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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魔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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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5 19:42:35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人说话时,是从座位上站起来说的,那柄又长又弯的弯刀,从他腰下直拉出去,远远瞧来,简直就像是他的一条长尾巴。

  这位当然就是八魔中唯一没有魔字的弯月刀宗,勾尾宗主了。

  据说勾尾宗主是古波斯人,连勾尾这个号,也不知道是他的名还是姓,但是因为他这一柄弯刀,挂在腰下,还真是有点像是个带勾的长尾,所以倒也是顶好记的。

  虽然他的宗派没有魔字,但是从他说话的语意中听来,那种魔意杀气还是完全表露无疑。

  阴姥姥听了弯月刀宗勾尾宗主说的话,脸色也不由得变了变。

  仁义王这时又呵呵说道:“勾尾宗主,你这个处置,会不会太凶狠了些?”

  勾尾宗王眯起了眼睛说道:“凶狠?这有什么?如果觉得这样不好,不然由丹门的老丸儿门主,每个人送他们一颗丧神丹也成。”

  他的语音方落,西方坐着四位手拿药锄的人里,一位头戴遮阳笠,身穿防潮采药衣,佝凄着身子,皮皱个儿小的老头子就站起来说道:“勾尾宗主别开玩笑了,丧神丹炼制不易,阴阳和合派门下多少人?怎么能每个人给一颗?”

  丹门,是邪宗里非常特殊的一个宗门。

  他的地位,很像是正派里同时被诸宗奉为客座长老的永生驻形宗和录籍宗。

  丹门专精炼药之术,药物之学可称举世第一,如果真要找的话,大概也只有正派的永生驻形宗可以和他们一较高下而已。

  邪宗里的各门,不管是因拼斗或是因练功,每当有宗派无法处理的怪异症状时,最后通常都会秘密去找丹门的人,寻求解决。

  也因为这样,所以邪宗里通常都不大会有人敢对丹门不利,以免断了自己在紧急之时,最后的生存希望。

  可是这个丹门,也有个怪习惯,就是每次为人做什么事,都会要求一些极为奇特的请求,绝对不白工。如果他现在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请你去做,也会把这个请求的权私保留,等到以后想到了再说。

  这也是诸邪宗不大愿意去招惹丹门的原因。

  因为谁也不知道,得罪了丹门,下次他会找个什么样的角色来对付自己。

  所以丹门可以说是邪宗里一个非常特殊的宗门。

  他的门主老丸儿,听说脾气个性,更是古怪无比,令人除非逼到头,否则绝对不会想要和他接触。

  勾尾所提到的丧神丹,是只有丹门才有办法特制出来,专门控制心神的特殊丹药。名列迷魔五宝之二,仅次于心魔宗宗主摄魂控形魔尊的镇宗之宝“锁念磬”。

  老丸儿宗主很直接地就表明了丧神丹不可能一人一颗的意思,不过他在说完之后,叉停了一会,接着便道:“但是为阴姥姥等人,准备个七八颗,却还是可以的。”

  阴姥姥等人,听得又惊又怒,实未料到丹门的老丸儿宗主,竟会愿意拿出七八颗丧神丹,来给她们服用。

  如果真是如此,她们岂不是从今以后,永远沦为他人的奴隶,无休无止?

  所以阴姥姥也对着老丸儿宗主冷笑说道:“老丸儿宗主,请放心,你无须在我们身上浪费任何丧神丹了。就算是今天阴阳和合派被整个灭了派,我们几个人也已经决定要和宗派共存亡了。”

  阴姥姥此话一出,立时为会场上带起了一阵肃杀之气。

  阴姥姥、阳公公,加上六位清冷仙子阁的人,态度已是摆明了。

  现在,就看邪宗大会的诸派,准备怎么对付阴阳和合派了。

  吸日夺月派的日月童子,和邪不死派的不死尸王,之前已经和阴阳和合派有了联盟的协议,这时眼见阴阳和合派已经和大会诸宗闹僵了,心中正在迟疑着,不晓得该不该站出去力挺阴阳和合派。

  真的要他们去挺阴阳和合派到底嘛,心中又实在不愿意同时和几乎整个真人界为敌。

  但是要完全不理会她们的死活嘛,说不定会让寻找紫柔她们阴魂的事儿生出其他困难。

  日月童子和不死尸王,双目中游移不定,一下子也不晓得该不该表态支持阴阳和合派。

  如果按四派合盟的意思,当然是应该立刻表明自己支持阴阳和合派的立场,可是现在大会众怒之势已成,即使是日月童子和不死尸王,都很不愿意变成众派对付的对象。

  尤其最糟糕的是,之前四派是以九幽鬼灵派的鬼符宗主为首,偏偏直到现在,那个九幽宗主还不知道跑到哪儿去鬼混,竟然连一点踪迹都没看到。

  连九幽鬼灵派自己内部,也都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

  六大长老中的五位,除了九鬼姑之外,都在心中又焦急,又奇怪。

  焦急的是,他们的那位宝贝宗主,这个时候,竟然还没看到一丝人影,连半点踪迹都没看到。

  奇怪的是,虽然宗主没有到场,但是以宗王之前表现出来和阴阳和合派的关系,现在阴阳和合派几乎已是处于生死立决的关键场合,就算是宗主因为什么事儿,没法子马上赶来,九鬼姑也该说说话,表明一下支持阴阳和合派的立场呀!

  为什么九鬼姑依然阴沉着脸,没有一点表示?

  难道是因为大会台上宗主们聚集论事,不是宗主的人都不能开口?

  按照真人界的伦理,确实是如此。

  在各派宗主齐聚的场合,宗内的人,确实是不宜在此时发表任何意见的。

  只有宗主,才有这个资格说话。

  但是这个时候的状况却又有些不同,他们九幽鬼灵派的宗主并不在场,这种情形下,宗派内的副宗主,或者没有副宗主的话,第一长老也行,总是可以稍微代表一下宗主来说说话的。

  这是可以被允许的。

  但是为什么九鬼姑还是阴沉着脸没有任何表示呢?

  阴风剑王、煞剑追魂、鬼音阎罗、阴灵夫人和红符法师,彼此都有些迷惑不解地互望着。

  五人虽然心中奇怪,但是身在台上,却也不好当场说什么话。

  至于台下的睬睬和盼盼,已是焦急地交绞着双手了。

  她们当然晓得,必然是宗主去取面具的时候,出什么差错了。

  不然宗主怎么会直到现在,还不露面?

  比较沉不住气的盼盼,已是忍下住往四下张望了起来。

  “盼盼,你在干什么?现在大家都睁着眼看台上,你这么四面张望,岂不是引人注意?”睬睬拉着盼盼的衣袖说道。

  “我在找宗主呀!他会不会迷路啦?不然怎么现在还没有来?”盼盼有点焦急地说道。

  “你别说傻话了,这个大会台就这么大,怎么会迷路?”睬睬说道。

  “不然宗主怎么到现在还没出现?”盼盼又问道。

  “这个我怎么知道?想来应该是宗主去取面具的事儿出了什么差错。”睬睬推测地说。

  “如果面具没有找到,那怎么办?宗主岂不是就不能现身了?”盼盼很担心地说道。

  “这个我也不晓得……更想下出真是这样的话该怎么办……”睬睬皱着眉头说。

  盼盼低声对着睬睬说道:“姊姊,如果宗主真的没有找到面具,那么很可能就没有办法再当我们的宗主了,如果是这样,那时我们……是跟着宗主,还是留在派里?” 睬睬听了盼盼的话,也有些愣了。

  她说的没错,如果宗王真的是因为找面具出了问题,无法再以之前的方式出现,那么要再继续假扮鬼符的身份,担任九幽派的宗主,势必会出现许多不可预知的困难。

  要是真的这样,宗主不再当她们九幽派的宗主,那么一向依附在派里的她们,又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睬睬也有点手足无措了。

  就在阴姥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之后,台上的气氛马上就变得僵硬。

  彼此冲突的气势已是逐渐升高。

  几乎大部份的宗派都已认定,若要让阴阳和合派付出代价,是一定要诉诸正面冲突的了。

  在这种情形下,众邪宗绝对会同时围剿阴阳和合派的。

  阴阳和合派现在的势力,虽然已是大不如前,甚至连阴阳十二仙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除非同时齐上,否则还是没有任何一个宗派,会自告奋勇地先独自对付阴阳和合派的。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只要仁义王懂得适时请多个宗派同时出手,绝对可以让阴阳和合派即刻陷入苦战的。

  阴阳和合派的难处,在于她们现在的立场,想要接不众多宗派的同时攻击,势必有所不能,但是在这种场合下,叉下能轻言退却。

  如果她们真的悄悄退走,等到邪宗也和正派那般,形成一股联合之势,同时直捣宗派重地的话,那么阴阳和合派势必就会没有容身的地方,同时也会引起门下弟子们的重大伤亡。

  因此阴阳和合派即使明知来参与这一次的邪宗大会,必会遭到各个邪宗同声指责,但是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前来。

  参加邪宗大会的场面固然不好受,但是只要她们撑得下来,就表示她们渡过了这一劫。

  无论结果如何,总也是一种简单明了,一劳永逸,而且不会引起门下太多伤亡的唯一作法。

  所以阴阳和合派现在,可说是终于遇上了唯一的,却也是最困难的艰辛情势。

  因此阴姥姥她们虽然心中直往下沉,但是脸上却依旧坚持地流露出绝不束手待毙的神情。

  就在这个彼此僵持的时候,北边的厢座里,突然有个人轻轻咳了一声,开口打破沉郁的气氛说道:“仁义宗主,本斋主有几句话,不晓得可不可以说上一说?”

  说话的人,穿着一身名贵得宛如全由金丝银线做成的闪亮袍服,头戴九珠帘帝王冠,额前冠上镶着一个差不多有儿童拳头般大的一颗蓝色怪珠子,闪闪地放着特异的蓝光,纯白虎皮披肩上是六串各式各样由珍珠、明钻、玛瑙、翡翠等璀灿宝石所串成宝光四射的项链,连衣服上的每个钮扣,都是由罕见的蓝绿两色宝石所缝上的,腰问围着超过两百颗明钻连起的皇帝带,整个人珠光宝气的程度,强烈的闪亮反光,几乎让人无法直视。

  这人的身材也是令人咋舌,肥胖程度,几乎不输给食魔宗那边除了金牙宗主之外的任何人。

  如果只看身材的话,说不定还会让人误以为是食魔宗的肥家伙们,跑岔了位置,坐错了厢座。

  可是眼力稍微再精细一点的修真,就会发现,这个晶光闪闪的胖修真,至少有一个地方,是和食魔宗完全不同。

  那就是他虽然肥,但是浑身上下,修剪整饰得干干净净,绝对不像食魔宗那些人般,随时随地都给人一种油油腻腻的感觉。这个人虽然也胖,但是洁洁白白的,连手指甲都修剪得整整齐齐,绝对让人联想不到肮脏。

  尤其是他的长相,也不如食魔宗那样吓人和恶心,相反的,笑眯眯的眼睛,加上笑眯眯的脸蛋,使人觉得,他虽然是个胖子,但也是个长得很好看,保养得很好的眫子。

  然而如果第一次看到他,大概很难猜得出,他竟然就是统驭东方飞虎楼,西方奇凤阁,南方潜龙坞,总斋却是在北方藏鲸宫,宗派门下总实力,几乎在邪宗内无人能及的四方聚宝斋,万宝儿斋主。

  现在所有的邪宗宗主,修真辈份最长的,当然是心魔宗的心魔尊,魔剑妖宗的妖剑魔主和黑羽魔巫宗的拜月巫主三位。

  但是若要讲到整个宗派门下的总实力,恐怕还是得以四方聚宝斋最为广大。

  昕以仁义王一听到万宝儿斋主的话,立刻就很客气地回答道:“斋主太客气了,有什么话,请斋王尽管指教。”

  万宝儿斋主眯着双眼,边用肥白但却保养得很好的手儿摸着围在腰间的帝王围,轻轻地说道:“我们大伙儿这么围着阴阳和合派猛逼,搞得她们这么视死如归的,总也不大好,仁义宗主足智多谋,是不是有个什么办法,又能让阴阳和合派听话合作,又能不这么大伤和气?”

  仁义王呵呵笑道:“素闻万宝儿斋主,最喜欢珍宝美女,想来阴阳和合派的这几位听说是清冷仙子阁的俏娘子们,让斋主动了不忍之心啦……”

  万宝儿斋主还是眯着双眼笑道:“美女本来就是世间的珍宝之一,只是真正的美女,实在也是少见得很,能够让本斋主看得入眼的,就更是少之又少了,在本斋主居住的北方藏鲸宫里,也不过才收罗了两百二十四个而已……”

  在场的众人,听了万宝儿斋主的话,都忍不住吓了一跳。

  才听他说“少之又少”的话,不料后面就进出来两百二十四个,还真是让不知情的人听得大出意外。

  食魔宗的金牙宗主,忍不住露出油油的金牙,哈哈笑道:“万宝儿斋王,你可真是替咱们胖子族争气呀!本宗主准备美女,是用来吃她们那一身细皮嫩肉的,宗内也不过准备了五六十个皮肤够细够嫩,长得也清秀漂亮的女娃娃,怎么你居然还藏了两百多个?虽道你也和本宗一样,喜欢生嫩的皮肉?不然找了这么多女人作什么?”

  万宝儿斋主很不同意地摇了摇头说道:“金牙宗主,你们把这么娇滴滴,细嫩嫩的美女,就这么吃了,实在是太煞风景了;美丽的女人,就要像美丽的珍宝一样,观之玩之,抚之弄之,才是最高的满足,像你们这么卡嚓一声,就把细致的皮肉咬得血肉淋漓,岂不是暴殄天物?”

  金牙宗王又笑得颊肉乱颤地说道:“这个可没办法,我们食魔宗就是喜欢这个味儿,要我们像你那样,把那些女人像珍宝一样,又是灌药,又是塑像地供起来,实在是麻烦至极,还不如把她吃进肚子里来得痛快……”

  万宝儿斋主还是摇着头说道:“真正的美丽是短暂的,真正的完美是瞬间即逝的,生得极为美丽的女人,就这么任她老去,实在是浪费了造物的神奇,所以本斋主趁着这些美人还活着,美丽得最璀灿时,就把她的血液抽掉,灌以药剂,把她的内脏从口鼻肛阴中勾吸出来,填塞永不损毁的药包,然后让她的美丽能够永远保存,使本斋主永远的收藏赏玩,这才是对美女最崇高敬意的表示,怎么说麻烦呢?”

  在场的有些修真,这时才骇然明白,原来万宝儿宗主所谓的收藏,居然是用这种耸人听闻的方式,俱都不由得在心中暗暗震惊。

  尤其是阴阳和合派的那六位清冷阁的仙子们,听了食魔宗的金牙宗王,和四方聚宝斋万宝儿斋主的话,几乎已是忍不住头皮发麻了起来,姣好的脸上都不由得变了颜色。

  自己等人,要是真的落入这两个变态的手里,那真是连死都不得安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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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5 19:42: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诸宗逼位

这个时候的仁义王,也不晓得是早就知道了万宝儿斋主怪异至极的收藏,还是心机深沉得不动声色,倒也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神情,只是依旧很客气地对着万宝儿斋主说道:“斋主的意思是怎么样呢?”

  万宝儿斋主眯眯的眼睛又在阴阳和合派的六位仙子身上转来转去,有点懒懒地说道:“咱们再怎么说,总也算是邪宗大派,给人些机会是应该的,灭人宗派是不大好的。依本斋主的意思,就是把她们阴阳和合派现在的这八个人,每个人都当成采头,谁能拿下,谁就取去,等她们这八人都被拿下了,再到她们的阴阳和合派里去找她们门下和宗派的法诀,谁拿的人就是谁的,谁取的秘笈也属他的,我想这也就差不多了吧?”

  在座所有的修真,听了万宝儿斋主的话,又是一阵哭笑不得。

  如果真的按照他的这种作法,和灭人宗派,又有什么不同?

  一般灭人宗派,只要这个宗派主要的力量崩散消减,在真人界不再存在部擒杀,要说到凶狠之处,绝对超过一般的灭派之举。

  真还亏他面不改色,说得宛如很有大派之风的模样。

  阴姥姥直到现在,心中的那一丝幸存的念头,才算是真正的断绝。

  如果按照万宝儿斋主这种众派同围的作法,阴阳和合派以目前的实力,要想和现场所有的宗派相抗,几乎可说是绝对无法幸免了。

  “万宝儿斋主,你这个方法有点儿问题呢……”弯月刀宗的勾尾宗主在旁边指了指阴阳和合派的阴姥姥和阳公公两人说道:“斋主的这种分派法,大家岂不是都跑去对付清冷六仙了?那么留下这个阴姥姥和阳公公,岂不是没有人要了?”

  万宝儿斋主还是笑眯眯地说道:“怎么会呢?年轻的本身就是宝,但是老的身上也有不少好玩意儿,阴姥姥和阳公公虽然本身没有什么吸引力,但是他们身上可有一些很不错的宝贝呢……如果你们没有人上,我四方聚宝斋派人把他们拿下……只不过他们身上的宝贝,可就没得分喽……”

  “万宝儿斋主说得很有道理,我罗刹金刚宗就把阴阳二老包下来吧!”一阵雄浑响亮的语音传来。

  这个说话的人,身材之高大,实为在场所有修真之最,一般的人,几乎只有到他腰间而已,触目之时,心惊已极。

  头戴金刚箍,身穿北方罗刹皮装,虽然身材吓人,即便是坐在那儿,也是差不多有一般人站着那么高,但是长发束拢于后,斜眉巨目,鼻挺耳厚,唇红齿白,看起来其俊秀的程度,实在也不输给龙阳派的俏郎宗主,只是浑身充满阳刚气劲,英姿飒飒,却与娟细柔弱的俏郎宗主截然不同。

  身后则是坐着七位门下,其中四位当然就是夜溟夜漭夜妲夜姒四大金刚了。

  “金图罗宗主,你这么一气就包走了两个,可不大公平呢……”阿提蜜斯派的蜜斯宗主吃吃地说道:“阴阳和合派的阳公公虽然老了一点,但是听说阴阳和合派专擅男女之术,想来他的功力应该还不弱,我们还想拿下他之后,来和我们的“阿提术”较量较量呢……”

  金图罗宗主脸上丝毫未动,只是点了点头说道:“行,那阳公公就交给你们阿提蜜斯派了。”

  “金图罗和密斯宗主,你们怎么就把阴阳和合派最老的两个给分走了?”龙阳派的俏郎宗主这时也说了话:“我们对女人没什么意思,倒是对阴阳和合派有些什么宝贝挺有兴趣的,想来阴姥姥和阳公公辈份最高,该是有不少好东西吧?”

  “诸位,本宗不抢这第一波,但是若阴阳和合派有人逃离会合,那么就算是我神遁说这话的人,黑巾蒙面,瞧不着容貌,只露出两只黑晶晶的眼珠子,又亮又有也披着宽大的黑袍,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全身没几两肉,以致于那件黑袍披在他身就像是晾在竹竿上那般,只见衣袍飘动,几乎分不清他的身材。

  胆敢放出这种话的人,追蹑之术当然是顶尖的了。

  而上天下地神遁宗,就正是遁迹追蹑的第一把好手。

  “刑无肉宗主,你说这话,岂不是把我们黑天禽派给落到一边了吗?”黑天禽宗主突然也插口说道。

  其他诸派,见到这几个宗主竟然就开始自己分配了起来,此种落井下石,饿狗抢肉的好事,岂能后人,连忙就你一言我一语地抢着也要占一份,现场立时就显得纷扰了起来,久久争持不下。

  场中最不好受的,当然要算是阴阳和合派的八人了。

  她们只见到这些邪宗们,彼此争执着那一派要来对付谁,那一宗要来包占谁,简直就像是把她们当成了刀下之鱼,俎上之肉那般,心中的惊怒绝望,实是无可言喻。

  仁义王眼见众派齐压的气势已成,便即双手高举,对着还在争说不休的诸邪宗主:“诸位诸位……请先静一静……先静一静……”

  众邪宗见仁义王出面说话,便即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本王看这个态势,恐怕还没商量好谁对付谁,咱们自己可就得先对了起来 ……

  在此本王倒有个想法……说出来大家参详参详……“仁义王环视着周围众人说道。

  万宝儿斋主又眯着眼睛说道:“仁义宗主有什么平息纷争的高见?”

  仁义王见大家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便即咳了两声,继续说道:“既然我们这次聚在这儿,就是想要对付蛟头魔人,阴阳和合派虽然必须要为他们召唤来这么一个魔物负责,但是不管怎么说,蛟头魔人总也是她们阴阳和合派召来的,举世之间,要说对蛟头魔人最为了解的,恐怕还是非她们阴阳和合派莫属了,诸位认为本王说得对不对?”

  七伤派的宗主伤病书生又以一种有气无力的语音说道:“仁义宗主这么说的意思派,那么在我们还没有逮着蛟头魔人之前,似乎并不宜就这么地把阴阳和合派给灭派了……因为说不定在我们追剿蛟头魔人的时候,阴阳和合派还能够帮我们解决一些问题呢……”

  仁义王言之成理的说词,立刻就让众邪宗们沉默了下来。

  侏魔宗的小盘环宗王这时以一种细细尖尖的声音说道:“仁义宗主,既然你已经有了阴阳和合派的处置腹案,怎么不干脆一点直说出来?这么憋着岂不是大家难过吗?”

  “哈哈哈……小盘环宗主果然不愧是心思精细,本王只是见大家意见纷呈,不好马上就说……”仁义王又哈哈笑道:“不过既然小盘环宗主眼力高明,一下子就瞧出了本王肚里有话,那么本王也就把自己的看法提出来大家参考参考……”

  八残门的残破心宗主则是有点不耐地说道:“仁义王,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有什么话不先提出来,倒让我们方才一阵好吵……”

  仁义王连忙致歉道:“残破心宗主说得对,这倒是本王的不是了……”

  说着又望了四周的诸宗一眼,仁义王便又说道:“本王的看法是,既然诸位都认为阴阳和合派也许在未来剿魔的行动中,说不定能够有些用处,再加上现在要说处置阴阳和合派,也不容易分得让大家心服,那还不如就先扣着阴阳和合派的这几个人,等到将来,看到底是谁将蛟魔收服,或者将其击杀,阴阳和合派就全归其下,这样既不用争得大家伤感情,又每个人都有机会,同时还能够让阴阳和合派产生一点赎罪的功用,岂不是一举数得?”

  仁义王的话一说完,众邪宗都立时沉默了下来,每位宗主都在仔细地考虑着他说的这个提议。

  从某一个方面来说,众邪宗们实在也不能不承认,仁义王说的话,确实是有些道理的。

  而且仁义王说得一点也没错,蛟头魔人确实是阴阳和合派召来的,所以要说对蛟头魔人,有最深入了解的,照理而言,一定非阴阳和合派莫属了。

  关于这一点,几乎没有一个宗派能够否认的。

  因此,恐怕也没有一个宗派敢说,阴阳和合派在未来的剿魔行动中,绝对不会有任何用处的。

  同时,就算是现在大家一起把阴阳和合派给灭了,每个宗派能够从里面得到的好处,绝对是没有多少的。

  可是如果是日后由自己宗派,把蛟头魔人给制服了的话,不但蛟头魔人身上的宝贝归属自己,连整个阴阳和合派也都可以并入自己宗派之中,那种益处,绝对是远远大于现在就把阴阳和合派歼灭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仁义王的这个提议,让每一个宗派都有最公平的机会。

  各宗派的宗主想到了这里,心中就不由得活动了起来。

  不用说,吃一口肉,绝对是比不上把整块肉都带回去的。

  于是仁义王就这么地巧妙利用了人性的原始贪欲,让这一场同围阴阳和合派的纷争于无形中被未来的可能美梦给代替了。

  邪不死派的不死尸王,和吸日夺月派的日月童子,心中听了仁义王的这个提议,正中下怀,如此一来,下但不影响他们的计划,同时又可以有最大的机会制服蛟头魔人,因此立即互相对望了一眼,同时说道:“仁义宗主的这个提议,实在是太好了,我们吸日夺月派和邪不死派,决定全力支持。”

  其他各宗,见到邪不死派和吸日夺月派已经表态,便也纷纷点头同意仁义王的提意。

  其中只剩下少数几个宗派还在沉思着。

  仁义王呵呵笑道:“谢谢诸位宗主觉得本王的拙议可行,那么我们是不是就这么说定了?”

  “且慢!”侏魔宗的小盘环宗主又突然说道:“仁义宗主,在大会定案之前,本宗还有个问题……”

  仁义王依然是笑吟吟地说道:“小盘环宗主尽说无妨。”

  侏魔宗的小盘环宗主还没说话,另一边的黑天禽派宗主黑天禽已是沉声说道:“仁义宗主的这个提议原则上是很不错,但是却有三个问题……”

  “黑天禽宗主是说……”仁义王问道。

  “第一,如果擒服蛟头魔人的,是由几个宗派同时做到的,那又怎么办?”

