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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栋力无悔>连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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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3 21:41:2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作者tinadannis)

论坛有人连载过..但是那些是未完成版..而且也没有结局也没整理过..
现在发一套完整版.~前面名字有些乱...注意看的话就没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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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一部 血之禁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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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连抄带编终于把明天要交的高数作业瞎蒙了过去,张真宏不禁发出了几声得意的笑声,立刻引来同宿舍的侧目,他赶紧住口,却忍不住有了“论天下抄雄,舍我其谁?”的感慨。
   
    来到自己的电脑旁边,开始了一天最烦琐的作业。外面天色已渐渐变得全黑了,天气也慢慢地闷热起来,没有一丝风,哪怕开着风扇,也是逼人的热浪滚滚。如果不是为了玩传奇,张真宏根本不想开又耗电又发热的电脑,熏得他胖胖的身躯不断冒汗。可是现在,他上去并不是为了玩传奇,而是为了完成一件独属于他自己的任务。等到屏幕上出现了那熟悉的爽心悦目的界面,四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栋力无限”。张真宏轻轻敲下了自己的帐号“dodo”,他是栋力无限BBS的帐号管理员,必须经常上去批新的帐号,一开始他还乐此不疲,可是等他发现这项活动严重阻碍他玩传奇和泡妞时,已是后悔莫及——谁也不肯接这个烫手山芋,唯有将前任站长高高痛骂一百遍后,一天又一天重复这枯燥的动作。
   
    “jingjing?什么来的?白晶晶吗?难道是女的?不管了,批,先放进泡妞名单中,免得忘了。weish……怎么好象很眼熟啊,算了,各人自扫门前雪,我管那么多干什么?也批!”就这样喃喃着,张真宏高度发扬了做高数的效率精神,不多时便将别人要用一小时批的帐号十分钟就批完了。屏幕上开始进入主界面,张真宏脸上维持了不到一秒的微笑就开始僵硬了。有新邮件,又是有新邮件,已经连续八天有新邮件了!张真宏快要发疯了,果然,整整三屏都是一些素未谋面的id,而问的也是同一个问题——兰若无界是什么意思?
   
    死tina,说要给鬼版改名,又不解释,自己先溜了。这个烂名字,文绉绉的,你以为谁都象我一样才高八斗一看就明了吗?这下好了,无主幽魂都找上我来了。张真宏一边删着信件,越想越光火,这就是无上限邮箱的坏处了,哪天跟站长neofane说一下,全部砍掉算了,虽然这样没办法跟踪最新的毛片。
   
    屋漏偏缝连夜雨,越到这个时候,越能显现出古人说话的哲理性和真实性来,张真宏刚刚找到传奇的图标,还没有来得及用鼠标去双击它时,电话响起来了。张真宏有预感那一定是他的电话,他不想接,可是同宿舍的人都用杀人般的眼光看着他。寓意很明显,只有你现在没事干,不去接电话谁去接?张真宏无奈地拿起话筒,刚“喂”了一声,里面便传来一个柔和的声音:“dodo吗?”“我是。”是现任站长祁云飞(neofane):“我忘记拿纪念光盘的样本回来看了,你去一趟网络办公室吧。”张真宏熟练地回答道:“我明天要考高数,复习着呢,没空。”同时他快速地在游戏的界面上打出了自己的帐号和密码。话筒里传来惊讶万分的声音:“你前几天不是刚刚考完了吗?”张真宏登时语塞,蓦然想起前几天为了推托叫他去找老师谈话而跟飞飞说他要考高数。在劫难逃,张真宏绝望地放下话筒,混乱的脑海里挣扎了好一阵才想出了这四个字。
   
    外面的天却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闷热的空气却并没有得到丝毫的环节,相反,久经曝晒的地面上却升起了一股难闻的气味,令行人纷纷掩鼻靠墙。蝉的声音更大了,和着穿透枝叶“沙沙”的响声,给这久旱的夏夜增添了无限的焦躁和抑郁。张真宏来到一楼的大门口,撑开伞,走了出去,他并不知道,他走出的这一步会给他以后带来怎样的艰辛和苦难,甚至于整个栋力的颠覆。
   
