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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神七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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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20 02:26:0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作品简介:

  这是一部以古代赫梯,埃及为背景的皇室浪漫传奇:神话似的赫梯皇帝乌尔苏.汉蒂里拥有强盛的军队,广袤的领土,还有星辰般耀眼的两个儿子。皇帝的长子赛里斯在众神祭典时亲自主持比武大赛,一位名叫苏瓦特的异国青年力克群雄,获得了太子贴身侍卫――这个已往只能由本国贵族担任的职位。苏瓦特俊美的外表和超凡的胆识很快让他成为风云人物,但那神秘的出身却让汉蒂里疑虑重重,可惜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位看似恭顺的青年,却和自己的宠妃,有着纠缠不清的宿命之羁

[ 本帖最后由 瓶子 于 2008-6-21 11:40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08-6-20 02:26:20 | 显示全部楼层
人物表(许多著名的历史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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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尔西里:


野心勃勃的赫梯皇帝,曾征服汉穆拉比的古巴比伦亡国,后来死于一场宫廷阴谋。


乌尔苏.汉蒂里:


图里亚斯贵族议会议长,穆尔西里的姐夫,继他之后登上皇位。


艾舒娜:


穆尔西里的姐姐,汉蒂里的第一任妻子,早逝。


奈芙瑞斯:


底比斯皇朝的末代公主,汉蒂里的宠妃。


赛里斯:


汉蒂里和艾舒娜的长子,赫梯皇储。


阿帕拉:


汉蒂里和艾舒娜的次子,第二皇子。


辛茜娅:


汉蒂里与奈芙瑞斯的女儿,赫梯公主。


苏瓦特:


赫梯帝国现任近卫军统率,赛里斯的贴身侍卫。


巴克斯:


苏瓦特的副官与助手。


卡特鲁兹将军:


汉蒂里与赛里斯的亲信。


迪尔巴特:


伊修塔尔神庙大神官,赫梯祭司阶层的幕后主使者。


达杜沙:


原近卫军统率。


阿比特瑞:


赫梯税收大臣,最大的贵族,拥有难以计数的财富。


培琉喜阿姆:


尼罗河下游喜克索斯政权的皇帝。


库马努:


培琉喜阿姆的次子,弑父篡位。


特莱瑞娜:


库马努的妹妹,后嫁给赛里斯王子。


卡美斯:


尼罗河上游底比斯皇朝(埃及第十七皇朝)的末代法老。


雅赫摩斯:


卡美斯的幼子(多认为是弟弟),赶走喜克索斯侵略者统一埃及,建立了历史上最灿烂的第十八皇朝。


希蒂玛将军:


卡美斯的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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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0 02:26:55 | 显示全部楼层
专有名词表(古代埃及,赫梯帝国的东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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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专有名词表

1,地名:


(1)小亚细亚地区:


赫梯:古代帝国,位于今天的小亚细亚,以当时最先进的铁制武器闻名于世。


安那托里亚:小亚细亚的旧称。


哈图萨斯:赫梯首都。


卡内加:赫梯城市。


红河(哈里斯河):小亚细亚河流,位于卡内加与哈图萨斯之间。


哈利卜要塞:位于赫梯南部边境,帝国的门户。


(2)地中海东部:


伽南:古代对地中海东部一些地区的称呼。


大绿海:地中海的古称。


奥伦提斯河:叙利亚境内重要河流,靠近赫梯边境。


卡迭石:奥伦提斯河上游的要塞,埃及法老拉美西斯二世与赫梯皇帝穆瓦塔里曾在这里展开大战,最后签订了著名的银板和约。


乌加力特,毕布罗斯,阿什克伦:地理位置从北向南,皆为地中海港口城市。


(3)埃及诸地:


孟菲斯:位于尼罗河下游,古埃及最早的皇城。


底比斯:位于尼罗河上游,取代孟菲斯成为后期政权的首都。


帝王谷:底比斯西岸的皇家陵墓,埃及后期的法老多半葬在这里。


亚历山大里亚:位于尼罗河入海口,托勒密埃及的政治中心。


塔尼斯,基泽:尼罗河三角洲的古城。


利考坡里:尼罗河中游古城。


(4)两河流域:


尼尼微:古代亚述都城。


乌尔:古巴比伦城邦。


2,政治,民族:


哈梯人:安那托里亚原住民,与北方欧亚移民融和成后来的赫梯民族。


图里亚斯大会:赫梯贵族议会,与战士组成的彭库斯大会相对,都起到限制皇权的作用。


达瓦安娜:赫梯地位最高的女性,多为皇后或皇太后,与皇帝,图里亚斯大会三分政权。


米什哈路:安那托里亚神话中暴风雨神的侍从,后指赫梯皇储侍卫,近卫军统率。


底比斯皇朝:本书中指埃及的第十七皇朝,控制着尼罗河上游。


喜克索斯人:占领尼罗河下游的外来入侵者,民族起源不详。


3,宗教:


(1)赫梯:


伊修塔尔:爱与战争的女神,即巴比伦神话中的印南娜,有描写她的著名诗篇《伊修塔尔下阴间》。


泰苏普:赫梯主神,掌管暴风雨。


海帕特:泰苏普的妻子,太阳女神。


勒尔瓦尼:冥神。


卡什库:月神,统治夜与黑暗。


伊纳尔:都城守卫者。


武伦卡特:战神。


雅兹里卡亚圣岩壁:哈图萨斯城外刻有历代君王的浮雕。


(2)埃及:


阿蒙-拉:埃及神话中太阳神原名“拉”,后来的祭祀活动中与底比斯地方神阿蒙合而为一,法老们常自称“阿蒙-拉之子”。


奥锡里斯:传说中的第一位法老,被弟弟赛特谋杀,死后成为冥府的判官。


何露斯:皇权的守护者,奥锡里斯之子,杀死赛特为父亲报了仇,早期的法老也被称颂为“人间的何露斯”。


伊西斯:爱与生育的女神,奥锡里斯的妻子。


阿奴比斯: 冥府看门犬,死亡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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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0 02:27: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破碎的神话

第一节 黑暗中的沉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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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黄昏封闭了神的眼睛

和墙边的门户,


请保佑我安宁,远离黑暗中的“睡眠者”。


―――《亡灵书》


他躺在石棺中,河水从头顶缓缓流过。


呜咽不清的吟唱里墓室逐渐明亮,他看见太阳船金色的影子……他的手臂穿过棺盖,追随立于船头的君王,墓室轰然崩落……


一阵心悸,冷汗涔涔的睁开眼,灼热的风扑面而来。梦魇痴缠的追随着他,十几年来一点点吸尽他的骨髓。


抬起头,荒凉的高原,狰狞的赤岩,冰冷灰暗的天空,寂静的淡蓝色湖泊。八岁就踏上这片土地,灵魂却没有一天属于这里。


形形色色的人影出现在眼前,用含混不清的声音说着奇怪的语言,面容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他们走进他,用古怪的眼神打量几下,又离开,湮没在更遥远的一片喧嚣中。