  黑天禽宗主依然面无表情,以沉沉的语音说道:“第二,在我们剿魔的这次行动期间,仁义宗主又怎么能够确定阴阳和合派一定就会和我们合作?如果她们对蛟头魔人最为了解,又怎么保证她们不会反过来帮着蛟头魔人对付我们?第三,就算是某一派制住了蛟头魔人,又怎么保证阴阳和合派会心甘情愿地归顺服从,并入本宗?”

  侏魔宗的小盘环宗主点了点头说道:“黑天禽宗主说的是,我考虑到的还只有前面两点而已……”

  仁义王脸色夷然不变,像是早就胸有成竹那般地说道:“小盘环宗主和黑天禽宗王心思细密,提的都是切中入里的问题……”

  生苗宗的花脚王嘎嘎地笑道:“你们说的第一个问题,依本王看就根本不是个问题,管你们几个宗派合力?横竖制服了蛟头魔人,连阴阳和合派也是你们的,要怎么分也是你们的事,这也要问?”

  小盘环宗主沉下了小脸说道:“花脚王这么行,那么后面两个问题是不是也顺便请花脚王说明一下该怎么解决?”

  花脚王粗声粗气地说道:“还怎么办?每个人喂颗丹门的丧神丹不就解决了?”

  黑天禽宗主听了花脚王的回答,很不客气的说道:“花脚王,你可能是没弄清楚,要是阴阳和合派肯服丧神丹,岂还用说这些?而且丧神丹一服,神志丧失,以主人之命为命,那里还能够在剿魔行动中帮到我们什么?最后还有一点,你也要明白,丧神丹是丹门所制,只有丹门最明白其禁制与效用,吃了丧神丹之后,是听你的多,还是听丹门的老丸儿宗主多?你敢打包票吗?”

  花脚王听得愣了愣,他们一向称雄于南疆,极少涉足其他的三方,确实是没有想到这么多。

  不过丹门的老丸儿宗主,听了刑无肉的质疑,则是呵呵笑道:“黑天禽宗主可别误会了,丧神丹的主人,当然是施药的人啦……怎么会是老丸儿呢……”

  黑天禽宗主对着老丸儿门主拱了拱手说道:“老丸儿门主,本宗提这个,可不是针对门主而发,只是门主对于求助之人,通常是锱铢必较的,这次竟会没有什么条件就愿意提供阴阳和合派在场八人每人一颗丧神丹,实在让本宗有些不放心呢……”

  众人听了黑天禽的话,也不由得同时在心里浮起了相同的疑问。

  一向以小气闻名的老丸儿门主,突然变得这般大方,这里面实在很难说没有什么问题。

  老丸儿还是一副黑天禽宗主实在是多虑了的模样,直摇着头说道:“黑天禽宗主,你实在是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弯月刀宗的勾尾宗主,则是对着之前的仁义王说道:“仁义宗主,对于小盘环和黑天禽宗主的问题,不知道仁义宗主有没有什么解决之道?”

  仁义王对着勾尾宗主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黑天禽宗主问的第一个问题,花脚宗主算是解答了,说实话,不管制服蛟头魔人的有多少个宗派,得到的好处,要怎么去分,实在不是我们能够过问的事。至于第二个问题,怎么能够保证她们合作?这一点我待会儿再回答。第三个问题,制服了蛟头魔人,阴阳和合派会不会真心臣服?这个请大家放心,因为蛟头魔人身上有个法宝,不怕阴阳和合派的人不听话。”

  黑天禽宗主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仁义宗主指的是……”

  “黑天禽宗主可能有听你们黑天三子回报过了……”仁义王停了一会儿:

  “可能有些修真们不大明了,在蛟头魔人身上有个宝贝,叫作黑丝摄魂蛊,不晓得诸位宗主有没有听过?”

  “黑丝摄魂蛊?”小盘环宗主想了想说道:“仁义宗主是说三大神蛊里的黑丝摄魂蛊吗?”

  仁义王点了点头:“小盘环宗主不愧是见多识广,一猜就中。”

  小盘环宗主摇了摇头:“三大神蛊之名,谁不晓得?”

  “如果大家都听过黑丝摄魂蛊之名,那就无须本王多做解释了……”仁义王点了点头说道:“黑丝摄魂蛊向来就以控摄心魂著称,如果能够控制蛟头魔人,那么又何愁阴阳和合派心有不服?所以这是大家无须担心的……”

  大部份的宗派,都听说过蛟头魔人的种胎之战,但是并非每个人都清楚其中所发生的经过,因此当仁义王说出这点时,有些宗主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但是更多的人,却是忍不住在暗中怦然心动。

  如果仁义王所说的,真是如此的话,那么又何止阴阳和合派无法反抗?

  只要能够制服蛟头魔人,岂下是就可以派它去对付任何宗门?

  更妙的是,一旦这个宗派被它所镇压住,凭着它身上三大神蛊之一的黑丝摄魂蛊,甚至可以让整个宗派丧失反抗的能力。

  想到这一点特别的好处,所有在场的宗主们,都不禁在心中产生了一种无法抑制的贪念。

  真要是如此的话,那么光是一个蛟头魔人,说不定就能在它身上产生难以估计的好处。

  想到这里,所有的宗主们,都在暗地里打着自己的算盘。

  “仁义宗主,这一点我们已经了解了。”杀魔宗的宗主杀读先生这时也对着仁义王说道:“那么关于小盘环宗主他们问的第二个问题呢?”

  弯月刀宗的勾尾宗主,也同意地点了点头道:“没错,仁义宗主又怎么能够确定在咱搜捕蛟头魔人之时,阴阳和合派会乖乖地合作,不乱搞什么花样?”

  仁义王还没回答,突然就有个声音从大会台的后方传来:“这一点,大概还是由本人来回答吧!”

  众人顺着话音回头一望,就见到了一群七八个人,从会台下走了上来。

  带头的那位,是个脸型瘦削,两眼像鱼般地有些突出,显得他的脸型更加地瘦长。

  唇上蓄着两撇黑亮的长胡,看来倒颇有几许飘雅的气质。

  他身材高大的程度也是使人大吃一惊,虽然没有修习金刚神术的罗刹金刚宗那般地超过一般人的想像,但是相差恐怕也是很有限的。

  尤其是在他穿着代表阴阳和合派的阴阳袍身后,披着一袭虽然看起来就觉得极为柔软,但是却也一眼即知必定非常厚重的暗青色披风。

  此人的披风,上绣一条青鳞闪亮的露牙巨龙,绣工很精致而又令人惊讶地外浮在披风的表面上,看起来简直就像真有一条青色的活龙附在那件披风上一般,随着披风的飘动,光线照在上头,青芒滚绕,极为绚丽。

  尤其他这件披风,披覆的范围,从后面直盖到前面,把这人整个左半边都包覆住,看起来有点像是斜披着那般,让他已是极为高大的身形,更显得宛如高山一样,给人的感觉几乎不输给罗刹金刚宗的巨人们。而且披风上的那条青龙,鳞鳞的龙头,恰恰就像是搭放在他的左臂之上,更是显得威风凛凛。

  这人也许不像现场的那些宗主般地有名,但是那些宗主们却都是见多识广之辈,每个人俱皆认得出来,这位说话的带头修真,正是阴阳和合派极有势力的十二阴阳仙之首,孽龙化形。

  这位孽龙化形,应该算是阴阳和合派的阴阳十二仙中,最为神秘的一位修真了。

  听说他身形相貌,俱皆变化多端,几乎没有人知道怎样的面目才是他真正的本来面貌,因此才号“孽龙化形”。

  在场无论是台上的宗主们,或是台下的修真们能够认出这人就是“孽龙化形”,实是因为这人身上所披着的那条在真人界名列十大护身宝衣的“青龙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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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孽龙化形在什么地方,只要他想表明他的身份,通常就把这件几乎代表他孽龙化形身份的:“青龙披”给披上。

  所以当他以孽龙化形的身份出现时,本来只认得他之前面目的人,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之前所认得的人,竟是阴阳十二仙中的老大,孽龙化形。

  所以除了行踪一向就极为隐密的几个宗派不论,若是纯以个人的神秘而言,孽龙化形实可算是真人界有数的几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难测人物之一。

  也正因为现在出现的这位孽龙化形,虽然并不像台上那些宗主那般有名,但是他诡异的行径,以及并不是有很多人认得他的状况,竟使得台下观看的群众,响起了一阵阵嗡嗡的窃窃私语声,有的是在问这人是谁,有的则是在解答及说明孽龙化形的特殊行径。

  在孽龙化形庞巨的身形之后,则是跟着阴阳和合派阴阳十二仙里,仅存的六仙摘花先生、攀红夫人、牛肚仙人、瞽杨子、马娘和鹿娘。

  他们的身上都穿着阴阳和合派的阴阳袍,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有点冷沉沉的,也不晓得是因为感受到现场阴阳和合派已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危机,或是另有什么其他的因素。

  侏魔宗的小盘环宗主,一见到孽龙化形的“青龙披”,就立刻认出了他,脸上的神情有些沉沉地说道:“本宗还以为是谁要来为我们解惑呢!原来竟是阴阳和合派著名的孽龙长老,只不知道孽龙长老的意思是……”

  孽龙化形瘦长脸上的突鱼眼环视了周围的众人,对着大家一拱手说道:“真人孽龙化形,见过各位宗主……”

  坐在位子上有一段时间没说话的妖剑魔主,发出了刺耳的嘎嘎笑声说道:

  “孽龙,你的青龙披都穿出来了,想来在场的宗主们大约是认得出你来的,就不用太过多礼啦!你方才说要回答我们的问题,是怎么个说法?”

  孽龙化形对着妖剑魔主点了点头:“妖剑前辈说得不错,但是本人在诸位宗主驾前,岂能有失礼仪?”

  他对妖剑魔主说完话,就又对着台上的诸人继续说道:“本人忝为阴阳和合派的长老,当愿意在剿魔的过程中,提供最适合的讯息与协助。”

  杀魔宗的宗主杀读先生,听了孽龙化形的话,依旧皱着眉头说道:“孽龙长老,对于长老极为配合的意愿,我们当然是很高兴,很欢迎,但是说句不客气的话,长老再怎么配合,毕竟也只是贵宗的一位长老而已,似乎还没有办法代替整个阴阳和合派的意思吧?”

  阴阳和合派的代理宗主阴姥姥,这时也对着孽龙化形沉声说道:“孽龙,你再怎么说,也算是阴阳和合派的一份子,本长老已经表明了本宗绝不束手的立场,你竟敢违背宗派的意思?难道是想叛宗吗?”

  孽龙化形脸上的神色丝毫未变,先对着杀读先生说道:“杀读宗主说得不错,所以本人要做到这一点,必须要先具有代表阴阳和合派说话的身份才行……”

  说到这里,孽龙化形叉转身对着阴姥姥说道:“姥姥,我只是把我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已,先不用这就说本人是叛宗了吧!再加上你现在也只不过是宗内没有正式的宗主,因此暂时摄理一下而已,实在说,你也不算是真正的阴阳和合派宗王,因此,你的意思,充其量也只不过就是你自己的意思而已,和本人的情形并没有什么两样,你说是不是?”

  阴姥姥听了孽龙化形所说的话:心中骤然大怒,还没说什么,在阴姥姥身后的青鸾仙子已抢着说道:“孽龙,阴姥姥虽是代理宗主,但是她总也是我们全派目前的领袖人物,如果她还不能代表我们阴阳和合派的意见,难道你就可以了吗?”

  孽龙化形脸上那一双宛如鱼般突出的眼珠子,瞟了青鸾仙子一眼,有点冷漠地说道:“虽然我现在不能,但是至少我也代表了和阴姥姥不同看法的本派其他弟子意见……”

  枢棱仙子也在这时开口说道:“孽龙长老,不知道你所谓的“其他弟子”,指的是哪些人?”

  孽龙化形身后的牛肚仙人,这时也挺起了大大的肚子说道:“还哪些人?枢棱你没看到我们这一大挂人跟在孽龙老大的后面不成?这么一说岂不是明知故问?”

  清冷六仙子中带头的率鹤仙子,清瞿秀丽的脸庞透出一股冷冷的嘲意:“你们?你们这一群人,早就已经和孽龙沆瀣一气,另存异心了,叉怎么能代表什么 “其他弟子”的意见?”

  阴阳六仙中的攀红夫人也冷冷地说道:“率鹤仙子,听说你们最近终于打破了长久以来的坚持,加入了我们阴阳和合派。所以真的算起来,你们可以说是我们的后辈,要论谁是阴阳和合派的弟子,相信我们比你们还有资格呢……”

  串鹤听了攀红夫人的话,心中更是火大。

  ※※※

  谁不知道孽龙化形这一帮阴阳十二仙,早就联合一起,以孽龙化形为首,想要把阴姥姥从代理宗主的位子上挤下来?

  若不是他们这一次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去了一趟九幽鬼灵派,十二仙居然挂了快一半,实力大受损伤,说不定还没等邪宗大会开始,就会以超过四宫许多的实力强迫阴姥姥让出代理宗王的位子。

  只是她们也没料到,这群仅存的阴阳仙,竟然会挑这么一个节骨眼,出来搅局,使得阴阳和合派还没开始对付外来的压力,先就要内哄了起来。

  而且让她们更伤脑筋的是,孽龙化形和其他阴阳仙所说的话,虽然明知其有牵强之处,但却又是极难直接指其不对。

  阴姥姥这时则是对着孽龙化形极为严肃地说道:“孽龙长老,你要明白,就算是现今我们低首束手,方才这些邪宗的宗主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等到捕获制服了蛟头魔人,我们阴阳和合派还是得并入其他的宗门之内,一样不能存续…

  …这和我们现在就灭派,有什么不同?既然是这样,又何不留下一股殉派的骨气?”

  孽龙化形凸起的鱼眼,很明显地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姥姥,有骨气地殉派,并不能够让阴阳和合派续存,宗派的命脉还是灭亡了。即使是死后到了地下,面见宗派祖师,难道还能因为你是殉派而亡,就比较能够减轻你断送宗派命脉的罪过吗?”

  阴姥姥听了孽龙化形的说法:心中不由得起了一阵犹豫。

  从某个角度来说,孽龙化形的话,可实在是说得没有错。

  只要是宗派灭亡了,即便是她阴姥姥壮烈地殉派而死,难道她就比较有面目去见天上或地下的宗派祖师了吗?

  显然不是这样的。

  殉派只能减轻她宗门在其手里灭亡的罪恶感,并不能完全消除掉宗派在其手中断送的事实。

  想到这里,阴姥姥也不禁对自己这么坚持的立场,有了一些动摇。

  孽龙化形锐利的眼神,将阴姥姥的表情当然是看在眼里,于是就又继续说道:“姥姥,你和其他清冷六仙们愿为宗派牺牲的精神,当然是极为令人敬佩,但是现在还没有到完全绝望的时候,何不留下有用之身,在将来寻找更好的机会?”

  虽然阴姥姥明白孽龙化形之所以会这般地劝说自己,实在是连他也绝对不希望阴阳和合派就这么地断灭了,其实并不一定真的是为了宗派着想。

  但是孽龙化形现在所说的话,实在是连阴姥姥也不能不承认确实是有些道理的。

  所以阴姥姥就望了身后的阳公公和清冷六仙一眼,心中真的有些犹豫了起来。

  这时,还没等阴姥姥拿定个什么主意,另一旁生苗宗的宗主花脚王,已经有点不耐地说道:“孽龙,你方才说对于我们的问题,可以由你来解答,本王听了半天,只听到你们在那儿吵嘴,奸像也没有听到什么解答的线索嘛……”

  仁义王这时还未等孽龙化形有什么反应,随即就接着替他回答道:“化脚王请先稍安勿燥,孽龙化形长老既然出面说他能解决这个问题,我们何不耐心一点,看他怎么处理?”

  花脚王虽然比较少在南边以外的真人界走动,但是既然他身为南方门下最为众多的生苗宗宗主,眼力当然也是精敏之至,听到仁义王在此时这么一说,也就敏感地察觉到仁义王和阴阳和合派的孽龙化形之间,隐隐像是有着什么默契。

  “花脚宗主,以及各位其他的宗主们!”孽龙化形转身对着所有的人说道:

  “相信大家之前也已经看到了,阴姥姥和清冷六仙,是存着和宗派共存亡的念头,本人花些时间,也是想让她们打消那种无谓的牺牲念头。诸位宗主应该也不会希望阴阳和合派真的作出宁死不屈的决定吧?”

  花脚王听了孽龙化形的回答,也不由得乖乖地闭上了嘴。

  如孽龙化形所说,即便是花脚王,也是不会希望阴阳和合派真的以死相抗的。

  “孽龙长老,如果我们真的如他们所说的束手就擒,又怎么对得起宗派的骨气与尊严?”阴姥姥考虑了一会儿,就接着说道:“何况方才你也听见了,他们还想每个人送我们一颗“丧神丹”呢……真要如此的话,那还不如拼死殉派算了 ……”

  孽龙化形轻轻摇了摇头:“姥姥你可能太心急了,所以没有把话听清楚。提出这些建议的,只是少数的一两位宗主而已,根本还没有到做成大会一致决定的地步,而且方才黑天禽派的黑天禽宗主也表明了并不完全赞成的立场,还对“丧神丹”的效用提出了质疑……”

  阴姥姥皱起了眉头:“照你这么说,那是要我们怎么做,才能让他们干休?”

  孽龙化形以婉转的语意,在不知不觉中引领着阴阳和合派诸人的想法:“方才仁义宗主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现在大会的希望,只是要我们阴阳和合派在追剿蛟头魔人的时候,能够适时地提供他们协助。姥姥请想想,说实话,这应该也不是什么太苛刻的条件吧?”

  对于孽龙化形的这个问题,阴姥姥只能够点头承认。

  “所以,其实要和邪宗大会坦诚合作,实在也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孽龙化形又接着说道:“这里面只要一个关节能够互相有了共识,就一点问题也没有了。”

  阴姥姥很自然地问道:“哪个关节?”

  孽龙化形以眼神往仁义王之处示了示意,然后就接着说道:“大会方面已经表达得很明白了,只要我们能够让他们信任我们真的有合作的诚意,就一切没问题了。”

  “让他们信任?”阴姥姥还是皱着眉头说道。

  孽龙化形点了点头:“是的,方才不是有宗主提出了如何保证我们阴阳和合派在追剿蛟头魔人的过程中,能够坦诚合作的疑虑了吗?我也是在那个时候上到台上来的……”

  阴姥姥又继续问道:“那你说的解决方式是……”

  孽龙化形深深地望着阴姥姥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如果我们能够找个他们可以信任的人,来领导整个阴阳和合派,那么也许他们就会比较信任我们了 ……”

  阴姥姥身后的率鹤仙子,突然淡淡地插口说道:“孽龙你说了半天,原来还是在打着姥姥代理宗主的念头……”

  孽龙化形轻轻摇了摇头说道:“率鹤仙子,你真要这么说,本人也没有什么好辩白的,对于姥姥接任本派代理宗主的事,本人也不否认确是有些不同的意见,但是在此时把本人的这个看法提出来,却是纯粹为了宗派的存续着想,并没有考虑到什么个人的因素……会这么说,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青鸾仙子这时也开口说道:“以我们对你的了解,实在很难相信你会这么大公无私……”

  孽龙化形的脸上没有丝毫生气的模样,只是耸了耸肩膀:“六位仙子怎么认定,本人并不在乎,以目前双方僵持,几乎已无退路的情形看来,如果六位仙子有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本人一定全力支持。”

  被孽龙化形这么反过来一说,清冷阁的六位仙子,顿时也就被堵住了嘴。

  在这种情形下,谁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六位仙子当然明白除了孽龙化形所提的这个办法之外,实在也正如其所说,几乎已无退路了。

  不管六位清冷仙子再怎么不喜欢孽龙化形,只要她们还要再争取任何一丝宗派存续的可能,就必须慎重地考虑孽龙化形现在所说的方式。

  阴姥姥当然也和清冶六仙子一样,是绝对不会相信一向就想从她身上抢去代理宗主之位的孽龙化形,会在这一次突然以宗派为重,不去考虑这个原因。

  但是不管怎么样,孽龙化形的话却是值得她们好好想一想的。

  毕竟,阴姥姥就算再愿意为宗派舍生,也必须要为整个宗派的延续着想。

  在这么一个前提之下,到底是谁当代理宗主,似乎也变得比较没那么重要了。

  阴姥姥沉思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问道:“孽龙长老,你所说的提议,毕竟还是只有你说的而已,这些欲置本派于死地的诸位宗主们,还不知道是不是赞同你的说法呢……”

  这时的仁义王,立即就笑吟吟地回答道:“阴代宗主的话可真的是有些言重了,我们虽然有些怪贵宗擅施魔法,以致招来了蛟头魔人这样的妖物,但是还不致于用到置贵派于死地这样的话吧?”

  仁义王的话虽然是说得很客气,但是也只能听听而已,就光瞧这些邪宗们之前恨不得把阴阳和合派给生吞了的气势,要说没有想将阴阳和合派给弄垮的意图,实在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而已。

  仁义王接着又说道:“至于阴姥姥的疑问,本王倒是认为孽龙长老的建议很不错。本王虽然对阴代宗主没有什么成见,但是说句实话,如果贵派还是由阴代宗主领导,恐怕我们对贵派的信任之心,是会少了那么一些的。”

  仁义王的这话,等于是间接地表达了如果阴阳和合派是由孽龙化形长老来领导的话,他们是可以接受的意思了。

  讯息透露到这样,大部份的人几乎都已能确定,孽龙化形和邪宗大会那几个王要的宗派,大概早就已经有了一些默契了。

  “仁义宗主——”久未说话的罗刹金刚宗金图罗宗主,此时在旁开口说话了:“阴阳和合派的孽龙化形和你们有交情,但是和我们可就少接近了。你们可以信任他,我们可就不一定了吧?”

  对于金图罗宗主的反应,仁义王就像是早已预料到了那般,呵呵一笑之后就说道:“这倒是无妨,等到我们猎魔之举开始,大家尽可以熟悉熟悉……在此之前,阴阳和合派如果换了孽龙长老领导,至少有我们邪宗大会的几个宗派来分担一些保证的责任,金图罗宗主有没有什么更能保证阴阳和合派愿意合作的方法呢?”

  金图罗闻言,也只好皱了皱俊俏的双眉,缓缓说道:“既然仁义宗王已经这么说了,那么希望阴阳和合派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好……”

  他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了。

  从孽龙化形出现在台上开始,一直到眼前,明眼人大概都瞧得出来,这位阴阳和合派的著名长老,应该是已经和这次大会的代表仁义王之间,有了一些关连。

  所以孽龙化形现在的态势,几乎是藉着邪宗大会的整个实力,来逼迫阴姥姥把宗主之位给交出来。

  阴阳和合派未来能不能够存续先不去说,以目前而言,真正有最直接利益的,下是各派的宗主,而是这位突然出现的孽龙化形长老了。

  这种情形,看在一些宗主们的眼里,当然有些不舒服。

  毕竟和孽龙化形有关连的,是主会的那几个宗派,和其他的宗主一点关系也没有。

  因此罗刹金刚宗的金图罗,才会提出了这么一个提醒。

  但是仁义王的反问方式,确实也让金图罗宗主很难回答。

  虽然他和阴阳和合派的那位孽龙化形不熟,但是和阴姥姥她们也一样陌生。

  要说他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方式让阴阳和合派顺服,金图罗宗主可实在没有什么好方法。

  既然他已经从仁义王的口中,确认了他们愿意负起让阴阳和合派坦诚合作的承诺,金图罗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了。

  虽然仁义王的话能够相信多少,以及将阴阳和合派的代宗主,换上一个和他们暗通讯息的孽龙化形,都让金图罗有一种难以信任的感觉,但是以目前而言,确实是唯一可行的方式。

  经过了仁义王的说明,他也不愿意阴阳和合派现在就被灭宗了。

  不过像金图罗这种还无法完全相信的各派宗主,也都各自暗中有着自己的打算。

  既然阴姥姥这么强烈地表示了不愿意屈服的意思,要说就这么放过阴阳和合派,并且期望她以后会坦诚合作,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的。

  换个比较能控制的人来掌握阴阳和合派,确实是比较能让人安心一些的,尽管这个人其实很有可能就是大会那几个主办宗派的人。

  横竖现在的基本原则已经确定了。只要能够制服蛟头魔人,孽龙化形还是得把阴阳和合派交出来,而且再加上他们在此时公开的承诺,和在手里的蛟头魔人,也不怕他们翻出手掌心外面去。

  所以说来说去,阴阳和合派就算是换了孽龙化形做代宗主,也只不过是暂时将阴阳和合派交给他保管而已。

  所以,除了他们这些宗主们实在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这个因素之外,换孽龙化形作代宗主,总算还是一件众宗主们比较可以接受的事。

  而且,最重要的是,要让他们“觉得”阴阳和合派确实已经是坦诚合作的这件事,本来就没有什么很明确的标准,说实在话,他们在任何时候想要翻案,都是没人会说不对的。

  就这样,从大会主办的代表仁义王开始说话起,便巧妙地利用了蛟头魔人自己本身强大力量的诱因,和许多陷落在其处的宝物,使得各派的宗主,不得不受其利诱,而将每个人的主张,都转到了擒服蛟头魔人这么一个比较统一的方向。

  然后再技巧地运用了这么一股意见已经比较统合的力量,同时向很明显已经陷于势单力孤困境的阴阳和合派施以压力,使她们除了殉派以亡之外,几乎已无其他的选择。

  然后再在这最关键的时刻,派出早就已经有篡代宗主之意的孽龙化形,让阴阳和合派不得不接受。

  仁义王在这一连串的思维诱导下,其实所说出来的话,每一句都有其用意,确实不傀是属于老谋深算的人。

  当然,孽龙化形的表现也是不遑多让,从他正气凛然地以宗派的延续大责,先稳住阴阳和合派上下如一的死抗之心,然后再婉转地指出了延续宗脉的一线契机,使得阴姥姥等人即便不愿意,也下得下仔细考虑将宗主之位交由孽龙化形来取代的这种可能。

  现场的各派宗王们,也都是眼力精敏的老修,对于仁义王和孽龙化形这样的手段,当然不会看不出来。

  可是他现在所用的方式,真正让人警惕的是,就算你明白了他的用心,在目前这种压势已成的情形下,却也无法不接受这唯一比较可行的方式。

  对于各派的宗主而言,这看起来像是唯一可行的方式,既未影响到他们什么,又能够让阴阳和合派乖乖听话,虽然看出了仁义王和孽龙化形的手段方式,倒也没有什么理由好坚持反对的。

  仁义王等了一会儿,见在场的宗主们,都没有什么特别反对的意思,便即说道:“如果各位宗主们觉得孽龙长老所说的这个提议,还算是可以接受的话,那么我们就这么办吧!”

