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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魔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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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5 19:48: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八章 七伤银泪

不料他们才觉得放下了心头担忧的一件事,突然又听到九鬼姑冷冷地声音说道;“鬼符,你这么说可不大对,飞龙先生是应你的请求而来,若要说有恩,也只是对你个人有恩,和本派是说不上的。而且你既己变成了驻旗主魂,飞龙先生又是你的主人,岂不是他要你怎么说,你都只有照办的份儿?我们又怎么知道你方才的说法,是你鬼符真正原来的想法,不是经过飞龙先生暗中指示他所希望你透露出来的说法?”

  阴风剑王一听九鬼姑的话,立刻心中一沉,连头皮都忍不住发麻了。

  九姑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在这种情形下,老是扯出这种摆明了找麻烦的话头?

  感觉上倒有点像是专门在和飞龙先生过不去的样子?

  难道她非得把情势弄成九幽鬼灵派,和飞龙先生水火不容,互为仇仇的境况才甘心吗?

  九鬼姑所回答的这话,无异是把九幽鬼灵派和飞龙之间冲突的化解点,最好的台阶给抽掉了。

  阴风剑王等五位长老,心中正在大惑不解,还好飞龙只是耸了耸肩的说道:“九姑,你放心吧!我从来也不认为我对九幽鬼灵派有些甚么恩惠不恩惠的,至示你说魅儿的心意,会受我所影响,这倒也是实话。她是都天鬼旗的驻旗鬼魂,而我现在又是鬼旗之主,在这种气机牵引下,她无法违反我的心意恐怕是不可避免的了。”

  不只是阴风剑王等五位长老,连其余的众修真们,都为飞龙居然同意起针对他而发的九鬼姑说法来了,感到无比的惊讶。

  这个飞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不晓得九鬼姑现在的态度,已是暗中把他和九幽鬼灵派的关系给渐渐拉远了?

  或者是他根本就不在乎九幽鬼灵派?

  这时候一直冷眼旁观的魅儿,突然冷冷地开口说道:“九鬼姑长老,本来依我的个性,准就和你方才说的那些屁话杠起来了,大家都是明眼人,你既然这么给脸不要脸,谁还在乎热脸贴你那老冷屁股?不过现在我已是驻旗鬼魂,一切以主人的意见为主,所以我也就不和你计较。”

  九鬼姑也是阴沉着脸说道:“甚么屁话?本长老说得都是实话!”

  魅儿冷笑着说道:“甚么实话?如我所说,屁话而已。你别以为主人这么稀罕甚么九幽鬼灵派,你不希望主人和九幽鬼灵派有甚么瓜葛,算是多耗工夫了。主人会到九幽鬼灵派去,纯粹是为了我的原因,现在我已经把话说白了,主人当然也就没有甚么必要再待在九幽鬼灵派,所以也不稀罕和九幽鬼灵派再有甚么瓜葛,因此你尽管放心吧!”

  阴风剑王见鬼符和九鬼姑的对话越说越僵,连忙出面缓和道:“九姑鬼符两位长老,我们全都相信,不管怎么说,飞龙先生对我们九幽鬼灵派,是绝对没有甚么恶意的……所以有些话我们私下再说就好了,不用在这儿多讲了吧?”

  九鬼姑和魅儿,眼对眼地互望了一下,九鬼姑没有继续在飞龙和九幽鬼灵派之间的关系上着眼,反而把重心放到了另外一个方向:“飞龙先生,我们虽然已经知道了你现在和鬼符之间的关系,但是飞龙先生,你好象还没告诉我们,你到底是个甚么来历呢?”

  一听到九鬼姑这样的问话,本来还有些人在台上台下的议论立即全部安静了下来。

  这人能让九幽鬼灵派的鬼符祖师载跟头,要收人魂魄的,反被收了魂魄,就光凭这个,这位神秘的飞龙就应该不是位无名之辈。

  可是大家怎么又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若说这位飞龙在说谎,以隐藏他自己的来历出身,从他纯净坦诚的双眼看来,却又有点不大像。

  而且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可以破去号称无解的极元光气。

  所以这位以前从来没听人说起过的飞龙,立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因此九鬼姑的话一问出,现场立即安静了下来,连私下的议论都暂时地停止了。

  对于九鬼姑的问题,飞龙只能耸了耸肩说道:“我的来历?这一点连我自己也一直在找答案。”

  丹门的老丸儿门主,听了飞龙的回答,有点搞不清楚地问道:“连你也搞不清楚?飞龙先生,你说的这话是甚么意思?”

  飞龙又再一次地摊了摊手说道:“这意思就是说,我自己的来历连我自己也不清楚……”

  飞龙的这个回答,立即引起了台下的一阵嗡嗡议论。

  “他说甚么?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怎么会有人连自己的来历都不清楚的?”

  “他大概是不想让人知道吧?”

  “用这样的借口太不高明了吧?”

  “一定是这样的,不然哪里有连自己的出身来历都不晓得的事?”

  不论是台上或是台下,大部份的修真,都认为飞龙这样的回答,是不想让其它人知道的借口而已。

  这样的用心当然为大多数的修真所理解,一个像飞龙这样可以破去极元光气的人,以前之所以从未听人说起过,必然是因为他的行踪及出身都很隐晦,否则绝对不会这样连他的名字都没听过的。

  只是现在当着邪宗众多的修真,这样的借口实在是有点不大高明。

  正当众人在台上台下议论纷纷的时候,突然有个沙哑难听的声音,操着一种怪怪的腔调说道:“本巫主知道他的来历……”

  众人连忙朝着说话的人望去,惊讶地发现,说话的人,正是南方第一邪宗,黑羽魔巫宗的拜月宗主。

  他双眼中的芒光,在脸上怪异符号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地阴沉。

  老丸儿门主连忙转头问这:“拜月巫主前辈,前辈真的知道飞龙先生的来历?”

  黑羽拜月巫主嘎嘎地怪笑着,说出了令人大吃一惊的话:“这位飞龙,就是数百年来偷袭无数正邪修真,吸功化元,行踪隐密的吸化神魔!”

  众人听得大惊失色,意外之情,溢于言表。

  台上有一些宗派,听到了黑羽拜月巫主明白地指出现在在台上的这位神秘的飞龙先生,就是数百年来经常不定时地袭击正邪两派修真,将其所有的内元修为在一瞬间吸尽,精擅吸化魔功的吸化神魔,脸上立即露出了惕然愤怒的神色。

  吸化神魔是数百年来,行踪最为神秘的真人界头号公敌,几乎可以说不论正邪两方的宗派修真,都至少有十派以上的宗门想逮住这个极难追蹑的大魔头。

  可惜这个吸化神魔的踪迹实在是太过隐密了,那些和他有仇的宗门,联合数派的合剿行动,进行了好几次,每次不是根本就没见着他的影子,就是被其突围而去;其中甚至有两次,因为同时行动的人数并不多,还被吸化神魔反过来给一一击杀。所以那些和吸化神魔有仇怨的宗门,从来没有一次真正地逮住过他,因此吸化神魔的真正身份,直到现在,还是真人界的一个谜。

  这个吸化神魔,几乎可以说是在蛟头魔人之前,最让真人界各宗忌惮的共同敌人。

  也许每次那些派去围剿吸化神魔的宗派规模,没有现在的蛟头魔人来得大,同时也没有像这般的大张旗鼓,但是以深受其害的程度而言,死在吸化神魔手下的人,也不会比现在的蛟头魔人少到哪里去。

  只是蛟头魔人所造成的死伤,是在转眼间,就造成了真人界的修真们,无比重大的伤亡,比较不像吸化神魔那般,花费了数百年,一点一点地,逐渐地蚀耗,而且吸化神魔下手的目标广泛,下手的对象都是真人界稍有成就名声的修真,反而是一般的修真或是雏修,引不起吸化神魔的任何兴趣。

  因此要说和吸化神魔真正有过节的宗派,就连蛟头魔人也是有所不如的。

  老丸儿门主和飞龙面对面地交手过,又见到他坦然纯真的眼神,加上这位飞龙,正是解救他侄孙女儿药淑免受极元光气透体之危的恩人,因此听到黑羽魔巫宗说飞龙就是数百年来残害许多修真的公敌吸化神魔,心中实在很难相信。

  不过黑羽拜月巫主是邪宗有名的前辈宗主之一,会说这样的话,必定也是有一些根据,不会空口说白话的。

  所以老丸儿门主只得很谨慎地问道:“拜月巫主会这么说,想来也是有其原因吧?”

  拜月巫主那张画得怪里怪气的黑脸,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实在很难看出有甚么表情:“本巫主岂是那种说话没有根据的人?”

  老丸儿门主还没有来得及说甚么,拜月巫主已是冷冷地接口道:“当他这次在对本派的咒巫下手之时,正巧被咒巫的弟子瞧个正着,老丸儿你觉得这样的原因够是不够?”

  老丸儿一听拜月巫主这么说:心中立即沉了下去。

  这样的原因,其实就等于是当场被逮个正着了,实在已经没有怀疑的可能。

  不料飞龙却在这时摇了摇头道:“拜月巫主,你错了,我根本就没见过你们派中的那位咒巫,也不是甚么吸化神魔,是你们派中的那位咒巫的弟子,看错人了。”

  飞龙的话才一说完,拜月巫主双眼如铃,凝视着飞龙沉沉地说道:“你之前不是还对本巫主座下的七巫,说只要随时找你,你都敢一肩承担的么?怎么现在反又龟缩了起来?”

  飞龙坦然地笑道:“因为那时我以为他们说的是认出了我并非鬼符这件事,所以才对他们这么说,这是我弄错了,真是不好意思;但是我并不是你们口中说的吸化神魔,更连见都不曾见过你们派里的那个甚么咒巫……”

  黑羽拜月巫主眼中爆出了冷冷的光芒,语气沉沉地说道:“杀我派中重要部属之仇,你难道想就这么三言两语地推掉?”

  飞龙还是坦然地摇了摇头:“拜月巫主,你错了,我并不是要推掉,是我做的,我就一定会承认,但和我没有关系的,我也不会故意说假话骗你,真的是和我没关系……”

  黑羽魔巫宗的拜月巫主涂得花花的脸庞上,杀戾之气已在渐渐凝结,但是他的心中却细细思索着飞龙所说的回答。

  在他经验丰富的心思里,也不知道是甚么原因,总觉得部属们斩钉截铁地指称眼前这人就是吸化神魔的这件事,隐隐有些怪怪的。

  虽然咒巫的徒弟已经说过,他亲眼见到了这个飞龙,以之前鬼符的形象,对着咒巫下了毒手,照理来讲,飞龙就是吸化神魔,应该是没有甚么好怀疑的了。

  但是此时他和这个飞龙面对面时,却总觉得这件事有些地方不大对劲。

  是他纯净真挚的眼神吗?

  还是他辩解简单,但却极其坦然的态度?

  拜月巫主并不确定。

  在他长久的修练生涯中,见过多少虚伪装假的邪修恶人,他相信就算是再会做假的人,即使是如仁义府中的仁义王,凭他经验丰富的眼力,总也能瞧出一些蛛丝马迹。

  但是在这个以前从未听说过的飞龙身上,他却看不出有任何欺骗别人的模样。

  这里面是不是真的有甚么问题?

  拜月巫主的心中,虽然是这样如闪电般地思索着,但是脸上的杀气依然快速地凝聚着。

  现在的情势,只有一个办法来确认。

  “不论你是不是吸化神魔,”拜月巫主的双眼之中,芒光正在快速地聚集着:

  “本巫主只要出手试上一试,就能明白了……”

  在场的众修真们,一听拜月巫主的话,马上就明白邪宗大会以来,真正的高手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了。

  真人界的邪宗们,虽然东南西北各有宗派,但是如果不论门派的总合实力,而专以宗主的辈分而言,不外六大邪修。

  东方真人界心魔宗的心魔尊是一个,南方真人界的黑羽拜月巫主是一个,西方真人界的无影暗魔宗无形冥主是一个,不过这一派已因“罗喉风波”,整个消声匿迹了,北方真人界的妖剑魔主又是一个,这四个就是东南西北四方邪修里算是辈份较长的四大邪修。

  除了这四大邪修之外,还有两个,一个就是“邪之圣者”的“极光气宗”,另一个就是号称“邪之异者”的“深海兽鱼宗”。

  黑羽魔巫宗的拜月巫主,名列这六大邪修的前辈之一,功力修为当然也是属于顶尖高手级的,他这一说要出手试试,绝对就已经不是一般修真所能够挡得下来的。

  邪宗大会到了此时,真正拔尖的绝顶高手终于已经表态要出手了。

  现场的气氛,立即随着拜月巫主的话而开始紧绷了起来。

  飞龙当然也明白,这个拜月巫主的真元力量,实是他从清醒以来,除了蛟头魔人之外,首屈一指的超级高手,当他说要动手之际,飞龙也不由得神念集中地注意了起来。

  不过在拜月巫主说完话之后,他的身形并没有马上移动,看起来也不像是立刻就要有动做的样子……

  当大家还正在疑惑时,东边厢座上,七伤派的宗主伤病书生,却在这时站了起来,对着拜月巫主拱了拱手说道:“拜月巫主前辈,之前大家说好了,就先由本宗来向吸化神魔讨教讨教吧……本派前前后后,共有三位长老丧命在这人的手上,这个过节,本派是一定要找回来的……”

  拜月巫主听了之后,便即沉沉地点了点头:“七伤宗主,那你就小心点了。”

  伤病书生颔了颔首,从厢座上站起了身子,好象是费尽了全身力气,好不容易晃晃幽幽地走到了台上空场子的中央,同时对着在阴阳和合派厢座那儿的飞龙,喘了好大的一口气之后,说道:“飞龙先生,既然黑羽魔巫宗的人都已经瞧见你行凶,你只凭这么几句话,就想推得一干二净,岂有这么简单的事?”

  飞龙听了伤病书生的话,还是摇着头说道:“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我一点也没有要推甚么……”

  “那么,这样说起来,如果本宗问你七伤派的伤情、伤性、病灵三位长老,你大约也会告诉本宗你一点也不认识他们了?”伤病书生说一下喘一下,听起来就像是好不容易才把这么一段话说完的样子。

  飞龙果然点着头说道:“伤情?伤性?病灵?你说得不错,我从来也没有听说过他们的名字……”

  伤病书生的脸色苍白里透出一股青色,看起来倒真的有点像是重病中气急攻心,一副就快要挂了的模样,显然不想再和飞龙在这上面扯下去,只是伸出已经瘦得快没几两肉的手臂,对着飞龙招了招说道:“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这种事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飞龙先生请来赐教一下吧!”

  飞龙的心中实在有点弄不大清楚,但是伤病书生的话很明显地是要和飞龙动手,于是便走了出来,同时还在口中喃喃地说道:“伤病宗主,有或者没有,怎么能在手底下见真章?如果我不是吸化神魔,你就算是把我给打死了,我也不会就变成是了呀……”

  伤病书生有点凹陷的双眼轻轻合了合,有些淡淡地回答道:“当两个人有了争执,除了这个最原始的方法之外、又还有甚么可以让双方心服的方法来了断呢?”

  飞龙站定身子,叹了口气说道:“这可不是个好方法呢……”

  这时候,魅儿的身形突然唰地一声,掠到了飞龙的前面,沉声说道:“主人,这些瞎了眼睛的人,想找主人的麻烦,就让魅儿先替主人接一场吧……喂!七伤宗主,你们派里的那三个长老遇害,当然是令人同情的,但是也别找错了主儿呀……”

  伤病书生已是颤巍巍地轻轻合上了眼睛,还没有说话,飞龙已是伸手拦住了魅儿说道:“魅儿,你还是先退下吧!这位七伤宗主的气机非常特殊,而且已经在这一转眼间全部收束潜伏在脏腑之间,精血缩聚,所以在脸上透出了暗青的颜色,可不是好对付的,还是我来吧……”

  伤病书生虽然双眼依然轻合未开,但是脸上已是忍不住微微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他们七伤派最为着名的,就是在末发动攻击之前,所有气机收敛得一丝不露着称,他实在也没料到,还没动手,这个飞龙竟像是已经察觉了他体内真元状态的样子。

  而且飞龙的话中,还似乎是发现了伤病书生的体中,不只是真元缩聚,连经脉中的精血,都已放慢了流速,宛如停顿。

  如果现在有个人来测探一下伤病书生的血脉状态,就会发现他的心跳脉搏目前已是变得慢而又慢,微而又微,简直就像个离死不远的人一样。

  但是只有七伤派中的人,才会明白现在的伤病书生,聚合的真气已是一化为五,金气藏肺,木气入肝,土气渗脾,水气收肾,火气集心,确实是如飞龙所说,真元隐于五脏之内,随时等待摧发而出,侵敌伤人于无形。

  所以飞龙虽然是简单的一句话,但是却已让七伤派的宗主,伤病书生忍不住心中讶异了。

  魅儿在听到了飞龙这样的说法之后,当然就立刻明白,主人心性坦诚,既然已经这么说了,这意思就是凭她魅儿,大约是对付不了这位看起来就像是病得极为严重的七伤宗主了。

  所以魅儿立刻转身就对着飞龙说道:“主人,魅儿明白了,既然是这样,魅儿此次现身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此以后,海阔天空,任主人纵横,面对这样的场合,魅儿已不适合再留此,免得还要多耗费主人的元气,让魅儿在此成形……”

  飞龙听到这里,已经晓得了魅儿的意思,便即点了点头:“既然是这样,那么你就回归本旗吧……”

  就在飞龙的话说完之时,魅儿整个妖艳而又有些怪异的身躯就开始发出了莹莹的亮光,本来很清楚的形象,霎眼间就变得有些模糊了。

  “主人,既然主人已与九幽派划清了关系,睬睬和盼盼还请主人别忘了……”

  魅儿的声音,从莹莹的紫红色周身亮光中透了出来。

  “放心吧!我会带着她们的……”飞龙又再一次地点了点头道。

  说完轻轻一挥手,嘶啦一响,紫红亮芒在乍亮中倏然消失,而魅儿的身形也就这么生生地不见了。

  会台上下的众修真们,在之前飞龙突如其来,魅儿就这么猛古丁地冒了出来时,大部份的人都没瞧清楚那只浑身赤裸,妖媚中让人心中升起一丝悚然的紫红色鬼灵是怎么出现的。

  所以在魅儿表明要回归都天鬼旗之时,大家都睁大了眼睛,打算好好瞧瞧这个双腿特长,虽然令人心惊,但是也还是有些让人目眩的美女妖灵,究竟是会跑到哪里去。

  不料一阵闪亮的紫红强芒之后,魅儿就己不见,众人还是没有瞧清楚甚么东西。

  看来这个飞龙就算不是九幽鬼灵派的人,但是对于九幽派的召鬼引灵秘法,倒像是已经练到了念动法随的地步了。

  既然这位飞龙先生不是九幽派的人,怎么还会对九幽派的术法如此熟悉?

  当众修真心中还在想着各种不一的念头待,七伤宗主伤病书生,又再一次地开口说道:“飞龙先生,现在可以赐教了吗?”

  飞龙眼看对于伤病书生的叫阵,已经是躲不掉了,便即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七伤宗主执意要动手,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会台上下的众人,看到七伤派的宗主伤病书生,终于要和这个神秘至极的飞龙交手,连忙全神贯注地死瞧了起来。

  这次的交锋,应该算是邪宗大会以来,第一次有宗主级的人参与其中,绝对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其中一位,是东方邪宗里,名列十三邪之一的七伤派宗主,伤病书生。

  另外一位,之前也是九幽派的宗主,虽然现在,大家已经知道他并不是九幽派的真正宗主,但是毕竟曾经以这个身份,将一向分裂的四方鬼灵派给统合了起来,若论功力,绝对可以说得上是宗主级的飞龙先生。

  这两个都属于宗主级的高手,一但交起手来,不论谁胜谁败,必定都是真人界重要的大事。

  在两人相对的互峙中,伤病书生已是起脚轻顿,移动了身形。

  才看到他宛如颠踬的身体在微微外扬,好象一下子没有站稳,即将跌到,因而张开了瘦瘦的手臂,想要扶住甚么东西,好支撑住失去平衡的身体,下一瞬间人影急旋,一连串密密麻麻的掌形,已是宛如长江大河崩泄那般,哗哩哗啦地带着四百六十个不同的倾斜角度,狂然对着飞龙侧冲而到。

  飞龙身形微微外侧,脚下却是半步不移,也没看到他怎么摇肩做势,猛然也就是一大片密密的掌影哗然飞出,正正地对着伤病书生那一大串重重叠叠,正在每一掌角度微转,准准地劈来的四百六十掌毫不花俏地迎冲而上。

  一阵劈哩叭啦清脆的瀑响倏然传出,真气相击的声音清脆得完全不像是由双掌所发的真气互撞的声音。

  外崩的气浪散排而出,在脆响之外又带起了另外一层怪异的回啸,曲曲折折的令人实在弄不清楚掌力外泄的声音,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当外气崩滚而出时,波劲外溢,顷刻就冲向了在会场四周的厢座之中。

  当四周的众宗主,耳中听到七伤宗主和飞龙掌气相冲的暴响,带起的风声迥迥而来,知道伤病书生已经在这一击之中,运出了七伤派透脉过腑,迥迥而入,内劲之复杂曲折,闻名真人界,难防无比的“七伤病气”,当下不敢怠慢,各自放出了特性各异的本门练元,护住了自己派中的厢座。

  若是一个不小心,被伤病书生外溢退出的“七伤病气”弄碎了自己厢座里的一桌一椅,那可就无异于丢了一次大脸了。

  本身功力比较弱的战具宗,倒是用了另一种方式来抵抗外溢而来的“七伤病气”。

  战器玄师座前的七器宗匠那七位老者,有两个突然往前跨了一步,抖手撒出了两道细细地白网,交错之后同时开张,蓬然映起了雪雪的白芒,宛如两条重叠的匹练那般,将战具宗的厢座给包覆罩住,迥迥而响的潜劲,朝这儿涌来时,但见匹练嗡然微响,往里面凹进去了一些,但是随即好象具有无比弹性那般,快速地回弹了出来。

  可惜七伤宗主的这一连串潜劲,韧性之强,丝毫不逊于战具宗布起的这两匹交叉怪网,被反弹出来之后,依旧并未消失,怪异的啸声仍然呜呜乱响,七折八曲之后,竟朝台下观看的修真们所坐的地方卷了过去。

  台下坐在比较前面的修真们立时大惊,连忙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飞身暴退,同时有些人还在口里叫着:“小心!这是七伤派的七伤病气!”

  这一叫,本来还想运劲把怪劲风劈散的几个修真,知道七伤病气素以曲折连绵的后劲着称,一接手之后立即气散五方,蜿蜓不休,极是难缠,而且这溢劲还是出自七伤派宗主之手,连忙就打消了硬破的念头,连面子也顾不得了,和身往旁边一扑,顿时和旁边后面的人撞成了一团,噗咚哎哟的乱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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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5 19:48:2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来后面的人也正准备闪避劲头,却没想到那阵带着呜呜回响的劲力,倏然就往空中一折,带起了几张椅子,那种突兀的感觉,就好象是有个甚么无形的妖怪,张着大嘴,边怪叫着边就把那几张椅子给吸到了空中一般。

  那三四张只是在一截树干挖了个凹坐的木椅,虽然称不上精致,坐起来也不是太怎么舒服,但是要说坚固,那可是远比一般的木接椅子要来得牢靠不下数倍,其实要说是椅子,实在还不如说是几截挖了凹槽的树干还来得更恰当些。

  可是就在这三四张“树干椅子”,被七伤宗主外溢的潜劲卷上天后,终于暗力有了着力点,一崩为五,而那三四张“树干椅子”还是禁不住崩劲挤压,就这么地在空中劈哩叭啦地碎成了数十片木片,远看起来就像是在空中爆起了四五团木花那般。

  台下的修真们,眼见如此奇景,连四处滚爬的人,呼痛都有点忘了,只是以一种骇异的眼神,望着四散的木屑。

  我的老天,这就是宗主级高手的功力?

  伤病书生的真元潜劲,在和飞龙对击时,外溢而出,照理说应该已经是没甚么了,不料在经过战具宗及各派宗主化弹之后,卷起了坚实的树椅,还能在空中把它们扯得碎碎裂裂的?

  伤病书生的七伤病气,经过这样七折八扣,十中散九之后,竟然还有这种令人咋舌的破坏力量?

  妈的怪事,这伤病书生瞧起来就是一副离挂点已经不远的死模样,居然具有这种吓死人的可怕力量?

  奶奶的那只鞋,这么说起来的话,那个飞龙岂不是也恐怖得很?

  台下的众修真们,说实话无论修道的年数多少,但要说真正亲眼见过真人界宗主级高手较劲的人,可实在是少之又少,这回总算是在邪宗大会,稍微感受到了这种顶尖等级的力量展现,实是让他们心中有的赞叹有的默然,有的兴奋有的沮丧,诸感纷现,五味杂陈,说不出个一致的感觉。

  伤病书生这当头一击,四百六十掌瞬间同出,每一掌五气逼合,暗力潜运,其中隐藏的变化更是高达两千三百层,而且气根力源同时由脏腑内透出,迥绞成一股股连绵的暗劲,这样的七伤病气威力,虽然不敢说是已经倾力而为,但是要想化解,恐怕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但是出乎伤病书生的意料之外,这个神秘的对手飞龙,好象丝毫也不忌讳般,竟然一掌对一掌,实实地接下了伤病书生的所有攻击。

  伤病书生心中大喜,正准备潜力迥束外崩之际,却突然在心中产生了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

  尽管对于伤病书生的这隐含名堂的四百六十掌,飞龙每一掌都接得实实的,劈哩叭啦的脆响更是密密相连,震人耳膜,但是当伤病书生的内劲要往其力挫点强灌而入时,却突然有了一种空荡荡的怪异感受。

  那种感觉,就像是他真力弥盈的四百六十掌,全都拍到了四百六十张的薄纸上那般,虽然气劲相击的声音响彻全场,但是实际上却丝毫没有让伤病书生有任何吐劲着力的机会。

  伤病书生真力回挫,立即明白了若是不让这四百六十掌力道外泄,光这一击就可以叫他在心头反挫下,想不受伤也难!

