师父,要自己出来时,她就已经将这件事处理妥善的责任,暗自负在自己的身上。

  加上天人界睛风天女的信任,和正派中所有几个力量最大的宗主支持,使得瑶玑的心里无形中责任感更是加重了许多。

  她对于自己内心的这种变化,知道得非常清楚,也很坦然地接受了这样的状态。

  因为瑶玑对于妖魔界的情形和所谓“启元使者”的末世传说,了解得比真人界任何一个人都清楚,所以在角魔魈出现、异变空间成形的特异情形发生时,没有任何一个人比她还要清楚该怎么办。

  所以她毅然地就自己替自己立下了挽救真人界大破之危的责任。

  阿镰摩和角魔魈出现后,几乎灭尽了所有附近周围的一切生命,其魔力之特异与强大,确实是连瑶玑也没有想到的。

  对于这完全无法理解的异界存在,其他的人必须先以安全退守,暂时隐藏起来作为最先的考量,但是她瑶玑却不能这样。

  对于未知生物的心理准备,和一些奇特怪异现象的知识,可以说谁也比不上她瑶玑。

  因此别人可以先避其锋芒一阵子,她瑶玑却不行。

  她必须把握住这一次的机会,好好观察一下妖魔界这两个一为破空先锋将,一为魔王座前妖的特殊所在。

  如果真的有人能够看出甚么东西,而想出一些真人界可以应变方法的话,恐怕也只有她瑶玑能够做到了。

  因此别人都暂时退守到隐蔽地点时,瑶玑却必须身冒奇险,再度潜回异变空间所在,两魔妖威四放的那个怪山谷。

  除了这个最主要的,也是说服正派诸宗最后终于不得不同意让她独自潜回的正大理由之外,瑶玑知道她的心中隐隐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但却不愿意明说出来。

  那就是飞龙和蛟魔,这两个本来不知道是哪一个,但最后却原来都是“启元使者”,一直都让她心中隐然地牵挂着。

  连她自己都有点惊讶,这次她潜回的原因里,竟然有一部份是为了他们两个。

  蛟魔已是裂身破体,惨死当场。而飞龙更是被力量无穷的角魔魈一刀透心,就算是坠入了空间之中,生命要再延续恐怕也是很难了。

  但是虽然瑶玑明明见到了飞龙那致命碎心的伤势,和被吸得光熄芒消的惨状,为甚么还会在瑶玑就要被阿镰摩狙杀的最后关头,出现了和飞龙与蛟魔之前完全相同的淡光,将巨大的异变黑洞给快速压缩,而令阿镰摩在意外下,撇下了瑶玑?

  飞龙坠进怪洞之后,到底是生是死?

  这就是她为甚么要回到原处的另外一个原因。

  而且除了这种必须一探的不明之外,还有一种瑶玑也不确定的奇特牵挂。

  她以前从来也没有在心里产生这种感觉过,这使得瑶玑有些弄不清楚这种感觉的本质。

  她瑶玑为甚么会在心中有这种牵挂?

  现在瑶玑还没有时间慢慢理清心中的这种感觉,但是她却能够很清楚地确定,对飞龙和蛟魔的牵挂,也是使她必须再次潜回的重要原因。

  只是她没有把这个原因说出来而已。

  瑶玑隐潜身形回去时,并不是在空中飞行,而是在地面上的树林岔枝间,以一种轻悄但却迅速的身法,不断闪翻窜行,就像是一只在花间密丛里连续改变方位的蝴蝶。

  蝴蝶飞行的路线,从来不是像任何一种虫类或鸟类那样的直接,总是在正往前窜的时候,突然就改变了去向,往另外一个方位猛然移去,然后又在下一个瞬间斜飞另外一边。所以一只蝴蝶往前飞行时,绝对不像其他飞虫异禽那般直接,而是在空中绕出极为细小的扭曲路线,虽然没有直飞得快,但是却非常难以掌握。