混沌,空虚。外界的一切,似乎都没有意义。


抢劫,杀戮,吃人,他从柔弱的孩子成长为矫健的青年,青年剑下躺满尸体,失败者的目光如同被冥神诅咒,死后也移不开青年那深邃的微笑,还有微笑背后没有灵魂的虚无。


懒散的靠在岩洞旁,一点点擦去剑上的血,目光温柔缠绵,如同爱抚情人的身体。安那托里亚壮丽的晚霞浸透了整个天空,秃鹫盘旋,死者的鲜血逐渐冰冷,沉入高原干涸的红土。身旁的老人微微动了动,苍老的声音在夜风中时远时近。


“伽南上空吹过一股乱风……或许,您该去见见那个人了。”


没有回答,展开铺卷,在老人身旁躺下。黑暗中,老人撕心裂肺的咳嗽似乎比原来更重了,他紧锁眉头,等咳嗽声逐渐停息,才沉沉入睡……


终于作了个美梦:


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月光中银色的浪花,艳阳下金色的光晕,神秘,美丽,深不见底。河边是无垠的沙漠,华美恢弘的宫殿,在蓝的耀眼的天空下散发出奇异的光彩……


突然间,梦醒了。暗夜的寂静让他一阵心惊,推推身边的老人,早已冰冷僵硬的身体如同一截枯木咯吱作响,颤抖着扶起那佝偻瘦小的身子,遥望着星空下的高原,他听到心底的泪水滑落,听到梦中那条大河的涛声,他扶着老人呆坐着直到晨曦撕裂天穹……


老人的墓前摆着一个落满灰尘的铜箱,翘开那铜箱,几卷发黄的纸莎草纸,箱底,还有一把落满灰尘,沾着血污的长剑。


小心翼翼拭去上面的尘埃和血迹:那是一把镶满黄金和宝石的剑,剑柄雕绘着一只展翅的金鷹,剑鞘上金蛇盘绕,无数红蓝宝石组成一串莲花的图案。拔开剑鞘,一道寒光灼伤了他的眼睛……


这是用最好的铁铸成的宝剑,抚摸着坚冰一样寒冷锋利的剑刃,却有一种火焰般灼热炽烈的奇异感觉袭上心头。剑刃上刻着一串象形文字,他小声念出那个刻骨铭心的名字……


惨白的太阳,干燥的风,安纳托利亚的夏季,总是充满了焦灼不安的味道。


遥远的地平线上,出现一个小黑点。


那个小黑点渐渐移近了,是一个骑着黑马的青年。


青年约有二十二,三岁年纪,身材修长,黑发用一根发带松松的系着。他有着英气的剑眉,坚毅而充满韵味的唇角,纤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流溢着摄人光彩的子夜色眸子,时而温和,时而冷酷。此时这双眼睛却流露出疲惫的神色,茫然的望着远方的山峦。他在坐骑上系着一个破旧的水囊,乌黑的长发有些蓬乱,短短的衣衫上全是旅行中落下的尘土,背上一把用亚麻布精心包好的长剑,那是他唯一的财产,一件从不让旁人看到的宝贝。


安纳托利亚,这片见证了他十几年岁月的土地,竟是一个他没有任何依恋的地方。他迟早要离开这里,但走之前,他必须去见一个人,完成一件重要的事。


想到这里,青年的脸色变得坚毅而冷峻。


他把目光投向远处耸入云端的山峦,山峦交错间,一座宏伟的都城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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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0 02:28: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破碎的神话

第二节 出鞘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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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明亮耀眼的阳光洒遍了安纳托里亚大地,蓝灰色的天穹下,无垠的牧草随风微微拂动,赫梯帝国巍峨雄伟的都城在云海中若隐若现。


哈图萨斯,这座被胡里特人称为“暴风雨神的城堡”的城市,矗立在刀削般的陡峭悬崖之上,厚重坚固的城墙自下至上微微倾斜耸至云端,高达十米的青铜城门上刻着战神武伦卡特和都城守护者伊纳尔的浮雕,两旁有两头怒吼的石狮,他们是暴风雨神泰苏普的神兽,赫梯人相信,在敌人兵临城下,帝国处于危难关头时,它们会用威力无穷的雷电击退入侵者。


青年走过沉重的青铜城门时,一种可怕的预感在心中升起。这是什么预感?即使面对十倍于他的敌人,即使身负重伤濒临绝境,他也从未有过这种惊悸,就像如影随形的梦魇突然化作毒蛇,唏嘘着钻入手心……他深吸一口气,轻抚一下那被厚布裹住的长剑,自嘲的一笑。


“早就和那条看门狗成熟人,就算有幸见到奥锡里斯本人也不至如此惊艳吧?”


想到这里,他夜色般的双眸再次中露出坚毅的神色。


哈图萨斯在赫梯还是一个个分散的小城邦时,仅为一座抵御北方蛮族的军事要塞,三十年前,伟大的哈图西里皇帝将它定为国都。这是一座经过精心设计的城市,笔直的大道,划分为一个个方格的居民区,专门为商品交易修建的广场,雄伟整齐的宫殿和神庙群。


现在正值努恩塔里亚什哈什节,宽敞的街道上撒满了粉色花瓣,空气中流溢着美酒和香料混合在一起的浓烈气味,成千上万的市民涌上街头,头戴银饰,光鲜亮丽的女人们捧着献给太阳女神海帕特的鲜花和水果,穿着长褂佩戴铁制匕首的男子们端着一坛坛醇香的瓦尔利葡萄酒和一盘盘鲜美的羊肉,人们欢笑着,赞美着神的恩德,潮水般涌向市中心的暴风雨神殿。


青年不由自主加入他们的行列。突然人群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圣像来了,圣像来了!”


“圣像?那是什么东西?”


青年迷惑不解的自言自语道。


“那是从城外的雅兹里卡亚圣岩壁抬过来的神像。喂,你不是赫梯人吧?连这个也不知道?”


青年回过头,看到一个平民打扮,裹着白色头巾的大男孩。


男孩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出头,个子比自己低一些。他皮肤白皙,俊朗的脸庞令人想起初夏的阳光,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的眼睛,那是一种稀有的翡翠绿,单纯却又狡黠,深不见底却又清澈透明,相反的气质完美的糅合在一起,宛如青年梦中的大河,只有那河水,才有如此奇异的绿。


此时,男孩像猫似的眯起眼睛,歪着脑袋,反反复复打量着自己,一脸好奇与顽皮。


“哈哈,我打赌你来自东方的乌加力特!不,应该更靠南!伽南?阿什克伦?喜克索斯……嗯?你不高兴?难道我猜对了!?”


青年一点也不喜欢被人当个东西似的研究,他狠狠瞪他一眼,转身就走,只听到男孩在后面不甘心的大喊:


“你要去哪里啊?等等……你该不会是埃及人吧?”


哼,这小子真难缠!


自己也没注意到地,青年厌恶的皱起了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不出几分钟,他就来到暴风雨神殿前,迎送圣像的仪仗队已经到达神殿前的广场。队伍最前列是五十个戴着金色花环的胡里特少女,她们个个手持努瓦安达琴,伴着圣洁悠扬的音乐虔诚的唱道:


啊,太阳神啊,苍穹之主,大地之王!