  当下立即真力外崩,迥迥而出。

  但是伤病书生却明白,自己这一击,便算真力全出,也是白搭的了。

  因为飞龙击来的反挫点,早就已经先一步地后移了,所以这内含变化的四百六十击,简直就像是打到了空处一般,想要有甚么效果那是不可能的了。

  这个飞龙居然就在实接他掌力的那一瞬间,以一种几乎是不可能的速度,飘然拉偏了和伤病书生交击的力点,让他想跟着吐劲泄力都找不到着力之处。

  伤病书生在不得不吐劲的那一刹那,实在是怎么也想不透,为甚么飞龙能够在这样的紧要关键,闪得这般快速?

  伤病书生在四百六十掌内蕴两千三百层变化的攻击落空之时,立即身形反切,从另一边窜近飞龙,同时单手竖额,以令人惊讶的方式,轻而又轻地,飘而又飘地,并指朝飞龙点去。

  在之前威力蕴然的强势抢攻之后,伤病书生这无论气势、劲道、声威,都完全相反的一击,实在是令人在乍看之下,有一点错愕的感觉。

  他这并指的一点,从外观上,完全和之前哗哩哗啦的悍然狂猛,截然不同。

  本来他的模样,就是一副病奄奄的样子,之前突然气势悍然地狂猛出招,才让人悚然察觉,好象伤病书生所有的精力,都在那一瞬间完全出尽,已是让人感觉到他外表虽然是这样,但是实际的力量却绝非如此。

  可是紧接着而来的这一式,却又使人之前惊讶的认知再次突转,伤病书生的这一击,就又让人产生一种,他已经在方才的悍然攻势中,将所有的力量都给完全放尽,所以接下来的这一指,实在已无余力,因此才会这般轻浮无力的错觉。

  伤病书生反切倏转,迥绕而来的身形虽然快得难以形容,但是却会让人误以为他这一窜,马步浮移,重心飘动,根本就是整个和身扑了过去而已。

  那好象已经完全失去控制的前冲,给人一种只要稍微让上一让,伤病书生整个身形就会冲过头的模样。

  但是飞龙却好象见着了甚么很紧要不能轻忽的情形一样,双眼中紫红暗芒流转,凝视着扑身飞来的伤病书生并合点来,好象有点使不着力的双指,同时口中大喝道:

  “好!这一式方不愧你为一宗之主!”

  所有观战的修真们,绝大多数都瞧不出伤病书生这轻虚虚的一指,有些甚么名堂。

  伤病书生合并的双指,不停地轻颤着,宛如力已用尽,连伸手前指,都有些力不从心的模样,实在令人无法想象,之前应付他火烈狂辣的攻击都似是有些不大在乎的飞龙,竟会对这样虚而乏力的一指,露出如此慎重的表情。

  只有少数几个宗主级的人,才会明白,伤病书生这看似无力的七百九十颤,每一颤都封住了敌手身上任何一个部位的偏移变化,同时指掌点颤的方式暗带回旋巧劲,点了七百九十颤,等于提振了体内的气机七百九十次,瞬间都压缩在这一指当中,加上伤病书生每一提都是心肝肺脾肾,五脏病气齐动,压上加压,七伤宗主这看似乏力的一指,其中压缩的气机高达三干九百五十层,而又力不外放,完全集中于一点。

  若论用式之精妙,集力之强大,此一式之威,超过了前式至少三倍!

  在飞龙发话的同时,也有一些宗主双目聚芒,见了这一式,嘿然暗赞。

  “好一式‘连绵病榻指东墓’!”

  “指尖微颤中,丝毫不露异象,火候之纯,令人敬佩。”

  “伤病书生确不愧为七伤之主也……”

  此式一出,旨在藉由指尖的那七百九十颤,克住对手周身所有部位的闪移可能,甚至连牵动一块肌肉这么细微的动做,都会在指尖的气机压制下,无法动弹,只有实实地受下这一指。

  “连绵病榻指东墓”的意思,除了是说伤病书生此时的状态,像极了一个重病连绵的人,因为受不了缠身之疾,指着东边的坟墓,恨不得快点死去之外,这个招名,也有暗喻被这一指指到的人,大约就得送到东边的坟墓里去的意思。

  飞龙双眼中的紫红暗光立时收聚,盯着伤病书生连连颤动的手指,脸上露出了微笑的表情,不闪不避,右手突伸,竟就对着伤病书生点颤的手指拍去,也是轻飘飘的丝毫没有用甚么力气的模样,出的劲道,简直连一只蚊子都打不落。

  台下的修真正在瞧得满头雾水,不晓得这两位顶尖的高手是在搞甚么东西,怎么如此宛如儿戏般地轻忽……

  陡然轰地一声巨响,在伤病书生和飞龙的指手之间,还没真正地接触,已是宛如着火一般炸起了条条串串又长又亮的光雷,嗤嗤暴起的烈芒,长度几达两人周身远达四五丈的所有空间。

  随着那一声巨响,波力外放,那几个之前为了躲避伤病书生回转到台下的“七伤病气”,因而失去了座椅只好站着的修真,被这汇集了近四千道的力波所外放而出的溢劲,马上给推得立脚不住,整个人往后方直飞了出去。

  那三四个被震波推得飞了出去的修真,手舞足蹈中,直掉到了十几步后的座位之上,和七八个想要接扶住他们身形,却同时被扭动不停的潜劲给带得滚成了一团的修真们,一起跌得两眼昏花,七荤八素的,台下立时一片哗然大乱。

  “哎哟!我的妈呀!这这这……这是甚么威力?”

  “我的脑袋……我的脑袋……你撞着了我的脑袋了……”

  “哎呀!我的眼睛……你的手肘打到我的眼睛了……哇呀!痛死了……”

  被撞着的人还算好,能叫就没有大碍,那三四个被震波震得飞了出去的修真,已是躺在地上直哼哼,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旁边的人连忙伸手探息把脉,捏穴敲顶,好在都是震力突来,被撞得闭了气而已,还下致于有些甚么大伤。

  只不过这么一来,那些本来坐在最前面,想瞧个清楚的修真们,马上就察觉在这种宗主级的高手交战之时,威力广被,他们现在的位置可实在是不保险得很,连忙就搬椅挪位,往后直挤,后面的人没想到前面的人会突然往后靠来,许多人立即牵椅绊腿,又哎哎哟哟地跌成了一团……

  正当台下的众人乱成一片之际,伤病书生已被这般的正击巨力,给推得往后滑了七八步,全身松垮垮的书生袍,宛如充气般地胀了起来,化卸反震的暗波。

  “飞龙先生好沉实的修为……”伤病书生在胀起的衣袍恢复了正常之后,仍然以他那毫无中气的语音虚虚地说道:“本宗一前一后,两波攻势,总计其中的气路变化,超过六千层,而且其中或散或合,或离或集,每一路变化几乎没有重复,不料飞龙先生还是坦然接了下来,而且是连一步都没有移动……也难怪九幽派会将你误为宗主了……平心而论,飞龙先生确实具有宗主级高手的实力。”

  飞龙还是对着伤病书生笑了笑说道:“我当不当九幽派的宗主,最重要的原因并不是这个,这和我的功力修为是不是沉实,并没有甚么直接的关系……”

  伤病书生摇了摇头:“宗主是为宗派之所系,怎么会没有关系?如果飞龙先生不是这般地功高力强,在你的面具还没被揭露以前,飞龙先生你想这么地坐着九幽派的宗王主位,恐怕也没有那么简单吧?”

  伤病书生的这话一说出来,连飞龙也不能说他不对。

  他很清楚,如果像伤病书生所说,他飞龙不是具有偌高的功力,恐怕他想当上九幽派的宗主,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他也只有沉默了一会儿,便即改变话题说道:“七伤宗主,你说要交手,我们也交了这么两回了,我说我并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吸化神魔,不知道七伤宗主相信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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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病书生想了想,还是有气无力地说道:“本宗连‘连绵病塌指东墓’都出笼了,也不能够对飞龙先生怎么样,看来赤手相搏,本宗这个病书生是奈何不了飞龙先生了……”

  “所以我们可以就此罢手了吧?”飞龙连忙问道。

  “不,飞龙先生,”伤病书生还是摇了摇头:“本宗只是说赤手相搏,可并没有说本宗这样就能确定飞龙先生到底是不是吸化魔人了……”

  伤病书生的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心细的人,都可以听得出来,经过了这两波的实际交手,伤病书生已经对飞龙就是吸化魔人的这件事,抱持了一种比较没有之前确定的保守态度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要再动手?”飞龙有点不解地问道:“你方才下是自己说,赤手相搏,你也不能奈何我甚么了吗?既然是这样,那么再动手又有甚么意义?”

  伤病书生轻咳一阵,依然虚弱地说道:“飞龙先生,本宗只是说赤手相搏,本宗恐怕是不能奈何飞龙先生甚么,但是本宗还有三不小玩意儿,想请飞龙先生指教指教……”

  “小玩意儿?甚么小玩意儿?”飞龙搞不清楚地问道。

  伤病书生也没有正面回答飞龙的问话,只是将右手对着飞龙平举了起来。

  台下众位好不容易自认为取了些“安全距离”的修真们,都瞪大了眼睛,瞧见了在伤病书生瘦几几的手掌上,有个亮晶晶的东西,正在阳光下闪着烁烁的反光。

  就在伤病书生的手上,有个东西就这么浮在上空约一尺的地方,溜溜地滚动着。

  那是一个约比成人的拳头小一点,闪着亮芒的小银球。

  这个小银球,虽然给人第一眼的印象就是个小银球,但是再仔细地看看,就会发现这个小银球,根本就下是甚么小银球!

  说得更确实一点,那在伤病书生手上浮转着的,竟是一团凝结在一起,看起来有点像球,但实际上却是不断在缓缓变形着的银色沉凝宛如金属的银色软液。

  这团液体,是如此地浓稠,以致于当其缓缓地缩成某个形状时,确实是和一个小银球没有甚么两样,在目前午后已经转趋有些弱暗的阳光照耀下,反射出点点如晶般的银光。

  这个怪东西其实称液还不是非常地恰当,更好的说法,应该是一团银色的软膏。

  它不但在伤病书生的右手手掌上方,缓缓地浮转着,更不停地往四方伸缩蠕动着,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个活的怪玩意儿。

  台下有些见闻比较广的修真,这时已经认出伤病书生手里的东西是甚么了。

  那正是七伤宗主最着名的奇宝。

  除非是新进的雏修,不然即使没有亲眼见过,也一定是听人说过的。

  “这是甚么?”飞龙从来也没有见过类似这样的东西,不由得就充满好奇地凝视着,同时口中也忍不住问道。

  望着飞龙那宛如孩童见到了新鲜事物的好奇眼神,伤病书生的心中有一些诧异,但是他的口中却是轻轻地回答道:“这个东西的名字叫‘叹银泪’,传说是水神共工因与火神祝融之争大败,愤而撞倒了西方撑天的不周山,以致天塌一角时,天神女娲因见人类饱受地裂天火,洪水龙害之灾,心感其哀,故而流下来的眼泪。所以这‘叹银泪’又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女娲泪’……”

  飞龙听得愣了愣,不由得抬头望了望西边的天空,喃喃地说道:“那儿有座山吗?可以撑得到天吗?天会塌下来吗?这怎么可能呢?”

  伤病书生眼见飞龙眼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迷惘的神色,不由得心中又是一阵沉思,还没有说甚么,已见到飞龙的眼光已经拉了回来,正以一种炽热好奇目光,凝视着他手上浮转着的“叹银泪”,诚挚地问道:“这真的是她的眼泪吗?天神的眼泪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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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5 19:48:40 | 显示全部楼层
 伤病书生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飞龙先生,这种传说,多是后人将一些神话,穿凿附会,只为多一份浪漫感觉而已……”

  飞龙听得又是一愣:“你是说,这不是女娲的眼泪?”

  伤病书生叹了口气:“本宗是不大相信天神的眼泪会是这个模样的……”

  飞龙哦了一声,而伤病书生则是接着说道:“可是神话虽不可考,但是本宗的这个‘叹银泪’,名列真人界十八奇兵之一,这却是本宗非常确定的……”

  “十八奇兵?”飞龙的兴致又来了:“你的意思是说,这个软软地银液,竟然还是个奇特的武器?”

  伤病书生点了点头:“不错,而且本宗就是想以这个‘叹银泪’,再向飞龙先生请教几手高招……”

  飞龙很感兴趣地点了点头说道:“这倒有意思,这么个软软的东西,也能当武器?那你快使来瞧瞧……”

  伤病书生见到飞龙的模样,就像是瞧见了甚么好玩有趣的玩意儿那般,眼中透着几许兴奋,也不知道怎么搞得,心中并没有因为飞龙这种态度而有太生气的反应。

  照理来说,对于飞龙这种近似玩笑的态度,他身为七伤派的宗主,应该是会觉得这种态度,是一种极大的侮辱才对的。

  但是连他自己也觉得有点奇怪,他其实并没有甚么受到对方侮辱的感觉。

  这位飞龙澄澈的眼中,是那样的单纯好奇,是那样的充满兴趣,伤病书生知道飞龙的心里,一点侮辱他的意思都没有。

  伤病书生知道,也许这位飞龙的所有表现,其实都是做假出来的。

  可是至少到现在为止,在伤病书生的感觉中,并没有甚么不舒服的感觉。

  相反的,现在他虽然已经摆明了要再次以七伤重宝“叹银泪”,来向飞龙试招,但是在他的心中,却并没有和敌人寻仇的感受,反倒有点在和自己门中之人互相讨教切磋的味道。

  伤病书生自己也不大明白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如果飞龙真的是做假的,他只能说飞龙实在是假得太真了。

  伤病书生停在那里好一会儿,当再次见到飞龙眼中的期盼之色以后,终于手掌轻抖,原本在他手上浮空轻转的“叹银泪”,立即上升到了约和伤病书生双眼平行的位置。

  伤病书生左右两手并指捏诀,好象轻轻挑了甚么东西那般地顺势往两旁平伸而出,左右开分。

  那个已经浮于他眼前的“叹银泪”,在缓缓地旋转中,立即如斯响应,从比拳头稍微小些的银亮液身上,分出了两滴约有指头大小的亮点,从叹银泪闪耀的光芒中左右拉出,宛如有两条无形的细丝,钓了两滴液身出来一般,景象之奇,简直好似在变戏法那样。

  “飞龙先生,‘叹银泪’虽然是一种金属软液,但是它既然又叫做‘女娲泪’,就是指其几可称为天神之物,透铁破铜,宛如穿纸,飞龙先生注意了……”

  伤病书生在说话之时,脸上的颜色从苍白中透出一股暗青,而且转眼间变得明显起来。

  当他把话说完,双手捏诀,曲肘甩腕,拙指弹出。

  原本从“叹银泪”中分拉出来的那两滴银亮稠液,突然随着伤病书生弹指的动做,咻地一声,竞往两边拉起了亮亮的两条长线,飞射而出。

  台下的众位修真们,眼见伤病书生这两滴分出来的“叹银泪”,并未射向前方的飞龙,而是一左一右地分射而去,都有点搞不清楚伤病书生在搞甚么东西。

  要射的话,不是也该射向那个飞龙先生吗?怎么会往两边的空处射去?

  众人正在思量不透,忽然就发现那化成两条亮线,流飞而去的“叹银泪”,这一会儿已是在左右远方拉了个回旋,以一种难以言喻的速度,从左右两方对着飞龙长射而来。

  经过了这一段距离的加速,伤病书生注入“叹银泪”中的左右各两千道气机,瞬间震动而出,小小的银液被激荡得出现了七层相叠的银雾,破风加劲,就从两边带着亮然响起的尖厉长啸,声势一转而为惊人之威,自左右夹击而来。

  “叹银泪”的亮点虽小,但是回旋之后,银雾蓬放,尖啸如泣,再来的威力经让台下的修真们映眼入耳,脸上凛然了。

  老天!就这么地转一转,怎么那两滴小小的“叹银泪”,倒好似化成了天上飞来的银雷了?

  所有的修真,看见滚雷左右同来的威势,心中不由得抽紧了起来。

  飞龙在这时,很快地往左右望了一下,两眼中露出了灿灿地紫红亮光,还是和之前一样,半步不退,双手同出,往两旁一分,就好象要接一个丢来的球儿那般,一付兴高彩烈的样子。

  长飞而来的左右两团已蓬然化雾的“叹银泪”,就这么正正地击中了飞龙左右张开的双手手掌之上。

  台下的众修真们,这回可算是心里有了准备,连忙在退出一段距离的座位上,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身子,好象这样就比较能闪过爆放而出的震波力量一般。

  不料这回的结果却是大出众修真们的预想,但见那左右两团被震波引出的蓬然银雾,在距离飞龙左右张开的双手之外约三四尺的地方,就宛如被一堵无形的气墙给挡住了那般,“噗噗!”两响,银雾翻滚连连,却是怎么也无法再进一步。

  接着在银雾之中,陡然银星两点,穿雾而出,射进了飞龙的手心之中。

  然后那两团银雾,便像是被甚么强大的力量给反激而回一样,“蓬蓬!”两响,朝外飞弹而出。

  大出意外的众修真们,才刚从位子上直起身子,却又没料到反弹而出的那两团银雾,就在这时,所有挤压在其中的气机,同时崩散,但听轰然两声,银雷倏然间化成了两条长达近四五丈的熊熊火龙,密密地气机爆放声嗤嗤连响,四千道暗劲外喷而出,把坐在附近的那些修真们,给连人带椅地整个掀了出去!

  好在银雾所化的这两条长长的火龙,其实并不是真的火,而是强烈的气机被飞龙瞬间凝起的气墙给层层外弹了开来,崩散的气机由于太过密集,磨擦着空气,以致起了烈烈的虹光强芒。

  而且由于飞龙的气墙潜力,把伤病书生的真元暗劲给外散了开来,所以这两条长长的宛如烈火般的虹光,虽然看起来猛烈异常,但是真正的威力,十成中已经被化去了九成。

  即使是这剩余的崩散潜劲,对才刚松懈了下来,突变却又倏然而来的台下众修真来说,还是吓得他们心中惊骇,尚未来得及做出甚么反应,一群十几个人,两群总共二十几个人,已是连人带椅地被掀翻了过去。

  台下顿时人影和椅子横抛摔飞,现场的两边立时大乱了起来……

  哎哟叫痛声,惊呼提醒声,闪避带风声,混成一团。

  虽然会场一南一北的两边乱成了一片,但是坐在别处的其余修真,却在这时看到了飞龙双手虚合,有那么两点银亮就在他手掌心里旋旋地闪着银色微芒。

  之前飞龙在举手想要阻住“叹银泪”所化起的银雾之时,飞龙的神念已是先一步渗入了“叹银泪”之中,惊讶地发现,“叹银泪”小小的滴身之中,竟然密密地压缩了各两千道的气机暗劲。

  飞龙立即聚元集气,瞬间同时在左右两手的手心之中,各自聚起了整整四千道的压缩气机,在肉眼难见的密密交错劲力中,几乎是没有几个人注意到,在“叹银泪”

  散放的闪亮银雾中,莹然出现了两点淡淡的紫红。

  当“叹银泪”的雾光,和飞龙手心之中,那两点几乎难以目见的紫红莹光相撞的前一刹那,紫红色的淡点突地抢先一步,蓬然轻爆,左右合计八干层的气机,瞬间由敛缩转为外拉,准准地锁住了“叹银泪”周围的七伤病气,一牵引一锁拉,霎眼间整个抽扯化散……

  这两点“叹银泪”,就被飞龙这么生生地化去了伤病书生灌注在其中的四千道压缩气机潜劲,同时真元运力包锁,让这两滴“叹银泪”不由自主地脱出了拉开的气机牵引,直直地飞往飞龙的掌心之中,同时在穿透他手掌之前,缠力突现,丝丝而绕,终于控制住了这两个小小的叹银泪,让它在飞龙手心上净净而转,旋旋滚动,熠熠地闪着银色的亮光。

  从“叹银泪”化雾如雷滚滚,长飞而来,直到飞龙聚起元气,破力散劲,其间的过程,虽然快得不及眨眼之间,但是里面每一丝力道拉锁内劲的精准与复杂,却是远非言语所能形容。

  当那两滴“叹银泪”,落入了飞龙手中的气机控制之时,他的注意力即刻就在这一瞬间透入了手掌上的“叹银泪”之中,然后他才陡然地发现,这两滴看起来像是流体的银色软液,其实却是不折不扣的金属物质。

  而且最奇怪的,是这种物质,只要适当地注入真元潜力,将其流体凝住,这个看起来软软的软液,就可以在瞬间转化成世间最坚硬的金属之一,穿钢破铁,确实可说是费不了甚么吹灰之力。

  而且这种物质还有另一层特殊之处,只要是“叹银泪”还是处于这种软液状态,或分或融,几乎可以有无限的组合。

  当他了解到这一点之后,便即聚气扣劲,双掌虚合,让这两滴叹银泪,缓缓地互相接合。

  但见两滴“叹银泪”,才方一接触,立即就宛如两液相合般,马上混融成一颗银亮的滴液,丝毫没有任何曾经分开的痕迹。

  飞龙正在惊奇世上物质的神妙之时,突然传来了伤病书生的轻叹:“碎金流银变形冰,许为真人界兵器中,质性最为幻异的三大武器;尤其此三者的透劲特性,更是让此三兵之中的每一个最细微的部份,都能运布着最密接的内劲……若不是本宗此时亲身得见,实在难以相信,天下间竟然有人可以将本宗密渗进‘叹银泪’中的四千道暗劲,宛如剥开柚子皮那般地层层拉离,最后让‘叹银泪’恢复成原来的软液状态……就像飞龙先生方才所做的那样……”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得到,七伤宗主伤病书生的这一段话,语气里面已是很明显透出了他心中的震惊与敬佩之意。

  绝大部份观战的修真,方才除了见到银雾化为长丽狂烈的虹光,在南北两方引起了一阵混乱之外,实在是察觉不出这里面到底发生了甚么玄妙的事。

  因此他们在听见伤病书生暗带尊敬的话语之后,都不由得心中讶然。

  不过他们瞧不出来,台上的宗主级人物们,可不会瞧下出来。

  在台下一些比较细心的修真们,暗中观察着那些宗主们的脸上神色,这才发觉,说话的虽然是七伤派的宗主伤病书生,但是好象有下少宗主脸上都透出了极有同感的神情。

  甚至有些比较沉着脸的宗主,已在这时轻轻地皱起了双眉。

  这位飞龙先生功力之高,显然大出一些宗主的意料之外。

  七伤派的宗主伤病书生,功力岂同小可?再加上他的七伤病气曲折回绕的特性,素有盛名,不料居然会被这个飞龙不知道用了个甚么手法,把密布压缩着七伤病气的那小小两滴“叹银泪”,给这般生生地抽离化解尽净,还原成不着一气的软液状态。

  有几个宗主,已是在心中忍不住悄悄自问,如果今天站在飞龙位置上的,是他们自己,对于七伤宗主使出来的这么一招,虽然还不至于不知道如何应付,或是承接不下来,但是要像飞龙这样,赤手在瞬间化尽小小的两滴“叹银泪”中所有压缩的七伤病气,自忖实在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这么说起来的话,飞龙现在已经由伤病书生自己所说的话,证实了他这一波的攻击,已是被飞龙给完全破解了。果真如此,那岂不是说,这个飞龙,别的不谈,至少也不会比自己这个宗主差到哪里去了?

  真人界甚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功力至少是宗主级的顶尖高手?

  怎么之前一点也没听说过这么一个人?

  难道他真的就是凤阴魔宗的凤音鸣宗主和黑羽魔巫宗的拜月巫王,口中所说的吸化神魔吗?

  但是看他方才以压缩对压缩,伤病书生的气机还有那两滴小小的“叹银泪”当做聚劲的依归,而飞龙的气机却是完全凭空凝形,没有任何的物质助力,如此居然还能够这样就把伤病书生的压缩气机给生生拉开化消,看那紫红两色气机的质性,倒还真有点像是阴阳和合派听说是后来才由紫柔宗主重新发现的正统紫阳赤阴真气的气机特性,反而一点也感觉不出有甚么吸化的特性。

  面对像七伤宗主这样的对手,要说还能把自己真正的真元特性,隐藏得这般丝毫不露,实在是这些宗主们心中很难置信的一件事。

  而且更奇怪的是,这个飞龙先生从开始到现在,所有的反应状态看起来,他不但一点也不像是那个潜隐狡诈,让几个起誓必要堵住吸化神魔的宗派怎么也堵不住,深沉无比的吸化神魔;说得更实在一点,这位飞龙先生还更像是一位刚踏入真人界不久的雏修。

  但是他如果真的是一位初引渡到真人界的雏修,却又如何会有这么一身已经证实绝对是属于宗主级顶尖高手的深厚修为?

  在惊觉飞龙一身深奥的功力修为之外,一连串的问题,马上就被心思细腻的各派宗主所考量到了。

  只是对于这样的问题,这些心中困惑的宗主们,一时还找不到甚么切确的答案。

  所以他们只有暂时压下心中的疑问,以一种完全不同的眼光来看台上的那位飞龙先生了。

  飞龙自己,倒是一点也没想到那些宗主们心里的各种念头,听了伤病书生对他所说的话,反而引起了他的好奇,连忙开口问道:“七伤宗主,你说的‘碎金流银变形冰’,指的是甚么东西?”