  经过真人界“圣甲虫宗”的玄妙心法粹练之后,他们这种“蝴蝶闪”的身法,在真人界里,列名最变幻莫测的三大身法之一。据说就算是快如光闪,追形若电的气芒,都锁不住“圣甲虫宗”里施展“蝴蝶闪”的高手。

  可惜“圣甲虫宗”的轻重两系里,重视“甲虫战甲”的“重系”一派越来越强旺,“圣甲宗”以圣甲虫坚壳作成的“甲虫战甲”也名列在真人界“四大战甲”之一,气势已是压过了以幻变的身法为主的“轻系”,加上“轻系”著名的“蝴蝶闪”身法已经失传,致使“轻系”势力已无法和“重系”相抗。

  如果“圣甲宗”的“轻系”有人在这个时候看到了瑶玑此时所施展出来的身法,必定会惊讶得跳起来,奇怪派中已经失传,连追来的气芒都能摆脱的“蝴蝶闪”,居然会如此娴熟而又顺畅地出现在瑶玑的身上。

  瑶玑仙子飞行的高度并不超过树梢之上,因此就算是从现在已经渐渐开始露出晨曦的空中往下望,也很难瞧得见她的身形。

  加上瑶玑现在的身法幻变至极,根本瞧不大清身影,飒来闪去的特色又恰恰切入枝桠密生的丛枝之间,使得瑶玑的潜行不但隐秘巨极,而且因为“蝴蝶闪”的闪移特性,正好可以用在密枝之间,所以她的前进速度,反而比用其他的方式窜来扭去要快上许多。

  当瑶玑闪纵到树林的边缘时,她已经瞧不到空中有任何异样了。

  因为从蛟魔和飞龙的正式交击开始,数百丈内所有的岩石坚地、树林草木,都已经被其强猛的力量给掀翻搅荡,化成一片粉末,所有的生命尽皆碎于虚空。

  因此瑶玑现在藏身的位置,是在八百五十丈外,一大堆被气波压得断成一片,虽然没有像互击的中心那般完全毁灭无形,但模样也是残破不堪,宛如历经一场浩劫的树林边缘。

  虽然她的位置还算是远,但照理说如果角魔魈和阿镰摩还在的话,应该还是脱不出瑶玑星芒暗闪,精敏无比的眼力的。

  可是现在她并没有看到角魔魈或是阿镰摩的任何痕迹。

  空中浮移着轻轻飘起地面一切尽碎的薄烟,传达着毁灭之后的余气,让人心中产生一种末日的绝望,但是却并没有任何角魔魈或是阿镰摩的踪迹。

  瑶玑审慎而细心地观察着远方一切残毁的景象。

  然后她就发现原本陷塌了一大片的山谷边缘,恰恰正在这个时候,轻轻地浮起了一层淡淡的,但是却很明确的紫红色薄气。

  一看到这层薄气,瑶玑就心弦轻颤了起来。

  这种紫红,对她而言,是如此的记忆深刻,几乎是才一入眼,就让瑶玑惊喜过望,差点忍不住就喊出声来了。

  难道飞龙真的没有死?

  瑶玑考虑了一会儿,终于以一种轻巧的身法,跃离了藏身其上,干身倾斜,简直就要倒在地上的大树,往前方掠去。

  角魔魈和阿镰摩现在显然都已经不在原地了,那么这就表示,飞龙最后将异变空间给压回的举动,必定是达成了目的。

  异变空间之后,并没有跟着出现最后的异兆——空间通道。

  这是一个值得高兴的结果,也表示妖魔界要毁灭一切的异物军团,没有办法从这里大量地跨界而来。

  但是这里的异变空间虽已暂时封闭,然而随着此处的引动,空间障壁最薄的四界柱,不晓得情况是不是像此处一样?

