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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瓶子

《绝艳皇朝之诱魂》.(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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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19 18:14:14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三十二章 逃



  子时的更声敲响,渭王宫中如往常般宁静,大部分宫室中的人们都已经熄灯就寝,除了换防的侍卫,宫中已经没什么人走动了。
  突然,一阵惊恐的女人尖叫声响起:“走水啦,走水啦,快来人啊,救火啊!”凄厉的叫喊声霎时间传遍了整个王宫。东边景明宫一阵浓烟冲天,大火正迅速吞没木制结构的宫室。虽然景明宫现在无人居住,但这座宫殿和东宫殿是连在一片的建筑群,而渭国的新主人宁王殿下此刻正在东宫殿休息。

  渭王宫经过逼宫大劫后,由于被杀和逃走的宫人众多,许多宫中的机构都已经瘫痪,这救火的水龙队早就逃得干干净净,待宁人入城之后事务繁多,加之也没打算在此常住,也就没对王宫过多清理,这突然的大火眼下也只能靠宫人们提水来救。

  “辜将军,景阳宫火势太大,恐怕要调动城外大营的水龙队才行!”侍卫气喘吁吁的跑来汇报。

  辜随风皱眉,这火起得蹊跷,莫非是沐氏余孽想要谋害宁王?他思虑片刻,果断道:“带一队人到玉兰阁去,不要让火蔓延到东宫殿附近,抽调南北宫的侍卫集中到东宫殿来护卫大王安全。派传令官前往大营调遣两队水龙入宫救火,同时请聂将军注意城防,谨防有人偷袭。”侍卫领命而去。

  辜随风着紧调兵遣将加强东宫殿的护卫,直到抽调南北两宫的侍卫均已迅速来到东宫殿附近防卫,检查布防确认安全无虑后,他才快步走回东宫殿的正宫,亲自护卫在宁王身边。

  沿路又认真的查看了护卫情况,辜随风仍有些不满意,如果能从大营抽调一队人马前来王宫护卫是再好不过了,但没有宁王亲谕任何人都不能擅自调动一兵一卒,不过现在护卫王宫的是骁骑营的精锐,若无大军来侵,倒也无惧。不过也不知道大王怎么考虑,这些日子一直在渭宫中居住,虽说城外大军护城,宫殿内外都是精锐防护,但在自己看来,还是太危险,毕竟渭国仍有许多不愿臣服的人在四处活动,怎么说大王都应该回大营比较安全。

  走回东宫殿前,看着宫室内透出的灯光,辜随风微微怔住,没想到还是惊动了宁王殿下,最近大王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眼下出了这事,只盼大王不要责怪才好。

  “随风,怎么啦?”单胤烆淡淡的声音传出来,虽然隔着宫门看不见,辜随风还是躬着身,恭敬的回话道:“大王,景阳宫走水,已经调派人手去救火了,东宫殿的护卫也加强了,请陛下不要担心!”

  单胤烆没有再问,辜随风也松了口气,说实话,他很是敬畏这位少年君主,心思慎密,行事大胆,野心勃勃。战前,宁王借迎亲之机秘密来渭与张世诚密议,他被派至张世诚身边,明为协助实为监视,宁王命他管制宁国多年在渭国布下的暗桩,睢城被围时,他奉命挟制张世诚阻杀渭王派至各诸侯国求援的使节,迫使渭国孤立无援,宁国顺利拿下了渭国,除了睢城之围让他着实紧张了一番,一切都如宁王陛下所预计的一样顺利。以眼下宁国的军威,宁王的睿智,这纷乱的天下必定是由像陛下一样明君来统一。

  他心情一阵澎湃,回首注视依然灯火通明的内殿,心中却是一番狐疑,陛下最近睡得越发晚了,应该是为了淑妃之事而困扰吧!随风想起在公主寝宫两次见到莫雅的情景,心中感慨,那样的女子,美丽但太过孤傲,实在不是能安守后宫的女子,幸好陛下已经决定赐死她,否则,让这样的女子留在宁王身边不知又要掀起什么风浪。

  正想着,内殿房门嘎的一声打开了,单胤烆步了出来。辜随风慌忙行礼,随即恭立在一侧等候宁王吩咐。

  单胤烆却只是看着浓烟滚滚的景阳殿方向,似乎在想什么。

  辜随风暗自着急,怎么水龙队还没把火扑灭,惊扰了大王,回头叫军司校尉要好好整治一番才行。

  “随风,什么时候起的火?”单胤烆观察了一会问道。

  辜随风急忙上前回道:“子时刚过就走水了,现在已是丑时,已经烧了一个多时辰了,末将已经从大营调了水龙队前来救火,大王不必担心。”

  单胤烆双眉紧锁,问道:“东宫殿增加了不少护卫,你是从哪里调拨的人手?”

  “末将担心沐氏余孽趁乱惊扰陛下,就近从南北两宫抽调了部分人手过来!”辜随风如实回答道。

  单胤烆望向北面的宫殿群,北宫一片宁静似乎并未因景阳殿的失火而引起什么恐慌。他思索片刻,吩咐道:“你去禁宫天牢查看一下!”

  辜随风一愣道:“陛下,这火与淑妃娘娘有关系?难道有人想劫狱?”

  单胤烆若有所思道:“这火不一定和她有关,但若是有人想救她,就只有今晚一次机会。”

  辜随风大惊,急道:“末将该死,末将这就去天牢去查看。”说着,立刻点了队人马匆忙向北面禁宫天牢赶去。

  刚走到北宫附近就看见负责该处巡防的校尉急急忙忙的冲了过来,一见到他慌忙跪在地上,胡乱行了个礼,不待他开口发问变急急禀道:“将军,小人刚接到天牢换防侍卫报过来的消息,当值的弟兄们被人下了迷药……”

  辜随风不等他说完,厉声问道:“娘娘呢?”

  “已经被人劫走了!”

  辜随风惊了一跳,大王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他立刻传令加强王宫各出入口的戒备,严禁任何人出入王宫,同时派人火速回报宁王,自己则领了人赶往离北宫最近的几个出入口追查。

  待他赶到北宫出口询问守卫,却道自亥时关闭宫门后就再无人出入,辜随风心中甚是疑虑。此时,派至其他各处传令的侍卫返来回报均到子时之后并无人出宫。辜随风下命自己所带人马在宫内仔细搜索,自己却只身返回东宫殿向宁王请旨内城驻军在城内挨家挨户进行查找。

  单胤烆听了辜随风的禀报,即刻道:“传寡人旨意,封锁芷阳城,即日起无寡人手谕,任何人不得出城,内城守军依户盘查城内住户,凡协助潜逃者一律处死。”又道:“随风,你去找几个老宫人,查查看这王宫中何处有秘道或是别的出口。”

  辜随风暗骂自己糊涂,历朝历国的王宫均有修建逃生秘道的传统,有的宫殿还修有好些处秘道分别通往不同的地方,淑妃被救后多半是利用秘道逃走,否则各处宫门守卫早就发现她的踪迹了,若是能找到渭王宫里的秘道,就能知道她逃向何处。

  他即刻领命而去,方出了东宫殿就见聂臻匆忙赶来,两人也来不及寒暄,点点头算是招呼,便分道而行。他行事快速,不一会,宫中所有进宫时间十年以上,有些品阶的侍女、内侍均被召集起来,渭宫广大,仆从人数甚多,竟在大殿外的广场上集合了两百多人。

  辜随风见人数众多,眉头一皱吩咐将这些人分组集中,就地逼问,严刑拷打,务必尽快问出秘道的事情。一时间,广场上哀声四起,闻者惊心。

  在其严刑拷打之下,不到一个时辰,从几名内侍口中问出宫中确有一条秘道,直通向宫外凤鸣山附近。

  辜随风急忙前去禀报宁王。此时,单胤烆已命聂臻调来飙骑营整装待令,听闻其审问结果后,冷酷一笑,低声自语道:“内有追兵,外有大军围困,寡人倒要看你如何逃得出这天罗地网。”旋即,一声令下,竟亲率飙骑营精锐前往追捕,聂臻、辜随风等不敢劝阻,只得紧随其后。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奔出王宫直往凤鸣山方向扑去。

  凤鸣山是座孤山,紧靠渭川最大的支流垣河,位于芷阳城的后方,背对都城的山面,垣河环绕,山上多是悬崖峭壁,无可行走之路,是芷阳城的一座天然屏障。飙骑营中自有追踪好手带着数十头猎犬,从地道中一路追踪到出口,果然发现新进留下的痕迹,确认莫雅等人从秘道逃出,一直逃向了凤鸣山中。

  单胤烆下令围住山脚,自己率了三千精锐上山追捕。三千人在搜索不到半个时辰只听猎犬狂吠,已发现莫雅的踪迹。单胤烆指挥军队包抄而上,将其围困起来。

  不多时,军士来报:“已将两人困在断崖上。”

  单胤烆走了上去,众人分开一条通道,让宁王行至前端,在忽明忽暗的火把照明下,莫雅站立在山崖边,容色淡然,并不惊慌,一名男子手持利剑护卫在她身前,随后而来的聂臻一见此人惊讶道:“契青,竟然是你!”

  单胤烆淡淡扫了聂臻一眼,聂臻跪地请罪道:“此人是娘娘在睢城外救的一个村民,他本是渭国颇有名气的剑客,末将将他留在军中,原本想招募他,没想到他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举。末将失职,请大王责罚!”

  契青拱手行礼道:“小人深受公主救命之恩,自当涌泉相报,将军错爱了,今日累及将军,还望将军恕罪。”

  单胤烆没有理会他,直望向莫雅道:“寡人曾说过,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绝不放过你。你当真以为你逃得掉嘛?”

  莫雅丝毫没有被围捕的惊恐,对着单胤烆的质问,淡然回道: “不错,我曾誓言忠诚于你,若有背叛陛下,必遭五雷轰顶,死无葬生之地!可是,”莫雅微笑着继续说道:“先背叛承诺的却是陛下自己,不是吗?”

  单胤烆冷然道:“意外之事,岂是寡人所能制衡的?”

  莫雅叹道:“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身为帝王的你永远不会明白,我的忠诚只献给同样忠诚于我的人。”

  怜悯的看着他,莫雅缓缓道:“穷尽一生,你也不可能会得到我对你的忠诚!”

  单胤烆神色阴沉,双眉紧锁,神情很是恼怒,突然又笑道:“这会寡人倒真是舍不得杀你了。”笑着,神色变得阴狠:“寡人倒要看看你有多硬的骨气,也敢跟寡人要忠诚!”

  莫雅浅浅一笑,娇艳得让人失神:“你以为我为何来此?你以为我真不知道这是一条死路吗?”不等单胤烆回话,莫雅退到崖边,冷漠而决然道:“我从没想过要从你大军环绕的芷阳城中逃走,但我绝不会死在你手中,单胤烆,我连一块尸骨也不会留给你。”

  众人尚未从她话语中惊醒,莫雅已纵身跳下断崖……,紧站在她身边的契青一身惊呼,飞身前去,抓住她的长袖,竟也随着坠入悬崖。

  “不!”单胤烆一声怒吼,飞步赶到崖边,聂臻、辜随风见他神情激动,怕他出事,也不顾不得礼仪左右两边架住他双臂将他拦在崖边。,单胤烆站在崖边,极目往下望,黑暗中山崖,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崖下湍急的水流拍打着山壁,如同幽怨的哭泣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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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19 18:14:29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望山村



  天耀皇朝宏业十一年,宁王使大军三十万攻渭,大破渭军于渭川之东、睢城之下,兵临渭都芷阳,渭相张世城叛,杀渭主而降敌,同年冬宁军攻入渭都芷阳,渭亡。
  

  一段血雨腥风的历史留在史书上的仅仅是寥寥几笔,其中多少血泪曲折已淹没在漫长的历史中,留给后人无限的想象空间。尽管宁王对芷阳城中发生的事已严令禁言,而天下之人,悠悠之口,已将它描成为传奇般的故事流传在褚国的土地上。

  岁月飞逝,时间能冲淡一切的回忆,凄美的传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被人们淡忘,生活依然如常。诸侯国已慢慢消化了因为宁国闪电般吞并渭国而带来的震撼,开始小心的堤防越来越强大的宁国。宁人在对渭战争中表现出的强盛的军力、先进的武器和匪夷所思的计策让诸侯国心生胆怯,为了对抗气势逼人的宁国,诸侯国之间秘密的联系已经变成了公开的盟约,而诸侯间错综复杂的恩怨,使得渭王后的十国演变成了四个联盟。天耀皇朝上空的弥漫着阴云,战乱随时可能发生。

  与诸侯国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不同的是,地处钺、吴、歧三国之间的小国中山国依附着它强大的邻居歧国,在纷乱的天下之争中艰辛的保存着自己。弱小的国力使得中山王从不妄想争夺天下,只想在混乱中保有自己的国家,中山国求安于世的国策使得国家远离了战火,逐渐富裕起来,成为这乱世中一方小小的净土。而富庶的中山国成为歧国天然的仓库,受到其庇护。

  望山村是中山国南面天望山脚下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偏远的小山村四周方圆数十里都是连绵的天望山脉,虽然山村的居民在打猎之余也种了不少薄田,但崎岖的山路,猛兽出没的山林,连最苛刻的官吏也不愿意到这个小村子里来收赋。 通向村子的山间小路一年到头也来回不了几个人。

  “还要多久啊?”女性特有的纤细嗓音,带着浓浓的疲惫:“我们已经在山里走了两天了!”

  罕有人迹的小路缓缓走来两个身影,一男一女,还有一匹矮个的小马,男人牵着马,手中拿着长刀,一边走一边挥刀将已长满了杂草树藤的路清理开。女人坐在马背上,却比走路的男人看上去累得多。

  “唉,你倒是说话啊!”女人声音已有几分怒意,这一路行来,这男人就跟个闷葫芦一样半天不说个字,闷都闷死她了。瞧他拿刀伐路的凶悍样,要不是大家都知根知底,她还以为自己被人拐卖了呢。

  男人一如往常般照样不理会她的言语,依然认真的清理着道路好让马儿能过通过。

  “喂!”女人提高了音量喊了一声,惊得树上的鸟儿齐齐飞来起来。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平静的道:“若是再耽误,入夜前就到不了村子,你若还想再在林子里住上一夜,只管闹便是!”