你正义,仁慈,


你带来光明,带来力量!


你的眼眸如同星辰,头发如同天青石,


你穿过天国之门,接受众神的朝拜


啊,太阳神啊,当黑暗沉入地底,你的光辉就会照亮整个大地!


我们虔诚的献上面包和美酒,


请赐予你忠实的仆人富裕与繁荣!


之后,走来一身白袍的哈梯神官,他们扮作安纳托里亚十四位主神,抬着青铜神龛,纱帐轻拂,隐隐露出太阳女神海帕特和她丈夫暴风雨神泰苏普的金像。一百輛战车护送着神龛,上面站满身披铠甲,手持长矛利斧的战士。


当神龛被抬进主殿时,人群瞬时安静下来。一位年长的贵族走上神殿前的高台,威严的宣布:


“米什哈路的选拔现在开始,赛里斯王子将亲自主持仪式!”


“赛里斯王子!” 民众沸腾了。


“赛里斯王子,帝国第一皇位继承人!”


青年心中一震,拼命凑到人群最前面。


几百名皇家侍卫在广场上围成一个大圈,将激动的民众挡在外面。神殿中走来一群穿着精美白袍,身披褐色绣金横辐的贵族,其中大部分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们个个高贵俊秀,如同夜空中闪亮的星辰。


“哪一个是赛里斯王子?”


青年的目光焦急的寻找着。


突然,他的睫毛轻轻一颤,如同被一道耀眼的光芒灼伤了眼睛。


那是如此引人注目的年轻人,披着迥异于众人的深蓝横辐,淡金色的长发微微蜷曲,用带子松松的系着。那苍白俊美的脸流露出难以言传的冷彻,深邃的蓝灰色双眸中跳动着穿透人心的寒光,他淡金的发,雕塑般的脸庞,都让人想起暗夜中升起的月神卡什库。但似乎又有很明显的不同,卡什库的光辉是柔和内敛的,赛里斯王子的光芒却耀眼而夺目,饱含着一种掩藏不住的高傲和锐气。


赛里斯王子威严的俯视着民众,用清朗的声音宣布:


“米什哈路的选拔现在开始!”他略一停顿,秀气的嘴角露出一丝优雅而狡黠的微笑:


“选拔方法很简单,射箭和剑术,只要这两项能战胜我,就能获得这个要职!”


他话音未落,民众就一片哗然,贵族们更是目瞪口呆。


“战胜赛里斯王子才能成为米什哈路?原来从没有过这规矩啊!”


“哼,就怕人家有实力也不敢显露,伤了王子的面子可不是好玩的!”


“殿下是那种妒贤忌能的人吗,只怕这个帝国中,没人能在射箭和剑术上超过他啊!”


“米什哈路的选拔已废止十年,一向为这个职位争得头破血流的贵族们却绝口不提此事,真是当今皇上登基以来最大的笑话!”


“没想到一直拒绝选拔米什哈路的赛里斯殿下竟在盛典上亲自主持仪式,到底有什么意图?”


“难道王子是有意让米什哈路的位子空着?”


一道道疑惑的目光投向赛里斯王子,他优雅的坐在石砌宝座上,深深的眸子下蕴藏着谜一样的心思。


“难道没有人敢尝试吗?”青年抓紧了手中的长剑。


这时,一个身材结实,皮肤黝黑的贵族少年走上祭坛,恭敬的向王子拘了一躬。


“他是军政大臣埃阿的孙子库苏,剑术出众,有资格竞争米什哈路的位子!”主持仪式的老贵族在赛里斯身后介绍道。


赛里斯沉思的打量着他,让侍从拿来两把铁剑。


“库苏,我选择了你最擅长的剑术,若你还贏不了我,游戏可要提前结束喽!”


库苏脸上一阵惊疑。“谢殿下!请恕在下无礼!”说着,他拿起剑,就向赛里斯直冲过来。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只见王子一动不动,冷静的盯着逼近自己的利剑。就在库苏离他只有半米时,他敏捷的一闪,库苏心里一惊,刚转过身要补第二剑,一道寒光已经架在他脖子上了。


“你的力量和技术都很出众,可惜忘了用剑的基本常识。”赛里斯瞥了他一眼。


“用剑的基本常识,那是什么?”库苏一脸尴尬和羞耻。


赛里斯笑而不答,转身对着人群大声说:“还有谁想成为米什哈路?”


一个身材修长面容温和的少年走上前来,向王子行了一个礼。


“国务大臣瓦尼的儿子拉玛。”老贵族继续提醒王子。


“那位有名的射雕手了?”


赛里斯点点头,“游戏规矩不变,来人,拿两副弓箭。”


士兵在百步之外的两棵大树上各系了一条坠着金片的纱巾。


“殿下,那纱巾是透明的啊,从这里根本看不到!”拉玛急得面红耳赤。


赛里斯沉默的瞥了他一眼,拉开弓。


箭呼啸着飞出去,随后是令人窒息的沉寂。


王子的侍从上去,从树上拔出穿过纱巾的长箭,高高的举向天空。


“射中了!”


“赛里斯王子射中了!”


群众雷鸣般的欢呼中,拉玛的脸色变得惨白,他跪倒在王子脚下:


“臣对殿下心服口服,此生再也不敢奢望能成为米什哈路!”


赛里斯瞥了瞥那群满腔怒火却无处发泄的贵族们:


“哪位勇士还痴心不忘这个职位,我愿奉陪到底。”


他象征性的等了一会儿,对身后的老贵族得意的一笑,“卡特鲁兹将军,没想到我们还可以提前回宫啊……”


“殿下留步!”


身后响起一个英气的声音,赛里斯不耐烦的回过头,愣住了。


那是一个高大英挺的青年,身穿短短的衣衫,背着一把用布包好的长剑。他长长的黑发随风飘舞,一双子夜色的眸子里似乎燃烧着熊熊烈火。


赛里斯王子眯起眼睛,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浮上双唇。


“来自外国的旅行者啊,你知道米什哈路的地位到底意味着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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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0 02:28:5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破碎的神话

第三节 寒冰下的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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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乡人?!”

“一个外国流浪汉竟来竞争米什哈路的职位?!”


“这真是哈图萨斯第一奇闻啊!”


群众中爆发出一阵哄笑,青年感到无数道讥讽的目光利箭似的射向自己。


“异国的旅行者啊,知道民众对你的态度了吧?”


卡特鲁兹将军走到赛里斯身旁,威严的对青年说。


青年依旧死死盯着王子,沉默的令人害怕。


见他这么不识趣,将军发怒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你知道米什哈路的地位究竟意味着什么吗?相传众神统治的时代,他就是安纳托里亚至高无上的太阳神泰苏普的忠实臣仆。如今的赫梯帝国,更是享有历代皇储贴身侍卫的名号,太子登基后,米什哈路就会成为十万近卫军的统率!可不是像你这样的平民有资格担当的!”


青年脸上窜出一股烈焰,面不改色掷下一句:


“难道王子殿下也是这种相信血统胜过能力的庸才吗?”