  伤病书生对于飞龙会问出这种问题,现在好象也不再觉得有甚么奇怪,便即笑了笑说道:“这是真人界里,以兵器本身的组成质性最为特异着名的三种武器……飞龙先生应该可以猜得出来,这里面说的‘流银’,指的当然就是本宗手上的这个‘叹银泪’了。而三大异质兵器中的‘碎金’,指的就是八残门宗主残破心所用,十大魔刀中的‘碎心刀’,散而复合,合而倏散,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变化莫测……”

  飞龙听到这里,两眼不由得就很自然地往同样坐在东方厢座,四肢中有三肢已残,脸上戴着个骷髅面具的八残宗主残破心望去,但见他有点破旧的骷髅面具后面,透出两道沉沉的目光,一声也不吭,实在瞧不出他在心里想些甚么。

  这个八残宗主,不但两只手都是铁钩,连脚都有一只是铁柱做成的义足,实在是让人怎么想都想不出来,这样一个只剩下一只腿的人,是要怎么使刀?

  而且看他周身上下,也没有甚么地方是配着一柄刀的,更加让人捉摸不透。

  “八残门,以前不是叫做七残门的吗?”飞龙眼见到三异兵中的“流银”,质性如此特殊,心中实在是很想瞧瞧所谓“流金”的碎心刀到底是长得甚么样子,但是他又发现八残门的残破心宗王,四肢断去了三肢,一下子也不晓得该怎么开口,只好问了句以前他听九鬼姑说起十大魔刀时,所提到的讯息。

  伤病书生有点意外地望了望飞龙一眼:“飞龙先生看来也不是对真人界真的完全陌生嘛……”

  飞龙尴尬地抓了抓脑袋:“呃……啊……这个这个,其实这个也是我最近才听九姑长老说起的……”

  伤病书生见八残门的残破心宗主只是以沉沉的眼光瞪着飞龙,没有说一句话,方才接口说道:“八残门以前确实和本宗一样,同列双七,乃以七残堂而得名,但是这一次他们在邪宗大会报到叙位之时,因为他们多增加了一个‘残手堂’,是而正式通告天下,自今改为‘八残门’……”

  “原来是这样的呀……”飞龙恍然地继续问道:“那么‘碎金流银变形冰’

  里的变形冰,又是甚么呢?”

  “变形冰,指的就是十大魔刀里的另一柄异刀,也就是诡刀宗宗主千零一刀客的‘妖妗妙形刀’了,此刀原为极阴之刀,和十大仙剑中的火阳神剑极性相对互克,火阳神剑以剑身内含先天离火着称,而妖妗妙形刀除了冰阴之性以外,则是以‘刀身妙变,化形万千’出名,严格来说,此刀并没有一定的刀身……”伤病书生心中忽然有一种在为新进的门下,解说真人界的诸多传闻,以增加他们阅历的怪异感觉。

  “没有一定的刀身?”飞龙喃喃地重复着伤病书生的话,同时两只眼睛又忍不住往诡刀宗的宗主,那位绿眼睛,高鼻子,头上戴着顶大红羽毛宽边帽的千零一刀客望了过去。

  就在这时候,没见过甚么世面的飞龙,突然问出了一句令人大感意外的话:

  “这位千零一宗主,双眼好象树叶般绿盈盈的,大概也和九幽派的鬼眼大法一样,是练一种甚么大法所致,可是他的气机根源,全部集中在双腕之间左右十二处,在双眼内窍之上,一点也没有特别的气源痕迹,完全无形无影,想来一定就是那个甚么妙形刀的甚么刀诀了……真的是一点痕迹也没有哩……”

  飞龙此话一出,所有台上的宗主们都一下子愣住了,连台下的修真们,都在乍听之下,彼此你望我,我望你,仓促间弄不懂飞龙所说的这话是甚么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才由台下哄然爆出一阵大笑,接着就是你一声我一声,整个台下已是笑成了一团。

  连台上的大部份众位宗主们,虽然为了顾及颜面和威严,没有像台下之人那般地毫无忌讳,大笑出声,但也是一个个脸色古怪,眼中透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神色。

  但是也有几个毫不避忌的宗主,反倒是捧着肚子笑得哇哩哇啦的,比台下的修真们还要夸张。

  其中脸色最为怪异的,实要算是被飞龙指为气诀功法,高明得无迹可循的千零一宗主了。

  他的绿眼珠其实乃是天生而成,这在西方的人种中是很常见的事,不料今天居然会被一位来历神秘的飞龙先生,误以为他能把眼珠子练绿,同时气机还能修练于无形,并且大表赞佩之意,实在是让他有点哭笑不得。

  照理来说,这种话简直已经是一种间接的侮辱,以他身为宗主之尊,是绝对不会放过说出这种话的人。

  但是现在的情形,却是和一般的状况大大地不同。

  一方面,千零一宗主也不知道是为了甚么,就是感觉到飞龙坦诚的脸上,是如此直接地流露出了敬佩之意,让他确切地感觉到,飞龙之所以说这话,实在是因为见识浅陋,其中半点也没有任何取笑或者侮辱的意思。

  面对着这样的一个傻汉,跟他生气简直就是在和自己过不去。

  另一方面,虽然飞龙误以为他这天生的绿眼珠,乃是由练功练出来的,实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闹了一个大笑话,但是飞龙在话中所说关于他手上气机根源的事,却是让千零一宗主在哭笑不得的状况下,内心起了一阵震骇。

  他千零一的练气元脉根基,确实就是在左右腕间的十二处穴源。

  这种事,连他身后的门中长老,都不见得知道了,这飞龙是怎么一眼就给瞧了出来?

  想到了这里,千零一宗主就算是想笑,也有点笑不出来了。

  于是就这样在脸上流露出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怪模样……

  当然,千零一宗主心中的震骇,虽然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但是其它的宗主们,可也都是经验反应顶尖快速的老修,此时见了千零一脸上这种怪异的表情,立即就推测出了他为甚么会有这种表情的原因,不由得在忍俊不住的同时,心中也觉得一阵讶然。

  只不过有些宗主,虽然心中也有些惊异,但是实在是忍不住那种好笑的冲动,依旧是哇哩哇啦地大笑着。

  其中尤以侏魔宗的小盘环宗主最为夸张,整个人已经倒在桌子上,抱着肚子哇哇哇地叫着,好一会儿才从桌子上爬了起来说道:“哇哈哈……飞龙老兄……你果然是慧眼烛照……竟能瞧出诡刀宗的宗主那双绿眼睛是练功练出来的……”

  飞龙见到自己的一席话,竟然引得全场如此反应:心中大约也估到了必是自己又闹了个大笑话,此时听到侏魔宗的小盘环宗主这么一说,一下子也弄不清楚他的意思,只好嗯嗯啊啊地不大敢搭腔。

  这时候,阿提蜜斯派的蜜斯宗主也眯起了眼睛,对着飞龙说道:“飞龙先生,如果千零一宗主的绿眼睛,是练了妖妗妙形刀的秘法之后,才变成绿色的话,那么你看我这一双蓝眼睛,又是练了甚么法诀?”

  金发蓝眸的蜜斯宗王,这话一问出来,连飞龙自己都有点傻了。

  是呀!如果千零一的眼睛是练出来的,那么蜜斯宗主的如水蓝眸,又岂能例外?

  飞龙这时总算也想到自己之前的话,问题是出在哪里了。

  于是他连忙对着诡刀宗宗主干零一歉然地说道:“这是我的见识太浅,千零一宗主请别太见怪……我的心里是很想见识见识七伤宗主说的妖妗妙形刀的……所以才会这么地乱猜一通……”

  千零一这时已从讶然中恢复,闻言只是撇了撇嘴,唇上修饰整齐的胡子跟着耸动了一阵,然后才以一种阴阴的语音说道:“如果飞龙先生想瞧瞧,那也简单,就换本宗来向飞龙先生请教一两手吧……”

  伤病书生听见了千零一这么一说,连忙就跟着说道:“慢来慢来,本宗和飞龙先生这一关还没完呢……”

  飞龙听了愣了愣:“七伤宗主还要继续吗?”

  伤病书生双目移回到眼前还在回回而转的“叹银泪”:“那当然啦!至少也得再让本宗使出最后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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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5 19:48: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九章 搜神显像

“最后一手?”飞龙喃喃地低声重覆着。

  伤病书生这时双眼精芒已开始快速内缩,并没有理会飞龙,反而有点像是整个人的心神都贯注到了眼前那个依旧在缓缓旋劲着的“叹银泪”中那般,连脸色整个都快变成青色的了。

  就在这个时候,伤病书生面前的“叹银泪”突然像是煮开了的水般,在转动的同时,银亮的表面倏地开始波波波地快速震动着,看起来就像是其中有数以千百计的细小气泡,正在努力地往外头冲去,撞得“叹银泪”本来光滑的表面突突滚动,宛如沸水。

  紧接着,那个其中气劲冲激越来越强的“叹银泪”,终于蓬然化成了密密地银亮细点,往外散了开来。

  之前吃了那两滴“叹银泪”外溢气劲苦头的台下修真们,乍然见到了此景,心头不由得就吓了一跳,连忙就准备起身闪避。

  两滴叹银泪就把他们二十几个人给掀翻了,这下蓬然飞洒出来的,密如细雨,至少也有几十个银亮的光点,要是再呆呆地坐在那儿,岂不是得被刮回姥姥家了?正因为心中这么想着的台下修真,还真是不在少数,所以就在“叹银泪”往外散洒之时,马上就引起台下一阵骚动。

  可是就在这些想躲远些的修真们有所动作的时候,紧接着他们就发现,伤病书生那已化散而出的“叹银泪”滴群,并没有如他们所料想的那般往外崩射,而是在伤病书生的面前,散成了点点宛如银亮蜂群所合围而成,大小约有人般高的圆球形体。

  “叹银泪”滴群在形成这么一个奇特宛如蜂球的形态时,整个球体依然在缓缓转动着,只不过这时银泪滴们均匀地散于球体之中,反射的光面立即扩大了许多,璀灿的程度,更是亮丽得逼人眼眸,几乎难以正视。

  那些本来还想先闪远一点的台下修真们,眼见如此奇景,也不由得被吸引得停下了动作。

  在这个时候,有些比较仔细的修真,就会发现偶尔在这些均匀散成球形的银亮液滴之间,嗤嗤地闪起了缕缕细如微丝的银亮光芒,宛如串起这些银滴的极细网络那般,时现时隐,平添更多的眩丽。

  当众人都浸淫在“叹银泪”令人赞叹的奇瑰球体中时,伤病书生双眼合闭,口中却以一种沙哑至极的声音说道:“本宗修练至今,虽然还不敢自称已无敌手,但本派的七伤病气,也一向在真人界稍有薄名,不料今日在飞龙先生手上,解劲破力,引气化元,所用的方法,实是本宗所从未见过,也从不相信会有人以这种方式来破我的‘叹银泪’……高明即已当前,本宗当然不愿意就这么地失之交臂,仅以此言来向飞龙先生表达七伤派崇敬之意,同时再以本人尽起功力的另一绝式,来向飞龙宗主请教……”

  当伤病书生眼前的“叹银泪”化散成点点银滴,在空中布成一个球体组合之时,飞龙的神情就很明显地注意了起来。

  闪闪地银滴蜂球,虽然尚未出现更进一步的攻势,但是飞龙已经马上瞧出,七伤派当代宗主伤病书生,是准备要倾力一击了。

  虽然一般人的肉眼,只看得到这个银滴蜂球,在阳光的斜射下,闪映出一轮又一轮重重相叠的银亮耀芒,就好像天上密密的星辰,被甚么魔法给全被摄集到了此处那般,是那样夺人眼眸地灿烂奇美。

  但是飞龙敏锐的感官,却清楚地发现,在那点点的银亮蜂球中,至少有六千五百道,质性绵细,曲折连连的密密气机,化成人眼几难见到,比微絮还要再细上十倍的如丝气劲,在这个如人般大小的蜂球中,不停地来回穿串着小如点滴的银色泪液,将蜂球内每一寸的空间,都透满了重重的潜劲。

  所以,其实不用伤病书生提醒,飞龙也明白七伤派宗主,接下来的这一击,和之前是绝对的不同了。

  “飞龙先生,本宗这一次,所有的‘叹银泪’化为两百九十八滴,散围成三十六方球状体,因为七伤真气的迥折特性,本宗倾力注入的六千五百道细长七伤病气,每一丝交缠穿串二百九十八滴‘叹银泪’的泪身上,是而几乎等于每一滴‘叹银泪’中,都有交串的六千五百道潜劲,飞龙先生如果想一次将其劲力完全拆卸,恐怕就会有点困难了……这一式‘百孔千疮无尽伤’,本宗实己倾尽全身功力法诀,如果飞龙先生再能安然破解,七伤派得遇高人,情愿对飞龙先生低头认输!”

  飞龙两眼紧盯着伤病书生面前密密闪着点点光芒的银亮球形,口中也立刻回答说道:“六千五百道气机,同时串穿两百九十八滴叹银泪?七伤宗主,甚么低头认输是不用了,我尽量试试看吧……”

  伤病书生点了点头,本合起的双眼倏然睁开,眸中一反之前的虚弱无神,精光密闪,慑人心神。

  伤病书生双手嗡张,那个点点银亮的蜂球组体立即飞旋而起,以一种肉眼难辨的速度越转越快,最后终于化成了一个约有人般大小的银色光球。

  伤病书生真气逼压,呼呼飞转的银球因为速度愈快,最后带起嗡然的气啸声时,陡然吐气开声,双手一挫,用力一合,那个飞旋着的大银球突然就这么轰然爆开!

  飞旋的银球暴开的瞬间,在空中产生了一种很难用言语去形容的壮丽奇景。

  数以千百条,好像是一缕缕、一簇簇细如亮线的流光,四散迸射,宛如带起了千百条长亮的光带,边以一种极速旋转回绕,边放出了响亮的破风尖啸,这种特异的情形,使得银球的开爆,远和一般的火炸截然不同。

  声势毫无稍逊,但其眩丽却是超过数倍。

  有些修真见到这种夺目的光彩,连之前被溢劲掀翻的警惕都忘了,只管愣愣地站在那儿瞧看,一点低俯闪避的动作都没有。

  不过这次伤病书生倾力放出的攻势,却也和之前迥然有异,虽然有些台下的修真并没有任何防备的姿势,但反而一点影响也没有。

  只见到彩光银芒,一圈圈地回绕而出,那些瞧得目瞪口呆的修真,却也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在长亮的光带掩映下,两百九十八点透然的银滴,在回旋一百四十圈之后、开始同时转向,朝着台上的飞龙,八方齐来,同时汇集。

  这次回然而来的两百九十八点“叹银泪”、比起之前,不但数量多了一百四十九倍,而且每一滴的叹银泪,都是采着回绕的势子,其中六千五百道七伤真元潜劲,不停交互作用,每一霎眼的前进方向都不一样,实在是让被攻击的敌手,极难掌握每一滴叹银泪准确的行进方向。

  除了这两点之外,回旋合围而来的两百九十八滴“叹银泪”,还有另一个极特殊的现象。

  就是这两百九十八滴“叹银泪”,虽然不停地扭滚回旋着,但是如果从一个比较远的地方看去,就会发现,“叹银泪”虽然每一瞬间,都在这个扭东,那个转西,一边左旋,一边右腾,但是整体来看,却是隐有一种晦藏的韵律,显然这两百九十八滴“叹银泪”,还是同时受到一种甚么东西所指挥着的,绝非盲目乱飞。

  在这种情形下,敌手就很麻烦了。

  因为这种看似混乱,其实互为掩映的合韵,使得想破去此招的人,必须一次就同时对付齐来的两百九十八滴“叹银泪”,不能采用避强击弱,各个击破的方法。

  因为要是真的这么做的话,势必会引动这一波“叹银泪”互为掩映的特性,进一步引动更剧烈的聚合同攻。

  台上宗主级的人,差不多都在这一霎眼间看出了伤病书生这一波攻击的三个要命的难关,但是仓促间,要想出一个可以破解七伤宗主这一招的手法,却是有点力未能逮。

  这倒不是说这些宗主们没有甚么办法对付,他们都至少有一些自己的强大法诀可以在这种情形下使出来。

  但是那种情形实在来说,只能叫硬拼,不能算是破解。

  换句话讲,如果今天站在被两百九十八滴穿钢破铁,轻而易举的“叹银泪”围击的,是这些台上众位宗主们的话,对伤病书生的这一式,大约是只能硬挡了。而且由于散于八方的“叹银泪”围势已成,几乎可以说是连躲都很难躲得过了。

  大部份的宗主们,都没有办法想像,已经陷入围势的飞龙,是要用甚么方法来破去七伤宗主这倾力的一击。

  所以,大部份的宗主,都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准备看这个出身神秘,但是很明显没有甚么阅历的飞龙,会怎么应付这样的情况。

  即使是身为三大邪修前辈的妖剑魔主、心魔尊和拜月巫主,也都全神贯注地看着飞龙的所有一举一动,就好像是想从这些地方,多瞧出他一些秘密的模样。

  就在台上台下,所有的众人注视下,飞龙终于开始动作了。

  当大家的眼光,在一开始被暴散的长芒光带吸引过去后,大部份的人,都忘了去看看台上的那个飞龙先生是怎么一个情况,必须等到那些密密的光带银点,开始回回旋旋地圈向了台上的飞龙时,才想到要看看这位飞龙先生打算怎么应付。其实就算是把台上已经看出七伤派这一式“百孔千疮无尽伤”其中厉害的宗主们算进去,整个会场中,除了觉得伤病书生的这一式攻击流丽瑰美,漂亮至极之外,真正明白这一式威力所在的,实在是十个里面也没一个。

  可是当一些比较细心,反应比较快的修真们,早一步转眼望向台上飞龙之时,才被他此时的形态给吓了老大一跳。

  这位飞龙先生,不知何时,已从双眼中透然射出了一红一紫,极为明显的两道目光出来,紧紧地凝视着前方翻扭卷来的“叹银泪”。

  然后他的双手轻轻抬起,却在这一瞬间,手掌之上,异象突现,左右各带起了一团莹亮灿烂,却是一紫一红的厚凝光芒。

  从他手掌心中溢飞而起的紫光红芒,并不刺眼,但是其浑厚的程度,却是让所有见着此景的人,都在心中有一种这其实就是两条又厚又软的紫红滚流的怪异感觉。

  当这两团厚实的浓光出现,飞龙的身子竟开始在原地双腿同合,脚尖离地浮飞而起,同时身形一旋,就这么唰地一声,在空中飞转了起来。

  他在空中旋身的速度,一开始就让人追眼不及的快速,顷刻间但见模糊一片,已是瞧不清他的模样了。

  而这里面最奇妙的景象,便是飞龙手掌中的一紫一红的浓厚莹光,立刻就随着飞龙急旋的身形,嗤啦嗤啦地拉绕了起来。

  他的双手之中,就好像是个变戏法的人那般,咕哩咕噜地连连拉出了越来越多的紫红色浓莹流光,简直就像是没有尽头的紫红色彩带那般。

  不到眨眼的时间,飞龙整个身躯已是被浓厚密麻的紫红光带给层层地包捆了起来,连一根头发也瞧不着了。

  从四面八方同时罩来的点点银亮的“叹银泪”,就在这个时候,一齐射入了飞龙浮手拉出的紫红两条流光莹芒之中。

  每一滴已在这时凝为世间少见坚利的兵器“叹银泪”,一射入紫红流莹之中,马上冲天响起了连续密密地尖啸之声,一波一波地长放而出。

  由于每一滴的“叹银泪”,至少破空发出了密密超过一百响的尖啸,加上两百九十八滴“叹银泪”同时射入,因此这时候连续震天响起的尖厉长啸,实在已非众人所能忍受。

  几乎在那一瞬间,台上台下,座旁场边,每一寸的空间,都充斥着宛如厉鬼尖泣地破空啸音,除了满空连放的长亮响音,其他实在是甚么都听不到了。

  甚至有不少人,几乎误以为自己的耳朵在这一刹那,已经被这种穿脑而过的尖啸声给震破了耳膜,连忙就把头掩耳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有些功力比较差的修真,被这种惊人的音波震得脏腑翻滚,忍不住抱着脑袋当场吐了起来。

  在这种情形下,全场密密地修真们,绝大部份都在想办法躲起来,或者是坐在地上运气相抗,除了少数功力比较扎实的修真之外,其他的人已在满空长响中,简直可以用抱头鼠窜来形容了。

  此时还能细察飞龙有没有破解掉伤病书生“百孔千疮无尽伤”这一式的人,十停中大约只剩下一停了。

  尽管台下已是乱成了一团,但是坐在台上的众人,果然不愧是功沉元稳的高手人物,每个人都是沉气静意地细察着飞龙那儿的变化。

  如果台下大部份都已经晕头胀脑的修真们,能够抽空往台上飞龙先生之处瞧上一瞧,就会惊讶地发现一副奇异的景象。

  当每一滴的“叹银泪”,硬生生地切入飞龙包覆身躯的紫红二芒时,立即就会引起蓬然的一大片紫红光焰,同时飞龙身上的紫红二芒,也会趁着这个相触的机会,瞬间斜侧透入将近一千股的潜化暗劲,而且这些力道,其精细的程度,几可与七伤宗主的七伤病气相近,以期不会遇到太多的抗力。

  一待飞龙的劲力反切而入,遇到了伤病书生的七伤病气之时,飞龙的每一股真元立时呈显紫红二色,赤阴攀附,以牵制住七伤病气,紫阳外拉,让伏在其中的七伤病气再也无法内蕴在“叹银泪”之中。

  也正因为这样,两百九十八滴和飞龙周身紫红二芒相触的“叹银泪”,每一相触,就是将近千股的气劲互相冲击拉扯,使得飞龙周围爆出了莲蓬的长亮光焰,加上他依旧在空中旋身不停,以致于远远看起来,飞龙简直就像是喷着亮焰的火陀螺。

  由于伤病书生的气机相互辅动,因此飞龙的紫阳赤阴真气虽然在初次接触时,拉散了“叹银泪”中不少的潜劲,但是“叹银泪”依然余势不息,在空中一个小回旋之后,便即又再次呼啸而来。

  然后飞龙又再趁着“叹银泪”冲来的瞬间,斜斜地切入了“叹银泪”之中,一边把它银亮的珠身拉偏,边再一次调动紫阳赤阴真气,再拉掉其一部份的七伤病气。

  当密密地七伤病气被拉散于空中之际,立即和紫阳赤阴真气相互冲激,所以才会响了这么密集而且绵长的尖厉气冲声。

  所以,在这一刹那飞龙在空中飞旋,看起来就像个冒火大陀螺的身形,周围就这么回绕着点点的银色亮点,边尖声地放出长亮的啸音,边还是来回地冲激着飞龙而去,其景象之奇丽,不可言喻。

  在这同时,大约只有那些宗主们,才明白那从飞龙手心中滚滚而出的紫红浓光莹芒是甚么东西了。

  而也正因为那些宗主们,心中明白这把飞龙捆得结结实实的紫红两条宛如有形的流光是甚么,所以他们都大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有些愣住了。

  “好家伙!这个飞龙的元气之精纯,竟己达到了这种地步?”黑羽魔巫宗的拜月宗主,双眼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宛如彩带缠体的飞龙,口里轻声地说着:“原本就属于无形无影的真元内气,居然让这个神秘至极的家伙给练到了‘真元浓稠至极,乃化实气流液’的地步?”

  在场的人,虽然有不少宗主级的高手,但是要说练到这种元气凝结化形的地步,算一算,除了三大邪修之外,其余的宗主们,实在是没有几个能够做得到。

  直到现在,经过了拜月巫主的确认,众位宗主们,方才明白,这个飞龙,不但是功力已达宗主级的地步,说得更切实一点,说不定他的力量,可以算得上是真人界中,有数的“极顶高手”之列了。

  在场的众位宗主们,不论是之前认识飞龙或者是不认识飞龙的,都在这时又以一种完全不同的眼光来看飞龙了。

  极顶高手的意思,就是真人界的修为,己入不可测之境,严格说来实在已不是真人而已,而应该说是已经半个天人的超级高手才比较正确一点。

  就像现在的这个邪宗大会,参与的宗主级人物比例上虽然不多。但是因为真人界的宗派实在不少,所以要说起宗主级的高手,现场就至少超过了三十位。

  可是“极顶高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即使是如此众邪云集的场合,能够称得上“极顶高手”的,恐怕算来算去,最多也不超过一只手。

  就大家早已晓得的,也不过就是妖剑魔主、心魔尊和拜月巫主三位邪修老前辈而已。

  虽然这个飞龙,到底是不是真的已达“极顶高手”之列,现在大家还不大敢有甚么太肯定的结论,但是以人比己,就拿现在飞龙所展现的,真元已经可以化为实质之物的修为来说,在座的众位宗主们,绝大部份都不得不在心中承认,自己已是有所不及了。

  尤其是阴阳和合派的阴姥姥和阳公公,心中的感觉更是他们以前所从未遇过。

  当飞龙手中拉出了那两条紫色和红色的莹莹流光之时,同样站在台上的阴姥姥和阳公公,立刻就感觉到心头好像被甚么东西给猛然扯动了那般,全身上下的气机跟着隐然震起,宛如就要脱体往飞龙那儿飞去一样,动力之强,让阴姥姥和阳公公几乎不可自持。

  虽然已经加入了阴阳和合派,但是还未有时间修练任何阴阳和合真气的清凉六仙子中,枢棱仙子一向敏锐心细,马上就瞧出了阴姥姥和阳公公脸上的神色怪异无比,立即关心地问道:“姥姥,你们怎么了?像是不大舒服?”