  女人恼怒的瞪了他几眼,想起前两夜在森林里过夜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嗥兽响,脸色也有些发白,终于叹了口气,闭上嘴,偌大的树林里只听到刀击声和时断时续的马蹄声。

  两人安静的走着,山里的夜来得特别快,天色渐渐暗起来,男人紧皱起眉头,加快了前进的步伐,小马在路上一高一低的颠簸着,马背上的女人被颠的脸色煞白,但她紧紧咬住唇坚持着,比起在林子里过夜她到宁愿忍受这些颠簸。

  远远的,一缕缕炊烟升起,男人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主动回头对马背上已经颠簸得不知东南西北的女人说道:“到村子了!”

  女人一阵喜悦,精神一下也恢复了许多,急急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走到前面看着山脚下百来座四处散开得房屋,空气中充满了柴草燃烧的香气,偏僻的天望山深谷中竟然还有如此热闹的一个小山村。

  “她,她就在这吗?”女人用激动的回头问道:“她当真还活着吗?”看见男人肯定的点点头,她一声欢喜的喊叫,“快,咱们快走吧!”这会早把自己发下的再也不和这个男人说话的誓言丢在脑后,也不管自己识不识得路,急忙向村子里走去。

  宁静的小山村,劳累了一天的人们都回到自己家中,女人们生火做饭,男人们清理着自己一天的收获,整理自己打猎的家什,忙完了就去逗逗孩子,简单而温馨。

  两人走在村庄里的小路上,没有再交谈,男人走在前面带路,女人跟在后面不断的促崔他。

  “哟,是小三啊!”路边的一户人家打开门,透出灯光映在两人身上,房里出来个中年农妇亲切的打着招呼:“才走几天又回来啦,你娘身体好着呢,别总担心着家里!哎,带媳妇回来了?”

  女人低低的呼了一声,羞红了脸,狠狠的瞪了男人一眼,男人一怔,忙对农妇解释道:“张婶,你弄错了!她不是……”

  农妇吃吃的笑起来,没有答话,暧昧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男人无奈的招呼了几句,带着女人匆匆离去。

  一路上两人再没有说过话,沉默的向前走着。

  又行了几百米,在靠近山脚的一幢小屋前停下,屋子四周围着篱笆,屋里还亮着灯光,男人推开篱笆间的小木门,领着女人,牵着马进了小院子。女人怔怔的站在屋门外却不敢上去叩门,神情间又是期待又是害怕。

  屋外的声响惊动了屋里的人,屋门嘎的一声打开了,一个纤细的身影掌着灯走来出来,灯光照亮了狭小的院子,看清楚院子里的人后,来人轻柔的嗓音带着惊喜的喊了出声:“念秋!”

  “公主!”念秋的泪水夺眶而出,整整一年忧心此刻化作止不住的眼泪,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莫雅温柔地轻拭去她的泪水,轻声抚慰道:“傻丫头,哭什么,我不是好好的吗?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应该高兴才是啊!”念秋点点头,却止不住的抽噎着,莫雅朝沉默站在一边的男人微笑道:“契青,谢谢你!”

  契青冷静的面孔微微泛红,道:“一点小事,莫再说谢了,夜里凉,有什么话,还是进屋里说吧。”

  莫雅点头,拉着仍在哭泣的念秋走进小屋里,契青转身将小马牵进屋后简陋的马厩栓好,放好干草,取下马背上的行李放在一旁,又开始打理有点脏乱的马厩,知道主仆二人见面定有不少的话要说,他体贴的在屋外忙碌着,让她俩好好的倾诉一番。

  含笑将绢帕递给念秋,小丫头的眼睛已经红肿起来,看来这段时间的确难为她了,若不是外面谣传太多,怕契青被人认出来,她早就让他接她过来了。

  念秋难为情的接过帕子,却突然意思到自己正和莫雅坐在一起,慌忙跪下道: “公主,奴婢该死……”

  “念秋!”莫雅低声喝止她的自责的话语,伸手将她拉起道:“再也没有什么公主了,从今以后你我都是普通的百姓,是这望山村的村民,念秋,你比我小上一岁,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你我姐妹相称,好吗?”

  “公主,奴婢怎么敢……”念秋在莫雅严厉的注视下打住了话语。莫雅知道她从小进宫,尊卑观念已经根深蒂固,一时还很难接受,叹息一声,道:“念秋,你要记住,沐纤瑶已经死在凤鸣山上,现在我的名字叫莫雅,你是我的妹妹,为了躲避战乱而来到村子里的。”

  念秋点点头,她也知道莫雅身份泄漏会面临多大的危机,喃喃的试了几下,才低声喊道:“姐姐!”

  莫雅微笑,非常高兴念秋不是个迂腐愚忠的人,“好妹妹,从今以后,你也不能在叫念秋了,既然是姐妹,以后你就叫莫愁,可好?”

  念秋低声将“莫愁”二字念了几遍,既高兴又有几分惆怅道:“念秋这名字是进宫的时候夫人给我起的,因为我进宫的时候正是秋天。”

  莫雅心中黯然,想起惨死的瑾夫人一阵伤感,念秋红着眼,泪水又要流出来, “过去的一切我们都要忘掉,”莫雅轻轻抱住她,柔声道:“莫愁,莫愁,我希望你将来再也不要有什么忧愁,快快乐乐的度过一生。”

  “姐姐!”念秋再也无法抑制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片刻,莫愁情绪稍敛,莫雅起身拿了帕子想过水给她擦脸,莫愁见了,慌忙一把抢过帕子,自己梳理了一番,莫雅知道她一时还不习惯,也就由着她,待她梳洗完毕,又坐回桌前,方才静下心来,细细询问当日逃生之事。

  “我们分开后,我到城中一个认识的老宫人处藏了起来,只说是私逃出宫的,她早些时候在宫里时候我帮了她不少忙,那些时候逃出宫的人特别多,她也不曾怀疑,后来听人说你在凤鸣山被逼跳崖自尽,我都吓坏了。”莫愁急急说道,当日莫雅将自己打算假死的计划告诉契青,让他先去景秀宫救出念秋,好生安排她,没想到念秋竟然知道宫中秘道,一合计下决定在宫中纵火掩人耳目再利用秘道逃走,出了秘道后,莫雅让念秋先行逃回芷阳城中,自己则和契青将追兵引导凤鸣山,山上早已有契青布置好机关,所谓机关不过是莫雅利用现代蹦极的办法,在脚上栓上结实的绳子,另一头则固定在崖下百来米的岩石上,夜晚天色黑暗,火把也照不真切,加之古人都是长衫长袖便于隐藏东西,才让她顺利逃脱。

  当日她只计划了跳崖,没想到单胤珩仍派人到悬崖下寻找,又沿着垣河打捞她的尸体。幸好,契青做事心细又自小在山间长大,攀岩爬壁的事情挺熟练,早在山崖上找了个小洞穴,两人藏在其中才没有冒失离去碰上宁王的搜寻大军,一直坚持了五天待宁人一无所获离去之后,两人才小心离开断崖。

  莫雅想起当日的情景仍心有余悸,若非契青仔细,照她的想法根本没料到单胤珩会派人下山下河的搜寻,恐怕她又会被抓回去吧,不过,呵、呵,单胤珩如此大规模的搜查也只能找到她故意丢弃在垣河礁石边的一只绣鞋吧。

  看着莫愁忧心的眼神,莫雅微笑着将当日分开后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听得小丫头一阵心惊肉跳,冷汗直冒。

  说完,莫雅道:“从崖下出来,我本想回城找你,但契青身份已暴露,我们太过显眼,怕被人发现连累了你,一直到现在风声平静后,契青才回到芷阳城。”她“死”后,单胤珩仍将她以王妃之礼在瑾夫人的墓旁建了座衣冠冢,芷阳人感她孝义,怜她母女红颜薄命,又称两座王妃墓为“双姝陵”,清明之时还有不少人烧纸焚香悼念。莫雅原本想自己也去芷阳一趟看看莫愁是否安好,顺便祭拜瑾夫人,但契青无论如何都不肯让她离开望山村,无奈之能让契青前去探望,没想到契青却将莫愁带了回来。

  莫愁安慰她道:“我进宫不久父母就因战乱失去了消息,家乡再没有什么亲人,我留在芷阳城,总是觉得你们没有死,想留在芷阳等消息,万幸,我没有离开,要不今天就见不到你了。”

  “是啊!”莫雅微笑道:“终于可以过平静的生活了,莫愁,你愿意留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吗?”

  莫愁望着莫雅,她清丽的容颜在烛光下恬静而温柔,让人心神宁静,她笑着坚定的说道:“从今往后,姐姐到哪,莫愁就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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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19 18:14: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四章 凶 兽



  望山村宁静的生活起来点点涟漪,契家老三自母亲去世后离开村子七年后又回到了深山中的小山村,虽然不是衣锦还乡却带回两个秀丽佳人,着实让村人艳羡了一番,没多少时候才知道,这两姐妹原是大家闺秀,因战乱而家破,被契青所救,便在望山村定居下来。
  三人以兄妹相称,里外分明,契青将自己的老屋让给姐妹俩居住,在屋旁另造了间小屋自己居住。村人知晓内情后,一面对姐妹遭遇十分同情,另一面村中未娶的小伙又兴奋不已,没事总爱在契家转悠,大献殷勤,弄得莫雅两人哭笑不得。不过,山里人的淳朴却让她俩打心里喜欢。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一晃半年又过去了,莫雅在离屋最近的山脚下恳了一块田地,种了些蔬菜瓜果,每都和莫愁打理田地,料理家务,契青则和村里的男人们一起上山打猎,他武艺出众,每次都能满载而归,连带一同狩猎的人都大有收获,村中的男人十分敬佩他,连带对莫雅姐妹也很是客气,日子过得平静而幸福。

  天望山盛产名贵中药材,尤其是这里的野山参在中山国也是大大有名,每年采参的季节,总有外地人到村里收购老参,村里人就靠着卖参的钱换回山里没法耕种的粮食和油盐。这也是望山村的人为数不多的跟外人打交道的机会,契青的妹妹当年就是嫁给收参商贾而离开村子。后来随同夫婿经商途中遭遇流寇,被拐卖到了渭国,这才有契青救妹而遇上莫雅的后话,如今契家小妹已经回到中山国和夫婿团圆,契青却不愿意再回安城,而是默默守护在莫雅的身边。

  九月初秋,参籽成熟,鲜红光洁,形似鸡腰,冠诸团生细杆之上,在深山杂草中极易辨认,是为采参的黄金季节。

  望山村的村民们挑选吉日祭拜过山神后开始准备上山采参,契青原本是要跟着一起去的,上山前日,莫愁着了凉,发起烧来,莫雅忙着照料她,契青害怕她俩出事便没急着跟大家伙一起上山,只说等莫愁病好后,再上山找他们。

  好在,莫雅多少还有一些现代的医疗常识,把她照料等很好,又让村里唯一的一个懂点医术的陆二叔给弄了些草药吃了,加上莫愁毕竟年轻,没过几天病就慢慢好起来,莫雅也着实松了口气。

  契青见莫愁的病缓了下来,也开始着手准备上山的工具,莫雅给莫愁喂过药,等她睡着了,才小心关上门走了出来。

  “要到山上去吗?”看见契青已经准备好刀箭背囊,莫雅问道。

  契青停下手中的活,道:“明天一早就得出发,我多赶些路就能追上他们!”

  “我们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莫雅垂下眼睑,满是歉意,乱世当道,正是男儿建功立业的好时机,他空有一生武艺却在这深山小村中守着两个弱女子,却是耽误了他。

  契青面色一沉,道:“我是心甘情愿留在村子里的,没有人逼我!”说着,察觉自己语气太过严厉,又低声说道:“既然你叫我一声大哥,我还不能照顾自己的妹子嘛?以后休要再说这种话了!”

  莫雅“扑哧”一声笑道:“是谁怎么也不肯让我叫他大哥,这会倒想起自己是个当哥哥的来了。”早些时候契青无论如何也不肯让莫雅叫他大哥,莫雅从不理会他的反对,照喊不误,这会契青终于肯正面承认,莫雅大是高兴,她一点也不愿意契青还记得以前那些恩情、身份什么的。

  契青脸上一红,低下头只顾整理东西不去理会莫雅的取笑,莫雅知道他性格内向,笑了几声,便打住,进到厨房帮他准备些明天上路的干粮。

  此时,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山里气候偏凉,虽是初秋,气温却明显的冷了起来,尤其是晚上温度更低,莫雅看可看天,先到里屋给熟睡中的莫愁加了床被子,才转厨房,正要生火,只听外面阵阵惊慌的呼叫:“契三哥,契三哥,不好了,出事了!”

  莫雅听到呼声,眉头一皱,听声音应该是村东头张大宝那小子,他不是随大队进山采参了吗?出什么事了?

  急急奔出,正撞上气喘吁吁跑来的大宝,契青已迎了上去,见他面无人色,眼中全是惊惧之色,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不是采参去了吗?其他人呢?”

  大宝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道:“我们……我们在山里遇上……遇上人熊了!老孙被咬死了,二柱被抓伤了,刚刚抬回来,采参的人全都回来了!”

  “什么?”契青和莫雅几乎同时一声惊呼,这山里面的野兽虽多,但极少发生熊伤人的事情,村子四周都有陷阱埋伏,一般的野兽根本不敢靠近村子,而男人们上山打猎也主要是猎些小型动物,也不会招惹那些猛兽,多少年都没出现熊伤人,怎么采参的队伍一到山里就遇上这事?

