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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魔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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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5 19:33:11 | 显示全部楼层
 飞龙可不大明白这里面的种种关窍,除了想不出他怎么突然就要动手的原因之外,也想不出怎地又突然收住了将开的劲道,所以飞龙只好静静地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彩蛊宗主目中收聚的精芒终于逐渐淡去。

  然后飞龙就明白他不打算出手了。

  就在飞龙感应到对面的彩蛊宗主气机松弛下来的时候,他的神念感应就察觉到彩蛊宗主头上浮着的那个彩贝神蛊,放出了一丝丝宛如丝网般地密密感应波,往飞龙之处探测了过来。

  彩贝神蛊的这个感应波,虽密但是却并不强,感觉上像是在搜寻着什么一般,并不会对人造成任何伤害,所以飞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

  这个感应波的振动层次,并不属于人类神念的范围,和之前的蛊螂蚋与蛊虺蜴的层次还要再高上一些……

  “鬼符宗主,本人派门下请驾莅此,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什么,鬼符宗主可明白么?”彩蛊宗主突然这么说道。

  这一问可真是问到了节骨眼儿上,飞龙连忙摇着头说道:“我一点也不明白。”

  “本人请鬼符宗主来到这里,其实只是想问问鬼符宗主两个问题。”彩蛊宗主又淡淡地说道。

  “两个问题?”飞龙更加有点弄得糊涂了:“你想问我什么?”

  当飞龙的话问完,就发现之前由彩贝神蛊放出的密密感应波束,已经悄然地收了回去,就像是要找什么东西,却又没有找到那般。

  飞龙可以察觉彩贝神蛊那种很沉郁的感受,又浓浓地弥漫出来,就像是一个到处寻觅着爱人的落单伴侣,有一种深深的落寞。

  这种感觉使得飞龙不由得勾起了对紫柔她们的感受。

  彩蛊宗主又停了一会儿,便即问出了一个让飞龙吓了一跳的问题:“鬼符宗主为什么要对黑羽魔巫宗的人,承认黑羽十四巫中的咒巫,就是被鬼符宗主将他的真元吸尽,使其当场死亡?”彩蛊宗主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飞龙。

  飞龙听了彩蛊宗主的话,不由得吃了一惊:“什么?咒巫?真元吸尽?我连咒巫是谁都没见过了,怎么会把他的真元吸尽?老兄你是听谁说的?”

  “就是听黑羽魔巫宗的十四巫说的。”彩蛊宗主又静静地说道:“鬼符宗主该不会说,在来此参与邪宗大会的路上,没有见过黑羽十四巫中的七巫吧?”

  “黑羽七巫?”飞龙在心中暗叫不妙,显然这里面有些地方搞错了:“有呀,我倒是在路上见过他们七位和其弟子们的……但是……我可没有见过什么咒巫里……”

  彩蛊宗主望着飞龙说道:“既然如此,鬼符宗主却又怎么对他们承认了咒巫真元丧尽而死的事,就是由鬼符宗主所做的,并又还对他们七人扬言,任何时候,鬼符都没有什么不敢认的?”

  飞龙越听越在心里直叫糟糕。

  原来之前是他把七巫来找他的意思弄拧了,本来是寻找凶手的行动,居然就被他给一口认了。

  偏偏他还以为是七巫看破了他的“假面具”,不但弄错了他们的意思,尚还忙不迭地就把这顶凶手的帽子猛往自己头上带。

  想到这里,飞龙真是有点后悔莫及了。

  哎呀吁,哎呀呀,说假话就是这样,总是会在什么地方出错……

  “这个这个……那个那个……”飞龙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结结巴巴地说道:“这里面是有些东西搞错了……我可没有杀咒巫的……”

  “有什么东西搞错了?”彩蛊宗主又紧接着问道。

  飞龙听得彩蛊宗主这么一问,立时又呆住了。

  难道还对彩蛊宗主说,因为他是假冒的鬼符,而又误会了七巫是指他不是鬼符,所以才没有多做什么考虑,急忙地就承认了?

  飞龙当然是不能这么对彩蛊宗主说的。

  那么他又该怎么解释?

  飞龙在那里抓着脑袋想来想去,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什么比较合理的说法出来。

  正当飞龙还在那里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什么话的时候,不料对面的彩蛊宗主又淡淡地说道:“鬼符宗主,你无须再多作解释了,本人已经知道并不是你杀了黑羽魔巫宗的咒巫。”

  飞龙听了彩蛊宗主的话,又一次地出了他的意料之外,但也没有再多想什么,立刻就很高兴地说道:“好极好极,既然你明白了咒巫并不是我杀的,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是不是乾脆就请你这么告诉黑羽魔巫宗他们?也免得他们误会……”

  飞龙的话还没说完,彩蛊宗主已经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个绝对不行。”

  “不行?”飞龙抓了抓头:“别这样嘛,大家都是宗主,互相帮个忙也不行?”

  彩蛊宗主对于堂堂九幽掌门,竟会这么轻易开口求人,不由得有些惊讶,但是他接着说话的语气却依然坚决:“本人虽然不明白当初鬼符宗主为何会对黑羽魔巫宗承认这一件事,但是本人之所以能够确定鬼符宗主并不是杀害咒巫的凶手,却是有本人自己的理由,而这个理由是本宗的一个极大隐秘,不但不能替你澄清,甚至当黑羽魔巫宗问及时,本人也是绝对不会说出什么的……因此,无论鬼符宗主是为了什么原因把这一宗事揽在身上,还是请你自己想办法去对黑羽魔巫宗说吧。”

  飞龙听得有点气沮:“唉……唉……是我当初误会了黑羽七巫的意思,所以才会不小心承认的,这一下自作自受,只能怪我自己。要是我当初别承认得这么快,岂不是就没这些麻烦了。”

  彩蛊宗主终于第一次有了动作,却是摇着头地说道:“恐怕鬼符宗主这一点也料错了……”

  飞龙愣愣地说道:“怎么我又料错了?如果我别承认什么岂不是就没事了么?”

  “据本人的了解,本人之所以会不愿意将本人如何明白尊驾不是凶手的原因,告诉黑羽魔巫宗,一方面固然是为了这个原因牵涉到本派的一些秘密,但最主要的因素却不是为了这个……”彩蛊宗主说道:“从黑羽魔巫宗的叙述看来,他们是有一个弟子从头到尾就目睹了尊驾的行凶行为,所以可以说是当场被他们的人给认出来的。

  因此,在他们找上鬼符宗主之后,就算是你不承认,他们大概还是会把这件事算在你头上的。”

  “咦?这怎么可能?我又没杀他们的那位咒巫,怎么可能他们会有人目睹?这一定是他们看错了吧?”飞龙更惊讶地说道。

  彩蛊宗主点了点头说道:“本人想来,黑羽魔巫宗必定是有点错把瘦猪认作狗了,但是他们的态度坚决确定至极,所以就算是本人把认为凶手并不是你的原因告诉了他们,恐怕还是很难为他们所接受的。”

  “啊?错把瘦猪当作狗?呃……这个这个……那怎么办?”飞龙听了彩蛊宗主这么说,懊恼的感觉总算是消失了不少,但是事情却又显然更棘手了一点,因为看起来就算是飞龙否认,恐怕也是没有什么效果的。

  彩蛊宗主见到九幽派的宗主,竟然就这么没有威严地露出了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的模样:心中感觉这个九幽派宗主真是有点窝囊,但口中却也不由得很自然地回答:“唯今之法,大约是没有什么好再说的了,就算是你现在否认,恐怕也是没有什么用的,因此鬼符宗主最好还是在心里有些准备吧……”

  彩蛊宗主说到这里,又很自然地补充说道:“黑羽魔巫宗目前已经连络了几个长久以来受到吸化魔功毒手偷袭的宗派,准备在邪宗大会时找你算帐,本人瞧来你的麻烦恐怕不小,黑羽魔巫宗名列十三邪首位,宗派力量之强无须多说,但是这一切,却还是比不上他们宗主拜月巫主的力量来得神秘。毗婆尸召魔拜月刀,从未有人能够在见过其刀形后,而又能活下来的。这次拜月巫主亲自出面,其他的宗派先不说,就光他一个人就很有得瞧的了……所以尊驾最好能够先做些准备吧。”

  飞龙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不过他素性单纯,想不出来就乾脆不想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他把头甩了甩,就像是把问题给甩到了脑袋后面那般地说道:“算了算了,不管他了,我没有做的事就是没有做,他们硬要误会那我还能怎么办?还不如去找个地方玩玩也比在这儿伤脑筋强……”

  “鬼符宗主且慢急着去玩……”彩蛊宗主又说道:“本人还有第二个问题要请教鬼符宗主……”

  飞龙说到玩,注意力就被转移了,想到大会场中的各种热闹景象:心里不由得就有些跃耀欲试,听了彩蛊宗主的话,自然地就顺嘴问道:“那你快问吧,大会场里看起来好玩得很,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玩?”

  彩蛊宗主愣了愣,完全没料到这个九幽宗主,行事之特异令人难以理解,他自己身为一宗之主,半点没有庄重威严的模样也就罢了,竟还想溜到大会的杂乱场所去“玩”,尤其更离谱的是,居然还邀请同样也身为宗主的彩蛊大捻头,和他一起去“玩”,感觉上就像是一个小孩子,约另一个小孩子一起去玩泥巴那般,让彩蛊宗主真是有点哭笑不得而又令人匪夷所思。

  “既然本人以自己的方式,明白杀死黑羽魔巫宗咒巫的,并不是鬼符宗主,但是本人却想知道另外一件事……”彩蛊宗主显然连拒绝飞龙找他一起去玩的邀约都懒得回答:“旱组的真元,却是被何人所取去?”

  飞龙听了彩蛊宗主的问话,只好又摇了摇头说道:“这一点,呃,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彩蛊宗主静静地望着飞龙,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鬼符宗主你可明白,在黑羽魔巫宗的说法里,鬼符宗主你,不但是数百年来以吸化魔功侵袭多位修真,致使其骨肉精血暴缩的凶手,更是玄灵第一异物:旱魅元珠的掠夺者……”

  飞龙因为没有什么概念,故而也不了解彩蛊宗主话里的严重性,听了他的话,飞龙只得有点无奈地耸耸肩说道:“他们要这么乱想,我也没有办法……在我见到旱魅的时候,它已经被破肚穿腹地死在地上了,可能是后来被黑羽魔巫宗的那些朋友们瞧见了,所以才会有这种误会罢……下回我遇见了他们,就跟他们说我也没看到,所以不知道就行了吧?”

  彩蛊宗主眼芒显然因为惊讶而透过了帽下的网纱:“鬼符宗主说这话莫不是开玩笑么?”

  飞龙听得有些困惑地道:“怎么?这样说不好吗?”

  彩蛊宗主也没有表示不一样的意见,只是冷笑着说道:“如果鬼符宗主认为这么说就可以轻易地解决问题,本人倒也没有什么意见可说的。”

  飞龙无奈地摊了摊手:“可是事实上就是这样,我见到旱魅时,它已经是倒地死了,只不过后来又遇上了黑羽魔巫宗的七巫,如果他们硬要说旱魅的元珠是在我的身上,又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们不这么说呢?”

  彩蛊宗主听了飞龙这么一说,倒也沉默了下来。

  他这家伙说得也没错,如果真的是这样,似乎确实也没有什么其他更好的方法,能够既不动干戈,但是却又能够让黑羽魔巫宗及同时找来的宗派相信他所说的话。

  只是这么一来,和那些宗派们之间的冲突,恐伯就难以避免了。

  彩蛊宗主当然是因为透过了另外一种方式的探测,证实了飞龙根本就不是杀害咒巫的凶手,但对于旱魅的元珠去向,他是没有什么办法确定飞龙说的是不是真话的。

  不过在他现在的感觉中,也许他并不清楚是一种什么理由,但却透过直觉,非常清楚地告诉他,鬼符宗主所说的不知道,真的就是实情。

  这个鬼符宗主有时的语气,虽然说简直就不应该是出自一位门派的宗主之口,但是彩蛊宗主敏锐无比的直觉,却又能够感受到这位宗主的纯真坦诚。

  在这种情形下,彩蛊宗主也不晓得是不是应该要相信这位鬼符宗主的话。

  “鬼符宗主,无论如何……”彩蛊宗主的身形,突然开始慢慢的往后浮退:“本人既然已经确定了你并不是杀死咒巫的凶手,我们就此别过吧,待到邪宗大会开始时再相见,请尊驾记得,黑羽魔巫宗已经认定你就是凶手,在他们的指认之下,其他几个宗派也会一起对付你,还是请你好自为之吧……”

  当彩蛊宗主后退之时,头上的彩贝神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就跟着往后移去。

  飞龙见到彩蛊宗主即将离去,马上又问道:“老兄,既然你能够知道我不是凶手,黑羽魔巫宗应该也可以知道的不是吗?如果……”

  “这是做不到的……”逐渐退远的彩蛊宗主打断了他的话,用手指了指头上的彩贝神蛊说道:“本人之所以请尊驾来此,就是透过此神蛊的感应,察觉了在你身上并没有神蛊伴侣元珠的气息,因此才确定你不是凶手,这种感应非本派之人,难以了解,只靠本人的证言是没有什么用的……我们还要靠神蛊的感应寻找那个凶手,追回神蛊雄性伴侣的元珠,也许日后你自会明白是怎么回事……”

  飞龙边听着彩蛊宗主的话,边就想到了之前由彩贝神蛊放出的感应波束,以及收回感应时的失望与落寞感受。

  等到彩蛊宗主说完,渐渐远去的语音消失时,他的人和头上的神蛊,已是被转弯的裂谷山壁挡住,再也看不到彩蛊宗主的身形了。

  彩蛊总捻头走了之后,飞龙又待在那里好一会儿。

  神蛊的雄性伴侣?他的意思是还有另外一只彩贝神蛊吗?

  可是彩贝神蛊又怎么能测得出谁是凶手?

  那个神蛊的伴侣又和凶手有些什么关系么?否则它又为什么能够凭着感应探测察觉得出来?

  而且彩蛊宗主之前还提到了吸化魔功?这又是什么东西?和那个神蛊的伴侣又有什么关系?

  和彩蛊宗主这么一见面,就使得本来已经有点难以解释的情况更加错综复杂了。

  彩贝神蛊、吸化魔功、神蛊伴侣元珠、旱魅元珠、蛊虫宗、黑羽魔巫宗,再加上其他的一些宗派,其间的隐晦不明,一般比较聪明的人,都很难不会觉得头昏脑胀了,更何况飞龙的脑袋又更为简单,所以愈加如丈二金刚般,摸不着头脑。

  管他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看起来一点头绪也没有,还是等状况更清楚一些,再来想吧。

  以现在知道的线索,并不能推测出什么特定的结果,所以还是别再浪费时间去想这些了。

  飞龙想事情的能力也许不会比别人强,但是把想不通的事情暂丢脑后,倒是颇有功力。因此当他决定不再去想这些东西的时候,马上就把注意力转到了溜到大会场上去凑凑热闹的念头上了。

  “是了,彩蛊老兄说,他是靠彩贝神蛊的感应,才知道它伴侣的元珠不在我身上,因此确定我不是杀死黑羽魔巫宗咒巫的凶手……嗯,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凶手就是彩贝神蛊的伴侣?咦……哎呀不想这个了……嗯,既然他可以利用神蛊的感应去找凶手,那说不定我也可以罗?嗯……是了……有道理……我真是愈来愈聪明了……”

  飞龙想到这里,不由得高兴了起来。

  没错没错,可不是我不管长老们的说法,而是我到大会场上去逛逛,乃为了找凶手的线索……这个可是有着很重要的秘密目的的……咳咳……没错……就是这样……

  飞龙为自己好奇好玩的心找了一个藉口,不由得喜孜孜地就运动身形,往自己九幽鬼灵派休息的地方飞回。

  当飞龙出现在九幽鬼灵派停驻处的上空时,他的人还在考虑要不要进去告诉她们他要去找“凶手”,就已经听到了里面四女的对话:“师父,你方才说蛊虫宗的第一神蛊,既然如此厉害,那么宗主这样孤身一人前往,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飞龙听得出来这个说话人的声音是鬼娘。

  从她所说的内容中,让飞龙注意到房中第五个女人,就是九鬼姑。

  “鬼娘你放心吧,以宗主现在的能力,大概是很难有人能够对他产生什么危险了……”九鬼姑的声音回答道:“有时候我们几位长老,会替宗主担心,主要还不是为了对方的功力有多高,而是宗主现在的心性返朴归真,一切都是坦诚对人,因此很有可能会在敌人的心机暗算下吃亏而已。如果真的要论起纯粹的修为力量,我想整个真人界,除了那几个传说中已入难以测度境界的超级高手之外,大约也没有什么人能够和宗主相比拟的了。”

  这时鬼妍儿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九姑师伯说的是,宗主对弟子们而言,当然是充满了景仰崇拜的心思,只是妍儿总觉得,宗主有时候看起来,就像是个不懂世间险恶的大孩子,让妍儿有些困惑……”

  九鬼始的声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带着点沉意地说道..“你们无须乱想什么,宗主因为接收了前辈祖师的精元,因此连带地心性也起了些变化,这就是现在宗主会有改变的原因……”

  在九鬼姑的话说完,房中的五个女人就又都沉默了下来,好一阵子之后,鬼娘的声音才接着说道:“师父,我们派里也有这种吸收别人精元的功法吗?”

  九鬼姑笑着说道:“宗主对于我们宗派的功法,了解得比我们任何一位长老都还要透彻十倍,你这话应该去请教宗主才对……不过很多宗派,都有这种灌顶传元的大法,所以严格来说,这并不算是怎么样特殊少见的方式。不但如此,甚至还有人连不一样的真气质性,都能够融合在一起的……”

  盼盼的声音此时响了起来,她很惊讶,又很好奇地问道…“九姑师伯,质性不一样的真气,也能够融合在一起么?它们不会彼此起冲突么?”

  “照理来说是会的……”九鬼姑回答道:“但是几百年来,有个让真人界头痛不已的神秘人物,却以一种非常特殊的魔功,不但能够透过和敌人交手时吸纳对方的真元气劲,更能够把各种不一样的真气质性给融合到一起。”

  盼盼更惊奇地道:“还有这种宗派吗?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小丫头没听清楚我的话……”九鬼姑笑道:“会这种特殊技能的,除了方才我跟你们说的彩贝神蛊之外,真人界却是只有这么一个人,不是一个宗派。”

  “一个人?那他是谁呢?九姑师伯?”盼盼又问。

  “这人的行踪一向神秘,听说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谁,数百年来,受他魔功侵袭的修真不下二十人,每个人都是骨肉筋血尽缩,变成了宛如孩童般大小,所有修练的真元都被这人的魔功吸去,所以一般大家都把这个极为神秘的魔功叫做‘吸化魔功’,而那个数百年来一直不知道是谁的人就叫做‘吸化神魔’。”九鬼姑平静地叙述着这个在真人界一向被视为公敌的神秘人物。

  以前这些弟子们都少在外面走动,如今九幽派在宗主的带领下要重振新的气象,有些掌故倒是不可不让她们有些了解。

  “吸化魔功?”鬼妍儿问道:“是像蛊虫宗的彩贝神蛊那样么?”

  “不大一样。”九鬼姑解释地说道:“彩贝神蛊的特异处,方才我已经说了,它能够将所有攻击向它的真元气劲,甚至是真元气芒,都利用它那奇韧无比,柔软难破的皮囊,收入混合,然后再放出来回敬敌人,然而它却并不像吸化神魔的吸化魔功那般,可以将别人的元气化入自己的真元,变成自己的。而吸化魔功虽然能够将人的真元吸化而尽,但是却没听说过他可以吸化已经变成攻击模式的真元气芒,所以这两者应该是不同的。”

  “师父,”鬼娘也好奇地问着九鬼姑:“如果真的像您这么说,彩贝神蛊和吸化神魔岂不是没有敌手了么?因为一个是几乎没有人可以伤害它,一个是越吸功力越高,最后岂不是毫无对手了?”

  九鬼姑对于鬼娘的问题,只是微笑着回答道:“一个盘子里,装着浅浅的水,虽然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没有任何一方的水比较少,但是这就表示也没有任何一方的水比较多。一个各方面都很平均的人,就表示他是一个没有特长,各方面都差不多的平庸之人。同样的道理,一个各方面都很平均的功法,也许没有明显的缺点,但是这也表示这个功法,没有明显的优点。因此没有缺点的功法,必然不是优秀的功法。我这样的说法你们了解吗?”

  鬼娘、鬼妍儿,睬睬和盼盼,都点了点头。

  全才即是庸才,某方面的天才,通常也都是某方面的蠢才,这个道理也并不难理解。

  “所以,如果有一种功法开始出现某方面极为突出的特性,就表示必然也会有某方面的弱点。就像那一盘水,当开始往东方流时,西方的水量必然减少,往南方流时,北方的水量也必然会减少的道理是一样的。”九鬼姑提醒着四位弟子:“一个有特长的功法,就必然有缺失,特长越强,缺失也就越大。就像人一样,一个越有特长的人,某方面的缺失通常也就越大,所以当一个人没有缺点时,通常也就表示这个人没有什么特别的优点……”

  鬼娘当然是很习惯九鬼姑的这种解释方式,连忙又问道:“师父,这些我们都明白的。”

  九鬼姑笑骂道:“鬼娘,难道你还嫌师父说得太罗嗦了么?”

  睬睬在旁听了,连忙笑道:“九姑师伯,不会罗嗦的,您还没见过睬睬盼盼的师父,也就是宗主在说明一些东西的时候呢,经常讲了一大堆,睬睬和盼盼还是糊里糊涂的一知半解哩……”

  “这是没有办法的……”九鬼姑也笑着回答:“想要让不了解的人,透过说明的方式来让他了解,实在是有点困难的事,通常都要用许多的举例与比喻,才比较容易让你们有点概念。”

  鬼娘此时连忙澄清道:“师父,您可别误会弟子喔,弟子只是对师父的辛苦提些反应嘛,否则师父说了半天,还不清楚我们懂了没,岂不是很没意思?”

  九鬼姑摇头笑道:“横竖你们只要记得,会爬树的通常就比较不仅快跑,会钻地的通常就比较不懂在天上飞,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功法。彩贝神蛊连真元气芒都能收纳,但是一旦超过其收容的极限,就是只有死路一条,连想留条后路都没有,只是目前还没听说有人能够超过彩贝神蛊的极限而已。吸化神魔的吸化魔功,因为他一向行踪隐秘,使得吸化魔功了解的人也非常少,但是一定也是有着什么致命的缺失的,否则他也无须这么样从不露面了。”

  “所以,九姑师伯,宗主这次孤身去会蛊虫宗的宗主,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吧?”盼盼又问。

  “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别的先不去说,至少宗主全身而退的能力是一定有的,你们也见过宗主移动时的速度,那岂是人力所能阻挡的?”九鬼姑极有信心地回答。

  这时睬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可是九姑师伯,之前睬睬瞧宗主的模样,就是一副对大会场那儿的热闹场面好奇得要命的样子,所以如果宗主的安全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师伯看宗主会不会在回来的时候溜去那儿瞧热闹?”

  睬睬的这话,正是飞龙现在心里正在盘算着的念头,不由得吓了一跳,连忙细听九鬼姑的回答。

  “不要紧的,宗主身穿九鬼宗主祭袍,脸上还带着独一无二的修罗鬼面具,我已经派了九幽四魂去会场瞧着,如果宗主跑去那儿,大约是能够在出了什么事之前,先用道理把宗主请回来的……”九鬼姑很有把握地说道:“毕竟宗主的模样大概一般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宗主如果跑去那儿,想不被人认出来是很难的,除非是宗主从头到尾换了个装束,否则四魂总会找得到他的。”

  飞龙听了九鬼姑的话,才猛然想到,她说的还真是有道理。

  要是自己就这么样的往大会场中凑了过去,难保不被人认出他就是九幽派的宗主,而又大家都说好的,宗主长老级的人在大会开始之前,先在宿处休息,所以他这个九幽宗主如果在那儿出现,保证会引起其他宗派门下的骚动,鬼兜鬼鼓鬼绿烟和鬼青烟,想要找到他可一点都不困难的。

  哇呀,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去那儿凑热闹的兴致岂不是就没办法实现了?

  飞龙想到这里,不由得很有些失望。

  看那儿人人玩得兴高采烈,呼呼喝喝好不热闹有趣,不去瞧瞧,岂不是太大太……太可惜了?

  飞龙正在想不出什么法子,可以又隐秘又安全地混进会场之中去好好玩玩,就听到了九鬼姑所说“除非是宗主从头到尾换了个装束”的话。

  是啦是啦,就是这个啦!

  事不宜迟,我要是想去玩,动作可得快点,不然被她们想到来找我时,可不就没得玩了?

  飞龙心中的计较已定,连忙就伸手凌空从房室的里间摄来了一个包袱,其动作隐秘至极,无声无息,即使在外室坐了个九幽第一高手九鬼姑,还是没能发现飞龙的这个刻意小心隐瞒的动作。

  飞龙包袱入手,连忙就身形开动,消失于空中。

  当飞龙在一个树林子里,把包袱解开,准备换个新的装束,好混入会场中瞧瞧时,却不由得有点愣住了。

  他拿的包袱并没有错,是两套换洗衣物的小包袱。

  但是放在里面的,是一件暗紫色的大袖长袍,高腰收尾,袍尾两片秀女褶,另一件湖水波叠紫长裙,一看就知道是睬睬的衣服。

  飞龙一时大过高兴,忘了其他,摄起包袱就闪,没想到他拿的竟是睬睬的衣裙。

  他愣在那儿好一会儿,最后终于灵机一动,不由得为自己的聪明伶俐手舞足蹈起来了。

  没错没错,把这衣裙套在身上,还有谁能猜到我是谁?就算是站在九幽四魂的旁边,肯定他们也绝对不会认得的……不错不错,我果然是越来越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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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5 19:33: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会场观赌

飞龙被九鬼姑的话所提醒,本来他还想把代表鬼符的修罗面具,以及代表九幽宗主的九鬼袍,给脱下来收好,就打算混去大会那儿瞧瞧热闹。

  后来听到九鬼姑的话后,就想这么做依旧有些不安。

  见过他现在穿在九鬼袍内紫红色鬼旗装的,可真是有下少人哩!