  侏魔宗的小盘环此时又插口说道:“仁义宗主,阴阳和合派的这位孽龙长老所提的这个方式,大体上应该还是可以接受的,只不过……”

  仁义王脸上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还是很客气地说道:“小盘环宗主有什么顾忌请尽说无妨。”

  “本宗的意思是,孽龙长老看起来像是和你们有点关系,但是和有些宗派就比较少亲近了,例如我们侏魔宗就是。如果他坐了了阴阳和合派宗主之位,有什么关键讯息,专和你们几个主办大会的宗派通知,却不告诉我们这些其它的宗派,那我们岂不是就得在日后吃上了暗亏吗?”小盘环宗主精亮的目光直望着仁义王说道。

  仁义王闻言之后,呵呵笑道:“小盘环宗主连我们也不放心?哈哈,既然大家都有心要擒捉蛟头魔人,又怎么会有什么消息不尽心告知各位呢?”

  金甲战神宗的黄金战主,也在这时哼了一声说道:“仁义王!这些打哈哈的话少说一些吧!以本宗而言,就很难不想到小盘环说的这个可能。”

  仁义王依旧是那一副半点不生气的模样,只是对着小盘环宗主和黄金战主笑道:“方才我们不是也说了吗?既然是要找个愿意配合的人来带领管制阴阳和合派,当然得要大家都相信才行,这个问题其实也是要考虑的,当然也是本王关心的,所以还是请孽龙长老来说说他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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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5 19:43:28 | 显示全部楼层
 孽龙长老瘦削的脸上,那两个鱼目般的眼珠子定定地环视了一圈,便即对着诸位宗主很诚恳地说道:“如果本人真的承蒙诸位宗主们惠意,要本人接任阴阳和合派代理宗主之位的话,本人一定诚心诚意地协助诸位宗主擒捕蛟头魔人。如果在这一段期间,有哪一位宗主认为本人不够坦诚合作,而且本人又不能解释得让诸位宗主满意,本人可以立即撤换下来,再找个能让诸位宗主满意的人选。”

  经过孽龙化形这么具有诚意地一说,在场的众人,倒也没有什么其它的话好说了。

  这意思并不是说他们如此就相信了孽龙化形的诚意,而是以目前而言,除了他这位孽龙长老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更为恰当的人选了。

  而且要另外找个人接任宗主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了这人必须是他们阴阳和合派本来的人之外,他自己本身的修为威望,也必须有个最基本的程度,否则别说他们这些派外之人,恐怕连他们阴阳和合派自己里面都摆不平了。

  但是孽龙化形这段话的意思,就是很明白地表示他如果接任阴阳和合派的宗主,就必定要让每位宗主都满意,否则就下台。

  虽然他们这些宗主们,也知道要找个人来接替孽龙化形的话,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但至少是有了那么一个诚意的表示了。

  而且说得更实在一点,如果阴阳和合派目前的代理宗主阴姥姥,真的在各宗派的压力下让出了宗主的位置,那么就表示各个宗派的势力,已经可以进入阴阳和合派之中,这也必定会使得现在阴阳和合派的内部权力结构开始复杂起来,真要觉得孽龙化形没有存在的必要时,也很难说就不会有更恰当的人选可以接任的。

  孽龙化形现在是最适当的人选,但是日后可不一定还是如此,只要他派的势力可以介入阴阳和合派之中,那么阴阳和合派内部的各派较劲动作,恐怕就难以避免。

  日后的情形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难说得准。

  ※※※

  场中的各派宗主们,当然明白这里面代表的意思,所以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反对意见,孽龙化形既然已是作出这样的承诺,各派的宗主们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仁义王见大家现在总算没有了什么其它的意见,便即对着阴姥姥等众人说道:“现在我们觉得孽龙长老方才提出来的方式,在场的诸位宗主勉强还可以接受,所以如果贵派真的不希望现在就落得举派尽灭的结果,倒是不妨考虑考虑孽龙长老的提议,阴姥姥提早退位休息,换另外一个人来带领贵派。”

  清冷六仙中的率鹤仙子,心中也明白孽龙化形其实就是要藉此时机,把阴姥姥拉下宗主之位,只是在这种情形下,要想阴阳和合派能稍有喘息之机,还真是不得不接受这种要胁,因此虽然她明明知道很难有什么改变,但是心里就是有口气顺不下去,于是便忍不住冷冷地对着孽龙化形说道:“孽龙长老好厉害的手段,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这一手,真是想不将宗主之位让贤都不成……”

  孽龙化形听了率鹤仙子明显带着不满的话语,只是对着她笑笑说道:“率鹤仙子,本人明白你们六位都很不愿意本派的宗主,由本人来接任,但是现在的时势非常,恐怕除了这个办法之外,也没有什么其它的方式可以让本派渡过眼前的危机了……”

  率鹤仙子旁边的青鸾仙子,则是眼中露出倔强的神色说道:“与其厚颜残喘,屈辱地存活,倒还不如有骨气地殉派来得干脆!”

  孽龙化形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青鸾仙子毕竟加入我们派中不久,很多想法还是只局限在个人的意气上……”

  青鸾仙子听了孽龙化形的话,立即就杏眼圆睁地说道:“孽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孽龙化形微微笑道:“青鸾仙子先别动气,如果以仙子个人的感觉与观念,当然会有这种厉烈的想法,谁也不能说你不对……但是如果你是一位所有决定,都会直接影响到派内所有人,甚至整个宗派存续的宗主之时,就不能只以你个人感觉的好恶来处理所有的事儿了。因为你个人可以决定你自己的生死,并不干涉到其它人,可是如果你的决定,等于就是派中所有弟子们生死存亡的决定时,就必须有更全面的考量,不能只以你个人的意思为意思。如果你真的这么作,只代表了你必定是一位冲动昏庸的领导者而已。”

  率鹤仙子这时也很不满地说道:“你说得好象咱们是什么正派宗门一样,哪里还是邪宗的一份子?”

  “不,率鹤仙子你这么说就更不对了。”孽龙化形虽然脸上还是微笑依旧,但是对自己意见的坚持显然也还是依旧:“身为宗主,就必须有为整个宗派设想的能力和认知,思虑也不能仅以自己的利害作为考量的首要条件,违背了这个原则,不管是正派邪宗,都不能叫做一个好的宗主。正邪之分本来就很主观,大概的区分也只在行事风格和一些法诀的差异而已,可是一个领袖做得好不好,放在哪里也都一样的,就像渴了要喝水,累了要休息那般,绝对不会因为正派邪宗而有什么差异的。如果率鹤仙子不信,可以问问阴姥姥我说得对不对……”

  率鹤仙子还想再说些什么话,阴姥姥已是叹了口气,对着率鹤仙子说道:“ 率鹤,这一点不用再和孽龙长老争了,他说的确实是没错的,当我们决定要以身殉派之时,同样也决定了派中所有弟子们的生死,就算他们现在躲过了这一劫,但是他们以后浮无所依,又要到哪里安身修道?在修练之途上有了问题差错,又有谁能帮他?之前我会同意用这种激烈的方式,是因为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方式可以帮助我们脱离眼前的困境,如今孽龙长老所说的提议,确实能够让宗派多出一些喘息的时间,在有所选择的情形下,为了众多的弟子们着想,我不能也不忍,就这么地把他们推上绝境。率鹤,这并不是说我阴姥姥的心性比你高到哪里去,如果今天你就是可以决定弟子们生死的宗主,面对这样的情况,我相信你也是一样的……”

  阴姥姥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中所透出来的沉重无奈,是任何人都可以立刻感受出来的。率鹤仙子听了之后,像是也明白了阴姥姥话意里的含义,所以也就沉默了下来,没有再说什么了。

  孽龙化形则是对着阴姥姥点头说道:“阴姥姥不愧是我们阴阳和合派的代表人物,珍惜弟子的胸怀确实让本人敬佩……”

  阴姥姥苦笑了一下:“孽龙长老太客气了,看来长老比我老婆子是要更来得清楚如何做一位称职的宗主了……”

  孽龙化形只是再次地点了点头,显然并不反对阴姥姥这样的说法:“现在的情势阴姥姥也明白,只有这个方式,才能够让本宗渡过这次危机,因此!就请阴姥姥暂时退位吧!也好放下这种压肩的重担,休息休息……”

  阴姥姥又叹了口气说道:“在这种情形下,每个人也都明白,我们阴阳和合派等于是向所有的宗派打开了大门,就算是这次能渡过眼前的危机,恐怕日后派内的暗斗会更趋复杂与激烈,想休息一下,安心修道!又谈何容易?”

  孽龙化形像是一点也不担心这个问题那般,只是回答说道:“这些都是以后的问题了,现在毋需去为这个担忧。”

  一旁很少说话的枢棱仙子,这时忽然也开口说道:“姥姥,你真的打算把宗主之位,就这么让给孽龙长老吗?”

  阴姥姥转头望了枢棱仙子一眼,知道素来心智机敏的枢棱仙子,会这么说,必然有她的用意,但是一下子也还抓不到她话中的意思,便即谨慎地问道:“枢棱,情势已是逼到了头上,难道你还有什么其它的办法?”

  枢棱仙子的容貌,是在清丽中透着一股秀艳,而且脸部的轮廓比一般的束方修真要来得明显许多,让人会以为她的出身应该不是在东方真人界。此时她那一双带着淡淡褐色的眼眸,正直直地望着阴姥姥,同时隐有含意地说道:“当初我记得没错的话,紫柔宗主的恶讯传到派里之后,全宗顿失主导,最后还是由阴姥姥以卓于众人的修为与资历,才被拥为代理宗主……这期间,若要说本派的术法修练,还是得以姥姥为最高……”

  率鹤仙子清瞿但是依然极为雅美的脸庞,也像是明白了一些枢棱仙子的话中含意般地说道:“枢棱妹子说的没错,当初确实是这样的…:!”

  “所以”枢棱仙子还是对着阴姥姥说道:“就算是姥姥迫于现在的形势,不得不将宗主之位让出,来接位的人,无论如何,是不是也应该在修为上有些能够让人心服的地方?”

  阴姥姥听到这里,总算是明白了枢棱仙子的用意。

  枢棱仙子的这一番话,虽然乍听起来,好象很有一些道理,但是在目前的情形下,这番也许本来有九分的道理,其实却只能说剩下五分了。

  在各派齐来的压力下,阴阳和合派中的人,是不是每个人都心悦诚服地同意,根本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了。

  在场虎视耽耽的诸派,愿不愿意接受这个人,才是最关键所在。

  所以枢棱仙子本来很有道理的话,在现在这种情形下,重要性大概只剩下一半了。

  可是阴姥姥心中也很明白,枢棱仙子明知这种微妙转变,却依然将这一点提了出来,意思显然是在另外一层。

  虽然孽龙化形接任阴阳和合派宗主的这个结果,要有什么改变大概是有些困难,但是如果阴姥姥能够在修练的功力展现上,表现出比孽龙化形还要高出一两筹的结果,那么即便是孽龙化形在这种情形下接任了宗主,也必定会在心中有了极大的顾忌。

  在这样的结果之后,孽龙化形当然就比较不敢有什么太过份的行为。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虽然阴姥姥已经交出了宗主之位,但是依旧能够对孽龙化形产生一种极大的牵制作用,总算能够在目前这种极其糟糕的状况中,作出一点弥补。

  在目前这种几乎毫无机会的状态下,阴阳和合派的众人都在心中充满了忧急与担心,枢棱仙子还能在这种情形下细心地想到这一点,并且考虑到了这看似没有什么必要的举动,后面所带来的影响,其思考的灵敏锐利,确实是阴阳和合派其它的众人所不及的。

  不过既然阴姥姥已经听出了枢棱仙子的立意,心机深沉的孽龙化形当然也不会被蒙在鼓里。

  只不过孽龙化形的反应,却是出乎阴阳和合派众人的意料之外,他那突出的双眼只是瞟了一眼枢棱仙子,随即呵呵笑道:“原来枢棱仙子的意思,是想考较考较本人的功力修为。大概是想让阴姥姥退位之后,比较有点面子吧……”

  枢棱仙子还没有回答,在她身后的另一位玲珑仙子已是抢着说道:“孽龙长老,枢棱妹子之所以提出这样的请求,是不是有甚么其它的意思,我是不晓得,但是就我自己而言,就算是枢棱妹子没有说,我自己也是会提的…”

  玲珑仙子是一位个子很娇小的女郎,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白色袍裙上晕染着一层淡淡水黄的纱衣,看起来在素雅中自有一股清艳,虽然身材是清冷六仙中最娇小的,但是在一眼望去时,反而是最为惹人注意。

  她的容貌匀称美丽当然是不在话下,除此之外,她的五官,给人一种极为精细的感觉,就好象是由一位手艺超群的工匠,在一块白玉上,花了一辈子才精雕细琢出这么一个精致极品,绝对是的经得起最严格的眼光细细赏看。

  尤其是她那一双精亮的眼眸,更是透出一股巧丽,让人一见到她,就会很自然地觉得,她必定是一位心思灵巧而又耐人寻味的女郎。

  对于玲珑仙子的话,孽龙化形只是转眼望了她细致姣好的脸庞一眼,随即说道:“玲珑仙子会在这个时候接话,想来是另有一种不一样的意思了?”、玲珑仙子点了点头:“不错,以前因为我们姊妹们还不算是阴阳和合派正式的一员,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向派里听说在加入我们阴阳和合派之前,就以阅历丰富著名的诸位请益,现在我们姊妹总算也是派里正式的一员了,偏偏孽龙长老现在即将担任本派宗主的这件事,看来大约是不可避免了,如果不趁着现在来向孽龙长老请教,等长老真的作了宗主,我们岂不是永远也没有机会了?”

  玲珑仙子身旁的清冷仙子,这时也点头说道:“玲珑妹子说得很有道理,我也早就想找个机会来向十二仙之首的孽龙长老请教请教了,听玲珑妹子这么一说,以后还真是不容易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清冷仙子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深蓝色的水袖长裙,看起来就宛如才从大海深处捞起那般,有一种透心的凉冷。穿在她的身上,更使得她整个人都散发出那一股沉沉的郁丽。

  她的睑容也一样有一种透皙的感觉,尤其是她嘴角带着的那一丝微笑,可以让人在一见之下,就好象喝了一口清冷的冰水一般,直入五脏六腑,然后再透心而出,在舒服中又有一股说不出的凛然。

  接着,最后一位还没有说过话的朦胧仙子,也淡淡地在此时说道:“孽龙长老既然已有心接任本派的宗主之位,何不干脆藉此机会指教一下我们姊妹,除了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明白孽龙长老确实有接任宗主的实力之外,也让我们姊妹一偿想和孽龙长老请益的心愿?”

  这位说话的朦胧仙子,身上穿着一袭淡淡地,不是很明显的水粉色纱笼罩袍,看起来虽然没有玲珑仙子那般显眼,但是瞧久了反而觉得很舒服。

  她的眉目清晰明丽,但是因为身上穿着的是浅色的纱袍,因此更衬出她皮肤有一股淡淡的莹白,乍望而去,就好似有一种瞧不真确的错觉,可是这种特殊的感觉,不但没有任何不好的感受,反而还更加添了她绰约的风姿。

  朦胧仙子说的这段话,虽然听起来像是在帮孽龙化形省事,但是实际上却暗含着极为厉害的话意。

  按照她的说法,是要孽龙化形接下她们清冷六仙的挑战,也好让人瞧瞧他孽龙化形确实有接任宗主的实力。

  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他孽龙化形接不下来,岂不是就表示他没有资格接任宗主了?

  清冷六仙子,虽然一向都在阴阳和合派的北霜宫清冷仙子阁里修练,但是她们本身原来就是和阴阳十二仙一样,是真人界很有名气的散修。

  不论清冷六仙齐上也好,轮战也罢,能够接得下来,就已不是一般人物能够做得到了,更何况还要胜过她们六人?

  所以朦胧仙子所说的这话,虽然听起来没有什么,但是其中却隐含着极为厉害的刁难。

  本来清冷六仙子里其它的五位,心中也不认为这话能产生甚么效用。

  以孽龙化形心机的深沉,大约也是诓他不了的,顶多只能臊臊他的脸皮罢了。

  然而孽龙化形的反应,却是大出她们的意料之外,本来极为老练的孽龙化形,就好象在突然之间,没有听懂朦胧仙子话里的含意那般上见也对着她微笑说道:

  “各位仙子们考虑得倒也很有些道理,不论现在的情形如何,本人既然打算要接手阴姥姥的由不主位置,没有拿出一些玩意儿让人瞧瞧,倒也确实有那么一点不能服众的顾虑。”

  阴阳和合派的清冷六仙子,听了孽龙化形出人意料之外的回答,不禁同时在心中暗惊。

  她们之所以没有喜出望外,而是心中骇然,当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以孽龙化形的练达,怎么可能会没有听出朦眬仙子话中的隐意?

  而既然他已经明白了清冷六仙所出的刁难,又怎么会这样愣着头地往里面钻?

  难道孽龙化形,功力高到可以将她们六人打败?

  就她们原来对孽龙化形修为程度的了解,这实在是很难让她们相信的事。

  如果真的是这样,当初在派中寻找接任宗主之时,根本就轮不到阴姥姥了。

  因为就算是阴姥姥自己,恐怕也不敢说能同时接下清冷六仙子的合击。

  那么凭孽龙化形自己,为甚么敢这么说?

  孽龙化形的这种反应,不但引起了清冷六仙的惊讶,连在场的一些宗主们,都开始注意了起来。

  清冷六仙虽然是散修,但可不是在真人界毫无名气。六人同击,如果能够接得下来,而且还能胜出,必然是宗主级的超级高手才能够做得到的。

  本来无论台上台下,宗主长老甚或是门下的弟子,都只认为孽龙化形虽然行迹隐密,总也不过就是阴阳和合派的一位长老而已,功力再高,也该是高不过阴姥姥的。

  实未料到在朦胧仙子提出了那么一个有些近似刁难的暗示之后,孽龙化形居然就这么一口气地应承了下来。

  难道这个孽龙化形,功力修为真的已经达到了丝毫不逊于在座那些宗主们的深厚程度?

  如果真是这样,显然之前所预想的状况,就必须立刻改变了。

  就在台上台下,无数只惊异中带着不解的眼光开始重新审视孽龙化形之际,只见他依旧很自然地望了望清冷六仙子一会儿,然后以一种很轻松的语气对着六人说道:“本人知道诸位仙子对于本人会这就答应六位相试的要求,心里也许有些怀疑,等会儿咱们开始试手时,说不定还会有些状况更是让诸位意外的,所以本人在此有几点得先跟诸位说清楚……”

  清冷六仙子听孽龙化形这么一说,还以为其实孽龙化形骨子里还是有些花样的,不由得都在暗中松了口气,认为总算没有甚么太过诡异的情形发生。

  不料孽龙化形接下来说的话,却完全不是她们想的那么回事。

  “以前阴姥姥接任派中宗主之时,本人虽然不怎么服气,但却也没有起而代之,实是因为当时本人另有要事缠身,另一方面本人也明白,若想胜过阴姥姥,光凭阴阳和合派的功诀术法,本人还是没有甚么把握的,必定会用上一些本人之前所修的他派秘术才能做得到。因此就算本人能够赢过阴姥姥,这一点也必定会一让人有话可说的。”

  孽龙化形的语音还是不疾不徐地说道:“所以,如果六位真的想伸量伸量本人,心里可得先有个底儿,本人的功诀,有些可不是阴阳和合派的。这对像本人这样带艺入门的人来说,应该是可以说得过去的。”

  朦眬仙子听孽龙化形话中只是做了这样的提醒,并没有甚么其它的花样,只好点了点头说道:“孽龙长老太客气了,我们六姊妹也是带艺入门,阴阳和合派的功诀懂得比长老还少,请教之时也会以其它的术法为主的……”

  “这样就好,那么六位可以开始了,”孽龙化形突然走到了大会台的中央位置,转身对着清冷六仙说道:“六位仙子,那一位先来?”

  清冷六仙彼此互相望了一眼,终于明白孽龙化形真的接受了朦胧仙子的刁难。

  率鹤仙子第一个从阴阳和合派的厢座里走了出来,同时回中依旧对着孽龙化形说道:“看来我们姊妹之前一直错估了孽龙长老的功力程度,不过我还是有点不大敢相信,所以还是由我先来向孽龙长老请教吧……”

  孽龙化形的脸上没有甚么特别的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道:“率鹤仙子客气了,本人一向不太喜欢过于招摇,除非真有必要,不然本人一向都是很低调的。”

  在场所有的人,不论是台上或是台下,见到邪宗大会开始以来,第一场比斗马上就要开始,不由得都全神贯注了起来。

  这第一场的互斗,本来大家的预测,大概会由不知道哪一派首先发难,攻击阴阳和合派所揭开,而且说不定一开始就会是一场同时引动的大混战。

  实未料到,最后居然会是由阴阳和合派自己的人和自己的人先开始。

  而且这里面,还牵涉到要取阴姥姥而代之的孽龙化形,身上所显现出有点令人难料的神秘。

  因此,现在无论是甚么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台上同时站在中央空处的两人身上,睁大了眼睛,想瞧瞧这二人究竟有些甚么功力。

  其中特别是令人意外的孽龙化形,更是聚集了大多数人的目光。

  现场突然像是这些密密的人们都消失不见了那般,静悄悄地只剩下微风轻飘的飒飒声响。

  率鹤仙子身上穿着的,当然还是她原先的黑色长袍,本来阴阳和合派是有自己的代表服饰阴阳袍,青黑为底,淡黄色的线缠收边,勾勒出胸肩的曲线,领口靠胸处有个小小的阴阳太极图。

  这样的制袍,阴阳和合派因为清冷六仙加入的过于匆促,来不及备服,所以台下的阴阳和合派弟子不论,如果光看台上,在孽龙化形还没有带着阴阳六仙出现之前,其实只有阴姥姥和阳公公两人是披上了这件代表阴阳和合派的阴阳袍而已。

  孽龙化形的体型,可说是少有的高大,再加上那一袭微微而动的青龙披,发出啪啪的轻响,还没有动手,已是透出一种极为强大的压力。

  率鹤仙子虽然脸容体型,都是瘦瘦长长的,但是此时却也散发出一股健劲之气,在孽龙化形的压力下茁茁而出。

  “既然率鹤仙子有意试手,”孽龙化形外在气势虽已布起,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没有甚么特别的改变:“那就请仙子出招吧…”

  率鹤仙子从站到孽龙化形的面前开始,就感受到有股隐然的压力透体罩来,心中立时惊觉孽龙化形的功力,真的已达到了还未出手,气势已先如形锁来的程度,不由得立即提起气机,外放而抗。

  体外的压力宛如有形,而且还在迅速增加,越来越重,就算是孽龙化形没有说这句话,率鹤仙子恐怕也会被逼得不得不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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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5 19:43: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龙主现形

率鹤仙子的身形,突然左旋而起,敛袍侧身,服摆袖尾啪啪轻响,整个身子往左窜起,在空中划起一条优美无比的弧度,闪然落向了孽龙化形的位置。

  当率鹤仙子掠起于空中的时候,在场的人,双眼都紧跟而起,却突然发现,率鹤仙子的身形,在双脚离地的那一刹那,陡地出现了变化。

  她整个瘦长的身体,在进入空中的那一瞬间,突然就像是起了一种质性上的变化那般,霎眼化成了一只大鸟般的黑影。

  双袖如翅,瘦体如躯,所有盯着率鹤仙子的人,都觉得她再也不像是原来的率鹤仙子,其变化之快速与怪异,实令观望的众人心中陡地吓了一跳。

  率鹤仙子以旋身而动,化开了孽龙化形正面压来的无形沉力,一进入空中,立即双臂开展,唰然自袖中挽手现出了两支一黑一白的细柄尖头鹤嘴锄,澎湃的气机透臂而出,锄尖破风,带起了一声又响又亮的长音,乍听之下,简直就像清越的鹤唳长鸣。

  率鹤仙子宛如一只大鸟般地滑到了孽龙化气的头顶上方,黑白双锄同时一锄他的天灵盖,一锄他的胸口,气机崩化七百一十三层,双向合击,一式就蕴含了超过一千重的变化,威势之强,确实不傀是真人界有名的散修。

  “好个“纵鹤擒龙术”!”