  “大爷让你到他家去一趟,村子里的人都过去了,大家商议看怎么办?”大宝歇了一会,说话也清楚了。大爷是村子最德高望重的老者,就像是村长一样,平时村子有什么大事都会到他那屋外的大坝子集合商议。

  契青回头看了一眼,莫雅点头道:“我和你一起去吧,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吗?”没等契青说话,已经转进屋查看莫愁已经熟睡后才将大门关好,和契青跟在大宝身后向大爷的屋子走去。

  大爷屋外的坝子上已经挤满了人,还未走近,就听见老孙媳妇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人群充满着压抑的气氛,女人们的眼睛都红红的。

  契青走到坝子边,人群主动让出一条路来,莫雅紧跟在他后面走到坝子的最前边,坝子前边躺着老孙血肉模糊的尸体,莫雅看了一眼直觉一阵头晕,浑身都难受,契青不动声色的站在她前面挡住她的视线。

  屋檐下坐着几个人,居中的是大爷,右边是村子其他几位老者,左边坐了两人,一人身着宝蓝色长袍,四十开外,身材精瘦,长着几缕山羊胡,目光精明,另一人一身灰色劲装,三十上下,身材魁梧,看样子是个习武之人。这两人面孔陌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这两人是来收参的商人,此次入山,他二人也随大队一同前往。”契青看出莫雅的疑虑,低声给她说道。

  莫雅更是狐疑,既是收参的商人怎么不在村中等采参人回到村子再看货收购,而是冒着危险跟采参人一起进山呢?

  “来喜,你把山里发生的事情给大家伙都说说!”大爷见人差不多到齐了,才对一直站在前面的来喜说道,大爷一开口,坝子立刻安静下来,只有老孙媳妇还在抽噎,几个女人围着不停的小声劝她。大家伙都盯着来喜,来喜是采参队里的一员,人挺机灵,记性好,说话也有条有理的,许是才受了惊吓,这会又被一大群人盯着,说话倒结巴起来。莫雅暗暗纳罕,照理说山里人见的野兽比见的家畜还多,怎么一头熊就吓成这样?

  “进了山,一路走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虫蛇猛兽的,大家都说今年山神爷保佑,包不准能采不少参呢!”来喜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些,说话也流利起来:“过了小河谷,我们就朝着野林坡走……”

  “来喜!”一声厉喝打断他的讲话,坐在大爷身边跛足的老头费力的站起来,面色严峻,大声质问道:“出发前,咱们定的可是到老参山去,怎么会往野林坡走呢?”

  来喜面上一阵发白,期期艾艾了半天,才道:“原是去老参山的,可后来大家说每年都去老参山也采不到什么好参,不如去参王岭试试。”

  此话一出,坝上响起一片议论声,来喜脸白得更厉害了,跛足老头怒道:“村里有规矩,采参不上参王岭,你们怎么这么大的胆子!我的一条腿就废在上面,你们怎么这么糊涂!”采参队的人都低下头不敢回老头的话。

  “四叔,都这么多年了,或是山里情形跟当年又不一样了?”大宝小声的插了句话,为自己等人的行为辩解:“咱们也还不是想能采些好参,给村子多换点粮食回来,而且赵爷说了,要是能采到千年参王,要以一百两黄金收购,那得是多少粮食,咱村里十年也吃不完啊!”

  村人一片哗然,赵爷便是那坐在上面的四旬男子,原来是他重金求购参王才让采参队冒险去了参王岭。莫雅进村一年多了,也听村里人说过,参王岭地势险峻,在天望山的最深处,传说中那是千年参王的生长地,早些年,村人也去那采参,虽然没采到千年参王,不过百年老参倒是挖了好些支,后来,采参人屡次在参王岭遇险,死了不少人,四叔年轻是这一带最好的采参人,却在参王岭受了挫,一行采参人死了好几个,四叔受了重伤,脚也废了。打那以后,村子里便有个规矩,以后采参一律不许再去参王岭,宁可少卖点钱也不能把命丢了,四叔是最后一个去过参王岭的人,当然知道那地方的可怕,谁知道,这些年轻人被重金诱惑不顾村规惹出事来。

  “呸,为了几个臭钱,把命都赔上去了!”跛足老头狠狠的啐了一口,骂道,赵爷旁边的中年人听到辱骂,大怒,就要跳起来,赵爷伸手止住他,叹道:“诸位乡亲,此时的确是赵某的错,赵某愿负所有责任,孙兄弟他们的家眷,我一定会好好照料的!”

  人群一阵沉默,真说起来也怪不上人家,是自己愿意上山的。这位赵爷语气悲哀,态度谦和,村人淳朴,一时也不好再责怪他。莫雅暗暗道,这赵爷倒是很有头脑,看来也是个人精。

  大爷这时站了出来:“来喜,你接下去说吧!”

  来喜应了声,接着说道:“到了参王岭,就一天的时间我们就采了好几棵上了年生的老参,大家伙觉得运气不错,就想再往山里头走走,看能不能碰上参王……”说道这,四叔又重重的哼了一声,来喜顿了顿,又道:“往山里走了没多久,遇到处黑林子,老孙说这地点多半能出好参,就往里去了,那林子里腥味重得很,约莫有野兽在林子里,大家不敢在往里走,本打算退出去,却在林子的一棵老树下看到一尾鸡腰红,那花红艳艳的,最少也是支百年参。”

  来喜倒把当日情形说得活灵活现:“大家往那树下一走,乖乖,这树怕是有千把年了,树身快赶上村里的房子了,等走近了才发现,树侧有一个大树洞,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那参就长在洞边不远,大家也不敢冒失去采,老孙往那洞里仍了些石头,看没动静,才走近了去刨那老参,刚在洞口蹲下来,就从洞里窜出条黑影朝老孙脸上扑去,老孙反应也快,举刀就砍,砍了几刀那东西就不动了,这才仔细一看,原来是条熊崽子!”

  莫雅皱眉听着,心中隐隐不安。果然,来喜声音惊惧起来:“那洞原来是个熊窝,有幼崽在洞里,母熊一定在附近,大家觉得不妙,连参也不敢要了,就急着出林子,还没走多远,只听到一声巨吼,我的娘,一只大黑熊追在我们后面,那熊立起来有一人多高,体型比那两个大男人加在一起还要大的多,它发现熊崽死了,发了狂似的追着我们跑,我们爬到树上,用弓箭身它,也不知道那熊的皮有多厚,这么近的距离都身不透,老孙和二柱在一棵树上,约莫是老孙身上有那熊崽的血,那熊围着他们那树转,不停的去撞那树,它力气大得吓人,没多一会,那树就被撞斜了,老孙和二住就从树上掉了下来。”

  “我们只能用弓箭射,后来,赵爷想了个法子,让人把衣服脱下来,用火绒点着了扔过去,那畜生怕火,也不敢在靠近,我们就在那林子里放了一把火,把周围的树点着,那畜生才跑远了,可老孙已经被咬死了,二柱被熊掌抓了几下,手都快扯得断了。”

  村人听得一阵发寒,老孙媳妇又呼天抢地的哭了起来,劝也劝不住,大爷不住的哀叹,采参队的人个个都噤若寒蝉,不敢再说话,半响,其中一人才道:“大爷,咱都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上那地方去了,都是咱们几个糊涂,没守村里的规矩,您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吧!”

  大爷没说话,只是不住摇头,四叔一声冷哼道:“这次你们的祸可闯大了,那畜生记仇得很,一定回到村里来报复,怕是以后整个村子都不太平了。”村人相顾失色,纷纷议论起来,一时间,坝上一片嘈杂,莫雅放眼看去见那位赵爷眉头紧锁,低头向身边的男子说些什么。莫雅心中一动,只觉得此人行事气度实在不像是普通的商人,他们到底又什么目的,来到这与世无争的小山村,真是为了棵传说中的千年参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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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19 18:15:01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围 捕



  “好了!”大爷一声大喊喝止了村民们议论,环顾众人,有人惊慌,有人怀疑,有人不以为然。大爷待众人安静后跟四叔小声的讨论几句,又和赵爷说了一会,才道:“今年的采参先暂时缓一下,等到下月再进山!参队里受伤的人,赵老爷愿付赔白银五十两,老孙家付赔白银二百两,今日之事,望山村的人都要引以为戒,不可再鲁莽行事!”停了下,又道:“至于四叔所言,不管那畜生是否会来,大家总要小心得好,小三!”
  契青被点了名,站了出来,应了一声:“在,您老有什么吩咐?”契青的名字是他离开望山村后改的,村里的人还是习惯性的叫他小名,村子里有好几家都姓契的,契青行事低调,从不张扬,没有人把这个在村里看着长大的小三和那个闻名天下的剑客联系起来。

  “小三,你领着村里所有的猎户,这些日子在村子附近多走动走动,把村子周围的布置再好生打理一下,不要真让那畜生窜到村子里伤了人。”大爷吩咐道,契青武艺出色,现下已隐约是村中众猎户的首领,这等紧要的事情自然是交给他来领头。

  契青回了声是,大爷又吩咐了大家几句,多半是村里出了事,各家要出入都要比以前多小心些云云。莫雅没有听清楚大爷说了些什么,只看见赵爷似乎颇为注意契青,她心理有几分不安,悄悄拉了拉契青的衣袖,契青向众人说了几句,转过身,挡住赵爷投过来的视线,小心护着她离开。

  看着正在离开的两人,赵爷心中暗道,没想到这深山野岭还有这般人物,那男子气度稳重,举手投足间隐约有高手风范,他身后的女子虽然荆钗布衣,但在她转身那瞬间,他锐利的眼神仍然捕捉到她那难以掩盖的丽色。

  “爷!”随从的呼声打断他的思索,大爷吩咐完事情后,正向他走来,他急忙收回神智迎了上去。

  “赵老爷,今年咱们村子流年不利,恐怕采不到什么好参了,您看……”大爷叹息道,赵爷忙道:“看您老说的,这事也是因我而起,不是下月还要进山一趟吗?不管采了什么参,我都一律高价收购,也算是弥补贵村的损失!”

  大爷一听喜道:“多谢赵老爷,您真是仁义啊,等秋末一定将最好的参送到您府上去!”赵爷笑道:“不妨,我到这山里来,除了收购人参外,也是因为大夫要我到山清水秀的地方调养调养多年的顽疾,现下离下次进山还有月余天,我也难得进山一次,就在村子里多住几日吧!”

  大爷笑道:“这山里地方简陋,怕老爷住不惯,若是不嫌弃不如就在我那里先住几日吧!”

  赵爷忙点头道谢,当下,大爷便领了二人进屋。

  莫雅回到小屋,先进内室看了看莫愁,见她睡得正香,放下心来,给她掖了

  掖被子,才轻声走了出去。

  “大哥!”莫雅在桌边坐下说出心中怀疑:“我总觉得那两个人不像是普通的商人,我有些担心。”

  契青点头道:“我也觉得有些不寻常,普通商人怎么会冒险跟着参队进山,又怎么会让他们以火驱熊,要知道,咱们村子是靠山而居,从不敢在山里随意点火,听来喜所说,倒像是这两人助他们逃出参王岭的。”

  “我看这两人虽然可疑,但不像冲我们来的,你说,他们到这荒山野岭到底有什么目的?”莫雅仍很疑惑。

  “天望山虽属于中山国,但它与同时也与歧国、吴国交界,会到山里来的多半是这三国的人。不过,虽说是交界之地,可天望山地势险峻,既是中山国人也很少到山里来,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契青也甚是疑惑。

  莫雅看他又再苦思,打趣道:“别想了,今天折腾了怎么久,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你这治保主任还要走马上任呢!”

  契青愕然:“什么治保主任?”

  莫雅急忙打个哈哈,混了过去,把契青送出门,才回了里屋。她怕莫愁半夜醒来,便抱了被子和莫愁睡在一起。

  她虽然劝契青不要再想,自己却一直在思索,契青、莫愁还有自己在一起实在有些惹眼,虽然这些人不一定是冲着自己来的,但若是引起他们怀疑泄漏了自己的身份,只怕这村子也不能再住下去了,无论如何,明天要提醒契青和莫愁这几日要小心些。

  胡思乱想到深夜,她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恍惚间听到阵阵嘈杂的声响,让她睡得不安稳,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陡然将浅眠的她惊得坐了起来。

  莫雅跳下床,披上外衣,急急奔出内室,打开房门,只见村中处处是火把光亮,人声鼎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正要出门看了究竟,一个身影跑了过来,把她推进屋子,焦急道:“别出来,快进去!把门栓好,我没回来前,呆在屋里,千万别到外面来!”

  莫雅听出是契青的声音,忙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契青阴着脸,沉声道:“熊进了村,闯进了西边张家,咬死了保胜夫妇!”

  莫雅一声惊呼,契青又道:“恐怕那畜生还在村子里,我带人在四处搜搜,你千万不要出去。”

  莫雅点点头:“那你自己也要小心!”契青又交待了几句,这才匆忙离去,莫雅栓好门,回到里屋,却再也不敢入睡了。

  天蒙蒙时,莫雅才靠在床头迷迷糊糊的睡着,等她醒来,人躺在床上,莫愁却已经起来了。

  她忙起身,整理了一下,出了内室一看,莫愁正忙碌着,莫雅急忙拉住她道:“让我来,病才好一些,怎么能做这么多活?”莫愁躲开他,急道:“已经都好了,一早起来觉得精神都恢复多了,躺了好几天,也该活动活动了,这几天都把姐姐累坏了呢!”

  莫雅拍了拍她的肩头,笑道:“傻丫头,要抢事情做,不在这一会,等你全完好了再多做一些补偿我吧!你要想活动活动就做些简单的事情吧,大病初愈,还是多注意点!”

  莫愁点点头,帮着莫雅收拾起来。

  忙碌了好一会,莫雅看看已经快晌午,契青仍没有回来,心理不禁担忧,昨夜也没休息,到现在只怕也没吃什么东西,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正想着,篱笆外的小路上一群猎户急急向这边走来,莫雅忙迎了出去,契青正在其中,身旁那人见她出来,喊道:“莫姑娘,不好了,契三哥受伤了。”

  莫雅一惊,看见契青左手衣衫一片血红,莫愁听见喊话跟着走了出了,一阵惊呼。

  两人手忙脚乱的将契青接回屋,契青怕她们担心已经将伤口包扎处理好了才回来,莫雅仔细查看伤口,确定只是皮肉伤,没有损及筋骨,这才放下心来。回头正想让莫愁端杯水来,却见她忧心忡忡,双目间隐隐有泪光,关心之情溢于言表,不禁心中一动,道:“莫愁,你照顾大哥,我去厨房里熬点粥来!忙了这么久,怕是连饭也没顾上吃吧!”