    “给我纪念光盘的样本!”门砰地被撞开了,一个淋得象落汤鸡的人突然出现在门口,象极了抢劫银行的土匪,把技术站长roka吓了个半死:“你……你是哪个?”倒是旁边的flyincat认出了来者是谁,问道:“是dodo吗?”张真宏也不答话,气鼓鼓地走了近来,两只凸出的小眼睛直直地盯着flyincat,flyincat只觉自己身处田里,而对面蹲着一只巨大的饿坏了的青蛙,顿时他全身的寒毛都吓得掉了下来,又听张真宏瓮声瓮气道:“我要纪念光盘的样本!”flyincat白一眼在旁边拼命忍住笑的roka,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找了那个光盘出来塞到张真宏的手里。就在此时,他看着张真宏的脸突然愣了一下,“咦”的一声怔怔地望着张真宏一动不动。张真宏却管不得那么多,含混不清地道了声:“山秋。”随即大踏步消失在门外。在一边看得呆若木鸡的roka这才醒悟过来张真宏说的是:“thankyou。”
   
    roka哭笑不得回过头来,却望见脸上神色惊诧异常的flyincat还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仿佛被点穴般全身僵硬,roka惊奇地去推他道:“你怎么了?不认识dodo了?”flyincat若有所思道:“卡卡,难道……你不觉得dodo今天有点不对劲吗?”roka哈哈大笑道:“要说有什么不对劲的话,我猜定是飞飞差他来拿东西他没法玩传奇,心里不顺而已。”“不,”flyincat慢慢地坐回到椅子上,神色凝重异常:“你真的……没有看见dodo的额头上多了点什么吗?”roka见他问得非同一般,顿时也有点紧张起来:“多了点什么?我才刚只顾着看你,没去注意。”flyincat道:“黑色!他的额头上多了一团黑色。”他的声音激动得有些变调。roka骇然道:“你今天太累了吧?可能只是沾了点脏东西。”flyincat摇摇头道:“不是脏东西,那是一团逐渐蔓延的黑色,很隐隐约约的,刚才若不是在灯光下我无意瞧见,平时还真看不出来……就象是被人打得内出血一般……好象又不是……黑色……”说到最后,flyincat的声音越来越低,愣愣地望着门外不发一言。蓦然,他象是忆起了什么似的,霎时心绪大乱,难道dodo脸上出现的黑色……会是那个东西?!
   
    天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响声,火球一乍然轰隆隆碾过远处,天气的突然恶劣并没有使张真宏的心情继续变坏,因为他已看见他可爱的宿舍楼了。在转为大暴雨的一瞬间,张真宏一个冲劲跳进了宿舍的大门,高呼“万岁”。然而张真宏马上就叫不出声来了,就在他跳进宿舍楼的同时,仿佛是故意捉弄他般,一楼的走廊上所有的灯都不约而同一闪,然后全部熄灭了。走廊连同院子顿时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中,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张真宏慢慢地转身,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就跟闭上眼睛的感觉一样。保险丝烧了?张真宏抬起头来,却看见上面的每间宿舍的灯光正在以前所未有的耀眼的光芒射出。张真宏心中一动,他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周围的气氛有些异常,一种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在迅速地上涨,直觉清晰地告诉他,危险在靠近!
   
    黑乎乎的走廊那端渐渐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张真宏猛地回头大叫道:“谁?”远处响起若有若无的抽泣声:“我被人杀了。”一个瘦削的人影哭着,用袖子拼命地擦着脸上的泪水,慢慢地向着张真宏走来。“小三?”从依稀熟悉的嗓音中认出是住在他对门宿舍的好朋友,因为取了个id名叫huhansan,所以大家都呢称为小三,久而久之,反倒忘了他的真名了。张真宏舒了一口气道:“老天,拜托,小三,下次不要这么无声无息地出现好不好?会吓死人的。叫你不要去玩杀人游戏,你不听,又拿不起放不下,还好意思在这里哭?给人看见你就甭想找女朋友了!”听到张真宏的数落,那人哭得更是哽咽:“我……我——被——人——杀——了——我……”张真宏啼笑皆非道:“好了好了,我真受不了你了,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男生。告诉我是谁欺负你,大不了我帮你报仇去。”那人听张真宏这么一说,哭得愈发大声了,放下擦泪的手向张真宏双手张开地扑过去,抱住张真宏哭道:“谢谢……谢谢……”张真宏只觉小三的身躯冰凉万分,似乎还淋了雨,到处都很湿,又好气又好笑,正想再说些什么,一道闪电猛地劈在走廊的外面,蓝色的枝桠瞬间给了原本黑漆漆的走廊一秒钟不到的亮如白昼的机会,也彻底劈醒了张真宏的神经。在千钧一发的最后一刻,张真宏终于发现了最大的不对劲!!他大叫一声,推开了那个人,自己踉跄地退后了两步。既然走廊上黑到连一丝光都没有,黑到连自己的手都看不见,为什么自己会看见这个人,甚至清楚地看见他的轮廓还有他的每一个动作?!
   