  除了他九幽派的诸人之外,还有邪不死、吸日夺月、阴阳和合派等一大群人,如果就这么地跑去,难说会不会被谁给认了出来。

  就连派去的九幽四魂,也都见过飞龙紫红色鬼旗飘飘的模样。

  因此当他见到顺手摸来的衣服,竟是盼盼的袍裙时,不由得心中灵机大动。

  嘿嘿嘿,我穿上这套衣服,可就没有人会认得出我来了吧?

  他在高兴之余,连忙就七手八脚地准备把袍裙都—古脑地包穿在外面。

  飞龙从清醒到现在,总算是对于穿衣服这件事,越来越熟悉了,比较不会像之前第一次那样,连衣服都给笨手笨脚地扯了个稀烂。

  但是等他把睬睬的衣服翻来翻去之后,才发现女性的服装有些扣钮暗带,更是让他不晓得是做什么用的……

  睬睬那件暗紫色的大袖长袍还算好,没有带给飞龙太大的困难,总算是有了些长进。而且因为它是一件罩在外边的宽袍,虽然没有他现在身上的九鬼大氅那般宽松,但也算是可以了,因此飞龙只要把两手穿人宽袖之中,就算是穿好了一半。

  只不过睬睬这件大袍,被飞龙毛着手脚。好不容易才算是正确套上时,他才发现长袍袍襟以及束在里面的内带,出现了一些状况。

  一方面是飞龙可不晓得这看起来没什么困难的外袍,竟还有这些不知道扣在哪里,也不知道要怎么穿绕的扣钮长带,另一方面是睬睬穿起来挺宽松的外袍,罩在飞龙的身上,倒变成了怪里怪气的短打开袖上装,就算是他晓得怎么扣钮绕带,也是被他魁梧的身材给撑得扣不起来。

  最紧绷的还是飞龙宽厚的肩部,不过好在外袍本来就宽松,加上外撑后缩,尽管看起来挺别扭的,但是总算飞龙还可以忍受。

  睬睬的湖水波叠紫长裙,就真的让飞龙伤脑筋了。

  尽管他怎么跨腿上拉、连细束的裙头腰带都松开未系,依旧是只能拉到他大腿的—半,就再也拉不上去了。再硬扯的话,睬睬这件长裙肯定开裂。

  飞龙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什么办法,只好就这么地套在大腿上,另外把里面九鬼袍的黑色袍尾给拉到外层罩住。

  所以飞龙现在的模样,就变成了上面套着宽袖短打上装,中间露出黑色的中装,下边则露着紫色的波叠裙尾的怪异模样。

  虽然是让人看了无比的别扭,但是即便睬睬就在旁边,大概也难以想到这个怪人身上居然是她的长裙……

  飞龙简单的脑袋,只想到把这些别人的衣服想尽办法往自己身上套,以为把一些鬼符的特征遮住了,就不会有人看得出他是谁,这样就不会引来太多的注意。

  但是他却没想到这些正常的衣服被他这么胡乱一披,其怪异的程度恐怕还更让人觉得他是一个有点毛病的神经病。

  当飞龙用真气把这些披套在身上的衣物束住时,他的心中还颇沾沾自喜地思忖着:嗯!这么把九个鬼头遮住,又加了这么多伪装,该是没有什么破绽了吧?

  他上上下下地端详了好一会儿,自以为遮得天衣无缝了,便高兴地将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正准备收进本来放睬睬衣裙的包袱里,却发现了另一个问题、睬睬的裙子束在他大腿上,让他无法开步走路。

  在他差点把裙头撑裂,连忙收腿的庆幸中,飞龙想了一会,终于找到了一个变通的方法。

  他异想天开地也不开步行走了,乾脆就这么在地面上浮气前行!

  飞龙下身的腿脚处,就像是装了个轮子般,在附近的地面上滑来滑去好一会儿,连他自己都不由得佩服起自己来了。

  哇哈哈,这么一来,可不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困难解决了之后,飞龙连忙把面具塞进包袱里,和睬睬的一些中衣小衣放在一起,便挽在臂上,准备出发。

  飞龙把一身三截的怪异装束整理妥当,便这么一滑两滑地往邪宗大会的会场滑去了。

  当飞龙的身形越滑越近时,终于到了热闹喧哗的会场边缘。在他所接近的地方,有两群大约八个人,正在三个一边,五个另一边地凶恶互殴着。

  飞龙身上的穿着已经是够奇特的了,但是这五个人则是更不一样。

  他们怪异的地方并不是穿了什么奇特的衣服,而是根本没有穿衣服。

  这五个人的身材并不高,但却都是虎背熊腰,极为壮硕。

  尤其这五人浑身上下,虽然没有一件的衣服,但在身上却是刺着花花绿绿的各种魔鬼刺青,红面黑脸,突眼撩牙,长相狰狞,浑身只有在腰下系着一条窄窄的粗布,看起来就像群野人一般,股股悍蛮之气横然溢来。

  五人手上都拿着一柄虽然不会很长,但是刀面颇宽,没有护锷的苗刀,正在你起我落地围着另外的三人猛冲狠砍,同时嘴里还哇哩哇啦地叫着一些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听得懂意思的土话。

  另外那三人,衣着每个人都不一样,唯有三人在手臂上,都同时绑着一方颜色晦暗,说不出什么颜色,但是看起来就像是沾着脏污的臂巾。

  每当那五个上人暴冲而上时,那三人就叭地扬手,就像是自手中洒出什么东西那般。

  虽然这三个绑着脏兮兮臂巾的人,并没有真的从手中洒出什么东西,但是那凶恶扑上的五人,却好像是看到了什么那般,立刻收住势子,边大声叫骂着什么,边就闪身退势,另外又找其他的角度扑上。

  所以虽然这八人在那儿打得是叫声冲天,但是仔细一看,就会知道他们根本并没有什么实际接触。

  然而最奇特的是,周围有些人站在那儿围观,但是却没有一个人露出什么很大不了的表情,看那个样子,倒有点像是在看路边的卖药表演那般,习惯得很。

  那五个上人兔起鹤落地攻扑了数十次,都像是被那三个绑臂巾的人,拿着个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给挡了下来,最后终于对着三人,哇哩哇啦地叫了一会儿,便同时跃身飞掠而去,没于人群之中。

  这时围观着的人之中,有个汉子就“嘿!”地一声对着那留在原地的三人说道:“生苗宗的这五个生苗,说他们的红脚苗长及白脚苗长都不在这儿,算是放了你们一马,下次见着了再算帐。”

  那三个绑臂巾的人,其中一位脸儿称长的,冷笑着说道:“他们说的是屁话,生苗宗的红脚白脚苗长就算是在这儿,又能怎么样?还算他们溜得快,不然我们三兄弟的掌蝶瘟一放出去,这五个野人想跑就没这么容易了……”

  之前说话的那个汉子依然嘿嘿笑道:“毒瘟宗的掌蝶瘟虽然算得上有点料,但是,在生苗宗主理战事的红脚苗长,和主理医事的白脚苗长面前,恐怕是讨不了什么好,得拿出比蝶掌瘟更有料的玩意儿才行……”

  那三个臂上绑巾,毒瘟宗的弟子听了那人的话,有点不悦地说道:“尊驾是那一派的朋友?怎么就一副看透了然的裁判模样?也不怕风大闪了舌,酸了牙?”

  之前说话的那人又是嘿嘿冷笑道:“毒瘟宗的朋友瞧得倒准,明白老子一只眼也看得比你们六只眼强……”

  毒瘟宗的三人定睛一看,才发现说话的那人,眇了一只眼睛,还在眼窝上盖着一个黑色的眼罩,眼罩上还写有一个白色的“残”字。

  “原来是‘八残门’的朋友,这就难怪尊驾会在那里大发议论了,谁不知道独眼的残废少了只照子,瞧事情也只瞧一半……”毒瘟宗三人中的另一人讥笑着说完,另两人立刻就哈哈大笑,嘲讽的模样极为明显。

  那位八残门的独眼人,听了毒瘟宗三人的讽刺,脸颊上横肉颤跳,独眼中露出凶光,也没有打招呼就身形一矮,飕地窜向毒瘟宗的三人而来。

  独眼人的身形还没到,已经是噗啦啦地串来了一片掌影,威势颇为猛烈。

  三位毒瘟宗的人一见到这个八残门的门人,一出手就显得功力不低,连忙双手相合,接着往外一开,也跟着啪啪啦啦地弹放出了片片掌花,在如蝶花般的掌形之中,蓬地散起一股淡淡的烟层。

  就在两方的掌力即将互相冲击的时候,那三位毒瘟宗的门人身侧,突然唰地窜近了一条瘦小的身影,单手侧标直出,一溜冷冷的蓝光嗤地穿入了毒瘟宗其中一人的身侧。

  另一个毒瘟宗的门下大吃一惊,收掌反甩,当头就给那横侧里偷袭的那个瘦长人影十七掌。

  前面两团缤纷的掌影相交,劈哩叭啦的击掌声中,带着蝶掌瘟的毒掌啪啪啪地与八残门人的掌影相击,淡淡的瘟气缭绕在二人的周围。

  那位毒瘟宗的门下非常清楚地察觉到自己的掌力已经击中了八残门那人的手臂,却是有点骇然地察觉到所击之处如中空败絮,一点反震的力量也没有。

  看似威力不弱的掌影,在接触之下,才惊觉到显然这只手臂只是牵制住他主要攻击的障眼之物。

  当他了解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八残门人无声无息,让他无法察觉的一手阴拳,已是噗地击中在他的胁骨之上。

  喀啦客啦的断骨声猛然响起,毒瘟宗的那人在吐血中被往后击飞了起来。

  剩下唯一侧身甩掌的毒瘟宗门下,双掌还没罩住那从一旁偷袭的人时,却是被另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人影挡住了掌力的去向。

  急切间他下加思索,便双掌加力噗啦啦地全力击出。

  当蓬然人影连中七八掌的时候,他才发现这条横来的人影竟是那已经被打得吐血的同伴,这下伤上加伤,不死也去了半条命,在地上翻滚了一阵子后,就寂然躺在那儿不动了。

  他正准备跃身上前去查看同伴的情形,下料斜里尖芒又出,快速无伦地从他侧后方刺入,穿破了后肋,瞬间插进了他的心肺之间,最后这位毒瘟宗门下正要张嘴说话,却咕噜冒出了宛如泉涌般的鲜血,萎然倒地。

  偷袭的那人,出乎意料之外,居然是一个长得瘦瘦小小的年轻姑娘,脸上的稚气末脱,如果依世间的标准看来,根本就是个十一、二岁的女孩童,却没想到这样年轻的小女孩,居然连声招呼也没打,就以暗袭的方式刺杀了两位毒瘟宗的弟子。

  这个小女孩头上的长发梳束得黑光晶亮的,还在脑袋两侧绑着小小的玉女髻,稚气无比的脸庞居然还有些小女孩的淡淡雀斑,实在让人难以相信这样的人竟会在真人界的聚会出现。

  小女孩将薄尖的细剑从最后一位毒瘟宗门下身体里缓缓地抽回,同时却转脸对着之前八残门的独眼眇者微笑说道:“好一个断脉神功和残阴拳,这一拳无声无息,连我也没看清楚,果然厉害,不过那人放出的蝶掌瘟毒,已经附上了你的手臂,有没有什么要紧?”

  八残门的独眼人右手瘫软,摇了摇头说道:“小姑娘好快的剑,好狠的心,一声不吭就砍了他们两个门下……”

  独眼人的左手连连在右手血穴上点捺,又接着说道:“老子是有点轻估了毒瘟宗蝶掌瘟毒的力量,现在毒力已经侵入了骨脉,断脉神功不回苏还无所谓,一回苏就会带动毒血瘟气,老子就得蹬腿挂点了。”

  小女孩有些担忧地说道:“那怎么办?你们的断脉神功不回苏是不是就没事了?”

  独眼人摇摇头说道:“本门断脉神功几天不回苏恢复血脉也无所谓,不过蝶掌瘟毒有渗穿性,还是会透过皮肉侵到其他地方……”

  小女孩赫然地道:“耶?那怎么办?我的祖师父和你们可算是好朋友,总不能看着你死掉吧?”

  独眼人微笑道:“原来如此,不知道小姑娘是那一派的好朋友?不用担心老子的性命,绝对无妨的,只是老子现在身上没有什么利器,小姑娘剑法犀利,就请你帮个忙,把我这条手臂给砍了吧。”

  小女孩这会像是真的吓了一跳:“什么?我把你手砍了?那你不是真元得外漏丧尽,变成了个残废?”

  不料小女孩的话才说完,独眼人已是哈哈笑道:“这个小姑娘别担心吧!本派断脉神功自能缩保真元,而且本派的这门神功,又叫天残大法,残得越多,功力越高,所以小姑娘尽管下手吧……”

  小女孩听得有点匪夷所思,不相信居然还有这种怪功法,连忙摇头说道:“不好不好,这要是叫我祖师父知道了,岂不打烂我的屁股?”

  独眼人胸有成竹地说道:“老子说不妨就是不妨,你不帮我,我也只有自行运气断去右臂,只是真气鼓动,大法不能完全封闭,老子的真元就会有所损失,划不来的,还是请你动手比较恰当,否则再稍拖一下,瘟毒过肩,老子可就得残得更惨了……小姑娘你没瞧见瘟气已经在渐渐渗过来了么?”

  小女孩见他手臂上绕着的那一层朦朦瘟气,果然有慢慢往肩膀渗漫的模样,便下定决心地说道:“真的耶!那可就拖不得了,我可要砍了……你别怪我喔!也莫跟我祖师父说喔……”

  独眼人脸色一点没有惊慌的模样,反而点了点头:“放心放心,小姑娘你这么做是在帮老子,老子怎么会扯你的后腿?放心地砍吧……”

  小女孩点了点头,手中的冷蓝色细剑突地映现,其快无比地闪了一下。

  独眼人脸色有点困惑,低头望了望刺入胸口心脏的剑锋,然后抬起头想说些什么,却在开口时涌出了大量的鲜血。

  “你们的断脉神功不知道能不能把心脉也断掉?”小女孩手中的剑左右一绞,割开了独眼人的心脏要脉,鲜血股股滚出,染满了他的全身。“你问我是那一派的好朋友?我小声点告诉你,我是八魔里,杀魔宗最小的弟子,归萱萱,你是友派的师兄,可以叫我萱萱,今天帮你的事,可莫跟我祖师父说喔……”

  小女孩低声地在独眼人耳边说完,便即抽剑而退,同时瘦小的身形也跟着倏闪,隐入了人群之中。

  独眼人的那只独眼,惊讶得都突了出来,单手捧心蹼然跪趴了下来,当场气绝身亡。

  周围的人瞧着的并不多,也没有什么人有特别的反应,就像是对这样的事司空见惯了那般。

  不多时大会就有门下弟子拿了抬架等工具在周遭出现,将几人的尸体抬走,还顺手将现场整理了一下,片刻就恢复了旧观。

  一旁的飞龙瞧得有点糊里糊涂的,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那个叫“归萱萱”的小女孩,不是那个“八残门”独眼人的朋友么?怎的这一下就把独眼人给宰了?实在让人想不通。

  飞龙的脑袋还在那儿转不出来,眼睛却被另一堆密密围着的人群引去了注意,连忙也赶紧去凑个热闹。

  这一群人围着的,是一张约有五步方圆的大四角台子。

  在这个台子上,画了纵横八个格子,格子各涂了不同的颜色,现在那八个不同的颜色的格子里,有六个格子放了不同的宝物,有的金光澄澄,有的银芒闪闪,有的古意盎然,有的翠绿可爱,都是一眼立知极为珍贵的宝物。

  在台子的另一头,有个不知道什么东西作成的怪鼎,大小约比一般的香鼎还要小上一些,看来倒有点像个大碗公,只是鼎盖密封,透出一赤一青的两重隐隐的流光,显然也是个宝物。

  在这个怪鼎的前面,则是放着一盏黑怱怱的琉璃灯,从外头往灯心处望去,可以看得出一层又一层的重重琉璃,但是反光暗淡,除了那很多层的琉璃层之外,反而什么奇特之处也见不着。

  双色鼎的旁边,站着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玉肌润肤的女郎,一只秀手正放在鼎上,像是压住了什么那般动都不动,同时嘴里还轻轻地喊着:“诸人定神,好朋友收手,八色滚一,完全凭运气……”

  她的语音轻俏,听来颇为悦耳,而且她眼中带媚,让人见了就觉得极为赏心悦目,再加上她身后站着四五个看起来像是大会主邀宗派弟子的壮汉,更在对比之下,让人感受到女郎的娇柔。

  飞龙一看到这个女郎,就认出她是吸日夺月派,之前跟着日瓶书生和月姹生女同来的吸日七姬之一,只不过吸日七姬里他只认得吸珍和吸珠,这个女郎倒是不晓得她叫什么名字。

  见到了他认识的人,飞龙不由得闪缩着身子,生怕被她给认了出来,却同时又发现有个小小的身影挤到了他的身前,也和他一样兴趣盎然地往场中张望着。

  飞龙马上就发现那挤到前面的瘦小身影,正是之前附在那位八残门下独眼人耳旁,小声说是杀魔宗弟子的女孩,归萱萱。

  此时她竟也凑在这一群人里面,稚气的眼睛愣愣地盯着桌上的大鼎,一副好奇至极的模样认真地观望着。

  在吸日夺月派的那位女郎身后,还坐着一个戴着玳瑁眼镜片儿的老头,正在那儿叭叽叭叽地吸着一只早烟管儿,模样看起来挺是悠闲,一点也不像围在周遭的众人那般,两眼都是紧紧地盯着吸日夺月派女郎手下的双色怪鼎上头。

  那位手儿放在鼎上的女郎,这时见大家已经买定收手,便即翠手一抬,就把双色鼎的鼎盖掀了起来,众人的眼睛连忙注视:在鼎内有个闪亮亮的八面水晶,正静静地躺在双色鼎里面。

  这个水晶每一面都像是涂了不一样的颜色,而这时翻在上面的,是带着点澄蔚的蓝色。

  “本局水晶开蓝,蓝格空押,庄家收采……”吸日夺月派那位女郎娇俏响亮的声音对着周围的众人说道。

  她的话音一落,身后那四五名壮汉马上就伸手准备取去赌台上的宝物。

  就在这时,有个人把手放在绿格的宝物上,大声说道:“妈的等等,连开三局都是空押,这岂不是有点邪门?”

  说话的这人是个落腮大胡粗汉,身材不高,但是手脚极粗,而且在肩上背着个黑青色的圆盾,说话的语气极为不善,像是充满了怀疑。

  和这个粗汉同来的,还有两个同样是在肩上背着圆盾的汉子,也同时开口说道:“说得就是,连开三局都是空押,就只庄家收采?哪有这么巧的事?这一局八门里押了六门,还是开在空门上,没有一点邪门才是奇了哩……”

  吸日夺月派的那位女郎,丝毫下慌乱地将充满媚意的眼光溜向了那个背盾的大汉,嫩嫩的语音笑着说道:“奇盾门的朋友,说这话可得凭着良心呀,八门里押了六门,你们两位同伴要是也押那空着的蓝门,岂不是就可以封庄?不但这一轮的采头是你们的,下一轮的庄家可就成了你们的了……”

  那两个后来声援的“奇盾门”门下有点生气地道:“吸丽仙姑,老子身上带的宝物都已经押光了,哪里还有能力封庄?而且就算是有宝物押上了那一个空门,四方聚宝斋可也下二正就认宝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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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5 19:33:45 | 显示全部楼层
坐在吸日夺月派那位“吸丽仙姑”后面的老头子,听了奇盾门人的话,只是慢慢地抽着水烟说道:“既要互相博弈玩玩,就要彼此采头相当,博起来才有意思,听你们三位的话,像是本供奉认宝物的价值后,准予押门的能力,有些怀疑?”

  “不错,我们正有这个意思……”奇盾门的三位门人大声地说道:“方才就有个侏魔宗的朋友,拿了个‘龙凤蓝玉杯’要押蓝门,如果不是你认为价值不当,无法互博,这会儿可不就换侏魔宗的那位朋友当庄了?我们哥儿三个,就瞧不出诡刀宗的这位朋友,拿出来的这个黑不麻叽的破灯有什么宝贵?这样子岂不让人觉得有点怪异?”

  因为开出来的采色是庄赢,所以奇盾门的这三人一表示不满,那些在这一局里输去了宝贝的人,马上就跟着起哄表示支持。

  望着周围起哄的众人,在靠两色鼎那儿有一位长得瘦瘦的汉子冷冷地开口说道:“四方聚宝斋的供奉慧眼估宝,对于价值较低的采头,并不允许入博,除非当庄的人同意,才能让较低价值的宝物押门,我也认为侏魔宗那位朋友的龙凤蓝玉杯,不能和我的幻相灯互博,这可是开台的规炬,尊驾敢赌可就得有种认赔……”

  这个人应该就是现在这局的庄家,长相是目深鼻高,眼珠泛绿,一看就知道是来自西方真人界的修真,而且他的腰上别着一柄细细的圆剑,正是以剑刀弹闪,变化多端着称的“诡刀宗”招牌诡刀。

  奇盾宗押宝的那个粗汉立即回道:“你是庄家,当然是空门越多越好,这还有得说吗?谁都会空出多些门来好连庄,黑门是庄家门,不能押宝,蓝门可不是哩,能空着岂不是多了一分机会?”

  诡刀宗的那位庄家绿眸冒火地怒道:“老子输了多少宝贝,连个屁也不吭,好不容易才当上庄家,手气正旺,就碰上你们奇盾门这种赌赢不赌输的烂家伙?难道是冲着我们诡刀宗来的?”

  奇盾宗的那三位粗汉听了也是勃然大怒,正要破口大骂,吸丽仙姑已是淡淡地开口说道:“大家伙儿是来这儿图个好玩,有什么冲突在这儿可别冒出来呀……”

  奇盾宗的三人听了,当然知道吸丽仙子列名吸日夺月派“吸日七姬”之一,可不是好惹的,便即压下怒火地说道:“真元火鼎隔绝气劲,真元一近,火相立出,加上石毛水晶,遇劲飞滚,劲过立停,这博奕的公平性我们还能相信,应该是没有人能够透劲弄鬼,但是四方聚宝斋的这位玳瑁供奉,评占宝物的标准,也该说说好让我们心服,侏魔宗那位朋友的龙凤蓝玉杯,被玳瑁供奉排在门外,才让这一局庄家得以收采,这样的结果岂能让人心服?”

  那些也下宝输了的人都同时七嘴八舌地表示同意奇盾门的意见。

  四方聚宝斋的那位玳瑁供奉,此时见众人哄哄地都在议论,便即咳了两声,周围的杂音立即安静了下来,显然大伙儿都准备听听他的说法。

  “真元火鼎,能够隔绝真气,只要真元气劲一接近,不论明暗,都会自起隔绝反应,因此摇鼎之后,无论是什么真元质性,大约已无法再透鼎弄鬼了。加上石毛水晶,遇劲飞滚的特性,就算是想透过劲气翻个面,也会让敏锐的石毛水晶一翻就是至少一百多滚,几乎是完全无法控制的。所以在摇鼎之后,大家凭运气下采,本来就是全凭运气,不被任何人所左右的,而这也是赌弈的规矩。同时除了这些为求公平不弄鬼的条件之外,为了让下采的朋友安心,我们是在摇鼎之后下注,所以这下在那一门的选择,是在大家下采的手上,不是在庄家这儿,可别弄混了。”玳瑁供奉在说话的时候,还是叭叽叭叽地抽着旱烟:“再加上庄家是由赢的闲家轮做,和咱们大会这儿一点关系也没有,因此这个赌弈的公平性,想来朋友们是没什么话说的了……”

  台边的人,对于玳瑁供奉现在说的话,显然也真的没有什么话说,因此都安静着没有其他的声音。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在于侏魔宗的那位朋友,之前拿的龙凤蓝玉杯,是不是有这个价值来和诡刀宗这位朋友的幻相灯对赌了……”玳瑁供奉还是一副很安详的模样说道:“在这个赌弈场合,大家得靠自己眼力对赌,一拍两合,谁也没得多说什么。会这样的主要原因,就在于有很多宝物因为来源和功用,并不适合当众说出,也免得日后生出许多牵扯纠缠,本供奉这里也只能提示个简单的名字。现在奇盾门的朋友问的这个问题,牵涉到了幻相灯和龙凤蓝玉杯的内涵,所以本供奉得先获得两物主人的许可,才好说出里面的讲究……”

  “妈的,老供奉就请说说吧,无需顾忌什么……”那位诡刀宗的人阴阴地说道:“不然还让那些不长眼的废料瞧低了老子的宝贝……”

  玳理供奉听了幻相灯主人的允许,便即望向另一个龙凤蓝玉杯的主人:那位侏魔宗的门下。

  侏魔宗的那人,生得极为矮小,身高大约只有一般人的一半,这时正坐在台子的宽边上头,却依然没有比旁边站着的人高,正是体型小巧,宛如侏儒,心思精密,手段狠毒的八魔之一,侏魔宗的门下。

  这位侏魔宗的人,模样瞧起来像个中年的儒生,儒冠儒服的,倒也还顶有几分风雅的味道,只是他整个身子小上了一半,除了文雅的感觉外,还有更多的怪异。

  他之前对玳瑁供奉认定龙凤蓝玉杯不够格和那个破灯对赌,心中也是有些不满,颇想听听那个幻相灯有什么奥妙,所以此时看到玳瑁供奉望了过来,便也毫不在乎地点了点头,表示不在意玳瑁供奉把宝物的内涵说得更清楚一点。

  玳瑁供奉见两方都没有反对他说出两样宝贝的奥秘,便即扶了扶自己的玳瑁眼镜片儿,清了清喉咙说道:“龙凤蓝玉杯是世俗间的帝王之物,代表人间帝王的身份。

  倾酒入杯,有蓝光映目,不管什么酒色的酒,入了杯中,都会呈现淡淡的蓝光,即使置于夜中,也宛如明珠般,会自行放出蓝光,所以此杯真正的全名,是叫做‘龙凤蓝玉夜照杯’,举世共有六只,算是世间帝王宫中的宝物。”

  “听起来很不错呀……”奇盾门的那个粗汉说道:“那个破灯大约是很难被放在世间帝王宫中珍藏吧?”