  自顾自的说着,不等两人答话,已经走了开。莫雅愉快的在厨房里忙碌着,刚才那一幕看来莫愁情窦初开,喜欢上忠厚侠义的契青了,我真是糊涂,这么长时间都没看出来吗?把莫愁托付给契青再合适不过了,唉,我自己想一个人平静的生活可不能让莫愁也跟着我啊,毕竟她才十七岁。莫雅心里想着,打定主意要把两人撮合在一起,她满心为莫愁打算着,却没想起在这个时代她也只是个十九岁少女。

  莫雅将粥煮好,等契青吃完,才开口问道:“究竟怎么样?那熊,你们杀了吗?”契青苦笑道:“没有,那畜生怕快要成精了,皮厚得很,普通的刀箭根本伤不了它,我臂力虽强却只让它受了点轻伤,没有伤及要害,还把差点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说着把昨夜之事大概给两女讲了,那熊果然不出四叔所料居然跟着采参人来到村子,昨天夜里就闯进村民家中咬死咬伤数人,他带着村中猎户进行围捕,不知道那熊是多年出没在参王岭吃了人参还是实在是皮肥肉厚,猎户们的弓箭刀枪居然奈何不了它,契青武艺出众,尤其臂力惊人,饶是如此,也没能将它杀死,让它又逃回丛林中。

  契青叹道:“那畜生受了伤,怕是更是凶残,只怕大家又要提心吊胆了,若不把它除掉,村里都不能平静。眼下,大家都不敢进山,日子长了该怎么办才好呢?”

  莫雅听得心惊不已,三人沉默片刻,莫雅问道:“大哥,你可又什么法子吗?”望山村靠山而活,村人平日都以打猎采参为生,若是熊继续作怪,村子里的人该怎么生存呢?

  契青摇摇头道:“普通的弓箭刀枪都奈何不了它,不能致命,我们山里又没有什么神兵利器?可怎么办才好?

  普通弓箭刀枪都对付不了?莫雅低头沉思,若是那东西应该可以吧?

  契青见她沉吟不语,知她机智过人,连弩箭那样锐器都能制作出来,眼下一筹莫展,虽不愿意劳累她,此刻也只能寄希望于她。

  莫雅思索了好一会,犹豫着该不该制作出那样惊世骇俗的东西来,她早已立誓不再破坏这时代的发展,所以此时很是为难,但看到契青和莫愁期盼的眼神,她终于长叹一声,罢了,总归是在这深山之中使用,应该不会引起什么波澜,当下,她指挥两人:“大哥,你到陆二叔那拿些硫磺石来,莫愁,你到墙脚边刮那些白色的“绒毛”回来,越多越好,不要问我,马上动手!”她说话中自有一股威严,两人见她神色严肃也不敢多问,急忙按他吩咐行事。

  莫雅走到厨房取了些木炭,那本是为过冬取暖准备的,山里的冬天来得早,夏天一过就开始可以烧炭了。她慢慢碾碎木炭,一边回忆幼年时在乡下外婆家见的当地渔民为了炸鱼而制作的黑火药,没错,她打算用土制的黑火药来对付那刀枪不入的黑熊,不知道用这些简易的原料能不能起到效果?

  很快,契青和莫愁将她所要的东西带回来,两人将信将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要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做什么?莫雅查看了一下数量大概已经够用,满意道:“管他呢,先做少一点试试看吧!大哥你带莫愁出去,没有我出声,你们如无如何不可以进来。”契青和莫愁大惑不解,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莫雅见他俩狐疑,深深感到歉意,试制火药是个非常危险的事,她不能让他们处在危险中。

  两人向来知道她为人,也不怀疑,契青只道:“我们在外间,你若有什么事就大声的叫我们!”便领着莫愁离开。

  两人走后,莫雅对他俩带回的东西进行简单的检测,确认无误后,按照记忆中的方法:硫1,木2,硝7的比例开始配置黑火药。

  契青和莫愁在屋外坐立不安,不知道莫雅在里面到底搞什么?虽然不知她用那些奇怪的东西做什么,但隐约觉有不安,不敢离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莫愁终于按耐不住,轻敲厨房门,喊道:“姐姐,姐姐。”屋内迟迟没有人回答,莫愁又急又怕,不停的敲门,半响也无人回话。契青觉得不对劲,忙拉开莫愁,正准备撞开房门,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屋子都一阵摇晃,厨房门“砰”的一声倒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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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19 18:15: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六章 危 机



  “莫雅!”
  “姐姐!”

  两人大惊失色,一面叫喊着莫雅,一面飞快的跑进厨房。屋内一片狼藉,厨房通向后院的小门处,整面墙都已经倒塌,土灶也塌一半,碗碟都被震得粉碎,到处都是泥土残渣,空气中尘土飞扬,还弥漫着一股呛人的气味。

  “莫雅!莫雅!”契青惊惧的大喊,四面环顾却不见莫雅的踪迹,莫愁吓得脸色煞白,连喊也喊不出来了。

  “咳、咳……”一阵轻微的咳嗽声响起,两人急忙朝着声音响起的地方,还没塌下的半边土灶奔去,只见莫雅伏在灶台下,一身厚厚的泥土,若不细看差点都看不出来还有个人在那。

  莫愁忙扶起她,仔细查看她有没有受伤,直到确定她无碍后,在放下心来,帮她拍去身上的泥土,问道:“吓死我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弄成这样?”莫雅尴尬的笑着,没想到黑火药的威力这么厉害,她做了一小瓶,在后院试爆了一下,居然能达到如此效果,是她太聪明了,还是古代的原料太纯正了?

  契青扶她到外室坐着,拿来干净的毛巾给她擦拭,他虽然惊讶方才的情景,却没有向莫雅发问。

  莫雅休息片刻,看着目光关切的两人,心中一暖道:“让你们担心了,刚才我做的是能够对付黑熊的宝贝。至于那是什么东西,我一时也和你们说不清楚,而且那东西我只用一次,以后绝对不会用,你们也不能透露那东西的来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再次在世间出现。”

  契青和莫愁颇觉怪异,但两人对她向来信服,见她不愿意透露过多,也不再追问。莫雅细细讲解了火药的用法并和契青计划了一个“请君入瓮”的圈套,准备猎杀那只凶猛的黑熊。

  确定行事后,契青立刻到村中联系众猎户开始着手准备,莫愁无论如何不肯离开,莫雅只好让她继续守在外面,自己则更认真的制作足够量的火药。

  莫雅采用的是民间猎户家最常用的炒制法,既是是在现代许多乡村的老猎人、渔民都还在使用这种办法制作土制火药,方法其实也很简单,先炒碾碎的硝和碳,最后加入硫磺混炒,一边炒还要一边喷水,不然炒太热了可要爆炸的,炒2、3个小时就可以成成品使用,威力相当大,稳定性也好,制作不算复杂,只是容易受潮,这样更好,既是被人拿走也不能再次使用,她也不用担心这东西流失出去影响这个世界的平衡。

  入夜,山里的夜晚特别的寒冷,即便是初秋,也能让人感觉到冬的逼近。

  突如其来的恐慌让村人在天刚黑时就关门闭户不敢再外出,这寂静的夜晚连点点灯光都看不见,望山村像座了无声息的死城一般。

  “那个会来吗?”莫雅的语气有些不确定。此时,她正蹲在村边的一片灌木丛中,坚硬的灌木刺和夜晚出游的各种小动物都让她极其不舒服,但她不敢轻举妄动坏了契青的精心布局。

  她让契青将黑熊诱到埋伏点,再利用掩埋在此处的“土地雷”解决它。她提出了大概的思路,契青却做了周密的布置,在村子四周布置了多处陷阱障碍,独独在埋伏地留出了通道,这种布置如是两军交战可能很容易被看穿,但对付一只野兽应该是绰绰有余。

  契青专注的看着深林,小声回答道:“它报复心切,昨天我们又奈何不了它,有持无恐,今晚肯定回来伤人。一会,你可要小心,只管好你的“霹雳神火”就可以了,其他交给我们来做!”莫雅对他点点头,放心,她从来都不崇尚个人英雄主义,而且她自己几两重,她很有自知之明,一不小心,忙没帮上,还会变成别人的负担。

  抬眼看了看,密林中仍是寂静一片,四处灌木丛,黑乎乎的,四处埋伏的猎户很难被发现,饶是她知道大家都藏身其中,一时也不能把人找出来,不愧都是村子里经验最丰富的猎户组成的“捕熊大队”。

  突然,契青伸手将她往下拉了拉,低声道:“来了!”

  莫雅屏住呼吸,向林中张望,视线所及之处仍是漆黑一片,看不到有什么异常。

  契青握着弓箭的手紧了紧,双目死死的盯着密林的出口处,全身迅速进入到战斗状态。

  空气中一股紧张的气氛,似乎除了莫雅以外所有人都感觉到异常,莫雅埋下身子,她不能害怕,今天若不能让火药发挥威力,一击而中,就会连累这些围猎的村民们。

  契青靠着她的身体突然一紧,莫雅心头一颤,顺着契青的眼神望去,差点惊呼出来,一个硕大的黑影,摇摇晃晃的向着他们走来。

  老天,莫雅差点呻吟出来,她长这么大没见过这样巨大的黑熊,隔着百米之远,她都能闻到那呛人的腥气。手脚一阵轻颤,她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有勇气,埋在村口的那一罐火药真能有效吗?

  契青伸手轻按在她肩头,莫雅转头看向他,他一脸的担忧,如果不是只有莫雅才知道火药的用法,不管她怎么哀求,他也不会让她处在这种危险之中。莫雅深深吸了口气,稳定自己的情绪,然后努力向契青展开一个笑容,让他不要担心自己。

  契青还来不及有更多的动作,黑熊已经来到灌木丛前,似乎感觉到空气中的危险气息,大黑熊不安的晃动着,慢慢向这片可疑的灌木丛靠近。

  “啊!”随着黑熊试探性的靠近,埋伏在离熊最近地点的人终于忍受不住恐惧叫了出来,一时间,埋伏在四周的猎户纷纷战了出来,没有章法的对着黑熊一阵乱射。

  被乱箭激怒的黑熊发出惊人的吼叫声,巨大熊掌“呼、呼”的挥舞着,向猎人们冲来,那熊掌是熊攻击的利器,威力的惊人,一掌有开碑裂石的威力,这么巨大的黑熊一掌下来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走起路来笨笨的黑熊攻击时竟然显出惊人的爆发力,它猛冲到灌木丛中,对着当前一人猛挥过去,那猎人躲避不及竟被一掌挥出了七八米远,一声惨叫令在场众人无不胆战心惊。没待众人回过神来,黑熊吼叫着又展开了攻击。

  契青叫了一声:“不好!”放下弓箭,拔出大刀迎着黑熊冲了上去。

  莫雅立起身来,看见契青用刀架住黑熊在挥向一名猎人的巨掌,黑熊转身向开始攻击他,契青虽然武艺出众,但黑熊皮坚肉厚,刀枪不如,加之力大无穷,打斗起来凶猛无比,不一会,契青左挡又支,已经有几分吃力。

  莫雅一跺脚,大叫道:“大哥,把它引到村口!”叫喊声中,自己已经向村口埋伏出跑去。契青边打边退,不断激怒黑熊,技巧的把它引向村口,众猎户从惊慌中冷静下来,想起今天的计划,也都围了上来,将黑熊慢慢引了过去。

  莫雅摸到自己暗藏在树桩边的用棉线裹着少量火药制作的引线,掏出火绒,将同藏在一边的火把点燃,稳定住自己颤抖得愈来愈厉害的手,等候它步入死亡陷阱。

  契青边打边退,不动声色的将黑熊往“陷阱”引来,四周猎人们的呼喊和弓箭让黑熊变得愈加暴躁,当它被身边偷袭的人激怒想去攻击时,契青就会追上去,用大刀狠狠的砍,迫使它不得不回头对付他,几次三番,黑熊已经狂暴得失去了理智,不再搭理周遭其他人的骚扰,一心一意的追咬着面前不停挑衅它的人类。契青被黑熊全力攻击,他武艺再好,身上也挂了几处彩,所幸都是些轻伤,饶是如此,也看的莫雅一阵心惊。

  “碰”的一声伴随黑熊嗷嗷的嗥叫声响起,黑熊被暗藏在村口的兽夹狠狠的“咬”住了,黑熊嗥叫疯狂摆动身躯挣扎着,凄厉的叫声响彻了山里的夜空,惊得林中的飞鸟走兽阵阵骚动,兽夹虽然是特制的,又厚又大,一头的铁链还扎扎实实的捆在一旁的巨石上,就算这样的厚重的布置居然也让它惊天动地的挣扎中扯得一晃一晃。

  “大家快退得远远得,伏在地上!”此刻,莫雅反倒镇定下来,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大声命令道。她的声音纤弱,又因竭力的喊话而变得沙哑,但话语中自有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让人觉得遵循她的命令是件理所当然的事。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按照日间商议的步骤急忙四下退了开,莫雅待众人一退开,手上火把一动,已将引线点燃。

  红色的引火迅速在地上蜿蜒爬行着,莫雅再次环顾四周,却看见一猎户拉弓引箭正欲射向黑熊,他急于求功竟不顾日间莫雅的再三嘱咐,逐渐走进了危险的爆炸范围。莫雅急得大喊道:“快伏下!”