  阴姥姥勉强压着心头的连连悸动:“奇怪!我的心头直跳个不停,像是要跳出来似的……”

  阳公公一听,连忙也说道:“姥姥,我也是一样,体内的气机,不知怎地猛震个不停……”

  个子娇小的玲珑仙子闻言也担心地说道:“怎么了?难道是方才的极元光气?”

  阳公公摇了摇头:“不会吧?我们又没有和率鹤接触过……”

  清凉仙子从旁说道:“会不会是孽龙弄了甚么鬼?”

  这时阴姥姥双眼望着微微浮在空中飞旋的飞龙身形,说道:“都不是,我和阳公公体内的反应,有个很明显的对应目标……是那位飞龙……”

  “飞龙?”阳公公惊讶地神意开始细细地注意起体内的气机跳动现象,好一会儿才迷惑地说道:“是了!没错,我体内气机的震动,像是和飞龙现在的情形相连在一起的……确实是他不知怎地引动了我们体内的气机……”

  阴姥姥发现自己越是注意飞龙现在紫红混绞的怪异模样,心头的悸动就越厉害,气机震动的剧烈程度,几乎连皮肤上的汗毛都忍不住竖了起来,反应之奇特,是为阴姥姥所从未见过:“这这这……阳公公……你瞧飞龙现在外放出来的紫红两芒……看起来……看起来……”

  阳公公连忙移眼望去,显然也和阴姥姥一样,体内出现了以前所从未遇过的怪异状态,连脸色也有点变了:“那两条紫红莹光……好像……好像……好像是本派的紫阳赤阴真气……”

  “紫阳赤阴真气?”除了斜靠在那儿的药淑之外,其余清凉五仙子都不由自主地重覆着。

  清凉仙子是北霜宫“清凉仙子阁”中第一个在里面修练的散修,那时阴阳云妃为了尊重她,还特别将阁名取做“清凉”,所以要说清凉六仙子中在阴阳和合派北霜宫里待最久的,就是这位清逸脱俗,给人一种清凉感觉的清凉仙子。

  因此清凉仙子多少也比较了解阳公公现在所说的“紫阳赤阴真气”。

  “紫阳赤阴真气?”她虽然并不清楚阴阳和合派法诀的内容,但是这个名字她却是听过的:“阳公公,你是指紫柔宗主从神晶中领悟出来的法诀吗?”

  这次回答她的,是阴姥姥:“不错,大概也只有本派以前阴阳宗时镇派的玄诀‘紫阳赤阴真气’,才会让我们两个体内的‘阴阳和合真气’起了这么大的感应……”

  连个性恬淡的朦胧仙子,这时也忍不住插口说道:“这位飞龙真的是本派的人吗?”

  阴姥姥叹了口气:“本来,之前我见他竟能以无比精纯的真元,将素来没听说过有甚么解救办法的极元光气,从率鹤,也就是药淑的体内虚摄而出,总认为以他这样的修为,假扮成我们派里的新进修真,必定是有些甚么意图……”

  阳公公这时突然接口说道:“姥姥,不是我没有警觉,你看飞龙的生性,是这么地纯净,扮成我们派里的新进修真会有甚么意图?说不定连拈香姬也不晓得他竟会身具这么骇人的深厚修为呢……”

  枢棱仙子皱着眉头说道:“拈香姬也算是有些名气的散修,难道一点也没有瞧出甚么不对?”

  阳公公苦笑地说道:“拈香姬有点名气,我阳公公身为阴阳和合派的护法不下数十年,可也不会比她差,我之前见过了飞龙,还摔了他一个跟斗,岂不是一样甚么也看不出来?”

  阴姥姥这时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现在我从他的反应中,对这位飞龙算是有了比较进一步的了解,至少可以确定不管他怎么样,应该是对本派没有甚么恶意的……

  更何况,阳公公说得没错,这位飞龙此时放手长流,如带盘缠的,正是我们之前阴阳宗赖以列名真人界东方三第一,失传许久之后,才被之前的紫柔宗主重新悟到的‘紫阳赤阴真气’……”

  这时候,坐在药淑身边照顾着她的青鸾仙子,也就是丹门的药鸾,有点困惑地问道:“既然是失传了许久,那么那位飞龙先生,却又是怎么会的?而且看那真气化实流溢的情形,连七伤宗主着名的叹银泪,都无法突破,根本就是已经在这个功诀上,浸淫到了令人难以想像的程度……”

  阴姥姥以手抚心,勉强压下了心头强烈的悸动:“这正是老婆子我现在想不通的事……”

  枢棱仙子也满心思量不透地问道:“这位飞龙先生,到底是甚么来历?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

  阳公公显然比较不像阴姥姥这般地压制体内的气机震动,所以现在几乎是有点坐不住了,嘴里兴奋地说道:“说不定他是本派长久不出世的哪一位祖师,知道今日本派有这么一个难关不好过,所以才会突然现世来帮我们这些后辈弟子一把……”

  阴姥姥一听到阳公公这么说,便依旧皱着眉头说道:“阳公公,你甚么时候听说过本派有这么一位祖师前辈?”

  阳公公立即反驳地说道:“本派源远流长,历代多少前辈修真?你我又怎么能够完全尽知?而且你看这位飞龙,举手就能透放出深厚到这种程度的紫阳赤阴真气,根本是连听也没听说过,就更别提我们要练到甚么时候,才能够比得上了……如果这么看的话,除了飞龙真的就是我们派中不知道是哪一辈的祖师之外,姥姥你还能够有甚么其他的解释?”

  阴姥姥这时也只能愣愣地说不出话来了。

  虽然阴姥姥和阳公公是目前阴阳和合派最老一代的修真,但是真的说起来,现在阳公公所说的话,确也是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的。

  除了阳公公方才所说的那种推论之外,似乎是没有甚么其他的可能,会出现目前这种状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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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5 19:49:20 | 显示全部楼层
可是,以前阴姥姥和阳公公,从来也没听说过有那一位前辈祖师,是像飞龙这个模样的,难道还真的是如阳公公所说,不知道是哪一辈他们完全不晓得的祖师,察觉到他们阴阳和合派最近会有大难,因此特别现世来助他们渡过难关的?

  虽然听起来实在很难令人相信,也很难令自己相信,但是好像也没有甚么其他更好的解释了。

  想到这里,阴姥姥跳跃的心也不由得活动了起来……

  以现在的情势看来,她们阴阳和合派要想顺利地突破当前遇到的难关,恐怕这位熟谙紫阳赤阴真气的飞龙先生,是她们唯一的希望。

  再退一步说,就算这位飞龙先生,并不是专门来这儿为她们阴阳和合派解围好了,以他本身所精练的功法,绝对绝对,也是和她们阴阳和合派,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事实上,飞龙之前的行为也支持了这样的推论。

  如果不是和阴阳和合派有极为密切的关系,身具紫阳赤阴真气的飞龙,又为甚么要以其本身精妙至极的真元,来摄出药淑体内的极元光气?

  也因为这样,在阴阳和合派的清冷仙子阁里住了颇有一段时间,但是直到之前不久才算正式加入阴阳和合派的清凉仙子们,反而都比心有疑虑的阴姥姥,还要更能接受飞龙是阴阳和合派中之人的说法。

  在阴阳和合派的众人,彼此说话的时间中,飞龙和伤病书生倾力放出的两百九十八滴“叹银泪”,又产生了新的变化。

  在那点点亮亮的“叹银泪”群连续不断地冲击下,被紫红莹芒包束住身形的飞龙,尽管周围不停地爆出阵阵的尖啸和长长的焰光,但是他那飞旋滚腾的紫红两条真元气带,却是依然涌动翻飞,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模样。

  反倒是那密密地银亮晶点,在连续重覆着的回绕硬射下,每一次的接触都被紫红双芒透入了近千道的气机,崩化摧拉,把“叹滴泪”中伤病书生压缩灌入的七伤病气给一大片一大片地,扯离了“叹银泪”晶亮的液身,在空中化成绚烂而又夺目的美丽彩光。

  如果不睁大了眼睛注意看,还不容易发现到,原本在飞龙周围来回飞绕的那点点银亮,不知道甚么时候,数量已经是越变越少,也不晓得是消失到哪里去了。当那些回回飞绕的银点,少掉了至少一半之后,飞龙急旋的身形,突然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煞停的身躯,带起一波紫红色,淡淡地微浪往外“波!”地一声轻响,亮起了一圈焰光,紧接着那两条宛如长带的莹莹紫红,唰然层层外拆,同时急促地嘶嘶缩短……

  当紫红光带越来越少,最后嗤然洒放,在他周围卷绕一圈之后,随即如收线般缩入他平举的双手掌中,终于完全消失在他已经停下来的身体之中。

  然后空间中所有的尖啸厉响倏地不再,等到众人定下神来,往飞龙望去之时,才发现不但他已回到了地面台上,原来在他周围飞绕的“叹银泪”已是一点半滴,丝毫不见踪迹。

  不用多想甚么,七伤派的“百孔千疮无尽伤”,就这么被这位以前从来没有人听过的飞龙先生给破了。

  伤病书生有点凹陷的眼睛张得大大的,发愣地望着飞龙,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虚虚地说道:“飞龙先生真元的程度竟然已经达到了这等地步,想来必定是某位不曾世出,未涉人间的前辈高人,而且也必然是因为这样,飞龙先生方会表现出如此不懂世事的纯真……伤病书生只有诚心认输,甘拜下风了……”

  这位七伤派宗主,终于在飞龙这种纯以精湛真元,抽丝剥茧地将自己压缩在“叹银泪”中的所有气机完全卸尽,闻所未闻的怪异法威下,不得不俯首认输。

  飞龙则是不太明白一位宗主,而又代表整个宗派的修真对他表示拜服有甚么真正的意义,只是对着伤病书生笑了笑,单手微翻,也不晓得本来是藏在甚么地方,那较拳头稍小一些,通体银亮的“叹银泪”,已是宛如一个小银球般地出现在飞龙手接着飞龙举掌轻送,“叹银泪”就这么冉冉地朝着伤病书生慢慢地飞去,同时微笑着对他说道:“你说的真是没错,几个月以前,我根本还没有来过这里……”

  伤病书生伸出双手,轻轻地接下了“叹银泪”,同时心中正在为飞龙回答他的话而恍然。

  除了伤病书生的恍然之外,其他那些一直在揣测飞龙来历的宗主们也不禁为了飞龙的回答而感到意外和惊讶。

  难道他真的是从开始修练起,就从来没有涉足过真人界?

  这种事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人说过?

  尽管这些宗主们心中实在有些难以相信,但是飞龙脸上那种纯然的坦诚,又让人一眼就能明白他所说的这些话,确确实实是发自他内心的。

  而且除了这个解释之外,又还有甚么说法,可以说明他那几可列入“极顶高手”

  的精湛修为,和完全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这两个几乎可以说是完全矛盾的现象?

  为了飞龙的回答,台上的宗主们都有些愣了。

  侏魔宗的小盘环宗主,皱着眉头,实在忍不住地问道……“请问飞龙先生,在踏足真人界之前,飞龙先生是在甚么地方修道?”

  飞龙见问,想了想,才摇了摇头说道:“其实这个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唯一记得的,就是我本来不是在这里的,但是自从来到这儿之后,我对以前我到底是在哪里,却是已经没有甚么印象了……”

  听了飞龙的回答,众位宗主们,更是有些听得迷迷糊糊的,不晓得飞龙以前到底是隐居在哪个神秘的“地方”修道。

  贝锦派的贝花红宗主这时也问道:“飞龙先生对自己以前是在何处隐居修练怎么会没有甚么印象呢?”

  飞龙摊了摊手:“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好像是发生了一些事,然后我就跑到这里来了……”

  “发生了一些事?”金发艳媚的密斯宗主问道:“发生了甚么事?”

  飞龙还是摇了摇头:“这个我也是不大清楚……”

  蛊虫宗之前和飞龙曾经见过面的彩蛊大捻头,没好气地说道:“这个不记得,那个不清楚,那你到底还记得清楚些甚么?”

  飞龙有点尴尬地抓了抓头说道:“我现在记得清楚的,大概就是我到了这里来之后所发生的一些事儿……”

  众位宗主听了之后,终于明白这个来历如谜,但是功力却是出奇地高的怪飞龙,不但是众位宗主们不知道他的出身,根本连怪飞龙自己也不晓得。

  由于飞龙坦率真诚的反应,倒是大部份的宗主们都认为飞龙之所以会这么说,并不是刻意要欺骗他们,而是说的老实话。

  只是真人界除了已知的天下四方之外,难道真的有个甚么隐秘而又不为人知的所在?

  所以当大家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八残门的残破心宗主已是用铁钩磨了磨脸上的骷髅面具说道:“凭目前在场的众位同修们,几可说已是聚集了天下间快一半的宗派之主,难道还会有甚么地方我们不晓得的?”

  一直很少说话的妖剑魔主,这时则是嘎嘎地怪笑道:“残破心宗主,你这话可是说得太满了一点……”

  残破心听得愣了愣:“妖剑前辈这话怎么说?”

  “别的不说,就以现在离我们不远的‘太玄原始神魔洞’来看好了,从有这个地方开始,进到里面去的人倒有不少,但是我们何曾有哪一个人见过洞中有人出来过?所以就光说这个洞里,就没有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残破心又愣了愣,如果以妖剑魔主这么说的话,倒也是不错。

  妖剑魔主接着又继续地说道:“再说正派六大头共同尊为客座长老的‘驻形永生宗’和琅环海的‘录籍宗’好了,若不是一千两百年前‘罗喉风波’中,有个蒙面的肥家伙说他就是‘驻形永生宗’七大长老之一,又有谁知道驻形永生宗是个甚么样的宗派?在这之前,还有不少人以为所谓的‘驻形永生宗’,大概就和‘太玄原始神魔洞’一样,是个空壳门派哩……甚至是据说收集了普天下最完善秘本典籍的‘录籍宗’好了,又有谁清楚地知道他们宗派所在的‘琅环海’是在哪个地方?”

  众位宗主们,在听了妖剑魔主的这一番话之后,还没来得及整理各自心中的思路,另一位也很少说话的心魔尊,已经以一种淡淡地语气接在妖剑魔主话后说道:“除了妖剑方才所说的之外,再如邪之异者的‘深海兽鱼宗’,派中之人从未踏上陆地一步过;正派‘地行宗’,门人终年不见天日,宗派更是位于真人界‘奇迹八城’之一的‘地底之城’;而另外一派‘飞云宗’除了举派都在也属于‘奇迹八城’之一的‘飞行之城’外,所有派中的人,据说从未踏落地面过;唯一的一位例外,大概就是由‘飞云宗’带艺再入‘大罗仙宗’的飞云真人了……

  这些地方,真人界又有哪几个修道者真正去过?”

  妖剑魔主和心魔尊一前一后的话,果然让台上所有的宗主们没有甚么话说了。

  只不过本来也打算找飞龙寻仇的杀魔宗杀读先生,有点冬烘相的脸上沉沉的,虽然手上拿出了柄白纸折扇,模样也看不出有甚么不同,但是实际上对于飞龙,早已在心中溢满了杀机,只不过这时却像是发现找错了对象般地对着拜月巫主说道:“拜月前辈,之前前辈不是说吸化魔人就是他吗?怎地方才瞧起来,这位飞龙先生专修的,不像吸化魔功,倒还比较像是‘阴阳和合派’的功法……”

  凤音魔宗的凤音鸣宗主,则是冷着脸儿,以一种沉硬但是依然悦耳的声音说道:“本宗瞧起来,他使的也并不像是‘阴阳和合派’的‘阴阳和合真气’呢……”

  弯月刀宗的勾尾宗主,则是拈着唇上翘翘的胡子,灰色的眼中露着钩钩笑意:“凤宗主瞧左了,飞龙先生使的不是‘阴阳和合真气’,而是以前他们还叫做‘阴阳宗’时的玄奥密技——‘紫阳赤阴真气’,当时‘阴阳宗’的‘阴阳界主’,就是靠着这门异功列入了‘东方三第一’之中……”

  有几位也同时认出了飞龙“紫阳赤阴真气”的宗主,听了这位勾尾宗主的话,心中都有些意外。

  这位一向都在西方真人界活动的弯月刀宗宗主,没想到对东方真人界的阅历还真是颇为广博……

  这里面心中感受最深的,当然就是阴阳和合派的诸人了。

  尤其是阴姥姥和阳公公,耳听有人说出这位飞龙先生练的就是以前“阴阳宗”赖以成名的绝技“紫阳赤阴真气”,而反还提到了阴阳界主祖师的称号,不由得就感到心中一阵激动。

  抚今追昔,岂不叫后人惭愧?

  看来这位来历如谜的飞龙先生,果然是他们“阴阳宗”未履人世的前辈祖师。

  阴姥姥和阳公公,此时也已经更加的确定,之前他们身上的气机会产生这么大的反应,必定是受到了飞龙身上无比浑厚的紫阳赤阴真气的感应牵引,才会如此的。

  不然为甚么清凉仙子一点也没有甚么特别的感觉,却只有阴姥姥和阳公公会感到那种宛如扯心拉元的趋向。

  拜月巫主听了杀读先生的话,脸色依旧没有甚么变化,只是转头对着十四巫中一位最年轻的弟子横了一眼,目光之中阴骛之气勃然而出,虽然没有说甚么话,但是那名弟子已是连忙站了起来,对着拜月巫主躬身恭敬却依然难掩脸上恐惧之色地颤声说道:“禀巫主,弟子确实是亲眼见到这个飞龙袭击师父的……绝无谎言……他还把师父整个人给吸成了婴儿般的人干……弟子说的都是真话……”

  这个站起来的弟子,原来就是接任师父咒巫的咒巫子,同时也因为他的师父横死,今天才能轮到他坐到了台上专为宗派主要干部准备的座位。

  尽管他说的话像是极为诚恳,但是拜月巫主也没有多说甚么,只是鼻子中冷冰至极地“哼!”了一声,也没有甚么特别的表示。

  不料咒巫子一听到拜月巫主的这一声轻哼,竟像是骇得连站都站不住了,双腿一软,即刻跪了下来,语音中露出了浓浓地害怕:“巫主……巫主……弟子当着咒希夫祖师灵机起誓,之前所言,并没有甚么地方刻意欺瞒……所有言语,都是实在的……没有任何虚假……”

  坐在后面,见到巫主虽然并没有甚么特别的表示,但是心中反而觉得大大不妙的瞳巫,这时连忙也站了起来,对着拜月巫主躬身说道:“巫主,咒巫子说的应该是实话,还请巫主细察……”

  拜月巫主这一回脸上不悦的神色就很明显地表现了出来:“瞳巫,还亏本巫主一向说你的眼力,在派中弟子辈里要算是最好的了,怎么也和这个混帐咒巫子那般,说起了这种浑话?”

  瞳巫见巫主连自己也骂了进去,立刻就垂下了头,连腰也躬得更低了。

  拜月巫主对瞳巫,显然和之前对咒巫子的态度不大一样,话才说完,立即又接着道:“这位飞龙,练得明明就是‘阴阳和合派’的‘紫阳赤阴真气’,而且其气机之纯厚难测,连本巫主也没甚么把握能制得住他,到了这种程度的紫阳赤阴劲气,吸入外来浊气,只会拉低自己本身的修为,又怎么还会去练‘吸化魔功’?这里面气机相克的道理,想来你也不会瞧不出,如何还会在这里替这个糊涂的咒巫子说话?或者你瞳巫这么说是暗指本巫主眼光会看错?”

  瞳巫这时候,已是额上渗汗,头更垂,腰更低,连话也不敢再说了。

  经巫主这么一提醒,瞳巫才发现自己出来替咒巫子说话,果然是有点思虑不周。

  巫主说的不错,这位飞龙先生凭藉着自己功力的展现,几乎是已经间接地为自己不是吸化神魔的事实,提出了最有力的反证。

  以他这种修为已达凝气如实的修为特性,体内根本就已经绝对不会客许其他质性稍有一点不一样的真气存在。

  这里面只要有一丁点的不同,他的真气要想做到像方才那般凝如实物的“大液元”状态,是绝对不可能的。

  如果这位飞龙真的就是吸化神魔,那么即便是他的功力再高,修道的走向也会趋向另一种“大混元”状态,而不是这种“大液元”状态。

  液元混元,其实无关正邪,指的纯粹就是修道人真元的一种状态而已。

  这也就是说,即使是一位邪修,只要他修练的,就是他最专精的功法,完全不掺其他的杂气,天资加上努力,还要配合重要无比的机缘与极为长久的时间,他最后还是会走上这种“大液元”的状态。

  可是“大混元”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在真人界中,即使是邪宗里,会去习练“大混元”的,实在是少之又少,算来算去,大概只有一个“吸日夺月派”和“龙阳派”,因为是在法诀中掺入了采吸他人功力的术法,因此勉强可以算上是属于混元类的宗门。

  本来现在的阴阳和合派,说得广一点也可以算是,但方才已经有宗主指出了,这位飞龙先生习练的,是“阴阳宗”的“紫阳赤阴真气”,而不是现在“阴阳和合派”

  的“阴阳和合真气”,这里面的差别,其他人看来也许分不大清楚,会认为应该都差不多,但是在拜月巫主这种大行家看来,这两种真元的趋向,根本就是完全不一样这些比较深一些的修道概念,以十四巫中的瞳巫来说,本来应该都知道的。

  而这也是拜月巫主为甚么会指责瞳巫的地方。

  如果你都知道这些,那么当见到飞龙先生表现出了“大液元”状态的真气等级时,根本就已经推翻了所有说他就是“吸化神魔”的一切指控。

  不管吸化神魔的功力,有没有现在的飞龙先生这么高,这位个性纯真,内元也是同样纯真至极的飞龙先生,绝对不会是吸化神魔。

  这么推论起来的话,瞳巫在这个时候还支持着咒巫子的说法,确实就有欠考虑而且以之前发生在飞龙身上,假鬼符接任九幽宗主被凤音鸣宗主揭穿的事情,再加上飞龙到现在所呈现出来的那种几乎就像是雏修的情形看来,飞龙会还没弄清楚黑羽七巫的意思,就连忙抢着承认的怪异与不合理,马上就可以说得通了。

  就诚如瞳巫等人向拜月巫主报告飞龙就是吸化神魔这件事时,拜月巫主第一个问他们的,就是如果她们和飞龙相遇时,既然飞龙已经认出她们看破了他就是吸化神魔的这件秘密,凭当时的情形,明明要把她们全部杀了灭口,也不是一件困难事的话,那么飞龙为甚么还会这么轻易地放她们回来?

  拜月巫主的这个问题,马上就让回报的黑羽七巫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只不过由于咒巫子信誓旦旦的模样,让拜月巫主虽有疑问,但是至少也信了六七成,因此之前就联络了四五个一直想围剿吸化魔人的宗派,打算在今天让这个吸化魔人现形。

  这也是为甚么拜月宗主在叫开飞龙就是吸化神魔,而又表明要动手让他现形的同时,却并没有马上动手的原因。

  因为他还是觉得这里面确是有些地方不大对劲。

  所以当七伤派的宗主伤病书生,表明要为派中的三位长老报仇之时,拜月巫主二话不说,马上就让了。

  当飞龙以液化凝实的紫阳赤阴真气,破去伤病书生倾力的一击时,拜月巫主马上就确定,他之前的推论并没有错,这里面一定是有些蹊跷,因为这个飞龙先生,绝对不会是以吸化他人功元为修练之基的吸化神魔。

  拜月巫主可不是个糊涂宗主,行事之谨慎当然非比一般。因此即便是在门下弟子如此强烈的确定下,依旧不急着冒失出手。

  这一点,总算他是做对了。

  因为经过飞龙这么一坦然掀出了他其实根本不是鬼符的内幕之后,一切在拜月巫主心中的疑问总算就有了合理的答案了。

  否则,不论以他拜月宗主己列入“极顶高手”的功力术法,姑不论能不能擒制这个来历神秘的飞龙,这立脚启战的根底,他拜月巫主就已经是错偏了。

  因此,虽然拜月巫主没有再继续搞错下去,但是丢大脸虽已避免,然而小脸却也是丢定了。

  这所有的根源,当然就是这个信口雌黄的咒巫子了。

  因此当咒巫子还直说他讲的都是真话时,拜月巫主根本理都不理。

  却没想到一直被他赞许为除了他以外,派中眼力最好的瞳巫,竟连想都没想周全,就出来替咒巫子说话,着实令拜月巫主极为不悦。

  当瞳巫想清楚了这些,才知道自己真是犯了多么冒失的错。

  只不过话又说回来,“大液元”和“大混元”这种区别,虽然瞳巫是明白一些,但毕竟她离这样的层次还太远,一下子会想不到,不像已属于“极顶高手”的拜月巫主这么一见即明,所以瞳巫会犯这样的错,只能说是思量不周,还不算是甚么顶大的过错。

  像咒巫子这般,让宗主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在这种场合等于是栽了个小跟斗,会被怎么处罚,实在是现在还不敢预估的。

  然而当瞳巫想通了这些后面的来龙去脉之后,咒巫子显然还没弄懂,依旧是在那儿剖心掏肺地强调着他说的都是实话:“巫主,弟子真的瞧见了他在冒充九幽派宗主时,就是以这一身黑袍,就是以一副面具,攻击师父的……可怜师父被他在转眼间吸得不成人形……”

  这时当瞳巫再听到咒巫子呼天抢地的越说越大声时,真是连吭一下都不敢了。

  拜月巫主对咒巫子倒也没有特别生气的模样,只是淡淡地问道:“所以,咒巫子,你的意思是说,你还是肯定这位飞龙先生,就是吸化魔人了?”