  “奇盾门的朋友说得没错,幻相灯确实是很难被世间帝王放在宫中珍藏的……”玳瑁供奉指了指放在台上,那个看起来有些晦暗的琉璃灯继续说道:“因为幻相灯其中光采幻现的奥妙,根本不是俗世间的那些世俗之人所能了解的,因此更无法设计出来,这幻相灯实乃是阴阳和合派遗失了约有七八百年的宝物,只要在灯中点火,跃动的焰光,就会映射出一对对宛如活动的交合男女,由于光线折射及不稳定的焰心,会让映射出来的影像宛如活物。这虽然只是源于新奇玄妙的精巧设计,并没有听说牵涉到其他什么修练功法的秘术,但是就光以其神妙灵动的影像,实可算是一项颇有新意的宝贝,更非俗世界所能造出,因此可以说是真人界才会有的宝物……加上龙凤蓝玉杯共有六只,但这个幻相灯却只有一个,因此其价值的高下,当然是无法互相比拟的……而这也是为什么侏魔宗的这位朋友,想拿龙凤蓝玉夜照杯来和幻相灯对赌时,本供奉认为价值不等,无法押门的原因……”

  经过玳瑁供奉这么一解释,连奇盾门提出异议的那三人,也不得不承认玳瑁供奉说的很有道理,龙凤蓝玉杯确实是很难在价值上和那个幻相灯相比的。

  一个是世俗界六个杯子里的其中之一,一个则是真人界唯一的奇妙巧具,两者的价值当然是很难比拟的。

  奇盾门的三人默然无语,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大会的几个壮汉把桌上的东西都给收走了。

  他们三人这时才发现,自己这一问实在是有点给自己找麻烦。

  对赌时全凭自己眼力博采,实在是说得好听而已。

  更重要的理由,是这些对赌的宝物,有不少都是很有牵扯的东西,不知道也还罢了,一旦清楚宝物的渊源,以及后面的牵扯,必然会在日后引起许多纠纷。

  像这个放在桌上的破灯,不晓得的就不晓得,一旦它的特殊之处让别人知道了,说不定在日后就会有人打起它的主意,生出不少麻烦。

  别的不说,既然这是阴阳和合派流失在外面的宝物,此时露了底,日后他们怎么会不暗地去找这位诡刀宗的拥有者讨取?

  同样的,诡刀宗的这人无端被奇盾门这么一问,惹来如此麻烦,又怎么不把这些麻烦归咎到他们奇盾门的身上?

  所以奇盾门的这一问,说不定就为自己找来了一个衔恨的敌人。

  而且,诡刀宗是如此,说不定那侏魔宗也是这样哩。

  仔细地来说,奇盾门这么一问,可实在是丢了没眼力的脸,更说不定同时树起了两个敌人。

  因此奇盾门的人,脸上都有些难看。

  不过玳瑁供奉说的又处处扣在理上,让他们想再藉什么理由反对,也一下子找不到什么话好说。

  在一旁的飞龙,听到了玳瑁供奉的话,则是想起了他从阴阳和合派宗主神晶所获得的讯息里,曾经有提到过一个叫做“交欢幻相灯”的东西。

  在那讯息里,说明了“交欢幻相灯”,藉由灯心浮焰,可以呈现出一百零八种基本的交合功法姿势,听说点起灯来,影像鲜动如活,栩栩如生,不知道指的是否就是这个放在桌上的幻相灯?

  飞龙现在和其他大部份的人一样,都把眼睛望向了放在黑门庄家上的那个晦暗的琉璃灯,心中俱皆很想瞧瞧这个能够映现交合人像的神妙玩意儿,到底点上了灯会是个什么样子。

  “下一局即开,摇鼎水晶动,诸位好朋友锐眼瞧真,准备下采……”吸丽仙姑的声音又起,扶在鼎旁的手儿开始轻轻地摇着那个两色的真火鼎。

  当她的手儿一开始摇起真火鼎之后,那鼎内的八面水晶就出现了一种很特异的现象。

  她摇鼎的力量虽然看得出来很轻,只是推起了三个鼎脚中的两个,以一种很小的幅度轻摇着。

  但是放在里面的那个八面水晶,却是鼎身微微一晃动,立即就非常激烈而且快速地,鼓噜噜翻动了起来。

  吸丽仙姑轻摇的动作并不会很大,但是鼎中的水晶反应,却是宛如滚水般强烈。

  这个大约有葡萄大小,正在快速滚动的水晶,众人一看之下,就发现有两个和一般骰子不一样的地方。

  一是这颗水晶,虽然是在鼎内上下浮移地不停晃动着,但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个水晶并没有碰触到那个盛包住它的双色鼎,竟就这么虚浮晃动着。

  第二就是这个水晶翻转的速度,出奇的快速,虽然之前吸日夺月派的那位女郎只是轻轻摇动鼎身而已,但是水晶的反应却是异常地剧烈,翻得嗤啦啦地只见滚影,八面水晶连一面也瞧不清。

  那颗水晶在翻了两三百翻之后,又和一般的骰子那种慢慢降低速度,最后才力尽停下的方式下同,而是突然间就叮地一声停了下来,把八面水晶其中的一面翻在上头。

  还没等大家瞧清楚是那一面翻在上面,吸丽仙姑又轻轻一抖手腕,那个八面水晶立即又嗤地一声快速滚动起来。

  吸丽仙姑又这么试了几次,便在最后一次的轻摇滚晶中,不待它停下,就把真火两色鼎的鼎盖给叮地盖上,让所有的人只能听到水晶快速翻转的嗤嗤声,却已瞧不着水晶了。

  显然吸丽仙姑最后一次摇鼎的力量稍微大了一些,真元火鼎里八面水晶的嗤嗤滚动声,密响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停了下来。

  “水晶停翻啦!各位好朋友有意的就开始下采吧……这一局做庄的采头还是幻相灯,知道价值未足的宝贝就请收手吧……其他的请尽快占门,一门只许一宝,手脚慢的就被其他朋友占去啦……”吸丽仙姑的叫声清脆脆的,一副就是经常在做这种事的模样,倒也扮什么就像什么,可能是之前玳瑁供奉,把幻相灯的来源给叫明了,而这种已经漏底的宝贝,可不太好去沾惹的,所以虽然吸丽仙姑娇声叫了许久,却是没有什么人要下采。

  阴阳和合派正是这次邪宗大会之所以召开的主要原因之一,那个蛟头魔人,听说就是阴阳和合派起术召来的,这里面可关系匪浅了的。

  这个幻相灯既然是阴阳和合派的玩意儿,只要是有点常识的人,大概都知道日后阴阳和合派的人十九会来找拥有这个幻相灯之人的麻烦的。

  围在这儿赌弈的,大部份都是宗派里弟子辈的人物,尽管每一个人都对这个幻相灯是怎么样能映现鲜活如生的交合影像非常好奇,但是这种已经露底的玩意儿,可就等于是烫手山芋,谁拿了谁就得倒楣的。

  即便是有些强大邪宗的老一辈人物潜藏在附近,倒也不方便在这种场合露脸押门,因此一时之间,居然没有一个人在庄家黑门之外的其他七门下采。

  作庄的那个诡刀宗的门下,见到这种情形,不由得就以狠毒的眼光,瞪了之前来搅局的奇盾宗三人一下。

  妈的,都是这三个混蛋,好端端的扯上这么一下,让老子的手气正旺时,竟然没有人愿意下采,真他XX的,等完了这场,总得要他们三个死得难看。

  “诸位好朋友们,水晶停翻,等着下采啦……”吸丽仙姑的声音还在俏生生地催着众人。

  人性本来就是混打的多,单挑的少,在这种情形下,更是没有人愿意押门了,因此即便是吸丽仙姑叫了好一会儿,却是依然没有人在任何一门里下采。

  吸丽仙姑又叫了一会,见到都没有人愿意下采,便也只好再次扬声说道:“没有朋友有兴趣下采么?本仙姑在这儿再叫两声,如果真的没有人下采,这一轮就到这儿结束,幻相灯的这一博就得下庄啦,再由四方聚宝斋起庄重开一轮……”

  诡刀宗的那位庄家,听了吸丽仙姑的话,不由得就恨得牙痒痒的。

  他的手气正在旺头上,如果真的就这样安全下庄,他可实在心有不甘。

  同时他也已经私下决定,事后必定要去找那三个奇盾门的人晦气,只不过奇盾门的实力极强,并不输给诡刀宗,加上他们又有三个人,在去找他们之前,得先找些帮手,也免得实力不足,反被他们所制。

  吸丽仙姑又叫了一声,依然还是没有人下采。

  周围的诸人心中部在想着,这个幻相灯虽然顶新奇有趣,也算是真人界一样罕见的宝贝,但是为这个玩意儿,引来阴阳和合派的追蹑,可不是一件顶上算的事儿。

  因此吸丽仙姑再叫了一声,就准备宣布幻相灯下庄换轮,另起新局了。

  就在这个时候,嘟地一声,有个东西被人丢到了之前的蓝门上头。

  有人押采了!

  众人连忙望向那个押在蓝门上的东西,只见到那是一个玛瑙不像玛瑙,琥珀不像琥珀,说是珠子又不圆润平均,说是石头又透然微眩,实在是很难去界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乍看之下,这一个并下平圆,有点像是珠母还没研磨抛光的原珠,大约有一个人的拳头一半大小,表面并不光滑。初看时有些像是玛瑙的深浓酒红,但是里面却像有什么琥珀般的淡光莹莹流转,加上它的坚硬程度给人一种不如珍珠宝石般坚硬的感觉,综合起来,实在是无法在一眼之下看出那是什么东西。

  众人之中,瞧看得最为用心的,首当四方聚宝斋的那位玳瑁供奉莫属。

  他的眼光全神贯注在那个珠不像珠的小小玩意儿上头,瞧得眼睛都快凸出来了,拼命地想分辨出这是个什么东西。

  飞龙倒没有特别去注意丢出来押门的那个是什么东西,反倒是注意起丢出东西的那个人。

  那个东西竟然是挤在飞龙前面的小女孩归萱萱丢出去的。

  飞龙一望之下,立刻就忍不住悄悄地说道:“哎呀,萱萱小姑娘可丢错了,得押在白色的那格才对……”

  那个小女孩就站在飞龙的身前,飞龙这话一说出来,正好在她头顶上,语音虽然低,但是却被她听个正着,不由得就转头望了飞龙一眼,慧诘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惊讶、及至她上下瞧清了飞龙的穿着,不由得就噗嗤一笑道:“你这人怎地这么穿衣服的?”

  飞龙愣了愣,没想到自己弄了许久,满以为应该没有问题的衣饰,还是有些问题,只好有点尴尬地呐呐说道:“呃……这个……这个……因为我只有这么些衣服……这么穿不对么?”

  归萱萱大眼睛一转地说道:“你是谁?你怎么会认得我?”

  飞龙正想回答,四方聚宝斋的玳瑁供奉已经是朝归萱萱这儿望了过来说道:“这位小姑娘,你确定你要以此物押采?”

  归萱萱回头对着玳瑁供奉嘻嘻说道:“是呀,玳瑁爷爷。”

  玳瑁供奉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个东西可是非同小可,是小姑娘你的么?”

  “这个么?玳瑁爷爷,为什么这么问呢?这个东西很特别么?”归萱萱还是嘻嘻地回答着。

  “确实如此,小姑娘……”玳瑁供奉的眼神显然非常慎重:“这个东西的后面牵涉很广,尤其还关系到几个强大正派的纠葛在里面,所以本供奉得问问,也免得被他们找上来时无话可说。”

  归萱萱很好奇地问道:“玳瑁爷爷,这个东西是什么?”

  玳瑁供奉眼中的光芒突然变得极为锐利:“这个东西不是你的么?不然你怎么会不晓得这是什么?”

  归萱萱又嘻嘻地说道:“这是不是我的等会儿再说,玳瑁爷爷可不可以先告诉我,玳瑁爷爷认为这是什么?”

  玳瑁供奉愣了愣,有点迟疑地问道:“小姑娘你确定么?这东西可不是一般的宝物……”

  归萱萱点了点头,还是一副天真的模样:“是呀,我和朋友打赌,他说我一定不晓得这是什么,所以我就拿出来给玳瑁爷爷的神眼瞧瞧……”

  玳瑁供奉又皱了皱眉,说道:“这么说起来,此物不是小姑娘的?”

  归萱萱摇着头哈哈笑道:“玳瑁爷爷可不能套我小孩子的话,玳瑁爷爷先说这个是什么嘛,我再告诉爷爷这是不是我的。”

  玳瑁供奉其实倒也没有这么个套话的意思,不过被这个小姑娘这么一说,倒显得真的有些在这个小姑娘身上用心机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尴尬。

  一旁有些急性子的人已经在那儿叫道:“玳瑁供奉,既是小姑娘不反对,供奉就乾脆点,先说说这是什么宝贝吧,也让咱们长长见识,这么拖拖拉拉得倒显得小家子气啦……”

  玳瑁供奉听了这人暗带指责的话,不由得有点生气地说道:“朋友说话注意一点,本供奉是想确定小姑娘真的不在乎本供奉说出来而已,这是本供奉的谨慎,可不是小家子气……”

  归萱萱又像在对长辈撒娇般说道:“玳瑁爷爷别生气嘛,就请玳瑁爷爷告诉我们,这是什么,也好让我去臊臊我的那个朋友。”

  玳瑁供奉又扶了扶眼镜,望着那个放在蓝门上的东西说道:“似珠非珠,型如温号,外有深玛瑙,内有彩珀母,这个东西本供奉看来看去,好像就是十大奇珠中的‘无相禅眼’……”

  “无相禅眼?”众人不由得有点惊讶地在口中心上覆述着道。

  “是的,如果本供奉没看错,应该就是正派一向很少见踪迹,六山之中心禅宗的镇山之宝,十大奇珠中的‘无相禅眼’。”玳瑁供奉还是推着眼镜片儿说道。

  在场的诸人都在心里觉得极为惊讶。

  无相禅眼既是正派心禅宗的重宝,怎么会在这种邪宗大会的弟子门下博弈会场里出现?

  而且还是由这么一个年仅十余岁的小丫头给这么地拿来当作博奕的采头?

  大家正在那里想来想去想下通时,突然就听到那个小丫头儿的声音哈哈笑道:“好呀!好呀!无相禅眼拼上幻相灯,这可就有意思了……”

  玳瑁供奉又很有点疑惑地问道:“等等,小姑娘,这个无相禅眼,可是正派心禅宗的重宝,你难道真的想拿它来赌弈么?”

  “是呀,不行么?是无相禅眼的价值不够么?”归萱萱又问道。

  “十大奇珠之一,怎么会不够……只是……只是……”玳瑁供奉倒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口了。

  “既然是够,那不就行了?难道是怕幻相灯的主人没胆子对赌么?”归萱萱又嘻嘻地笑问道,一旁那位诡刀宗的门下听了小姑娘的话,不由得勃然光火道:“小姑娘说话留点神,你只押了一门,老子八门里占了七门,赢面十成里少说也有个八成,哪个还会怕跟你这小黄毛丫头赌?”

  归萱萱高兴地拍手说道:“行啦行啦,那么咱们就来赌上一赌喽……”

  玳瑁供奉这时又插口说道:“等会儿,小姑娘,你方才说我告诉了你这是什么之后,你就要说这个无相禅眼是谁的,你想混过去可不成……可得告诉本供奉咧……一归萱萱耸了耸瘦瘦的肩膀,居然朝着飞龙一指说道:“这个无相禅眼是我这位朋友的,听说他是从不知道是谁的身上抢来的……”

  飞龙吃了一惊,万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竟会说这个什么无相禅眼是他的,不由得当场直了眼。

  随着归萱萱的话说完,在场所有的人眼睛全都往飞龙身上望去,让他有点尴尬地手足无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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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5 19:34:00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周的众人,见到这个小姑娘的朋友,才发现这个怪里怪气的家伙,居然是穿着三层不伦不类的衣服,俱都同时在私下嗡嗡地暗暗哄笑着。

  “你你你……我我我……这个这个……那个那个……”飞龙在困惑之中,有点张口结舌地想要辩别。

  “喂!你是不是知道我名字的朋友?你是不是提醒我别把这个无相禅眼押错了?”

  归萱萱张大了眼睛问着飞龙。

  “是呀……我是知道你的名字……也是我提醒你别押错了……可是……”飞龙结结巴巴地说着。

  “这不就得了?既是朋友,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就是你的……难道还不好么?”归萱萱又嘻嘻地笑道。

  “这个这个……好是好……但是……”飞龙被归萱萱的话弄得有点糊涂了。

  “朋友是那一派的?怎么会身怀心禅宗的重宝?”玳瑁供奉皱着眉头问道。

  “我……我……我……之前可没见过什么……”飞龙还是呐呐地说道。

  “他是说他之前可没见过有什么人来找麻烦过……”归萱萱又插着嘴说道:“玳瑁爷爷……我们现在可就能继续玩儿了吧?”

  飞龙不知道归萱萱为什么要把那个无相禅眼说成是他的,又见她几次拦住了自己解释的话头,想来她不知道是有什么含意,便一时支支吾吾地,迟疑着要不要说出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小姑娘……

  她都已经说我是她的朋友了,我再否认,她必然是会很难过的吧?

  不过……她说那个什么东西是我的干嘛?

  飞龙想来想去,还是弄不明白归萱萱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玳瑁供奉叉望了飞龙好一会儿,见他嗯嗯啊啊地说下出什么东西,才点着头说道:“既然庄家也同意,那么当然可以啦……”

  “不过我还有件事……”归萱萱又道。

  “什么?”玳瑁供奉也问道。

  “方才我把这个怪珠子丢出来,是想请玳瑁供奉看看我朋友的这个无相禅眼是不是有这个价值可以和庄家互赌,因此丢到比较近的地方让你看,其实我的心里是想押在庄家最远对门的白门,就让幻相灯和无相禅眼真正地打个对台,一定很有意思,方才庄家好像也很有胆量来和我对赌,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呢?”归萱萱还是一副笑嘻嘻地样子。

  玳瑁供奉愣了愣,便望了摇鼎的吸丽仙姑一眼,而吸丽仙姑则是望了望诡刀宗的那人一眼。

  照赌奕的规矩,丢出来的采头到了哪一门,就是押在哪一门的意思,离手之后就算是押在那一门上,不能反悔。

  但是这位小姑娘说她是把采头给玳瑁供奉监定监定,加上之前发生的事,倒也不能说她错,现在还没开鼎时,也可以说是她还没离手的意思。

  不过如果庄家硬说她就是下在蓝门,也像是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诡刀宗的那人,本来还在犹豫着是不是要让她改押在白门,但是后来听到小姑娘的语气里,摆明了就是要和他打对台,幻相对无相,黑门对白门,一副他如果不敢就是没胆的模样,忍不住就喝道:“可以,老子庄家就是黑,就让你下在白门又如何?

  八门里你怎么也只能选一门,难不成老子还会输给你这小丫毛片子?”

  归萱萱立即高兴地挥了挥手,那本来在蓝门的无相禅眼,立即像是从那儿比较高的地方,往白门这儿比较低的地方骨碌碌地滚了过来,停到了和庄家黑门遥遥相对的白色匠格子里:小姑娘的这一下驭物手法,不算是什么少见的玄妙手段,但是在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身上作起来,也可以说是顶不容易的了。

  归萱萱把无相禅眼摄到了定位,便回头望了飞龙一眼,还朝着他眨了眨大眼睛。

  “好啦,既然如此,我们可就要掀鼎见底啦……”吸丽仙姑单手握住鼎盖,对着众人说道。

  白白的手儿把鼎盖掀开,在附近的众人连忙引颈注视,只见真元火鼎里面的八面水晶,正正地翻出白色的那一面。

  在旁观众人的惊讶赞叹声中,吸丽仙姑的语音已是清脆地传来:“水晶开白门,庄家赔啦!”

  一听到吸丽仙姑的话,那些没能凑头看到鼎内水晶的众人,都不由得嗡嗡议论了起来。

  这个小姑娘好运气呀,七比一的局面,居然被她第一记就蒙着了。

  在众人的议论中,归萱萱则是回过了头,不知道是有什么含意地望了飞龙一眼。

  飞龙则是对着她嘻嘻地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话。

  倒是作庄家的那位诡刀宗门下,坐在那里可真有点懊恼了。

  妈的皮,早知道这样,干嘛要让她换门押采……

  咦咦咦?这里面是不是有点问题?否则她怎么会一开始把采头押在蓝门,然后偏又这么巧地在开鼎前临时换成押在白门?

  那位诡刀宗的人也没有像奇盾宗的那三人般地大叫抗议,只是沉着脸,阴阴地注视着归萱萱,心中暗自盘算着。

  这样也好,如果心禅宗的无相禅眼,就这么公开地被他赢了过来,倒也是个麻烦,还不如另外找个时间再来“自行解决”,也免得日后正派里的心禅宗依了线索寻来,那可是顶难应付的。

  就在他心中打着自己的算盘时,大会的人已经把那个幻相灯给送到了小姑娘归萱萱那儿。

  吸丽仙姑媚眼很有深意地望着归萱萱说道:“小姑娘,大姐请教你是哪一派的门下?”

  归萱萱很自然地回答道:“我就是家里的,不是哪一派的门下……”

  吸丽仙姑又接着问道:“那么请教小姑娘贵长是哪一家?”

  归萱萱也是嘻嘻地笑道:“这还哪一家?当然就是我家啦!”

  吸丽仙姑微微一笑,她见过的人多,眼皮子宽,加上她们派中也是极为擅长以外表惑人耳目,自然明白这位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是有意回避她的问题,便也不再追问,素手指了指代表庄家的黑格说道:“咱们这个台上的规炬,赢的闲家,就有资格当庄,否则就要由四方聚宝斋作庄,另开一轮新局,小姑娘是不是有兴趣呢?”

  归萱萱回头又望了一眼,把幻相灯和无相禅眼收了起来,摇摇头说道:“我家大人说,赌弈不是件好事,我替我的朋友玩了一下,可不是我自己要玩,所以现在不玩了,我得去找我的那个朋友了……”

  说完就转头一溜烟地钻进了周围的人群之中。

  吸丽仙姑微笑地望着归萱萱的背影,确定自己这里已经有人暗中跟了下去,便叉再次的开口,对着围着的众人说道:“闲家放弃作庄,所以接下来就由聚宝斋的供奉起庄开新轮……”

  归萱萱在回头察看时,发现那个提醒她押在白门,穿着怪里怪气,而且显然不大会说话的怪人,就这么一会儿已是失去了踪迹,不由得就赶紧拒绝了作庄,闪进了人群里,四处密切地搜寻着那个怪人。

  这家伙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而且他又怎么会晓得八角水晶是开在白门?

  自己也曾经不信邪,试着以真气探入真元鼎内,还没将气机伸入,只是稍微接近一些,真元鼎的青红两色光就艳艳欲现,一股抗力就浸浸而来,让她的气机根本没有办法接近,这个怪人又怎么知道会开白门?

  他用的是什么方法?

  他是某一派的高人吗?

  可是看他说话的样子又不像,加上他身上披着件显然太小的秀女袍,中间一幅黑色的中衣,下面偏又像是一截长裙,实在是不伦不类,让人好笑。

  哪里会有这种样子的高人?

  小姑娘归萱萱的心里对这个怪人颇感到好奇,便细细地找起飞龙的踪迹来了。

  飞龙见到小姑娘赢了赌局,便也悄悄移出了围观的人群。

  这个小姑娘的心思不晓得在想些什么,我还是到其他地方去瞧瞧吧。

  飞龙在这里晃晃,那里逛逛,走到了一个木搭着的简楼。

  他才刚走进去,就已经有个大会服务弟子般装束的汉子走了过来,对飞龙拱手说道:“这位同修朋友请进吧,本楼提供各式美食,山物海鲜,荤素皆备,大会期间,特别商请食魔宗精擅易牙之艺的高手施展手艺,任凭同修朋友们享用……”

  说到吃的,飞龙无所谓饿不饿,不过听这个大会的弟子,说什么食魔宗的高手施展手艺,倒是引起飞龙不少兴趣,便也点了点头,跟着那位汉子进了简楼。

  那位带位的汉子把飞龙引到了一个座处坐下,忍不住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服饰怪异的飞龙一眼,微笑着问道:“朋友的服装奇特,不知道朋友是属于哪一个宗门的同修?”