  危急之时,契青突然一个飞身上前将那人扑倒在地,转瞬间,“轰!”的一声巨响,连群山也为之一震,艳丽的火光一闪,伴随腾起的滚滚浓烟,在超时代的武器攻击下,大黑熊被炸成了几块,鲜血和残渣溅得伏在四周的人一头一脸,空气中充满了硝烟和腥血的气味,呛得人不能呼吸。

  没等现场平息,莫雅跌跌撞撞的向契青的方向奔去,老天,千万不能让他有什么事。被契青救下人满脸惊慌的坐在地上,契青伏在他身旁一动也不动,浑身都是血迹,莫雅跪在他身边,全身不能自主的颤抖,心中一阵冰凉,我害死他了,是我害死他的,契青,契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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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19 18:15: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七章 出 山



  四周是惊惶失措的人来回走动着,莫雅抓住契青的手,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看着他们查看契青的伤势,看着他们失望的眼神,浑身冰冷。这么猛烈的爆炸,即使没有受什么内伤,这么严重的外伤就算是在现代也是生死一线,莫雅绝望的闭上双眼,契青,我害了你!
  “姑娘,他还有气,还能救过来!”低沉的声音唤醒了莫雅混沌的神智,猛睁开眼,开着眼前说话的人,是他?那个神秘的赵爷,原来他一直在附近观看这场人熊斗。

  从随从手中接过一个锦盒,赵爷取出一粒丹药,用手均匀捏碎后,用温水化开,慢慢喂进契青嘴里,契青已经不能吞咽,一小杯水耗费了半柱香的时间才让他喝下。

  紧急赶来的陆二叔轻轻为契青的伤口清理包扎,火药的威力让契青全身多处被炸伤,万幸的是,他是伏在地上的,所以没有造成致命的外伤,但背部却已是血肉模糊。

  正在忙活的陆二叔突然“咦”了一声,问道:“赵老爷,您给小三吃的什么神药,他的气息虽然微弱,却平和了不少。”

  “鄙人方才给这位小哥服下的是以重金购买的“仙芝玉露丹”,可在重伤之下护住人的心脉。”赵爷回道。

  陆二叔啧啧道:“幸好赵老爷有这种天下难得的奇药,不然,小三……”

  莫雅只关心契青的性命:“二叔,那我大哥他现在怎么样?”

  陆二叔叹道:“虽有灵药救命,可小三伤得太重,尤其是他还受了很重的内伤。若没有高明的大夫和上好的药,恐怕拖了太久。”

  莫雅听罢,回首毫不犹豫的跪倒在地,恳求道:“赵老爷,救人救到底,请您再帮帮,您的大恩,莫雅必铭记在心,倾尽所有来回报您!”眼下,恐怕只有这位来历神秘的赵爷能救契青,莫雅没有时间权衡利弊,只要能救契青,哪怕他是魔鬼,她也愿意跟他交易。

  “姑娘请起!”赵爷忙伸手将她扶起,诚恳道:“小哥舍身救人,乃是侠肝义胆之人,就是姑娘不开口,赵某也会义不容辞的相助,姑娘如此大礼,真是折杀赵某了,只是……”说着,顿了一下,不再继续说下去。

  莫雅问道:“赵老爷有何难为之处但说无妨!”

  赵爷为难道:“只是这山里地势偏僻,怕大夫来回耽误了救治,何况高明的大夫未必愿到这山岭中来,若想得到最好的救治,恐怕要姑娘带着小哥随赵某一同出山求医。”

  莫雅垂眸低头,彷徨无依的模样着实让人生怜:“全凭赵老爷您作主!”

  的确也只能将契青送出山寻名医救治,不管此人有何目的,现在也唯有依靠他,走一步算一步吧,眼下只能虚与委蛇,见势拆招了。

  赵爷的行动力惊人,不到一个时辰已安排好启程出山,村人感激契青仁义不少人都前来送行,村中几个年轻人照莫雅的吩咐做了一副简易的担架并自愿抬契青出山。莫愁得知契青受伤后已经哭成了泪人,全靠村里的女人们帮着她才将行囊收拾好。

  契青伤势沉重不能拖延时间,莫雅一行人打着火把连夜赶路,村人随行而来的人不少加上赵爷的三个随从也是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虽说夜间山林野兽出没频繁,但他们人数众多,一路上倒也平安。村人轮换着抬着担架健步如飞,一路甚少休息,到了第三日早上,他们已经走出了天望山来到附近最大的一个镇裕林镇上。

  望着村人离去的背影,莫雅心中一阵悲凉,她有种预感,自己可能再也回不去那个宁静的小山村了。

  短短半个时辰,赵爷的随从已经安排好马车,将契青安置在马车上,一行人又马不停蹄的往中山国都万春城赶去。

  在车厢里,给契青换好药,莫雅试着和他说话,契青的意识仍然混沌不请,只有偶尔发出些无意识的声音,看着契青这副模样,莫雅揪心的痛,又难过又自责。莫愁一路都没说话,直到此刻才哭了出来。莫雅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也许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车厢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莫雅压制住几欲奔出的眼泪,转身出来车厢,坐在驾车的座位旁。

  莫雅大口的呼吸着晨间湿润的空气,让冰冷的空气进入体内借以平复心中难以抑制的悲伤。

  “莫姑娘!”身边响起赵爷低沉的声音将她从混乱的意思中唤醒。

  强打起精神,莫雅这才发现赵爷已经坐在自己身边架着车,方才驾车那人已不在车上,她微微一惊道:“赵老爷?”

  赵爷笑道:“姑娘莫再如此称呼在下了,实不相瞒,赵某乃是锦绣庄的总管,不若称一声“赵总管”。”

  锦绣庄?莫雅一怔,饶是她再孤陋寡闻也不会不知道商铺遍及各国,富可敌国的天耀皇朝第一庄,没想到赵爷竟是这个“大企业”的总管,她反到松了口气,她最害怕的是跟宁国扯上什么关系,若是商人那倒好办,绕了一圈,原来碰上本行的老祖宗了。不过,商人重利,锦绣庄到底看重了什么要如此热心相助施恩于她?

  “我看姑娘谈吐不俗,行事果断,不像是山野之人,请恕赵某冒昧,敢问姑娘仙乡何处?”赵爷含笑发问,隐隐试探她。

  莫雅神色哀戚,缓缓道:“不瞒赵总管,小女本是渭国人士,家中虽不富裕但也是书香门第,家父早逝,家母独自抚养我们姐妹俩,孤儿寡母无人可依,被城中恶霸逼婚,累及家母惨死,我姐妹背井离乡逃亡在外,多亏大哥相助,才来到望山村隐居起来!”说着,她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这些故事是当初住进望山村时对村民所说的,她知道赵爷多半在村中打听过她们的来历,自然说得是滴水不漏,此刻想起契倾生死难料,悲从中来,哭得不能自己。

  赵爷见她悲痛,只当她提起身世所至,不甚唏嘘,忙好言相劝,天耀皇朝分裂诸侯国各自为政,各国君主治理国家优劣不同,加之年年战乱,似她这般遭遇也是大有人在,赵爷自不疑她,本想再细细追问,见她如此伤心只觉不便再问,也不好再提起她的身世。

  一行人向万春行进,路上马车颠簸,怕加重契青伤势不敢一味赶路,只得放缓了行程,赵爷怕耽误治疗,派手下先行回城将大夫接过来,在路上就开始治疗,莫雅见他诚心医治契青,也不再像最初般提防着,言语间也更为诚恳。

  到了第七日,万春来的大夫已经前来与车队汇合并着手对契青进行治疗,他的到来让莫雅着实松了口气,契青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身上的伤口也在悉心的治疗下开始慢慢愈合,但人却依然处在昏迷混沌之中,莫愁衣不解带的照顾着他,短短几天人已经受了一圈,莫雅又心疼又难受,只求到了万春能够广求名医治好契青。

  行程到第十日傍晚终于抵达中山国都万春。

  中山国地处中原,交通便利,南至越、吴,东至楚、宁,西至郑、梁,北边则是歧国,地理位置极其优越,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然正是由于各国都欲抢占此地互相钳制,加上多年来中山国依附强大的邻居歧国,左右逢源,竟得以在这乱世太平发展成为了最富庶的国家,天耀皇朝的商业中心。

  莫雅虽见过宁都上饶的壮观,渭都芷阳的华美,却仍然惊叹于万春的繁华,商业的鼎盛。万春城内人头涌动,熙熙攘攘,店铺林立,叫卖之声此起彼伏,好一个繁荣的大都市。

  车马驶进万春城中,莫雅微挑起窗帘观看,车架行使到城中一处僻静的院子停了下来,院子外面看来十分古旧,应该有些年生,从绵延数百米的高高围墙看,院子的规模倒不小,院门前题着“安馨园”三字,雕刻的文字却是新的,与院子古旧的外观极不相称。

  领头的人跳下马车进院一声招呼,院子里出来六、七个丫环仆从,其中四人抬着一个担架,样子和莫雅在望山村中托人制作的一样,却是锦缎铺盖,舒适柔软之极,莫雅心中感激,没想赵爷竟如此细心,准备如此周到,连这些细微末节的地方都考虑得如此周全。

  众仆从将契青抬进内室,莫愁随着进去,她本是在宫廷长大,安排众人这样那般如同回到宫中一般,不大一会就将院子打理了一遍。

  莫雅走在后面,向赵爷屈身行礼道:“赵总管如此厚待,小女真是惶恐不安!”

  赵爷微笑还礼道:“姑娘切莫如此,此间庭院甚是清静,很适合疗伤静养,原是鄙上的一处私院,多年未用,赵某特意命人打理出来,这些仆从都是这院子里的,现下全都听候姑娘吩咐。”

  “赵总管实在太客气,如此,小女却之不恭!多谢了!”莫雅也不客气,眼下这些正是她需要的,有最好的条件,契青才能得到最好的照料。

  赵爷拱手道:“赵某已让锦绣庄所属药房通知各地名医前来万春会诊,姑娘旅途劳顿,早些休息,往后还要忙上好一段日子,不要伤了身。此处离锦绣庄不过几里,姑娘若有事可命人前往山庄传话于我!此番出行事务还得向鄙上禀报,就此告辞了!”

  莫雅听闻,感激万分,真心实意的再次致谢,步步相随送赵爷出了院门,看着他扬鞭远去,这才回来院里。细看之下,不禁吃惊,这座庭院外间古朴老旧,里面却别有洞天,庭院由数座独立的小院落错落而成,回廊曲折,小桥流水,树绿花娇,奇花异草引人入胜,如此精致典雅可与宁、渭王宫相比。莫雅暗暗心叹,这锦绣庄主一处闲置不用的私院也如此考究,这锦绣庄到底富裕到何种地步,这锦绣庄主又是何种人物?

  眼见这无处不透着贵气的精致庭院,莫雅心中不安,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只是这些东西到底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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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19 18:16:25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三十八章 真 情



  莫雅再一次体会到了赵爷行事的雷厉风行,入住“安馨园”的第二日陆续就有大夫前来诊治,莫雅在每位大夫诊治后都详细的询问伤情,让大夫诊治后开出处方,却并不让人急着抓药熬制服用。直到第五日上,最后一位大夫诊治结束,莫雅才请诸位名医聚在一起共同讨论治疗办法。
  这九位大夫均为各地名医,都是被锦绣庄许以重金快马加鞭请到万春出诊,其中任何一人都是可独挡一面的杏林圣手,莫雅此举无疑是在质疑他们的医术,本是极大的不恭敬,若非是天下第一庄出面相邀,只怕不少人早就拂袖而去。

  书房中,众名医围坐在一张圆桌前,桌上放着九张字迹不同的药方,莫雅请各位名医相互传看各自开具的药方,少时,才开口问道:“诸位的方子,小女都已经看过,大体上都是健元固本的调理之方,不知道诸位还有何看法?”

  众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老者道:“小姐所言不错,公子所受的伤是内外两种,外伤已无甚大碍,伤口已经在逐步愈合,而内伤却难以诊治,公子先前已服食过疗伤圣药,护住心脉,无性命之忧,我等所出的方子均是健元的调理之方,公子年轻力状,加以时日便可恢复。”

  “完全恢复吗?”莫雅沉声问道。

  老者道:“能清醒,可以行走,但若像以往一样却是不能!”

  桌上另一中年人接口道:“身子会极差,不能伤风见寒,不能苛累疲劳,得多加小心保养才行。”

  莫雅心下凄然,难道契青这样的剑客会变成一个连风都不敢吹的半废人嘛?契青他……,他知道了,怎么受得了,她压制住心中哀伤追问道:“难道没有完全治愈的办法吗?”

  中年人讪笑道:“小姐,天耀朝最好的大夫都在这里了!”若不是不敢冒然得罪财雄势大的锦绣庄,当世几位名医会这样聚在一起被一个小女子责问。

  莫雅黯然,的确,锦绣庄请出的都是当世名医,若是他们没有办法,她还能向谁求助呢?

  老者见她悲戚,温言抚慰道:“小姐切莫悲伤,公子现下倒无性命之忧,先以我等的方子调理,日后若是再有医术出众之人治愈也不是不可之事,人只要活着总是有机会的!”

  莫雅闻言一怔想到,是啊,现在契青的性命无碍,以后我定会遍访天下总有机会将他治愈,人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若是我都没有信心,让契青和莫愁怎么办?契青重伤,莫愁除了照顾契青,整天都神情恍惚,她现在是唯一清醒的人,为了他们,这世界她最后的亲人和朋友,她无论如何也要坚持着。

  莫雅想及此,感激道:“多谢老丈提醒小女,小女实在太过急切。”

  老者微微笑道:“小姐关心则乱,自己亲人受损当然是如同身受,公子之伤只能慢慢调理,万春北面有个沁水乡,那里的山上有几处温泉,对调理身体很有好处,等到公子外伤痊愈后最好到那去调养一段时间,老夫听说锦绣庄年前在那建了座庄院,想来应该是很方便!”