  角魔魈和阿镰摩,之所以会在异变空间消失之后,也跟着不见,必定是急着到四界柱去察看情况了。

  瑶玑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四界柱里,除了护守东方界柱的四君子神居,已经在种胎一役之后,元气大伤,暂时已无人之外,其他三方,都还有正派的宗门,谨慎地护守着。

  当此处的异变空间出现时,瑶玑就知道,原本空间障壁本来就比较薄的“四界柱”,必定会受到这里的异变影响……

  说不定那时四界柱也会和这里一样,出现了这种异变空间。

  若真的是这样,那么此处既已跨空出现了妖物,四界柱那儿恐怕也不会平静的。

  如果妖魔界像“阿镰摩”这样的魔物,真的趁机越出,那些护守界柱的宗派下场,恐怕就真的很难想像了。

  南边的“芳菲解语门”,西方的“天目宗”,北面的“贞静玄女宗”,是不是依旧安然无恙?

  亦或是现在已经陷入了魔界恐怖妖物的残杀之中?

  如果四界柱真的没有像这里那样被飞龙将空间封住,那么现在唯一能够前去封闭的,恐怕就剩下这个现在还生死未知的飞龙了……

  这些纷乱的思绪,一条一条像是急水般地流过瑶玑的心头,让她在评估之后,决定冒险往那紫红轻浮的薄气处探看。

  当瑶玑到了边缘崩裂得连一块比拳头大的碎石都找不到的谷旁时,她已经发现那层薄薄的紫红气层开始迅速地往谷下回缩,就好像无意散出的气机,正在被陡然清醒的人快速收回那般。

  然后她就看到了下面原来的那个碗形山谷,已经恢复了一个山谷应该有的状态。

  之前那些让人一见就觉得怪异无比的现象,完全都已瞧不着任何痕迹了。

  只是这个山谷底面显得更加地宽广,漫漫地飘散着浩劫之后的气烟,就好像巨爆之后的余烬,将广大的谷底遮得朦朦胧胧地,只能看到个大概,再深一些的细节就已瞧不真切了。

  当瑶玑从谷下大略的形状推算出这个劫后山谷宽广的程度时,不由得为方才出现在边缘的薄气而有些吃惊。

  显然方才出现的那层紫红薄气,是在溢满了这个超过千丈的巨谷之后,才从谷缘冒了出来,被她瞧到的。

  因此连瑶玑也不由得为这人无意而泄的薄气,居然就能够布满整个宽广的谷底而有些心惊。

  这种功力,实在已经足以让每个见到的人瞠目结舌,无法想像了。

  除了飞龙蛟魔,和妖魔界的那些超级怪物之外,真人界还有谁具有这种程度的力量?

  尽管瑶玑在推算此人的功力之际,得出了最有可能的,就是其实未死的飞龙。

  但是她的心中,却隐隐觉得,这个功元弥漫,高强神秘的人,可能并非是飞龙。

  这种感觉让瑶玑在惊喜之后,怅然若有所失,但依旧轻轻地往谷下跃去,想藉由真正的探看,找到直觉之外的一丝希望。

  瑶玑小心翼翼地轻巧前进,掠过一层又一层感觉中好像还有几许焦味的薄烟……

  当她心中突然浮起一种“其实早就已经被人注意到”的震撼感觉时,正好就见到了前方二十步处,站着一个身形娇小纤细的人影。

  那是一个秀发轻挽,穿着一身淡紫色的斜襟收胁中袖便袍,挽起的发髻还有一些凌乱,看起来就像是才刚刚随意地反手轻绾起来的模样,大大的眼睛里,除了明显的温柔与纯洁之外,还清楚地透出了轻微的迷惘,让瑶玑几乎有一刹那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位不小心迷路在这个山谷的小姑娘。

  但是经过之前那么一阵惊天动地的混乱大战后,举目之间,几已无一物能够维持完整,为甚么这位像是个小姑娘般的女郎,会这样地出现在此处?

  瑶玑心中急快地从所有获得的讯息里判断着,最后得出来的答案,连她都有一点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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