  飞龙听了这人的问话,心想还是别说九幽鬼灵派的好,也免得漏了什么马脚,想了想,便即回答:“我是阴阳和合派的同修……”

  那位招待的弟子听了心中颇为惊讶。

  邪宗大会的这些负责招待的人,都是挑选主邀的十一个宗派里,眼皮子比较宽,嘴巴也比较会说话的精敏弟子担任,所以虽然这个汉子眼见飞龙的服装怪异,男不男,女不女的,从来没有听说过那一派是这种穿着,还以为飞龙应该是那种不请自来的散修,却没料到他竟回答是主邀宗派之一的阴阳和合派,倒是颇出他的意料之外。

  这个弟子眼睛很快地溜了旁边一眼,立即笑道:“原来是阴阳和合派的朋友,此次大会在会场周围建起了四间食楼,本楼所有的菜色都写成菜牌挂在墙上,朋友有没有特别想要吃什么?尽管吩咐……”

  飞龙举目往挂着各色菜牌的墙上很仔细地看着,却没注意到他之前的回答,已经引起了离他不远处的桌座上,两位女郎的注意。

  这个简楼搭得颇为简单结实,大部份都是撑重的圆干支柱,四面通透,与其说是个简楼,倒还不如说是个比较复杂的棚架来得恰当。

  楼高三层,越往上的人越多,每一层的面积颇大,约可以放得下二三十张的桌座,上上下下可以同时容纳将近两百人。

  现在这个时间,午膳的时间刚过,因此目前吃东西的人比较少,饭后喝茶闲嗑牙的人还比较多,就飞龙现在所在的一楼底,约莫也有五六成满。大部份都是在四周逛得累了,在这儿用个餐,休息休息,暍杯凉茶,顺便高谈阔论一番。

  飞龙一报出他是“阴阳和合派”的弟子时,除了那两位长得柔柔的女郎,彼此互望了一眼,然后开始暗中注意起飞龙之外,有些听见飞龙回答的人也不由得回头望了他一眼。

  这一次之所以会有邪宗大会,就是为了轰闹一时的蛟头魔人,而之所以会有蛟头魔人,说来说去还是起因于阴阳和合派。

  换句话说,之所以会有这次的邪宗大会,始作俑者,就是阴阳和合派。

  因此对于这么一个肇因于斯的宗派,大家总是会多些注意的。

  飞龙看了那些菜牌好一会儿,虽然字是都认得,但可实在不大明白是些什么菜色,便即随便胡点了一些,并且也在那位招待的汉子建议下要了些酒,就开始等着大吃一顿了。

  简楼里上上下下一百多个人在说话,飞龙的感应收束,并没有外放,因此他就没有听见在他不远处的那两位女郎,正在低声地互相说着话:“风风,你有见过这个人么?”那两个长相柔柔的女郎,其中一个对着另外一个说道。

  “没有,香姊,我应该是从来没有见过的……”那位叫做“风风”的女郎回答。

  那位香姊皱着弯弯的秀眉说道:“我没见过,你也没见过,那么这个人是哪里来的?”

  这两位女郎都是锦衣软袍,彩帖包头,一幅合瑞吉祥淑女裙,却在腰上系着一柄短剑,虽然看得出来是真人界的修真,但是并没有给人锋锐健悍的感觉,反而是弯眉笑眼,温和婉约,自有另一股柔柔的纯真气息弥漫在身上。

  “香姊,难道他这个怪家伙是冒着派里名宇的么?”风风又问。

  “应该不会,这次的大会,本派虽然也是主邀宗派,但是打鸭子上架的成分居多,我们是不得不来。所以在邪宗大会开始之后,我们必然会变成众矢之的的,这也是阴姥姥护法为什么交待我们要小心,尽量不报门户的原因。所以照理而言,应该是不会有人什么宗派不好冒名,偏偏就冒了本派的……”那位香姊想了想,回答说道。

  “可是四宫之中,如果有新进的弟子,都会到我们那儿去觐见宗主,怎么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个怪异穿着的弟子?”风风还是有点困惑地问着。

  那位香姊沉吟了好一会儿,才点着头回答:“会到我们南柔宫去觐见宗主的,还是只有阴姥姥和阳公公两位护法,加上另外三宫的三位师叔而已。至于其他的,连另外的那两位护法,三阴太师和六阳鸠婆,都不是很尊敬宗主了,更别说一向轻视宗主,蛮悍无礼的十二仙了……如果是他们的弟子,根本就不会来南柔宫觐见宗主,所以我们没见过也是当然的了。”

  风风又偷偷望了飞龙一眼:“香姊,你的意思是说,这人是十二仙师叔的弟子?”

  香姊点点头说道:“应该是的,我们四宫里,哪里会有人穿成这样不男不女的怪装束?”

  “既然是这样,那么他是十二仙里,哪一位师叔的门下?”风风又问。

  那位香姊也偷偷打量了飞龙一会儿,便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香香可猜不出来,那些师叔们一向少和我们四宫来往,有些什么弟子可没什么概念。”

  香香说到这里,又对着风风说道:“你现在可得改口了,没听牛肚师叔说的么?

  现在十二仙只落得剩下七仙了,九幽派抢宗之行,折损了快一半……”

  “喔,是呀,一时说习惯了,有时候会忘记……只不过听牛肚师叔这么个说法,可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我们什么时候多出了个神秘的祖师?而且还是和宗主以及三位师叔有非常密切的关系?宗主可是我们的师父耶,怎么我们一点也不知道?”风风在说话的时候,脸上就是一副难以相信的表情。

  香香也点着头同意:“没错,牛肚师叔说的这件事,我也是一直想不通。照理来讲,应该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人,会比我们和宗主更近的了,可是我们却是从来也没有听说过还会有什么祖师级的长辈,是和宗主有着密切关系的……”

  风风又在暗下四处张望着:“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现在要出来找找有没有九幽鬼灵派弟子的原因啦,阴姥姥要我们想个办法从他的身上看看能不能得到点关于他们宗主的消息,不过我们好像是没有瞧见哩,倒是还遇见了这么个我们没见过的自己派中怪弟子……”

  风风显然对于没有碰见半个九幽鬼灵派的人很失望,下由得又仔细地望了望飞龙的穿着,继续对着香香说道:“老天,他到底是怎么样穿的衣服?香姊你看我们要不要去和他搭个线?”

  香香正要回答,却已看到飞龙开始握着筷子,笨手笨脚地戳着一只刚送来的烤鸡,弄了半天却是不知道怎么下手,不由得有点奇怪地说道:“咦?这个家伙像是连筷子都不知道怎么用的样子……”

  风风也觉得很惊讶地望着。

  飞龙则是没有去注意这两位女郎的谈话,只是一味地戳弄着那只烤鸡,后来乾脆就整只抓起来啃着。

  唔,不错不错,这只烤鸡的味道可真的是很不错……

  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忽然听到旁边正在高谈阔论的一群人,说到了一个很引起他注意的主题:“……这是老子从黑羽魔巫宗的朋友那儿打听来的消息,怎么不真?旱魃可真的是被九幽派的宗主给打挂了哩,而且听说连它的元珠也被那位九幽派的新宗主,鬼符祖师,给吃进了肚子里,真元程度大大的增加了……”有个满脸胡子的粗犷家伙大声地说道。

  “旱魃是玄灵界的第一凶物,功力修练超过数千年,哪有这么样就被打挂的?不信不信……”另一个样子颇为平凡的男人很不以为然地说着。

  大胡子家伙见到他的朋友像是很怀疑的模样,不由得生气地说道:“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听说黑羽魔巫宗的人,还指称九幽鬼灵派的鬼符宗主,就是那个数百年来,暗中杀人的混帐东西‘吸化神魔’,准备联合其他曾经有被吸化神魔暗算的宗派,在大会上向九幽鬼灵派的鬼符宗主讨回公道哩……”

  这时,在旁边有另外一位脸色苍白,看起来就像是正在生着什么病的瘦弱男人也轻声细语地说道:“没错,兄弟是七伤派的,确实曾经听过黑羽魔巫宗的朋友派人到本派之处,问本派愿不愿意同时追回九幽派吸化神魔的血债,本派的宗主也已经答应了,所以这位朋友说的话是真的……”

  “呐,你听见了吧?这件事可不是我多嘴乱说的,我那位黑羽魔巫宗的朋友咒巫子,就曾经说这件事可不怕人知道,最好是越多人晓得越好……他的师父就是最近死在吸化神魔手下的,他现在可抖了,马上就要接着他师父的位了,准备到辖下的部落去当王了……嘿嘿嘿……”

  飞龙听了这群人的对话,心中不由得吃了一惊。

  没想到黑羽魔巫宗的人,真的就准备在邪宗大会时,联合了其他的宗派,要来找他的晦气。

  最糟糕的,是经过蛊虫宗的宗主提醒,他这个黑锅想要洗掉,可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了。

  想到这里,不由得就连手上的烤鸡都忘了吃了。

  另一边阴阳和合派的香香与风风,当然也知道阴阳十二仙里的牛肚仙人,说的那个本派祖师级的人物,就是九幽鬼灵派新任的鬼符宗主,却没想到原来这个鬼符宗主,还是盛传数百年来屡屡暗袭下手,吸人功元的吸化神魔。

  当飞龙和香香风风都有点愣在那里的时候,突然从食楼门口传来了一阵冷幽幽的语音:“这位朋友说话可得斟酌着点,本派宗主,岂是你们这几个人能够污蔑的?”

  飞龙一听到这个声音,差点就打算缩到桌子下藏起来了。

  这个站在食楼门口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九幽四卫中的鬼眼和鬼手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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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5 19:34: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巧遇香风

鬼眼和鬼手,显然是刚从外面走到简楼里面来,一进门就听到了前面那人所说的话,因此当鬼眼开口打断的时候,他们两个正一左一右地站在简楼的一边。

  飞龙所坐的位置,正在简楼的另一边,而且是面对着外面,所以当他听到鬼眼说话的声音时,并没有看见他们两个人。

  不过他无须回头,也知道来的是谁,连鬼眼鬼手两人脸上那种阴沉沉的表情,飞龙几乎都可以从感应中察觉得出来。

  鬼眼和鬼手其实并没有见过飞龙的真正长相,但是飞龙自己心里反倒是虚虚的,因此当简楼里的所有客人都转头瞧着说话的鬼眼和鬼手时,飞龙反而是静静地没敢乱动一下。

  飞龙自己以为这个算是很聪明的举动,反而引起了心思精敏,眼力非常的鬼眼暗中注意了起来。

  只是现在飞龙身上,怪里怪气地穿着一些四不像的衣服,鬼眼虽然在心中觉得这人的举动反常,给人一种怪异莫测的感觉,但是也没想到他就是偷溜出来凑热闹的那个宝贝宗主。

  之前在食楼里高谈阔论的那个大胡子,一下子见到了九幽鬼灵派的人,猛古丁地在这儿出现,也不由得吓了一跳,但是他也不是个生性会认输的人,因此在鬼眼冷冷地说完话之后,便即嘿嘿地怪笑说道:“原来是九幽派本来就没有什么名声的鬼眼啊,听说尊驾在这一次来参加邪宗大会时,居然和后面那个鬼手,和贵宗比较有名气的鬼哭和鬼铃同列了个什么九幽四卫,变成了宗主的贴身弟子……实是令人有些意外,难道是贵宗宗主在吸化他人功力之时,你也分得了些好处不成?否则怎地会这么一下子就露脸啦?”

  鬼眼的双目之中隐隐爆起了晶莹的绿光,还没有什么动作,身旁的鬼手已是沉哼一声,身形倏闪,嘶啦一响轻震中,噗噗噗地三十六掌斜然抖来,对准了那个大胡子猛地劈到。

  密密的手影之中,气蕴内敛,虽然裂风的声响密密地闷震着,但是却半点没有引起任何太大的空气波动,所有层层的气劲,都被紧紧地压束在掌影之中,不露一丝。

  凭这一击,明眼人立刻就可以看出,鬼手束劲收力的娴熟,显然是到了可以称做高手的境界。

  那个大胡子眼中立即露出警戒,双掌并指侧翻二十四次,叭叭叭地甩出了一片片宛如蝴蝶般的掌影,而且在翻飞的掌影中,带起了莹莹的朦朦青气,就好像在氤氲的晨露中出现了许多只翩翩的掌蝶那般。

  两力相交,鬼手掌气透出,黑色的幽冥阴气蓬然遇阻而起,呼啦啦地带着一百四十四重潜劲,滚滚冲去。

  鬼手这一招劲内震而外不发,虽然看起来气势腾烈,但是外荡而出的劲力并不多,因此只发出了嗤嗤嗤地轻微破力声,连他自己的衣袂都只有轻轻地飘了几下而已,并没有什么太惊人的声势。

  但是那个大胡子的掌力,看起来当也不弱,但是却没料到鬼手这一掌就是三十六层密密连击,而且一百四十四重全是阴劲,虽然外表没有什么太大的破风厉响,声势好像不怎么足够,但是他在乍接之下,掌招斜换一十二次,内气转了将近二十一转,居然还是无法完全化消鬼手这一记的攻击,整个人被暗劲往后侧直推得猛退不已。

  在他的身后,恰巧有位个子小小的客人,见到这个大胡子竟往自己这里斜退冲来,虽然连忙闪躲,却也下知道怎么回事,还是没有来得及躲过,被他一撞之下,竟往飞龙坐着的地方侧倒了过来。

  那个大胡子藉这一撞缓冲,立即沉马立桩,脚跟陷入了厚厚的地板有三寸之多,在他连连化消鬼手后劲的同时,被他挤靠在腿弯的两张板凳,受暗力所冲,竟像是被人拽了一脚那般地碎裂开来,往后飞得老远。

  在食楼里的众人见到鬼手这瞧来不怎么有威势的一击,居然会有这么连绵的后劲,不由得都在心中暗暗吃惊。

  而就在这个时候,飞龙察觉了有点不对。

  之前那个在他桌上侧倒过来的那人,压在他的桌边上头,看起来像是被那个大胡子给撞得身不由己,往这边倒来。

  但是飞龙立刻就察觉了这位个子小小的人,体内气劲立即外滑下沉,将外来的推力给巧妙地化卸了开去,照理而言是不应该还被撞得立脚不稳,往自己这里倒来的。

  正在弄不清楚他在做什么,飞龙马上就发现这人所压的桌边,正放着自己的那个包袱,而这个小个子的家伙,在这种令人难以察觉的姿势里,已是将手迅速地从包袱的空隙中伸了进去。

  当他作势撑起身子的时候,看起来像是从被撞倒的姿势中站稳了身子,但是飞龙知道包袱里的所有东西,都已经在这一瞬间被这个小个子的家伙拿走了,而现在放在包袱里的,只剩下一团团的棉絮。

  这个包袱外观上瞧起来没什么不一样,就只不过是被一个倒楣撞到的人给轻轻压了一下而已,实在很难相信这个包袱虽然还是蓬蓬的,但里面早就变成了轻轻一挤,就能握在手掌里的轻盈棉絮。

  这个小个子的家伙,连望也没有望向飞龙一眼,只是很慌张的转头望着鬼手和那个大胡子,一副好像“老子真是倒楣,碰上了这种无妄之灾”的表情,就准备溜走。

  飞龙虽然觉得非常有趣,但是也不能让他把包袱里的东西就这么偷天换日地拿去,那些可是睬睬的贴身换洗衣物,要是弄掉了飞龙可不晓得要再去哪里找。

  更何况还有飞龙的面具,要是被别人给偷去,飞龙可就头大了。

  所以飞龙就在位子上站了起来,单手一伸,就扣住了那个正要溜之大吉的家伙肘弯,轻轻一拨,就让那人本来抽身外离的身子,转了一个圈,竟在飞龙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当那个小偷身子外抽之际,只觉得肘弯一紧、自己体内的气机立起反击,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外崩的气机陡然失去了平衡,也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只是气机外冲回旋,就像是挥了个棒子,却没有打中目标那般,身不由己地转了一个圈,等他定下神后,才骇然发现自己不但没有赶紧离开现场,居然还在那个衣服穿得不伦不类的怪人身边定定地坐了下来。

  然后那个怪家伙就把一张大脸伸了过来,对着他嘻嘻笑道:“你这一手挺有意思的,不过包袱里面的东西对我很重要,可不能被你就这么拿走……”

  虽然见到大胡子在交手一招中已是明显落了下风,但是鬼眼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模样,只是更加阴沉地盯着那个大胡子说道:“你们毒瘟宗的人,看来嘴巴上乱放臭屁的工夫,也没有逊于仁义府的朋友多少,大约是比手底下的真工夫相差不止一两截了……”

  这时旁边那位看起来很是平凡的男人,立刻就拱手说道:“鬼眼护卫,咱们仁义府可没有得罪你们呀……别这么冲着我们来吧?”

  另外一个脸上有着病容的那人,见到鬼手一招就让毒瘟宗的门下立身不稳,心中虽也暗暗吃惊,表面上则是有气无力地转头向着鬼眼鬼手说道:“鬼眼老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们七伤派已是摆明和黑羽魔巫宗一起,打算来向你们宗主吸化神魔讨一讨本派两位长老被杀的血债,你们如果等不及了,也可以由我们这些弟子们先来和你们好好算算,这么抽冷子动手,可也没什么意思……”

  话才说完,旁边的那个仁义府的弟子,立刻就又拱手道:“没错没错,将军未动,卒子先行,就先由弟子辈们接个头,也好让门中的长辈有个底子,不过这儿的人多拥挤,手脚可能有些施展不开,如果诸位真的想别别苗头,倒是寻另外一个地方才好施展。”

  鬼眼的目光冷冷地盯着那个毒瘟宗和七伤派的门下,嘴里哼了一声说道:“你们两个既然有种在这里乱放话,就有种跟着我们过来……”

  说完他就和鬼手同时转身,往楼外而去。

  那位毒瘟宗的大胡子,之前交手落了个难看,心中虽然吃惊于鬼手的功力修为,显然并非弱者,但时势逼身,便也不甘示弱,立即就脸色沉凝地说道:“妈的鬼手,要见真章,连个招呼也不打,这是什么规炬?”

  说完就隐隐在暗中戒备,身子跟着七伤派的那人一起随鬼眼鬼手走出食楼,嘴里却还是对着四周看热闹的人咕哝骂道:“这个鬼眼和鬼手真的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以前也不过就是九幽派最下的弟子,居然这就变成了宗主护卫,抖了起来?竟然抽冷子找上了我们头上,这算是他们倒楣……”

  当他们四个人都出楼而去后,食楼里有些好事的人,也赶紧跟着他们四个人的后面打算去瞧场热闹,一转眼间食楼里八成的人倒去了一半。

  飞龙很清楚地知道那个毒瘟宗和七伤派的门下,功力修为是比不上现在的鬼眼与鬼手的,所以倒也没有担心,更没有跟着出去瞧热闹,反而是对着坐在旁边的那人嘻嘻笑了起来,不晓得的人还以为他是碰上了什么老朋友。

  这个人的个子算得上是瘦小的,连眼睛鼻子都是给人一种细细小小的感觉,长相也算得上是清秀,不过却称不上俊逸。

  他的年纪瞧起来像是三四十岁,穿着一身普通的布衫,浑身上下除了个子比较瘦小了一些,实在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而且虽然他的面目可以算得上清秀,但是却给人一种很虽记住他面目特征的感觉,就是那种见了面有点印象,但却总让人记不起在哪儿见过的那种感觉。

  飞龙知道当鬼眼他们在说话的时候,这人已经至少试了数十种的运气方式,打算站起身来,脱离飞龙压在他肩膀上的右手控制。

  当之前这个穿着特异的怪人对着小个子一说完话,这个小个子家伙心中立即一沉,明白了自己这回可是撞着了眼力犀利的克星,马上就想站起来逃跑。

  不料坐在旁边的这个怪人一只手轻按着自己的肩膀,看起来就像是没有用什么力量般地轻松,但是任凭自己怎么想要直腰站起来,却总是觉得劲力无法平衡,宛如施不上什么力气那般,无法动弹。

  他的心中骇然地明白,这个怪家伙压在他肩膀上的手儿并没有透来太多的劲力,只是他轻压的动作就是这么恰巧地按在他准备站起来的连续动作中,最关键的一处力道上,把他的势子给轻轻按了回去,让他整个起身的动作与劲道,就这么整个地放空。

  他体内的气机不断连续地变化着,刹那间已经试了六十三种运身站起的角度,但却总是在运劲站起来的前一瞬间,被这个恐怖的怪家伙给抢先了一步,轻轻地又把他压在椅子上。

  “呵,你体内真气的震荡变化速度可真是称得上精细快捷的了……短短的时间内,转了六十三种运劲角度,换了十四个施力的部位……这种迅速变换角度的真元特性,难怪可以让你在这么短的时间中,就把我包袱里的东西给拿走了……”飞龙眼中透出一种隐隐流动的芒光,就这么地对着那个被逮个正着的家伙嘻嘻地笑着说道:“老兄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被飞龙的话骇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无奈又被飞龙的手给轻轻地按了回去,心中震惊于这个怪人对于自己体内气机的了然,被他这么一问,不由得就有点张口结舌地回答道:“小的叫擦肘儿,前辈神眼,前辈大量,可别跟我们这种晚辈太过计较……小的线上失风,从出师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被人给这么捏得实打实的……一飞龙听得愣了一下:“擦肘儿?这算是个什么样的名宇?”

  那个叫擦肘儿的人,有点尴尬地说道:“呃呃……这个这个……擦肘儿的意思是说,只要和我擦个肘儿,你的就变成了我的……呃呃……这个当然是有点开玩笑的……遇着了像前辈这样亮眼的人,‘擦肘儿’大约就只能叫‘瘸腿儿’了……”

  飞龙有些困惑地歪了歪头:“怎么会变成‘瘸腿儿’呢?”

  擦时儿苦着脸儿说道:“碰上了前辈,小的擦肘失风,被前辈逮个正着,还好前辈肚大量大,没跟小的计较,只在小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只能一瘸一瘸地走回家去,岂不是就叫‘瘸腿儿’了?”

  飞龙听得哈哈大笑,拍了拍擦肘儿的肩膀说道:“有趣有趣,不过我也不会踹你的,你这种手法和真气挺有意思的,如果不是这个包袱里的东西对我颇为重要,遗失了会很麻烦,就是送了你又有什么关系?”

  飞龙把旁边的那个包袱拿了过来,很郑重地放在桌下腿上,又伸手拍了拍擦肘儿的肩膀说道:“所以擦肘儿还是擦肘儿,不会变成瘸腿儿的,你放心吧,我还得谢谢你教了我这一招呢……”

  擦肘儿听到这个怪人的说法:心中总算是比较安定了下来,也不再暗中运劲,而且这个怪人拍着他的肩膀时,虽然他体内运气暗聚,准备一有变化就马上反击,但是从这个怪人没有运上真力的手掌看来,他似乎是真的没把擦肘儿在他身上开线下手这件事放在心上。

  所以擦肘儿总算是比较放下心了。

  擦肘儿可在心里清楚地知道,今天碰上的这个高人,别的不说,就说他一眼就看破了自己手法的敏锐眼力,和举手之间,就弄得自己连走都走不了的手段,再加上不可思议地,连他体内的气机变化都宛如观照掌纹那般地清楚,就可以让擦肘儿明白,这位高人绝对不是他所能够应付得了的。

  修练他们这一门的,除了手法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眼力,擦肘儿瞒过这个怪怪高人的手法功力不够,但是认清自己份量的眼力却还是有的。

  只不过这个怪人明明知道包袱里的东西已经被他给换走了,却还是表现出一副很重视这个包袱的模样,让擦肘儿有点搞不大懂……

  难道他是在等着看我有什么表示?

  擦肘儿想到这里,为了表示诚意,连忙伸手到怀里去,准备把包袱里的东西原物奉还,同时口中还很诚恳地说道:“前辈……既然前辈慧眼识破了小的手法,小的也没什么话说,除了甘拜下风,自动认输之外,前辈的东西原物奉还……而且除此之外……”

  擦肘儿说着的话还没说完,伸进怀里的那只手,却已是有点抽不出来了。

  他愣着眼,张着嘴,好下容易才把伸进怀里的手拿出来,却见到他手里拿着的,竟是一团放开手来,会扩张得很大的特制棉絮。

  擦肘儿这下可真的有点傻眼了。

  这这这……这不是他方才趁着身子压住包袱的那—瞬问,掏走了里面的东西,并且也同时趁机塞进包袱里去的“偷天换日絮”吗?

  怎么这会儿居然又会从自己身上掏出来?

  之前包袱里被他暗中取来的东西呢?

  擦肘儿还在那里发愣,那个怪怪的大怪人已经是又露出了嘻嘻的笑容,对着擦肘儿说道:“我就说要谢谢你教了我这一手嘛……”

  擦时儿突然站起了身子,对着飞龙深深的一揖说道:“弟子是本门盗宗第一百七十四代二叠袖弟子擦肘儿,有眼不识泰山,竟在本门前辈身上开线动手,实属大不敬之举,弟子在此赔罪,并恭问长辈袖中几叠?”

  飞龙看到擦肘儿边低声说着话,边双手轻抖,把自己布衫的衣袖叠在腕上,飞龙才注意到他的两个袖子里,还有两个袖子,是叠了两叠的怪设计。

  飞龙望了望躬身的擦肘儿,又举手望了望自己肘上那因为太短,只有刚过手肘的宽袖,不由得有点摸不着头脑地回答道:“我可不是你们门中的什么长辈,你瞧,你还有两叠袖子,我这个可连一叠都说不上,只能算半叠……”

  “半叠?”擦肘儿一下子听得有点糊涂,好一会儿才算是明白了飞龙的意思,连忙摇着头儿,喃喃地说道:“不可能不可能,长辈可别开弟子的玩笑,如果长辈不是本门中人,怎么也会本门秘传的‘袖底乾坤移’的奥妙手法?而且高明到连弟子也在忽略下没有注意到?又把包袱里的东西给移了回去?”

  飞龙听着擦肘儿也不晓得是在对着他说,还是在喃喃自语的话音,有点哭笑不得地又说道:“我说的可是真的,我不是你们门中的什么长辈,擦肘儿你可别认错了。”

  擦肘儿有点狐疑地望了望眼前的这个大怪人,还是有点不相信地说道:“前辈如果不是本宗的长辈,又怎么会这种‘袖底乾坤移’的手法?”