  莫雅再次感谢老者,几位名医讨论后合成一个方子交与莫雅,约定了复诊的时间后又由锦绣庄的人将他们一一送回,只留下万春城内居住的一位韩大夫在园内负责先期的调治。

  契青的房间安置在向阳而宁静的松院,莫愁住在他旁边的耳室内以便随时可以照顾他,虽然赵爷安排了不少机灵的仆佣在园里,但莫愁仍然坚持自己照料契青,即使是最私密的事情也不假手于人,莫雅来自二十一世纪,这种看护性质的工作无关男女之事,莫愁一力承担所有事情,她到不觉奇怪只是担心她劳累也未觉有何不妥,直到园里的管事善意的提醒,才猛然想起这时代的男女之防。

  和韩大夫协商安排好后期医治的疗程后,莫雅来到松院,轻轻进入契青的房间,宽敞温暖的房间打理得干干净净,若不是空气中浓浓的药味,一点也看不出来这里还住着病人。

  正如几位大夫所言,契青的伤势已经逐渐稳定,每天也会有一两个时辰能够清醒过来,但要下床还需要调养上几个月。莫雅进入房间的时候,莫愁正在喂他药粥,契青这会正艰难的吞咽着。莫愁喂得很慢,契青吃得更慢,放在床边的小火炉正温着一小罐药粥,香气混着药味飘在空气中。

  莫雅眼睛微涩,没有出声,静静看着这一幕。

  艰难的吃完粥,莫愁扶着契青躺下,吃这些东西似乎耗去契青全部的体力,不多一会就沉沉的睡去。莫愁细心的掖了掖被子,端走火炉、餐具离开床前。莫雅上前接住她手中什物,跟她一起出了房门。

  “辛苦你了,莫愁!”莫雅愧疚道。

  莫愁涩涩的笑:“我不苦,若是大哥能早点好起来,再苦我也受得了!”

  莫雅更是难过:“这些日子都是你在照顾大哥,我受他这么多恩惠却什么也没为他做。”

  莫愁道:“姐姐,这些日子我一心一意照料着大哥,我不知道我们怎么会住进这舒适的庭院有仆从服侍,也不知道为什么各国的名医都来替大哥诊治,但我知道这都是姐姐想的法子,莫愁只有一句话,”说着,她停下脚步,认真说道:“姐姐,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委屈自己!”

  莫雅心中一暖,道:“你放心,这次我们是真的遇到贵人了,不要担心,生死一线我们都过来了,还害怕什么呢?”她心中的不安不能感染到莫愁,话锋一转,她岔开话题问道:“莫愁,虽然我们和大哥如亲兄妹一般,可你毕竟是云英未嫁的女子,有些事情还是要回避一下!”

  莫愁闻言面上微红,语气却很坚定:“我要自己照顾他才放心,别人怎么说我顾不了,姐姐,你也瞧不起我这样吗?”

  莫雅本是想岔开她的注意力,随意提出此事,她早知莫愁心事,见她着急忍不住逗弄,故意怒道:“男女有别,你这样大胆妄为败坏门风!我还怎么把你嫁出去?”

  莫愁见她发怒,又急又怕,急道:“姐姐,莫愁谁都不嫁,莫愁喜欢的是契大哥!”

  莫雅见她急得眼睛都红了,忍不住笑了出来,安慰她道:“好了,好了,逗你呢,我们现在连家都没有哪来的“门”风可败的!”

  莫雅这才转悲为喜,见莫雅不反对,嗔道:“姐姐,你别吓莫愁,若是姐姐不答应,莫愁决不会和契大哥在一起!”

  莫雅斥道:“傻子,喜欢就喜欢呗,只要不是十恶不赦的人,姐姐都不会反对你和他在一起,何况契大哥的确是个能让你幸福的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想到契青现在的状况,莫雅叹了口气道:“只是大哥现在这个样子,我只怕你以后日子太苦啊!”

  莫愁微微一笑,正色道:“姐姐,喜欢了就是喜欢了,莫愁喜欢的是契大哥的人,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他是武艺超群的剑客也好,还是一辈子都好不了成了残废也罢,我都会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莫雅环抱着她,哽咽道:“好妹妹,谁也不会拆开你们!”感觉到莫愁在她怀中轻轻抽噎,莫雅心中暗暗发誓,拼尽全力也要治好契青,从今以后,就算让她坠入地狱也不会再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冬天,雪花飘落,这是莫雅在这世界度过的第三个冬天,二十一世纪似乎离她越来越远。

  整个冬天契青都没有出过房门,莫愁还是一如既往的照顾他,锦绣庄请来的名医果然名不虚传,契青经过一个冬天的调养大有起色,已经能够下地慢慢行走,莫雅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计划着等到契青能够自由行走时就把他和莫愁的婚事办了,她也就放心了。

  几个月的相处,莫愁和契青的感情比原来一年多时间发展的还快,患难见真情果然没错,莫雅和契青提了他和莫愁的婚事,契青沉默半天却回绝了。莫雅知道他是不想拖累莫愁,故意以莫雅名节已毁为由要将莫雅送去给一老色鬼做小妾威胁,逼得契青不得不答应了婚事,先前她还担心自己乱点鸳鸯,现在小两口温情甜蜜的样子看得她喜笑颜开,着实替他们高兴的同时,心中也有些微微感到寂寞。

  这尽半年的时间,赵爷细心照顾他们,不论是为契青广请天下名医,还是各种珍奇药材,再到吃穿用度,丝毫不曾怠慢,却不曾向他们提出任何要求,待他们如同上宾。

  转眼冬去春来,契青已经能到户外行走,莫雅惦记着老大夫当初说的话,便向赵爷提出到沁水乡的庄院疗养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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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真 情



  莫雅再一次体会到了赵爷行事的雷厉风行,入住“安馨园”的第二日陆续就有大夫前来诊治,莫雅在每位大夫诊治后都详细的询问伤情,让大夫诊治后开出处方,却并不让人急着抓药熬制服用。直到第五日上,最后一位大夫诊治结束,莫雅才请诸位名医聚在一起共同讨论治疗办法。
  这九位大夫均为各地名医,都是被锦绣庄许以重金快马加鞭请到万春出诊,其中任何一人都是可独挡一面的杏林圣手,莫雅此举无疑是在质疑他们的医术,本是极大的不恭敬,若非是天下第一庄出面相邀,只怕不少人早就拂袖而去。

  书房中,众名医围坐在一张圆桌前,桌上放着九张字迹不同的药方,莫雅请各位名医相互传看各自开具的药方,少时,才开口问道:“诸位的方子,小女都已经看过,大体上都是健元固本的调理之方,不知道诸位还有何看法?”

  众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老者道:“小姐所言不错,公子所受的伤是内外两种,外伤已无甚大碍,伤口已经在逐步愈合,而内伤却难以诊治,公子先前已服食过疗伤圣药,护住心脉,无性命之忧,我等所出的方子均是健元的调理之方,公子年轻力状,加以时日便可恢复。”

  “完全恢复吗?”莫雅沉声问道。

  老者道:“能清醒,可以行走,但若像以往一样却是不能!”

  桌上另一中年人接口道:“身子会极差,不能伤风见寒,不能苛累疲劳,得多加小心保养才行。”

  莫雅心下凄然,难道契青这样的剑客会变成一个连风都不敢吹的半废人嘛?契青他……,他知道了,怎么受得了,她压制住心中哀伤追问道:“难道没有完全治愈的办法吗?”

  中年人讪笑道:“小姐,天耀朝最好的大夫都在这里了!”若不是不敢冒然得罪财雄势大的锦绣庄,当世几位名医会这样聚在一起被一个小女子责问。

  莫雅黯然,的确,锦绣庄请出的都是当世名医,若是他们没有办法,她还能向谁求助呢?

  老者见她悲戚,温言抚慰道:“小姐切莫悲伤,公子现下倒无性命之忧,先以我等的方子调理,日后若是再有医术出众之人治愈也不是不可之事,人只要活着总是有机会的!”

  莫雅闻言一怔想到,是啊,现在契青的性命无碍,以后我定会遍访天下总有机会将他治愈,人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若是我都没有信心,让契青和莫愁怎么办?契青重伤,莫愁除了照顾契青,整天都神情恍惚,她现在是唯一清醒的人,为了他们,这世界她最后的亲人和朋友,她无论如何也要坚持着。

  莫雅想及此,感激道:“多谢老丈提醒小女,小女实在太过急切。”

  老者微微笑道:“小姐关心则乱,自己亲人受损当然是如同身受,公子之伤只能慢慢调理,万春北面有个沁水乡,那里的山上有几处温泉,对调理身体很有好处,等到公子外伤痊愈后最好到那去调养一段时间,老夫听说锦绣庄年前在那建了座庄院,想来应该是很方便!”

  莫雅再次感谢老者,几位名医讨论后合成一个方子交与莫雅,约定了复诊的时间后又由锦绣庄的人将他们一一送回,只留下万春城内居住的一位韩大夫在园内负责先期的调治。

  契青的房间安置在向阳而宁静的松院,莫愁住在他旁边的耳室内以便随时可以照顾他,虽然赵爷安排了不少机灵的仆佣在园里,但莫愁仍然坚持自己照料契青,即使是最私密的事情也不假手于人,莫雅来自二十一世纪,这种看护性质的工作无关男女之事,莫愁一力承担所有事情,她到不觉奇怪只是担心她劳累也未觉有何不妥,直到园里的管事善意的提醒,才猛然想起这时代的男女之防。

  和韩大夫协商安排好后期医治的疗程后,莫雅来到松院,轻轻进入契青的房间,宽敞温暖的房间打理得干干净净,若不是空气中浓浓的药味,一点也看不出来这里还住着病人。

  正如几位大夫所言,契青的伤势已经逐渐稳定,每天也会有一两个时辰能够清醒过来,但要下床还需要调养上几个月。莫雅进入房间的时候,莫愁正在喂他药粥,契青这会正艰难的吞咽着。莫愁喂得很慢,契青吃得更慢,放在床边的小火炉正温着一小罐药粥,香气混着药味飘在空气中。

  莫雅眼睛微涩,没有出声,静静看着这一幕。

  艰难的吃完粥,莫愁扶着契青躺下,吃这些东西似乎耗去契青全部的体力,不多一会就沉沉的睡去。莫愁细心的掖了掖被子,端走火炉、餐具离开床前。莫雅上前接住她手中什物,跟她一起出了房门。

  “辛苦你了,莫愁!”莫雅愧疚道。

  莫愁涩涩的笑:“我不苦,若是大哥能早点好起来,再苦我也受得了!”

  莫雅更是难过:“这些日子都是你在照顾大哥,我受他这么多恩惠却什么也没为他做。”

  莫愁道:“姐姐,这些日子我一心一意照料着大哥,我不知道我们怎么会住进这舒适的庭院有仆从服侍,也不知道为什么各国的名医都来替大哥诊治,但我知道这都是姐姐想的法子,莫愁只有一句话,”说着,她停下脚步,认真说道:“姐姐,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委屈自己!”

  莫雅心中一暖,道:“你放心,这次我们是真的遇到贵人了,不要担心,生死一线我们都过来了,还害怕什么呢?”她心中的不安不能感染到莫愁,话锋一转,她岔开话题问道:“莫愁,虽然我们和大哥如亲兄妹一般,可你毕竟是云英未嫁的女子,有些事情还是要回避一下!”

  莫愁闻言面上微红,语气却很坚定:“我要自己照顾他才放心,别人怎么说我顾不了,姐姐,你也瞧不起我这样吗?”

  莫雅本是想岔开她的注意力,随意提出此事,她早知莫愁心事,见她着急忍不住逗弄,故意怒道:“男女有别,你这样大胆妄为败坏门风!我还怎么把你嫁出去?”

  莫愁见她发怒,又急又怕,急道:“姐姐,莫愁谁都不嫁,莫愁喜欢的是契大哥!”

  莫雅见她急得眼睛都红了,忍不住笑了出来,安慰她道:“好了,好了,逗你呢,我们现在连家都没有哪来的“门”风可败的!”

  莫雅这才转悲为喜,见莫雅不反对,嗔道:“姐姐,你别吓莫愁,若是姐姐不答应,莫愁决不会和契大哥在一起!”

  莫雅斥道:“傻子,喜欢就喜欢呗,只要不是十恶不赦的人,姐姐都不会反对你和他在一起,何况契大哥的确是个能让你幸福的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想到契青现在的状况,莫雅叹了口气道:“只是大哥现在这个样子,我只怕你以后日子太苦啊!”

  莫愁微微一笑,正色道:“姐姐,喜欢了就是喜欢了,莫愁喜欢的是契大哥的人,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他是武艺超群的剑客也好,还是一辈子都好不了成了残废也罢,我都会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莫雅环抱着她,哽咽道:“好妹妹,谁也不会拆开你们!”感觉到莫愁在她怀中轻轻抽噎,莫雅心中暗暗发誓,拼尽全力也要治好契青,从今以后,就算让她坠入地狱也不会再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冬天,雪花飘落,这是莫雅在这世界度过的第三个冬天,二十一世纪似乎离她越来越远。

  整个冬天契青都没有出过房门,莫愁还是一如既往的照顾他,锦绣庄请来的名医果然名不虚传,契青经过一个冬天的调养大有起色,已经能够下地慢慢行走,莫雅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计划着等到契青能够自由行走时就把他和莫愁的婚事办了,她也就放心了。

  几个月的相处,莫愁和契青的感情比原来一年多时间发展的还快,患难见真情果然没错,莫雅和契青提了他和莫愁的婚事,契青沉默半天却回绝了。莫雅知道他是不想拖累莫愁,故意以莫雅名节已毁为由要将莫雅送去给一老色鬼做小妾威胁,逼得契青不得不答应了婚事,先前她还担心自己乱点鸳鸯,现在小两口温情甜蜜的样子看得她喜笑颜开,着实替他们高兴的同时,心中也有些微微感到寂寞。

  这尽半年的时间,赵爷细心照顾他们,不论是为契青广请天下名医,还是各种珍奇药材,再到吃穿用度,丝毫不曾怠慢,却不曾向他们提出任何要求,待他们如同上宾。

  转眼冬去春来,契青已经能到户外行走,莫雅惦记着老大夫当初说的话,便向赵爷提出到沁水乡的庄院疗养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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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19 18:17: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九章 艳 遇



  “莫姑娘!”赵爷第一次对她的要求显出为难的样子:“蕴泉山庄是鄙上疗养的地方,这几年鄙上一直居住在庄内,恐怕多有不便,何况能否进入庄内也不是赵某可以作主的,还请姑娘多多见谅。”
  莫雅颇觉尴尬,忙道:“那里的话,是小女唐突让赵总管为难了,不知其他地方是否也有类似的温泉?”