  “率鹤擒孽龙,率鹤仙子的这一招就博了个好采头……”

  “率鹤这一锄,劈力加上冲力,威势至少增加了六七倍,确实是不可小视。”

  台下一些见识比较广博的修真,已是暗暗在下面和同伴或说明或评论了起来。

  孽龙化形望定率鹤仙子在空中宛如化鹤而飞的身形,不但不躲避,反而反冲而上,青龙披唰然而起,鳞鳞的青龙顿时就像是活了过来那般,带着裂裂的巨响,就朝着率鹤仙子,连人带锄兜了过去。

  就在孽龙化形抖旋披风的那一瞬间,在场的众人,就叉见到了一种难得看到的奇特现象。

  孽龙化形巨大的身形之外,突然之间,披风上的那条鳞鳞青龙,居然就像是陡地活转,脱离了披风那般,开始绕着孽龙化形的身形环环飞旋,龙身滚动间,闪闪青芒顺体流转,其景象之奇丽,实在是罕见至极。

  “老天,怎么有条活青龙绕着孽龙化形飞转?”

  “青龙披,青龙披,这是青龙披……”

  “十大宝衣的青龙披,威势确实令人惊讶……”

  “娘的,这种怪象可实在是少见……”

  率鹤仙子和孽龙化形的动作,都是极其快速,前面率鹤仙子一式“纵鹤擒龙术”

  的赞叹还没有结束,后面惊呼青龙披青龙绕身现形的骇叫已是接着出现。

  率鹤仙子左右各七百一十三层的锄力,一锄进青龙披上宛如离披而起的青龙身上,鳞动的龙身旋滚间,七百一十三重劲力,竟然立即从青色的龙身之上侧滑而过,让率鹤仙子马上感觉到气机崩斜,简直就像锄在滑不溜丢的泥鳅身上那般。

  率鹤仙子马上就发现自己这一波的攻击,已经在孽龙化形身上十大宝衣之一的青龙披防护力量化解下,丧失了该有的效果。

  率鹤仙子不待自己的力道用实,双锄反抽,两臂同时外撤,因为劲力的转变过于迅速,几乎看不清楚她双臂的动作,突然就发现率鹤仙子整个如鸟展翅的身形,噗啦啦地往后飞扬了起来。

  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只巨鹤,在下冲猛啄目标之际,突地振翅逆飞起来那般,衣袖带风声噗噗裂裂乱响成一片。

  很显然地,率鹤仙子的警觉并没有料错,就在她身形整个反撤之时,孽龙化形身上那条飞滚的青龙,居然像是突然探出了青色的龙头那般,往率鹤仙子原来的位置伸卷而去。

  整个青色的龙身上半部,伸得直直的,不停滚动的鳞动龙身放射出嗤嗤连响,好像在滚动间,连空气都被这条青龙绞得完全粉碎那般,气势之强大,实在有些骇人。率鹤仙子在身形后飞之时,锐利的眼力马上就注意到,在这条伸卷出来的青色笼身之上,鳞亮滚动的龙身之内,隐隐有许多密密的细细光柱快速地闪动着,她立即就发现这里面一定另有玄机。

  以这细密快闪的捷速,纯粹精亮的程度,率鹤仙子敏感地察觉到,这应该是另一种完全不逊于青龙披的特殊功诀,而不是属于专以防护作用著称的青龙披本身的能力。

  率鹤仙子一连三撤,在噗啦噗啦连续的音浪中,身形宛如一只矫健无比的黑色翻鹤,一翻再翻,几乎已经让人完全分不清她的头脚身形了。

  “咦?弱水三拔鹤?率鹤怎么这么怕那只青龙?如此一退再退?”

  “会不会是那只青龙太厉害了?”

  “老弟,你这就有所不知啦,青龙披虽然是十大宝衣之一,但是这十大宝衣除了黑皮宗的蒺藜衣是以内外皆刺,伤人亦伤己著称之外,其他的九件宝衣,听说都是以防护主人为主,根本就不浪费任何一丝的力量在攻击之上,你看孽龙长老身外绕体的那条青龙,就是专以化消外来的攻击为主。好像很少听说这条青龙会伤人的……”

  “老哥,哪里是这样的?你没瞧见现在那条青龙还拉了半条龙身出来,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打算咬率鹤仙子一口的模样……”

  率鹤仙子在连续三次倒撤之后,一口元气猛然偏转,身形极其特殊地回了一个圈,转而从孽龙化形的身侧掠到。

  这一次,率鹤仙子双锄连续交挥,顷刻已是飞锄交错了一百二十回,但见一黑一白两色流现,彼此交叉变化,看得稍微久一点,眼睛都禁不住开始花了起来。

  孽龙化形对于率鹤仙子交互攻来的这两百四十锄,突起的鱼眼精光暴射,翻滚的青龙嘶然从侧面飞旋而来,威势依旧腾腾扭扭,令人心惊。

  率鹤仙子这一回,心中已经打算要正正地和孽龙化形的青龙披硬碰一下,因此银牙暗咬,振元加力,连续交挥的鹤嘴锄,每一道劲力化出三重变化,两层侧劲,左右各一百二十锄的攻击,马上就变成了左右各三百六十层变化,同时也带起了两百四十道的侧力切出,破风之声,立即嗤嗤啦啦地响成一片。

  当孽龙化形眼中放出精芒时,率鹤仙子的攻击已是悍然切出,就在这时,率鹤仙子突然发现龙身护着孽龙化形,笼头绕翻侧来之际,在龙身之内,有一点灼灼的精芒亮了起来。

  这龙身之内的亮芒,有个最特别的地方,就是其光色之纯净,实在是一般的光芒所远远不及的。

  率鹤仙子心中的警讯突起,还没来得及反应,那点精芒已经化成了约有拳头大小,紧接着就在龙身之中暴然散开,化成了一条条又细又亮,光色纯净至极的直射光线,对准率鹤仙子正正射来。

  这一条条又细又亮的直射光线,不但色泽之纯净,为率鹤仙子所仅见,而且最特别的是,虽然是由那拳头大小的光芒中暴散而出,但是所有的射线,却都只锁定在一个方向:也就是率鹤仙子的位置。

  率鹤仙子所带起的一串串交错的攻击,连依旧闪动着鳞光,包护着孽龙化形的青龙龙身都还没碰到,就已经被这总数约有一两百条,又细又亮的射线给连击而中。

  在嗤嗤碰碰的连连暴响中,每一条击中率鹤仙子密密锄影的亮直射线,都炸起了又长又宽的各色炫丽彩芒,条条片片,长长短短,密密麻麻,简直像放起了满天的华焰,那种惊人的亮艳程度,直可夺人心魂。

  这种射线的穿透之力,实在是大出率鹤仙子的意料之外,整齐紧密的交错锄影,硬是被这一条条除了看起来极细极亮,好像没有甚么特别之处的射线,给透穿得支离破碎,劲力崩散。

  率鹤仙子心头如受重锤所击,气血反逆,身形宛如被利箭射中的飞鹤那般,往后呼啦啦地倒飞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刻意的安排,率鹤仙子被击飞的身形,竟然是对着阴阳和合派之处直直抛去。

  率鹤仙子的状况一出现不对,阴阳和合派那儿的另外五位清凉仙子,都已是闪动身形,准备出手救援。

  她们却未料到,紧接着率鹤仙子的身子,已像只伤鹤般朝着她们飞了过来。

  六仙子中最小的朦胧与枢棱两位,同时一左一右,飞身而上,在空中把率鹤仙子的身躯给一人一边地接住了。

  二人低头一看,心中倏沉。

  率鹤仙子脸色苍白,唇角溢出了一丝鲜血,显然已受了不小的内伤。

  朦胧和枢棱两人,心中又惊又怒。

  惊的是,率鹤仙子的修道资历和功力,一向在六仙之中都是为首居长的,竟然会这么样地就被孽龙化形给打得吐血受伤。这么看起来,孽龙功力之高,由此便可见一斑。

  怒的是,本来听孽龙化形之前的言语,还很客气有礼,口口声声说的是讨教试手,谁也没想到,他会这么一下子就下了重手。

  五仙中的其他三人,也在朦胧枢棱带着浑身发软的率鹤仙子回到阴阳和合派厢座之后,忙着检看她们的老大姊率鹤仙子的伤势。

  率鹤仙子虽然全身软乏,此时也挣扎着坐了起来,不让自己在这种地方躺平,同时口中还对着另外五位脸露忧急的清凉仙子说道:“你们不用太担心,我只是真气反逆,伤了一些经脉,不致于有甚么大碍的……”

  也关心地靠了过来的阳公公,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玉瓶,倒了两个药丸,递给已经自己坐起来的率鹤仙子,同时口中说道:“伤了经脉才更要注意,这是我自己炼制的“阳参丸”,服下之后赶紧运一回气,可以让经脉受的伤害减到最小……”

  率鹤仙子向阳公公道了声谢,便立刻将药丸服了下去,接着说道:“小心孽龙青龙披下面,很有些怪异,显然他已经把他自己特殊的攻击模式,融入了青龙披的防护作用之中了……”

  率鹤仙子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在西边的厢座上,传来了一声冷冷的语音:“想来你自己也搞不清楚状况,别人的东西也能这么乱吃得么?”

  阳公公一听到这话,立即心中大怒,站起来就对着西边的方向沉声说道:“是哪一位朋友说这种话?这话里又是甚么意思?”

  他的语音才落,竟然是丹门的老丸儿门主淡淡地说道:“阳公公,你也不用这么生气,我说的只是实话。”

  老丸儿门主是一位长得颇有些老气,穿着一件样式没有甚么特别,但是一眼就可以瞧得出质料非常特殊的青布大衫。

  这一件青布大衫,如果是穿在一位身材丰实的人身上,必能显露出其卓越不凡,朴实中带着雅逸的特殊品味。可是现在穿在这位身材有点佝偻,看起来有些老态龙钟的老丸儿身上,就显得这件闪闪发亮的青布大衫确实是有些太大了点:

  他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皱纹,可是他那一把灰中有白,白中带灰的长长山羊胡子,和有些弯弯的腰背,就给人一种年纪很大的感觉。

  阳公公显然也为了这位说话的人,竟然是丹门极为难惹的老丸儿门主,显得非常意外,语气却依然讪讪不乐地说道:“老丸儿门主,不知道之前门主说出那样的话,是甚么意思?难道门主还怀疑老朽会暗害本派的人不成?”

  老丸儿门主还是没有甚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道:“阳公公,你也许并没有心暗害你的门人,但是有时候无知和存心害人,也差不了多少。”

  阳公公一听这话,心中的气可就忍不住了:“老丸儿,你是说老朽无知吗?”

  老丸儿居然点了点头,语气还是没变地说道:“没错,我正是这个意思。”

  阳公公身为阴阳和合派的护法长老,被人如此当众指责无知,心中大怒,也下管老丸儿门主有多难惹,立即沉声说道:“老丸儿,老朽敬你是一门之主,所以很不愿意得罪你,但是尊驾如此污辱人,老朽也无法忍受,如果老丸儿你没有把话说清楚,老朽拼着得罪你,也要向你讨个公道。”

  老丸儿面对气得鼻子快喷火的阳公公,脸色一点也没变,只是依旧对着阳公公淡淡地说道:“话要说清楚太麻烦了,你不会瞧瞧那个叫甚么率鹤的女娃儿,现在是个甚么情形?”

  不止是阳公公,所有阴阳和合派的人,和其他宗派的修真,听了老丸儿的话,都下禁愣了愣,齐往率鹤仙子之处望了过去。

  就这一望之下,所有人都意外至极地呆住了。

  其中尤其是阳公公,简直就像是被人在嘴里塞了个大鸭蛋那般,脸色大变。

  原来就在他这一回头望去之时,赫然发现,本来只是脸色苍白的率鹤仙子,就这么一会儿,竟然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红,然后再由红转绿,简直就像有个人拿着一盏不停变换火色的明灯,照着率鹤的脸庞那般,让她的脸色一直不停地就这么又白又青,又红又绿地变换着,其景象之特殊,实在让人看了有一种奇诡至极的感觉。

  “这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阳公公连忙过去,细细地探看着率鹤仙子的脉息状态与眼神反应。

  然后阳公公就骇然发现,之前虽然受了点伤,但是总体上看起来,应该还好的率鹤仙子,就这么一下,已是脉象大乱,呼吸趋浅,连神智都陷入了昏迷之中。

  其他五仙子也立时大惊,都围在率鹤仙子的旁边,有的输气机,有的探鼻息,有的捏人中,有的轻轻呼唤着率鹤的名字,五个人立时乱成一团。

  七伤派的宗主伤病书生,远远见到率鹤仙子不停变换的脸色,不禁有些骇然地说道:“极气入体,五官变色……这个这个……这个好像就是……”

  “没错……这种现象,普天下只有一宗的功法会有此情形!”金甲战神宗的黄金战主已是转眼望向了从动完手,就一直施施然站在那儿的孽龙化形而去:“孽龙长老,原来你在加入阴阳和合派之前,竟是我们北方真人界第一邪宗,十二府中排名首位,“极光气宗”的人?”

  黄金战主的话一说完,立时就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一阵惊讶与骚动。

  谁也没想到,这个孽龙化形,居然本来是邪宗十二府中排名第一位,一向有“邪之圣者”称号,极光气宗的人。

  传说在东西南北,四方真人界中,活得最长久的,当属正派神秘的宗派“驻形永生宗”了。

  其宗主“无极永生”,听说到现在,已经活了一万五千年,是现在天下间所有的修真之中,可以说是活得最久的一位修真。

  没有人知道,为甚么那位无极永生宗主,练了这么久,还不飞升天间天人界。

  有一些她的同辈晚辈,都已经飞升进入天间,成为了天人,可是却只有她还留在人间的真人界。

  也不晓得是他们派中的修练方法,有了甚么问题还是怎么样了,总而言之,他们驻形永生宗的人,就是很少听过有甚么人曾飞升进入天间的。

  可是,尽管大家一直对这一点想不大透,却也从来没有人敢真的去探个究竟。

  这个原因,倒不是驻形永生宗,派力有多么地强,相反的,好像从来也没听说过,驻形永生宗,曾经对甚么宗派或个人,有过甚么敌对的传闻。

  听说他们这一宗,是从来不将精力心神,放在研究杀人残命的战斗法诀上。

  然而所有的传闻,毕竟也只是传闻而已,真正说起来,实在也没有人能确定到底这些传闻是真的还是假的。

  因为,不管是那一方的真人界,根本就极少听说过有甚么驻形永生宗的人,曾经在真人界里走动过。

  要不是一千两百年前,闹了一个“罗喉风波”,驻形永生宗出现了一位全身包得紧紧的怪家伙,据说还是他们的七大长老之一,已经活得超过了八千年,说不定一般的修真们,还会把驻形永生宗给归类到像太玄原始神魔洞那样的空头宗派去。

  驻形永生宗,听说是位在一个叫“永生水域”的地方,但是好像也没有听谁说过这个“水生水域”,到底是在哪里,只知道因为叫做“水域”,因此驻形永生宗就在正派的“十水”之中,占了一个位置。

  所以,就算有人想找驻形永生宗,也会因为不晓得这个宗派的位置在甚么地方,根本就不得其门而入。

  没有人敢去骚扰驻形永生宗的另一个主要原因,则是因为他们这一派的人,实在是活得太久了,几乎可以说是整个真人界的长辈也不为过,所以东南西北几个超强的正派宗门,都不约而同地将驻形永生宗的无极永生宗主,列为他们这些宗派的客席长老,还同时送她一个“不灭圣姑”的称号。

  有了这个因素,恐怕还敢去惹驻形永生宗的人,大约是在跟自己过不去了。

  因此,驻形永生宗,另外还有个称号,就叫作“第一长寿宗”。

  在正派中,能够让真佛、大罗、浩然、光神、白羽和极北水晶海等六大超强宗派,同时共尊其宗主为六派共同长老这种特殊又特殊礼遇的,除了驻形永生宗的不灭圣姑之外,还有另一个,便是以古籍秘笈收藏、见闻知识、智慧心计,都号称天下第一的琅环录籍宗。

  琅环录籍宗的人也活得满久的,还有个“第三长寿宗”的别号。不过此宗之所以会和驻形永生宗一样,同时列为六大宗门同尊的客席长老,主要倒不是因为他们活得长,而是因为这一宗据说收集了从有真人界以来,最为完整的秘录典籍,甚至曾听说过,有些宗派里,关于自己宗派的法诀,要讲最原始的古籍,说不定还没有这一宗所收藏的来得丰富完整。

  既然有了这种传闻,那么想当然这一宗的麻烦想要少,实在也是很困难的。

  历年来,暗中觊觎录籍宗所收藏的古籍,因而暗中派去探看的人,实在是说不出有多少人了,但奇怪的是,好像从来也没听说过有那个宗派得手过。

  六大宗门有监于这种暗中下手的宗派实在太多,最后终于同时共尊琅环录籍宗为六派的共同长老,并且扬言再有暗中派人的事情发生的话,六大门派将会同时追究,接着正式澄清之前那种录籍宗的藏书比一些宗派还要完整的传闻,全属子虚乌有的谣言。这才让这种频频暗探的情形,少了许多。

  然而既在真人界,有所谓的第一长寿宗,第三长寿宗,那么想当然耳,除了这个神秘长寿的驻形永生宗,和收藏慧识,俱皆如海的藤籍宗之外,在真人界当然还有一个“第二长寿宗”了。

  这个第二长寿宗,指的就是“邪之圣者”的“极光气宗”。

  阳公公一听到黄金战主说出了“极光气宗”的名字,脸色也不由得变了。

  极光气宗的极元光气,据说能化一切真元劲气,只要一侵入体内,就可以转化经脉中的真气,变为侵入的极元光气,让伤势立转沉重。

  所以被极元光气渗入体内的人,即使只是在手指上的一个小洞,即使只是宛如游丝的一缕,也会在这人的体内宛如滚雪球般地越滚越大,最后在这人的体内完全透出,化为一团肉糜,死无全尸。

  而且这种光气最厉害的地方,还在于其“不可救”的特性。

  除了极元光气能够转化被侵之人体内的真元,作为壮大光气的原料之外,要是有人尝试以外气灌入的方式,想把这一丝极元光气给逼出来的话,那么灌入的真元越多,光气的转换也就越快,通常还没把极元光气逼出来,被侵入的人已经化成一滩血糜了。

  更可怕的是,极元光气的渗透力极强,要是真有人敢救,连那个将真元渗入的施救者,最后也会被已经壮大的光气渗进体内,变成第二个受害者。

  这种特性,可以让一个不知情的受害者,一死通常都不只是死一个而已,而是牵亲带友地死上好几串,直到最后根本没有剩下的人或者再也不敢施救为止。

  也正因为这种光气实在太过歹毒,其威力甚至还超过了一些专以毒气作为研练法诀的毒术,因此被列为三大最歹毒的真元之一。

  同样地,如果对这个受侵的人,施以药物的话,极元真气也会立刻将药力吸收,作为壮大光气的原料。

  而这也是为甚么给了率鹤仙子两个阳参丸的阳公公,一想到这一点,简直骇得连脸色都变了的原因。

  如果侵入率鹤仙子体内的,真的如黄金战主所说,就是名列三大毒元之一的极元光气的话,那么阳公公送给率鹤仙子的那两个阳参丸,简直就等于是在率鹤仙子的身上插了两刀一样。

  阳公公想到了这里,立即气急败坏地对着站在那里的孽龙化形大喝说道:“孽龙,你对付率鹤的手法,真是极光气宗的“天邪极光指”?”

  孽龙化形还是很轻松地站在那儿,闻言只是耸了耸肩说道:“和极光气宗同属北方真人界的金甲战神宗,都已经说得这么明了,阳公公怎么还这么问?”

  他的回答不用说,是已经承认他用的就是极光气宗歹毒至极的天邪极光指了。

  阳公公心中登时又是慌乱,又是愤怒,气得对着孽龙化形大叫道:“你你你……

  你还不快把天邪极光指的解药拿出来……”

  孽龙化形突出的鱼眼望了气急败坏的阳公公一下说道:“阳公公,你是有点糊涂了?极光气宗的天邪极光指,甚么时候听人说过还有解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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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5 19:46:37 | 显示全部楼层
阳公公愣了愣,他可真是有点急糊涂了,竟然会问出这样的话,不由得心中更加地愤怒,须发俱张,一耸身就待对着孽龙化形冲上去。

  突然旁边一只手抓住了阳公公的袖子,把他的冲动拦了下来,然后阴姥姥就对着阳公公说道:“你快去看看率鹤吧……”

  阳公公被阴姥姥一提醒:心想现下还是先想个办法救人要紧,因此连忙就走回了已经昏迷在厢座上,脸庞不断映着彩光的率鹤仙子旁边,又是担心,又是焦急地懊悔着。

  阴姥姥劝住了阳公公的冲动之后,随即转身对着孽龙化形说道:“方才还听到孽龙长老口口声声在大谈着如何作个好的领袖,不料才转眼之间,你竟然就在自己同派之人的身上,使出了天邪极光指这种歹毒的手法……像你这样,我又怎么安心把宗派交给你?”

  孽龙化形听了阴姥姥的指责,还是笑了笑说道:“姥姥你可能弄错了,像率鹤仙子这样,明明知道本人马上就是阴阳和合派的宗主,居然还敢如此大胆地要来和本人动手,根本就是已经犯了忤逆宗主的叛宗之罪,和我们方才说的根本是两码子事。你可以去问问看,别说我们邪宗了,即便是那些号称正派的宗门,对于忤逆叛宗之人,哪个会轻饶叛徒的?”

  阴姥姥听了孽龙化形的歪理:心中也不禁气结,冷笑着说道:“你现在还不是宗主,就已经如此跋扈,如果等到你真的变成了宗主,那会变成甚么样子?”

  孽龙化形摇了摇头说道:“姥姥,你真的不适合当宗主,怎么到现在还搞不清楚?是不是会为门人着想,和身为宗主的权威容不容挑战,根本就是两回事。一个可以任门人轻易冒犯的宗主,又怎么会是一个好宗主?”

  这时候,在率鹤仙子身旁的清凉仙子,脸上已经没有那种望之如饮凉水的笑容,显得更为冷冽地说道:“姥姥,像这样的人,我们和他再多说甚么都是枉然,现在唯一能作的,就是率鹤师姊若有甚么不测,我们就和这个狠毒的叛徒拼了……”

  阴姥姥虽然也对孽龙化形的暗下毒手,感到极其愤怒,但是对于清凉仙子冲动的话,听了也只能皱了皱眉头。

  她心里清楚地知道,以现在的态势而言,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的。

  所以,她只是回头对着清凉仙子说道:“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看有没有甚么办法,能够救救率鹤。”

  朦胧仙子边望着脸色不停变换,陷入昏迷之中的率鹤仙子,边叹了口气说道:

  “极元光气,是三大毒元之一,至今还没听说过有甚么办法可以解救的,加上之前的两颗药丸,让率鹤姊的时间更少了,这种情形下,实在是……很不乐观的……”

  阳公公在旁边听得更是满脸懊丧地说道:“这这这……这都得怪老朽,没事自作聪明地拿药给率鹤做甚么……”

  个子娇小的玲珑仙子也安慰着阳公公说道:“公公别太自责了,你拿药给率鹤姊,也是一番关怀之心,只是没想到率鹤姊中的是极光气宗的毒技而已,那时率鹤姊的情形看起来还好,就算公公没有取药来,我们姊妹大概也会这么做的……”

  阳公公气沮地看着率鹤仙子:“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光气催化成肉糜?”

  阳公公说到这里,突然又站起来对着孽龙化形说道:“孽龙,你再怎么说,也是我们阴阳和合派的人,率鹤已经被你所伤,想来这样也该够了,难道你不想个甚么办法来救救她?”