赛里斯一怔,长长的睫毛下跳动着高深莫测的光芒。


“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趣的人,来人,拿弓箭!”


卡特鲁兹将军急得大喊:“王子殿下,您难道要破坏先王留下的圣律吗?米什哈路只有帝国的贵族子弟才能担当,他是个外国人啊,除非……”


“除非有皇族的推荐?”


这时走来一个笑容灿烂的金发贵族。


“卡特鲁兹将军,如果必须遵守那老掉牙的规矩,我愿意作他的推荐人。”


“阿帕拉王子!”群众爆发出一阵欢呼。


青年震惊的盯着这位“阿帕拉王子”,他有着比赛里斯更纯粹的黄金色长发,带着几分狡猾与顽皮的俊朗脸庞,和一双碧绿的眼眸……


刚才那个男孩!青年心头一惊。


“殿下,您……咳咳…..”卡特鲁兹将军几乎被呛到说不出话来。


阿帕拉故作无奈拍着老人的脊背,还不忘暗地里朝哥哥作个鬼脸。


“阿帕拉,你身上恶心的香料味十米开外都能闻到!今天又和哪位名媛淑女鬼混?”


赛里斯王子皱起眉头,用只有弟弟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吼道。


“名媛淑女?一百位名媛淑女也比不上眼前的好戏啊!难得有人敢挫哥哥的锐气,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岂能错过?”


阿帕拉一脸坏笑,用同样低的声音回敬道。


赛里斯拼命控制住自己才没把他一拳撂倒,他很快恢复了平静与优雅,转过身,冷冷的盯着黑发青年,


“如果你能射中百米之外的那条纱巾,就有资格和我比剑。”


青年拿起弓箭,走上高台。


周围泛起可怕的沉寂,无数道目光缠在箭上。


百米之外的大树,斑驳的树干没于摇曳模糊的绿荫,几乎看不见那条透明的纱巾。


他的手心渗出了冷汗。


“沉睡的伟大灵魂,我献上最虔诚的祈祷,请指引您唯一的继承人吧!”


微风吹过,几缕阳光从轻颤的枝条间倾洒下来。


青年心中一亮。


他拉开了弓。


当人群炸开一阵惊呼时,他才从混沌一片的状态中苏醒过来。士兵从树干上拔下长箭,那锋利的箭头上还挂着一条坠满金片的纱巾。


赛里斯王子走到他面前,若有所思:


“难道你有苍穹之神恩里尔的视力,否则怎能看到透明的纱巾?”


“我并没有什么神力,只是借用了殿下的妙计。”


他柔和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赛里斯一惊,随即笑了,他优雅的把那条纱巾举过头顶,无数金片在艳阳下闪烁着夺目的光彩。


“你确实有几分智慧,不过……”


王子略一停顿,


“来人,拿两把铁剑。”


天色已经黯淡,清冷的月光洒在雄伟威严的暴风雨神殿上。神殿前的广场,黑压压的人群围成密密的一圈,圈子中央,两位青年持剑静静的对峙着。


“为什么不出剑?”


赛里斯的语气掠过一丝讥诮。


“不考虑防御的鲁莽进攻,只会把弱点暴露给对方。”


王子轻轻点头,“你果然不一般,但一味等待也会陷入被动。”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赛里斯已拔剑直刺过来,速度之快,超乎常人。他勉强闪过这一袭,第二剑又跟了上来。他左躲右闪,王子步步紧逼,动作优雅飘逸,却招招欲刺人要害。


青年心中一惊,一般人根本不敢这样猛攻的!王子有意如此,难道想讽刺他刚才的话.?可王子动作极快,又不给人任何机会,如此下去,自己早晚要输!……


这时赛里斯一剑刺来,他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刺中了。王子眼中杀气腾腾,剑锋直捣对手心窝。突然他略一侧身,剑锋擦着衣服划过去。


“糟了!”


赛里斯转身去挡那直刺他脖颈的长剑,可还是稍晚了一步,发带被对手挑断,淡金色的长发在风中飞舞起来。黑发青年趁机进攻,狂狮一般勇猛。


“这小子,竟以其人之道还以其人之身!”


赛里斯第一次狂怒不已,猛的一挥剑,黑发青年的衣服撕裂了,胸口划出一道血痕。


“认输吧,你怎么是我的对手!”


赛里斯收起剑,静静的站在月光下,耀眼夺目的金发在狂风中飞舞,蓝灰色的眸子散发着比剑锋更寒冷的光辉。


拂过胸口的伤,青年抬起头盯着对方,那份气定神闲的悠然令赛里斯一惊。


青年一言不发,拔剑就向王子猛刺过来。


这早已超出比武的范围了!两人眼中喷射出仇恨与怒火,他们已分不清到底这场战斗的目的,是为了捍卫荣誉还是杀死对方。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惊呼,卡特鲁兹将军脸色惨白:“殿下,停手吧!殿下……”


可赛里斯已听不到他的劝阻,他必须贏!他决不能在人民面前输给一个外国的流浪汉!


“死吧!”赛里斯的剑锋直刺青年的项颈。


突然,时间仿佛凝固一般,人群死一般的寂静,卡特鲁兹将军震惊的张开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惨淡的月光下,两个青年一动不动的对峙着,两道剑锋同时指向对方的喉咙。


赛里斯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愤怒,震惊,痛苦,他狠狠盯着那张坚毅的脸,那双透着奇异气质的子夜色眸子。


突然,黑发青年扔掉剑,跪倒在王子脚下,以响彻整个广场的声音大声说:


“感谢殿下赐予我米什哈路的职位!臣发誓为殿下竭忠尽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赛里斯一惊,逼视青年低垂的眼帘。他突然狂笑起来,那透着阵阵寒气的笑声让青年猛然抬头。


“好,从今天起,你就是米什哈路,赫梯帝国第一继承人的贴身侍卫!”


赛里斯苍白的脸融进一片月光,青年肩上包裹在重重厚布中的黄金剑发出一声不易察觉的轻响,紧握的双拳中攥出鲜血,梦魇的毒蛇,再次钻入他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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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0 02:29: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破碎的神话

第四节 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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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神胡瑞尔漆黑羽翼笼罩下的赫梯都城哈图萨斯,如同一个威严可怕的巨人,孤独的矗立在安纳托里亚布满深褐色巨岩的山峦之中。成千上万的赫梯人手持火把,聚集在雄伟的暴风雨神殿前。


通红的火光照亮了一张张狂野的脸庞,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直冲云霄。黄金神龛前,一头戴着花环的公牛被两个哈梯少女牵上圣坛,公牛美丽的角在夜色中如同两道银月,那双温柔忧郁的黑眼睛让他心头一颤。


公牛被绑在巨石砌成的祭坛上,臂上长满长毛,高大魁梧的胡里特男人将一杯圣水浇在它身上,随后举起长长的弯刀。寒光一闪,公牛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无数血珠如同明艳的珍珠,从胸口蹦溅出来,他只觉得眼前染成了一片雾蒙蒙的红纱。


人群疯狂的欢呼起来,头戴青铜双鷹冠的哈梯女祭祀走上圣坛,用嘹亮的声音虔诚的唱道:


伟大光辉的太阳女神海帕特啊,威力无穷的暴风雨神泰苏普啊


我们献上白盐和面包


我们献上香料和美酒


我们献上胡瑞尔圣牛神圣的鲜血


请听我们最虔诚的祈祷


请赐予米什哈路雷电之剑的威力


让他站在王子身边


为他击退敌人


为他守护王座!