  咒巫子连忙点头说道:“是的,宗主,这是弟子亲眼所见,绝对不会错的……弟子可以当着祖师的法识赌咒……”

  “赌咒吗?这倒是不用了……”拜月巫主还是淡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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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5 19:49:49 | 显示全部楼层
“是是是……巫主既愿相信弟子,就请巫主一定要为师父报仇呀……可怜师父被这人狠心地吸尽真元,整个人就跟条破抹布似的……”咒巫子此时竟又把之前在黑羽七巫面前使出来的那一套,又搬了出来,看样子若不是台上众目睽睽,不好太过槌胸顿足,他说不定为表示哀痛,还会嚎啕大哭起来哩!

  只不过拜月巫主可不是黑羽七巫,此时虽然依旧是和颜悦色,但是比较了解巫主个性的黑羽七巫,都已经暗中在替咒巫子叫不妙了。

  “你是不是很想替咒巫报仇?”拜月巫主还是没有任何生气的模样。

  咒巫子见问,连忙就加强着语气说道:“巫主,只要能替师父报仇,即便是叫弟子粉身碎骨,弟子也绝不推辞……”

  拜月巫主定定地直视着咒巫子:“你说的这话是真的吗?”

  虽然感觉出巫主会这么问自己这种问题,有那么一点不寻常,但是话已说出,咒巫子只好硬着头皮地说道:“弟子所言,都是千真万确的……”

  “好!”拜月巫主双目突亮:“既然你咒巫子这么有决心,那么本巫主就成全你吧……”

  咒巫子有点惊疑地抬头望了望拜月巫主,正弄不懂巫主为甚么会说出这样的话,现场的情势立变。

  拜月巫主单手突出,也没见到甚么,但是台上场边,已是立即响起了嘎然大震的妖叫魔吼声,七八条暗黑的影子,也不知道是甚么东西,更看不出从哪里来,只觉得前一瞬间还没有甚么异常,下一瞬间那七八条有点长长的暗影,已是嘎然出现,窜进了咒巫子的手脚身体之中,其速之快,实在让人连闪都来不及。

  暗影一切入咒巫子的手脚,咒巫子的四肢,立刻就好像是突然挂上了奇重无比的铁块那般,“叭!”地一声四肢着地,往后便倒!

  在他的手脚撞到会台的台面时,竟然还发出了“铿锵”的重金属撞击声。

  咒巫子大吃一惊,身不由己地躺到地上时还叫着:“巫主……弟子……”

  话才刚说了个开头,那几条长长的暗影,除了飞入了咒巫子的四肢之外,已经有些窜进了他的躯体之内,其中一条刚好穿入了他正在躺下的胸膛,正在说话的咽喉顿时凝结如石,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同时躯体也立即变得宛如重物,当场砰然倒地。

  咒巫子虽然已经像块石头般地倒在地上,浑身如僵,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但是他的双眼中,依然毫无掩饰地露出了骇然之色。

  他万没料到巫主会这么突然地就把他著名的术法“黑羽八煞”给施放在自己身上。

  “黑羽八煞”据说是由“黑羽魔巫宗”第一厉神“毗婆尸”在转元成为护宗法识之时,所留下“毗婆尸召魔拜月刀”上,刀柄尾饰的八只羽毛所秘法练制的锁身大法。

  “毗婆尸”这个词,在黑羽魔巫宗的法咒解释里,就是“钢铁杀神”的意思,所以由召魔刀柄的那八支黑色羽毛所炼制的术法,也和“钢铁”有关,只要羽煞入身,立化精钢,丝毫不能动弹,而且羽煞入身的时间只要超过一刻,整个人就会变成钢铁人像,是真人界极有名的定身锁形术法。

  尤其拜月巫主像是非常喜欢用这种怪异的法术,除了对敌手经常祭起施放之外,拜月巫主也经常对宗派中不服管教或是犯了重大错误的门下使用这种法术,而且通常都是让“羽煞”在这些人的体内待得超过一刻,等到这人整个地变成了一具铁铸的人像之后,才会收回羽煞。

  当咒巫子明白巫主竟是使用了这种术法来对付自己之后,心中马上就慌了,因为他见过派中巫主堂上,两边摆了将近百具的钢铁人像,以立巫主之威,也曾经亲眼看过巫主将这种残毒的术法,用在那些倒楣的人身上不下十次。然而他却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中了这种术法的人,有任何一个人,巫主是在一刻的时间之内,就将羽煞给收了回来的。

  这也就是说,所有他见过或听过的人,只要是中了“黑羽八煞”的,每一个人最后都被搬到了黑羽魔巫宗巫主堂上,加入了那些钢铁人像的行列。

  这岂不是就表示他咒巫子这会大约也是得到巫主堂前去报到了吗?

  想到了这里,咒巫子虽然身体一点都不能动弹,但是原来的脸色已是在瞬间整个地变成了铁青色,也不晓得是因为心中惶然所致,或者是羽煞转化肉身成为铁质的作用已经开始。

  在咒巫子惊骇与迷惑的眼光中,拜月巫主趋前低头,脸上依然和之前一样带着淡然的神色,对着咒巫子说道:“既然你说为了能替咒巫报仇,即使粉身碎骨都在所不辞,那么本巫主也不要你粉身碎骨,只想瞧瞧你到底是看见了甚么……”咒巫子的眼神在这一瞬间突然变得惊骇而恐惧,露出了乞怜的目光。

  “你怕甚么?本巫主又不是要你‘粉身碎骨’……”拜月巫主右手一翻,突然在他手上嗡然现出了一面不停旋转,黑色如墨的小镜子。

  在场的众修真,不论是黑羽诸巫,或是其他宗派之人;不论是台上或者是台下,一见到这一面小镜子,有些人已是忍不住低声惊呼:“搜神镜……这是搜神镜……”

  拜月巫主移眼望向了手中嗡然轻旋的黑色小镜子,好像是在对着咒巫子说话,但又有一些像是在对台下议论纷纷的修真们说话:“这面小镜子叫搜神镜,名列真人界十六妙宝之一,虽然不是甚么威力强大的战斗宝物,但是搜神显念的特异效用,却不是一般的战斗宝物所能做到的……”

  当拜月巫主在说话的时候,本来在他手中旋转的“搜神镜”,突然就这么停了下来。

  这面镜子的镜面,一反一般镜子的银亮反光,而是透出了宛如镜身般的黝黑,看起来不但不像是一个镜子的镜面,反倒更像是一个黑深深,沉幽幽地洞口。

  镜子的周围,浮雕着一些宛如符咒般的怪异图案,看起来有一种妖邪无比的感觉。

  镜子的底部握手处,则是一支宛如尖刺的长椎,同样黑幽幽地闪着冷光。

  从搜神镜停止旋转开始,就缓缓地浮飞到了咒巫子躺平的脑袋上方,尖利的黑椎尖,就停在咒巫子惊慌的双眼眉心上,等到拜月巫主的话说完,这个搜神镜竟然就这样柄椎对着咒巫子的眉心,嗡嗡嗡地开始旋转了起来。

  只不过,这一次,搜神镜在旋转中,已是对准了咒巫子的眉心,慢慢地沉钻了下去……

  从咒巫子的额上,立即噗地溅起了鲜血,咒巫子虽然痛得连哼都哼不出来,但是手脚都在不由自主地抽动着,显示他绝对感受得到这种尖椎钻额的痛苦。

  在搜神镜嗡嗡的旋钻中,在场的每一个人,几乎都能听见在嗡嗡的旋转声中,还有一种利椎钻骨的吱吱磨擦声,听来实在让人汗毛直竖……

  搜神镜越钻越低,终于在众人牙齿发酸中停了下来,拜月巫主立时挽手捏诀,指尖嘶然起烟,原本宛如深洞的镜面突地莹莹亮起,在镜面上映出了一条条纵横斜闪纷乱线条,来回跳动,看起来倒也颇为绚丽。

  拜月巫主的口中念念有词,也不晓得是在念些甚么东西,但是他呜哩呜啦的声音振动,显然引起了搜神镜更为急剧的变化,镜面上或横或竖地出现了更多的纷乱线条,一闪一闪地放出强光。

  拜月巫主手上所捏的诀指,此时也莹莹亮起了一点青光,但见拜月巫主扣指一弹,青光飞出,嗤地射中了搜神镜的镜面,蓬然散起了十七八点的青色星火。

  而就在青色星火出现的那一刹那,搜神镜的镜面上霍然现出了一个人形……

  在镜面上现形的这个人形,刚开始的时候只有一个概略的轮廓,而又影像时摇时闪,不很清楚。

  拜月巫主手捏法诀,立时往搜神镜一指,搜神镜马上如斯响应地微起震动,被深插入额的咒巫子脑袋里也“喀啦喀啦”地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异声响,但见咒巫子的双目猛翻着白眼,看起来就像是有个甚么东西正在他脑中不停地翻搅着一般……

  然后搜神镜突然停止了微震,而镜面上的人形也陡地清晰了起来。

  出现在镜面上的那个人,竟是十四巫中最美丽的嫔巫。

  那个在镜面上的嫔巫,好像正对着镜子这边的众人微动着双唇,就像在说着甚么话那般,可惜搜神镜上只有影像,没有声音,所以也不晓得嫔巫到底在说些甚么。

  拜月巫主右手捏诀指着插在咒巫子额上的搜神镜,左手却从怀里取出了两支暗青色,像是长针般的尖刺,俯身将其中一支往咒巫子的右耳孔里插了进去,咒巫子的右耳膜立即就被长针刺破,从他的耳中渗出了丝丝的血液。

  拜月巫主宛如不见,又把另一只长针插进了咒巫子左边的耳孔之中,而咒巫子浑身无法动弹,只能宛如抽紧肌肉般地轻轻震了两下身体。

  这个时候的咒巫子,额上渗血,流过脸目,双耳中也渗出了红中带黄的血液,整个脑袋几乎可以说是染满了腥红色的鲜血,望之实在让人悚目惊心。

  拜月巫主显然是看惯了这种残忍骇人的场面,动作丝毫不停,在咒巫子双耳耳孔里插入了长针之后,立即并指戳在咒巫子的喉穴之上。

  但听到咒巫子的喉头喀喀连响,然后竟然发出了一阵有些媚媚的女声……

  “……咒巫子,不是师叔说你,你师父已死,你现在就只要等着宗主认为你的修炼已经到了可以接下‘咒希夫’祖师法识的阶段,便能承接你师父的所有资源,正式成为我们十四巫之一……联合其他诸派,对付九幽宗主的事儿,就交给巫主去处理,你还是不要到处跟着去,趁早多在修为上加点劲……接引‘咒希夫’祖师法力的口诀书册已经交给你了……多花点时间在这上面……”

  所有的人听了从咒巫子口中传出来的话好一会儿,才发现原来这些话语并不是咒巫子所说的,而是搜神镜里面那个嫔巫所说的话。

  在拜月巫主身后的嫔巫,见到居然在搜神镜中,看到了自己,不由得有些意外地说道:“这是前些日子,属下将咒巫死后留下的‘咒希夫’祖师立诀丹书,交给咒巫子时,对他所说的话……”

  拜月巫主点了点头:“不错,本巫主就是要将咒巫子脑中的一些记忆挖出来瞧瞧……”

  众修真们听得心中大感意外,这才明白了原来拜月巫主是运起了“搜神镜”挖取人们脑中印象的特异功能,显然是想从里面找到些线索。

  只是众人对于真人界十六妙宝的玄奥效用,都是只闻传言,真正瞧过十六妙宝里的法物发挥特殊妙术的,一百个里面也没有一个,因此大部份的人,这次亲眼见到了奇妙无比的“搜神镜”,居然可以把一个人数日前的记忆,给这么地在搜神镜的镜面里,活灵活现地重现出来,不由得都在心中惊异,口里则是啧啧称奇不已。

  十四巫中为首的金巫,对拜月巫主现在祭使出来的“搜神镜”,比一般的人要多了解些,这时也对着嫔巫说道:“咒巫子现在的心中,对你数日前对他说的话,竟还浮在他记忆中的最上层,可见他对你的话显然是很重视的……从这里看,他果然是是接任咒巫的优秀弟子……”

  嫔巫听了金巫的话,正想点头赞成,不料“搜神镜”镜面上的影像,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跳动闪烁了起来,殡巫的模样也变得有些模糊了起来……

  紧接着,镜面上出现的影像,竟然变成了另一番完全不同的模样。

  这时候呈现在镜面上的,竟然是没有穿衣服,全身赤裸的殡巫!

  最怪异的,是这个全身赤裸,完全不着一丝衣缕的嫔巫,居然还好似甚么事儿都没改变那般地依然对着“搜神镜”的这一边,也就是咒巫子,继续切切地说着话:“……这次我们向巫主报告时,巫主所问,那个九幽宗主,如果真的就是吸化神魔,那么他为甚么会这么轻易地放我们回来……这一点我也一直想不通,因为我看那个九幽宗主,不论是语气或是态度,都不像是对我们有恶意的样子……”

  接着,镜面上的嫔巫,竟然一变而成为躺在牙床之上,双腿曲张,而咒巫子,也就是搜神镜的显现角度,竟就在嫔巫的正上方,而且还正极有韵律地晃动着……

  在场每一位看得到“搜神镜”镜面上影像的人,谁都明白这样的景象是代表甚么意义,以致于有许多人都都忍不住“哇哈”地大笑了出来。

  这种出人意料之外的变化,让现场所有看得到的修真,都禁不住地睁大了两眼,想把那个小小的“搜神镜”镜面上的影像,瞧得更加清楚一些……

  甚至有些人,觉得远远这么瞧着小小的影像,实在不大过瘾似的,居然还站了起来,往前挤动,就好像这样便能看得更加深入一般。

  就在台下起了一阵纷乱的同时,那个嫔巫的声音,却还是宛如没事人般地继续说道:“……这一点我一直想不通,明明我之前就曾经和这位鬼符祖师见过面,怎地这一次再相见,他竟像是从来也没见过我的模样……虽然他说是一时疏忽,没有想起来,而且也对我道了歉,但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些怪怪的……”

  这时候的画面角度,依然是在嫔巫高举分张的腿间上方,前后地晃动着,然而旁边突然伸出了一只男人的手,在嫔巫裸露的雪白乳房上猥亵地揉捏着,同时就在这一刻,咒巫子的喉问突然恢复了他自己的声音说道:“嫔师叔,你不用怀疑了,弟子看得清清楚楚,杀师父的,就是那个九幽宗主……弟子绝对没看错的……”

  从他喉中,传出来的是完全没有甚么异样的对话,但是“搜神镜”上所显现出来的,却是压在赤裸的嫔巫身上,而且还在伸手亵玩着她粉嫩的胸乳,实在让现场的众修真们,在哄笑中,感到无比的怪异……

  这个时候的嫔巫,娇美的脸上,已是透出了铁青之色,像是有点气得结巴般地对着拜月巫主说道:“这这这……巫主……属下在和咒巫子说话时……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属下绝对没有……没有和咒巫子……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台下的人哄笑议论不断,台上的人瞧得目瞪口呆,尤其是其余十二巫的脸色尴尬至极,可是拜月巫主从头到尾,却连眼皮子也没有撩一下,就像是对这种情形司空见惯了那般,只是对着娇靥都气得有点扭曲的嫔巫淡淡地说道:“本巫主知道,你并没有和这个咒巫子做出甚么事来,这种景象不过就是咒巫子在和你说话时,脑袋里所浮现的影像而已。”

  嫔巫听了拜月巫主的解释,更是脸色难看:“这个孽障,在和师叔说话,脑子里也在转着这些龌龊的脏念头……”

  拜月巫主依旧是一点也不惊讶的模样:“人的想法就是这样,尽管表面上看起来毕恭毕敬,规规矩矩,但是私下在想些甚么,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料想不到的……别说是咒巫子了,即便是所谓正派的一些人,有时下意识的念头,比我们邪宗的人,还要不堪……现在本巫主再往里面找找……”

  拜月巫主说完话,只手捏诀,微微轻颤,就像是在运力往甚么地方推进一般,咒巫子额上的“搜神镜”立即也跟着微微晃动,镜面上的影像也跟着突然消失,横横竖竖的线条立即又跟着出现……

  混乱的画面持续了一阵子,然后才又突然出现了另一种景象……

  那是咒巫子,头上戴着黑色的双羽王冠,左右两边同时抱着两个身材凹凸惹火,穿着艳丽服饰的女人,在他的面前趴跪着十几个人,而咒巫子脸上的神情则是一副志得意满,睥睨风发的模样。

  殡巫一看,就又恨恨地说道:“他的师父才惨死不久,平时也表现得一副哀痛欲绝的样子,不料心中早就想着接收咒巫的位子,回南方后称王的情景了……甚至连咒巫的莺燕二妃都打算接手了去……”

  拜月巫主脸上还是没有甚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道:“这些本来就是吸引他的因素,本派也并不排斥这样的想法,甚至有些时候还以这个动力鼓励弟子们,这件事上咒巫子会这么想,倒是无可厚非,没这么想反而有些反常……”

  嫔巫听了拜月巫主的解释,又忍不住地问道:“巫主,他的脑子里面,经常在想着的,怎么都是这些事儿?”

  拜月巫主抿了抿嘴:“别急……一弹指间二十瞬,一瞬之间二十念,一念之间九十刹那,每一刹那间九百生灭,人的神识,一日一夜可起八亿四千万念,或明或暗,或显或隐,或察或昧,如我们真人之辈,动一层气机,神念已起四百重,运一千层气,神念己可运达四十万重,除了专练神念虚凝的特殊高手之外,一般之人,又怎么能完全控制神识下的混乱邪念?咒巫子会在私下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又岂足为怪?”

  当拜月宗主还正在说明的时候,“搜神镜”镜面上的影像突然又自咒巫子抱着两个女人的画面,嗤啦地混乱了起来。

  拜月巫主手诀颤动得更为厉害,“搜神镜”也跟着剧烈晃动,插进额内的咒巫子脑袋更是“喀啦喀啦”地发出了更加响亮的怪异声音,看起来就像是正在挖掘着咒巫子脑中再深一步的记忆那般。

  在场的人,见到这种诡奇残忍的情形,几乎都觉得自己的脑袋也像是有点隐隐作痛了起来。

  接着,在“搜神镜”的镜面上,突然在一片黑漆漆的夜景中,隐隐显现了一个人的背影……

  “就是这个……”拜月巫主的眼中突然闪起了宛如爆星的光芒:“他见到的吸化神魔就是这个……”

  拜月巫主的话,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忍不住聚精会神地往“搜神镜”望去。

  那是一个高大男人的背影,黑色的大袍宛如是在暗夜中,以烟雾所聚集而成的那般,透着一股隐隐的妖异。

  从“搜神镜”呈现的角度看去,这个男人是以背相对,除了如烟般袅袅的影像有些模糊外,可以感觉得到他正在弄着甚么东西……

  而且这个人的脸部位置,虽然只能见到后面,但是依稀像是戴着个甚么东西,但是也不知道是搜神镜太小,还是后面的背景太黑,实在是有点看不太清楚。

  “师父……师父……”咒巫子的喉头发出了尖厉的呼声,在场的人都明白这应该就是那时咒巫子见到这一幕时,所做的反应。

  那个高大身影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身形一纵,就窜了起来,如烟般的大袍啪啦一阵连响,那个身形就好像是溶入了后面纯黑的背景那般,瞬间消失了踪影!

  接下来,从“搜神镜”中,就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瘦瘦的,宛如一块破布的东西,对着正在聚精会神瞧着的众人扑了过来……

  虽然这只是在重现咒巫子的记忆,但是这突然而来的东西,是来得那么出人意外,以致于大家都还是被吓了一大跳,甚至有些人还本能地想闪躲。

  显然咒巫子那时也被这个突然扑来的东西吓了一大跳,影像一下子就变得混乱异常。

  当这些被吓了一跳的人们,连忙镇定下来时,“搜神镜”上面的影像,已是在晃动了一阵子之后,慢慢稳定了下来,接着就清楚地呈现出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画面。

  那个破布般的东西,已经落到了地上,显然咒巫子过了好一会儿才靠近去瞧清楚那是甚么……

  那居然是一个男人。

  只是这个男人的身材,已经完全地缩成了约只有婴儿般大小,几乎只剩下皮包骨的细小四肢,怪异而又极不自然地扭曲着,皮下的青筋整个都凸了出来,简直就像是全身的青筋都浮了起来那般,头手等裸露的部位,都纠结布满了青色的筋络。

  而这个男人的脑袋,也缩得只比一个成人的拳头大上一些,连脸上的皮肤都紧紧地包在脑袋上,他的皮肤是绷得那么样地紧,以致于脸部有些地方已是裂开了些口,红肉外翻,看起来就像是这个男人的脸上多出了七八张嘴一样。

  尤其是他那一对死鱼般的眼睛,更是透过“搜神镜”,简直就像是在瞪着镜外齐观的众人。

  “咒巫……这是咒巫……”嫔巫之前就见过咒巫恐怖骇人的死状,因此这时她立刻就指出了在“搜神镜”上面出现的死人是谁。

  眼中橙光急急收聚着的瞳巫也在这时说道:“吸化神魔呢?他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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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5 19:50: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章?阴阳祖师

瞳巫说的没错,在看了咒巫的死状好一会儿,咒巫子显然在原地搜寻了好一会儿吸化神魔的踪迹,因为“搜神镜”的镜面影像,正在四面晃移,可是却再也找不到任何之前那个高大男人的影子。

  之前看得目不转晴的众修真们,一听到瞳巫说之前的那个高大背影,就是“吸化神魔”,俱都不由得私下开始议论纷纷起来了。

  如果光从背影来看,那个身形高大的模样,倒是真有那么几分和飞龙相似。

  十四巫中原本最暴燥的头巫,这时忍不住就对着飞龙喝道:“那个背影极之高大无比,又和你一样是身穿黑袍,你这下还有甚么话说?”

  飞龙望了头巫一眼,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你错了,他脸上虽然也戴着面具,但是那个面具和鬼符的修罗鬼面具,可是有点不大一样的……”

  头巫听得愣了愣,方才在他观看的过程中,只觉得那个背影的脸部,似乎有些甚么东西,但是因为实在太小太暗,所以根本没有瞧清楚,被飞龙这么一说,倒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这时候的瞳巫,眼中橙色的光芒己消失,只是对着头巫说道:“头巫你别这么冒失,有巫主在这儿,岂有你去对人叫嚣的份?

  头巫如此暴燥的心性,本来还想反驳飞龙几句,但是听了瞳巫的话,竟然立即就安静了下来。

  拜月巫主也没有甚么特别的表示,理也没有理一下旁边的人,只是右手轻挽,口中又是一连串听也听不懂的咒语,同时右手往下一压,但见插在咒巫子额上的“搜神镜”陡然再往下一沉,只听“剥啦”一声裂响,咒巫子的眉心前额,立即随着“搜神镜”的下沉,跟着往他脑袋里陷了进去。

  每个人这时都明白,咒巫子的前额己裂,大部份的人都已经有点不忍再看咒巫子的惨状了。

  想到他眉心就这么被活活地插进了偌长的一支尖推,所有观望的人,胆气比较微弱些的,或是心性比较没那么凶残的人,都已经觉得自己的前额似乎也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

  可是当他们正想转开眼去的时候,“搜神镜”上的镜面,突然又出现了之前的那个高大的背影,背对着众人,像是正在做着甚么事那般……

  这个影像方才就曾经出现在“搜神镜”上,众人一看就明白拜月巫主是施法又再一次地显现了一遍。

  只不过这一次,那个背影却比之前大了许多,就好像虽然是重覆方才的影像,但这一次“搜神镜”却像是靠近了这个怪人一般。

  “师父……师父……”咒巫子的喉头,尖厉地重覆着方才曾经吓了众人一跳的凄厉叫声。

  接着那个怪人的背影突然震动了一下,然后在飞身窜起的那一刹那,拜月巫主手诀突点,同时轻喝一声:“定!”

  “搜神镜”上的影像,就在这一瞬间宛如一幅画般地停了下来。

  众人这一次就很清楚地看见,在这个背影飞身窜起前,头部有稍微地朝后转了一点,由于画面变得比较大些,而又在刚转头的瞬间被定住了影像,因此众人可以看得到,这个人的脸上,正是戴着一副面具。

  这副面具虽然只有隐隐地看见一个侧面,但是还是可以从头上尖起的长角,和颚下暴长的利牙,瞧出确实是一副鬼面具。

  头巫看到这里,又忍不住地大声叫道:“看!这不正是鬼符的鬼面具吗?除了九幽鬼灵派之外,还有谁会戴这种鬼脸面具?”

  头巫的话一说完,连飞龙都还没来得及说甚么,头巫旁边的瞳巫已是冷冷地接口说道:“你快闭上你的嘴罢!头巫,吸化神魔头上戴着的这个面具,是头生九角,口长六牙的摩那鬼王,和鬼符的四牙修罗,根本就不是同一个面具……”

  飞龙这时候也点了点头说道:“瞳巫,你的眼力真的很不错,这人脸上戴着的面具,确实不是鬼符的那个……嗯,这副样子就叫做摩那鬼王吗?”