  孽龙化形站在那儿,依旧摇了摇头说道:“阳公公,不是我对自己人心狠,实在是对天邪极光指,连本人自己也没有甚么办法解救的……”

  阳公公怒目相视地说道:“你这话岂不是鬼扯?极元真气是你练的,更是由你身上放出来的,别的人真气质性也许不合,无法收化也说得过去,难道你也不能将光气回收?”

  孽龙化形还是摇了摇头:“极元之气,之所以称作光气,就是指此气一出之后,宛如辉光,几化于无形,设若你是持灯的人,对于散出去的亮光,又怎么收得回来?如果真的这么容易收回,极元光气又怎么会被称为三大毒元之一?”

  阳公公也弄不清楚孽龙化形现在所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但至少他不愿伸手的意思却已经摆得很明了,只好怒眼望着孽龙化形,心中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在束手无策之际,旁边的枢棱仙子突然站起来对着丹门的老丸儿门主盈盈施礼说道:“门主方才在阳公公将丹药送给率鹤姊的时候,想来就已经看出不对,因此才会出言提醒,但不知门主对于率鹤姊现在的情形,有没有甚么办法解救?”

  被枢棱仙子的话一提醒,阳公公才恍然记起之前的情形,连忙就对着老丸儿门主拱手说道:“没错,门主能在老朽送药之时,就指责老朽无知,显然门主已经慧眼先瞧出了些端倪,想来对奉鹤现在的状态,门主定然也有解决的方式了……”

  现在的老丸儿门主,脸上反倒冷了下来,只是摇了摇头说道:“两位可别想差了,我们是专门炼丹药的,所以对于不是自己炼制的丹药,我们的习惯,就是谨慎以对,绝不随意服用。这和两位说的甚么眼力,是没有甚么相关的……”

  枢棱仙子心智灵巧,早就感觉到老丸儿的态度很透着些古怪,当然不会被他这几句话给敷衍过去:“门主说这话太客气了,方才门主的话,指明了两个错误,一个就是率鹤姊服用丹药是不对的,如果门主用自己的习惯来勉强解释,也还说得过去。但是门主后来还指出了阳公公送丹药之举也是不对的,这就表示门主绝对不是只因为习惯才这么说的。”

  老丸儿门主显然也没想到口齿伶俐的枢棱仙子,一下子就把他不能解释的地方给指了出来,不由得瞟了枢棱仙子一眼:“小妮子脑袋里想这么多做什么?本门主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阳公公当然也明白了老丸儿门主话不由衷,连忙就站了起来,对着老丸儿宗主一躬身,恭敬地说道:“门主,如果门主是因为老朽而心中生气,老朽在此致歉,是老朽有眼无珠,见识浅陋,门主骂老朽无知,实在是骂得对极了……”

  对于阳公公的施礼,老丸儿门主连眼皮子也不撩一下,就好像是根本没看到一样,只是口中依旧淡淡地说道:“本门主活得这么老了,若是这么容易生气,哪还能活到现在?有眼无珠的无知之人,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而已,天下间多着呢!本门主何需为你而生气?”

  枢棱仙子也语气恭谨地说道:“那么对于率鹤姊现在的情形,门主有没有甚么解决的办法?”

  老丸儿门主瞪了枢棱仙子一眼说道:“方才我不是说了吗?我也不知道。”

  阳公公和枢棱仙子,明明听出老丸儿门主一定有些话,放在肚子里,可就是不肯说出来,甚至在回答枢棱仙子的话里,颇有几分“老子就是耍赖”的味道,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样,他才肯把办法说出来,只得互望了一眼,都显得有些惶然。

  阴姥姥这时也明白对于率鹤仙子的状况,老丸儿门主可能真的有些甚么办法,便即说道:“老丸儿门主,丹门一向就以替同道们解决问题而受人敬重,本派在此诚心诚意地请教门主,本派率鹤仙子受极光气宗的极元光气所侵,如果门主有甚么解决的办法,还请门主大量惠予赐助……”

  不料老丸儿门主,对于阴姥姥的话,也是宛如没听见那般,连眼睛也没对阴姥姥望上一下,依旧只是淡淡地说道:“我们丹门可不是邪宗的公设宗派,别人的事是别人的事,和本门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们也不用以替人解决问题来获得别人的敬重。” 对于老丸儿这一番软中带硬的话钉子,阴姥姥也不晓得是自己的话说得不对,还是他另有所指,一时也有些弄不清楚,只好又诚恳地说道:“我们当然也知道丹门的规矩,只要门主能够解救率鹤,门主有甚么条件或要求,本派一定倾力以赴……”

  老丸儿门主摇了摇头:“你们阴阳和合派,自己都已经是自身难保了,又有甚么力量给我我想要的东西,做到我要做的事?”

  阴姥姥见老丸儿依旧是一口就回绝,也不由得有些愣了。

  这位门主心里到底在打着甚么主意?

  正在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突然有个声音叹了口气说道:“叔爷爷,侄孙女儿们明白您不喜欢我们离开门中,但是现在淑姊已经是命在旦夕,叔爷爷总不会就这么看着她真的化为一团肉糜吧?”

  正在心焦的阴阳和合派众人,闻言回头一看,竟然发现这个说话的人,正是清凉六仙中的青鸾仙子:心中不由得齐感惊讶。

  从她所说的话中,可以很明显地听出来,率鹤仙子和青鸾仙子,和丹门的老丸儿门主,竟然还有些族亲关系。

  一向都以为只是散修的率鹤仙子与青鸾仙子,没想到原来的出身竟是丹门。

  枢棱仙子就很惊奇地说道:“青鸾姊,你叫老丸儿门主叔爷爷?”

  青鸾仙子点了点头,还没说甚么,那边老丸儿门主身旁一位穿着绿短袄,戴着顶采药青竹帽,裹袖短腰裙,水绿色的扎踝东裤,穿得挺俐落轻便,长得也是很灵巧可爱的女郎,已是对着老丸儿门主娇然说道:“祖爷爷,她们难道就是门里的大师姊和二师姊吗?”

  老丸儿门主撇了撇嘴:“谁说的?你别这么胡乱瞎猜……”

  那位灵巧的女郎也学着老丸儿那般撇了撇嘴说道:“芍儿才没有乱猜呢!方才那位姊姊还叫祖爷爷作“叔爷爷”呢……这么算起来,她们岂不就是离开门里很久的淑姨和鸾姨了吗?”

  老丸儿有点生气地对着那位“芍儿”说道:“我说不是就不是,你们小孩儿在这里多甚么嘴?”

  那位芍儿显然是个拧性子的人,闻言还想再说些甚么,在她身边另一位大眼剑眉,容貌清秀,穿着一身朴素紧身采药装,年纪看起来也不大的少年,拉了拉芍儿的手肘说道:“妹子,祖爷爷正在和人说话,你现在就少说一点嘛……”

  青鸾仙子则是对着芍儿和那位少年微笑着说道:“我和那位受伤的姊姊,正是门里的药淑和药鸾,以前我没见过你们,应该是后来入门的师弟师妹吧?”

  老丸儿伸手拦住了就想回答的芍儿,同时对着青鸾仙子哼了一声说道:“既然你们瞧不起我们丹门,离开了就是离开了,自己就要为自己负责,如今弄成了这样的下场,当然也要你们自己收拾,再来求我有甚么用?”

  青鸾仙子灵秀白净的脸庞带着一丝委婉:“叔爷爷,您别这么说,淑姊和鸾儿从来也没有看不起门里的意思……”

  老丸儿门主眼中露出怒气,算是在脸上第一次有了比较明显的表情:“你们两个孽孙,不是从以前就对我这个叔爷爷的作法很有意见吗?留了封信,就是几十年毫无音讯,若不是今天我在这儿瞧见了你们两个,还不晓得原来本门里的药淑和药鸾,竟变成了什么率鹤和青鸾,躲到了阴阳和合派里……”

  青鸾仙子又叹了口气说道:“叔爷爷,您还是误会淑姊和鸾儿了,侄孙女儿们会留书出走,是叔爷爷在大发一顿脾气后,叫我们滚出门的,侄女儿们也知道依我们的个性,以后肯定也会继续惹叔爷爷生气的,所以才不得不黯然出走……至于加入阴阳和合派,其实也才是几个时辰的事而已,为的就是阴阳和合派的兄弟姊妹们,面临到全派生死延续的危机,为了能尽我们的一份力,才在最后关头入派……可不是一开始就要背弃门里的……”

  老丸儿的脸上怒气依然未熄:“背弃了丹门就是背弃了丹门,这还有甚么好说的?横竖我早就已经把你们两个孽孙当成我丹门的弃徒了……你们要加入哪个宗派,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的语音坚定,词意决绝,每个人都听得出来,对于率鹤仙子现在的情形,老丸儿门主是打定不管的。

  在场的人,对老丸儿这样的意思,虽然觉得他有点不近人情,对自己的亲人也是见死不救,但是其实也并没有觉得甚么意外。

  因为从他之前的行为,就可以或多或少地瞧出他的那么一点意思。

  如果他真的有心要救率鹤仙子,大可在阳公公送药给率鹤时,出言阻止,而无须等到率鹤仙子把药给服了下去之后,再来发话嘲弄。

  从这一点看来,就可以察觉这位古怪的老头子,还真是有些六亲不认的味道。

  老丸儿身后的那位芍儿,发现她的祖爷爷真的打算对她从未见过的淑姨和鸾姨,采取完全袖手的态度,不由得就有些不满地说道:“祖爷爷,淑姨和鸾姨是不是叛徒先不去管,她们可都是您老人家的亲人呀……也是芍儿和哥哥的亲人,祖爷爷怎么能不管呢?”

  老丸儿则是生气地斥责着芍儿:“谁说她们是我的亲人?在我的眼里,你的淑姨和鸾姨,早就已经死了!”

  芍儿依旧毫不认输地说道:“如果祖爷爷不管淑姨,淑姨才真的会死了呢……”

  芍儿旁边的那位少年,这时又拉了拉芍儿的手肘:“芍妹,现在是什么场合,你就少说一些吧……”

  青鸾仙子,其实应该是叫作药鸾才是,她望着昔日的叔爷爷,和在争执着的芍儿,不禁忆起了从前。

  在很久以前,这个灵巧可爱的芍儿,就和她药鸾一样,总是在想法与叔爷爷意见不同的时候,是如此地据理力争……

  而那时身旁的淑姊,也和这位少年一样,总在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劝自己少说两句……

  只是她也没想到,在她下定决心离开宗门时,淑姊会为了不放心自己,而跟着自己离开了丹门。

  药鸾回头望了望脸色正在怪异变换着,生命只悬于一线的率鹤仙子,也就是她药鸾的药淑姊姊,眼中不由得露出了深厚的感情,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地说道:“叔爷爷,以前就是鸾儿最会和叔爷爷唱反调,也最会惹叔爷爷生气,一向也总是药淑姊在这中间劝着鸾儿,严格来说,药淑姊是最听叔爷爷话的侄孙女儿……如今若是鸾儿处于淑姊的情形,就算是鸾儿化成了肉糜,也心甘情愿……可是……现在却是淑姊身陷险境,这是鸾儿所下能忍受的……”

  药鸾说到这里,就对着老丸儿静静地说道:“在这种情形下,鸾儿想求求叔爷爷,救救淑姊吧……只要叔爷爷能救得淑姊,鸾儿愿意在叔爷爷面前自尽,以赎鸾儿之前所犯的所有过错……”

  药鸾的话一说完,立即就引起了阴阳和合派诸人的心惊。

  玲珑仙子连忙说道:“青鸾姊,虽然救率鹤姊很重要,但是也无须用这样激烈的方式吧?”

  枢棱仙子也跟着说道:“是呀!青鸾姊大可不用这么决绝的……”

  药鸾轻轻摇了摇头:“你们不了解我叔爷爷的个性……所以你们不用管,这是我药鸾和叔爷爷之间的事儿……”

  “鸾姨……”阴阳和合派的众人没说话,反倒是那边的女郎芍儿开口说话了:

  “再怎么说,你也是我们的亲人,祖爷爷是绝不会放下不管的……自从你们离开宗门之后,祖爷爷还是很想念你们的……经常在训诫我和哥哥时,提到淑姨和鸾姨如何如何……”

  “芍儿你还不闭嘴?”老丸儿又对着芍儿叱道:“你再这么胡说八道,祖爷爷就把你赶下台去了……”

  “芍儿哪有胡说?”芍儿依旧振振有辞地说道:“每次祖爷爷不是都说芍儿和哥哥的性于钝,手脚笨,不如淑姨和鸾姨聪慧?”

  老丸儿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却也有点拿这个芍儿没办法,只好当作没听到,对着药鸾说道:“你说这些有甚么用?我又没有办法帮你们……”

  药鸾坚定的眼眸中,望着她叔爷爷的脸,忍不住掠过了一丝绝望。

  “祖爷爷……”芍儿急得叫了起来。

  “你又在叫甚么?”老丸儿回头瞪了芍儿一眼:“极光老祖的极元光气岂同小可?

  如果这么容易就解得掉,极光气宗还会叫得起“邪之圣者”的字号?极元光气还会被列成天下三大毒元之一?你这丫头可别把你祖爷爷当成了神呀……”

  芍儿愣了愣说道:“祖爷爷的意思是说,淑姨已经没救了吗?”

  老丸儿又瞪了芍儿一眼:“我那有这么说?”

  芍儿听来听去,怎么也弄不懂祖爷爷的意思,忍不住埋怨地说道:“又说解不了极元光气,又说淑姨不是没救,祖爷爷你到底在说甚么呀……淑姨现在的情形可不大妙呢!要是耽误了时限,岂不是糟糕?”

  老丸儿翻了翻眼:“你急甚么?药淑脸上幻现的光色,正乃极元光气的特异之处,举世没有第二种功法会有这样的状态,这是表示极元光气正在吸收转化方才药淑眼下的阳参丸,所以暂时还不会对宿体发动攻击,因此她现在还算是安全的……”

  芍儿听得总算是比较安心了,连忙又继续问道:“那这种情形会持续多久?而极元光气若是开始在体内发作,又该怎么办?”

  老丸儿也摇了摇头:“转化的过程会持续多久,端看下的药力如何。这也是我现在唯一知道,将极元光气发作延后的仅有方法……只是这个法子有利有弊,利处当然是可以拖住极元光气发作的时间,但是弊处可以说是更大……因为发作的时间拖得越久,就表示一旦开始发作时,威力就越强……在我试过的经验里,甚至还有极元光气一发动,宿体在瞬间就化于无形的情形……”

  阴阳和合派的众人,听得老丸儿这么说,俱都不由得色变。

  “如果照祖爷爷这么说,岂不是若我们一直下药,极元光气是否就不会发动了?”

  芍儿依然在拼命动着脑筋。

  “哪有这么简单?”老丸儿还是摇了摇头:“极元光气的转化,似乎是有一个极限……当药气一到达这个极限,就会停止转化的动作,然后在转眼间完全穿透宿体的肉身……我上次就是用这个方式,试图拖住极元光气发动的时间,但是最后还是拖不了多久的。”

  “那么如果光气开始发动时怎么办?”芍儿叉问。

  老丸儿停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道:“那时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阳公公一直在旁边聚精会神地听着老丸儿说的每一句话,这时听到此处,终于稍减了些内咎的感觉,不由得就喃喃地说道:“这么说起来的话,老朽给的药丸,总算还不致于是给错了……”

  老丸儿又瞪了过来:“你懂甚么?看起来是没错,但是实际上却是大糟……”

  阳公公这一回可不大敢太过质问了,闻言心中一惊,连忙问道:“老丸儿门主这么说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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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5 19:46:53 | 显示全部楼层
老丸儿没有直接回答阳公公的问题,倒是转头望了望芍儿说道:“你这丫头之前不是还在埋怨我见死不救?”

  被祖爷爷这么一说,芍儿也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听祖爷爷的语气好像有些松动,便一时也顾不得这些,急忙说道:“芍儿是心急了一些,但孙女儿早就明白祖爷爷不会任凭淑姨和鸾姨不管的……”

  老丸儿嘿嘿嘿地笑了笑说道:“你这丫头先别急着就先放炮,后集兵;等我说清楚了,你就会明白即使是祖爷爷也没办法帮她们的……”

  芍儿听见祖爷爷又是这一句没办法:心申明白这里面肯定有些原委,就又连忙问道:“那祖爷爷你就赶紧说清楚吧……”

  “若按照祖爷爷现在对极光老祖的这个独门极元光气的了解,确实我也是不知道怎么救你淑姨的……”老丸子徐徐地说着:“因为我所能够做的,顶多就是像方才阳公公那般,透过连续喂药的方式,来延后光气发动的时间罢了……但是说实话,这种法子,可实在算不上好法子,而且最糟糕的是,即便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采用了这种方式,也绝对拖不了多久的。”

  虽然老丸儿的话意里简直已经透露出无解的结果,但是芍儿明白自己祖爷爷说话的习惯,知道他的话里必有下文,于是就赶紧接着问道:“所以祖爷爷现在想的法子是……”

  果然老丸儿回眼望了站在那儿的药鸾一眼,嘴里却是对着芍儿说道:“既然喂药以养光气下是一个好办法,那就要从另一个方向着手……我现在所想到的方法,就是以某种防护性的宝物,尤其必须是能够从体内护住重要经脉的那种护身法宝,然后就在光气透析肉身的这段期间,因为所有真气的冲击,都会引来光气的吸纳转化,使得光气更强,所以宿体就要完全放弃抵抗,任由其透体而过,才不会让光气有任何壮大的空间。而这个时候宿体所能够做的,就是纯粹以护身法宝的力量,来护住体内重要的经脉,等到光气的效力一过,如果这个法宝的防护威力能够挡得住光气的穿透,那么这个宿体就算是肉身受到了某种程度的损伤,也应该可以在日后慢慢地修补恢复过来,只是经此一劫,肉身能不能维持完整都很难说了,就更别提功力修为上所受到的伤害了……”

  阳公公听到了这里,总算明白了老丸儿为甚么会说他的喂药之举,最后还是错了的原委。只是这样的方法,连阳公公都忍不住喃喃地说道:二逗个方式好像有点太消极了点吧?”

  芍儿则是有点担心地说道:“那要是法宝的威力不能完全封住极元光气的穿透呢?”

  老丸儿根本不理会阳公公的问题,只是对着芍儿说道:“如果法宝的威力,不能完全封住极元光气的穿透……只要露出任何一丝一毫,即使破坏的力量不强,但是一则因为极元光气透力如光,无处不渗,二则因为宿体那个时候是完全放弃运行真气,等于是毫无抵挡的能力,所以结果当然就是:宿体十有八九是活不了了。”

  听了老丸儿的话,连芍儿也忍不住心惊:“祖爷爷,这个方法好像是太冒险了点吧?”

  老丸儿叹了口气:“你这丫头,一点都不知道这里面的牵连性与严重性,想解极元光气,完全没有危险的法子是绝对不存在,极光老祖也不会允许其存在的……就算祖爷爷想出的这个方法,如果没有效用,当然没什么话说,药淑送了命也只好认了。若是真的有效,我瞧她这个丫头是救了回来,不过祖爷爷可就得躲起来了。”

  芍儿听得愣了愣:“淑姨救了回来,祖爷爷躲起来做什么?”

  老丸儿这回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多说甚么,但是在场见识比较广博一些的修真,却都明白老丸儿说的是甚么意思。

  以极光气宗的宗主,极光老祖阴厉的心性,绝对是不会容许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个能破其极元光气的人。

  丹门虽然不好搞,但是“邪之圣者”的极光气宗却更是难惹!

  芍儿显然心思是放在另一个地方:“祖爷爷说的护身法宝,指的是像孽龙长老身上的青龙披吗?”

  “不,十大宝衣主要的功用都是在防护外力的入侵,并不是从体内去抵抗邪力这方面……”老丸儿摇了摇头说道。

  “那是像什么宝物?”芍儿又问。

  “具有这种功能的护身法宝,最著名的,当然就是所谓的护持七宝了。”老丸儿毫不犹豫地说道。

  芍儿立即高兴地说道:“那太好了,既然有七个那么多,我们就赶紧去借一个来,岂不是就能救淑姨了?”

  老丸儿有点哭笑不得地说道:“你这丫头,还道这是跟人家借个扁担来挑东西呀?七宝里正派就占了五个……你是打算怎么借?”

  “这么多?五个?”芍儿愣了愣。

  “排名第一的,就是南方第一正宗白羽圣巫宗主手上的那支“圣巫玉羽旌”,还有真佛宗的“佛檀舍利”,大罗仙宗的“压天旗”,光神宗的“无限光明圈”

  以及裂天剑宗的“血魂丹心指”,这五个护身法宝,我们连他们正派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又怎么去借?更别说他们愿不愿意借了……”老丸儿接着说道。

  芍儿又愣了愣,接着还是乐观地说道:“至少邪宗们还有两个吧?我们现在这儿是邪宗大会,总不成这么巧一个都不在吧?”

  老丸儿点了点头说道:“这倒是,在邪宗里的两个,一个是九幽鬼灵派代表宗主身份的“九鬼晶链”,你瞧瞧直到现在,有没有见着九幽宗主出现?”

  芍儿立即转眼往九幽鬼灵派的厢座望去,只见到九鬼姑等六位长老,正沉着脸往这儿瞪视着,确实是没有见着九幽宗主的任何踪迹,因为他们宗主的座位上,一直是空着的。

  “那……”芍儿只觉得越问越不妙,但是已经问到这儿了,总不能便停下来,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那最后一个呢?”

  老丸儿停了一会儿,终于说道:“最后一个,叫作“镇魂锁”,共有一对,质性一放一收,完全不同,收性的那个是深蓝色,最能镇定心神,封锁经脉脏腑,杜绝一切邪力,放性的那个是深红色,最能助气强元,修持一夜,等于别人修持两夜,是传说中的修练圣宝……”

  老丸儿说到这里,另一边的药鸾已是一声惊呼,伸手从颈项下拉出了一个深红色的小锁片。

  “这一对镇魂锁,本来是属黑皮宗所有,只是有一回丹门的老丸儿帮了他们一个忙,蒙黑皮宗主承诺,只要是老丸儿说的他身上任何东西,他都愿相赠,只是他的宝物都很隐晦,他也只让老丸儿要一次,是宝玉是顽石任凭天意。那时的老丸儿正想不出该要个什么代价,不料那时老丸儿的一个侄孙女儿药鸾,年纪还小,竟在黑皮宗主抱着她时,一把就抓着他项下的这一对看来无奇的小小对锁,死也不放,便使得黑皮宗王慨然将此对锁相赠,并且赞许药鸾年纪虽小,鸾凤之性已现,啄玉吞宝,眼力不凡……”

  老丸儿沉沉的语音带着一点飘渺,就好像回到了许久以前的景象般,令人深刻地感受到他疼爱侄孙的心意。

  药鸾手中紧握着那片小锁,眼中心窝但觉酸楚阵阵,一想到叔爷爷在倔强奇怪的脾气下,其实依然隐藏着如许的疼惜,忍不住眼眶一热,流下泪来。

  芍儿则是高兴地跳了起来:“祖爷爷,原来你早就把这一对镇魂锁送给淑姨和鸾姨了呀……亏得芍儿紧张了半天……”

  老丸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我不是早说了么?东西在她们身上,也已经在进行着我说的方式,所以我也不能帮她们甚么了……偏偏阴阳和合派的阳公公,自作聪明地喂了两颗药丸,凭白让药淑体内的极元光气增加了威力……我还能不骂他两句吗?” 这时候的阳公公,听了老丸儿的话,也只好尴尬地笑了笑,不过心中的担忧总算是减轻了许多。

  芍儿则是依旧埋怨着她的祖爷爷:“祖爷爷,哪儿有人像你这么说话只说一半的?这样岂不是想不让人误会也难?”

  老丸儿又哼了一声:“我老丸儿活这么老,就是这个性儿,要误会也是他家的事,和我有甚么相关?”

  芍儿见祖爷爷那个怪性子又要出来了,连忙闭上嘴,不再多说甚么了。

  至少现在她明白祖爷爷不是见死下救之人,这对她而言,就已足够了。

  正在大家好不容易稍微安静下来的当儿,老丸儿突然一声大喝,整个人从厢座飞身而起,以一种令人惊讶的速度,横跨了长长的距离,从西边飞射到东边,直往阴阳和合派的厢座飞落。

  眼睛利一点的人,已看出老丸儿这瞬间的长射,正是他丹门在飞山绝岭处,采集稀有宝贵药本所特有的独门绝技——“射影长流”!