女祭祀拿起银杯走上祭坛,让圣牛的鲜血顺着两道凹槽流入杯中,恭敬的献到赛里斯王子手中。赛里斯手持银杯,威严的问他: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父母是谁?”


一丝阴郁的笑掠过他漆黑的眸子,他垂下眼睛,低沉的说:


“我叫哈莱,出生在帝国东部边境乌加力特,一生下来父母就双双过世了,我从不知道他们的事情。”


赛里斯一愣,神色庄重的把银杯递给他。


他望着王子,王子苍白的脸在火光下泛着朦胧虚幻的红,他又低头看着手中的银杯,温热的鲜艳的血,还凝聚着濒死生命的最后呼吸。


他猛然举起银杯,一饮而尽。最后一颗猩红的液滴顺着唇角流下时,他心中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了,灵魂如同陷入了最黑暗的深渊。恍惚中,赛里斯王子清冷的声音从远方飘来:


“从今以后你不再是埃及人哈莱,而是赫梯帝国皇储的贴身侍卫,未来的近卫军统率……我赐给你苏瓦特这个名字, 你将永远效忠于伟大的赫梯皇族,将鲜血与生命献给太阳女神海帕特……”


……黑色的秃鹫盘旋在天穹下。他走进神殿,石柱倾颓,鷹头人身的死亡使者无言的望着他,壁画如雪花般剥落,无数神名若隐若现,模糊的低吟,喃喃的咒语。神思恍惚,顺着黑暗的石阶来到一间墓室,小小的婴儿石棺上,刻着一串被有意划去的名字。一阵心悸,他知道石棺中躺着的是自己……拼命推那沉重的棺盖,终于打开了,他看见一把长剑,金鹰的剑柄威严而华丽,金蛇盘绕的剑鞘上,一颗颗红蓝宝石组成莲花的图案……


胸口撕裂般的痛苦,猛然睁眼,冷汗顺着面颊流淌下来。坐起身,不经意拂了一下胸口,指间粘稠冰冷的液体泛出妖艳诡异的红。


他冲出门,在迷宫般的长廊和庭院中狂奔,半梦半醒的秘密中,来到一个睡莲池旁。他跪在水边,夜色无声,阴惨的乌云挡住了月亮,白得透明的莲花在镜中投下暗影,他望着水中那个人,坚毅的脸,子夜般柔和深沉的眸,还有那威严的金冠。


“父亲……”


颤抖着伸出手,莲叶微微一动,水中的人影又变成自己。他猛的一击水面,浪花飞溅,瞬间,一轮明月冲出乌云,清冷银辉芒照亮了池水与庭院。


他抬起了头。


她缓缓睁开一双幽暗的紫眸,朦胧的烛光,窗外摇曳的树影。


睡不着。在这种寂静的可怕的夜晚,她总是睡不着。夜色中仿佛有无数精灵窃窃私语,那嘈杂的声音令她因心悸而失眠。


坐起身,梳理好那头微微卷曲的金栗色长发,她披上白纱丝巾,悄悄遛出寝宫。


夜风拂过,林海中一阵诡异的沙沙声。心中充满恐惧与兴奋,她不禁加快了脚步,像个被夜色诱惑的纤细透明的幽灵,在黑暗中飘荡,不知不觉中来到睡莲池旁。白莲飘来莹莹的香,突然远处一阵水声,明亮的月色撕破乌云,给莲花池和庭院染上一缕柔晕。她一眨眼,抬头向池水那头望去。


瞬间,她仿佛中了冥神勒尔瓦尼的符咒,无法呼吸,无法动弹……


远处的青年跪在池水旁,凌乱的黑发在夜风下微微拂动,一抹鲜血顺着胸口触目惊心的伤口流下苍白的肌肤,忧郁的脸上,一双子夜色眸子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那目光似乎穿透了她的灵魂,射向她身后无边的黑暗……突然,青年转身消失在一片沉沉夜色中,只留下她一人失神的望着那远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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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0 02:29:2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破碎的神话

第五节 万王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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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殿下到!”


传令官洪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哈图萨斯耸入云霄的雄伟皇城出现在眼前。灰褐色巨岩砌成的高大城墙顶端,密密麻麻的排满了碉堡与箭楼,城外几千名近卫军士兵铁青的铠甲如同一片闪着寒光的大海。一阵震耳欲聋的轰响,巨大的吊桥放了下来,横跨过激流翻涌的护城河,沉重的青铜大门缓缓打开。通过黑暗悠长的门洞,高原青蓝的天穹下出现了一片映着朝日光辉的华美宫殿,两头咆哮的青铜狮子立于宫门两侧,五百级花岗岩砌成的石阶直通赫梯皇帝乌尔苏.汉蒂里的大殿。


他终于来到了这大殿之下。


十几年的流离辗转,历尽常人无法想象的苦难,他终于能再次见到那个人。然而,他将被迫以卑微的侍卫身份跪拜在他脚下……他望着身前两位高贵的青年――被称颂为“日月双辉”的赛里斯王子和阿帕拉王子,他们身披深褐绣银长褂,金色的长发在风中飞舞。


“伟大英明的君王乌尔苏.汉蒂里,拥有强盛的帝国,勇猛的军队,大绿海的霸权和星辰般闪耀的两个儿子,但谁又能保证,这一切不会在瞬间灰飞烟灭呢?”想到这里,他讥诮的一笑。


三人踏上高高的石阶,侍立两侧的哈梯礼官吹起嘹亮的青铜号角。走进大殿,一股庄严肃穆之气沉重的压下来,五十根华丽的天青石巨柱撑起雕刻着暴风雨神泰苏普圣像的高大穹顶,近百名大臣立于甬道两旁,正前方的墙壁上,象征着智慧与力量的双头鷹铜像散发着威严的光彩,铜像之下的皇座上,端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拜见父皇!”


两位王子恭敬的向那个男人鞠躬。苏瓦特则按君臣之礼跪下来。


“你就是和赛里斯比剑战成平手的人?”


苏瓦特听到一个深沉的声音,那个男人从皇座上站了起来,走近了自己。


他缓缓抬起头,第一次看到了身为赫梯皇帝的乌尔苏.汉蒂里。


他威严的站在那里,身穿雪白长袍和绣着金鹰的深蓝横辐,头戴金冠,柔和的淡金色长发沐浴在穹顶天窗倾洒下来的阳光中。那深邃清澈的蓝灰眸子,苍白冷俊的脸,除了年龄的差别,和赛里斯王子简直一模一样。但他们给人的感觉又迥然不同,事隔十几年,汉蒂里威严,优雅而又深沉内敛的奇妙气质再次令苏瓦特想起深蓝夜空中的月神卡什库本人。岁月并未在这个男人身上刻下明显的痕迹,此刻,这个酷似月神的男人正站在他面前,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他。


“米什哈路不尽要武艺过人,更要深谙治军之道,而朕一向信赖太子的眼光……”说到这里,汉蒂里漫不经心瞟了一眼赛里斯,后者转过脸,有意回避父皇的目光。


“还有一件事朕不明白,苏瓦特,帝国的官职那么多,你即使有意于仕途,又为什么偏偏想成为太子的贴身侍卫――这个一般只能由本国贵族担任的职务呢?”