  孰料飞龙居然耸了耸肩膀,轻描淡写地说道:“这个有什么难的?方才我瞧你作了一遍,又压住你肩头,了解了你的气机特性,只要掌握住这种诀窍,照着做一下也就是了……就是这样而已喽……”

  擦肘儿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在那里好一会儿,才有点回神地对着那个怪人说道:“前辈……前辈的意思是说……是说……”

  飞龙又对着擦肘儿嘻嘻笑了笑,拍拍腿上的包袱说道:“全凭熟练的动作,我作起来也许会有些不适应,但是只要里面牵涉到真元气机的变化,或是以运气调元为主的技巧,在我看来都不会很难的,反而是那些用不上真元变化,却主在熟能生巧的动作,我作来会比较生硬些,所以当我第一次作这种从包袱里拿东西出来,再塞东西进去的动作时,就得放在桌下腿上来做,让你被桌子挡着瞧不见,否则你大概就会察觉到不对了……”

  擦肘儿依然是惊讶得有点结巴地说道:“前辈……前辈的意思是……是从我这儿学到这种手法?”

  飞龙又耸了耸肩说道:“是呀……是呀……我不是这么说了么?”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呢?”擦肘儿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这没什么难的,其实我的手法也比不上你的……我只有在气机的灵敏迅速上比你强上一些而已……”飞龙兴致勃勃地解释着:“当我拍着你的肩膀时,你全身的气机感应都放在你的肩膀上,对于怀里的感应相对的就比较弱了些,因此我可以在拍着你肩膀的同时,以快速振动的气机,将我的东西从你的怀里拿出来,而也正因为你的注意力都在肩膀上,而且眼睛也正往上瞧着我,所以当我的动作快到某一个程度时,你就很难单凭触觉发现到我的动作……这不就是你的意思吗?”

  擦肘儿听着飞龙仔细的解释:心中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这个大怪人说得好像挺容易,但是这种气机感应的细微变化,又岂是一般的修真所能了解与想像的?

  所以擦肘儿只能坐在那里半信半疑地望着身边的这个怪之又怪的大怪人,好像在看一个长了六只手的大头鬼。

  这个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哪一个人喜欢把衣服这么个穿法的?

  “我的东西已经自己拿回来,所以也不用你还了,不过你方才的话里好像还有什么其他事是不是?”飞龙还是嘻嘻地说道。

  擦肘儿点了点头:“没错,前辈应该听说过,盗宗的门下在施展盗技的时候,只要被人高明识破,就得变成这人的奴才,无论这人交待什么事情,即使是陪上了性命,也得做到,表示对这人的尊敬之意,所以前辈……”

  飞龙听了之后,又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自己一个人很好,也不要什么奴才,你们的这个规炬就不用了吧……”

  擦肘儿偷偷地细望着眼前的这位怪人,心中还是无法确定他真的不是门中的什么隐名的长辈,只觉得这个人虽然穿着怪异像个疯子,但是双眸之中,却流露出一种让人很难怀疑的坦诚,不由得只好叹了口气说道:“以小的现在对前辈的感觉,从前辈这种难以理解的力量看来,小的确实也没有什么资格来做前辈的奴才的,只是这个规矩是小的门中例律,小的也不敢违背……除非是前辈交待下来什么事情,让小的去办,否则小的就得跟在前辈的身边……不得远离。”

  飞龙听得愣了愣,觉得这个什么盗宗的规矩真的是很怪异。

  “你们派中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规矩?”飞龙问道。

  “门中向来就是这么做的,至于这样的规矩是怎么来的,小的也不大明了……”

  擦肘儿回答。

  “那如果我要你去办一件事,但是那件事却是你永远也做不到的呢?例如说我要你把太阳拿下来,吞进你的肚子里……那你怎么办?”飞龙又嘻嘻地问道。

  擦肘儿脸色有点不大自然,在他的心里,隐隐有一种很有可能会被刁难的感觉,连忙回答道:“前辈,这个可千万别开玩笑,如果前辈真的出了这么个难题,小的大约就只有两个结果了……”

  “哪两个结果?”飞笼又问。

  “一个就是等太阳真的掉下来,接着小的赶紧去捡来吞进肚里,然后就壮烈地烧死。另一个就是小的承认小的作不到,在前辈的面前把自己的脑袋割下来谢罪!”

  “哎哟,这么你可不就活不成了?”飞龙听得有点吓了一跳,这个什么盗宗,像是对他们那种规矩还挺重视的。

  擦肘儿又苦了一张脸:“前辈,所以小的请前辈千万别说那种永远也做不到的事情,也好让擦肘儿能多喘几口气。”

  “可是我现在真的并不需要什么奴才,那又该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转换一下的?我好不容易才溜出来四处瞧瞧,你要跟着我可不大好哩……”飞龙又说道。

  他的心思简单,也没有想到要是他真的以难以目见的速度溜走,擦肘儿想跟也无从跟起。

  “别的办法不是没有,在小的已经成为前辈奴仆的这段期间,也可以由我们门中更高段的高手出来,从前辈身上盗去一样东西,再以交还这样东西,作为换回小的自由身的条件。”擦肘儿回答。

  “还要来打我东西的主意吗?”飞龙皱了皱眉头:“你们的门派里的规矩可真是让我搞不懂……”

  擦肘儿正要说话,突然旁边有两个人也在他们的这一桌坐了下来,其中还有一个人语音轻柔地说道:“这位兄弟,方才听到你跟食楼里的人说,你是阴阳和合派的门下,请问兄弟你是那一位师叔的弟子?”

  说话的人,正是之前旁边的香香风风里的香香,而且她在走过来说话的时候,细细的手掌也和之前飞龙对擦肘儿那般,轻轻地在飞龙的肩膀上拍了拍。

  别的人也许看不出来,但是飞龙却在香香拍他肩膀的那一瞬间,察觉了从她的手心之中,忽然传来了两股不会很明显,但是却足以引起一般修真的元气自然反应的真气潜劲。

  香香的这两股真气并不会很强,尤其是潜劲暗传,劲道的方位又飘怱不定,但是飞龙依然可以在当下立即就知道了这位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女郎,练的正是纯正无比的紫阳赤阴真气。

  阳刚的紫阳真气内蕴,阴柔的赤阴和劲外探,而且又是用这种飘移的取力方式,飞龙从之前自阴阳神晶中所获得的讯息,立刻就明白了这位外貌柔柔,还带着一阵淡淡香气的女郎,正在用一种阴阳宗特有的方式,对自己体内的元劲作真气探路。

  同时香香口里所说的话,也提醒了飞龙的处理方式。

  如果依照他自己的元气力量反馈,香香立刻就会像之前的阴阳六仙那般,因为气机互相牵引的关系,让她的元气神念,完全无法抵挡飞龙的真元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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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5 19:34:38 | 显示全部楼层
但是香香的话,却是提醒了飞龙这一点。

  如果他不想节外生枝,最好还是把自己元气的反应收束一下,别引起香香本身真元太大的共震才好。

  所以飞龙气随念动,立即就收束得严严密密的,不额外露出一丝一毫。而且他的真气在瞬间倏转,化成了一种类似阴阳和合派“阴阳和合真气”的振动特性,以比香香弱上许多的程度,与香香暗探而来的潜劲接触。

  香香从感觉上,立刻就发现了这个衣服穿得怪怪的怪人,体内的真气质性确实是本派的“阴阳和合真气”,轻拍的手掌立即收回,真劲后撤,在等待飞龙回答的同时对着师妹风风点了点头。

  风风见到香香示意这人确实是本派的弟子之后,也跟着在坐下的同时说道:“这位师弟面生的很,大约是比较少见面的十二仙师叔那儿的弟子吧?不知道你是在那一位师叔座下?”

  这个时候,坐在一边的擦肘儿,见到了两位女郎的说话,精敏的眼光及灵快的脑袋,立刻就想到了“阴阳和合派”之前宗主紫柔的南柔宫中,还颇有名气的温柔香风四女。

  听说温温和柔柔二人随着种胎一战,就和其他的弟子们失去了踪迹。

  所以阴阳和合派之中,这般气质,以及会这么说话的,大约就只剩下四女中的香香与风风两位了。

  不过她们两位所问的话意,却让擦肘儿有点搞不懂。

  他擦肘儿虽然和这位怪怪的家伙接触不久,但是擦肘儿的眼力可是敏锐的很。

  以这人能够轻易识破他盗宗宗主三位徒儿之首,擦肘儿的手法,以及毫不费力就制得他坐在椅子上不能动弹,加上居然还能在片刻之内,以他们派中独有的手法,把东西从他怀里神下知鬼不觉地弄回去,这种惊人的手段看来,这个人虽然怪里怪气的,但是绝对是宗主或是长老等的级数,再怎么样,也绝对不会是什么阴阳十二仙的门下弟子!

  不过以这种程度的高手,香香和风风又怎么会不认识?

  难道其实这个怪人并不是阴阳和合派的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为什么要假扮成阴阳和合派的门下?

  擦肘儿心思极为细腻,这一分析就把飞龙的情形抓了个七八成。

  他马上就猜想这位怪人显然有所为而来,自己最好还是别乱开口,也免得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旁边的飞龙反倒没有擦肘儿的脑筋这么快,也不认识香香和风风,不知道她们二人正是与他所寻找的紫柔最亲近的人。此时被香香和风风这么地猛然一问,一下子倒也想不出该说是谁的门下弟子,只得暂时找个话题地说道:“是呀,你说的没错……嗯,你的身上好香呀,闻起来和一般的女孩子很不一样……”

  香香身在阴阳和合派,当然知道派中的那些男人是个什么德性,所以听到飞龙这么说话,倒也没有怎么在意,只是淡淡地回答道:“这是来自紫烟坪一种仙草的香气,你对香气这么注意,难道是拈香姬师叔的弟子?”

  飞龙含含糊糊地思思地应答着作出“你说的没错”的表情,又问着风风说道:“你的身上怎么比较没有这种香味?”

  下料风风这时突然瞪起了双眼,对着飞龙说道:“听着,你既然是本宗的弟子,我们就是宗主座下的南柔宫四女,她是香香,我是风风,也就是你的师姊!你先别把勾引女人的那一套用在我们身上,既然你是拈香师叔的弟子,就该听过我们四宫和你们十二仙的关系,你先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

  飞龙对风风语气强硬的回答很感意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说错了,不由得就呐呐地说道:“你们是我的师姊吗?我叫阴阳飞龙,你们也可以叫我飞龙……”

  风风噘了噘嘴:“什么你们我们的?要叫香师姊和风师姊,拈香师叔算是还不怎么和我们四宫对立的,不然我就敲你的脑袋!飞龙就飞龙,还什么阴阳飞龙?你的阴阳和合真气才修了多久?居然就敢自称叫阴阳飞龙?还有,你这身衣服是怎么穿的?

  不男不女,不伦下类,听说拈香师叔对男人还很挑的,怎么会找了你这么一个怪眙?”

  “啊……这个这个……呃……这个衣服是……那个那个……”飞龙被风风的一阵教训,可真是有点傻眼了,只是愣在那里嗯嗯啊啊地说不出话来。

  “你呢?”风风转头望了望坐在旁边的擦肘儿,也作势在他的肩头上轻拍地说道:“你也是本派的弟子吗?”

  擦肘儿自从方才被飞龙一只手,这么轻轻一压,就弄得他气劲无从着力,感觉之别扭不舒服,实是难以言喻,这时又看到风风白生生的一只手又要往他肩上落下,不由就本能地吃了一惊,肩膀一沉,躯体一让,闪过了风风的手掌,同时口中立即连忙说道:“小的不是阴阳和合派的人……两位姑娘可别认错了……”

  风风右手拍了一个空,耳中听到擦肘儿的话,拍空的手立即错掌曲指,劲力瞬间由柔转刚,雪白的手掌边缘立即变得铁硬,并且泛起一层淡淡的紫晕,斜插擦肘儿因为闪让而露出的腋下空隙,同时指端聚力绷地弹出了四道暗劲,却是冲向了擦肘儿的大腿,而当手中的动作不停时,嘴里也冷笑着说道:“你这位老兄闪得挺快,一点也不像方才被撞倒般的笨拙嘛……”

  擦肘儿见风风举手之间,就弄出了这么多的花样,当下也不敢掉以轻心,左肘轻拾,肘尖就对准了风风插来的右掌寸关要脉,同时肘势不变,手腕外甩,大袖噗啦啦地翻起,袖中的掌指反抽间连续弹动二十次,在霎眼问把风风射来的指劲给一弹一弹地生生削偏了去,让风风弹出的四条指劲射移了开,从擦肘儿的大腿旁边带起咻地闪然淡芒一现,然后就嘟嘟嘟嘟地在木制的地板上穿了四个小洞。

  “袖底乾坤?”风风插去的手掌,被擦肘儿抬起的肘尖封住了去路,倒也不敢妄进,便即收手冷冷地说道:“原来尊驾是盗宗的高手,看尊驾翻袖间能反指弹偏本姑娘的紫阳劲,想来应该是贵宗年青一代颇有名气的擦畔拂‘三动’之一,不晓得本姑娘有没有猜错?”

  擦肘儿瞥眼见了地板上那四个深深的小洞,想到风风这样娇滴滴女郎,不料素手轻挥之下,竟有这样的威力,不由得心中暗惊,耳中又听到她嘴里所说的话,可见得眼力也一样高明,因此虽然他的心神依旧戒备不敢松弛,但是脸上可就只好无奈地苦笑着说道:“风风姑娘好眼力,小的正是三动中最不成材的老大,擦肘儿……”

  旁边的香香这时也轻轻地开口说道:“原来是擦肘兄,老兄会在此处出现,难道是看上了哪个下手的对象?瞧来又不知道是谁得失货了……”

  擦肘儿听着香香的话,目前还不知道那个怪怪的,叫“飞龙”的前辈,是在心里有着什么打算,所以也不敢太乱说什么话,只好支支吾吾地依然苦笑着。

  风风既然已经看破了这位个子瘦小的人是谁,便也将提起的真元散去,出手的威胁顷刻间消失无踪:“擦肘儿你怎么会坐在这儿?难道你和我们这位衣服乱穿的丢人师弟是认识的朋友?”

  飞龙这时连忙接口说道:“是呀,你们……不不不……两位师姊没来之前,他还教了我一手他们派里的‘袖底乾坤’手法呢……”

  风风当然知道盗宗最着名的,就是盗法技击合一的“袖底乾坤”,故而她压根就不相信擦肘儿会把这种师门的重大秘技,在这里教给这个瞧起来笨头笨脑的师弟,还以为他是听了之前自己认出盗宗的“袖底乾坤”,因此就在这儿跟着胡说一通,所以她就又瞪了飞龙一眼说道:“什么袖底乾坤?你不懂就别这么乱七八糟地混说一通,也不怕别人见了笑话?”

  飞龙被风风训得莫名其妙,只好摸了摸头,很无辜地说道:“风风师姊,我可没有胡说,这是擦肘儿之前自己说的,不信师姊问问他……”

  擦肘儿可想不出来这位令人莫测高深的飞龙怪怪前辈,脑袋里头是在打着什么主意,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算是正确,只好嗯嗯啊啊地在那里尴尬地苦笑着……

  香香和风风把擦肘儿的尴尬态度看在眼里,都认为这个从未见过,有点傻头傻脑的呆师弟,既然会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显然方才真有这么回事,只是这个擦肘儿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原因,竟然会说这样的谎来哄这个笨师弟,现时见在两位女郎面前瞒不过了,才会露出这种尴尬的表情。

  这个连衣服都穿得不伦不类的师弟,瞧来真是有些呆气,连这样的谎话,也会去相信,很显然的,他必定是刚被拈香姬引渡到门下还没有多久的新进弟子。

  不过即使擦肘儿教这位飞龙师弟的,绝对不是他们派中重要的技法“袖底乾坤”,但从师弟的反应看来,必定还是有教他一些东西的。

  “擦肘兄既然会指点我们师弟一些功诀,想来和我们这位师弟大约是有不错的情谊了?”香香很自然地这么说着。

  飞龙在一旁正要张嘴说话,不料风风立刻就拦着他说道:“香姊不是和你说话,你就别插嘴!”

  飞龙被风风这么一拦,不由得就噢了一声,缩了缩头,没再敢把话讲出口。

  哇!这位“师姊”好凶呀,看起来柔柔的,怎么一开口就完全不一样了?

  飞龙暗中思忖着,没料到那位风风师姊,居然还伸出手指,敲了飞龙一个脑袋说道:“我们派里在这次的邪宗大会,必然会碰上大麻烦,阴姥姥早就下了禁行令,除非必要,否则别在大会场里现身,想来你入道不久,一定是偷偷溜出来,想到大会场这儿来瞧瞧热闹的,是不是?”

  飞龙听了猛然吃了一惊,不由得就有点像是被逮个正着的小偷般呐呐地说道:“哇呀!这个这个……师姊……师姊怎么会知道我是偷溜出来瞧热闹的?”

  风风又杏眼圆睁地瞪了飞龙一眼说道:“废话,瞧你这个样子,用脚来想也知道……”

  飞龙可听不懂风风的反话,还很认真地低头注意起风风裙内穿着鹿皮小蛮靴的双脚,嘴里还喃喃地自言自语着:“用脚来想也能知道这个?师姊的脚儿可太聪明了吧……”

  风风听了这个笨瓜师弟自言自语的话,只觉得肚子里真有点哭笑不得,忽然又见到他低着头猛瞧着自己裙下的双脚,不由得连忙收脚拉裙,避开他的视线,同时又伸手在飞龙的脑袋上敲了一记:“瞧什么?”

  风风说完,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觉得忍不住有些脸红了起来。

  飞龙被这位师姊在脑袋上连敲了两记,实在是弄得他有点糊里糊涂,倒也不大敢再乱看得罪风风,只好乖乖的闭着嘴巴,在位子上正襟危坐着。

  飞龙虽然没有开口说话,却是猛对着擦肘儿眨着眼睛,希望他能明白地告诉这两位师姊,他跟自己的感情好得要死,所以想邀他一起去会场继续瞧热闹,也好让这两位师姊快快离去。

  不料他正在那儿眨着眼睛,却正巧又被风风给瞧个正着,立即又伸手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一记:“你这个家伙,眼睛这么贼兮兮地乱眨着作什么?”

  飞龙有点慌张地摸着脑袋,咦咦唔唔地果然不敢再乱眨眼了。

  擦肘儿在旁边看了半天,实在不明白这位怪怪的飞龙前辈在搞什么东西,更弄不清楚他这么地眨着眼睛是什么意思,只好边望着他的表情,边试探着地说道:“这个这个……嗯……说到小的我和这位飞龙先生的情谊嘛……也说不上是深啦……喔……

  啊……嗯……不对……有一点深?啊……不对?…很深?……噢……是了……很深……咳咳……没错……很深……”

  擦肘儿边看着飞龙的表情,边像是在那儿玩着猜谜般地说着,心中只觉得叫苦不迭。

  “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东西?”风风看在眼里,有点生气地说道。

  擦肘儿苦笑着摊了摊手:“这么着吧,小的我说句实话,就是飞龙先生如果是叫我去把太阳取下来,吞进肚子里,小的我也只有先吃它两桶冰块,然后照做……这么说的话,两位姑娘觉得是深还是不深呢?”

  “一下阴阳飞龙,一下又飞龙先生,你这个家伙看来入门不久,怎的这么会想东想西的搞些怪名字?你到底入道多久了?”风风指着飞龙,又是一阵教训。

  “啥?入道?什么是入道?”飞龙还是有些茫然地问道。

  “连这个都不知道?就是指你进入我们真人界多久了?有几年了?”风风还是很生气地问道。

  “进入真人界吗?”飞龙恍然地说道:“啊?几年?呃……没有耶……大概几个月吧?这样算不算是稍微短了一点?”

  “几个月?”风风总算是弄明白了,却不由得又是一阵好气兼好笑:“你你你……你这个家伙给我听好,听牛肚师叔来和我们会合时说,他们这次在路上受人暗算,十二仙里就去了快一半,派里实力太弱,连拈香师叔都被旱魃木魈给暗算身亡了,现在派中局势紧张,你还有空在这里阴阳飞龙先生地乱吹名号耍宝?”

  这时另一旁的香香也总算了解这个有点傻气的飞龙是怎么回事了,便即拍了拍风风的手儿说道:“师妹你莫这么凶,飞龙师弟原来是才刚入门,拈香师叔就受暗算身亡,很多事情不了解也是应该的,你看他连一件派中制式的衣服都没一件,就知道他什么都不懂,既然拈香师叔已经故去,就让他归入我们南柔宫吧,以后再好好教他不就行了么……”

  风风听了师姊香香的话,好气兼好笑的心里,气倒也无形中消了不少,只剩下让人会在肚子里笑掉大牙的怜意,只得对着香香回答说道:“十二仙的弟子,我们一向并不归入四宫之中,因为以前师父总是会考虑再三,不愿接受,听说四师叔的东嫣宫,还把意马关给列入了引渡新修的首要考验之中,弄得遣散了一部份新修……香姊你看他这个有点傻气的模样行吗?”

  香香微笑着说道:“以前师父之所以会不愿意接受十二仙转介而来的弟子,是因为他们原来的习气和我们不大一样,而且恐怕很难改变得过来,可是风风你看飞龙师弟,入门才几个月,赤子之心依然未变,方才我测了一下他的真气程度,可也很不错的,显然他也是个很有根器的修真,才能在几个月里有这样的成就,所以我想他应该是可以的,我以前也曾经听过四师叔私下说过,只要能过意马关,就可以进她的东嫣宫,所以如果因为现在师父不在,飞龙师弟无法进南柔宫的话,至少到东嫣宫是不成问题的,意马关比较看重稳定心旌,而不是比较修为的深浅,所以他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风风又转眼望了望正襟危坐在那里的飞龙,看他那副明明穿得怪里怪气,却又做出正经规炬的模样,心中也不由得有些好笑。

  从他这个师弟的表现看起来,确实可以肯定必然是刚入道的雏修,他说的入道才“几个月”的话,可以相信绝对不是谎话,而且她和师姊香香一样,虽然只有和他接触短短的一会儿,却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人总能深刻地感受到他那宛如白纸般的纯真。

  师父紫柔所居的南柔宫,宫下十四位弟子,修练的就是那种纯真的返朴之气。

  而这个有点傻傻的飞龙师弟,她们两人都可以看出他心性之纯粹,简直就是修她们这一门的纯金朴玉,这样的人,如果被十二仙那边给吸收过去,绝对是她们二人现在所不愿意见到的。

  想到这里,香香和风风不由得对那位引他入门的拈香姬,现在已经不在了的事实,觉得有些庆幸起来。

  派中失去了师父指导的修真,一向就是统归由宗主的南柔宫再重新派到任何一位长老级的座下继续修习,所以飞龙师弟归于四宫之一,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想到这里,风风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心中忽然觉得像是放下了个什么东西那般,隐隐地高兴了起来,于是就对着香香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么就这么办吧!不过我们的事……”

  香香突然打断了她的话,对着一旁的擦肘儿说道:“擦肘兄,飞龙师弟既然遇上了我们姊妹俩人,我们就不能再任由他到处乱跑,得带他回派中的宿处,所以不管你和飞龙师弟有什么情谊,可能也得暂时分开一阵子了,擦肘兄和飞龙师弟还有什么事吗?”

  擦肘儿当然知道香香说这话的意思,倒也很识相地明白该怎么做,便即对着两位女郎一拱手,同时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小的也就不再搅扰诸位,这就告辞。”

  说完又转头对着苦着脸的飞龙说道:“飞龙先生,小的所说的话一定维持诺言,现在小的也必须先回到本宗宿处,向宗主报明小的今天遇见的事件经过,然后就会开始履行本宗的规炬,因此就先和飞龙先生暂别吧……”

  擦肘儿所说的话,当然里面有不少关窍,是只有飞龙听得懂什么意思,旁边的两位女郎是不明白的。

  当他把回报宗主,然后就来找飞龙执行奴仆之职的意思表达完,就起身拱手?迅速地走出了食楼。

  “飞龙师弟,你干嘛苦着一张脸?难道不高兴遇到了我们这两位师姊?你到底还想干嘛?”

  风风见到飞龙的脸上,就是一副小孩子还没玩够,就被大人给抓了回去的模样,不由得就在肚子里偷笑,脸上却是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瞪着飞龙。

  “我……我……这个……这个……”飞龙还是期期艾艾地说着。

  香香见到飞笼一副很怕风风又敲他脑袋的模样,忍不住就拍了拍他的手,很温柔地说道:“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吧,跟师姊们可别太拘束……”

  飞龙很下好意思地抓了抓头:“两位师姊,说实话,我还好想在会场四处多玩一会儿呢……”

  风风忍不住噗嗤地笑了出来:“早就知道你这家伙脑袋在想什么啦……”

  飞龙大奇地说道:“风风师姊这也知道?难道又是用脚儿想的吗?”

  他话说完,又低头瞧起风风的裙下起来。

  风风见他又往自己的脚儿瞧来,不由得脸上再次染起晕红,以指推了推飞龙低下来的脑袋娇瞠道:“你放正经点,别这么色眯眯地乱瞧……”

  香香微笑着说道:“风风你这话可说错了,师弟是心地纯洁,被你说的话给蒙住了,哪里有色眯眯的意思?”

  风风微红着脸儿说道:“真没见过这么呆的呆子……”

  香香望了望飞龙期盼的眼光,不知怎的竟有些不忍心拂逆他的意思,于是就对着风风说道:“算了,他初次入道,难免会对这样的场合感到好奇……其实如果不是派中出了这么些事,师父已经不在,十二仙那边又一直想争夺宗主之位,在内有人准备夺权,在外有宗派要为了种胎之战对我们兴师问罪,情势对我们而言,可以说是紧绷之至的话,想来我们自己也会对这样的场合很有兴趣去凑凑热闹的……”

  风风听了香香的话,也很有同感地说道:“香姊说的确是实情……那香姊准备怎么办?”