  阴阳和合派本来一直密切地注意着四周,知道老丸儿既已透露了现在正在昏迷中的率鹤仙子身上,存有镇魂锁这样的宝贝,就得小心有人暗中起了觊觎之心。

  他们也没有料到,老丸儿会这么突然地就大喝一声,整个投身飞来,因此阴阳和合派的诸人,俱都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暗中提运功力,准备应变。

  老丸儿的功力确实不愧为丹门之主,才看到他掠起于空中,穿着青布衫,有点佝偻的身形,就忽然好似幻化成了一只狂野猛兽那般,呼啦啦地带起一连串强烈的破风裂响,是如此凶悍,又是如此威厉,完全一扫之前的龙钟老态。

  老丸儿的这个动作是如此地突如其来,如此地毫无征兆,阴阳和合派的众人,才听到他震天般的一声大喝,一片身影已经带着噗啦啦的裂风压了下来。

  几乎紧接在老丸儿的那一响喝声之后,紧接着就听到阴姥姥清叱一声,立即便是一阵劈哩叭啦地连串暴响密密地传了过来。

  阴阳和合派的众人,不由得心中大吃一惊。

  难道是老丸儿门主,这就毫无预警地和阴阳和合派的阴姥姥对干了起来不成?

  看老丸儿之前的解释,他应该也是极为关心现在陷入了昏迷的率鹤仙子,也就是他的药淑侄孙女儿的安危才对呀!怎么会这就和阴姥姥动起手来了?

  当阴阳和合派的众人,不解地朝两人望去时,才赫然发现,之前的推测完全错了。

  在斜倚着失去知觉的药淑身旁,老丸儿和阴姥姥两个快速的身影,正上下不停,宛如一双蝴蝶那般,绕着药淑的周围噗啦噗啦地翻飞着。

  众人正在纳闷这两人是在交手还是在做甚么时,就发现药淑的身侧,老丸儿和阴姥姥的形影之中,还有个淡淡的影子,也正以一种难以言喻的速度,若有若无地闪动着。

  如果现在的时间不是阳光普照的午后,简直就让人误以为是看见鬼影了。

  老丸儿和阴姥姥掠闪间带起的响音劈哩叭啦,呼哩哗啦地声势惊人,连本来在旁边守护着药淑的朦胧仙子和枢棱仙子,都被强烈至极的劲风,逼得有些立不住身形,必须提动真元,沉气立桩,才能站稳。

  尤其老丸儿和阴姥姥,两个人显然不是只在药淑的身旁绕掠而已,在翻飞的身影中,不时掺入一串串,一叠叠,密密麻麻的掌形指影,让人悚然发现,其实正有一场快速地让人目不暇给的近身交搏,在昏迷的药淑身旁不到三尺的位置,飞速地进行着。

  老丸儿骇怒地抖手又一次劈出将近九百七十掌,每一掌都绕了一个小小的角度,让过了会使得药淑受到震荡伤害的可能方位,直朝那个闪晃的速度几可以鬼影魅形来形容的人身上时,却是再一次地被那人以肉眼差以得见的让势,连闪了九百七十次,使得老丸儿这一波虽然风力振荡得连连外卷,看起来好像是声势惊人,但是实际上劲力却是完全内敛,丝毫不露的九百七十掌,简直就像是劈入了无底的泥沼一样,让老丸儿敛气收劲,只等一待接实,马上就会石破天惊,暴放而出的掌力,宛如被人拉住了手肘,一掌打空了那般,半点不能发挥出它该有的威力。

  即使是像老丸儿这样见多识广的老修,也不由得自内心起了极度的惊骇。

  他修道了这么久,实在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有人可以用这种方式,闪过他这著名的“折药手”。

  虽然老丸儿连连而出的折药手,因为顾忌着旁边的侄孙女儿药淑,没能尽情地发挥出所有的威力,但是这人闪避的范围,却也总不离药淑的身边三尺左右。

  两相抵消下,恐怕就算是今天没有下药淑的顾忌,对方当然也就少了方位的限制,他的折药手,大约还是不能威胁到对方一片衣角的。

  这是甚么人?竟会具有这种鬼魅也几乎难及的超绝身法?

  阴姥姥那儿,则又是另外一种别扭得差点让她吐血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甚么原因,当阴姥姥每一哗啦啦地出手,这人简直就像是比她还要清楚她出手的方位那般,轻轻一闪,就将身形转进了她攻招的空隙之处,让阴姥姥气势惊人的攻击完全徒劳无功。

  更让阴姥姥气结的,是这人所闪的方位,不退不避,总是恰恰就切进了阴姥姥攻势的空处,阴姥姥明明就瞧见了这人还颇高大的身形,就在触手可及的位置,但是掌势流泄,让她即便是想另外抽出手来劈他一掌,却也总是因为气机顺势而出,无法反挫而回,令她空有心意,但就是怎么也做不到。

  这种感觉,使得阴姥姥每出一式,就被他切入的身形引得气机无法继续,明明知道这一式的劲力就算完全放尽,也绝对连这人的衣角也捞不着,于是不得不硬生生地挫劲收气,心头之别扭简直就像是连吞了十七八个大鸭蛋,却又都堵在胸口,没能顺利入肚下腹那般,直是难受得差点吐血。

  因此,虽然阴姥姥完全掌握了主动攻势,但只有阴姥姥自己明白,这种模式若是再继续下去,恐怕先吐血落败的,反而是她阴姥姥了。

  在又是一阵劈哩叭啦,声势吓人,但是完全落空的八百二十掌之后,老丸儿身形反窜,侧手连变十六次手势,切入旁边阴姥姥流泄而出六百四十掌之下,十六点振力变化的根源劲眼之上,一口气就将阴姥姥的攻势给拉散,让阴姥姥的身形,不得不和他同时反窜而出。

  阴姥姥这时才发现,老丸儿果然不愧是宗主级的人物,其实一眼就看出了她掌势振起变化的根源力点,同时还能在转眼间将她起势的变力化掉,让她也不得不和他同时退出了战圈。

  只是老丸儿的这种化解手法,至少还让阴姥姥的气机有个转劲的空间,知道这一招已经被化解掉了,随时再起变化的可能还是有的。

  不像眼前这人那种怪异得令人有点莫名其妙的切破方式,让阴姥姥整个对战的感觉,都完全扭曲异变了。

  当老丸儿和阴姥姥同时掠出了战圈之后,老丸儿的声音已是同时在阴姥姥耳边出现:“这人行径功力,实在出乎人地怪异,我们再出手也是徒然,不如收手弄弄清楚……横竖这人暂时对药淑没有甚么恶意的。”

  “门主怎么知道?”阴姥姥连忙低声对着老丸儿说道。

  “从我动手到现在……短短的时间内,我至少攻出了六千式完全不同的折药手法,”老丸儿眼睛紧紧盯视着前面的那人,口中却是含着一丝苦笑地对阴姥姥说道: “不料我的所有攻击却完全落空,连这人一只衣袖都没捞着……此人功力之强,实为我生平所仅见。尤其最怪异的是,在我六千式的攻击之下,他竟然连一式的反击都没有,别的不说,他对我们应该是没有甚么恶意的了,否则以其速度,药淑有十条命也早断送了!”

  阴姥姥正要回答她也有同感时,突然听见了阳公公惊讶到了极点的语音叫道:

  “飞龙,怎么是你?”

  阴姥姥听了阳公公的话,立即也大惊地转头对着阳公公说道:“甚么?飞龙?他就是你说的新进弟子,具先天修道胎的飞龙?”

  在场所有的人,无论台上台下,宗主门徒,此时听了阴姥姥和阳公公的话,都禁不住惊讶得瞪起了眼睛,甚至还有人张大了嘴巴,几乎不敢置信。

  这位突然出现,宛如鬼魅的人物,竟然会是阴阳和合派的新进弟子?

  这怎么可能?

  会台之上,本来从开始到现在,即使已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件,依然一直闭着眼睛的心魔宗宗主,摄魂控形魔尊,这时终于也睁开了两眼,双眸中现出团团流旋彩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现在已经停下身形,站在药淑旁边,显露出身材的飞龙身上。

  在心魔尊、妖剑魔主和黑羽拜月魔巫,这三位邪宗前辈的脸上,都隐隐流露出一种无法形容的特异表情。

  生就好像是瞧见了甚么传说中的东西那般,有一些惊讶,有一些意外,有一些怀疑,还有一些垂涎……

  实在很难清楚地形容他们三人的表情。

  就在心魔尊、妖剑魔主、黑羽拜月三位邪宗前辈在互相交换那种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的眼神之际,悄悄地,已有另外一个人也加入了他们这种无声的眼神交换。

  那人就是以“极元光气”,伤了药淑的孽龙化形……

  除了他们这四位正在互换着眼神的修真之外,九幽鬼灵派的那六位长老,心中的惊讶,也是和一般的修真不大一样。

  看这位阴阳和合派突然出现的弟子“飞龙”,身上所穿的衣袍,不就正是他们九幽鬼灵派的制袍吗?

  只不过这人胸前代表派中地位的鬼头表征,被这人给往内折了进去。

  而且最让他们心中触动的,是这个“飞龙”的身材发型,举止说话,神态感觉,都让他们觉得,这人好像……好像就是他们那位直到现在还没看到踪迹的宝贝宗主!虽然他的胸襟内折,看不到有多少鬼头,但是他们九幽鬼灵派,这次来的人又不是举派皆出,算也算得出来,除了还没现出踪迹的宗主之外,又还能有哪个?

  想到这里,九幽鬼灵派的六大长老,几乎已是能够确定这人应该就是他们的那位宝贝宗主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甚么他们的九幽宗主,会突然变成了阴阳和合派的“新进弟子”?

  如果依照之前,他们从到九幽派中的阴阳仙们和宗主的互动情形了解,他们宗主在阴阳和合派里的辈份,至少也应该是他们派中祖师级的长老才是,怎么也不应该变成所谓的“新进弟子”吧?

  六位九幽长老的心中充满了狐疑,但是现在的状况太过隐晦,在还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六位长老都暂时不便说甚么话,只是睁大了双眼,一瞬不瞬地注意着飞龙的行动……

  同时,六人都已经隐隐感觉到,九幽宗主的真正身份,这次大概得浮出台面了!

  台下的盼盼,一见到飞龙出现在台上,就禁不住拉住了睬睬的手儿,兴奋地说道:“宗主……宗主……宗主终于出来了……”

  她的语音虽然刻意地压低了,但是还是被旁边的鬼妍儿给听见了,立时大惊地低声问道:“宗主?你是说上面那个“飞龙”就是宗主?”

  盼盼这才发觉自己虽然小声地对着睬睬说话,但是还是被鬼妍儿给听见了。

  睬睬眼看已经瞒不住了,只得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上面的那个“飞龙”,就是我们宗主……”

  之前就曾经在吸日夺月派月姹生女的粉红帐中,见过飞龙真面目的鬼哭和鬼铃,这时也同时点头说道:“的确是没错的,只不过宗主现在不知道想干甚么……”

  睬睬、鬼哭和鬼铃现在回答的话,连鬼娘都听见了,便有些迷惑地说道:“宗主怎么变成了阴阳和合派的“新进弟子”了?”

  鬼鼓子则是问道:“宗主怎么不戴着他的面具了?”

  鬼鼓子的问题,睬睬和盼盼都不好直说,而鬼娘的问题,则是连睬睬和盼盼都不晓得是怎么回事,于是睬睬只好摇了摇头,提醒着大家说道:“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咱们这位宗主行事的风格实在是有点难测其意……我想我们还是先就这么地看着吧……别露出甚么神色,也免得生出甚么其他麻烦……”

  其实盼盼是多虑了,因为飞龙现在出现的状况,实在太过怪异,以致于不管是台上台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露出了惊讶、疑惑、不解、意外,等等复杂的表情,因此,就算是九幽鬼灵派这些弟子们的脸上,露出了再奇怪的表情,反倒是一点也不奇怪了。

  而且以现在而言,猜出飞龙身份的人,实在不在少数。

  因为以飞龙现在的情形,根本就只是把之前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而已。其他甚么也没变。

  以和飞龙接触过的修真们,绝大多数的人,也许功力程度比起飞龙是有一些差距,但是要说到见识经验,心机敏锐,那可就得倒过来,飞龙就算是拍死九匹马,也是追不上的……

  所以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吸日夺月派的日瓶书生,邪不死派的右引尸护法,阴阳和合派的六仙们,贝锦派的红绿宗主,金甲战神宗的黄金战主,甚至是曾经和其飞空追逐过的战具宗三大供奉,都已在这时,认出了这位飞龙的另一个身份。

  于是就在这一瞬间,台上台下突然嗡嗡地微起了一阵骚动。

  认出飞龙来的,连忙就私下禀报着他们的宗主,不认得飞龙的,就在私下打探起这位眼生之人的来历了……

  日月童子、不死尸王、战器玄师、孽龙化形,都在属下靠近禀报的同时,在脸上浮起了一层惊异与迷惑……

  这人居然会是九幽鬼灵派的宗主鬼符祖师?

  这位九幽宗主倒底在弄甚么玄机?

  至于一般不晓得内情的修真们,大家同时在心中浮起的疑问是,再怎么样想,也很难想通,连老丸儿门主与阴阳和合派自己的代理宗主阴姥姥都对付不了的这个神秘人物,居然会是阴阳和合派自己派里的“新进弟子”?

  这真是再怎么说,也说不通的事……

  所以很明显地,这里面必定有着些甚么极为特殊的内情……

  因此,在场的每一位修真,都聚精会神地注意着台上奇特情势的进展。

  所有的修真,都没注意到,在台上北边的一个厢座里,凤阴魔宗的宗主凤音鸣,这时在她秀丽的脸上,露出了一种逮着黄鼠狼的猎人般的冷笑,使得她原本清艳的容貌上,显出另一股悚然的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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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5 19:47: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七章 主魂现身

飞龙在盗宗的吹胡子老先生和他们的那些门下离开食楼之后,终于明白他这一回是陷进真正的困局了。

  从代替魅儿,到九幽鬼灵派,和他们那些九幽派的诸人一起所谓的抢宗开始,一直到九幽派自己派内生变,最后终于获得宗主之位,接着带领六大长老和弟子们,和暂时成为同盟的其他三派,来到此处参加了邪宗大会;飞龙虽然在这段发生了不少事件的旅程里,因为他要随时假扮鬼符,故而经常产生了一些困扰,但是在飞龙单纯的想法中,其实一直都不认为这些困扰会带给他太大的麻烦。

  不管遇到的是正派中的绿霓仙子,亦或是十三邪中排行首位的黑羽魔巫宗,都是一样的。

  他从来就不认为当他遇到这些状况时,事态会有多么地不得了,所以其实也极少极少会将魅儿唤醒,问她该怎么办。

  他总觉得这些都不是甚么太大的问题。

  飞龙之所以会这么想,一方面是因为他到九幽派去弄了这么一个宗主,最初始的原因,其实也不过就是为了一偿魅儿的宿愿罢了:他自己除了好玩之外,并没有甚么真正放不掉的原因。

  当然这还是其次,最主要的,依然是在于他的心思单纯,并下像一般真人界的修真那般,把这些事看得多么地严重。

  因此即使是他在无意中,招惹了黑羽魔巫宗这么个大对头,对他而言,根本并不清楚黑羽魔巫宗其实对他是成见已定,仇怨早就算到了他的头上。即便是他从蛊虫宗的彩贝宗主之处得知了比较实际的情形,却依然没有太放在心上,过了也就抛到了脑后,连担心都说不上。

  他总认为是他做的就是他做的,不是他做的就不是,就算是有了误会,也是说说就行了。

  可是现在的情形,却有些不大一样,和之前的状况相比,是产生了些变化。

  因为现在牵涉到的,是紫柔、云梦、玄霜和艳嫣她们的遗体。

  到这个世界来,找到她们,见见她们,本来就是飞龙从清醒以来,唯一知道必定要去做的一件事。

  唯一的一件事。

  所以自从吸日夺月派、邪不死派和阴阳和合派,提出了四派合盟,一起去找紫柔她们的遗体开始,这一件本来只是为了魅儿的心愿做来好玩的事儿,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件他必定要去做的事情了。

  也正是为了这个因素,即便是想法单纯如飞龙者,也知道现在维持他这个鬼符宗主身份的事,已经不纯粹是为了魅儿而已,这里面已经掺了更多其他的东西,是为了他自己。

  因此,在他失去了鬼符面具,完全不能再继续扮演鬼符祖师之际,飞龙方才在无法可想的情形下,找出了魅儿的魂念来商量,瞧瞧该怎么办。

  不料本来以为只要带着擦肘儿去跟盗宗谈谈,就可以把包袱面具换回来这种不会有甚么事的单纯想法,实际上竟会因为连盗宗也不知道为了甚么,失去了不过时长老踪迹的影响,变得复杂了起来。

  所以在这种情形下,一向都觉得没甚么不能解决的飞龙,也不得不再次把魅儿的神识,从都天鬼旗中叫了出来:

  “魅儿魅儿,你快醒醒,现在又有些问题了……”飞龙的神念透着些无奈。

  “主人,没有找到鬼符面具吗?”魅儿的神识一浮出来,好像就已经知道飞龙是为了甚么叫她那般地传来了讯息。

  “咦?你怎么知道?”飞龙有点意外地问道。

  “除了这件事之外,主人大约也没有甚么事解决不了的了……”魅儿似乎也很明白飞龙那种不在乎一切的态度。

  飞龙也没有多想甚么,连忙就把前来找盗宗的事情结果,以讯息传到了魅儿的神识之中。

  魅儿的神识沉寂了好一会儿,方才送来了讯息:“如果盗宗说得是真的,那么主人,最有可能的就是有人暗中已经在和主人做对了……”

  “和我做对?怎么说?”飞龙有点莫名其妙。

  “因为机缘凑巧,不过时长老有事而造成了耽搁,这种可能也许会有……”魅儿的神识清楚地传来讯息:“但是现在的时机不同一般的情形,邪宗大会已经开始了,不管不过时长老是为了甚么原因而没有出现,那种一般的理由都不应该存在了。因此最有可能的,反而是魅儿说的这种,不知道是谁,在暗中以这种方式对付主人,想让主人这个鬼符宗主无法出现,或者是无法以原先的方式出现……”

  “不会吧?我又没得罪甚么人,谁会这么做?”飞龙想了想道。

  “除了这个原因,其他的情形都很难解释这种情形的,尤其是在这种特殊的场合下,一般的凑巧原因都应该是不在的了……”魅儿又接着传来了神念:“当然,这是指如果盗宗的吹胡子老先生告诉主人的,是真正实情的话……”

  “真正实情?”飞龙有点摸不着头脑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吹胡子老先生,还会骗我?”

  魅儿立即传来了肯定的讯息:“是的,他当然是有可能骗主人的……”

  “他为甚么要骗我?”飞龙想不通地问道。

  “骗主人的原因很多,也许他不想就这么轻易地将面具还给主人,也许他猜出了主人的身份,也许他根本就是那个想在暗中对付主人的人,甚至也许只是因为他的心情不好等等……原因当然是可以有很多种的……”魅儿很平静地送来这样的讯息。

  “这这这……这可能吗?”飞龙还是难以相信地传讯道。

  “真人界里尔虞我诈,本来就是很正常的,所以甚么样的原因理由都有可能,而这也是主人现在比较不了解的地方……”魅儿意味深长地传讯道。

  “这样在真人界修练岂不是很累?”飞龙有点怔忡地道。

  “这是没办法的事,我们既然是人,有些人性是很难避免的。”魅儿的讯息中有些无奈。

  “人性是难以避免的……人性是难以避免的……”飞龙喃喃地重覆说道。

  魅儿见飞龙一付极为困惑不解的模样,便又传讯道:“主人也无须这么困扰,魅儿也没有说吹胡子宗主一定有问题,只是提醒主人不要忘了这种可能而已,其实也没有甚么其他的意思……”

  “如果我在见吹胡子老先生的时候,也把你的神识叫了出来,说不定你就能瞧出他是不是那个暗中想对付我的人了呢?”飞龙提了这么个想法出来。

  魅儿虽然只是神识浮出了鬼旗,由飞龙从感应中接通,但是却依然在这个时候让飞龙很清楚地感受到了她在摇头的明晰感受:“主人,魅儿并不认为这么做是个好主意……”

  “怎么不是个好主意?我瞧不出来的,你瞧得出来,这岂不是很好?”飞龙还是不了解地问着。

  “这里面有三个原因,”魅儿传来的讯息,还是非常清晰:“第一,像盗宗的吹胡子老先生这种宗主级的人物,可不是一般的修真,论起经验阅历,没有一个是魅儿以前的经验所追赶得上的,所以就算是魅儿在场,他恐怕也不会露出任何蛛丝马迹让魅儿瞧出线索的……而第二个原因,魅儿其实明白主人虽然也许不是很清楚真人界的鬼域伎俩,但是其实主人却另有一种别开蹊径的感应方式,完全非真人界之前所曾经听闻,所以,与其魅儿在旁边,因为观察到了很有可能是这些老狐狸所故意放出来的烟幕,而做了错误的判断,实在还不如由主人发挥这种特异的感应,说不定还更能掌握到事情的真相……所以魅儿并不认为所有的状况都有魅儿在旁边,会真的比较好……”

  “嗯,你说的好像真的有些道理……”飞龙听了魅儿的分析,不禁也点了点头。

  关于这一点,魅儿倒是没有说错,飞龙现在也已经发现,自己的感应能力,好像真的和许多的修真是有些不一样。

  本来他还很单纯地认为,别人应该都是和他一样的。

  然而后来从他在山里遇到那些拦路山寨棒子头开始,直到现在,经过了这么许多体会,他终于比较明白,自己有些能力和这些世俗之人甚至真人界的修真们,都有许多极为不同的差别,并不是如之前所想的那样,每个人都和他一样的。

  说个更实在一点的话,直到目前为止,在他所见过的所有真人界的修真里,感应的能力,能够和他稍微相提并论的,看来看去,实在只有一个蛟头魔人而已。

  其他的人,根本连他在解释一些事物或是现象时,所说的话,所要表达的概念,都听得糊里糊涂的,几乎完全无法了解……

  所以他知道魅儿的这种说法,从某个方面来说,还真是说得正确已极的。

  “而魅儿之所以会觉得这么做并不是个好主意的第三个理由,”魅儿的讯息又清楚地传来:“是魅儿非常确定,以主人的特殊能力和纯真难喻的个性,日后必定会在我们真人界创造出惊人的成就,产生无法言喻的影响:这些都不是魅儿所能做的,因此魅儿事实上现在并不能替代主人,以后也更加地不能……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由主人自己发展出一套属于自己的方法,才是最好的……毕竟,主人是做自己,不是做另一个鬼符……主人偶尔问问魅儿的意见是无妨,但若是魅儿真的随时提出各种看法,其实并不是最好的做法……”

  飞龙听得有些意外,却又不得不同意魅儿的说法有点道理:“你说的倒也不错……”

  魅儿的讯息里传来一阵轻笑:“就以现在的魅儿来说好了,如果是魅儿来收入主魂,绝对是想不到要让都天鬼旗的驻旗主魂,还能像魅儿这般,有自己的感觉和自己的想法,唯一魅儿会做的,大概就是把这个主旗主魂当成奴仆使唤罢了……主人也应该知道,就本来鬼旗旗主和驻旗主魂的法威牵引,主魂个人的思考根本就是已经消失了的……”

  “啊!我只是想到驻旗之后,你的神识就这么完全变了,成为和天鬼那般没有独立振动的特性,实在是有点不大对劲而已,可没想到别的,加上把你的神识振动层稍微调整一下,又不是甚么很难的事,所以就这么做了……”飞龙只是搔了搔头,并不觉得这有甚么特别。

  “不,主人,您和魅儿的差别就在这里……如果是魅儿,绝对不会觉得这有何不对劲之处,反而是主人的这种想法才是不对劲到了极点;而且主人的神通令人完全摸不着头绪,魅儿既非主人,又怎么能处处替主人出主意而又不会忽略掉甚么地方呢?如果当初遇到鬼符时,有个魅儿在主人旁边出主意,说不定魅儿现在就不是这么个样子了……”魅儿又头头是道地传来讯息:“所以,主人日后必定是要自己拿主意的极重要领袖人物,别人的意见可以听听,但是自己一定要有自己的看法才行。心有定见,再听听别人的想法,并且懂得互相比较评估,取长补短,弥其不足,这才叫做广纳异见的好领袖…心无定见,只是听别人的说法,绝对成不了大器的。因为他连自己的看法都没有,又怎么准确地评估别人的意见?又怎么做出比较取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而已,所以这样的领袖,只能算是个没有主见的盲从领袖,最易为小人所乘,变成受奸佞蒙敞的昏庸领袖。”

  飞龙点了点头:“魅儿你能说出这番道理,想来就算是做起领袖来,也必定是个好领袖了……”

  魅儿又传来那种摇头的讯息:“上者知而能行,中者知而不能行,下者不知亦不行,像魅儿这样,顶多也只是个中者而已,绝对称不上好的……”

  “这又是为甚么?既然知道,又有甚么不能行的?”飞龙好奇地又问。

  “知而性合者道也,知而戮力者匠也,知而不动者无异驽钝也……”魅儿依然婉婉地道:“就算是明白了一些道理的人,也有分成三类:第一类就是领悟道理之后,发现这正是与自己的本性相合,这样的人,想不照着做都不行,算是最合道的;第二类人明白道理之后,下定决心努力改正,并且战战兢兢地往真道之路去走,虽然也很难得,但是和第一类比较起来,总落了下乘;第三类人,就算是知道了,也是丝毫无改,这就简直和甚么都不知道的驽钝之材也没甚么差别了……如果以主人和魅儿来说,主人就是第一类,而魅儿大约就是属第三类了……”

  飞龙愣了愣:“魅儿这不是说笑吗?你怎么会是第三类?”