汉蒂里回到宝座上,望着苏瓦特,神情平静的令人害怕。


苏瓦特感到无数道锐利的目光射向自己,他的手心渗出了冷汗。他猛然抬头,迎着汉蒂里的那似乎能洞察一切的锐利目光,毫不畏惧的朗声说:


“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陛下!”


他不理会众人惊疑的议论, 继续说:


“我出生在帝国边境乌加力特一个偏僻的山村里,是真正的赫梯臣民,而不象人们猜想的那样是外国人。我父母双亡,从小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三年前黑死病降临到那里,村民的尸骨堆满山谷,成为豺狼和秃鹫的粮食。为了躲避瘟疫,我背井离乡,四处流浪,并学习了剑术。


旅途中,遇到无数名门显贵,他们并无半点超出常人的才德,却仪仗血统与出身享受着普通百姓永远无法想象的奢侈生活。我竞争米什哈路---这个贵族才有资格担任的职务,只是因为不甘心---


为什么在号称众神赐福之地的天下第一强国赫梯,这种不公正仍然如此残忍的存在着,无数才华横溢的年轻人依旧一出生就被剥夺了出人头地的机会,只因为他无法改变的庶民身份!“


略一停顿,身后不满与恼怒的唏嘘声越来越响,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下去:


“一个伟大的帝国决不该成为除了血统一无所长的人手中的玩物,而应由智慧与力量兼备的强者统治,墨守成规只有导致覆亡的命运!


况且……米什哈路是帝国中最接近至尊权利的人,贵族子弟易被政治利益左右,难保不对王位产生异心,对太子构成威胁,而平民没有谋反的资本和实力,无论在精神上或是行动上,都会对太子绝对忠诚!这都是臣下的肺腑之言,如有不敬,还望陛下海量!”


苏瓦特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群臣一片哗然,愤怒的吼声几乎要将他撕成碎片。他双眼炯炯有神的直视汉蒂里,汉蒂里也静静的望着他,那蓝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什么样的情绪?震惊?恼怒?忧虑?激赏?甚至是……自嘲?


苏瓦特头脑一片空白,这是孤注一掷的赌博,却也是唯一进入皇宫的途径,如果汉蒂里仍旧怀疑他……


“一个听似桀骜不逊实则聪明的回答?”


毫无预兆地,一丝赋有深意的微笑浮上皇帝的双唇:


“苏瓦特,朕赞赏你的见识和勇气,也宽恕你的狂放无礼。姑且相信你就如表现出来的一般坦率吧!但如果不是这样……”


汉蒂里没有说完这句话,但他双眸中那深沉的光辉却让苏瓦特心中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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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0 02:29: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破碎的神话

第六节 深宫迷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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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梯的权利阶层分为三个等级,皇帝,图里亚斯议会,军队将领。第三等级曾涌现许多平民出身的新兴政治家……但第二等级的势力却至今无人能够撼动。多年前的‘诸王子之乱’中,父皇就是凭着议会的力量帮助穆尔西里登上帝位,但穆尔西里却背弃贵族的利益……最终落得令人寒心的下场……而今天若不是父皇有意保护,你恐怕早已尸骨无存了。”

当三人走在皇帝的御花园里,赛里斯冷冷的瞥了苏瓦特一眼说,后者立刻跪下:“臣下今后一定谨慎行事,请殿下放心!”


“哥哥,那样严肃干什么?苏瓦特这样直爽不是挺可爱的吗?起码在集市上他那副想把人一脚踢飞的表情也没把我吓跑!”


苏瓦特怔怔的望着阿帕拉狡黠顽皮的笑脸,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赛里斯哥哥,阿帕拉哥哥!”


背后响起一个清纯娇柔的声音,一个身材纤细,金栗色头发的少女向他们跑来。赛里斯平日冷俊的脸瞬间笼罩在柔和的光晕中,他轻拂着少女的额发,温柔的问:


“辛茜娅,你怎么没乖乖待在塔努斯老师身边?”


“人家特意来迎接你们嘛!”少女向哥哥撒娇道.”我听说你招了一个贴身侍卫,他长的什么样子?”


她莹莹的紫眸停留在苏瓦特身上,突然一愣。


“难道你就是…… ”


她那样失神的盯着他,赛里斯不禁斜瞥了苏瓦特一眼:


“辛茜娅,这是我特意从巴比伦给你带回来的!”


说着,从袖袍里掏出一厚卷镶着金边的羊皮纸:


少女这才回过神来,兴奋的接过羊皮纸,小心翼翼的打开。


“《吉尔珈美什》!还是皇室珍藏的善本!”少女惊喜的叫出来.“我一直想要的东西啊,赛里斯哥哥,你是怎么弄到的?”


赛里斯得意的一笑:“我向巴比伦太子暗示,只要他能帮个小忙,我就会稍稍减轻巴比伦进口粮食的税受,那家伙立刻跑进皇家图书馆,把这卷书双手奉上了。”


“这样不大好吧 …… ”辛茜娅话虽这样说,望着塞里斯的眼神却温柔又感激。


“我也有给你的礼物喔!”


阿帕拉从衣袖里掏出一个造型古怪的青铜小瓶,冲着妹妹挤挤眼睛:


“你看中了哪个男人,只要把这瓶药倒在他的酒里,他就会对你百依百顺!”


赛里斯顿时脸色铁青,辛茜娅还不明故里,好奇的伸手去拿阿帕拉手中的小瓶,阿帕拉敏捷的把手一闪,一脸坏笑:


“你先吻我一下,我才给你!”


“别跟辛茜娅开这种玩笑!”


赛里斯猛然抓住弟弟的手腕,面色阴沉的说。他用力一拽,阿帕拉的衣袖中乒乒乓乓掉出一堆东西,竟是几十个一模一样的小瓶!辛茜娅一脸惊诧,苏瓦特则带着一副看好戏的神情盯着兄弟两。


“你到底从哪里搞来这些鬼玩艺的?”