    “呜呜……我——被——人——杀——了——呵——呵——我被人杀了哦——”哭声倏地变成了笑声,那人抬起头来,张真宏在这连自己的身体都看不见的黑暗中,清晰地看到他狰狞的笑脸上,从一双爆出的已经没有眼球的眼睛里流出的两条鲜稠的血河,已将青白色的脸浸染了大半,青黑色的嘴里流着一种莫名恶心的黄色的液体,在疯狂地哈哈大笑:“我——被——人——杀——了——哦——我——被——人——杀——了——”张真宏疯狂地大喊一声,转身就逃,但是还没来得及抬脚,后脑勺上立刻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巨大疼痛。
   
    “dodo——”远处的风雨声中夹杂着一个高声的焦急呼喊。“猫猫……”在最后的两秒钟内,张真宏仅仅来得及微弱地叫出这两个字,随后神智慢慢地慢慢地模糊下去,连同仅有的求生的欲望,都全部陷身于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颅脑轻度损伤,有少量积水,目前未知有无后遗症……”小三望望正面无表情念诊断结果的医生,又望望正满头大汗讲着电话的flyincat:“我保证,水蓝大小姐,你的dodo少爷只是不小心从楼梯摔了下来,除了脸上有点毁容,你不会不要他就没问题……天!我又不是他保姆,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什么?"特别病症"?他要是"特别病症"我还敢坐他身边给你打电话……我不是扫黄打非的警察,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看漂亮妹妹摔下来了……大小姐,你就饶过我吧……”医生已经念完诊断报告了,问道:“谁是他家属?签一下名。”小三道:“他家属不在这儿。”医生道:“那叫个跟他有利害关系的熟人来。”小三无奈道:“那我签吧。”医生疑惑道:“你跟他有什么利害关系?”小三道:“我没电脑用,要上网就必须抢他电脑,他死了我就没电脑玩了,有很大的利害关系。”这边正争论着,那边flyincat终于用错漏百出的谎话把担心得就快想飞过来的水蓝给劝住了,放下话筒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眼见医生跟护士都走光了,一时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flyincat突然朝小三使了个奇怪的眼色,刚想开口说话,小三已经打断道:“不必猜了,事实已经很清楚了。”他看了看还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张真宏:“dodo脸上出现的那种黑色必定是死气无疑。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恐怕这死气已要了他的命了。”flyincat道:“你可还记得死气的含义?”小三沉重地点点头:“死气,来自无法登陆彼岸世界的怨灵们对上天的报复,刻意倾覆乾坤,将怨灵界的黑暗投到成为牺牲品人们的印堂中,以示对冥界的警告,便形成了所谓的死气。”flyincat道:“也就是说,出现死气的一个必要条件是必须有怨灵的存在。”小三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这校园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能产生死气的怨灵。”flyincat道:“不,我想产生的怨灵的地方恐怕并不是在校园里。dodo平日不爱四处游逛,整天呆在宿舍打游戏,有什么理由怨灵会找上他呢?”“哦?”小三回过头来道:“那照你认为怨灵最有可能是在什么地方出现?”flyincat一字一句道:“栋力无限。”
   