  赵爷摇头道:“天耀境内最好的疗养温泉就在沁水了,锦绣庄当年为让庄主疗养斥万金兴建了蕴泉山庄,想找更好的温泉可能要到歧国以北的天山山脉去了,一来小哥的伤不能远行,二来天山在歧国边境与北国蛮族之地接壤,很不太平,恐怕去不得。”

  莫雅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但毕竟寄人篱下怎好为难主人,无奈辞别赵爷。

  回到院内,她寻思若是没有天然温泉不若改用药浴,毕竟在现在药浴运用也很广泛,效果也不错,当下和韩大夫提及此意,韩大夫大加赞赏并依照而行为契清拟定了新的治疗方法。

  解决了温泉的困扰,兴奋之余,莫雅想起赵爷说锦绣庄主多年均在蕴泉山庄疗养,想来年纪大身体也不好,若是药浴效果明显的话,得让韩大夫也给庄主看看。她向来独立惯了,这次突然受人这么多恩惠,总想要做些什么来回报,先前怀疑赵爷的居心,现在人家什么要求也没有的提供帮助,她反倒觉得过意不去,只盼能帮上些忙,也算一份心意。

  过了几日,韩大夫依照她的想法先为契清准备些性质温和的药材熬制成药水进行药浴的尝试,试用之下效果居然不错,便逐渐加重了药效,契青好得出乎意料的快,一个月的药治疗居然让他能长时间的自由行走,莫愁固然高兴却不让契青累着,莫雅劝她适当的运动对身体是有好处,又在韩大夫的保证和指导下进行康复锻炼,莫愁这才放宽了些,不过每次都必须要她陪伴才行。

  莫雅看到契青稳步恢复自是万分欣慰,只愿他与莫愁能苦尽甘来过上平淡幸福的日子,她心里也在暗自打算希望能用自己的商业头脑在这个时代做点事业,本不想再出头招惹是非,但契青的伤情怕是没有三年五载是好不了,眼下看病用药都是最好的,总不能一直依靠别人,柴米油盐的事情还是必须得考虑的,莫愁在深宫长大,契青过于忠厚,她不能不为他们多打算些。

  莫雅心里盘算着,若是能与锦绣庄合作是最好不过,除了能让他们衣食无忧之外,她也能够回报对方的恩情。

  她想起锦绣庄主似乎也是重病缠身,既然契清用药浴效果不错,便向赵爷提起此事。赵爷大感惊讶,啧啧称奇,连声向她道谢,忙赶着去替主人准备,又向莫雅说了将已有制作药浴经验的韩大夫请到沁水,看来庄主也是顽疾在身。莫雅见他忙着张罗,只觉得此时提出合作之事似有不妥,也就没向赵爷提及,等他忙完其主之事再说也不迟。

  韩大夫交待完莫愁事情后,便被赵爷匆匆带走,此一去竟过了两月有余,已到初夏,不但韩大夫没有回来,就连时常在安馨园出入的赵爷也没了踪影。

  莫雅暗自担心不知道蕴水山庄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这天仆役前来通报说赵爷已在大厅等候。自从他们住进安馨园来,赵爷这个主人反倒像客人一样,每次前来都让人通报后在大厅见面,如不去探望契青也绝不会靠近内院,赵爷如此谦逊有礼让莫雅时时忍不住猜测锦绣庄主又是何等不凡的人物。

  来到前厅,还未踏进厅内,就见赵爷满面笑容的迎了上来,向她施礼道:“多谢姑娘!”

  莫雅微微一怔,忙给他还礼,奇怪道:“赵总管如何行此大礼,小女可糊涂得紧!”

  赵爷含笑道:“多谢姑娘提的药浴治疗法,鄙上使用之后身体大好,眼下已无甚大碍,如此大恩,姑娘当受赵某一拜!”

  莫雅喜道:“贵上身体康复,当然可喜可贺,小女只是提个建议,真正治疗的是贵庄的各位名医,小女哪敢居功。”没想到,误打误撞居然治好了锦绣庄主,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赵爷又道:“姑娘客气了,眼下韩大夫尚在蕴泉山庄照料鄙上,我寻思契小哥的伤也是韩大夫一直在照看,不若就请三位移居蕴泉山庄,这样韩大夫也不用来回跑,两边都能照看上,大家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莫雅微微一笑:“如此甚好,只是怕打扰了贵上清修!”

  赵爷道:“哪里,赵某立刻安排,请姑娘也准备一下!”

  莫雅点头道:“有劳赵总管了!”

  莫雅是体会过赵爷的办事效率的,两人告辞后,她立刻回到内院向莫愁和契青说了此事,莫愁觉得这对契青治疗更好自然高兴,立马就开始收拾东西。在安馨园住了近半年的时间,来时两手空空,走的时候却多了一大堆家什,莫雅看着仆佣们来来回回的搬运着东西,只觉受锦绣庄恩惠甚多,无论如何都要回报。

  第二日清晨,四辆马车从安馨园出发,考虑到契青重伤出愈,马车只能慢慢前行,到了晚膳时分,一行人才走到蕴泉山庄。

  蕴泉山庄依山而建,风格如同安馨园般都是以精致典雅取胜,只是这蕴泉山庄比那安馨园又要大上许多,精致许多,庄内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奇花异草,一派南方园林景致,落日的余晖洒在庄院之间,错落有致,如同神仙府第般引人入胜。

  莫雅啧啧称赞,不愧是天下第一庄,如此清幽典雅的居所比那富丽堂皇的皇宫大院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爷早已备好晚膳安排好居所,车马一到便,吩咐仆从将三人的什物都搬了进去,莫雅再三致谢。

  晚间,莫雅查看了契青的情况,这蕴泉山庄的条件比安馨园好上更多,加之山林之间空气纯净,更适合修养,锦绣庄主真是会选地方。

  待莫愁两人安顿好后,莫雅才回到给她准备的房间,房内家具物件都是上等佳品,她虽不懂这些物件如何,但见件件物品的做的精巧无比,想来都不是凡品,不由得暗暗惊叹,这锦绣庄当真是富可敌国。她心里忐忑,锦绣庄如此富奢,她那些合作报恩的计划别人未必看在眼里,而她内心深处始终不曾散去的疑虑又加重了几分。

  次日一大早,韩大夫就到他们居住的院子来了,莫雅简单和他寒暄两句就让他先给契青复诊,确认契青恢复状况依然良好后,莫雅才向他问起给锦绣庄主治疗的情况。

  “姑娘所提议的药浴调理效果的确不错,庄主的身体倒是好了许多,只是……”韩大夫皱眉似乎颇觉奇怪:“庄主的病症乃是心郁所致,如果不解开心中的困扰怕是病症还会反复。”

  莫雅奇怪,这天下第一的富豪还有什么难解之事,听症状像是现代最流行的抑郁症,如果严重到影响了身体,必须隐居调理的话,得需要高明的心理医生的辅导治疗才行。

  “莫非庄主有什么为难之事?”莫雅忍不住问道。

  韩大夫闻言,摇头道:“不曾听说过什么,庄内也没什么避讳的事情,只知道庄主的病症从三年前就开始了,这些年一直都在蕴泉山庄内调养。”

  豪门似海深,大富人家必然会有些不为人知的辛密。莫雅知道这时代人保守,不便再追问此事,又和韩大夫说了几句,讨论了一下契青的病情,约好了诊疗的时间,才送他离去。

  在山庄内待了几日,赵爷时常前来探望,问寒问暖,极尽主人之谊,而那位神秘的锦绣庄主却始终不见踪影。赵爷也不再避讳什么,除了庄主静养的大院外,他们都可在庄内随意行动,不过莫雅三人却极少离开居住的院子,倒是久闻沁水温泉的大名特意带契青去庄内后山的水池泡了几回,感觉确不如药浴的效果,后来也就没有再去了。

  这日赵爷照例来到院子里探望,莫雅见他神色焦虑,似有什么困扰,出言相询。赵爷也不隐瞒,原是锦绣庄生意门类众多,其中以布料,药材,陶瓷的制造和销售为主,近几年来,由于庄主隐居养病,外间传言甚多,对锦绣庄的生意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幸而赵爷也是非常之人,经验亦很老道,多年经商也是声名在外,稳住了局势,没想到锦绣庄势力太大引起了部分诸侯国的忌惮,旗下产业在各国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压,尤其是在北方强国歧国,歧王更是公开支持另一商号,隐约有取而代之之意。

  商业竞争遇上政治势力的确为难,民不与官斗,何况是讲究和气生财的商人。莫雅沉思片刻,问道:“赵总管,请恕小女冒昧,敢问,目前锦绣庄在歧国的商号中情况如何,对手商号是何来历,歧王如何支持他们……”依照自己的经营思路提出系列问题。

  赵爷道:“锦绣庄在歧国经营多年,根深蒂固,就布匹来而,歧国王宫历年来所置衣物均是锦绣所出,过半数的民间药房药材也源自锦绣,北国不产陶瓷,所有上等瓷品均是锦绣在楚国的所出,长途运至歧国。只是自去年开始歧王宫所有原从锦绣采购的物件全部换成了另一本地商号,朝廷官员随风而行都改旗易帜,就连民间也受到不小的影响。看情形,歧王是有意扶持这家商号来打压锦绣庄。”

  莫雅点点头,势力大了引起别人忌惮很正常,她略一思考道:“此事,小女倒有些浅见,赵总管若是有兴趣不妨听听,或许能起上一点作用。”

  “姑娘请直言!”赵爷道。

  莫雅笑道:“锦绣庄势力庞大,歧王若是有意为难必然是深思熟虑,就算不将锦绣势力连根拔起,只怕也不会让锦绣在如以往一般独步歧国。一歧王忌惮锦绣在歧国势力必然不会冒然相逼,所以扶持另一商号,与锦绣相争,慢慢蚕食锦绣在歧国的势力,我们从明暗两方入手,一个治标一个治本。”

  赵爷听莫雅分析透彻,神情逐渐专注起来,忙追问道:“何为明,何为暗!”

  莫雅又道:“明的是放低姿态,曲意讨好,争取民心,放松歧王的戒心,让他不至于步步紧逼,暗的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赵爷愕然道:“什么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莫雅失笑,怎么用起另一个时空的名言了,她解释道:“小女的意思是,与其让歧王扶持他所控制的商号,不若我们自己另起炉灶,一明一暗两个商号,表面上互相竞争,暗地里输赢都在自己的掌握中,不但能满足歧王打压锦绣庄的意图,还能扩大生意,更重要的是减少锦绣庄的锋芒,免得招人嫉恨,并且可以在各国依次而行,避免同样情形在别国发上。如果歧王打定主意要封杀锦绣庄,我们就把资产转移,让他扑个空。”

  “妙极!妙极!”虽然有些词句听不懂,但赵爷也大概明白了莫雅的意思,此乃一劳永逸的办法,可以完全杜绝各国惧怕锦绣势力座大的想法,又能保存锦绣的势力,的确妙计。

  当下,赵爷也不着急了,与莫雅又细细讨论一番,莫雅许久未谈生意经了,自然滔滔不绝,几个时辰下来,赵爷已经对莫雅独到的经营想法佩服不已,最后才感叹道:“莫姑娘真人不露相,让赵某佩服啊!”

  莫雅忙摆手道:“赵总管太缪赞了,一些旁门左道而已。”汗颜,在古代教人经济犯罪。

  天色已晚,赵爷起身告辞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不过,此事关系锦绣存亡,赵某还得向庄主请示而行,改日再向姑娘请教!”

  莫雅送他出了厅门,微微笑道:“赵总管太客气了,我们兄妹受你如此大恩,若能帮上贵庄的忙,必当竭力而为!”

  赵爷满意离去,莫雅心中也暗自欢喜,她本是重情义之人,受人之恩自然心中难安,此次锦绣求助,自己定要把二十一世纪所学尽力发挥来回报锦绣庄的恩情。

  此时已过晚膳之时,莫愁听闻她和赵爷谈话,特地着人给她留了晚膳,莫雅用过膳食后又到契青房中查看他的情况,其实契青伤势大好,如此医治下去,行走可如常人一般,只是不能再做些剧烈的运动。莫雅每日早中晚都要照例询问查看他恢复的情况,从不间断。

  回到自己的房间,莫雅找出纸笔,将今日所议之事又仔细思考,如同以往很多次一般,做了一个详细的方案,待她反复推敲,满意放下笔时,已经接近子时。

  此时已进入夏季,山间的夜晚再凉爽也不能完全避开夏日的炎热,忙活了大半晚,莫雅只觉精神疲惫,方才书写时不甚在意,这会才发现汗水早把衣衫湿透,全身粘乎乎的,好不难受。

  她推开房门想唤人打水沐浴一下,却见四处寂静,仆佣早已入睡,她平日事情大多自己动人,不肯假手于人,所以也不曾留得侍女在院内伺候,此时竟是一个人也找不到。

  莫雅脑筋一转,这么晚也没什么人,不如到后山的露天温泉泡上一泡,又能清洁又能解疲。她脑子里也没什么礼法、避嫌之类的东西,想着,拿了件干净衣裙便朝后山温泉池而去。

  后山的温泉本是天然形成,蕴泉山庄以此泉为中心修建,温泉周边的小山上没有太多人工的建筑痕迹,除了四周密密种植的树木,环抱着月牙形的水池,将它隐藏在山水之中,仿佛一个相对隔离的天然浴池。泉水一年四季都是保持舒适的恒温,又含有许多矿物质,具有很好的疗养功效。

  莫雅褪去衣衫,滑下池中,温和的泉水沁透心脾,舒服得让人着迷。她悠悠吐气,掬起月光照耀下的粼粼泉水,洒在身上,看着水珠流淌下洁白的肌肤,她放松心情泡在温润的泉水享受这一刻难得的宁静。

  水波传来的轻微颤动让她突然一惊,低声喝道:“谁?”