  “是的,飞龙先生……”瞳巫现在对飞龙的态度,很明显地和之前已经不同了:“这人脸上所戴的面具,虽然只有见到侧面的一些轮廓,但是依旧可以看得出来,正是又号‘普现色身光王佛’,具无尽法身的‘摩那鬼王’。”

  本来一直宛如未见现场变化的拜月巫主,此时终于也开口说话了,只不过他的语音低沉,实在有点让人摸不清楚,他是在对哪一个特定的人说话,亦或是在自言自语:“本巫主之所以会运动大法,将咒巫子脑中的影像摄出,主要并不是想再次肯定飞龙先生到底是不是‘吸化神魔’。因为从其精纯凝实的‘大液元’造诣看来,就可以确定其并非‘吸化神魔’的事实……本巫主这么做,主要还是想真正地瞧瞧,咒巫子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瞧见了所谓的‘吸化神魔’……”

  嫔巫这时也接口问道:“巫主的意思是说……”

  “原来本巫主有些怀疑咒巫子很有可能会是‘吸化神魔’的同党,说不定他说的甚么瞧见‘吸化神魔’残杀了咒巫之事,根本就是杜撰出来的……目的当然是希望我们这些一直想找出‘吸化神魔’到底是谁的宗派们,会因为这样而和飞龙先生互相火拼一番……”

  七伤宗主伤病书生这时也颇感惊讶地说道:“拜月前辈的意思是指‘吸化神魔’并非只有一个人?”

  拜月巫主的神情严肃,点了点头:“能够数百年来狙杀这么多位各派修真,而又依然能够如此隐密行踪,大概只有这个推论才是最合理的……”

  弯月刀宗的勾尾宗主,有点骇然地说道:“一个‘吸化神魔’,就已经让我们这些宗派有点摸不着头绪了,再多来几个,岂不是更难应付?”

  拜月巫主摇了摇头:“情况不一定是这样的,也许‘吸化神魔’依旧只有一个,但是他的党羽却有不少人……”

  八残门的残破心宗主沉沉地问道:“以前怎么没听说过有人见过‘吸化神魔’是超过一个人的?”

  拜月巫主皱着眉头说道:“据本巫主的推测,‘吸化神魔’的党羽,最有可能的,就是都潜伏在各派之间,并不特别显示出他就是‘吸化神魔’党羽的身份,只有在最关键的时刻,将派中长老的行踪讯息送给‘吸化神魔’,让其能够暗中袭击……而也正因为这样,才会让我等被其偷袭了许多次,但却偏偏都捞不着甚么蛛丝马迹的最主要原因。”

  魔剑妖宗的妖剑魔王,这时方才哈哈怪笑道:“原来拜月你的脑袋里是这么个想法……所以你才会对咒巫子……”

  拜月巫主点了点头:“没错,原来本巫主确实是有点怀疑咒巫子会这么说,很有可能他其实就是‘吸化神魔’潜伏在本派里的党羽……所以才会以‘搜神镜’瞧瞧他脑袋里的真象到底是怎么样……不过可惜的是从方才的结果中,这个咒巫子确实是见到了‘吸化神魔’,只不过他脑袋糊涂之至,错把戴着面具的鬼符认成了是‘吸化神魔’而己,否则他若就是‘吸化神魔’的党羽,这一下说不定就能让那该死的‘吸化神魔’原形毕露了。”

  拜月巫主这一说清楚原委,虽然只是语气淡然,略带惋惜的几句话,却让台上的众宗主们心下暗惊。

  拜月巫主为了找出“吸化神魔”的可能真面目,不惜就这么牺牲了一位只是认错了人的弟子,其心性之狠,由此可见一斑。

  而那些以前曾经有人受到“吸化神魔”偷袭的宗派宗主,心中更是狐疑百出。

  因为如果按照拜月巫主这样的推论,岂不就是指明了他们这些曾经受过“吸化神魔”袭击的宗派,很有可能在派里就有“吸化神魔”的党羽在暗中潜伏么?

  这种推论如果属实,那么这些宗派里,岂不是马上就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了?

  那些宗主们想到这里,都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思索着应对之策,以致于现场马上就变得沉默了起来。

  这时的拜月巫主,手诀突然往上一扬,也没见到有甚么征兆,那个本来插在咒巫子额上的“搜神镜”,立即轻轻一震,嗤啦一声地跟着跳了起来,在嗡嗡的旋转中,回到了拜月巫主的手上,让咒巫子额上的血洞一下子显露了出来。

  拜月巫主将手摆了摆,在他身后,身形魁梧的战巫,立即走向前去,将浑身依然发青僵硬的咒巫子给一把从地上拉起,扛上了肩头,往台后大步而去。

  看这个样子,黑羽魔巫宗的巫主堂,真的从此会多一具钢铁人像了。

  拜月巫主回眼望了一圈有些陷入沉默的众宗主们,便即对着仁义王说道:“吸化神魔的这档子事,就先暂时到这儿,你们继续阴阳和合派处置之事吧……”

  拜月巫主的话才说完,还没有任何人来得及反应,阴姥姥已经沉声地开口说道:“关于本派处置之事,请诸位还是问问本派在场的尊长吧!我阴姥姥此时已不是最能代表阴阳和合派的代理宗主了……”

  仁义王听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阴姥姥你说的这话,指的是……”

  阴姥姥这时已对着站在那儿的飞龙躬身为礼,同时恭敬中有些激动地说道:“第三十四代弟子阴姥姥,偕同派中第三十四代长老阳公公,暨清凉六仙子,见过阴阳宗飞龙祖师……宗派有难,弟子无能,尚幸天可怜见,祖师莅驾救困,让本派法火不至因弟子而断灭……现今派中一切,恳请祖师做主……”

  在阴姥姥有些激动的语音中,身后的阳公公,此时因为气机相牵,立即就跟着躬身弯腰,对着飞龙恭敬行礼,若不是现在时值非常,简直就差一点要大礼相参了。

  而新加入的清凉六仙子,除了还在昏睡中的药淑之外,其余的五位仙子,虽然气机的感应,不若阴姥姥和阳公公那般来得自然而然,但是这位飞龙先生一出场就先救了药淑一命,而且在后来的功力展现上,更是五女见所未见,只有在传闻中才存在的超绝程度,因此也同样心甘情愿地跟着阴姥姥和阳公公,从座上站起来恭敬而又感谢地施着礼。

  在阴阳和合派面临灭派之危的此时,飞龙祖师这么地突如其来,而且显现了只有在阴阳宗时期,才曾经听说过,达到“极顶高手”等级的“紫阳赤阴真气”,因此不论是台上或是台下的阴阳和合派众弟子,确实已经将飞龙认定是前来解救宗派危机,“阴阳宗”时期的某位神秘的祖师。

  所以当台上的阴姥姥对着飞龙施礼的同时,在台下立刻就有一群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就在座上遥遥行礼。

  在他们这群阴阳和合派的弟子当中,几乎每一个人心中的情绪都忍不住的激动。

  他们阴阳和合派,长久以来就被视为已经式微的宗派,虽然人数一直不少,但是真正出类拔萃的高手,却是少之又少,因此真人界一般提到“阴阳和合派”,大部份都认为他们是一个靠着人多来撑场面的宗派,要说那种威震邪宗,修为达到顶尖之境的精萃人物,却是一个都没有的。

  可是如今在这个宗派存亡的紧要关头,竟突然地出现了这么一位“阴阳宗”时期的祖师,而且当世三大邪修之一的拜月巫主,也已经承认连他也没有把握对付得了这位飞龙祖师,岂不是等于从天上掉下来一个救星?

  先别说以后他们“阴阳和合派”会有甚么不同,就以现在众弟子们对着台上的飞龙祖师行礼的同时,眼尖的弟子已经注意到周遭的人,望向他们的眼中,已有些流露出几许惊讶与敬意,这是以往对他们“阴阳和合派”的人所从未有过的。

  飞龙这个时候站在那儿,双眼望着对他行礼的诸人,依旧有些迷惑地说道:“阴姥姥,你说的这些我可没有甚么清楚的概念呢……”

  阴姥姥连忙接口说道:“飞龙祖师,别的不说,就光看祖师身具本派玄功‘紫阳赤阴真气’,这就绝对不会错的……弟子大胆请教祖师,祖师之前所用的玄功,是本派的‘紫阳赤阴真气’吧?”

  飞龙对这一点倒是极为肯定:“嗯,我体内的真气质性,正是‘阴阳宗’的‘紫阳赤阴真气’……”

  阴姥姥又继续问道:“祖师之所以离开修炼的府第,莅降此处,是因为甚么缘故而来的呢?”

  飞龙见问,想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别的我记不大得,但是这一点我还晓得,是因为紫柔、云梦、玄霜和艳嫣她们……”

  飞龙的回答,倒也让阴姥姥有点意外。

  在她的想法中,实在也没料到这位“阴阳宗”的祖师,竟然会是紫柔宗主她们所请出来的。

  而且飞龙在提及紫柔等人的名字时,语气中的亲密,一听就知道绝对不是毫无关系的。

  就这么一念之差,阴姥姥理所当然地便把飞龙当成是紫柔她们不知道怎么找到这位“阴阳宗”的祖师,而且紫柔宗主还把他从修炼的处所给请出来的合理推测。

  所以阴姥姥的心中更无怀疑,口里高兴地说道:“这样就更没错了,既是紫柔宗主所请,祖师当然就是弟子们的前辈祖师无疑了。”

  连飞龙自己都被阴姥姥说得有点相信了。

  他一直想不通,如果自己就是紫柔她们施起大法,召到这个真人界来的话,那么那个蛟头魔人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它不是紫柔她们召来的,自己才是吗?

  可是就现在已经知道的讯息,和也同时在现场的那些修真们的说法看来,他们是亲眼见到蛟头魔人应法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这一点是绝对没错的。

  所以这么说起来,应紫柔起术所召,到这个世界上来的,就应该是蛟头魔人,而不是他飞龙,这才比较合乎道理。

  那么会不会真的如阴姥姥所说,他是紫柔她们另外请来的“阴阳宗”祖师?

  想到这里,飞龙也不由得点了点头,但是依然有点想不明白地说道:“这么说起来,倒也很有可能就是如此,不过怪的是,我现在除了紫柔她们之外,其他的事儿怎么也想不大起来了呢……”

  阴姥姥连忙安慰着说道:“祖师请放心,这一点现在我们也许还不清楚是发生了甚么事,但是弟子认为假以时日,总会有弄清楚的一天,所以还是请祖师无须过于忧虑,放宽心情,说不定哪一天就自然记起来了呢……”

  其他在旁边观察着的诸派宗主,眼见阴阳和合派这就把飞龙先生当成了他们的宗派代表,心中也不由得紧急地评估着这种新出现的情势。

  说实话,阴姥姥的这种反应,确实是现在阴阳和合派所遭遇的情况中,最恰当的处理方式。

  即便今天换成了面对这种状况的,是现在其他的各位宗主,恐怕也是会像阴姥姥这么做的,并不会有甚么太大的不同。

  而且以这位飞龙先生所显示那种沉实超越的“紫阳赤阴真气”,若按真人界“功法相应”的惯例,说不定阴姥姥不把飞龙先生当成前辈,反而更会引起真人界的非议与反弹。

  因此尽管阴姥姥在这个时候,抢着说出“阴阳和合派所有一切,都改由飞龙先生做主”这样的话,但倒是没有甚么人认为阴姥姥这么说是不对的。

  只不过这么一来,众位宗主们想将阴阳和合派瓜分掉的想法,势必会遇到完全不同等级的困难。

  有了这么一位功力可入“极顶高手”境界的飞龙先生,主导着阴阳和合派的一切,要想再这么地把阴阳和合派当成砧上鱼,俎上肉地瓜分,恐怕是绝对不可能的事然而最伤脑筋的是,以现在飞龙先生所呈现出来的“紫阳赤阴真气”,连想质疑他和“阴阳和合派”的关系,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了。

  谁都知道“紫阳赤阴真气”是“阴阳宗”镇派的奇功,谁也都知道“阴阳和合派”,就是以前的“阴阳宗”。

  这也同时让飞龙先生涉入“阴阳和合派”之中这件事,变得完全合理,而又理所当然了。

  所以,就在这个时候,因为飞龙先生的出现,阴阳和合派的命运,等于是起了完全不同的变化。

  当众宗主们,都在心中盘算着对于“阴阳和合派”突然出现了一位功力拔顶的罕见高手,他们应该怎么因应才是最恰当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没说话的仁义王,就在这时开口说话了:“阴姥姥,你现在因为之前孽龙化形道友,出来和你争阴阳和合派的代理宗主之位,所以论起来你现在恐不能完全代表阴阳和合派来说话了吧?至少孽龙化形道友那儿说不定就不同意你的说法呢……”

  仁义王此话一出,立刻就让台上的宗主们,确定了仁义王和阴阳十二仙之首的孽龙化形,必定是暗中互通着讯息的。

  因为真正来说,仁义王的这一番话,依真人界的惯例看来,实在是有一点强词夺理的。

  既然飞龙先生和阴阳和合派的关系已经是无可否认的事实,而又从功力的程度上看来,显然他必定是该派的祖师级人物,阴姥姥将现在所有的决定权,都交给飞龙先生来处理,从哪一方面来说,也是理所当然的。

  在这种情形下,如果是阴阳和合派现任的宗主在场,那么不管飞龙先生是几辈前的祖师,也得要俯首听从现任宗主的调派。

  但是现在的情形可不是这样,阴姥姥再怎么说,依她正式向邪宗大会报宗叙位时,等于就是向天下修真界公布,她阴姥姥现在还只是阴阳和合派的代理宗主。

  也就是说,她现在还不是阴阳和合派真正宗主的意思。

  在这种情形下,阴姥姥权威的合理性,比起正式的宗主那可是完全不同的。

  就像方才飞龙先生揭露他不是鬼符,而且还自动表示不再续任九幽宗主的位子,九幽鬼灵派才能够这么顺利地将代理权转到了九鬼姑的手上,没有甚么纠纷。

  如果飞龙先生抱定了就是九幽宗主的身份,而且以正式叙位,通告天下修真为由,坚持不让出宗主之位,恐怕九鬼姑就别想这么轻易地就取回九幽鬼灵派的宗主之位,到时候纷争必定会闹得九幽鬼灵派不得安宁,而且外人还很难介入他们这种内部的争议之中。

  如果飞龙先生存心要争,九幽鬼灵派大概也很难平静得下来,说不定马上就再次陷入了之前的分裂状态。

  而又说实话,以飞龙先生现在所展现出来的功力程度,说个坦白一点的话,恐怕九鬼姑的异议之声,就算是质疑到底,大概马上也会被其铲除净尽。

  只不过飞龙先生的反应,却是极出众人的意料之外,竟就这么轻易而又轻松地,洒然退出了九幽宗主之位。

  由此可见,这位飞龙先生,根本就对当甚么一宗之主,半点兴趣也没有。

  也正因为如此,飞龙先生以“阴阳宗”的绝技“紫阳赤阴真气”,破了号称无解的“极元光气”,救了清凉仙子中的药淑一命,和化解了“七伤派”宗主伤病书生的“百孔干疮无尽伤”时,谁也不会认为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对阴阳和合派的宗主之位有任何觊觎的念头。

  连九幽宗主之位,他都这么不放在心上,遑论是现在濒于灭派之危的阴阳和合派代理宗主之位?

  更何况,此时请飞龙先生代理阴阳和合派一切决定的人,不是甚么没有份量的人,而是阴阳和合派现任的代理宗主。

  在这种情形下,仁义王会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有点不通的。

  而他那偏袒孽龙化形的意思,更是让在场的宗主们瞧得清清楚楚。

  侏魔宗的小盘环宗主,第一个就不满地说道:“仁义王,你不过就是主办邪宗大会的几个宗派,代表说话的人而已,并不就是我们邪宗的代表,你方才提的意见,大家都是明眼人,有谁不明白你的意思,本宗倒想弄弄清楚,这是你仁义王自己这么说的,亦或这就是邪宗大会诸派的共同意见?”

  小盘环宗主的话一说完,个子刚好和“侏魔宗”成对比的北方“罗刹金刚宗”金图罗宗主,也在这时附和地说道:“小盘环宗主说的极是,本宗也想了解一下,仁义宗主之所以说出这样有点偏颇的话,是仁义王自己的意思,亦或就是邪宗大会主办各宗的意思?”

  仁义王一听小盘环、金图罗两位宗主的质问,马上就明白自己之前见到已经入了囊中一半的“阴阳和合派”,临时出现了这样不可预期的变化,一时心中急了些,方才的发言显然已经引起了一些宗主们对于邪宗大会诸派的信任,当下立即呵呵笑道:“小盘环宗主和金图罗宗主说得是,本王是因为之前孽龙化形道友,和阴姥姥的阴阳和合派代理宗主之争,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使得我们对阴阳和合派的处置,也跟着搁置了下来,心中稍急,所以才会有这么一问,可不是故意有甚么偏颇之意呢!这点还请小盘环宗主和金图罗宗主放心,这纯粹是本王自己的想法,和大会主办诸派没有甚么关系的……”

  仁义王现在回答的话,其中所隐藏的意思,立即就提醒了本来心有所疑的宗主们,想到了飞龙先生这一介入,所产生的利益损失。

  本来,大家说好了,只要逮着了蛟头魔人,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阴阳和合派”给并吞了去,这可是一个明摆在那儿,就等着自己去拿的确定利益。

  可是这位功力深厚的飞龙先生一介入进来,这个确定的利益,马上就发生了变化。

  说不定就算是逮住了蚊头魔人,到时阴阳和合派也没这么容易就并到自己的派下,所以从某个角度来说,在场觊觎阴阳和合派的诸宗,如果真的就这么按照真人界的惯例行事,那么对他们而言,绝对是一种未来利益的损失。

  因此仁义王的这番话,摆明了他是在为大家的利益发言的那个味道。

  从这角度来说,仁义王本来有点偏颇孽龙化形的话,听起来倒也不再那么样的偏颇了。

  想到这里,众宗主们,也不由得在心中审慎地考虑着,如果阴阳和合派真的让这位飞龙先生做主,对他们而言,会有些甚么损失。

  因此,仁义王此话一出,连小盘环和金图罗宗主,都沉寂了下来,没有再说甚么话了。

  若是纯以利益考量,阴阳和合派由孽龙化形来做代理宗主,似乎会是个比较不那么棘手的选择,虽然孽龙化形也不见得就真的没有甚么其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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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5 19:50:44 | 显示全部楼层
 阴姥姥的经验也堪称是丰富,当然明白现在的众宗主们,是在心中打着甚么念头,马上釜底抽薪,对着孽龙化形说道:“这些都无须再多说了,如果孽龙长老还是坚持要接手本派代理宗主之位,只要飞龙祖师同意,我阴姥姥一定二话不说,马上就让出代理宗主之位,对于阴阳和合派的任何处置,本人也绝无异议!”

  当阴姥姥这么直接地把问题的关键,丢到了孽龙化形的身上时,现场的情势,立刻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以阴姥姥来说,她做出了这种决定,而又是以这种说法来表达,确实让人也想不出有甚么话好再挑眼的了。

  阴阳和合派半路杀出了个飞龙先生,阴姥姥虽然口里表明了就以飞龙先生的意思为意思,但是情况变成了这样,不管怎么说,只要是想对“阴阳和合派”染指的众宗主们,都没有办法去回避的问题。

  想把人家宗派并吞,如果连人家宗派的高手,都没有办法对付,那还谈甚么并吞?

  难道要叫人家宗派的前辈祖师,就这么袖手旁观地,看着其他宗派把自己的宗派给并灭了不成?

  所以,如果想要并吞“阴阳和合派”,这位“极顶高手”飞龙先生,恐怕就是绝对不能回避的棘手对象了。

  可是问题就在,以这位飞龙先生举手就破去了大多数宗主们都束手无策的“极光气宗”极元光气;连接“七伤派”宗主伤病书生三击,不但一招未还,半步不退,甚至还以前所未见的“紫阳赤阴真气”,化尽伤病书生所有气机,把他着名的“叹银泪”也给收了去,这种力量,又有几位宗主自忖能吃得住这位飞龙先生?

  众宗主们想到了这里,连他们也不得不在心中承认,再想就这么轻易地扣住阴阳和合派,大约已是不可能的了。

  “千万道理,不如坚强实力”。之前阴阳和合派力量不强,内部又呈现分裂状态,诸宗们打落水狗时,当然是义正词严。

  但是此时的情形,显然是有了大大的不同,阴阳和合派临时出了这么一位连拜月巫主都自承没有把握对付的前辈高手,还有哪一派的宗主敢轻易挑衅?

  就算是诸派围殴好了,那么这位飞龙先生,又要让哪一派应付?

  三大邪修的拜月巫主,平时之专横,何人敢撰其锋?但是以其修为之深,行事之凶,之前对飞龙先生质问是否为“吸化神魔”时,却又是何等谨慎?甚至还为了探明咒巫子是否真的瞧见了他飞龙就是“吸化神魔”,不惜大费周章,施起了“搜神镜”来一明真相。

  虽然拜月巫主表明了这是为了寻找真正的“吸化神魔”到底是谁,和他飞龙是否为“吸化神魔”无关,但是拜月巫主行事之风,一向凶横无比,气焰压人,又何曾对甚么人如此谨慎从事过?

  从这里来看,拜月巫主那种除非真的万不得已,不然还是避免和这位飞龙先生正面冲突的意思,岂不是也很明显?

  所以这么说起来的话,拜月巫主他们三大邪修,是不是真的会为了他们之前根本就没看在眼里的“阴阳和合派”,就树起功力已达“极顶高手”的飞龙先生这么一位敌人,实在是其他众宗主们心里完全无法预料的。

  如果没有三大邪修前辈中的任何一人,做出将会挡住飞龙先生的意思,七伤派的伤病书生摆明已经是锻羽而归了,还有谁愿意去讨这个没趣?

  心头的顾忌一起,在这种情形下,又有谁敢轻易提及围剿之意?

  现在唯一的,也是最安全的,还能够一争的关键,大概依旧要回到之前逼着阴姥姥让位的孽龙化形身上了。

  这也是为甚么仁义王会在之前说出那段话的最主要原因。

  从这里,就更能看出仁义王心机之深沉了。

  而阴姥姥会在此时这么回答,当然也是看出了在场宗主们心中的矛盾心态,所以也干脆地表明了,只要能过飞龙先生这一关,阴阳和合派情愿任凭处置的光棍态度。

  因此阴姥姥的这一段话,马上就证阴阳和合派的未来处置关键,集中到了孽龙化形的态度上了。

  从之前孽龙化形透露出的手段,众宗主已是明白这位“阴阳和合派”中,十二仙之首的孽龙化形,必定和“邪之圣者”的“极光气宗”,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很有可能在他投入“阴阳和合派”之前,就是“极光气宗”的门下。

  这么一位也是同样笼罩着神秘的人物,别的不说,就光看颇有名气的散修“率鹤仙子”,也就是丹门的药淑,经不起他的聚力一击,便可以明白若以功力论,这位孽龙化形,绝对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加上他和仁义王彼此间隐晦的互通关系,更表示了在他的背后,显然有邪宗大会主办的诸派力量在暗中支持,否则他也不会在这个紧要的关头,出来把“阴阳和合派”现任的代理宗主阴姥姥给挤掉。

  只是现在他显然已经不可避免的面对飞龙先生,而且这个飞龙先生还是把孽龙化形灌入药淑体内的极元光气,给一手破去的人,不论于公于私,孽龙化形恐怕都无法回避掉飞龙先生这位高手了。

  因此,这个时候,不论台上台下,都把目光投到了右肩头着青龙披,脸色阴晴不定的孽龙化形身上。

  他那明显凸出的眼睛,往后环顾众人一眼,突然对着飞龙和阴姥姥这一方,哈哈笑了起来说道:“飞龙祖师一出,诸邪辟易,既然咱们‘阴阳和合派’已经没有了立即覆灭的危机,那么当然毋需本人再来多事了……”

  孽龙化形简单的这么一句话,每个人都知道,这位一直想把阴姥姥挤下来的孽龙长老,终于还是打了退堂鼓。

  其实他这样的反应,众宗主们虽然是有那么一些失望,但是说实话,倒也并不出众宗主们心下的预测。

  这位横里插进来的飞龙先生,来历实在太过神秘,而且功力修为又是让人伤脑筋的高,稍微不那么冒失的人,应该都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和这位飞龙先生摊牌的。

  剿魔之行才要开始,还是先把他的底细弄清楚比较好,不然一下子就失了立场,少了回转的空间,任何一个聪明人,大概都不会这么做的。

  只是唯一可惜的,是这次好不容易聚集起来,想要藉由众多门派的压力,来迫使阴姥姥退位的机会,只得让它就这么地溜过了。

  从某方面来说,实在不能不说有些遗憾的。

  但是话说回来,如果再想想前面的考虑,谨慎点行事,还是比较稳当。

  孽龙化形长老说完话后,就潇洒地拍了拍手,领着同来的另外阴阳六仙,走到了阴阳和合派的厢座上,在与清凉六仙子子相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孽龙化形脸上的神情,就好像之前甚么事儿都没发生那般,完全看不出任何一丝不愉快或者不甘愿的神色,实在是让人无法从他脸上,瞧出他的心里正在做甚么打算。

  摘花先生、攀红夫人、牛肚仙人、瞽阳子、马娘和鹿娘,从往厢座走去开始,直到乖乖地坐在孽龙化形的身后,十二只眼睛连往飞龙那儿望上一下都不敢,只是低着头,那种浑身不自在的神情,瞧来实在让台上的众宗主们心中不解。

  倒是孽龙化形的态度极为轻松,在厢座的另外一边坐下之后,还伸手取了厢桌上的一杯茶,呼哩呼噜地喝光了,然后才向坐在对面的清凉六女嘿嘿笑道:“诸位仙子,之前是因为被势所逼,所以才不得不稍有得罪,还请诸位仙子别太计较咧……”

  清凉六女听了孽龙化形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不由得就心中更气。

  玲珑仙子的个性比较直接,此时见到狠心对药淑下毒手的孽龙化形,一看到飞龙祖师出现,连忙就换了一副嘴脸,态度急转,还厚着脸皮地坐在之前差点就惨死在他手上同门的附近,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不由得就冷着脸地说道:“孽龙化形,方才你的气焰呢?你的算盘呢?如此狠心地残害同门,竟还有脸坐在这里?”