  魅儿很正经地道:“一点也不是开玩笑,“跟人吵嘴”是不好的,但是主人瞧瞧天下众生,又有几个真正做得到?这还只是举个小小的例子而已。心有定见却依然有容人之量,叉岂是说说讲讲如此简单?现在世上有广纳众见这种肚量的人,一百个有九十九个其实也只不过是自己的心里根本没甚么准儿的草包罢了……”

  “我见过的人不如你多,这个倒是没甚么体会……”飞龙苦笑了笑。

  “主人,也许魅儿说这么多,有点太过罗嗦了……”魅儿又继续说道:“但是魅儿非常明白,以主人的能力,日后必然就是领着我们渡过妖魔界大举入侵后的黑暗时期的人……现在不赶紧建立起主人领导的能力,说不定还会有些来不及了呢!”

  “那个情形离现在还有段时间,并不是当前最要解决的问题……”飞龙摊了摊手:“以你看来,现在我该怎么办?”

  魅儿叹了口气:“其实主人,魅儿如今对于九幽宗主之位的悬念,早己消散,宗主其实已无须再委曲自己,假扮甚么鬼符了,如果情势不允许,即便是再还主人自由之身,说不定还是件好事呢……”

  飞龙也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是之前还没有甚么问题,但是上次我传送讯息时,你也应该明白的,现在我为了要找到紫柔她们的遗体,反而是以鬼符的身份更加地适合了……”

  魅儿听了飞龙的话,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主人,魅儿的想法和主人有一点不大一样,魅儿说出来给主人参考参考……”

  飞龙连忙说道:“你有甚么看法,赶快说来让我听听……”

  “主人之所以必须假扮鬼符,之前是为了一圆魅儿的宿愿,之后是为了能够找到阴阳和合派紫柔宗主和其师妹们的遗体,是不是这样的?”魅儿问道。

  “确实是这样的没错!”飞龙立刻点头回答。

  “既然是这样,那么对主人而言,找到紫柔宗主她们的遗体才是最重要的事,是不是以鬼符的身份,其实并没有这么样重要的吧?”魅儿又问。

  飞龙也还是点着头道:“只要能够找到紫柔她们,我是不是九幽宗主,这倒是无所谓的……”

  “是了,”魅儿又道:“既然是这样,那么主人就算不以鬼符宗主的身份出现,只要能够找到紫柔宗主她们的遗体,其实对主人也就没有甚么关系了,是不是?”

  “可是……”飞龙皱了皱眉,又继续问道:“如果我再也不是九幽宗主,那么吸日夺月派、阴阳和合派和邪不死派,又怎么会让我跟他们到紫柔她们的所在之处呢?”魅儿传来了一阵笑意盈盈的讯息:“主人,您实在是太老实了,就算是他们不愿意主人跟着去,主人难道就不能自己跟着他们的后面去吗?”

  飞龙心中一动,连忙问道:“你的意思是说……”

  “即便是他们因为主人已经不再是九幽宗主了,所以再也不希望主人同行,以主人令人难以想像的神念追摄,难道不能在他们都未察觉的状态下,暗地里跟去吗?”魅儿的神念如此地问道。

  飞龙点了点头说道:“要做到这一点,好像也不大难嘛!”

  “所以,魅儿的看法是……”魅儿的讯息清楚而又明确地说道:“如果就现在的情形看起来,魅儿也实在没有甚么特别的好方法可以告诉主人……在这样的态势之下,魅儿觉得最好的方法,还是由主人自己见事办事吧……只是主人切勿因为心中有了甚么顾忌,而致乱了方寸,魅儿想主人一定能顺情应势,找到个好方法的……”

  飞龙听了魅儿对自己这么有信心的讯息:心中也不晓得该怎么回答,只好苦笑了笑……

  “对了,主人,八魔宗的凤阴魔宗宗主,大概是已经瞧出主人并非原来的鬼符了……”魅儿突然提起了另外的一件事。

  飞龙点了点头:“我的感觉也好像是这样的,真不知道我连她都没见过几次面,怎地她就这么肯定我就是假冒的……”

  这时魅儿的讯息,突然变得好像有些迟疑:“主人,凤阴宗主会认出主人并不是原来的鬼符,这个原因是出在魅儿身上……”

  飞龙有些惊奇地说道:“你原来就认识凤音鸣宗主吗?”

  魅儿送来了肯定的答案:“魅儿不但认识音鸣宗王,而且还非常的……非常的……亲近……”

  “非常的非常的亲近?”飞龙有点摸不着头脑地问道:“魅儿,你的意思是说……”

  “如主人所明白的,魅儿以前因为师父的关系,是很讨厌男性修真的……而凤阴魔宗整个宗派也因为以前派中的巨变,和魅儿一样对男性修真没有甚么好感……所以……魅儿和音鸣宗主的交情……应该说是很……很亲蜜的……”魅儿的讯息之中,透着一些另有含意的羞窘。

  以飞龙现在对阴阳和合派几乎大部份功法都有了很深入了解的程度来看,他马上就明白了魅儿话里面所谓“很亲蜜”的真正意思。

  飞龙突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难怪他和凤阴魔宗的凤音鸣宗主第一衣见面时,才刚开口,就突然见到凤音鸣宗主眼中立即闪现的怒气杀意。

  “哈哈,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才第一次和她见面,就发现她已经对我起了杀机,本来还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想来她大概以为我对你做了甚么,所以要把我杀死,替你报仇了……”飞龙突然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不由得笑了起来。

  “主人,魅儿和音鸣宗主的这段关系,保持得非常隐密,因此连睬睬和盼盼都不知道的……”魅儿又继续道。

  “这个我明白,不然凤音鸣宗主也不会把睬睬和盼盼给掳了去……”飞龙道。

  “甚么?音鸣宗主把睬睬和盼盼掳了去?”魅儿有点吃惊地问道。

  “是呀……”飞龙接着就把睬睬盼盼被凤音魔宗的人给劫走,在其中吃了一些苦头的经过,以讯息的模式,快速地传进了魅儿的神念之中。

  魅儿在弄清楚了来龙去脉之后,沉寂一会儿,才继续传讯道:“主人,这位音鸣宗主,主人可得小心一些,魅儿对其很是了解,她的生性狭忌,又极会记仇,在经过主人如此当场刷其脸面之后,她一定会等着机会报复的;魅儿虽然和她的关系有某个程度的亲蜜,但是她毕竟是一宗之主,又非常主观,就算是魅儿还没变成现在这个模样,恐怕也很难劝她甚么的……”

  “是这样的吗?”飞龙倒没有太把这一点放在心上:“我现在把她和你的关系弄清楚了,也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应该也不会给我甚么太大困扰吧?”

  “希望真的是这样了……”魅儿叹了口气:“主人,现在的时辰也差不多了,主人还是回到邪宗大会去,密切地注意着事情的发展,有甚么状况也好立即应变……”

  飞龙点了点头:“以现在的情形来看,也只好就这样走一步算一步啦……那么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瞧瞧?”

  魅儿摇了摇头:“如魅儿方才所说,现在的情势,还是靠主人自己的能力来做反应,才是最好的反应:在这样众位宗主级人物同聚的场面,魅儿已不能多帮主人甚么了,和主人的神识同在只会徒乱主人的心意,所以魅儿还是回到旗中吧!等到主人真的觉得要找魅儿时,再将魅儿叫出来就行了。”

  飞龙只好再次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你觉得这样比较好,那么你就回到旗中去吧……”

  魅儿传来了告退的讯息之后,神识立即沉入了鬼旗之中。

  飞龙在魅儿的神识消失了之后,又自己想了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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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5 19:47:31 | 显示全部楼层
  魅儿所提的看法,飞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对,但是从她的叙述之中,听起来还是很有一点她的道理在其中的。

  只是飞龙实在不大明白,为甚么魅儿会觉得他必须要在短时间之内,赶快培养她所说的那种甚么领袖能力?

  再怎么说,他飞龙也只不过是一个才刚到这个世上没有多久,实在连新进都称不上的雏修而已,又怎么谈得上甚么领导他们去对抗甚么妖魔界?

  这实在是让他想不明白的看法。

  飞龙摇了摇头,把这些弄不清楚的东西,都丢到了脑后。

  魅儿不是也说了,说不定他飞龙想出来的做法,对他自己而言,才是最好的做法吗?

  现在不要去想那么多,说不定这才是最佳的处理方式哩!

  于是,就这样透过魅儿的苦口婆心,飞龙第一次觉得,他自己好像也不是真的如他自己之前所想的那样,甚么都不懂嘛……

  飞龙从发现不对,立即飞身而上之后,这时已站在药淑的身边,一只手搭在她斜倚的身子肩上,另一只手拱让也不是,抱拳也不是,不伦不类地对着阳公公施着礼,同时脸上带着笑容地说道:“啊!阳公公……阴姥姥……老门主……这位药淑体内的极元光气,虽然看起来只有一点点,但是其中内敛超过三干层潜劲,一干五百层侧力,老门主送给她的那个小锁片,虽然能够勉强化掉那三千层潜在的正劲,但是这个锁片的功效以正劲的收束为主,对于侧力的侦察和发觉,就必须透过使用人的意念来带动,现在药淑的神志已经昏迷,恐怕是不能让这个功能发挥效果的……”

  阴姥姥听了飞龙的话,立即脸色阴沉地说道:“你……你到底是谁?”

  虽然阳公公说这个人就是她们阴阳和合派的新进修真,名字叫做飞龙,但是方才阴姥姥自己和这人短暂的交手,别人也许只瞧见她和老丸儿门主围着药淑的身边四处乱飞,但是只有她自己明白,以这人功力之深沉,几可以“无法测度”来形容,不管再怎么说,绝对不是阳公公之前所说的“新进修真”!

  尤其最令人纳闷的,是这人也不知道是甚么原因,竟对阴阳和合派功诀了解的程度,比她阴姥姥还要深上许多,才会出现这种阴姥姥方一出手,这人马上就将她攻击的方位、角度、轻重、甚至连不可见的真气运行路线,全部摸得一清二楚,简直比阴姥姥自己还要熟上几分的怪异现象发生。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存在?

  怎么会有人比她阴姥姥还要熟悉阴阳和合派的功法?

  这种种的疑问,让阴姥姥已经完全无法推测这位看起来确实很年轻的神秘修真,到底是何方神圣,于是脱口而出,问了这句话。

  飞龙对于阴姥姥的问话,只是耸耸肩很坦然地说道:“阴姥姥,我就是飞龙,之前曾经见过阳公公的……”

  这个时候的老丸儿,从方才初步的接触里,已经明白了这位站在药淑身边的高大之人,显然功力之深沉,身法之怪异,都是老丸儿门主所仅见,会说出这样的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因此连忙拦住还想说些甚么话的阴姥姥,对着飞龙问道:“阁下方才所说药淑的情形,是真的吗?”

  飞龙点了点头,放在药淑肩上的那只手,虽然并没有移动,但是从其袖子外面怪异的连连波震中,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这人正在以一种不知道是甚么手法,快速地变化着手部的动做,就像是正在以这样的方式,小心地探测着甚么那般。

  在场的人,每个都明白这人所说的话如果是真的,那么现在他当然就是在以自身的功力,探测着被极元光气侵入的药淑体内真气状态了。

  这个看起来好像是很正常的动做,在这个时候,却是让所有现场的众位修真心中暗惊。连本来还要说话的阴姥姥,也被这人很明显的真气探测动做,给弄得暗暗将要说的话给吞回了肚里。

  如果这位被真气探路的人,受的是一般的伤,那么还真是没有任何稀奇之处。但是现在这位神秘人物,真气所探的对象,却是受到三大毒元之一,以渗透感染而凶残威名著称的极光气宗“极元光气”,这就让人不由得大感意外了。

  这人是怎么回事?突然就这么也不晓得从哪里冒了出来,然后就这样莽撞地将气机探进药淑的体内,实在让人怎么也料想不到。

  从他和阴姥姥前面短暂的对话中,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物,好像真的就是阴阳和合派的甚么新修子弟。但是从他一上场,就让丹门的老丸儿门主,和阴阳和合派自己的代理宗主阴姥姥,联手夹击,却还是拿他没辙的怪异情形看起来,这人照理说,绝对不会是甚么“新进修真”的。

  可是从另一方面看,这人一上来,就做出了这种怪怪的真气探测状态,单手一直就没离开药淑的肩上,好像他根本就没听说过极元光气的赫赫威名那般,又让人觉得思量不透。

  是这人真的刚进真人界,不晓得极元光气的威力吗?或是这人有甚么克制极元光气的神秘技法?众人就这么边在心中想着各种的可能,边紧紧地注视着台上的变化。

  连丹门之主的老丸儿,也知道不管这位突如其来的神秘人物是谁,现在必定是把大部份的心神注意,都移进了药淑的体内,所以也暂时闭上了嘴,不敢出声打扰他的心神。

  谁都知道,极元光气的传体特性,除了眼睁睁地瞧着伤者化成肉糜之外,好像还没听说过有甚么其他办法的。

  但是这人一上来就搭住了药淑的肩膀,而且还说出了这一番连老丸儿都未料到的话,让老丸儿心中暗暗震惊。

  镇魂锁的功能,他只有在其原来的所有者黑皮宗主身上,得了一张简单的羊皮口诀而已,从其上,只有老丸儿明白,镇魂锁确实有以意领锁的侦察功效。

  关于这一点,老丸儿连带着镇魂锁的药淑和药鸾,都没有告知,但是却让这人一语道出了以意领锁的特殊功能。

  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即便是老丸儿这么经验丰富的老修,也实在想不通这人是从何处得知镇魂锁的这种功能,可是他却从这人的话中,确定了一点。

  也是因为这一点,让老丸儿决定不打扰这人对药淑体内的真气探测。

  老丸儿觉得,这人应该是对药淑没有甚么恶意的。

  这人既然敢以身试极元光气,实在已经没有甚么理由,认为他会对药淑有甚么恶意了。而且老丸儿虽然只和这位神秘的来人彼此互望了几眼,但是凭着老丸儿阅人无数的眼力,他立刻就察觉,这人双眼澄澈纯净,透出一股和善浑厚的气质,绝对是一位心思纯一,不擅做伪的人。

  所以老丸儿也就全神贯注地留意着飞龙,同时也机警地感应着四周的变化,免得再有甚么其他的波折。

  阴姥姥虽然心中疑问重重,但是她也明白现在飞龙正在干甚么,因此也暂时压下了探究的心意,打算先看看事情的发展再说。

  当飞龙调动真元气机,探入药淑的体内之际,他就发现了潜藏在药淑身体里面的那个所谓的“极元光气”,其质性之特异,实在连自己也不由得大为惊讶。

  这个极元光气的振动特性,是那么样的细微,那么样的精致,几为飞龙所接触的所有真气种类中,独一无二地细密绵长。

  如果把一般的真气特性,比做海里的波浪,那么这个极元光气,几乎可以看成是波浪末端,那细细密密的波沬.

  它那种细密的程度,可以在和任何下管是内在还是外来的真气接触时,立刻就附在真气的波动末端,使得极元光气就某方面来说,已是和另外的真气同时共振。在这种情形下,不管是内在还是外来的真气,要想把侵入体内的极元光气逼出来,实在是痴人说梦。

  因为波浪虽强,但是极元光气已化成了波浪末端的细细波沫,与之前的波浪合而为一,几乎可以说是波浪到了哪里,波沫就到了哪里,根本已是由二变一,又怎么谈得上把极元光气给逼出体外?

  而且极元光气更厉害的是,不但光气的振动特性极其细密,而且还具有很强的渗透特性,能够在附上外来真气的同时,慢慢将外来真气的波振给分解碎开,就像附在波浪上面的波沫,逐渐透蚀,让整个波浪都变成波沫,最后完全化为同类质的极元光气。

  飞龙的真气,在刚开始进入药淑的体内之时,也没想到极元光气会具有这么特异的质性,让飞龙只觉得送入的真气,宛如遇到了甚么沾手即附的黏液那股,立时将他的气机给层层缠附了起来。

  那种稠腻腻的,细密密的气机特性,即刻就与飞龙送入的气机混在一起,让飞龙直觉地产生了一种好似陷入泥沼般的感觉。

  在这种情形下,若说还要把药淑体内的极元光气逼出体外,实在是很难做到的。

  飞龙在这时,立即将自身的真气程度维持在一个固定的大小,并不再多增加任何强度,但是送入真气的振动,却在瞬间拉到了将近三百倍的高细层次。

  但是接下来极元光气的变化又让飞龙不由得大出意外。

  受飞龙瞬间调拉振动层次的影响,已经快速朝飞龙真气聚集的极元光气,竟也跟着将真气的振动层次拉高,准准地锁住了飞龙已经调快了约三百倍的气机。

  好家伙,这个极元光气,其快速细密的程度,实在可说几乎已超过了真元振动的范围,差一些就要变成了光的振动层次了。

  原来如此,这个说不定就是为甚么要叫“极元光气”的缘故吧?

  当飞龙心中有了这种体悟的时候,气机并不稍停,还不待也跟着拉高层次的极元光气往自己的气机附来,飞龙立即再一次地拉高气机的振动层次,进入到几乎是之前正常时候要快上差不多三千倍的真气振动层。被拉到了这种超高层次的真元,终于和紧紧附着而来的极元光气,脱离开来。

  飞龙紧抓住这一眨眼的机会,瞬间灌入气机高达一千两百股,透过了药淑全身上下所有的角落,接着气机成串相连,将本来会依附在外来气机上的极元光气给反锁了起来。

  这种情形,就好像在药淑的体内,有个无处不到,却又专门锁定极元光气的大扫把那般,转眼将药淑体内所有的极元光气,都集中到了她的后肩之上。

  密切注意着飞龙的众人,立刻发现这位来历神秘的阴阳和合派门下,竟在这时,好像从体内有甚么东西就这么燃烧了起来那般,浑身上下隐隐泛出了淡淡地紫红色光芒,就像他的身体突然出现了甚么发亮的东西,而他的身体也变得可以透过光线那般,从头到脚莹莹地亮了起来。

  见过飞龙和蛟头魔人相互对峙时的几位修真,知道现在飞龙的模样虽然还不至于像那时般完全放出腾烈刺眼,令人难以直视的紫红色强芒,但是性质应该说是极其类似的,不由得就勾起了对于那时飞龙和蛟头魔人彼此互压狂烈气势的记忆,禁不住脸上就变了颜色。

  在这一刻,他们这几个人,突然在心中隐隐有一种体悟。要想去追猎那恐怖的蛟头魔人,只有这个飞龙,才具备这样的力量。换了个其他的人,恐怕只有被蛟头魔人猎杀的份,就别说还要去猎杀蛟魔了。

  在飞龙面前没有多远的老丸儿,发现他深遂纯粹的双眸深处,隐隐现出了一红一紫的沉潜光芒,不停地翻腾滚动时,突然那已失去知觉的药淑,身躯也像是透出了甚么光芒那般,跟着莹莹地这么亮了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是飞龙体内,有个什么会发光的东西,透过他搭在药淑肩头的那只手,滚滚而流地透入了药淑的身体之中,连带地也让药淑的身形隐隐地放出了亮光那般。

  而这时,在药淑的肩头,也出现了一种奇特至极的景象。

  飞龙和药淑这两个隐隐放出亮光的人身之上,最明亮的部位,是集中在药淑的后肩。在她的肩后,有个大约比拳头还要再稍大一些的部位,药淑的身体好像已经变成透明的一般,在场的众人几乎可以看见在她的肩头里面,有个像是球状的光圈,正放出最明亮的紫红光线。

  而只有围在药淑周围的几个人,可以发现那个亮光虽然莹莹地不会很刺眼,但是却可以清楚地将药淑肩部的骨骼,肌肉,甚至是红蓝两色的血管,都完整地照亮出来。

  那团紫红色的小光球,就像是个可以透入人体的光源,让药淑阴暗的体内骨肉血脉,都显现了出来。其景象实在是让人惊奇不已。尤其最特殊的,是在那个约比拳头稍大的光球之中,还有着一团不断放射伸缩的密密细光,在光球之中闪着比紫红色光罩还要强烈的绚丽亮芒。

  这一团彩色的细密芒线,每一道都是细细窄窄的,但是其令人惊艳的芒色,却比天边的彩虹还要更加来得迷人心神,而且近干条的细小光线都被挤在一起,每一道光线也都是不停地快速伸缩着,看起来简直就像个天下最美丽的彩色刺球。

  尽管这个看起来像个彩色刺球的逾千条细细光线,亮度超过了外面罩着的紫红色光球,但是每当光线伸长到了某个程度,就好像遇着了甚么阻碍那股,再也无法伸长,只得爆起小小的一团彩光,然后往回收缩。也因为这样,这一个纯由彩色光线挤成的刺球,很明显地看出来是在和罩在圈外的紫红色光球互相争持着。也因为这种争持,使得小小的紫红色光球之中,爆起的彩光连连不断,虽然那流散的光层更加地细小,但是其绚丽的程度却是诸人生平所从未见过。

  “这这这……这是甚么样的功法?”老丸儿心中骇然,不由得就这么暗暗自忖着。

  围在药淑周边的阴姥姥、阳公公和清凉五仙,也都只有瞠目结舌地望着这一幕奇景,心中除了惊讶,更带着无限地震骇。

  接着飞龙突然低低地“嘿!”了一声,搭在药淑肩上的手掌猛地提起,那个原本在药淑肩头出现的紫红光球和其中刺眼的细芒光线,也随着飞龙抽提的动作,“嗤啦!”一声地从药淑的体内拉了出来。

  老丸儿门主马上就知道药淑体内令人头痛的极元光气,已被这个飞龙,以一种无法明白的神妙手法,给抽离了去,连忙身形闪进,扶住了药淑的身躯,同时手里就像是变戏法般,也不知何时就捏出了一颗翠绿色的药丸,迅速地送进了药淑的口中。

  这时候的药淑,脸上那种怪异的变幻颜色,已完全消失,只剩下有点缺血的苍白。

  丹门的药丸果然是神效极快,老丸儿才刚将药丸喂进药淑的口中,药丸化津甫入肚腹,药淑有点苍白的脸庞,马上就浮起了两朵红润如云的血色。

  将药淑体内的极元光气以紫红色的光罩锁住,生生拉出体外的飞龙,在光球离体之后,再无灌入的气机过大会对药淑肉身产生崩解作用的顾忌,因此立即双手合并,左右同压,气机瞬间增强三倍。

  在飞龙同时合压的双掌之中,顿时强亮乍出,绵密快速地微微气爆,互冲声嗤嗤啦啦地响成一片。

  众人看得惊讶至极,还没回过神来,飞龙双掌之中,已是烈芒乍出乍消,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飞龙,居然就这样以一种不知道是甚么神功秘艺的怪异手法,把孽龙化形放出的极元光气,给破得干干净净了。

  众人在惊讶中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之后,依然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望着站在台上,正在拍拍双手的飞龙。

  一边的孽龙化形,从飞龙出现开始,就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直盯着飞龙,这时见飞龙终于将他的极元光气从药淑体内拉出,还在转眼间化消得一干二净,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异样的神色。

  在充满了惊奇与怔仲的气氛中,现场所有的人,都把一双双的眼睛,集中到了这位突如其来的飞龙身上。

  这人到底是谁?居然能够破去一向号称无解的极光气宗之极元光气?几乎每个人,都在心中问着类似的问题。

  因此现场在这个时候,反倒是变得鸦雀无声,安安静静……

  过了好一会儿,阴阳和合派的阳公公才突然大笑说道:“好小子,真有你的,极光气宗的极元光气,纵横天下多少年,从来也没听说过栽在谁的手上,没想到竟在你的手里吃了个大瘪……”

  飞龙搓了搓手,很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极元光气,质性之特殊实在也是少见,刚开始我也差点被其沾附黏化的特性给弄得吓了一跳呢……”

  阳公公又哈哈笑道:“让多少人闻之色变的极元光气,你遇上了也不过吓了一跳?我说小子你到底是甚么人呀?”

  飞龙伸手摸了摸鼻子:“阳公公,你不是知道的吗?我是飞龙呀……”

  阳公公还没说话,旁边的阴姥姥已是脸色沉沉地接口说道:“尊驾请勿再装疯卖傻了,以尊驾这般的功法修为,绝非真人界的新进修真……混进我们派中,到底是想做甚么?你到底是甚么人?”

  飞龙被阴姥姥这么直接的质问,弄得有点尴尬:“阴姥姥,我真的就是飞龙呀……”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个宛如弦丝合鸣的声音,从北方的厢座里传了出来:“阴姥姥说的没错,这人不是甚么新进修真,而是顶顶大名的‘九幽鬼灵派’现任宗主!”