赛里斯实在忍无可忍了,冲着弟弟低吼道。


“这个嘛,”阿帕拉诡异的扬起唇角,“昨晚我在集市里和一群亚述商人喝酒赌钱,把他们所有的货物都贏了过来,可那帮无赖硬是不放我走,于是我扳起脸说:‘你们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以为自己在跟谁找茬吗?’然后亮出了这个,结果他们全都吓得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说着,阿帕拉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金链,上面坠着一块精雕细琢的方形天青石。赛里斯觉的及其眼熟,仔细一看,上面竟然刻着:


“赫梯皇储赛里斯之印”。


“阿帕拉,你这个混蛋!我非杀了你不可!”赛里斯咆哮着扑过来,一拳把弟弟掀翻在地。“住手!求你们别打了!”辛茜娅吓的脸色惨白。


“苏瓦特,你先退下!”赛里斯摁住弟弟,回头命令已经忍不住偷笑的侍卫。


“辛茜娅,如果我不幸牺牲了,一定要为我多哭几把啊!”阿帕拉一边挣扎,一边不忘了调侃。


辛茜娅倒退几步,飞也似的跑了。她在曲折的回廊里绕来绕去,看见远处一个高大的背影。


“父皇!”她双眼一亮,奔了过去。


汉蒂里一回头,看见心爱的女儿。“我可爱的小辛茜娅,你找我有事啊?”他高兴的将小姑娘举到空中,转了好几个圈才放下来。辛茜娅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他俩又打起来了!赛里斯哥哥威胁要杀掉阿帕拉哥哥!”


“是吗?”汉蒂里故作惊讶的说:“可每次阿帕拉都能活着回来啊!”


“可赛里斯哥哥这次是认真的,我从没见过他那么可怕的表情!”


汉蒂里突然一脸严厉:“如果阿帕拉少了几颗牙或者赛里斯被咬掉一根指头,就让他俩今晚来见我!”


没等辛茜娅反应过来,汉蒂里就温柔的亲亲了她的额头。


“好了,好了,我的乖女儿,不用为他俩担心了。我现在要去看你的母亲,一会儿再来陪你。”


辛茜娅望着父皇的背影,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汉蒂里穿过一条幽暗的回廊,来到皇宫最深处的庭院。


莲花基座的白色大理石石柱散发出微微的寒气,十几位女神雕像手捧盈盈的泉水,立于一片睡莲池畔。这里给人一种奇妙的幻觉,仿佛置身于尼罗河畔的伊西斯圣庙。池边的软榻上,斜靠着一个身披华美轻纱的女子,几个侍女手持羽扇立于两侧。女子波浪般的乌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白皙的脸蛋透着一种虚弱而透明的美,幽幽的紫眸出神的盯着清澈的池水,隐隐的愁戚凝于眉间。汉蒂里走到女子身后,侍女恭敬的退了下去。一阵涟漪拂过水面,女子看到了池水中的人影,她回过头,遇上汉蒂里深沉的目光。


“啊……早朝这么快就结束了?”


一丝惊喜掠过她的眼角,她不由自主的想上前迎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站起来。


汉蒂里将她矛盾的神情全看在眼里,沉默的坐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


“我听侍女说你身体不舒服 ……”


“不必这样为我担心,我只是觉得有点疲倦。”女子垂下头,盯着水中的白莲,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汉蒂里深深的望着她,轻声说:“等普鲁利节到来时,你的身体也好一些了,我们一起去阿丽娜圣城朝拜,带上赛里斯,阿帕拉和辛茜娅,…… 明年那里的新春庆典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隆重 ……我会以哈梯第一神官的身份亲自主持祭典,向伊修塔尔女神献上最好的牛羊和美酒,感谢她让我遇到人生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


听到这里,女子微微一颤,抬头注视着汉蒂里,一滴清泪顺着她的面颊滑落下来,她抬起手,轻拂着汉蒂里的脸,虚弱的微笑中饱含着感动与愧疚。汉蒂里把她拥在怀里,深情的吻着她闪亮的黑发和苍白的脸,声音中掩饰不住忧虑和痛苦:


“奈芙瑞斯,奈芙瑞斯…… 那个星辰灿烂的夜晚,在伊修塔尔女神面前,你曾答应过我,无论前方是何种黑暗的命运,你都会永远陪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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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0 02:30: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破碎的神话

第七节 深宫迷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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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瓦特站在一片树丛中,阴郁的盯着远处睡莲池畔依偎在一起的男女。


女子紫水晶般的眸子温柔又忧伤的凝望着拥抱着她的男人,纤细的手轻拂着他的额发。男人突然拥紧她,一个个吻印在她的唇上,脸颊上和苍白的脖颈上。女子的头微微后仰,柔软蜷曲的乌发瀑布般倾泻下来。


苏瓦特猛的闭上眼睛,仿佛被那映着阳光的青丝灼伤了双眸。胸口那道伤痕撕裂般的痛苦。


“乌尔苏.汉蒂里…… ”


他狠狠握住了手中的长剑。


身后一阵金玉碰撞的叮咚声,苏瓦特一愣,随即恭敬的跪下。


“公主殿下!”


辛茜娅手捧一大束沾着露水的白百合,身披淡紫色的薄纱,站在苏瓦特面前。


“你就是苏瓦特,新任的米什哈路?……”


“是。”


“我们原来似乎见过面…… ”


苏瓦特心中一惊,抬头盯着辛茜娅。她脸上闪烁着梦幻般的美丽,缥缈的声音似在自语,又似在吟唱。


“……那个夜晚,天空之神恩里尔漆黑的羽翼遮住了月亮,夜神勒尔瓦尼的精灵们在树丛中窃窃私语,池中的莲花如同晶莹洁白的玉石…… 一瞬间,月光撕破乌云,照亮庭院,我看到一个黑发青年跪在睡莲池边,胸口触目惊心的伤痕渗出殷红的鲜血,手中的黄金剑……”


“公主殿下,您可能认错人了,臣下一点也不记得这些事。”


苏瓦特低沉阴郁的声音突然打断了辛茜娅的话,他向她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


辛茜娅惊异得盯着苏瓦特远去的背影,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


我的神遗弃了我,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的女神离开了我,冷冷的注视着我悲惨的命运


身边善良的天使远走高飞,匆匆的去追随别人


我的力量散尽,面容昏暗


失去了地位,失去了保护,如同黑夜中的循世者


我的朋友变成仇人,伙伴变成恶魔


亲人凶恶的告发我,战友向我磨刀霍霍


我的奴隶公然诽谤我,熟人也避我而行


我呼唤我的神,但他并不转过脸来看我


我祈求我的女神,她却连头都不肯抬


有谁能知道天上诸神的意志?


有谁能理解地下诸神的心思?