  香香又望了飞龙一眼,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就带着他再逛一会儿吧,好不容易遇着了九幽四卫中的鬼眼和鬼手,却没有时间向他们打听打听,如果实在没有再遇到九幽鬼灵派的弟子,我们也就只好算了。”

  飞龙听到了香香的话,本来想要脱口问她找九幽鬼灵派的人,是准备向他们打听什么事,以现在他这个宗主来说,总算可说对九幽鬼灵派有了些了解,如果他知道她们想打听什么,说不定可以告诉她们一些事情。

  下过后来他又想到,现在他没有戴上面具,是偷偷溜出来玩儿的,可不适合让她们知道他就是九幽鬼灵派的宗主,而且要是他这么一说,香香和风风不再让他到会场玩儿的话,那他岂不是亏大了?

  想到这里,飞龙不由得就把想说的话给吞回了肚子里。

  横竖他也想到阴阳和合派那儿去瞧瞧,看看紫柔她们的宗派都有些什么人,只要他注意一点,莫要露出了他就是鬼符的马脚,应该是能够发现阴阳和合派想知道九幽鬼灵派一些什么讯息的。

  到时候他再想个办法,以恰当的方式来告诉她们,不就行了吗?

  然而飞龙却没有想到,以他现在的阅历,是不是真的能够知道怎么样的方式,才是叫做“恰当”,可实在是没把握的很哩。

  所以他也就安安心心地,跟着香香和风风,一起走出了这个食楼。

  香香和风风二人,因为牛肚仙人等人,在向宗派里现在暂行代理宗主之职的阴姥姥报到的时候,就特别说明了现在新任的九幽鬼灵派宗主,似乎可以说是阴阳和合派某个隐名的前辈祖师,他们非常确定这位鬼符宗主,必定是与本派有极为密切的关系,而且其功力之强大深厚,据阴阳六仙等人的说法,是到达了一种“无法测度”的等级。

  无法测度的等级?

  阴阳六仙所有六个人,都同时肯定地对这位九幽宗主的功力修为,下了如此令人难以相信的结论。

  他们的话,立即就引起了所有阴阳和合派上下众人的注意与重视。

  阴阳六仙可不是没有一点声名的修真,相反的,他们其中每一位,都可以说得上是颇有修为的知名修真。

  以他们这样的修为,虽然还称不上是绝对的顶尖高手修真,但是也绝对不是那种还没入流的修真。

  连他们都异口同声地说出“无法测度”这样的话,就可以想像得到,那位新任九幽宗主——鬼符祖师的功力程度,绝对不是等闲地高而已。

  香香和风风也都明白,这次北霜宫里一直不理她们宫内宫外之事的“清冷仙子阁”七位也颇有名气的散修仙子,似乎也受到了紫柔宗主,和云梦、玄霜、艳嫣等四人,在种胎之战中横死的刺激,加上她们也察觉到了阴阳和合派,在这次的邪宗大会之上,必然会遇上举派存亡的关键时刻,所以她们七人也第一次地同时出了阁外,与阴阳和合派的众人同行,准备在阴阳和合派陷入危机之时,能够尽上一份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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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5 19:34:58 | 显示全部楼层
清冷仙子阁的七位散修,是青鸾、率鹤、清凉、玲珑、朦胧、枢棱以及心魔宗的冰心魔女等七位散修仙子。

  除了冰心魔女是属于八魔中实力颇强的心魔宗所隶之外,其他的六位女修,都是很有些名气的着名散修,合起来,确实就是一股没有任何宗派可以轻视的力量,绝对是真的对阴阳和合派非常有帮助的。

  其实别的不说,以现在紫柔等人猝死,阴阳和合派中的阴阳十二仙,本来就以十二仙中的孽龙化形带头,联合了另两位长老,三阴太师与六阳鸠婆,准备要压迫代理宗主阴姥姥,交出全派的掌控权。

  如果不是清冷仙子阁里七位仙子力挺阴姥姥,恐怕阴阳和合派的控制权早就易位了。

  谁也没有料到,阴阳十二仙中十一仙的九幽之行,居然会阴沟里翻船,折损了五位大将,弄得阴阳十二仙现在了只剩下七仙,实力大损,也同时使得孽龙化形等人的夺权行动受到了意想不到的挫折。

  也正是因为阴阳和合派内部现在正处在这种动荡内争的状态,外部又在邪宗大会必然会面临各派压力的紧张情势之下,突然由阴阳六仙送来了这么一个关于九幽宗主的讯息,马上就使得派中所有的人注意起来。

  清冷仙子阁的七位仙子,一向都对派中的阴阳十二仙没有什么好感,所以当阴阳六仙说出“无法测度”这种话的时候,七位仙子都不怎么相信。

  可是九幽鬼灵派听说已经取消了他们长久以来的四系之分,真正地统合在新任宗主鬼符祖师的指挥之下,这就有些让七位仙子及阴阳和合派其他众人惊讶了。

  九幽鬼灵派又叫做四方鬼灵派,派中裂成四系,彼此内斗,是真人界每一个修真都知道的事。

  这位鬼符宗主,别的先不去论,光看这一份把派中四系完全统合的手段,就可以明白这位九幽宗主,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其心智之深沉,驭人之巧妙,必然是让人不可轻视的。

  不过这里面最奇妙的,是阴阳和合派的阴阳六仙,居然在被问到这位九幽宗主的心机手段如何厉害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是脸露无法形容的表情…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

  所以这个九幽新任宗主,到底是什么底细,和阴阳和合派到底有什么关系,都是阴阳和合派中所有的其他诸人,所急欲探听的。

  以阴姥姥这边而言,清冶阁的七位仙子,都认为阴阳六仙之所以会表现出这种说不清楚的模样,是不愿意告诉她们而已,并非是没有讯息。

  也就是在这样的认知下,阴姥姥才会派南柔宫中算是最见得过世面的香香和风风,到大会场里来,瞧瞧能不能遇到九幽鬼灵派的弟子,也顺便看看能不能从他们那边,探听到一点消息。

  这就是香香和风风,会在这里出现的原因。

  当香香和风风,带着她们的“师弟”飞龙,刚踏出食楼之时,香香就对着风风说道:“方才我们应该跟着鬼眼和鬼手他们后面,看看有没有机会可以和他们说说话,后来因为师弟而有了耽搁,现在我们要找到他们在哪里可有点不大容易呢……一飞龙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插口说道:“两位师姊如果想找他们的话,可以在会场东边找到……”

  “这个不用你说我们也晓得,会场外的宿处就是按照东西南北四方真人界来划分的……”风风回过头来,并没有特别怎么生气,反而有些和颜悦色地对着飞龙说道:“不只是九幽鬼灵派,即便是我们自己阴阳和合派,也都是被分配到东边的宿处的。

  阴姥姥早就准备去见见那位九幽宗主了,只是在正式投见之前,希望我们能够先期获得一些消息,不管怎么样,也好在心里先有个底……”

  飞龙一听就知道他指明现在鬼眼和鬼手所在之处的话,被风风误会成他指的是九幽鬼灵派的宿处。

  他正想进一步说明的时候,突然从空中响起了一种轰轰隆隆的沉郁怪响。

  那种隆隆的音震,听起来就像是在远处的某个地方,正雷雨交加地下起狂暴的阵雨,而现在他们的所在之处,却没有一点要变天的迹象,只能倾听着远处某个地方天气骤变怒雷狂震的那种感觉。

  那种沉郁的声音,本来很隐约,接着却越来越清楚,隆隆的震声由远而近,由隐而显,立即引来周围所有人的注意。

  “咦?这是什么声音?”香香风风两人,和场中其他的人一样,都有些困惑地望着天空,不知道这种隆隆的巨响是从哪里传来的。

  飞龙在这轰轰的响音一入耳,就知道是什么东西,见到香香和风风两人脸上有些惊疑的表情,就张嘴想要告诉她们这是什么。

  不过就在他准备说明的时候,食楼上已经有人叫了出来:“战飞龟及战巨龟……这是战具宗的战飞龟以及战巨龟的声音……”

  飞龙听了那人的叫声,就知道这个人必定也是在以前见过战飞龟或是战巨龟的修真,因此一听到这个声音,马上就认出是什么东西所发出的“没错没错……我以前也曾经在战具宗经过的地方,听过这种宛如暴雷的巨响……一定就是他们最着名的战斗兵器,战飞龟或是战巨龟……”

  “是了是了……这一定是战具宗的战斗器械,才会弄出这么巨大的响音……”

  “飞行九天,风雷俱动……这个战具宗的战飞龟,都还没见到是个什么模样,威势已经是这样吓人了……真的看到了的话,还下知道是怎样惊人哩……”

  “可以见到的,既然他们已经来了,还怕看不到他们的战飞龟和战巨龟么?”

  从周遭人们的私语声,飞龙知道这里面大部份的人都是没有见过战具宗的战飞龟和战巨龟的。

  他也很清楚地明白,只要是见过战飞龟的人,大概想把那种震天的威势忘记,恐怕也是很难的。

  所以不用飞龙再多加解释,香香和风风耳中也听见了会场中那些人的高声议论,风风立即就对着香香说道:“听说战具宗的战飞龟,飞行之间,风雷远播,看这个模样,好像是真的呢……只是不晓得这着名的人造兵械,是生得怎么一个模样……”

  “风风你马上就可以看到了,你没瞧见云端已出现了三个小点吗?”香香边素手遮额,边指着天空露出的三点黑影说道。

  风风听了香香的话,立即也和周遭正在向空中指指点点的人们一样,往空中望去。

  在蔚蓝的天空里,横跨的白云中,果然有三个黑影开始从云中破流而出,并且以一种非常快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大,才没眨几次眼的时间,已经很明显地可以看见三辆战飞龟的巨大轮廓。

  随着三辆战飞龟的越来越接近,空中隆隆的爆音,也更加的响彻云霄,场中的每一个人都可以看得见车侧的火管,正不停地喷发着滚滚的气烟……

  “老天,这就是战飞龟么?怎的长得这个模样?瞧起来还真的顶像只黑色的大龟……”

  “没错,俺这回可是长了不少见识,连五大飞车都瞧着了两辆……”

  “哪儿有?不是这才出现排第五的战具宗战飞龟么?”

  “兄弟你没逛着?东边广场那儿还有九幽派的九鬼飞辇哩……整架车都是骨头,瞧起来阴森森的……妈的九幽鬼灵常和死人打交道,连辆宗主的车子都弄得阴风煞厉的……”

  三辆战飞龟在周遭众人的指点议论中,从空中射火喷流地往会场的西侧降落了下来,因为飞龟战车所引起的震音响彻全场,所以三车一下到地面上,立即就吸引了至少一半的人密密麻麻地往其降落的地方挤去,都想近一点去瞧瞧这人力制成的巨型战争器械。

  当三辆战飞龟火熄气停,震耳的响音消失之后,众人才注意到地面并没有从战飞龟的安静落地,恢复原先的平稳,反而因为战飞龟怒吼的火响消失,察觉到地面正在一抖又一抖地轻微撼动着。

  “这是怎么回事?怎的战飞龟停息了下来,地皮反而还在震动?”

  “老兄,这不是战飞龟引起的……你瞧西边?那个瞧来比三辆战飞龟还要更大,简直就像座小山的黑忽忽家伙……地皮轻晃就是因为那只铁皮怪物……”

  在会场的众人,这才发现之前大伙儿都直着脖子往空中望,只顾着瞧看三辆战飞龟从空中带着滚滚烟气火芒,飞抵现场落地,竟没注意到西边的远处,约十数里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一个比巨大的战飞龟还要大上五六倍的超级铁皮怪物。

  “娘的娃娃,那个超大家伙是什么呀?”

  “兄弟没见过?那玩意儿就是战具宗号称第一超级战器的‘战巨龟’!”

  那个被一些人指出就是战具宗“战巨龟”的超大怪物,从会场这里望去,就像是个刚停下休息的钢铁巨兽,正仆伏在地面之上,而因为它的体积极大,比起已经是较九鬼飞辇还大的战飞龟,更要再大上五六倍,虽然此时已经是停止了移动,地面的微震也同时消失,依然可以从远远的距离中,感受到它压迫性的凶暴气势,宛如一只远古神秘的神话铁兽。

  每个人都伸头遥望着那远远停下的战巨龟,在耀眼的近午阳光照射下,即使是远在会场这儿的人,还是可以看得到战巨龟一些平亮钢面的刺眼反光。

  它就停在那里,像是个由钢铁造成的小山丘。

  飞龙虽然距离战具宗的战巨龟很有点遥远,但是他精敏的双眼迅速地调整着眼睛的焦距,依然是宛如面前地将战巨龟细细地观察了一遍。

  这个战巨龟的外形,和战飞龟有点类似,成八角形的圆身,有些像个巨大的铁盒。而且这个铁盒的背部,隆起了两个二刚一后的高塔,就像战飞龟背上的铁塔那般,只不过在战巨龟背上的这两个高塔,比战飞龟背上的铁塔要来得更大而且更高。

  如果说现在停在那里的战巨龟,是一只缩脚坐在地上的骆驼的话,那么那两个高塔就像是这只铁骆驼的驼峰。

  另外还有一点差别的是,之前的战飞龟,车侧在巨大的铁管,排得像个井字,这个战巨龟却不是这样。

  战巨龟的车侧上下四方,都有许多密密排成好几排的闪亮铁管,前八后八,左八右八,看起就像背着许多钢铁排管的双峰大乌龟!

  在战巨龟的前方,还有一个很大的圆形喷口,飞龙估计这个喷口,几乎有一般人这么高,喷口外目前是以一层螺旋状的钢铁绞片封住,瞧不出这个大洞是作什么用的,而且在这个大喷口的左右两边,也有两个大约小上一半的喷口,同样也是螺旋钢片封口,同样也不知道是作何用途,只不过战巨龟前方的这一大两小三个喷口,让这辆战巨龟更像是一只有眼有口的大怪物!

  正当飞龙好奇无比,瞧得有趣时,突然风风拉了拉他的手肘说道:“呆师弟,走啦!你瞧傻了呀?隔得这么远,你能瞧出什么东西?”

  飞龙连忙跟上已经开始走远的香香和风风:“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在前面急步走着的香香回过头来,对着飞龙微笑回答:“方才你没有听见吗?九幽鬼灵派的宗主坐车九鬼飞辇,停在会场的东边让同修们观看,他们一定也有人在那里的……”

  飞龙明白了香香的意思之后,心里可就有点慌了。

  现在他虽然是这样穿得不伦不类的,但是可没有把握会下会被九幽鬼灵派的人给认出来,下由得就有点不情愿地问道:“师姊,我们能不能不去呀?其他地方可能会比较更有意思一点……”

  风风伸手拉住了飞龙的手臂,以一种瞠然的语气说道:“你就想去玩,咱们可是有任务在身的……而且话叉说回来,九鬼飞辇也是真人界大大有名的五大飞车之一,你也一样可以去看看,长长见识……有什么不好?”

  飞龙听了风风的话,不由得在心里嘀咕着,九鬼飞辇我坐都坐过了,还有什么好长长见识的?

  不过这话可不能对着香香和风风说出来,因此飞龙只好被风风拉着,往会场的东边走去。

  飞龙穿在身上的,是一件睬睬的外袍,并不是九幽派的宗派袍服,只不过披在飞龙的身上,是嫌小了一些,袖口大约只有刚刚盖住飞龙的手肘,风风这一拉,本来挂在飞龙臂上的包袱立刻就压到了风风的手上,风风回头望了一眼,皱起了眉头说道:“你这个包袱是哪儿找来的?怎么布边还有绣着花儿?瞧起来像是女孩子用的?难道是从拈香师叔那儿弄来的么?”

  飞龙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连忙顺水推舟地说道:“嗯……啊…是呀,没错……”

  风风又反手抓在飞龙的包袱上头,秀眉依然轻皱着说道:“瞧你披着这些衣服,下面还弄了件裙子,不伦不类的,又背着个女孩子用的包袱,看起来更是别扭,包袱儿还是我替你拿吧,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在外头偷腥办事,办到一半,顺手就不辨男女地捞起衣服逃跑还是怎地?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飞龙对风风的动作,也没有想得太多,就松手让风风把包袱给取去挂在臂上,他心想横竖自己就在风风的旁边,倒也不用担心和他自己拿有什么下同,如果太在意不让她取去包袱,反而会引起她对这个包袱的注意,更会增加许多麻烦。倒是对于风风后面问起的话,飞龙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嗯嗯啊啊地含糊着。

  风风睨了这个大个子师弟一眼,她自己是阴阳和合派的宗主弟子,以为这个师弟之所以会弄成这副模样,大约是在会场上碰到了那一位女修,在交合时出了些意外,才会变成这般不男不女,不伦不类,也就并不多问,只是在心中决定如果要让这个有点傻气的师弟归入四宫之中,可得看紧一点,别让他这么四处乱来。

  飞龙和这两位“师姊”,很快就到了东边的广场。

  飞龙已经看到他的九鬼飞辇,正静静地停在一边,四周还有鬼哭和鬼铃在那儿守着。

  飞龙心中暗叫不妙,这下可有点糟了,鬼哭和鬼铃都是见过他取下面具之后长相的人,这下和他们如果对上了盘儿,可不就当场穿帮?

  想到这里,飞龙心里有点急了……

  真的没办法,只好先一步地开溜了。

  香香和风风可不管这些,还是一味地往九鬼飞辇那儿走去。

  飞龙正在那儿想不出什么办法,情况紧急的时候,九鬼飞辇里头居然又钻出了两个人。

  飞龙已经不用拿眼睛去看,就知道事情更加地不妙了。

  从飞辇里面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睬睬和盼盼!

  飞龙已经差点忍不住要拔腿开跑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小小的身影溜到了飞龙身边,哇地一声,倒真吓了飞龙一跳。

  香香风风也随着这一声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过来。

  这个突然跳出来的人,就是之前和飞龙在赌台上下注的归萱萱。

  “你这个家伙跑到哪里去了?害我四处找你找得要死!”归萱萱抓着飞龙的手臂,嘟着嘴儿说话,一副顶生气的模样……

  飞龙本来也只见过这个归萱萱一面,但是这时火势已经快要烧着屁股了,不由得就反手握住了归萱萱的两只小手儿,很高兴叫道:“哎呀哎呀,我也是找了你好久,这下我终于找到你了……行了,那我们这就去其他地方玩儿吧……”

  飞龙说完,就想拉着归萱萱往另外一边走去,不料香香和风风一伸手拉住了这就想溜掉的飞龙说道:“师弟你干什么?这位小姑娘是谁呀?”

  归萱萱大眼睛往香香和风风的脸上溜了一下,嘻嘻地笑着说道:“两位姊姊好呀,我叫归萱萱,两位姊姊呢?”

  香香和风风见到这个小女孩模样挺天真可爱,也就笑着回答:“小姑娘,我们是香香和风风,你和我们飞龙师弟认识吗?”

  归萱萱的眼睛又望了望身上像是有只跳蚤在咬的飞龙一眼,还是嘻嘻地笑着说道:“认识呀,飞龙师弟不就是他吗?”

  归萱萱说完,就指了指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飞龙。

  风风这时也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萱萱小妹子和我们飞龙师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归萱萱眨了眨眼睛:“我们嘛?我们认识好久了……”

  香香听了就也问道:“很久了吗?你们是认识很久了吗?飞龙师弟是你的朋友吗?”

  归萱萱又望了望有些意外的飞龙,噗嗤一笑地说道:“香香姊姊你说他呀?他不是我的朋友……”

  她说话的时候还猛摇着头,连飞龙听了都是大感意外地愣住了。

  归萱萱伸手挽着飞龙的手臂,一副很亲腻的模样,转头又对着香香和风风说道:“他不是我的朋友,他是我的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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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5 19:35: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九幽采讯

飞龙听了归萱萱这个小女孩的话,不由得也有点傻眼了。

  香香和风风则是大吃一惊,一下子也像是说不出什么话般,彼此望了望,然後又一齐笑了起来。

  这个小女孩才多大?居然就拉著一个大个儿的,胡披著两件女人衣服的怪家伙说是她老公?

  老公这种称呼,是世俗界夫妇间的腻称,这个小女娃用这种话来叫人,真让人怀疑她小小的年纪,是不是真的明白这个称呼的意思。

  风风在笑了一阵之後,就板起了脸孔,对著飞龙说道:“你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东西?这位小妹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飞龙自己也被这位让人伤透脑筋的小女孩归萱萱给弄得糊里糊涂,但是现在情况很不妙,也不晓得她是什么用意,只好张著嘴巴思思啊啊地说不出话来。

  反而是归萱萱对著香香和风风说道:“两位姊姊,你们有什么事可以先去办办,方才我老公在赌台那儿和我玩得多高兴,谁知道一转眼他就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我可得问问他碰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儿哩,等姊姊忙活完了,我再和姊姊们好好说说话儿,姊姊们看好不好?”

  香香被归萱萱一言提醒,就转头见到了九幽派那两位清秀长发的女弟子,正和旁边守护飞辇的男弟子刚说完话,看样子就是一副快要走开的模样,便即对著飞龙说道:“师弟先和这位小妹子谈谈,我和风风先去九幽派那儿探探,待会儿就来……一说完就和风风往九鬼飞辇那儿一起走了过去。

  飞龙这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转头对著归萱萱说道:“还好……还好……可多亏了你来,不然可要穿帮了……”

  归萱萱又活活地睨了飞龙一眼:“穿帮?什么东西穿帮?”

  飞龙悚然警觉,差点就把“把我给认出来”的话,说溜了出来,连忙闭上嘴,瞪了归萱萱一眼说道:“你这小妹妹怎么说得满天谎话,什么我认识你很久了?什么我是你老公?乱扯这些是做什么呀?”

  归萱萱咭地笑了出来,一点也不在乎地说道:“你这家伙太不懂得感谢了,明明就不愿意跟她们走,怎么我这么帮你还怪我扯谎?”

  飞龙愣了愣,心想她说得倒也不错,於是就点了点头说道:“你帮我的忙我很谢谢,不过怎么还要这么乱扯一通?”

  归萱萱突然像是受了什么委屈那般地垮下了脸,带著一点幽幽的语气说道:“你这人好没见识,一个人在专心著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要想引起他的注意,只有猛地让他吓一跳,才能让他暂时转移注意,不是我这么说,这两位姊姊哪里会停下来?”

  飞龙看这个古怪的小女孩,居然这么一下就露出了饱受委屈的模样,而且说得好像也有那么几分道理,她方才说出令人大出意外的话,别说是香香和风风了,连飞龙都生生地吓了一大跳,下由得觉得自己方才对她说话稍微大声了些,让她感觉受了委屈,自己简直就是个专门欺压弱小的大坏蛋,忍不住就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连忙对著归萱萱陪笑著说道:“原来是这样呀,萱萱别生气嘛,是我脑袋不灵光,没想到这些……”

  这位古灵精怪的萱萱,见到飞龙嘻皮笑脸地陪笑模样,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还幽幽地低下了头,从大眼睛里流下了两行清泪,同时还语带抽咽地说道:“是呀,我这么帮你,你还说我乱扯谎话?不了解我的苦心……”

  飞龙可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当下就觉得脑袋一个变得比三个大,马上就手足无措了起来:“是是是……萱萱你先别哭嘛……是我不对……我是个大笨蛋……哇呀你能不能先别哭呀……”

  不料萱萱居然哇地一声越哭越大声,还一边断续地说道:“既然你不愿意我帮你……那我就哭大声点……让她们九幽派的人全都过来……”

  飞龙听得大吃一惊:心里可就有点慌了,连忙拱手作揖地道:“哎呀哎呀……我的小萱萱,你可千万别这么做呀……不然我可得跑了……”

  萱萱听了飞龙的话,哭声倏然就停了下来,瞪著飞龙说道:“行!我下哭,那你得答应我三件事……”

  飞龙望著萱萱挂著泪珠的小脸,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连忙点头说道:“好好好……我答应你……你可别再哭了吧?”

  萱萱还含著眼泪的双眼,居然这就嘻嘻地笑了起来,又伸手拉著飞龙说道:“得,那你可别忘了呀?”

  飞龙望著萱萱的脸儿,愣愣地道:“你这位小姑娘可真是奇了,又哭又笑的,简直比那个八面水晶翻得还快……”

  萱萱突然插起了腰,对著飞龙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这就又要来数落老娘啦?”

  一个小姑娘竟然自称老娘,飞龙再怎么生嫩,也不由得噗地笑道:“你的年纪叉不大,怎么叫老娘呢?我算是不会说话的了,看来你的程度比我还差呢……”

  萱萱瞪起了双眼叉道:“咦?你还敢笑我不会说话?信不信我再把所有的人给哭过来?”

  飞龙一听,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连忙又陪著笑脸说道:“哎呀哎呀,亲爱的小姑娘,你可千万别再哭了……”

  萱萱这时又突然咭咭地笑了起来,拉著飞龙的手儿说道:“好吧,那我就下哭了,但是你得先告诉我几件事儿……”

  飞龙知道自己显然是有点惹不起这个小姑娘,连忙就回答道:“可以可以,你想知道什么?”

  萱萱眨著眼睛问道:“你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

  飞龙抓了抓头:“咦?你不是知道了吗?我叫飞龙,本来也叫阴阳飞龙,不过那个风风师姊好像不大赞同我这个名字……”

  萱萱听了又插起腰来:“名字就是名字,哪里还有在乎别人赞不赞同的?显然你是骗人的……”

  飞龙慌得连忙摇手说道:“这个这个……我可没有骗你呀……我说的是实话嘛……”

  萱萱察言观色,当然知道这个有点呆气的大个子大概是很不会说谎话的,便又问道:“那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你认识我吗?”