  泉水转弯处,茂密树木的阴影下慢慢走出一个优雅的身影,皎洁的月光映出他淡雅飘逸的容颜,竟是个仿佛宛如飘然出尘嫡仙般俊逸的男子,裸露在外的肌肤晶莹如玉比莫雅还要白上几分。

  莫雅大吃一惊,慌忙把身子掩入水中,不知如何是好的看着他慢慢走进,同样裸露着身子,他却没有丝毫慌乱,莫雅微微失神之时,他已伸手抚上她娇美的脸庞,轻声问道:“你是谁?”

  莫雅回过神来,毫不客气的挥开他的手,微怒道:“无礼的家伙!”不知道这男人躲在暗处看了多久,见他已走得离自己如此之近,几乎能感觉到他呼吸的气流,她又气又怒,不多思考,伸手猛地一个推,来人猝不及防竟被推倒在水中,莫雅趁机逃上岸边,抓起放在石头上的衣服胡乱的套了上去。

  慌乱的穿上衣裙,她忙着逃离现场,却回头一瞥之下,呆在池边,方才被她推倒的男子直到此刻也没有浮上水面,莫雅吃惊的望着平静的泉水,心中一阵不安:“喂!”她尝试着呼喊了两声,这泉水并不深,应该不会淹死人吧!她咬咬牙,跳回水中,潜入水底摸索起来。

  费力将昏沉在水中的身躯拉到池边,靠在石壁上,只见他面色煞白,气息微弱,莫雅一阵惊骇,顾不上什么,忙以口度气,给他急救。

  恍惚中,他朦胧中感觉一阵沁人的香气扑面而来,两片温柔的唇紧张的碰触着他的嘴,阵阵暖气游走在心胸之中,僵硬的四肢在逐渐温和起来,柔软的香唇一次次与他亲密接触,柔软的身躯紧靠着他,让他心神动荡,不禁呻吟出声,却懊恼的发现,所有的温柔瞬间离他而去。

  他无奈地微张开眼,见她那美丽的背影正迅速消失密林深处,向来淡漠的他生平第一次感到一股浓重的失落感羁绊他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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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0 01:56:47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四十章 锦绣庄主

  一夜未眠,加上昨夜跳入水中救人后不得不穿着湿衣回房,夜间山林凉风一吹,使得莫雅早上起来,头痛欲裂,浑身无力,居然在夏天感冒,真是稀奇。莫雅靠在窗前的软椅上休息,没有出房门,不想让别人见到她病恹恹的样子,更害怕莫愁的大惊小怪,那妮子越来越像个管家婆了。
  莫雅让侍女将早膳送到房内,勉强吃了几口,胸口闷得越发厉害,撤了碗筷,只想回床上再躺一会。这会却来人通报说赵爷已经在小厅房等候她,莫雅琢磨着是为昨天的事情而来,她身子虽然不适,却不想耽误了锦绣庄的事情,破天荒的往脸上抹了些胭脂,让自己脸色看来不那么糟糕,整理了一下才拿了昨夜写的方案向小厅走去。

  一见莫雅进来,赵爷笑着迎了上来,道:“昨天将姑娘的谋划向庄主禀报了,鄙上惊为天人,一早便让赵某邀请姑娘到前去一同商议,不知可否?”

  莫雅一愣,微微有些担心,自己现在的状态能不能应对自如,她转念有想自己原来也时常带病工作,想来也没什么大碍,便点头回道:“庄主之邀,小女荣幸之至!”

  赵爷客气几句请她出了门,莫雅第一次来到锦绣庄主居住的院落,这是山庄内最神秘的所在,她住进蕴泉山庄也有多日,虽不未限制她行动,但出于尊重,她却从不靠近此地。此时在赵爷的带领下,她才看清楚这锦绣庄主的居所。

  这座独立的院落在庄院的西南角,来到院门外只见门楣上刻着“含月轩”三字,莫雅微微一愣只觉这院名取得有些特别,原来见过有人取“听月楼”以外已经够另类了,这含月二字又是什么解释?难不成是天狗吃月?

  思索间已跨进院内,但见院内是别有洞天,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花团锦簇奇花斗艳,从山间引下的泉水蜿蜒着流过楼阁间,水中夏莲盛开,远远一股清雅的莲香随风而来,泉边杨柳依依,轻舞飞扬,风情万种。原来蕴泉山庄美景之精髓尽在此院之中。

  走过雅致之极的小桥,莫雅来不及细看,紧随赵爷步伐来到前厅。房外站着一个绿衣童子,十三、四岁模样,稚气未脱,唇红齿白,俊俏可爱,见了他俩,眉头微皱,开口对赵爷道:“赵叔,昨夜公子病又犯了,寅时才睡下,这会刚刚起来,怕是没办法见客了。”

  赵爷神色一紧,忙问道:“不是已经好了许多,怎么又犯病了?大夫瞧过没有?”

  童子叹了口气道:“公子病反反复复,谁也说不准,眼下可能又要修养几天了!”

  赵爷看看莫雅颇感为难,莫雅忙道:“赵总管,若是庄主贵体违和,改日再议也是一样!”莫雅心底送了口气,你犯病了,我也不舒服,正好,改天再聊。

  “怠慢姑娘了,”赵爷歉意道:“玄月,你且去给庄主禀报一声,我改日再带莫姑娘前来!”

  那童子应了一声,进了去,待了片刻,方才出来,道:“公子说,竟然有约在前,不可失信于人,请姑娘在前厅稍候片刻!”

  莫雅无奈进来前厅,厅内左右整齐摆放着两排紫檀木雕花椅,格局如所有的待客厅一般,奇怪的是,前方正中却放着一张宽大舒适的软椅,想来特别为多病的庄主准备的。

  两人坐在庄主下首位置,等了好一会,回廊上才缓缓走来一行人。

  莫雅头疼得厉害,没多打量,随意一瞥间,只看到绿衣小童身前的男子,一袭月白长衫,似乎很是清雅斯文,不是她想象中的老头,面目却看得不甚清楚,莫雅揉揉头,喝了点热茶,努力让自己感觉好一点。

  “庄主!”赵爷起身行礼,莫雅连忙站了起来,跟着行了个礼。

  庄主轻柔的声音响起:“不必多礼,快请坐!”他声音虽然中气不足,却很清朗,听起来很是舒服,但听在莫雅耳中却如晴天霹雳,令她浑身一震,难以致信的抬头望去,听前正座那俊逸飘然的男子正是昨晚险些被她害死在温泉池中那人,原来他就是锦绣庄主!

  莫雅一阵心慌,不知该如何是好,庄主也正看着她,微微一笑道:“莫姑娘,请坐吧!”莫雅回过神来,见众人都已入座,正诧异的盯者她,她脸上一红,低声道谢,忙在赵爷旁边坐了下来。

  “久闻姑娘之名,今日为锦绣之事,冒昧相邀,还请见谅!”锦绣庄主神色如常,倒像未曾见过她一般。

  莫雅收敛心神,平稳气息,回道:“庄主客气了,小女受庄主大恩,自当涌泉以报!”唉,这一惊吓,头疼得更厉害了。

  庄主笑道:“我曾与赵总管协商姑娘多提之计,当真是步好棋,进可攻,退亦可守,今日打搅姑娘,还望姑娘指点一二!”

  莫雅被他文绉绉的话搅得发晕,勉强答道:“哪里敢说指点二字,小女已将所提之计全写在此上,请庄主过目!”说着,拿出昨夜辛苦的写出的方案拿了出来。

  莫雅将绢纸递了过去,没想庄主竟亲自起身来接,她连忙起身急走了两步,来到他面前,看着他含笑伸手,正要将东西交到他手上,却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四周响起几声惊呼,只听见他一身闷哼,她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来不及想什么已坠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公子!”

  “庄主!”

  赵爷和玄月面色大变,先前的惊呼是见莫雅突然晕厥,跌倒时竟一头向

  朝着紫檀木椅坚硬的扶手撞去,更令他们吃惊的是,一向体弱的庄主居然反应迅速闪电般的抱住跌落的佳人,用自己孱弱的身子挡住她的冲撞,免了她损伤却让自己被冲撞之力硬生生的撞上扶手,疼得他一声闷哼,脸色立刻变得煞白。

  两人慌忙奔了上去,赵爷从他怀中接过莫雅,将她放靠在椅子上。这边,玄月已经将扶起庄主,赵爷见他无甚大碍,道:“庄主,莫姑娘这我立刻派人送她回兰院让韩大夫给她诊治,您先休息一会,叫晏夫子过来给您看看!”

  庄主摆摆手道:“我倒没什么,倒是莫姑娘的病来的急,兰院太远,就把她安置在偏房,让妍月先来照料她,一会晏夫子来了,先给她瞧瞧。”

  赵爷愣了愣,兰院离含月轩不过半里之距,转眼却见自家主子面带忧心的看着昏迷中的佳人,顿时心中嘹亮,会意道:“属下知道了!”

  这场病来得出乎意料的猛烈,莫雅昏昏沉沉的睡了两天,感觉想她刚穿越到这世界一样,身体几乎不能由自己控制,有一段时间,她的意识仿佛处在一个虚无的空间中,周遭的一切无法感觉,灵魂似乎要离开身体一般,但最后,她清醒时,一切如故。

  两天来第一次睁开眼,惊讶的发现她并不在自己的房间,房间是陌生的,光线很暗,只能靠着外室隐约的灯光才能看清房内的布局。

  是晚上吗?我究竟昏迷了多久?身体仍乏得紧,全声无力,她没力气起来,躺了一会,感觉又想睡去,忙睁大眼睛看着房顶,让意识清醒一点。

  房门轻轻响动,或许是害怕吵醒她,来人放轻了脚步慢慢的走向床前,莫雅呼吸一紧,忙闭上眼。

  来人坐在床边,沉默片刻,伸手温柔的扶上她的额头,幽幽一声叹息,莫雅听得分明,这声音分明是锦绣庄主的,心中不由得犯了嘀咕,孤男寡女的,这么晚到女子房子,这庄主行事真是古怪得紧。

  他直直的望着床上娇弱的人儿,略显苍白的脸色,紧闭的双眼,此刻已没有了那夜见她时清丽灵动的神韵,只是安静的,虚弱的睡着。泉池中的惊鸿一现,让他发现这清灵的仙子,他向来淡然,却在那一刻,恋上她的娇颜,只想将她拥入怀中,谁知这看似娇弱的女子却有火焰般的烈性,险些让他做了牡丹花下死的风流鬼。

  他低下头,双唇流连在她娇嫩的脸颊上,她是善良的,即使他对她如此无礼,她却救了他;她也是勇敢的,若是一般女子怕早就吓得魂飞,她却能临危不乱,当机立断。这样的女子叫他如何能不迷上她?

  她离去,他痴想,当她再次出现时,他幸喜若狂却强作镇定,只怕惊吓她,让她再一次离他而去。所有的伪装都在见到她跌落时崩溃,他的头脑还没有反应,他的心和身体却已经挡在了她前面。后背到现在仍然隐隐作痛,没想到人称冷静睿智的他也有冲动的时候。

  情感来得如此之快,他还没能做出任何抗拒,就已经满心满眼都她。他是命定孤苦一生的人,他以为他本该无情,却发现所有的无情原是为了等待她的出现。若她就是他逆转命盘求来的姻缘,那么他愿意承受逆天之苦。

  莫雅差点惊叫起来,他大胆的举动让她几乎装不下去了,殊不知,她紧绷的身体已经泄漏了她已醒来的事实,他怜爱的看着他,体贴着不去拆穿她,温柔的替她盖好被子,起身离开床榻。

  细心关上房门,身后轻响:“公子?”

  他转身,看见妍月一脸惊异的盯着他:“公子,晏夫子让您静养,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呢!”

  “不妨事,我四周走走。”他回首看了看,又道:“你进去瞧瞧,莫姑娘应该要醒了,昏睡了这么久,怕是饿得厉害,让厨房熬点参粥,味道不要太重。”

  忍住笑,妍月低头道:“是,奴婢知道了!”四处走走?会走到姑娘家的闺房里,从来没想到公子也做出这等有“采花”嫌疑的事来,还以为公子修了五行之术就淡了七情六欲,原来是浓情只为伊人留啊!这房里的姑娘到底有何过人之处,竟能让公子一见倾心。

  目送庄主离去,妍月才进了房,一进房门就见莫雅睁着眼睛看着床顶,她忙道:“姑娘醒了!”

  莫雅回头看去,一个极是秀美的少女正站在房中向她走来,她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喜道:“晏夫子的药果然不错,姑娘的烧已经退了!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莫雅怔怔道:“我发烧了吗?”感冒得这么厉害吗?

  妍月道:“姑娘,你烧得可厉害,都昏睡了两天了!哦!肚子饿了吧,我这就去厨房熬点粥来!”说完转身就走。莫雅忙道:“姑娘,这儿是什么地方?我妹妹他们知道我在这吗?”

  妍月怪道:“这不就是含月轩吗?姑娘在厅上晕倒,庄主将姑娘安置在含月轩的偏房里诊治的。你妹妹是那个叫莫愁的姑娘吧?她几次过来看你,挺着急的,晏夫子跟她说了你没什么大碍,她才放心的。”

  莫雅松了口气,她怕莫愁担心,契青的身子才有起色,自己有病倒,这丫头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子。妍月给屋子里点上灯才离去,莫雅看着满室精美而陌生的布置,心中暗道,这锦绣庄主态度实在让人琢磨不透,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恼着那晚的事。她心中隐约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却又始终不愿往那面去深想。

  第二日一早,妍月带着一位老者前来为她诊治,把脉发问后,老者嘱咐了她几句,多休息,多喝水,又开了付方子给她再调理调理,莫雅提出回兰院,被老者以大病初愈不得擅动为由挡了回去。

  老者刚走不久,赵爷带着莫愁和契青来看她,莫愁恼她不爱惜身子狠说了她几句,莫雅连连求饶,举手发誓再也不敢胡来,又央了契青帮腔,好说歹说才放过她。

  几人见面,说了老半天,莫愁怕她初愈经不起累,嘱了她多休息,才和契青离去。

  午间休息了一个时辰,妍月帮她净了身,换好衣裳,才陪她到含月轩的花园里走了走,刚回到屋,便听人通报,锦绣庄主和赵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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