  孽龙化形听到了玲珑仙子的话,竟像是一点也不在乎地哈哈笑道:“玲珑仙子,别这么小心眼儿,药淑又没死,方才本人也是因势所逼,想为本派找出一条活路来哩!咱们既然是同门,又怎么会任药淑有甚么意外,就算是飞龙祖师没有出现,本人也会在最后将药淑体内的极元光气解掉的……哈哈哈……”

  朦胧仙子这时也忍不住说道:“你之前不是还说极元光气没有解药?现在又说能解?”

  孽龙化形依旧连脸色也不变一下:“那当然是在这里说给大家听的喽!想来众宗派对咱们招来蛟头魔人,心中气愤,本人这么说说,他们的气也好消些……”

  清凉仙子也在旁边冷冷地开口:“是吗?你不是还说药淑姊向你动手,就是冒犯了你‘宗主’的威严么?”

  孽龙化形还是耸了耸肩:“既然是要做样子,那当然得找个甚么藉口啦!本人和诸位相处也算有一段日子了,岂会这么和诸位仙子计较?难道诸位为了宗派,稍为受一下委屈都不愿意?”

  听到孽龙化形居然还把不为宗派设想的帽子扣到了自己姊妹们身上,玲珑仙子立即生气地道:“受甚么委屈?我们姊妹为宗门殉派都不在乎了,还会在意委屈,你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孽龙化形叹了口气:“得!不论诸位仙子能不能体会本人为宗派设想的苦心,若是诸位替本派设想,有甚么话以后再说不行?非得在这台上让众位宗主们笑话?”

  玲珑仙子气得还想再说些甚么,很久没说话的药鸾这时候突然拦住了玲珑的话头:“玲珑妹子,我们不用再和他多说些甚么了,尽管他的话说得多么无赖,在场的都是明眼人,岂会因为他那么几句话就改变了想法?”

  还在药淑身边不远的丹门老丸儿,这时也同意地说道:“玲珑仙子,药鸾说的是,这些唇嘴工夫说得再多又有甚么用?”

  玲珑仙子没有说话,倒是另一边的枢棱仙子淡淡地接了口:“老丸儿门主,药鸾姊,玲珑姊会这么说也不是完全没用的,孽龙化形的气焰之所以会这么倏然收转,主要的原因就是在于飞龙祖师的出现。因此他之所以会厚着脸皮赖在派里,主要的就是想多了解一下飞龙祖师,然后在暗中动他的歪念头。我们阴阳和合派既然要重新归在祖师的领导下,又怎么能不留意,或者是除去像孽龙这种人呢?”

  被枢棱仙子这么一提,老丸儿和药鸾也没有甚么话说了。

  在场的众人,都是阅历经验有一定程度的修真,孽龙化形这么突兀的转变,当然也不难让人想到他会这么做的用心,只是被枢棱仙子这么地指明了出来,倒也让人有点坐腊。

  因为这么摆明了一提,大家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是自己的门中出了这么一个人,大概也是没有一个宗派,会容许这样的人继续在派中存在的。

  这不但是为了宗派的团结,更是为了宗派的安全。

  孰料这时候的孽龙化形,却还是淡淡地说道:“这必须是宗派里的这个人,是想要对宗派不利时,枢棱仙子的这种说法,才能够成立。本人已经说过了,这一切都是本人要维护宗派的苦心,奈何诸位仙子总是不能体会……”

  谁都知道孽龙化形的所有说法,根本就是鬼话,实在很难令人相信,但是他这么咬死了不松口,倒也很难在道理上说他绝对不对。

  毕竟药淑最后不论是谁救了,总不是真的死了,因此孽龙化形所说他会在最后关头解救的讲法,也没有证明他说谎的机会,况且这种证明,还是阴阳和合派绝对不希望见到的。

  至于他所说的,一切是为了阴阳和合派,确实也不能说他没有道理。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还苦劝着阴姥姥别这么轻易地就说要殉派。

  只是大部份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孽龙化形其实要的就是自己把阴姥姥的位置济下来,如果偏说这样也算是为宗派着想,可也没有甚么理由好说他不对。

  阴姥姥无法带领宗派应付现在这样的危机,如果他孽龙化形可以,就算是把阴姥姥给挤下来,也不能说是不对的。

  况且后来他也证明了,虽然他孽龙化形和仁义王像是有着一些暗通,但是替阴阳和合派找出了另一条路,确也是事实。

  所以,如果要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孽龙化形说他这一切都是为了维护宗派,确实也不能说不对的。

  即便是玲珑仙子在心中对孽龙化形的话极为生气,但是以他这样的解释,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出甚么话来反驳。

  这时的阴姥姥,倒是没有任何不悦的表示,只是对着飞龙躬身说道:“要不要让孽龙化形留在派中,还是请飞龙祖师谕示吧!”

  飞龙听来听去,阴阳和合派竟把这个问题丢给了自己,只好想了想之后,对着阴阳和合派的众人说道:“我想既然孽龙化形长老的意思已经表明了他很想继续留在派中,那么应该也没有甚么不可以的……”

  玲珑仙子这时又忍不住说道:“祖师……可是他之前……”

  “我知道,你也许会觉得他之前不应该对药淑出手……”飞龙点了点头说道:“我虽然没有来真人界多久,但是就我所知,真人界的邪宗里,派中彼此会动手的,好像也不在少数,而且既然孽龙化形体内有这么一种气机叫做‘极元光气’,总也不好限制他不用吧!毕竟他虽然有对药淑出手,但是药淑不也有对他出手?而且一开始反而是药淑先启头索战,如果对自己派中的人出手就要摒于派外,岂不是连药淑也得算在内?这好像也不大对吧?”

  孽龙化形巧妙转替的话没有让玲珑仙子心服,飞龙的这一番坦诚的说明,反倒是让原本气嘟嘟的玲珑仙子没有甚么话说了。

  倒是孽龙化形听了飞龙的话以后,脸色也不知怎地,显得有些不大自然。

  枢棱仙子这时又说道:“飞龙祖师,孽龙化形一直就垂涎着想做阴阳和合派的宗主之位,如果他留在派中,必定会时时想取而代之的,阴姥姥如今已将本派代理宗主之位,请祖师暂摄,孽龙存此异心,岂不是本派未来的大患?”

  飞龙摇了摇头,不大同意地又说道:“这有甚么大患?我虽然不大明白为甚么真人界的宗派里要害怕别人心存异心,非除之而后快,动不动就说甚么‘叛宗’大罪。其实以我看来,很多其实也不是叛宗,只是意思和门派之主有些不合而已……我以前见过山里的狼群,或是草原上的野牛,它们都是族里最强的做王,可是这个做王的虽然是王,却依旧必须时常接受族里其他年青强壮的后辈挑战,它得把这些挑战者都打败了,证明它依旧是最强的,才能继续当它的王。一旦其他强壮的挑战者,胜了现在的王,这个狼群或是牛群,马上就变成由其领头,之前的王也马上就承认其新王的地位。所以如果你问我的话,我倒觉得派里经常有人想取代宗主之位,是一件再正常也不过的事了……”

  飞龙这样的话一说出来,全场愕然,几难相信会有人抱着这样的想法,以致于都大大地愣住了,好一会儿安安静静地,没有人说话。

  这个飞龙先生的想法,真可以说是众修真们所难以想像的。

  居然会有一个宗主,对派中想取他而代之的人,如此毫不禁忌,实在也可以算是真人界中从来未曾听闻的了。

  老丸儿门主停了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头打破沉默:“飞龙先生,以兽比人,好像在比喻上不是那么适合吧?”

  飞龙听了抓抓头:“我们都是大自然的一份子,我怎么想不出有甚么不适合?”

  被飞龙这么一问,老丸儿立刻说道:“人之异于禽兽者,乃在于灵性之有无,思虑之有无,德性之有无……岂能相提并论?”

  飞龙听得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灵性是甚么,也不知道怎样才叫德性?再凶恶的狼王,一旦被新的狼王打败,一定马上让位,绝不会有甚么其他的花样;就算是它想再次挑战,也一定当面再和新王争斗,不会纠集其他的狼,来把新狼王做了。我不晓得老丸儿门主……这样算不算是狼群里的德性……至于思虑……我们既不是狼,又怎么知道狼没有思虑?而且以我的经验,每一种生物都有其特殊的自我组成模式,以及它们传达讯息的方法和途径;如果不是它们的一分子,同时具备它们的所有功能,确实是极难察觉到它们的思虑模式的……就我看来,大到一座山,小到肉眼难见的菌类,都有属于它们才会明白的思虑运做方式,甚至连木石都有它们自己所独有的思虑,这些大部份都和我们人的模式截然不同,所以我们很难捕捉到它们的讯息。若因为这样就认为花草树木,山石湖海,甚至其他的生物没有思虑,好像是太快了点吧?或许我们该说,它们没有我们人类这种模式的思虑,会比较接近事实一点的……”

  枢棱仙子听得不由得有些好奇:“飞龙祖师,看来祖师真的是不知道在哪里隐修,竟有如此奇妙的论调……祖师的意思是……树木也会有其思虑?”

  飞龙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观察这些是来此之后,以前也没见过甚么树木的……而且,我们从头到尾都是由很多不同的质性东西所组合而成的,树木也是一样,怎么我们就会有人的特殊思虑模式,而树木就一定不会有属于它的思虑模式呢?这岂不是很怪?”

  贝锦派的贝花红宗主,这时突然问道:“飞龙先生之前所提,如果狼群中的狼王,每天都在应付其他狼的挑战,岂不是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了?宗派如果也是这样,那不是会天下大乱了?”

  飞龙对着贝花红笑了笑:“红宗主会这么问,一定没有仔细地瞧过狼群的生活,不论是狼群或是野牛,它们的生存都是非常艰辛的,大自然给它们的难关都是极其严酷的,它们必须随时都由最强的强者来带头,才比较容易生存得下去。

  因此不论是狼群或是野牛,他们都会有他们自己种族里特殊的规矩,就以狼群来说,争王的时间是有限制的,而且每一次都只有一只来争,而这一只要取得向狼王挑战的权利,就必须先压得住其他的狼只,所以你说的疑问,对狼群而言,是没有这种困扰的。狼群自有它们自己的一套规矩。同时也因为这样,才能保证这批狼的群体,随时都是由最强壮的狼王在领导着这个群体。如果像真人界这般,对想争王位的狼,也像人一样地将其处死或驱逐,这个狼群不用几代,就会熬不过严酷的自然考验,非死尽不可。因为这就是自然给我们的天性,狼群有,野牛有,我们人类一样有……我想尽管不少宗派都严禁这种挑衅的行为,甚至经常以叛逆视之,但是我想这么一通令禁绝,完全没有了规范,说不定还会让这种挑战当王的情形变得更加混乱,无法像狼群那般,再怎么争,也是它们两个的事,战火不会波及到其他的无辜服从者哩……”

  在飞龙解释的话语中,不论台上或台下,尤其是那些宗主级的人,都不由得对着飞龙的这一番话沉思了起来。

  其实以邪宗而言,虽然对于所谓忤逆宗主的门下,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一套严厉残酷的处罚方式,但是事实上,真人界如此长久的历史中,邪宗里门下兴起取代之心,进而明夺暗谋地把宗主拉下来,换自己坐上去的例子,那可实在是不胜枚举的。

  因此,这种天性,几乎可以说是无法抹灭的。

  想到这里,贝花红不由得叹了口气:“飞龙先生你说的一点也不错,便看俗世界,常为了个人之争,掀起多少连天烽火,争战所及,无处不到,就算用生灵涂炭,哀鸿遍野这样的话来形容也不为过。”

  这种感叹,竟然是从一向以挑拨为能事的贝锦派宗主口中说出来,倒给在场的人有一种错愕的感觉,实在有些不大适应,也不晓得他是不是真心这么说。

  飞龙这时倒安慰起心有感触的贝花红起来了:“红宗主也不用太担心,就我的推测,如果俗世界的人们,经过这种洗礼多了,应该也会自己去找出比较好的办法来解决这种问题的。

  不过我现在的看法,天性就是天性,如果想解决因为天性所引起的问题,那便必须去正视这种天性,如果找到了可以抒发这种天性的方法,就是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想去否决这种天性,大约只会让这种天性隐匿变形,从另一个角落,另一种形式爆发,说不定会变得更加混乱……”

  飞龙这无意间所提起的话语,却是引起了众多修真们心中各种不同的感触。

  有的人认为这位飞龙先生实在太天真了,有的人认为他以纯粹之心观世界,反而还比较能切中入里,各自都有不一样的想法。

  但是有一点,却是在场大部份的人,都有相同的感觉。

  就是不管再怎么说,这位飞龙先生,其心胸之广大,确实是真人界所少有的。

  飞龙祖师的意思既然已经讲得这么明白,清凉六仙子中还清醒着的五仙,对于一位胸怀如此宽大的人,确实也已经没有甚么好再计较的了。

  因此药鸾也只得轻轻叹了口气,不由其不心折地说道:“飞龙祖师之胸襟,确实是弟子们所远有不及……”

  飞龙还是耸了耸肩:“这个没有甚么及不及,我只是把我自己的看法说出来罢了……”

  玲珑仙子眼中露出了极为好奇的神色,望着飞龙说道:“飞龙祖师,这些看法和感受,祖师是从哪里学来的?怎么祖师会认为连花树都有思虑?难道祖师真的可以和花树说话不成?”

  对于玲珑仙子的问题,飞龙还没回答,已是被阴姥姥从中打断:“玲珑,这些话我们还是等回到宿处再和祖师细谈吧……现在如果大家没有甚么问题,那么我们还是请飞龙祖师回来本派厢座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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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5 19:51:00 | 显示全部楼层
 说到这里,阴姥姥就从厢座正中的宗主座上站起了身,移到了旁边的位子,刚好和阳公公一左一右,在宗主位的两旁。

  她同时也对着依旧站在场中的飞龙恭声说道:“请祖师入座……仁义王,既然众位宗主现在对本派飞龙祖师接手本派代理宗主,没有甚么其他的意见,本派的孽龙长老,也表明了接受之意,那么我们阴阳和合派的事儿,是不是可以先就这样揭过,如果诸派各自对本派还有甚么意见,再请惠来赐教?”

  这时,之前已经和阴阳和合派有了联盟之意的邪不死派不死尸王,眼看“阴阳和合派”在飞龙先生的护翼下安稳无虞,此时表态,正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时,连忙就大声开口说道:“正是正是,阴阳和合派的事儿,先就这么揭过了,以后有甚么意见就私下自了了吧!我邪不死派第一个赞成!”

  联盟的另一派吸日夺月派宗主,日月童子,也连忙哈哈笑道:“没错没错,我们吸日夺月派也诚心同意……”

  不死尸王和日月童子,早就在之前,从属下右引尸护法和日瓶月奼的口中,得知了九幽鬼灵派的所有重心关键,就是在这位神秘的飞龙先生身上,因此当两人表明了自己的支持之意以后,连望也没有望向九幽鬼灵派那儿一眼。

  接在邪不死派和吸日夺月派后面,就是贝锦派、七伤派和丹门,也同时表达了赞成的立场,立时就让阴阳和合派这边,多了不少力量。

  邪不死派和吸日夺月派对四派合盟的事儿没有说话,反倒是九幽鬼灵派自己里面的人有了话说。

  阴风剑王眼看九鬼姑一点反应也没有,不由得就靠了近来,对着九鬼姑低声说道:“九姑,依四派联盟之议,你怎么一点表示也没有?”

  九鬼姑连头也没回,只是语气淡然地说道:“四派联盟之议,是飞龙先生假冒宗主时和其他三派所提,既然现在他已不是本派宗主,本派当然就不用再维持该议了,因此还有甚么好表示的?”

  煞剑追魂听了九鬼姑的回答,气得两眼中绿芒连闪:“九姑,你倒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没看见宗主一现身,前解药淑仙子所中的‘极元光气’,中挫七伤宗主连续三击,最后还让三大邪修之一的拜月巫主找了个藉口避去一战,马上就扭转了之前差点要被诸宗们生吞了的‘阴阳和合派’后续命运?这样的威势,这样的力量,又岂是一般的宗主人物所能做到?我们九幽派居然还把这么一位宗主,给生生地赶了出去?连之前四派合盟的说法,都让你给一言推翻……九姑呀九姑,你到底是在想甚么?”

  九鬼姑不言不动,好像一点也没有听见煞剑追魂的说法那般,只是沉着一张脸。

  鬼音阎罗这时也忍不住哼了一声地说道:“九姑,你可别以为宗主的个性,会稀罕来当咱们这么一个三流宗主,你瞧瞧阴阳和合派,我们这儿一把宗主推出去,她们那儿马上就迎宝般地接了回去,宗主还不是宗主?只不过由九幽宗主变成了阴阳和合派宗主,宗主的个性纯真洒脱,他可以把我们的背叛一笑置之,我们可不能不在意呀……你自己想想,我们九幽鬼灵派里,有这位飞龙宗主和没这位飞龙宗主,这里面是多么天差地别?就算你不为宗派想好了,以你自己的修为而言,若是没有飞龙宗主,你还想到这样的程度吗?”

  九鬼姑依旧冷冷地说道:“飞龙先生专修‘紫阳赤阴真气’,是‘阴阳和合派’的前辈祖师,他接任代理宗主,不管以后有没有问题,至少现在还可以说得过去……可是他却明明不是本派之人,又叫我怎么视其为宗主?这和他在修道上给了我多少帮助,并不相关……”

  “嘴是两片皮,要说得过去,那还不简单?就看你怎么说而已……”鬼音阎罗一张丑脸都快扭曲了:“飞龙宗主是阴阳和合派的祖师,你怎么就敢肯定他不是我们九幽鬼灵派的祖师?如果不是我们九幽鬼灵派的祖师,又怎么会这般比我们还要更加了解我们派中的仪轨?派中的秘法?”

  “方才鬼符不是出现了吗?飞龙先生会这么清楚我们的仪轨,一定和鬼符有关,说不定她早就告诉过飞龙先生了……”九鬼姑停了一会儿才回答。

  这时候,阴灵夫人也从后面靠了过来,低声地说道:“九姑,仪轨就算是鬼符告诉飞龙宗主的,那么关于我‘咒音系’的密法呢?他又怎么能指出我修练中变化错误的地方?这些可是连鬼符都不知道的。”

  阴风剑王也点了点头:“说得是,就算是鬼符,也绝对无法指出本人‘鬼灵煞气’二十四层气机状态,更别说还指明了修练‘鬼灵煞胎’的通玄之路……”

  经阴风剑王这么一提,五位长老都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之前飞龙宗主在九鬼飞辇中各授修诀的情形,心中忍不住兴起一阵激动。

  即便是九鬼姑,面对着这样的质问,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仁义王左右望了望,只在眼光溜过阴阳和合派的孽龙化形时,难以察觉地闪动了一下,看看过了好一阵子,还是没有甚么其他的人说了甚么反对的话,倒是多了不少宗派赞成阴阳和合派的事就此揭过,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贺喜贵宗飞龙先生任代理之位,待诸位回去开典补礼时,还请不忘惠邀本王,以申敬贺……”

  阴姥姥对着仁义王拱了拱手:“这一点就不敢劳烦了,时值非常,飞龙祖师开典接宗时,也会以简朴为主,况且宗派规矩,严禁外人,仁义宗主的盛情,我阴姥姥在此心感……”

  就这么样,阴阳和合派本来危顷至极的情势,因为宛如天外而来的飞龙,而整个扭转了。

  诸宗想对阴阳和合派所有的打算,也因为这样而被迫必须打消。

  连三大邪修都不愿轻易对敌的飞龙先生,又有哪一位宗主愿意这么轻易地挑衅?

  况且,放过了“阴阳和合派”虽然可惜,但是“阴阳和合派”毕竟不是甚么大派,为了这么一个分到最后,很可能没剩下甚么的宗派,引来如此一位“极顶高手”级的敌人,仔细地盘盘,可不见得是一件上算的事儿呢……更何况现在已经有不少门派表示了赞同目前处置的立场,在这种情形下,大部份的宗派更是不愿意去做这个恶人了。

  于是,就在这样彼此交缠的因素下,飞龙终于往阴阳和合派的厢座走去。

  忽然,从台下突地跃上来了几个人影,对着飞龙先生噗地跪下,同时颤声地叫道:“宗主……请带着弟子跟随宗主吧……”

  已经走到了阴阳和合派的飞龙,回头望了望,随即笑着说道:“除了睬睬和盼盼,是魅儿的徒弟,我已经答应了要照顾她们之外,我现在已经不是九幽鬼灵派的宗主了……所以鬼手和鬼眼,你们已经不用跟着我了……”

  这时候,众人才看清,跃到台上的,正是身着九幽制袍的四位弟子。

  其中雨位秀发过腰的女郎,和两位男弟子,俱都是匍匐地跪在地上。

  那两位长发女郎,当然就是鬼符的徒儿,睬睬和盼盼了。

  而另外那两个男弟子,却是鬼手和鬼眼。

  睬睬和盼盼一听到飞龙的话,立即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往飞龙处走去。

  而还跪在地上的鬼手,听到飞龙话里好像是叫他们回去的意思,连忙就急急说道:“宗主宗主……宗主对弟子有再造之恩,弟子情愿跟随宗主到任何地方去,无论宗主到哪里,请宗主一定慈悲带着弟子吧……”

  这时候,九幽鬼灵派那儿的九鬼姑,也是脸色沉凝地对着跪在地上的鬼手和鬼眼喝道:“你们两个搞清楚,现在飞龙先生已经不是本派宗主了,你们这样子,难道想叛宗了不成?”

  鬼手本来就是隶属九幽派的“宝光系”弟子,而鬼眼虽然也是“宝光系”的弟子,但是他因为自己特殊的因素,修练的法诀却是层于“鬼灵煞气”的“鬼眼大法”,而不是“宝光系”及“阴符系”的“幽冥阴气”。

  所以,说起来鬼眼和鬼手也算是直属于九鬼姑的门下弟子。

  鬼手听到了九鬼姑的话,依旧跪在地上转向了她,同时恭声地说道:“九姑长老……弟子的一条贱命,本来早该死在岳家庄了,若不是承蒙宗主……承蒙祖师援手,弟子早己命消魂散了,是故弟子立誓,只要弟子活着一口气,情愿在祖师座下一尽牛马之劳,因此祖师无论到了何处,弟子必定是誓死跟随的……还请九姑长老慈悲大量,下感弟子诚心,成全弟子愚愿……”

  九鬼姑脸上神情变幻,停了一下之后,才依旧冷硬地说道:“不行!睬睬和盼盼本就是鬼符的弟子,离派而去还情有可说,你和鬼眼可都是本派培养出来的,这么说走就走,又置宗派于何地?”

  鬼手一听九鬼姑这么说,立即神色黯然中带着一丝激动:“禀长老,弟子虽是入了宗门,但是一身功行,只能以低微来形容,如今也许有了一些寸进,然而不但弟子性命乃为祖师所救,甚至连现在的这么一点小小的进步,也是拜祖师所赐……弟子感念祖师恩德,因此而有此誓,绝非弟子不顾师门之栽培之德……”

  九鬼姑语气依旧冷森:“鬼手,你可别以为攀着了高枝,这就能飞上天”

  鬼手立时脸露惶恐,叩着脑袋说道:“长老,弟子绝无此意……”

  煞剑追魂这时忍不住说道:“九姑,你也无需这么说吧……”

  九鬼姑立刻直接地顶回了煞剑追魂的话:“本长老在教训我们‘宝光系’的弟子,煞剑长老还是无须置啄比较好……”

  煞剑追魂一听,脸上立时就变了颜色:“九姑长老,飞龙祖师自任宗主以来,给了本派及我们个人多少益处?今天祖师表明了真实身份,被你赶跑,我们也认了,一方面是飞龙祖师确非鬼符,你又刻意从严而论,我们也不能说你不对,另一方面祖师一辞宗主,你就算是当然的第一代理人选,即便我们再如何心中不舒服,也还是必须遵守宗门的规矩……可是九姑长老,也请你别忘了,宗主一去,你也只不过是暂时的代理,并不是真的就变成宗主了……不但又和七宝阴师那般拿着‘叛宗’的名义乱砸,连宗主之前好不容易打破四系之分,统合起来的九幽鬼灵派,竟又被你这么分出了甚么‘宝光系’?难道你是想再回到以前的那种分裂状态吗?”

  煞剑追魂这样的话一出,现场的人马上就感觉到,九幽鬼灵派,现在已经是内部兴起分裂危机了,便即安静地瞧着事情的进展变化。

  现在九鬼姑可以称得上是秀气的眼中,隐起芒光,但是实在是瞧不大出甚么意思:“煞剑长老,好在你还记得宗主既去,就是由本长老暂代宗主之位……不过如果你真的记得这一点,就不应该说出本长老无需如何如何了……”

  煞剑追魂一听九鬼姑的话,气得脸都差点变成绿色的,但是却又只得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

  煞剑追魂不说话,另一个也颇火爆的鬼音阎罗则是反倒忍不住地喝道:“妈的,本来好好的宗派,一下子变成这么乌烟瘴气,这么下去,莫说是鬼手和鬼眼了,连本长老都不想再待了……”

  九鬼姑立即双眼直瞪住鬼音间罗:“鬼音,你的意思是说,你也要离开本派了么?”