人类怎能通晓众神的态度


昨天还光辉显赫,今天却要命丧黄泉……


辛茜娅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羊皮卷,一种混合着虔诚与痛苦的强烈感觉撼动着她敏感的心。《吉尔珈美什》中辉煌的英雄传奇令她浮想联翩,但她最喜爱的还是这篇《受难者之歌》,那股悲哀的宿命力量深深吸引着她,让她迷醉。


辛茜娅迷蒙的目光扫过桌上那堆凌乱的粘土板,几卷残破的羊皮卷和精雕细琢的银制油灯。夜色深沉,远方传来隐隐的雷声,空气里流溢着浓郁的令人窒息的栀子花香。又是这样一个孤独而又甜蜜的夜晚,当宫中所有人都沉沉入睡,身边的侍女也都退下,她就会悄悄爬起来,遛到父王的书房里,在一片朦胧的灯光下一个人静静的看书。这个从小养成的古怪习惯是她的秘密,一个只和赛里斯哥哥分享的秘密。他在自己的房间用功到很晚,然后过来陪她。有时她会吹灭油灯,蜷缩在哥哥温暖的怀里,恐惧而又兴奋的凝望着那包围着他们的深沉黑暗,屏息倾听着远方传来的隆隆雷声。


辛茜娅头枕在桌子上,视线逐渐模糊,眼前浮现出苏瓦特夜色般的黑发。为什么她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他?为什么她总是忘不了他,即使他的声音是那么冰冷,他的态度是那样漠然,她还是被那个夜晚他隐隐流露的气质吸引――看似平静的深潭下,是吞噬灵魂的黑暗,卷起悲伤又鬼魅的浪花……


……眼前一片耀眼的金色光芒,辛茜娅睁开眼睛,赛里斯蓝灰色的眸子正深深的望着她。


他已经把妹妹抱到一张软榻上,轻轻为她盖上了被子。


“啊……赛里斯哥哥……今天害我好担心,你们没有受伤吧……”


她一边柔声问,一边小心掀起他长长的袖口,他的手臂上果然又多了一块淤青。


辛茜娅轻轻抚摸着那伤口,泪花在眼眶里打转,一时竟哽住了。


“这点伤不算什么,我早被疯猫咬惯了。”赛里斯放下袖子,微笑着对妹妹说。


辛茜娅也破涕为笑:“嗯,而阿帕拉哥哥也早就习惯被恶狗扑到在地了。”


两人相视而笑,辛茜娅拉住赛里斯的手:“哥哥,陪在我身边好吗?”


赛里斯神情复杂的望着妹妹,她清秀的五官笼罩在朦胧的光晕下,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紫眸闪闪烁烁,娇美的红唇如同熟透的樱桃,纤细的身材已经显出女人的妩媚。他看着她从蹒跚学步的婴儿成长为单纯可爱的孩子……而在兄长远行巴比伦的半年里,这个看似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如同破茧而出的蝴蝶,出落成真正的少女了……


……辛茜娅,你终于长大了吗?


心底恼怒的叹息让赛里斯一阵战栗,他到底在等待什么?又在躲避什么?焦躁与恐惧蠕动着,咬短了多年来苦苦维持的平衡……


“哥哥?……”


赛里斯望着辛茜娅充满期待的纯真目光,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了她身旁。辛茜娅像只小猫似的钻进哥哥怀里,赛里斯一愣,双臂不自然的轻轻抱住她。而她全然没有察觉到他今夜的不同,还舒服的靠在他的肩头,纤细的手指把玩着那淡金色的发丝:


“哥哥,我多么希望自己不要长大,永远像小时候那样待在你身边……”


赛里斯沉默的轻拂着妹妹的长发,苍白俊秀的脸隐没在一片黑暗中……


努恩塔里亚什哈什节的最后一天,赫梯皇帝乌尔苏.汉蒂里准备在皇宫举行盛大的宴会,他很少露面的宠妃奈芙瑞斯夫人也将出席。腓尼基的布匹,特洛伊的战马,迈锡尼的黄金,米诺亚的珍珠,各国使者献上无数奇珍异宝,诚惶诚恐来拜见这位大绿海的霸主。当汉蒂里牵着奈芙瑞斯的手在众人面前出现时,侍立两侧的哈梯礼官吹起号角,几百名朝臣齐刷刷的跪下,恭敬的向皇帝行礼。侍女为众人奉上鲜美的烤肉,珍奇的异国水果和浓郁醇香的瓦里尔葡萄酒。


汉蒂里温柔的扶着奈芙瑞斯在自己身旁坐下――她低垂眼帘,沉默不语,和宴会欢快的气氛多少有点格格不入。辛茜娅奔到母亲身边,拉住她的手,奈芙瑞斯这才微笑着问:


“怎么现在还没见到你的赛里斯哥哥?他不是一向很守时吗?”


“赛里斯昨晚被我咬成重伤,正趴在床上下不来呢!”


阿帕拉毫无顾忌的凑过来,冲父皇的宠妃作了个鬼脸。


辛茜娅忍不住偷笑,奈芙瑞斯一脸无奈的摇头,怜爱的目光如同看着调皮捣蛋的儿子。汉蒂里微微一皱眉:“过去迟到的总是阿帕拉,今天却换成了赛里斯。各国使者都在外面,我们不能等他了。”他威严的一抬手,宣布宴会开始。


赛里斯和苏瓦特带着一队士兵来到皇宫外,突然一声巨响,赛里斯的坐骑嘶鸣着高高跃起,宫门上方的青铜鷹头像沉重的坠到地上。士兵中炸开一阵惊恐的议论。


“节日里出现这种事,真是不祥之兆!”


“难道皇室要发生不测?”


“嘘,当着太子胡言乱语,你不要小命了?……”


一个皮肤黝黑的士兵冲到赛里斯面前,拼命拉住他坐骑的缰绳:“太子殿下受惊了!”


赛里斯双眸一闪,冷冷的盯着那士兵:“听这口音,你是珈南人?”


士兵愣住了,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赛里斯唰的拔出长剑,寒光闪闪的剑锋直指他的喉咙:


“哼,我记得皇宫近卫中没有珈南人。老实交待,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士兵吓的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时一个传令官上气不接下气地奔过来:


“殿下,树林里发现两具近卫军士兵的尸体!”


赛里斯神色大变:“糟了!来人,把这家伙拖下去拷问!苏瓦特,你去通知克纳伊将军,速带五千近卫军赶到皇宫!其余人全跟我去正殿!”


“请皇后陛下慢慢品尝,这是我们珈南特产的浆果,味道胜过最甜美的蜂蜜。”


奈芙瑞斯轻轻拿起一颗放进嘴里,“啊,真的好甜呐!”她紫晶灿烂的眼睛闪烁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与喜悦,喃喃自语道“我还是个孩子时就听说过这种有名的甜品,没想到今天能亲口品尝到……”


汉蒂里深情的凝望着奈芙瑞斯难得一见的灿烂笑容,低声对侍卫说:“通知珈南各王国的领主,让他们马上再送来一些这种浆果。”


“托天气之神的福,今年风调雨顺,我们的粮食也获得丰收。陛下请看,这是珈南最好的小麦。”一个高大黝黑的男子走出来,手捧一个精美的银盘,上面堆满了小山似的麦粒。


“从没见过那么大的麦粒!那金黄的色泽简直比得上太阳女神的光辉!”


大臣们爆发出一阵惊叹。


汉蒂里也好奇的眯起眼睛;“真是极品啊,让我好好瞧瞧!”男子把银盘恭敬的端到汉蒂里面前,突然一声轰响,在混乱惊恐的叫声中,宫门被砸开了,赛里斯王子带着几十名士兵冲了进来:“父皇当心,有刺客!”


珈南男子身子猛的一颤,银盘微微一斜,金色的麦粒瀑布般的倾泻下来,银盘底部,一把匕首在麦粒之下锋芒乍现。


“汉蒂里皇帝,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男子抓起匕首,向汉蒂里直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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