  在场台上台下的所有修真们,除了早就心里有底的宗派之外,绝大部份的修真,都为这话呆住了。

  九幽派的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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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5 19:47:47 | 显示全部楼层
九幽宗主和阴阳和合派的新进修真,这两者再怎么样,也很难让众人联想在一起的。

  以九幽派宗主之尊,怎么会跑到阴阳和合派去当个新进修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台上台下的众多修真们,都被凤音鸣宗主的这句话,给弄得糊里糊涂的,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

  阴姥姥更是听得愣住了,心中之意外实在太大,以致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迷惑的神情,连忙对着说话的凤阴魔宗凤音鸣宗主问道:“凤宗主,你是说他就是九幽宗王鬼符祖师?”

  凤音鸣的脸上露着淡淡的神情,檀口微开地又以和谐悦耳的声音说道:“他是现在的九幽宗主,但是却绝非本宗认识的鬼符祖师!”

  众人的心神,都还没有从前面凤音鸣宗主的意外话语里恢复,此时立即又被凤音鸣宗主后来的这句话给弄得再次大吃一惊。

  甚么?九幽宗主不是鬼符祖师?如果他真的就是九幽宗主,那怎么又不是鬼符祖师了?九幽派的现任宗主,不明明就是鬼符祖师吗?

  连一直以来都已和鬼符宗主接触的日瓶书生、月姹生女、右引尸护法、阴阳六仙、贝花红贝花绿,三大供奉甚至黄金战王等人,听了凤音鸣宗主的话,都显得更加地弄不清楚了。

  众人在一团迷糊之中,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现在坐在九幽厢座里的九鬼姑等六位长老的身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好听听九幽派的长老们来说一说了。

  在台上台下,众人齐集的眼光下,九鬼姑慢慢地从座位中站了起来,环视了众人一圈之后,脸色沉凝地说道:“这位飞龙先生,并非本派的宗主……也不是鬼符祖师……本派也正打算追究他假冒鬼符祖师的真正用意……以及本派的鬼符,到底现在何处!”

  九鬼姑此话一出,现场立时哄然大惊。什么?这人是假冒的鬼符?是假冒的九幽宗主?此时的台上台下,俱都同时陷入了一种嗡嗡哄哄的议论声中……

  九幽派坐在九鬼姑身后的五大长老,显然也没料到九鬼姑会说出这么一段话,每个人都脸色大变,鬼音阎罗已是忍不住站了起来,对着九鬼姑低声急急说道:“九姑,你怎么会这么说……”

  九鬼姑阴沉着脸,霍然转身,对着鬼音阎罗沉声说道:“不这么说要怎么说?难道你想告诉我,你认为这位飞龙,就是本派的鬼符吗?”

  九鬼姑这话一出,马上就让鬼音阎罗哑口无言了,只能呆呆地望着脸色沉凝的九鬼姑发怔。

  一边的阴风剑王,也脸色极其难看地对着九鬼姑说道:“九姑,我们不能指你这么说错了,但是你可知你这一段话,马上就可以让本派沦于混乱之局?而且所有的情况都完全改观?其棘手的程度,远非我们所能想像……”

  九鬼姑还是阴沉着脸对着阴风剑王说道:“阴风,你的意思是说,你认为他就是鬼符吗?”

  被九鬼姑这么一问,阴风剑王也目露闪芒地回道:“九姑,你明明知道本座之意,为何却又刻意牵扯?难道你早就有意这么做了?”

  九鬼姑的眼中光芒微微地变化了一下,依然是丝毫不让地说道:“我甚么都没有牵扯,只是说出实话而已,阴风你既然已经指出不能说我不对,就表示你们也是明白这位假冒的宗主,一直以来,就不是鬼符……之前未见鬼符真面目,尚还只是存疑,如今此人已是取下了面具,你们还能不明白吗?鬼符难道是男的吗?”

  被九鬼姑这么一问,连阴风剑王也不得不闭上了嘴。

  虽然他对九鬼姑指出飞龙不是九幽派宗主这件事,很明显地极为不满,但是九鬼姑这个话一问出来,连阴风剑王都只能闭上了嘴。

  他虽然不认为九鬼姑这样的反应对九幽鬼灵派有甚么好处,但是他也不能不承认,九鬼姑说的确实是不错的。

  当他看到飞龙以真正的面目出现时,他就知道这下麻烦大了。

  因为以前他们六位长老暗自放在心中的怀疑,今天终于浮上了台面。

  本来他还私自寄望,也许在现场会有眼尖的人,指出他就是鬼符,但是他却希望没有人会提出,其实他不是鬼符的这件一直潜藏在六大长老心中深处的秘密。

  可惜事与愿违,不但跑出了一个凤音魔宗的凤音鸣宗主,指明了他就是九幽鬼灵派的宗主,而且也同时斩钉截铁地指出了他其实根本不是鬼符。

  本来他还以为,尽管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但是毕竟那只是凤音魔宗凤音鸣宗主的说法,至少九幽鬼灵派还并未承认,事情并未到最后不可挽回的地步。

  如果九鬼姑言词上稍微保留一点,至少还有一些回旋空间。

  结果九鬼姑的表现,却是大出他们其他五位长老的意料之外。

  九鬼姑不但表明了飞龙确实就是他们的现任宗主,更确实地指出了,他这个宗主是靠冒充鬼符祖师而来的。

  这么一来,九幽鬼灵派立时就陷入了一种极为不利的状态。

  首先,飞龙这位他们在私心中一直颇为赞服的宗主头衔,立即就失去了。

  所有九幽鬼灵派的门人,可以说马上就失去了领头。

  接着,九鬼姑的说法,将会迫使九幽鬼灵派,不但失去了一位大家唯一信服的领袖,而且还必须要向这位假冒的前宗主,追索鬼符祖师的下落与欺骗九幽派的仇恨。九幽鬼灵派是不是还能纯靠六位长老的力量,重新再起,这先不去说。就光是要向飞龙追究的这件事,阴风剑王等长老他们心中可是清楚的很,单凭他们六人的力量,想向这位功力难测的飞龙施以追究与报复,那真是有点痴人说梦的。

  可是九鬼姑的话已说成这样,若还不做这件事,他们九幽鬼灵派,别说要开创甚么新局面了,即便是要想在真人界维持以前的威望,都已不用再谈了。

  九鬼姑的这一番话,真是立即就把九幽鬼灵派,给推入了一个进退维谷的艰困状态。

  所以阴风剑王之前的质问,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只是阴风剑王等人心中非常想不通,九鬼姑乃是九幽鬼灵派的第一长老,见识阅历不可谓不广不丰,阴风剑王等人想得到的后果,九鬼姑也不会想不到。

  然而在这种情形下,九鬼姑为何却又这么突如其来,出乎阴风剑王等的意料之外,表明了这样的态度?

  除了心中早有腹案,实在很难想像九鬼姑会做出这么不聪明的事。

  九鬼姑这时又回头望了望阴风剑王等人,眼中露出了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光芒,沉沉地说道:“我知道现在的这位飞龙先生,对我们大家都很好,其中当然也包括了我九鬼姑。但是飞龙先生的身份,到底不是鬼符,这么地打迷糊仗下去,总归不是办法,因为他再怎么和我们合得来,依然不是鬼符。而且,话又说回来,既然他是假冒了鬼符来当我们的宗主,那么原来的鬼符呢?试问自其担任宗主开始,我们又有谁问及了以前的鬼符长老到哪里去了?何况,如今凤阴魔宗的凤宗主,已经说得如此清楚,连她都如此肯定飞龙先生就是以鬼符身份假冒的本宗宗主,我们身为本派的长老,又怎么能不坦然说分明?”

  九鬼姑的话言之成理,确实也是极其有力,不过阴风剑王在听完了她的话之后,依然是沉着脸儿说道:“九姑,你问我们为甚么不问鬼符长老到哪里去了,答案非常简单,我们六大长老,在之前只有我们这几个人在的时候,就曾经在一开始质疑宗主的身份,认为一个人的功力改变和个性行为,应该是很难像宗主那般巨大的,所以我们一开始也极怀疑宗主的身份。只是经过了派中秘密的接宗仪式之后,这种怀疑立刻就消失了一阵子。因为我们谁都知道,如果不是鬼符本人,实在是很难做到这样一步不错,皆合规矩的。因此我们那时谁都认为宗主毫无疑问地就是鬼符,又要让我们怎么去想到鬼符在哪里?后来和宗主的相处渐多,终于又多多少少感觉到宗主和鬼符的差距越来越大,实在很难证我们对之前宗主是不是鬼符的这个问题,不在心中隐隐浮现,但是直到现在,我们虽然每个人都在心中隐有感觉,却从未真正地就这个情形提出任何讨论。九姑,这种感觉既未确定,又怎么去问及鬼符到哪里去了?而反话说回来,宗主既然能这样熟悉本派的仪典,又怎么会和鬼符没有任何一点的关系?九姑你为何没想到这种宗派秘事,最好还是我们和宗主私下先弄清楚?宗主的个性想来我们都有了些了解,难道你还认为宗主会对鬼符不利,然后再藉此假冒她来做本派的宗主?而且宗主的肚量宽容,如果我们坦诚向宗主请教,难道你还担心宗主会对我等不利不成?所以九姑你在此时做出如此表态,是对我们九幽鬼灵派最好的做法吗?”

  九鬼姑沉着脸听完了阴风剑王的话,停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我之所以会在此时这么做,主要有三个原因:第一,凤宗主已经把话挑明,本派已无法回避,势必没有时间再来依阴风你所说的方式私下先弄清楚。难道你要当着整个邪宗诸人,硬要承认一件不是事实的事?而且这件事说不定后续还不止如此,若是因为我们此时的错认,落得像阴阳和合派那样诸宗同剿的下场,这种结果又是我们谁能负责的?第二,以飞龙先生的个性,我们都明白,不论从当初到现在的结果,原因是甚么,对飞龙先生最好的方式,就是将一切情形坦然摊出来,这才是最符合飞龙先生的结果。第三,飞龙先生会如此了解本派的仪典,也许本来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但是飞龙先生的能耐,我们现在都已经极有体会,所以这该是没有那么不可接受了,而且不管飞龙先生到底和鬼符有甚么关系,你们切莫忘了,实际上,本派的长老还是鬼符,并不是飞龙先生,因此飞龙先生再怎么说,对我们九幽鬼灵派而言,依旧是一位完完全全的外人。”

  九鬼姑这次所说的理由,比之前还要更强,阴风剑王在听了之后,实在也无话可说,只好闭上了嘴巴,可是在他甚至其他四位长老的眼中,依然可以看得出来,那种极不情愿而又无奈的神色,并未消失。

  是的,九鬼姑所说的道理,就五位长老而言,确实也已经没有甚么话好说的了,但是自从宗主接任之后,九幽鬼灵派由长期的分裂进到完整的统合,举派上下共同一心,几为九幽鬼灵派千年以来所从未有过,每一位九幽弟子,从最资深的长老,到最资浅的新修,都因为这位宗主而产生了全新的希望与雄心,尤其他的宽容与平易,更让所有的门人对宗派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向心力,而且就长老们而言,每一位长老都因受到宗主的指点,在个人的功法上有了长足的进步……

  不管从甚么角度来说,这样的宗主,又要去哪里找?

  如今九鬼姑只不过是简单的一个表态,就把这些给全都改变了,即使她的理由连阴风剑王也不得不承认她并没有任何错误,但是在感觉上,依然让五位长老内心极其不愿承认,这位可以带给他们无穷希望的宗主,竟就这么样地失去了。

  九鬼姑的话已说死,飞龙宗主和他们九幽鬼灵派的关系,势必再也无法挽回了。

  他们实在很难相信,本来还一切充满全新气氛的九幽派,在这么毫无征兆,一点心里准备也没有的状况下,就发生了如此巨大的改变。

  所以这让他们心中的感受,实在很难一下子就调适过来。

  可是九鬼姑此时所持的理由,却又是他们所无法指责的,这就更让他们感觉宛如胸口被打了好几拳,却又完全不能吐气般地难受。

  台上及台下的众位修真们,之前才看到阴阳和合派在各宗的压力下,阴姥姥和孽龙化形,上演了一场逼主让位的戏码,还没有见到最后的结果出来,不料又牵上了九幽鬼灵派宗主假冒的事件,实是让参加邪宗大会的诸人瞧得大出意外。

  这次的邪宗大会实在可以说得上是变化横生。

  所以众人只好闭上了嘴,睁大了眼,紧瞧着后面还会有甚么更让人意外的变化。

  九鬼姑见阴风剑王等人,都被自己的话给堵住了嘴,便即转头对着依旧站在哪里的飞龙说道:“飞龙先生,方才本长老的话,相信您也听见了,希望您能对本长老不得已采取这样的立场,多加见谅。”

  飞龙的脸上,还是那一贯的坦然微笑:“九姑太客气了,你哪里需要我的甚么见谅?方才你说的都没有错,我又要见谅你甚么呢?”

  九鬼姑板板地脸上没有甚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飞龙先生的肚量,一向是九姑所敬佩的……不过方才九姑已经说过了,既然飞龙先生不是鬼符,那么九姑就必须要向飞龙先生请教,本派的鬼符祖师现在何处?飞龙先生又怎么会以鬼符的名义,进到本宗之内参与抢宗之事的?”

  飞龙听了九鬼姑的话,也跟着点了点头道:“关于这一点,其实我也很希望能够一次跟九幽派的大家说个清楚,既然你已问了鬼符在哪里,那么我干脆就叫鬼符出来和你们说个清楚吧……”

  飞龙的话才说完,就让台上台下,竖着耳朵听着的众人心中吓了一跳。

  尤其是九幽鬼灵派的诸位长老们,更是有些意外。

  如果按照一般的情形推测,既然飞龙已是代替了鬼符的身份,回到九幽派去参与抢宗之事,那么不管怎么说,鬼符都应该是陷入了一种无法亲身前去的状态才对,可是听飞龙这么一说,怎地竟好似鬼符一直都在附近,而且随时可以现身的样子?

  如果真的是这样,即使飞龙现在的说法,已经透出了并无对鬼符有任何恶意企图的口气,但是却更让众人想不透,鬼符若是无恙,当初又何必找飞龙替代她回九幽鬼灵派?

  当众人都还在心中奇怪之时,突然台上飞龙举手轻挥,嗤啦脆响,一团紫红色的亮芒闪现,瞬间上下拉长,然后就现出了魅儿浑身紫红,带尾长鳍,如飞龙差不多高大的怪异身躯。

  众人立即一阵惊讶的轻呼,万没料到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见到这么一只怪物。

  “老天,这是甚么?”

  “赫,这位飞龙先生,不立诀不起术,就这么召来了妖物……”

  “哇呀!这只怪物怎么长得有些像女人?”

  “嘿!好长的腿呀……好长的尾巴呀……”

  魅儿站在那儿,浑身紫红色的鳞肤油光闪亮,一红一紫的眼神阴阴沉沉的,配上她那突兀的尖刺背鳍,与来回摇摆的长长尾巴,散发出一股浓浓的狞厉气势。

  就在大家的众口议论中,凤阴魔宗的凤音鸣宗主,双眼芒光凝聚在魅儿身上,冷傲的脸上说不出是一种甚么表情。

  九鬼姑和阴风剑王等六位长老,也是同时注视着魅儿,都有点愣愣地说不出甚么话,眼中俱皆流露着讶然之色。

  他们虽然都知道,派里的鬼符祖师应该是个女性,而且主要也是因为这一点,才认定飞龙的身份是假的,但是说实话,鬼符到底在面具下面,是一副甚么长相,实在是连他们也不大清楚的。

  这个带尾长鳍的怪物,看起来应该是飞龙透过他们九幽鬼灵派的术法所召唤出来的鬼灵圣物,心中不由得还是有些惊讶。

  他们六大长老惊讶的,倒不是飞龙手未捏诀,口未诵咒,术式法窍,一项未出,就这么召来了如此一只鬼灵圣物,毕竟之前就见过飞龙以这种完全特异的方式叫出符鬼过了,所以现在毫无征兆地就能召出这么一只长相宛如人,却又连鳍带尾的怪物,对他们而言,实在已不足无奇了。

  让他们心中不解的,是这种以术法召唤出来的鬼灵圣物,通常都是聚阴而成,虽有法威,但是却没有甚么神识,不料听飞龙的语气,居然是要这么一只紫红色的鬼物,来告诉他们她就是鬼符。

  阴风剑王终于忍不住对着飞龙开口问道:“宗……飞龙先生,你的意思是说,这只鬼灵圣物,就是本派的鬼符祖师?”

  飞龙还没有说话,魅儿已是冷厉地沉声说道:“阴风,你不相信我就是鬼符吗?”

  听见呼唤出来的鬼灵圣物,竟然真的开口说话,六位熟悉九幽术法的长老,心中还是忍不住吓了一跳。

  “这这这……这位……这位……”阴风剑王从来也没有和召唤出来的鬼灵圣物说过话,一下子也不晓得怎么称呼魅儿:“你先别误会,只是我们从来也没有和召唤出来的圣物如常人一般地说过话,更没见过鬼符的真正容貌……”

  “飞龙主人的神通,岂是你们这些人所能臆测的……”魅儿的脸色还是阴阴沉沉的:“你不认得我,我倒认得你,当初你在剑铃师叔祖带进本派时,剑上挂着九钤,我还曾经问过你为甚么要在剑上挂着这九个累赘,你回答说因为你在世俗界的江湖之中,浑号就叫做“九铃剑客”,我听了之后当场就毁了两钤,让你做不成“九铃剑客”,现在你的弟子剑铃,剑上挂着七铃,想来你也没有告诉他这本来有九铃,被我搞坏了两个吧?”

  阴风剑王没想到这个紫红色,本来还以为会说话已经够奇怪的鬼灵圣物,居然说出了这么一段的陈年往事,心中不由得大吃一惊,脸上也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虽然他那七个剑铃,早就已经传给了他和煞剑追魂的徒儿,也就是现在四卫中的剑铃,但是,却正如这个有点接近人形的鬼灵圣物所说的那样,阴风剑王并没有把这个甫进修道师门,就被鬼符祖师毁去两铃的往事告诉过他。

  说得更实在一点,阴风剑王个性沉潜,自从发生这件事之后,他根本连任何人也没有提起过。

  不料今天,竟然在一个应该是不会说话的鬼灵圣物口中听到了这件只有他和鬼符祖师才会知道的陈年往事。

  这个妖怪,不是鬼符,又是谁?

  所以阴风剑王只有结结巴巴地说道:“鬼……鬼符师兄?你真的……真的是鬼符师兄……”

  “废话,不是我鬼符,难道还有第三个人知道你的这件糗事?”魅儿撇了撇嘴儿,还是冷冷地说道。

  九幽鬼灵派的六位长老,立时心中的惊讶,已渐渐被眼前的鬼灵圣物,真的就是鬼符的感觉所替换了。

  鬼音阎罗张了张嘴,最后终于还是开口说道:“鬼符师兄……你你你……你怎么……怎么会变成这等模样?”

  魅儿没有回答鬼音阎罗的问题,只是转眼望了望他:“鬼音,派中由你保管的九鬼尸虫,是不是依旧藏在你房中那十二个牵阴法螺其中红色的那个里面?”

  鬼音阎罗听得大吃一惊:“咦?鬼符师兄怎么会知道这个……哎呀,师兄怎么把这件事给说了出来?我可是想了好久才想到把“蚀脑大法”用的九鬼尸虫放在那儿,师兄这么给抖了出来,岂不是又要叫我伤脑筋了?”

  “猜你这件事儿有甚么困难的?师父把九鬼尸虫交给你,还嘱咐你好好收藏,别让其他人知道,当天晚上你就把我那个红螺给借了去,直到现在也还没还我,其他的法螺都是一样的颜色,只有我这个比较特别,而且我的这个红法螺,除了颜色有点不一样之外,并没有甚么其他的特别之处,你不是拿去藏九鬼尸虫又能拿去干甚么?”魅儿依旧是沉着脸儿说道。

  鬼音阎罗脸上露出了苦脑的神色:“师兄,我可是已经相信你就是鬼符师兄了,又没说甚么不信的话,师兄这么戳我一下,岂不是让我回去又得多桩事儿?”

  经过魅儿后来对鬼音阎罗所说的话,六大长老这回可真的实打实地确定了这个紫红色的鬼灵圣物,真的就是他们派里一向以阴骛难搞着称的鬼符祖师了。

  除了鬼符祖师之外,大概已经没有第二个人,会知道方才魅儿所说的这些话了。

  会台上下的众多修真们,更是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讶。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飞龙,一举一动,实在令人意外至极。

  突然现身的他,不但举手破去了从来没有听人说过有解的极元光气,而反还在其他宗主的指认中,透露了原来他就是结束长久以来分裂状态的新任九鬼宗主,甚至还在光天化日下,招手引出了九幽派的幽灵鬼物,并且看这个状态,这个鬼物还就是九幽鬼灵派的第二长老鬼符祖师。

  鬼符祖师原来是女的,已经让人意外了,更没想到的是现在的鬼符祖师,已是不折不扣地变成了个鬼灵。

  这些怪异诡谲的情形,实在让台下的诸派修真们,瞧得是目瞪口呆了。

  “至于你问的,我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魅儿紧接着,就把自己怎么和飞龙主人遭遇上;怎么暗中要把裂天剑宗的红菱当成驻旗主魂的打算;怎么阴错阳差地将鬼旗捆到了飞龙身上;怎么被飞龙以超绝的术法反制;怎么在意外惊怒,自忖必死的状态下,自己投入了鬼旗之中,启动了鬼旗吸肉收魂的功用,试图一拼;怎么在使尽手法之后,还是被飞龙将鬼旗收伏,变成了鬼旗之主,而她九幽鬼灵派的鬼符长老,自此之后,反倒变成了飞龙身上都天鬼旗的驻旗鬼魂;怎么在变成主魂之后,蒙飞龙主人恩德,让她神识不泯,并且还答应了她的请求,前往九幽鬼灵派去参与派中五十年一次的宗主抢位……

  所有的经过,都在魅儿清楚的叙述中,简要地传进了在场每一位修真的耳中。

  当魅儿把变成驻旗主魂的经过,大略地说完了之后,现场所有的人,都听得有些愣了,以致于台上台下,一片讶然的肃静。

  这次来参加邪宗大会的众人,实在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种怪诞至极的宗派内幕。

  本来打算把人家收为驻旗主魂的鬼符祖师,自己居然反倒变成了驻旗主魂,这种讽刺至极的事儿,竟也在这样的场合中得闻,实是让他们齐感意外。

  其间的过程,听起来简直不像真的,反而还比较像是世俗界里说书中的情节。

  尤其更加奇特的,是这一切秘密,竟然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由一位活灵活现的鬼物般妖人口中说出来,这种怪异至极的感觉,实在是无法形容。

  在静默了好一会儿之后,鬼音阎罗才有点期期艾艾地说道:“照师兄这么说的话,宗主……飞龙先生……岂不是反倒是为了完成师兄的道愿而来?”

  “遗愿?甚么遗愿?你看我现在,活蹦乱跳的,像是已经死了的模样吗?信不信我用尾巴抽你两下子?”魅儿很不高兴地说道:“是委托,不是遗愿,你这家伙还是嘴巴比脑袋快……”

  鬼音阎罗又苦着脸儿说道:“师兄,你先别骂我,你现在也许真的能抽我两尾巴,但是……但是……可真不是个人样呢……”

  魅儿很生气地又说道:“甚么真不是个人样?你这个丑阎罗还好意思说我?本人也不过是多了些鳞鳍尾巴而己,除了这个,哪儿不像人?”

  鬼音阎罗听到了鬼符这么一说,那个印象中难惹的鬼符祖师,倒是真的宛如在他面前复生了一般、便即立刻连声应是。

  “所以,”魅儿又振振有辞地说道:“飞龙主人应我之请,是为了完成我的心愿,才会到派中去的,所以说起来,飞龙主人是对本派有恩的。”

  魅儿的这话一说完,阴风剑王等人的心中,终于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暗暗有一种心喜的感觉。

  之前他们最怕的,就是鬼符已被飞龙给暗中残害,夺了她的面具鬼旗,前来九幽鬼灵派有甚么图谋。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飞龙和九幽鬼灵派立时就成水火之态,不但站在同一条线上已殊无可能,恐怕还得立刻向飞龙讨回这笔帐。

  他们也知道,凭他们六人,想向飞龙讨甚么帐、实在是个笑话。

  可是九幽鬼灵派要在真人界立足,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死干。

  结果当然是不用说了。

  六大长老现在在功法上有了重大的突破,还是由这位飞龙先生给指点出来的,若说他们六人这么不自量力地去拼上飞龙,肯定是不会有甚么好看的下场。

  还好现在从鬼符亲身的口中,听出来飞龙原来是为了完成鬼符的遗愿,或者说是委托而来,别的不说,至少这个冲突,已是可以有个借口免掉了。

  所以阴风剑王等人,都在心里暗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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