  鬼音阎罗正要怒声回答“他XX的你个九鬼姑,最应该离开本派的就是你”如此一句话,却被后面的阴灵夫人,拉住了袖子,把这么一句话给拉了回去。

  “鬼音先别太冲动……”阴灵夫人在鬼音阎罗的耳边很快地低声说道:“我看这里面有些不大对劲……”

  阴灵夫人在六大长老中,虽然功力修为并不算是最高,但是她的心思一向是六人中最敏锐的,所以她的这一番私语,倒也让差点爆出情绪的鬼音阎罗煞住了就要出口的话。

  九鬼姑这时望向了依旧跪在地上的鬼手:“你是不是真的决定要脱离本派,跟随飞龙先生?”

  鬼手立刻叩首说道:“请九姑长老慈悲成全……”

  九鬼姑马上又转头望向也跪在旁边的鬼眼说道:“鬼眼你呢?是不是也一样?”

  鬼眼立时垂目敛睛,跟着鬼手叩头说道:“弟子若非祖师,如今已是废人一个,是而和鬼手师弟同誓追随祖师,心意和鬼手师弟一模一样,还望九姑长老成全……”

  九姑长老冷笑一声:“好!只要你们挡得住本长老“九鬼幽灵大法”一击,就让你们脱宗离派,想去跟谁都和本宗没有任何关系……”

  九幽派的众人,包括了跪在地上的鬼眼和鬼手,听了九鬼姑的话,都不由得在心中大吃一惊。

  九鬼幽灵大法?

  这个大法是九幽四法中,之前一直号称是九幽鬼灵派最具威力的鬼幽法术,虽说鬼手和鬼眼二人,功力已经大进,但是,是不是已经到了可以抵挡九鬼姑第一术一击的程度?

  因此当九鬼姑的话一说完,鬼音阎罗又忍不住地说道:“他们两个修道才多久?你要用‘九鬼幽灵大法’来对付他们?之前鬼火符王和阴司秀士离开本派时,也没有这一着……”

  “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九鬼姑的语气极硬:“这个当儿是我说话,当然就以我说的话为主……你去问问在场的众位宗主,各个宗派是不是这种规矩?”

  鬼音阎罗一听,还真没甚么话说,他无须去问,也知道不论是问那一位宗主,回答他的恐怕都会是九鬼姑说的这一种……

  本来他又想再和九鬼姑争论下去,但是接着又记起阴灵夫人低声对他说的话,只得额筋浮跳地把气忍了下来。

  跪在地上的鬼眼与鬼手,低下来的头,彼此互相望了一眼,便即自地上站了起来,由鬼眼对着九鬼姑遥遥拱手道:“遵九姑长老谕令,弟子鬼眼与鬼手接命受招。”

  鬼眼和鬼手这么干脆的回答,让其他九幽鬼灵派的长老和弟子,心中吃惊不己。

  他们两人在之前确曾因为飞龙宗主的关系,而使得本来只有极为低微的功力,突然之间变得非常不错,竟然可以挡得住六大长老中的红符法师十几道烟符的攻击,虽然被困得无法还手,但是致少也没有一接触就落败。

  这件事不只是九幽鬼灵派的人都亲眼所见,连那时候还潜伏未出的吸日夺月派等三派之人,也都是知道的。

  可是,红符和九鬼姑虽然都是长老,但是功力的差距可不是只有一截两截而己,再加上九鬼姑自从被飞龙以气引化,周身真元由死转活,修为立即再进一层,已达“灵胎落庭”的程度。

  九幽鬼灵派的术法,威力是会和施术者本身的修为,跟着改变增长的,以九鬼姑这时的功力,鬼眼和鬼手是不是能够挡得住她最强的“九鬼幽灵”法术力量一击,实在是已经连阴风剑王、煞剑追魂等功力也极深厚的长老,都无法预测的了。

  鬼手和鬼眼,在同时拱身向九鬼姑施礼之后,立即身形移动,彼此相隔三步站定,同时聚气松身,准备接下九鬼姑“九鬼幽灵术”一击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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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5 19:51: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一章 邪宗联主

鬼眼和鬼手站在那儿,凝气调元,匀劲松身,都聚起了全身所有的力量,打算全力应付九鬼姑的一击之威。

  九鬼姑的修为,雄据九幽鬼灵派第一长老之位,垂二百年,要说以鬼眼鬼手两个入门只数十年的下级弟子之力,欲抗第一长老第一术法之击,真可以说是讲出来都没有人会信的。

  但是鬼眼和鬼手,之前曾经受飞龙祖师涤经通脉,修为程度飞进。

  初回师门,连败所有二代弟子,让当时的宗主七宝天师大出意外;继抗六大长老红符法师烟符之威,虽困末败;再由鬼眼独力同时放起一百二十五枚纯以气机控摄的鬼灵法火,运劲之巧,许为煞剑追魂及阴风剑王两位“剑铃系”长老以下,第三把鬼灵火施放好手;最后再由二人联手,挡下“邪不死派”高手级修真右引尸护法聚合而出的“断肠十击”,分毫无伤;顿使当时众修,无论派内派外,俱对二人刮目相看。

  鬼眼与鬼手,在派中的地位,立时跃升,几乎超过了派中二代弟子中的翘楚鬼哭与鬼铃二人。

  所以鬼眼和鬼手是不是能挡得住九鬼姑聚集法威的一击,实在是连“九幽鬼灵派”的长老们,都不大能确定的事。

  这是见过鬼眼和鬼手功力突进表现的人,心中才会明白的事,而对于一般并不晓得其中经过的众修真们,只觉得这两个弟子想挡住九幽第一长老的强攻,那尸横当场的可能,恐怕还是比较多一点的。

  就这样,九鬼姑在颇有风韵的缓步中,慢慢地从厢座中走了出来,站在离二人约十步的位置。

  鬼眼和鬼手在九鬼姑停步之际,同时躬身施礼道:“弟子请九姑长老赐招。”

  面对着两位弟子准备接下自己一击的九鬼姑,脸上的薄唇轻轻一抿,看不出是微笑亦或是冷笑:“那么你们两个就注意啦!‘九鬼幽灵’这就来了……”

  说完,九鬼姑手中那柄上嵌大法起术关键,绿光幽幽“九鬼幽灵珠”的鸩头杖,上扬之后,猛往地面一顿。

  但听轰然一声闷响,杖尾击地之处,蓬然炸起九股青绿滚烟,铺地而出,开花般散了约有七八步远,接着烟体弯转,宛如流水入洞,带着嗤嗤连响的气烟密滚声,朝鬼眼和鬼手包卷而去。

  鬼手倏然大喝一声,身形前窜,真元透出,双臂带起缕缕黑烟,好似袖中着火般,双掌合击,立即外翻,黝黑的“幽冥阴气”瞬间暴喷而出,在绿烟卷包而来的前一步,黑色烟气击地而散,“蓬!”地一声,绕着鬼手和后面的鬼眼,形成一个黑烟升腾的幽冥法圈,八百一十层气机倾巢冲出,全力固护。

  宛如升着黑烟的护圈方才形成,绿色滚烟已经紧卷而到,黑绿相冲,烟气马上就像是炸开了水锅般,轰然四散滚放,场中立时烟雾弥漫,几乎无法见物。

  眼力稍差的修真,虽然连鬼眼和鬼手的身形都快看不见了,但是在绿烟黑气,四散漫飞中,依然可以清楚地听见气机相冲互击的声音,劈哩叭啦地连响个不停,听起来着实有点让人心惊。

  在场那些比较不认得鬼眼和鬼手两人的修真们,到了这时才明白,九幽鬼灵派的这两位弟子,功力确实让他们意外至极。

  只见场中流滚四散的烟气中,黑气虽然不若绿烟那般浑厚重重,压人眼眉,但是暗影缩扎,后劲顽强,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真的可以和绿烟一搏的味道。

  有些从来没见过“九幽鬼灵派”功法力量的修真,见到也不过就是这么转瞬之间,场中已经是绿烟黑气,滚滚漫漫,气冲爆声,响成一片,简直就好像是在变戏法一般,也不由得在心中暗呼过瘾。

  鬼手真元尽出,倾力相抗,绿烟中围滚而来的气机强大绵密,在第一次冲击护圈之时,立刻就压得鬼手闷哼一声,震波透传,足下坚实木杆并叠的会台基板马上压碎了六七层,还好这个高台是一层一层地用老树实杆密密叠起二十四层来的,并不是架空会台,否则就光这一下,鬼手非得透空跌到台下去不可了。

  即便如此,那鬼手感觉几乎无边无尽的沉重气劲,还是把他一个沉马立桩的身子,压得整个足踝都陷进了地板震碎的木层之中。

  第一波的真气冲撞,就差点让鬼手元机崩散,抵挡不住了。

  他连忙使尽力气,死命硬撑,方才熬过了第一波的冲击。

  然而绿烟之中的后续沉劲,连绵滚来,让鬼手不过相接刹那,额上已是禁不住冒出了汗珠。

  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相差九姑长老,实在还是太远。

  就在他撑得一口气险些接不过来时,背心一热,鬼眼的真元适时而入,让鬼手在绿烟中沉若山岳的重压下,得以稍稍喘上一会儿。

  鬼眼见黑气绿烟轰然相接之际,鬼手布起的护圈差点就被滚滚地绿烟给生生压散,连忙从后灌注真元,同时集中眼力,却发现九鬼姑在顿地起烟的那—刹那,整个人已是反冲到他们两人头上十几丈高的位置,停身驻空,双手虚控鸩头杖,两眼凝光内聚,口唇微张,宛似在以一种快速至极的语调急诵着甚么。

  眨眼间,停空自转的鸩头杖上,那颗绿光幽幽的“九鬼幽灵珠”,随着九鬼姑的咒诵,快速地莹然亮起绿芒大盛,化作一团约有半身大小的灼灼绿光球,嘶然上冲云霄,就像是射出了一支绿烟滚滚地火炮那般,直入蓝天中。

  紧接着,在遥远的高空之上,闷闷地爆起一声轰然,立时蓝天白云就似染了绿墨般,开始如晕扩散,滚滚绿烟遮云压天地往八方冲漫而去,宛如张开了一支绿色的无边巨伞,其景之奇,令人终生难忘。

  那滚滚而开的绿烟,扩散的是如此快速,以致于会场台上台下的众修真们,也不过就是抬头那么望了一下,顶上的蓝天白云已瞬间变了个模样,只见绿烟翻腾,遮住了所有一切,使得每一张仰望的脸庞,都在这顷刻内变成了绿色,就像是一张张仰看的鬼面。

  而在这同时,空中猛然刮起了阵阵的阴风回旋,空气中传来呜呜地凄厉长嚎,简直就像在高空中有无数个冤魂厉鬼回回而飞,整个会场已是倏然被那恐怖骇人的景象与气氛所笼罩。

  除了阳光耀眼变成了绿芒照脸之外,许多从未见过如斯法威的修真们,在此时连脸色都被吓得绿中透白了。

  “我的老天!这是甚么?”

  “妈呀!九鬼姑这一支绿烟伞,连太阳都给遮住了……”

  “九幽鬼灵派的‘九鬼幽灵大法’……这是‘九鬼幽灵大法’……”

  “娘的皮,怎么变天之外,连风声都呼号得这般阴森森地?”

  “咦?上空处那是甚么?”

  在场所有的修真都忍不住起了一阵骚乱,有的惊叹,有的害怕,有的议论得哄哄闹闹之际——高空中,那原先起了闷闷爆响之处,莹然有九点绿芒从会场的正上方高处洒然下冲,带起了散放八方,隐然微震的飒飒长啸。

  因为此时整个天空几已被绿烟所遮,放眼望去几乎是幽绿盈目,瞧不到甚么其他的颜色,所以当那九点绿芒下冲之初,实在很难瞧得清楚。

  等到会场诸人拼力上望,终于看清了现在啸然窜下的是甚么时,那九点开散的绿芒已到约四五十丈的低空了。

  绝大部份的修真,见着了那空中咻咻长响的九个东西时,头皮已是忍不住发麻了起来。

  “妈呀!青天白日的见鬼啦……”

  “哇啊!幽灵来索命啦……”

  有些修真已是忍不住呼爹喊娘起来,更有些修真已是浑身乱抖,就差没翻身躲到椅子下去了……

  待到那九点绿芒下冲至近处,众人才瞧清了那九个幽灵的模样。

  红通通地眼瞳如血般闪着淋漓厉光,眼黑眼白一律不见;白发如银,拉在身后几有近十丈那么长;尖鼻如椎,浑身除了红眼白发之外,透然全绿,一张嘴宛如呼嚎般地大张着,而且最怪异的是,这些鬼物张开的口部,竟直开到肚腹,就似个狭长的黑缝隐于身中,也没见着甚么下巴。

  这九个鬼灵,每一只都约有七八丈“长”。

  之所以会用“长”来形容,是因为它们整个身子最清楚的部位是在上半身,从肚腹以下,只看得出四五丈长的模糊绿影,其他甚么也瞧不清楚,感觉这些鬼灵其实只有上半身,而那下半身的模糊绿芒,只不过因上半身飞行快速,所带起来的尾影而已。

  当这九只幽灵,拉长了身子划空而来时,眼睛比较尖点的修真,还可以透过它们的身子,瞧见它们身后隐约的绿烟天空……然后他们才在心中骇然惊觉,这九只白发幽灵,整个身子其实是半透明的……

  这种骇人的妖物,不少修真还是生平仅见!所以当这九只白发幽灵,长啸带风地散发着妖厉之气冲到时,都已被骇得呆住了,连基本的闪避反应都忘了。

  白发幽灵眼中赤血淋漓地在空中飞掠,蜿蜒如燕,却在下冲之后,九灵同时一个大回旋,绿色好似还带着袖尾的双臂铮然开张,前探而出,指爪闪起条条浓绿尖气,尖啸如泣,对准台上齐齐冲去!

  长长的白发,以及越到后面,越显得淡薄模糊的下身,在会台上的四周闪起九道弯弯地曲线,追魂摄命之威,撼动全场!

  所有的修真,都没想到,九鬼姑以堂堂“九幽鬼灵派”第一长老之尊,眼前更是代摄宗主之位,竟会如此鼓动全身之力,倾尽真元,发动“九鬼幽灵大法”术威,只为了对付两个想要脱离宗派的门下弟子。

  这下子,鬼眼和鬼手,恐怕真有九条命也得即刻被这骇人的白发九灵给当场撕成碎片了……

  可是,这本来预计很难改变的事实,却因为一件事而完全不同了。

  当那九只探臂勾爪的白发幽灵,挟着骇人的气势,冲近台上之时,目标却在刹那间齐转方向,竟就这么对准了阴阳和合派,坐在正中宗主之位的飞龙祖师狂窜而去!

  这瞬间的变化,让众人在惊于九鬼姑术法威力的同时,感到一阵错愕。

  没想到九鬼姑所谓要鬼眼和鬼手接她术法一击之后,才允其离派而去的说法,只不过是要拖延时间,让术法之威能够在飞龙祖师没有采取任何动作之时,完全行满运足的一种借口!

  九鬼姑的目标,竟然是那位力量深沉,几近无法探测的飞龙祖师!

  在闪电般的飞掠中,九只白发幽灵,爪指同时蓬然爆起尖厉至极的绿光气芒,嗤嗤啦啦地破空直冲飞龙祖师而去。

  当那九只白发幽灵气机锁定的对象,从场中光应付九鬼姑滚卷的烟气就已经有点困难的鬼眼和鬼手转移到飞龙的身上时,他几乎是立刻就察觉了。

  不过那九只白发幽灵如此突然的转变,飞龙不但没有觉得不对,反倒还觉得心中高兴。

  以九鬼姑这样差不多已倾尽真元调动起来的“九鬼幽灵大法”术威,以鬼手和鬼眼现在的程度,即便是两人联手,莫说是如此聚力的“一击”了,即便是“半击”,他们两个也禁受不起的。

  当飞龙心中还正在考虑着该于怎么样的时机插手时,感应的气机倏匆横转,往自己身上锁来,正好让飞龙省下一次伤脑筋的时间。

  对着合聚而来的九只声威吓人的鬼灵,飞龙不退反进,整个身子往前飘出,双手开分,立时从手心处嗡然现出了一弯莹亮的紫红光弧,左右瞬间唰地散放,形成了两个半圆形的紫红光罩,其色虽然灿照眼瞳,但是依然可以瞧得出在其中的飞龙身形。

  在这一刹那,飞龙双目之中,紫红隐腾暗滚,显然也没有轻视九鬼姑倾尽全力的这一击。

  九只白发鬼灵所放出的强烈气芒,立时击中飞龙身外的紫红护罩,砰砰隆隆的闷爆陡地密密响起,绿色的碎烟散气,几乎马上就滚腾四放,转瞬已扩展得整个会场举目皆是。

  当鲜明的绿烟之中,隐隐有一环一环的暗绿波纹往四面散溢之时,台上的一些宗主们即刻就从座上站了起来,双掌外翻,嗡嗡嗤嗤地各自布起了色泽特性俱皆不同的光罩护圈,将自己厢座环围而包,同时还警告着门中之人莫要妄动:“小心!这是九鬼姑的‘幽灵风’,每一波隐藏了跳动变化的‘幽冥阴气’至少六百六十层……抽生剥死,崩裂之劲极强,切勿轻易接触……”

  在他们各自的警告中,每一位宗主都立即真元再加,顿时会台上莹然亮起了各种不同的颜色,不一样质性的护圈光罩,在滚滚绿烟之中忽忽隐现,呈现出一种诡谲奇丽的景象。

  众宗主们正打算加元聚气,将滚滚连来的暗色绿波破开,切断相连的气机隐线,突地飞龙那个方向紫红色的强光大放,飞龙身外两侧的光罩,忽地左右瞬间连变七十二次;每一变中光芒闪放,眨眼乍亮了七十二次,其速之快,几乎人眼已难以分辨。

  但见紫红色的强芒一亮即暗,却只有少数宗主级的修真,才清楚这阵看起来只有一下子的亮光,其实已是连续疾闪了七十二次。

  飞龙左右置换紫阳赤阴气劲七十二次,让他的护罩之外,陡地极性方位快速疾变,脱开了锁住他护罩而来的连续气芒,九只白发鬼灵射出的烈眼芒光,就像是被罩外甚么无形的巨手给一下子生生拉偏了那般,嘎嘎叽叽地斜到了紫红光罩的旁边,远远望去,倒有些像是绿色的滚流,撞着了一个滑不溜丢的紫红色巨球,滚滚芒气,都歪到一边去了那般。

  就这样,飞龙周围的那九只白发幽灵,爪指尖暴射而出的气芒,在飞龙的引流之下,于两侧的光罩旁,呼哩呼啦地束成了九个绿芒连闪的气芒球,其中明亮的绿光闪映不停,砰砰叭叭的气爆声更是不绝于耳,威势虽强,但却像是被甚么更为强大的力量给紧紧束住了那般,只在飞龙的身边环转闪映,却依旧无法脱出这种无形的力量。

  飞龙待气机已完全锁住九只白发幽灵的所有攻击气芒之后,一左一右的护罩唰然消失,露出了他双手虚张,却放卷出九九八十一条极强的无形潜劲,紧紧扣住九鬼幽灵的所有攻击。

  就这样,九只白发幽灵放出的所有攻击,都被飞龙以一种巧妙的震动偏移技巧,给定定地压缩在他周身九方,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他的身边,多了九个绿色的小太阳那般,猛亮的爆光映射得周围所有的真人景物,都明明灭灭,闪闪烁烁地,气机破空的尖啸无时或停,互相对峙的气氛让众人心头都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飞龙这时已经是以一己之力,与周围那九只白发幽灵真元互抗地耗了起来。

  虽然这一人九鬼都在此时像泥塑木雕般地一动不动,但是彼此之间潜力暗劲,却依旧可以从他们之间连闪不停的芒光和络绎不绝的爆音中,感觉到他们彼此激烈的对抗与消耗……

  然而这样的对峙并没有持续多久,飞龙的身形就开始动作了。

  在他左右两侧的紫红色护罩消失之际,同时在其身体的周围,嗤啦啦地出现了九个约有南瓜般大小的水晶骷髅,排成一个平行的圆圈,在飞龙的身外旋绕;每一个骷髅都放出莹莹的强光,其景象之特异,殊为少见的奇观。

  当这九个由九鬼晶链所幻化出来的护身法物,开始围着飞龙噗啦噗啦地旋转之时,那九只水晶骷髅,立刻就好像活了过来那般,一个个地张开了大口,将外侧九只白发幽灵所放射出来的所有攻击芒气,宛如长鲸吸水般,摄入了骷髅口部内……

  吸摄旋转之际,那九个水晶骷髅,好似与外侧的九只白发幽灵,藉由嗤嗤啦啦连放不停的芒气,建立起了某种连系,同时带得外侧的九只白发幽灵,也身不由己地开始围着飞龙旋转了起来。

  一时之间,在飞龙的周围,内有水晶骷髅,外有白发幽灵,都围着他的身形旋转了起来。

  飞龙内在的气机倏提,将之和高空上的起术源头相互锁定。

  于是他周身旋转的水晶骷髅,带动着外侧旋转的九只白发幽灵,便开始一起往上空移动,速度之快,也许没有之前它们下冲之迅急,但是看来应该也不会差得太远。

  水晶骷髅和白发幽灵,就这么一边旋转着,一边往空中升去,除了光气闪然之外,更是呜呜呼呼地啸音震天。

  当那内外两圈不断转动的身形在上空越变越小,最后终于隐于滚滚的绿烟中,紧接着就是一声和之前闷雷般地爆音相似的炸声,沉沉地传来。

  在地面上的众人,大部分都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甚么事,只得望望上面,再望望下面,望望台上抬头远眺空中的飞龙,再望望驻在空中起术的九鬼姑……

  然后他们才惊讶地发现,九鬼姑本来在空中张手闭目的姿势,竟像是承受了极大的压力那样,全身都在轻轻地抖动着,同时在空中的位置,也像是被极重的无形山岳,给压得渐渐往地面上落了下来。

  当九鬼姑的身形越降越低,最后终于落到地面上时,她整个脸上已是透出了隐隐的绿色,额上的汗珠宛如下雨般地直滴。

  接着飞龙单手指天,缩掌一放,高空之上立即跟着轰轰隆隆地响成一片,而且其音外放,声势撼动,和之前那种闷闷地爆响截然不同。

  然后地面上的众修真们,就见到那把整个天空都遮住的滚滚绿烟,突然就像被甚么东西给猛力吸摄了去那般,开始一滚滚一溜溜地朝原位暴缩了回去。

  那些绿烟腾气,缩回的速度比放散时还快,没眨几次眼的时间,空中本来遮天盖地的绿烟,就被吸摄得干干净净了。

  天色已经有些转暗,但是在这个暗绿滚烟消尽的情形下看来,还是让人觉得亮得刺眼的蔚蓝天空,终于又重新出现在众人的眼瞳之中……

  九鬼姑在这个时候,脸色已经有点绿中透白,不但额头全是汗水,连身上也可以隐隐瞧见一些透衣而出的水渍。

  在场的众修真们,眼见那狂卷奔腾的骇人绿烟,瞬间遮天蔽日,让人心惊胆颤,却又在这时被飞龙祖师不知道使了个甚么法术,竟也在瞬间把那滚滚的绿烟给收拾得干干净净。

  在这种情形下,当然每个人都知道,九鬼姑算是撞着了铁板,遇到了行家,不但把她威力惊人的法术给阻住了,甚至还祭起了甚么法宝,把她的“九鬼幽灵大法”给破得干干净净。

  这种情形,让一些见识阅历比较丰富的修真们,都不由得在心中讶异了起来。

  这位飞龙祖师不是“阴阳宗”吗?他之所以会被误认为是九幽宗主,不是因为他戴了一个可以隐藏身份的面具吗?

  可是以现在的态势看来,这位飞龙祖师怎么会如此地了解“九幽鬼灵派”的驱鬼秘术?

  说得更实在一些,他不但是了解而已,而且熟悉的程度,竟可以把“九幽鬼灵派”第一长老的第一术法,给破得这么干净俐落。

  怎么会有这种不应该出现的状况出现?

  但看九鬼姑法术那种风云变色的威力,又岂是一个假冒了没几天的人,就能够有力量把“九幽鬼灵派”著名的大法给破得如此彻底?

  在这些人里面,想法比较不一样的,大概就属“九幽鬼灵派”的另五位长老了。

  阴风剑王、煞剑追魂、阴灵夫人、鬼音阎罗和红符法师这五位长老,惊讶不多,但是反倒比一般的人更增加了不少疑惑。

  别人不清楚飞龙祖师的功力程度,他们这几个这段时间中,和飞龙最接近的长老们,可是最为清楚的。

  也许他们还没有清楚到飞龙祖师的功力修为,到底已达甚么样的境界,但他们非常能够确定的一件事,就是他们自己现在的功力成就,几乎可说全是飞龙祖师所赐,如果不是飞龙祖师,他们绝对都还在自己修道的瓶颈中,还不知道得修到甚么时候,才能突破到现在的境界。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靠着飞龙祖师,才能够有现在的成就,即使是第一长老九鬼姑,也是同样的。

  在这种情形下,九鬼姑以自己的力量来挑战飞龙祖师,会被祖师以“九鬼晶链”破去法威,这并没有引起五位长老太多的意外。

  这样的结果,对他们而言,早在意料之中。倒是另一件事,反而让他们心中迷惑不已。

  连他们五个人都明白的事,九鬼姑自己也一定清楚的。

  那么既然是如此,九鬼姑又为甚么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和飞龙祖师动手?

  明知结果是这样,她又为甚么要这么做?

  这是“九幽鬼灵派”的那五位长老们,心中所想不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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