  “我见过你的,只不过你没看到我而已……”飞龙回答。

  “咦?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萱萱又问。

  “就是你和之前那位八残门门人动手的时候喽,你不是说你是杀魔宗的归萱萱吗?”飞龙很老实地回答道。

  萱萱听了飞龙的话,心中不由得吃了一惊,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在那个八残门人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的,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笨笨的家伙耳朵居然这么尖。

  不过她即使是对著八残门那位将死的门人,说的话也是有真有假,所以她就咭咭地笑著说道:“那你认为我是不是杀魔宗的人呢?”

  飞龙愣愣地摇著头说道:“这个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杀魔宗的人……”

  萱萱立刻就明白了这位飞龙师弟,显然是刚入真人界不久,於是就又说道:“我用的那一剑,正是杀魔宗秘传的‘穿心必杀’,除了这宗绝技之外,普天之下,想把修练八残门‘断脉神功’的人,一剑破去他们八残脉气,绝命当场的,大约是很难找到其他的了……”

  飞龙还是愣愣地望著萱萱,觉得这个年纪看起来很小的小女孩,像是懂得很多的样子。

  “所以我是杀魔宗的人,你懂了吧?”萱萱又问。

  飞龙点了点头,不大明白她干什么要特别强调这一点。

  “我再问你,”萱萱的眼睛一转,又继续问道:“真元火鼎能够隔绝任何真气探测,素为众所周知,你怎么会知道那个石毛八面晶,会开出白色的那一面?”

  飞龙耸耸肩说道:“我又不是用真气探测的……”

  “那你是用什么探测的?”萱萱紧问著。

  飞龙想了想,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名词让这个小姑娘明白,只好说道:“我是用一种神念感应来探测的……”

  “神念感应?那是什么东西?是一种秘法吗?”萱萱又问。

  飞龙摇了摇头:“我也不晓得这算不算是一种秘法,只是以我的观察,好像这种感应只有我会而已,其他一般的人像是不大明白这种作用的……”

  董萱听得还是不大了解:“你的意思是说,这不是那一宗派的特殊秘法吗?”

  飞龙还是摇了摇头:“不是不是,这个法子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连名字也是我自己取的呢……”

  萱萱确定了飞龙的回答,不由得吃惊地瞪著他,就像是看到了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怪物一样。

  真人界所有的宗派,从人道开始,所修习的任何法门,一般来说,都是各个宗派历经了多少漫长的岁月,所逐渐慢慢累积起来的。所以通常真人界的修真们,顺序而修,渐练渐凝,突破多少困难,多少瓶颈,还得天资因缘俱足,才能有那么一些飞升天间的机会,在这种情形下,所有的修真之人,汲汲於专练的法门尤自有所不足,哪里还会有这种能力另创蹊径,建立起一个和之前所练的法门完全不同的全新修练系统?所以通常各宗派一个法门的形成,都下会是一个修真就能够做到的成果。而是必须要历经多少人的惨痛经验,才能够让一个新的修练门径逐渐地成形。

  而这也是为什么萱萱明白了飞龙的意思之後,会吃惊得几乎无法相信的原因。

  并且还有另外一点,就算飞龙所说的是真的奸了,像这种能够创出新法的修真,必然都是见闻阅历都已是丰富到了极点,而且本身的修练成就也是已经到了极点的著名前辈修真,才有可能做得到的。

  现在站在萱萱面前,这位有点呆气的飞龙,看起来有哪一个地方像是这样的修真?

  萱萱把飞龙从头瞧到了脚,再从脚瞧到了头,实在找下出半点像是那种能够开创出另一条法门的绝世高人。

  “你说的这个话,是把我当成了和你一样的傻瓜吗?我才问你一个问题,你这家伙就用鬼扯来回答?”萱萱叉把腰插了起来说道。

  飞龙一听,就只能叹了口长气说道;“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一点没有欺骗你的地方,刚才我也说过了,据我的观察,一般的人好像并不能像我这样明白这种神念感应的作用,因此有时候解释了半天,也还是白费力气的……”

  萱萱观其言,察其神,虽然飞龙所说的话,照理而言必然是极为不可能的事,实在很难让她相信。

  但是他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坦诚与真挚,却又是让萱萱找不出他有说谎的迹象。

  要说这个飞龙说谎装蒜的本领,能够把这么一个大谎说得这么真诚,她同样的也是很难相信。

  这种矛盾的情形,让一向脑筋伶俐的萱萱,也不禁有些糊涂了起来。

  她充满狐疑地望著飞龙,找不出个合理的解释,只好恨恨地瞪了飞龙一眼说道:“得,现在我明明知道有些不对,但是还没有办法确定是哪里不对,等我想通了再来问你……”

  飞龙耸了耸肩膀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随时问我都是一样的……”

  “好吧,这个就先不说了,你再告诉我,你真的是阴阳和合派的人吗?”萱萱又问了另外的一个问题。

  飞龙这一次更是嘻嘻地对著萱萱说道:“阴阳和合派的所有功法,我大约都知道明白一些的,你说我这样是不是阴阳和合派的人?”

  萱萱这回又把眼睛给瞪了起来说道:“好呀,你也跟本姑娘来这一套?还下快说?”话还没讲完,萱萱已是伸指往飞龙的手臂捏去。

  飞龙看到了她的动作,本来还没有在意,但是就在她即将捏到他手上的时候,突然淡光一闪,竟就这么毫无徵兆地朝飞龙的手臂斩下。

  她的这个出乎人意料之外的动作,实在是让飞龙陡地吓了一跳。

  好在是飞龙的眼睛先瞥见了萱萱的剑光,同时他的皮肤也立刻感觉到了锋利的剑气,因此萱萱的剑光斩下时,飞龙的手臂,已是用一种眼睛无法收摄的速度,抽离了原来的位置。

  剑锋暗闪,却没有著肉的反馈感觉,这一点让突出狠手的萱萱也大出意料之外。

  在这样的距离之下,她也没想到居然还会一剑斩了个空。

  “我说萱萱妹妹,你先别这么凶吧?这就要拿剑砍我了?”飞龙在闪过了萱萱手中利剑的攻击之後,也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地说道。

  萱萱对於这个看起来有点呆呆的怪人,动作之迅速居然在这种情形下还无法伤到他分毫,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吃惊,可是表面上依然是笑容吟吟地说道:“我哪里凶了?只不过是表达一下对你这家伙油嘴滑舌的不满而已喽……”

  还没等飞龙有什么反应,萱萱已是紧接著对飞龙正经八百地说道:“你可别忘了,你答应我要帮我的忙喔,可别忘了……”

  萱萱的话方说完,就对著飞龙嘻嘻一笑,然後转身一溜烟地躲进了人群之中,转眼失去了踪影。

  对於这个奇怪的小姑娘,倏忽而来,倏怱而去,连飞龙也不禁有些愣愣地傻了。

  望著她溜去的方向,飞龙不由得苦笑著摇了摇头:“这位小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被她弄得糊里糊涂的?”

  飞龙知道自己对很多的事都搞不大懂,但是这位萱萱小姑娘的反应,更是让他摸不著头脑。

  这样的人,还真让人伤脑筋哩。

  飞龙从方才到现在,虽然一直在和萱萱小姑娘说著话,但是他的感应却是丝毫也没有放松,依旧是紧紧地注意著香香和风风的一举一动,因此虽然飞龙没有跟著她们一起到九鬼飞辇那儿,但是却对於她们现在的情形完全明了的。

  香香和风风一见到九鬼飞辇,就彼此边走边低声谈了起来:“老天,这个就是九幽派的宗主所坐的辇车?”风风有点惊讶地道。

  “应该是吧……”香香轻声轻语地回答。

  “真亏了他们是怎么弄的,到哪儿去找这么多的骨头?”风风望著那通由骨骸所组成的车身说道。

  “听说九幽派的这辆飞辇,是由非常特别的骨骼所组成,真人界就只有这么独一无二的一辆而已……”香香也边走边目不转睛地看著那辆巍峨的车辇。

  “特别的骨骼?骨头就是骨头,我怎么瞧不出这些密密的骨头有什么特别的?只觉得这么一辆车,让人心里可像是压了块石头般,有些不大舒服哩,看著都有些骇人了,更别提还要坐到里面……”风风心有所感地说道。

  “九幽鬼灵派本来就是以阴魂煞魄作为他们修练的基础,当然有我们不了解的一套,而且这次听牛肚师叔说起,九幽新宗换人,整个门派上下都另有一番气象,和以前截然不同,咱们待会儿说话的时候可得留意著点……”香香又细心地叮嘱著。

  “香姊放心,风风知道的……”风风停了一下,又叹了口气说道:“四方鬼灵派一向都是分裂四系,彼此互相倾辄,实在没想到那个鬼符宗主,居然会有这种神通,把长久对抗的四系给全部整合为一 ,咱们派里如果也能统合在一起,不知道有多好哩……”

  香香听了风风的话,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同样感叹地微喟一声,轻轻地回答:“先别说这些了,那两位长发的女郎已经注意到我们,注意说话……”

  在这个同时,香香已是紧接著对注意到她们两人走近时,望过来的睬睬笑道:“这位妹子请了,我们姊妹是阴阳和合派,南柔宫的香香和风风,请教妹子是九幽门下么?”

  睬睬还没有说话,旁边也注意到香香风风二人接近的鬼铃已是接口说道:“原来是南柔宫温柔香风中的香风二妹,我等正是九幽门下,本人兄弟是宗主座下四卫中的鬼铃鬼哭,这两位是宗主的高足睬睬和盼盼,香姑娘有什么见教?”

  “见教不敢,只是听人说起贵宗独一无二的宗主飞辇,在这儿停放,让真人界的朋友们一长见识,因此就和师妹一起来瞧瞧……这辆辇车都是由骨头所组成的吗?”

  香香继续很客气地问道。

  “不错,宗主的这辆飞辇,通由超过一万根以上的灵骨所组成,其中骨脉气路相连,浑如天成,真元贯入,立即就均匀散於整个车身,其设计的巧妙,实是精妙得令人赞叹……”鬼铃点著头,很和善地说明著。

  “真谢谢鬼铃师兄的详加解释,实在让我们姊妹对飞辇的构造惊奇不已……”风风在一旁也跟著说道:“可是这个骨建飞辇,外头瞧起来气势可真有些骇人,真不知道坐在里面会是什么感觉哩……”

  睬睬旁边的盼盼听到风风这么问,当然明白她的疑问,也是以前她还没有坐过飞辇时候的疑问,於是就笑著对风风说道:“风师姊这么想,一定是认为里面坐起来也有些让人不舒服了……”

  风风连忙说道:“盼盼师妹可别怪我这么乱想,这巨大的飞辇瞧起来可真是有些气势骇人呢……”

  盼盼又笑著解释说道:“这也难怪风师姊会这么感觉,因为盼盼在还没有坐过飞辇之前,也是这么想著的……”

  风风又接著问道:“难道里面的感觉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盼盼摇了摇头:“辇车里面,又宽敞又舒服,连根骨头都见不著,尤其是在空中飞行之际,万里晴空,飘渺的云气,和缩得小小的地面,都尽在眼底,可真有说不出的奇妙写意呢……”

  一边的鬼铃则是呵呵地笑著说道:“睬睬盼盼你们坐在里面可是舒服得很,却不知扛著飞辇飞行的,还是我们这四个家伙哩……”

  盼盼听得有些脸红:“鬼铃师兄说得是,盼盼倒忘了师兄们的辛苦哩……”

  鬼铃还是微笑著回答:“哈哈,开玩笑的,盼盼你别太在意,我们四个其实并不辛苦,而且这也是我们练功的项目,能够为宗主抬辇,实在是对咱们兄弟四人的恩典哩……”

  “鬼铃师兄是在逗你的,盼盼……”另一边的鬼哭也在这时说道:“抬辇而飞时,我们周身的气机运行,也都是正在运转圆融的当儿,别看你们两个是坐在里面,你们可不见得比咱们要来得舒畅痛快哩……”

  香香听得鬼铃这么说,心中暗惊,她从来也没听说过还有这种练功的方式。

  “真的吗?”盼盼有些惊奇地说道:“原来是宗主教了师兄们这种修练的法子,真可惜我们姊妹的功力不能和师兄们比拟,不然盼盼也可以学著抬辇而飞,试试是什么感觉……”

  鬼哭又以一种听起来很有些哭音的语气说道:“盼盼放心吧,你们是宗主的嫡传弟子,宗主一定会有他的安排的,我们兄弟四人,也不过就是因为是要替宗主抬辇,所以宗主才会传下这种法子,可不见得是适合所有的人……”

  鬼铃这时也哈哈笑道:“抬辇飞行可是我们四兄弟的差儿,盼盼你想要来抢这事儿可不行……”

  香香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请教鬼铃鬼哭两位师兄,这个飞辇如此巨大,两位师兄居然还能够抬辇而飞,想来两位师兄的修为功力必定是高得惊人了……”

  鬼铃以手指了指後面的飞辇回答道:“香姑娘这可就想左了,方才我不是说了吗?整辆辇车骨脉互通,浑如一体,真气一贯入,就会均匀地散於全车,所以虽然车辇的体积像是顶大,们是要论起满贯真气之时的重量,那就说不上是很重了……”

  风风非常惊奇地说道:“原来是这样,这飞辇的设计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果然是神妙得很哩……”

  香香这时问上了主题:“听我们派中的牛肚师叔说,贵派的宗主,很有可能是我们派中的前辈祖师,因此和鬼铃鬼哭两位师兄,和睬睬盼盼两位师妹,说起来不算是外人,所以我们才会冒昧地问了这么多问题,还请师兄师妹们别太见怪……”

  鬼铃点了点头说道:“香姑娘说的对,依我看贵派阴阳诸仙等前辈,对我们宗主的态度,大约是不会错的,既然是自己人,也就不用说什么见怪的话了……”

  鬼铃的话其实已经证实了牛肚仙人等在派中时,所传达讯息的正确性,於是香香就又进一步地问道:“既然宗主是我们派中的前辈祖师,睬睬盼盼两位师妹又是祖师的高徒,说不定我们姊妹对於派中的功法有什么不了解的,还能够向两位师妹请教呢……”

  听了香香的话,盼盼马上就摇了摇头说道:“香师姊你这么问可就问错人了,我们姊妹对自己派中的功法都只有一知半解,更别说对你们阴阳和合派的功诀了,如果你问我,我可是一点也没概念的。”

  香香故意笑著继续说道:“盼盼师妹可别客气呢,既然是自己人,就该互相帮忙喽,宗主既然是我们的祖师,当然是对我们派中的功诀非常熟悉的,而且妹子又是宗主的高足,哪里有一点都不晓得我们派中功诀的道理?”

  盼盼还是摇著头说道:“我说的可都是真话,不信你可以问问我姊姊,在遇见阴阳诸仙等前辈之前,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宗主会和阴阳和合派有任何关系的,若不是阴阳和合派的诸位前辈都一致地说宗主是你们的什么前辈祖师,我们根本就是想都没想过的。”

  这时候,一直都没有说话的睬睬,也点著头说道:“盼盼说得没错,如果不是遇到了阴阳诸仙等前辈,我们也都没想到宗主竟然会和阴阳和合派有这么深的关系。”

  香香听到睬睬盼盼这么回答,又看到鬼铃和鬼哭在旁边也都是一副非常同意的模样,心中觉得很有些意外。

  如果睬睬盼盼说的没有错,那么这个九幽宗主和阴阳和合派的关系,岂不是凭空突然冒出来的?

  她们身为鬼符宗主的徒儿,如果她们的师父和阴阳和合派真的有这么密切的关系,她们又怎么会一点都不知情呢?

  香香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正打算再问些问题,睬睬已经接口说道:“其实香师姊和风师姊,如果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何不直接去问问我们宗主?”

  香香点著头说道:“当我们派中的人,听到牛肚师叔的报告之後,早就想由我们代理宗主职务的阴姥姥护法,正式来拜见贵派宗主的……我们姊妹的职级太低,直接就这么地去见宗主,可是件大大失礼的事儿呢……”

  鬼铃这时突然笑著说道:“香姑娘和风姑娘想先了解一下我们宗主,这是可以理解的,而且因为我们这些人都知道,宗主和阴阳和合派的关系,显然是非常密切,所以我们才会很没有顾忌地告诉你们这些事儿……”

  香香很感谢地点了点头:“香香和风风很感激鬼铃鬼哭两位师兄和睬睬盼盼师妹们的体谅……”

  鬼铃又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们会这样是因为我们知道,宗主一定是和阴阳和合派有极为密切的关系,所以我们倒是真的把两位当成了自己人,因此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只不过我们知道的也只有这些,如果香姑娘还想知道些什么,睬睬说得没错,你们还不如直接去问问我们宗主……”

  香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鬼铃师兄说的是,不过我们的身份……”

  “这一点香姑娘大可不用考虑……”鬼哭又幽幽地说道:“我们现在的这位宗主,可是半点不在乎这个的,等香姑娘见著了我们的宗主,就会明白了……”

  香香和风风互望了一眼,还没回答,盼盼已是接著说道:“鬼哭师兄说的没错,我们现在的这位宗主,可是一点也不在乎你是什么身份,对所有的人都是很好的,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事儿去问他,他一定会非常详细地告诉你的……”

  从睬睬和鬼铃的回答中,香香与风风当然明白他们已经知道自己来探询他们宗主讯息的用意,但是让她们无法理了的是,九幽派的这四位弟子,不但没有任何敌对或者是提防的意思,甚至还告诉她,真的想知道什么的话,还不如直接去问他们宗主。

  他们的这种反应,当然是有些出乎香香和风风的意料之外。

  这也就是说,很明显的,九幽鬼灵派的人,真的是把她们当成了自己人看待,所以才会有这种反应。

  本来是要来探探他们宗主的一些讯息,也好决定在阴姥姥正式拜见他们宗主时,该采取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没想到他们居然建议她想知道什么,乾脆直接去问宗主本人。

  香香和风风这时面对这样的建议,实在也只有发愣的份。

  “两位也许会觉得我们这样的建议有些奇怪……”睬睬面露微笑地对著香香和风风两人说道:“不过如果你们真的见著了我们宗主,就会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这么样地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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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5 19:35:38 | 显示全部楼层
从他们这些弟子的反应中,香香和风风都很难想像他们的那位九幽宗主,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当他们提到那种扛著偌大的飞辇,还能藉机修练的怪功法时,香香和风风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他们这四位弟子,对於宗主修为功诀的全心拜服,绝对是到了毫无疑虑的地步。

  从这里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对那位九幽宗主,是如此地心悦诚服。

  但是当他们居然建议香香和风风,想知道什么,尽管自己去问宗王的反应中,却又让二人感觉不到任何一点这个九幽宗主身为宗主的威严与煞气。

  一个举派都顺服的宗主,怎么会连一点威严的感觉都没有?

  相反的,香香从他们的那种奇特的建议中,能够感受到的,反而是一种非常明显的亲密。

  这种亲密的感觉,就像是她们温柔香风四姝,之前和紫柔宗主间的那种关系。

  只是这种亲密的感觉,一向是只有她们和宗主之间才会有,绝对不会全派所有的弟子,都会对宗主有这种感觉的。

  但是从鬼哭鬼铃,睬睬盼盼四人的反应中,香香竟然觉得,这种应该是很少有的感受,在九幽派中倒像是挺普遍的样子。

  所以,这位九幽宗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为什么不但能打破长久以来分裂四方的鬼灵派系,而且还能在弟子辈中有这种影响力?

  香香这么想著想著,实在是有些迷惑了。

  虽然他们都是建议说直接去问问宗主,但是在香香和风风的观念中,实在还没有办法让自己就这么真的去见九幽宗主,这种宗派的正式拜见,再怎么说,也应该是由代理宗主的阴姥姥护法来做,才算是较为恰当的。

  不过她却没想到,九幽派实在是没有把和阴阳和合派见面的事,当成是一件正式的事件。

  因为在他们的感觉中,实已把阴阳和合派当成了很亲密的宗派。

  无论再怎么说,抢宗之时,如果不是阴阳和合派的阴阳九仙,临时倒戈,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新的变化产生。

  也正因为是这样,所以九幽派的人都没有把阴姥姥的前来拜会,太当成是两派宗主的初次正式接触。

  同时也由於他们的态度已经是这样坦白,让香香想要继续问,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了。

  “这个这个……”香香终於还是有些为难地说道:“虽然我们对宗主是还有些不了解的地方,但是就这么冒昧地直接去问……我们实在是……实在是……”

  睬睬很体谅地说道:“我们明白香师姊心中在为难什么,不过这也难怪,等香师姊真的见过了宗主,自然就会有所感觉了。”

  香香点了点头,知道大概是再也问不出什么新的消息,便也对著众人裣衽为礼说道:“既然是这样,香香和风风,还是回报本派的阴姥姥,请她老人家尽早前来请见贵派的宗主吧……我们姊妹就此告辞,希望不久就能够和诸位师兄师妹们再次相见,那时还请师兄师妹们多多指教……”

  鬼铃鬼哭和睬睬盼盼,也同时含笑回礼,盼盼还很热切地说道:“盼盼也希望能快点和香风两位姊姊再次见面呢,相信到了那时很多事情两位姊姊就会明白的……”

  香香风风同时颔首,便即转身走了开去。

  睬睬望著两人走远的身影,对著盼盼说道:“盼盼,你有没有看到那位风风师姊,在肩上背著的那个包袱?”

  “有呀,那个包袱怎么啦?”盼盼有点茫然地问道。

  “从包袱的颜色看起来,倒是和我们的很有些接近呢……”睬睬虽然觉得有些眼熟,但是那个包袱并不是什么特殊之物,因此倒也没有起什么怀疑。

  风风在见到飞龙的时候,就对著他招了招手,飞龙连忙走了过去。

  “从他们这些弟子的反应看起来,这位九幽宗主实在有点让人莫测高深……”香香还是一副沉思的模样说道。

  “莫测高深?香姊这话怎么说呢?我看他们像是对那位宗主很顺服,而那位宗主又对他们不错罢了,怎么叫莫测高深呢?”风风边回答著香香的话,边转头对著飞龙说道:“咦?那个小姑娘呢?跑到哪里去了?”

  “你说的固然不错,但是我总感觉不只这样……”香香边说著,也边向飞龙说道:“你和那个小姑娘是怎么回事?怎么她会说你是她的老公?”

  飞龙耸了耸肩说道:“其实我和那个小姑娘一点也不熟,只有在赌台上和她说过一句话而已,还帮著她赢了一场呢,她看起来生性就挺皮的,动不动就会伸出剑儿来和人玩要,我也不知道她这么说是要干嘛,大概是想和我玩儿什么游戏吧……”

  风风一话对两头:“香姊说不只这样是什么意思?你还看出了什么吗?……师弟我可警告你呀,既然进了我们这一派,有些规矩可得让你明白,我们派中虽然不禁交合修练,但是这种修练是双方都有阴阳气机时,彼此提升功力的正经事儿,可不是像吸日夺月派那种以夺取别人真元为主的采补之术,拈香师叔也许不会跟你说这些,但是我们四宫可是和他们十二仙不同,对这点是绝对坚持的,所以你也得警醒一点,别犯了我们的禁忌……那个小姑娘根基不同,别乱打什么王意……要修练也要找自己派中同修,才能让功法发挥最大的效果……”

  “别的不提,你没有听见他们说的吗?连他们宗主的弟子,在之前都不晓得他们宗主和我们派中有极为密切的关系,如果不是他们宗主刻意隐瞒,那就是这里面还有些曲折……”香香也转头对著飞龙说道:“我们四宫和阴阳十二仙是不一样的,有些要求也比他们严格多了,这是之前宗主最坚持的,所以你风师姊说的,可不能打折扣的,你可得注意别犯了我们的禁忌……本派虽然列名邪宗,但是我们四宫和其他护法的要求却是截然不同的……”

  飞龙点了点头:“我明白的,阴阳和合派之所以会被列为邪派,大概就是有些人对於阴阳和合的要旨有些弄偏了……”

  正在话分两头的香香和风风,听见这位“师弟”竟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不由得都同时惊讶地望住了他,有些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你这话是听谁说的?”风风当然不相信凭著他进门才几个月的时间,居然会有这种体会。

  “怎么了,师姊觉得我这么说错了吗?”飞龙抓了抓头说道:“从我了解阴阳功诀之後,就总有这种感觉,上次又见到虎贲他们施起大法,和我之前的了解很不一样,我就察觉出这里面是有了些偏差……”

  香香和风风听飞龙这么说,当然没想到那时虎贲等人正在同运大法,准备算计他这个突如其来的祖师,还以为是虎贲也教了他一些东西,而且是和拈香姬说的不同,因此让他产生了这种错觉。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倒是香香和风风误会他的意思了。

  “原来是这样……”风风自以为弄清楚了其中的关系,笑著说道:“那你可就得有些心里准备了,我们四宫所教的是紫阳赤阴诀,和你之前学的阴阳和合诀可是非常不同的……而且除此之外,我们对於戒律的执行,也比毫无规范约束的十二仙严峻多了,绝对禁止那种乱找别人的采补行为……师弟你明白吗?”

  飞龙听了之後,也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风风师姊,你的意思是不是说,练这种阴阳和合术的人,是以阴阳气机互相提升护持,来增进自己的修为,和吸日夺月派的那种以抽吸他人真元的方式是不同的,所以如果想要练得好,就得注意这一点,不然修练的方向就会变质?”

  香香有些意外飞龙的领悟,不由得很高兴地拍了拍飞龙的肩膀说道:“不错不错,师弟的悟性可真算是派中仅见的了……”

  风风也惊讶地道:“咦?你这家伙瞧起来有点傻里傻气的,没想到还真的对这种真元修练的关窍反应挺快,挺聪明的嘛……”

  飞龙对阴阳功诀的了解,当然是香香风风所想像不到的,只不过飞龙自己所观察到的体会,被二人表示了肯定,也不由得如同个孩子般地高兴,便喜孜孜地对著二人说道:“我真的明白哩,师姊更进一步的意思就是说,以後要阴阳交合修练的话,最好就是找像两位师姊这样的人,不要去外头乱找些没有概念的外人……”

  飞龙的这话一出,香香风风立刻忍不住脸儿同时唰地红了起来。

  香香和风风虽然并不禁阴阳合修,宗派更是不但不禁止,还很鼓励门下寻找固定的修道伴侣,但是她们两人却是直到现在还没有固定的修练伴侣。

  四宫之中,虽然也并不禁彼此阴阳交台修练,但是自从紫柔由阴阳神晶中悟到了“紫阳赤阴诀”,修练的方式产生了和之前比较起来,非常明显的改变,在气机未凝之前,反而并不鼓励冒然修练阴阳互调的功法,避免真元牵欲,一发而废,反倒会折损下少元气,一直要到真元有了某种程度的基础,才会允许习练紫阳赤阴真气的弟子进一步修习阴阳交合之道。

  也正因为这样,在四宫之中,有习练阴阳交合之道的人,反而都是有固定道侣的人,和阴阳十二仙那边的乱交模式截然不同。

  这里面除了对阴阳交合观念的下一样之外,在四宫这边,是把阴阳修练当成是一种非常深奥的,由肉体到精神都在追求和谐同振的玄妙之道,所以都是以一种非常审慎的态度来面对。

  在这样的前提之下,从精神到肉体,於交合修练中的每个过程,都是必须要非常熟悉,知道怎么互相配合的人,才能够真正做到於阴阳修练中全面提升修为功力,这绝对不是随便另外再找一个对象,就能够做得到的。

  每当修练的对象另换一人,就必须从头开始,自了解中培养互动,於互动中重新熟悉对方所有的一切,等於是重头开始修练。之前所有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默契,等於是全部白费。

  也正因为这样,如果修练阴阳和合之道的人,一直不停地换著不一样的新人,就等於一直废弃之前所好不容易走过的道路,重复在原地打转,和那些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长久配合,互相了解,运作合谐的伴侣比起来,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的笨事了。

  因此,非常讽刺的是,在四宫之中,那些从紫柔开始,才算是比较导回阴阳宗正统的真正阴阳和合派门人里,每个人都是很自然而然地只有一个固定的修道伴侣,那种到处乱交的情形,根本是从未出现过的。

  这种类似一夫一妻的固定伴侣模式,在这些精研阴阳交合之道的人眼中,才是最好的方式。

  真人界没有俗世的婚姻制度,但是在阴阳和合派的四宫之中,反而自然而然地趋向了这种固定伴侣的方式。

  对他们这些人而言,在一起不仅仅只为了在一起而已,更是一起携手探索更玄奥的生命之道。

  所以对他们而言,要他们放弃原来的伴侣,另外去找别人,实在是一件最愚蠢的笨事,是为所有人所不取也。

  但是也正因为这样,他们对於伴侣的选择,更是奇严无比,不适合的绝对不会列成共修的道侣。

  而这也是为什么香香和风风,虽然不禁阴阳合修,但是直到现在也还没有固定道侣的原因。

  所以飞龙的这个不知轻重的话一说出来,即使是四宫众徒之首,温柔香风四妹的香香与风风,也不由得霞染双颊,弄了个满脸晕红。

  香香和风风也没有生气,只是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当这个有些傻里傻气的师弟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她们的心中就像被拨动了什么琴弦那般,有一股非常异样的滋味。

  风风立刻就红著脸儿,啐了飞龙一口说道:“你这家伙满脑子就是这个?在你的紫阳赤阴气机还没立稳之前,想和谁阴阳交合都不行!你还是乖乖地把功诀练好了再说……”

  风风虽然很明显地叱责了飞龙,但是连她也没有注意到,在她的话里,可也并没有拒绝的意思……

  飞龙见风风像是有些生气的样子,不由得缩了缩头地说道:“风风师姊,这个可不就是你之前的意思吗?我有哪里说错了吗?……”

  被飞龙这么一反问,风风的脸儿更红,却又想不出该怎么让心中的羞窘稍微遮掩一下,只好跺了跺脚,又瞪了这个傻瓜师弟一眼。

  一旁的香香虽然也是红晕著双颊,但是她却很清楚地感觉到,这位有些呆气的师弟会这么说,心中也只不过是一片纯真而已,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只好连忙收拾起心中的悸动,拉住了飞龙的手儿,语气温柔地说道:“师弟,你说的原则上是没有错的,不过风师姊方才的提醒也是非常重要,修练我们这一门的人,根基的气机未稳前,是不大适合就习练阴阳交合术的,因为这么一来,未稳的根基容易动摇,如果真元因此而泄,那可就白费了许多工夫了……况且你之前既然是由拈香师叔所引进,入门的真元修练就是以‘阴阳和合真气’为主,方才我测试你的气机时,也发现你虽然入门只有几个月,但是气机的反应居然非常不弱,似乎是已经练了好些年的模样,可见得你的天份实在是极好。不过我也要提醒你,四宫的修诀和四位护法,或者是十二仙的修诀有些不同,我们练的是紫阳赤阴真气,和你之前练的阴阳和合真气不大一样,因此你的修练还得重头来过,这是你要先明白的……”

  飞龙差点就脱口说出“哈哈,我其实本来就有紫阳赤阴真气的,方才你的感应是我故意哄你的”这样的话,好在他连忙临时把话给吞了回去,表情一下子给弄得怪异无比。

  好险好险,如果我真的就把那些话给说出来,香香师姊先不说,风风师姊一定会更生气,说不定就更不愿意和我“交合”一下了……

  香香望著飞龙脸上古怪无比的表情:心中以为他是听到修练得重头来过的话,非常难过所致,不由得就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儿说道:“重头来过也没关系,依我看,照你的聪明天份,练起紫阳赤阴真气,一定也是进步很快的……”

  香香这话说得实是有些安慰成份,因为虽然她不晓得飞龙如何才进门几个月,就能有如此不错的真气反应,但是要说他的聪明天份,直到现在她看来看去还不知道在哪里……

  这个师弟有时候看起来钝得就像个傻瓜,但是有时候却又像是悟性奇佳,所以连香香风风也弄不清楚他到底算是聪明还是呆笨了。

  一旁风风心中的羞窘,总算是因为香香的打岔,稍微消淡了些,这时听得香香赞他聪明,不由得噗嗤一声笑道:“香姊说得是,想来凭师弟的聪慧敏锐,必定会进步神速的……”

  飞龙听二人都说他聪敏,也很高兴地对著香香说道:“香师姊你放心,我一定会很快就达到你说的根基稳固,可以交合的程度,那时我就找香师姊来习练习练……”

  飞龙心中暗忖,这时倒不好马上就表现出他气机厚实的程度,也免得她们怪他哄骗而生气,不跟他交合那岂不是大糟?

  是了,他就隔段时间再告诉她们,他的修练突飞猛进,一下子就到了气机稳固,可以交合的程度了,这样岂不是大妙?

  只不过这段时间得要多久?

  三天应该够了吧?

  飞龙想到这里,下由得就开心地嘻嘻笑了出来。

  香香之前听到飞龙竟又当面说出要找自己当作修练伴侣的话,本来还忍得住心中那种异样的感觉,不料这个莽撞至极的师弟,说完话之後,又贼眼溜溜地瞧著自己,还不怀好意地嘻嘻笑了起来,终於还是忍不住红了脸儿,有些薄嗔地白了飞龙一眼说道:“师弟你别这么样笑得就像只黄鼠狼好不好?修练之路可是很严肃的,像你这样轻忽,怎么会有大成就?”

  飞龙愣了愣,赶紧擦了擦差点流出来的口水,有些不懂的说道:“修道不是顶好玩的吗?难道一定要很严肃才能有大成就?”

  风风在一旁这时也插口说道:“当然啦,不然像你这样嘻皮笑脸,满脑子色欲,怎么能成大器?”

  飞龙又愣了愣,抓了抓头说道:“是这样吗?那成大器可太累了,我不大合适,我还是成个小器就行了,成小器可能就比较有意思些……”

  风风听了飞龙的话,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敲了下他的脑袋:“你这家伙说的什么话?还有人立志成小器的?像你这么没出息,还想一次找我和香姊两个人当你的道侣?你到底有没有概念呀?”

  风风的话刚说完,才发现自己一时竟也说得太快,有些溜了嘴,只好连忙假装很生气地哼了好几声……

  飞龙想了又想,还是不大明白立志成个小器有什么不好,於是只好又抓了抓脑袋。

  一旁的香香见飞龙真的是一副很认真想,但是因为智力不足,怎么也想不出个头绪的模样,实在也思量不透这个傻师弟怎么这种事也捉摸不通,只好叹了口气说道:“师弟你别想了,什么小器大器的先放到旁边,师姊问你件事儿……”

  飞龙听香香说可以不用想了,立刻就把那让人伤脑筋的小器大器丢到了脑後,恢复了笑容说道:“香师姊你想问我什么?”

  香香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带著淡淡的温柔笑容说道:“你希望师姊成为你的修道伴侣吗?”

  “修道伴侣?”飞龙又有点摸不著头脑了:“什么叫做修道伴侣?”

  香香望了旁边的风风一眼,微红著脸儿说道:“就是和你一起互修阴阳交合之道,同探生命玄奥的人……”

  飞龙听了喜形於色地立刻回答道:“当然希望啦,我从有意识以来,总也是想找个女性来试试阴阳交合之道的,只不过我的运气像是很有些问题,一直弄到了现在也还没有能够真的试试呢,香师姊愿意和我交合修练一下吗?”

  香香听了飞龙的话,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种阴阳修练的事,被这个傻大个儿说出来,总是很有些让人难以承受,於是只好点了点头说道:“师姊明白你是一个心性纯净的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过方才你说你到现在也还没有和女性试过,是真的吗?连拈香师叔也没有吗?”

  飞龙摇了摇头回答:“是呀,没有的,连拈香师叔也没有的……”

  “这怎么可能?拈香师叔练的可是锁阳术,是很类似吸日夺月派的采补术,怎么会放过你这个傻家伙?”风风在一旁也很惊奇地道。

  飞龙後面所说的话,是和风风同时出口,加上风风的音量又比较大些,以致於香香和风风都没注意到飞龙也跟著叫“拈香师叔”的语声。

  “这也是有可能的,”香香想了想回答道:“飞龙师弟之前可能真的是半点真元都没有,所以拈香师叔才会乾脆把他收归门下,等他真元的修练有了些成就,再对他下手……”

  风风也想了想,觉得好像也只剩下这个理由,便也对著香香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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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5 19:35:54 | 显示全部楼层
香香回过头来,又对著飞龙继续说道:“师姊虽然是见你没有多久,但是连师姊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像是有一种隐隐牵引的力量,让我明白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所以师姊也是很喜欢你的,不过要说到阴阳交合可还太早了点,我们四宫的人,要选择修练的伴侣,可和十二仙他们那种野合不一样,除了讲究功行相当之外,还要‘质性行愿’四者都相合,才能够算是比较有机会变成道侣的。後面‘四合缘’的先不谈,你现在初入门,连紫阳赤阴真气都还没有开始修习,现在是不能跟你习练交合术的,等你的功行有了些根基,我们再来谈谈後面的‘四合缘’是否具足,然後再决定要不要试著成为道侣,你说好不好?”

  飞龙心中大喜,连连点头,同时心里还在想著:三天的“修练期”好像太久了,我看一天也就够了吧?

  “另外有一点,也得告诉你……”香香还是语气很温柔地对著飞龙说道:“天生万物,诸生平等,在我们人类来说,每个人的元气程度,都是差不多的,所以我们阴阳之理,就是认为一男一女,应该是最有机会发挥阴阳台修功法的最佳效果,每个人的精元有限,一男多女,或者是多女一男,在修练的气机上,总是会很容易失去平衡的,小者修练失衡,元气分施,不容易达到真正修练的效果,大者精气涣散,疲而无功,反而容易产生弊害,因此你如果要找修练的伴侣,最好还是只找一位,把修练的精气集中在彼此身上,比较容易奏功……”

  香香说到这里,风风已是忍不住插嘴说道:“香姊,师弟都还没开始习练紫阳赤阴诀,现在就和他谈这些是不是太早了点?”

  香香哑然失笑地点了点头:“不知道怎么搞的,我也有点糊涂了,风风说得是,这些还是以後再跟他说吧……”

  飞龙这时,突然停了下来,眼睛望著前方,像是非常惊奇地盯视著。

  在这段期间,香香和风风加上一个飞龙,虽然嘴里互相在彼此说著话,但是三人的脚下可是没有停下,一直是朝著香香在引领的方向行进著。

  当香香最後说完话的时候,飞龙已经注意到前方的状况有些特别了。

  在他们三人前面大约四五十步的地方,有几颗石头和一些小树。

  那几颗石头有大有小,没有一个固定的尺寸,大的有大到约两三人合抱这么大,小的也有小到拳头那般小的,参参差差,和一般路边常见的情形并没有什么两样。

  树儿倒大部份只有手臂般粗细的小树,也是参参差差,这边一颗,那里一株,好像也和一般路边常看到的野树没有什么两样。

  这些景物都并下是什么特殊的东西,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但是在这看似正常的东西後头,却很明显地有些怪异。

  那些小树和石头虽然只是静静地停在那儿,似乎它们之前就是这个样子,以後也会继续这个样子那般。

  在沉静的景象下,却是有种郁郁的隐然压力,无影无形地透罩过来。

  这种感觉,有非常大的一部份,是来自於小树石头之间,反常地布漫著一层淡淡的白色雾气。

  照理而言,现在已是止午时光,阳光艳艳地高挂在中天,所有地面上的雾气湿露,都应该已经被强烈的阳光给晒得蒸发净尽才对。

  可是那树问石上,却偏偏依然还是初曦漫起的山岚般,宛如一件广大的轻纱,就这样轻轻地揽著这片地域,下愿放手。

  这种情形,也使得香香、风风和飞龙三人,从所站的地方,却没有办法看清楚这块区域中有多少树影石块。

  因为白色的岚雾朦朦胧胧,稍微後面一点的树形石廓,也跟著变得模糊起来。

  飞龙敏锐无比的感应,已经在第一眼见到那个看似平常的树石区域时,感受到了在那依然空旷的地域,却是纵横交叉了至少六千条的无形力线。

  这种力线的质性极其强劲,而力线的密度又是如此细密,使得受午日所照的地面水气,往上升到了大约两人高度,就被力线所封,无法继续往上逸散,只得在线网上积滚,所以才会呈现出这种高阳下白岚飘浮的怪异景象。

  飞龙细细地观察著力线分布的角度,和其中那种强绷刚烈的质性,很快他就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了。

  阴阳宗四大阵势中的“东艳极阳阵”!

  东艳极阳阵在四大阵中,质性最为刚暴易动,每一根力线都会引来主枢阵眼的六元极阳,威力之刚猛,可以说是四阵之首。

  飞龙对於这个奇阵的了解,原来只有在阴阳神晶的讯息而已,没想到,这会儿竟会在这里亲眼见到,让他不由得立刻就兴奋起来。

  咦?这个阵的布设,像是和他所了解的,由阴阳宗“阴阳界主”所立下的布阵要诀,有些很不一样的地方?

  飞龙在这一霎眼的时间里,已经发现了这个极阳阵,至少有一百二十二条的力线设偏了方位,尤其里面还有十七个力点根本定错阵眼了。

  除了这个之外,此阵之中,至少还有七个重要的力网延伸没有撒出,使得这个威力强大的阵势平白多了七个空隙破绽。

  这个布阵的人,为什么会这么设?

  阴阳界主的原来设计,已是几乎极尽天工,连飞龙都找不出什么破绽,为什么这个布阵的人不好好照诀而立阵?

  弄了这些空隙破绽出来,是有什么其他的含意吗?

  飞龙想著想著,不由得站在那里呆住了。

  “这个地方看起来有点怪怪的吧?”风风见飞龙一看到了极阳阵的阵口,就停下来傻傻地呆望著,不由得也有些佩服这个呆师弟的眼力,竟一眼就瞧出布阵之处的肃杀之气有些不对,还立即停下脚步,细心地观察著。

  她当然是没想到飞龙已经在这一会儿的工夫瞧出了什么,所以只是这么地问了个笼统的问题。

  不料她的话,在飞龙听起来,倒有点像是在考他,是否明白为什么要弄出这七个破绽来那般,飞龙一听之後,又想了好久,才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这可就难了,我怎么瞧也瞧不出问题在哪儿,真是太奇怪了……”

  风风又是噗嗤一笑,用指头点了点飞龙的脑袋说道:“就不信你瞧得出来什么东西,不过你能瞧出不对,也算是不容易了,一般修真稍差一点的,眼力还说不定不如你呢……”

  香香这时也笑著说道:“风风你也莫这么喜欢笑师弟,以前我们被师父带到阵中时,你还不小心引动了极阳,一个霹雳轰然炸来,把你的脸色都给吓白了……那时你可没有师弟的这份眼力呢……”

  风风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著香香说道:“哎呀,师姊,这种事怎么当著师弟面前给抖露了出来?这样以後我岂不是不好管教他了么?有些阵中的把戏可就没得逗他玩儿了呢……”

  “什么把戏不把戏的,你怎么把师弟给当成小狗小猫了呀?”香香还是笑道。

  飞龙站在那儿,听得一愣一愣的。

  原来这七个空隙是什么把戏呀,看来有空还真得向风风师姊请教请教……

  “师弟,你待会儿可得注意我们走的路径,该转弯的地方记得别转错,尤其几个我提醒你特别注意的地方,更是一步都不能踩差,否则引动阵威,那可不是件好受的事儿哩……”香香说完,就领头朝著阵中走去。

  香香虽然已经叮嘱过了,风风却还是怕飞龙冒冒失失的有了什么闪失,便轻轻握住了飞龙的大手,跟在香香後面往阵中走去。

  飞龙眨着眼睛,实在想不出她们为什么这般小心翼翼。

  这个阵势从一出现那七个破绽之後,威力网大大地打了个折扣,已经至少有三条路径可以安全地通过这个大阵,而丝毫不会引动任何阵威,所以还这么小心翼翼地做什么?

  飞龙的心中尽管有著这些疑问,但是他从清醒以来,也许懂得还不是很多,但是至少他已经学会了有些时候,还是多瞧少说,以免出错。

  所以尽管心中不大明白,但还是乖乖地跟在风风的身後,亦步亦趋地穿越了雾气弥漫的阵区。

  当他们三个人走出了阵区之後,眼前的景象陡地一清,接著就看到了阵後一个和九幽鬼灵派很类似的楼院。

  看来这里大概就是阴阳和合派的宿处了,方才的那个阵势,大概也是他们来了之後,才临时设立起来的。

  出了极阳阵之後,香香就快步地往楼院中厢走去,同时也回头对著风风说道:“风风,你先带著师弟到我们南柔宫门下那儿去,把他安顿好了之後,就赶紧过来,我先到阴姥姥那儿去了……”

  风风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话,也没有跟著香香到中厢楼院,她拉著飞龙的手儿并没有放开,就往中厢南侧的楼房那儿走去。

  南边的这一个楼院,大约有三层横楼,每一个横楼约有四五十步宽,平均分成了四个房间。

  风风知道这十二个房间中,有十间是住满了她们南柔宫的二十个门下,十男十女,都是道侣。

  这二十个人,可以说是她们南柔宫的主力了。

  在这十二个房间里,只有楼下的左右两侧是空著没有人住的,因此风风就带著飞龙,往其中的一问走去,想暂时把飞龙给安顿在那里。

  正当二人走著走著时,突然从楼廊外的简园里,传来了呼唤的声音:“风师姊,你们回来了吗?可有探到什么讯息?”

  轻脆的语音刚完,已有两个人紧步地从简园里闪了过来。

  这两个女郎,都是穿著一身如纱般的白衣,其中一位高额大眼,眉目艳丽中带著一些精悍,长发垂拢在左肩,只是简简单单地用条素色丝带轻轻系著,除了那种娟秀中少有的精悍之气外,还透著一股倔强的性质。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被风风拉在身後的飞龙,立刻就“咦!”地一声,指著飞龙说道:“风师姊,这个人是谁?”

  “追梦儿,你别这么凶霸霸地好不好?”风风见到了这两个女郎,显然也是很熟的人,只见风风对著追梦儿笑著骂道。

  另外的那个女郎,淡淡的眉儿,眯眯的眼睛,浅笑的酒涡,头上斜挽著个慵妃髻,浑身露著一种甜甜懒懒的味道。

  这位女郎只是看了飞龙一眼,倒没有问他是什么人,反而是对著风风说道:“风师姊,我快被追梦儿烦死了,她老是在说阴姥姥既然要派人出去探问消息,怎么不派她去,还硬拉著我来这里等你们,就是一副虽然没有出去,但是第一个知道些消息也是好的模样……”

  那位追梦儿一听,就很不服地说道:“忆梦儿,你别这么说好不好?如果你不是也想知道风师姊她们探了什么消息回来,怎么还会和我到这儿来?”

  那位懒懒的忆梦儿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个追梦儿一缠起人来,有几个受得了?

  我虽然懒,却也不得不乾脆和你来一赵,还比较清静一点呢……”

  风风听了哈哈笑道:“算了吧,追梦儿,你的性子谁不晓得?忆梦儿的懒谁不晓得?也下用在这儿多说什么了……”

  追梦儿连忙转换话题说道:“风姊,你还没说呢,这个大个子是谁呀?”

  风风一抽手,把飞龙拉到了前面:二逗是拈香师叔收了才几个月的门下,叫飞龙,嗯……师弟,你还不快叫两位师姊?”

  飞龙愣了愣,怎么这就叉两个师姊冒出来了?

  心中这么想,嘴里可不敢怠慢:“呃……这个这个……两位师姊,我是飞龙……”

  追梦儿把飞龙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仔细地端详了一阵子,突然拍了拍飞龙的头说道:“师弟乖,我是追梦师姊,再叫一遍我听听看……”

  还没等飞龙再叫一遏,追梦儿已是转过头对著风风说道:“风姊,你找来的这个师弟怎么看起来有点呆哩……”

  正要叫“追梦师姊”的飞龙,听著就有些傻了。

  怎么这位师姊也说我呆咧?

  “你这家伙别一见面就欺侮师弟,看你那个样子,好像是在叫什么一样,哪个不被你吓呆了?”风风噗嗤地笑道:“他不是我找来的,你没听见我说的吗?他是拈香师叔的门下,这次出去被我们碰上的,大约是在发出禁令前溜出去的……”

  一边的忆梦儿,眉头轻皱地说道:“十二仙那边的弟子,风姊把他带到这儿来做什么?我们不是和他们一向很少往来的吗?”

  “飞龙师弟的个性纯朴,又是刚入门中,什么都不晓得,香姊和我都认为他归到我们四宫之中反而还比较适合他,免得又多个走岔路的门人……”风风又解释著说道。

  追梦儿喔了一声,又对著飞龙说道:“喂,师弟,你还没叫我呢……”

  飞龙连忙对著追梦儿拱手说道:“是是是……呃……这个……追梦师姊……”

  “嗯,很好,你叫我有什么事?”追梦儿对著飞龙的行礼摆了摆手道。“呃?啊?我?这个这个……”飞龙被追梦儿这么一问,立即就不晓得该怎么回答了,只好呃呃啊啊地像个傻瓜。

  追梦儿忍下住格格笑道:“风姊,你说他很纯朴吗?怎么我看来看去,总觉得他还是呆气比较多点?”

  飞龙还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就点头同意地道:“追梦师姊说得对,我从懂事到现在,倒真的是说我呆的人,比说我纯朴的人,要多多了……”

  追梦儿听了飞龙的话,格格格地笑弯了腰,指著他说道:“哈哈哈,没错吧?我是下是很厉害?一眼就瞧出你很呆?”

  飞龙很认真地想了想,只得抓了抓头回答道:“这个我倒不晓得,因为通常会说我呆的人,都是讲没几句话就说我呆了哩……这样说来,好像你们一样厉害呢……”

  追梦儿笑得抱起了肚子,连风风和忆梦儿都忍俊不住,咭咭咭地笑成了一团。

  飞龙可不明白他说的实话,怎么会让她们笑成这个样子,只好抓著脑袋也跟著呵呵呵地傻笑著。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个声音从她们的後面传来:“你们三个丫头,是吃了失心药啦,笑成这个样子?”

  三位女郎听到了这个沉亮的声音,倒也并不惊奇,追梦儿还回过头来对著说话的那人道:“阳公公,你老人家可得来瞧瞧,这个小师弟好玩得紧呢……”

  风风伸手拉了飞龙的衣袖,悄悄地说道:“这是我们的护法阳公公,你还不快叫?”

  飞龙赶紧叉对著那人拱手说道:“阳公公……”

  这位叫做阳公公的人,身穿著一件宽宽的福寿袍,个子有些矮,和高大的飞龙比较起来,大约只到他的胸腋。

  脸色红红润润的,一点皱纹也没有,两颊有些胖眫的,衬得他的脸下半部比上半部要大上许多,两只眼睛倒是精光闪烁,让人不敢逼视。

  他的个儿不高,腰下倒是系了两只颇粗长的三锋利刃,乍看之下,很容易让人以为他老人家是左右都拄著根拐杖似的。

  “阳公公,”风风在对著那位矮老人行礼的时候,开口说道:“这位师弟就是……”

  “我已经知道啦,你们三个女娃娃声音这么大,聋子才会听不到……”

  阳公公在说话的同时,边注视著飞龙,边伸手朝他肩臂搭来,同时口中还呵呵地说著:“你就是拈香姬新收的门下吗?”

  虽然阳公公的话听起来是在给飞龙一个问题,但是谁都听得出来,这位老先生好像也并不期望飞龙回答。

  当他两只睛光四射的眼睛,盯在飞龙身上的时候,飞龙就发现这位老先生的阴阳和合真气修为还真是不错,竟透过眼窍,将气机朝飞龙的身上缠来。

  同时搭来的那只手,外皮丰绷而起,微微而颤,一看就晓得这只手有点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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