    这四个字给小三带来的刺激远远超过他的想象,他几乎是同时跳了起来叫道:“什么?栋力无限?!你开什么玩笑?那只是一个BBS,一个虚拟的网络,怎么会有什么怨灵存在?”flyincat静静地望着他,半晌才道:“虚拟的网络就不会有怨灵存在吗?”小三一愣,蓦然想起当初和tina在网上争论,说起只要有怨恨的地方都会产生怨灵,flyincat已接道:“BBS纵然是个虚拟的地方,可是也是人与人交流甚至是发生摩擦的地方,彼此之间都有可能存在或多或少的怨恨,当怨恨足够大时,便能自动形成怨灵界。”小三坐回凳子上颓然道:“好吧,就算你说得对,但是你为什么会想到栋力无限上去呢?只是因为dodo他是帐号管理员?”flyincat道:“难道你没听高高说过吗?”小三愕然道:“说过什么?”flycincat道:“关于栋力无限一个古老的禁忌。”小三觉得好笑道:“你要在中大跟我说这话,我绝对会信,可是我们的学校……好吧,是什么禁忌?”flyincat摇摇头道:“问题就在这里,高高不肯说,说什么事关重大,我觉得他是另有心意,要是不能说还主动告诉我有禁忌干什么。你知道的。”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一下,才缓缓地道:“高高他从来不开玩笑的。”
   
    小三不是一个迟钝的人,他马上咀嚼出了这句话的含义,高高的作风他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听dodo说过很多次,雷厉风行,严肃正经古板,不苟言笑,而且当时作为一站之长的他,不可能也绝对不允许说出这种凭空捏造损害栋力无限名誉的说话。也就是说——禁忌的事是真的!小三慢慢地低下头去,flyincat也只看着天花板不说话,禁忌,象是被施了诅咒的两个字,封住了所有人的嘴巴和心里要说的话。
   
    一直躺着的张真宏却开始有了知觉,口里发出一声含混不清的“恩”声,小三忙挥去关于禁忌的不愉快的思想,欣喜地凑上前去叫道:“dodo,你醒来了?”flyincat也忙上前觑个仔细。似乎是听见了小三热切的叫唤,张真宏颤抖着眼皮,努力地睁开了双眼,小三和flyincat惊喜的面容立即映入了他的眼帘。flyincat笑道:“好啦好啦,dodo终于都醒……”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因为他发现张真宏的眼珠正充满恐惧地死死地盯着小三不动,脸色逐渐变得比秋天的落叶还要黄,毫无血色的嘴唇也越来越颤抖,小三也发现了张真宏的异常,忙轻轻叫道:“dodo,是我啊,你怎么了?”还没等flyincat说出第二句安慰的话,张真宏已发疯般大喊大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同时一把翻开被子不顾手上还插着针管拼命地往门外跑去,却因为重心不稳,一个趔趄摔到了地上。“dodo!”惊讶万分的flyincat赶紧把张真宏扶起来。张真宏抬起头来见是flyincat,小小的眼里立刻折射出一种死后逢生的狂喜来:“是你,猫猫!”flyincat差一点就以为张真宏神经失常,见他还能认出自己来,总算有点欣慰,忙拍着他肩膀道:“是我啊,dodo,现在没事了。”
   
    张真宏指着小三急切地对flyincat道:“他……他啊……他是鬼啊……”小三呆若木鸡地站在床的另一侧:“鬼?!”flyincat哭笑不得,张真宏又一把抓住他的手以近乎哭腔地说道:“就是他,就是他!他想杀我!就是他想杀我啊!!猫猫,救救我!”flyincat给他抓到手上火辣辣地痛,挣又挣不脱,疼到他赐牙咧嘴一个劲直叫:“你放开我先,你放开我先!”二人正纠缠不清间,张真宏无意中看见了半掩着的门,大喜过望道:“门没有关,我们有救了!我们可以出去了!”不容分说拉起还稀里糊涂的flyincat就往门口冲去。
   
    “dodo!”一个震天价的响声在房里忽然响起,立时震住了慌乱的两人,气得浑身乱颤的小三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房间的正中央:“你给我回过头来!”张真宏慢慢地回过头来,以前所未有的警惕看着小三一把拉开了厚厚的窗帘,强烈的阳光顿时毫无遮掩地照了进来,刺得张真宏的眼睛极度不舒服,几乎眯成了一条直线。小三一动不动地站在当地,冷冷道:“你给我好好看清楚,鬼都是怕阳光的,还有,鬼也是没有影子的。那么,”他指着地上巨大的黑影道:“这又是什么?”flyincat忙应声和道:“对啊,对啊,dodo你给吓糊涂了,小三还活着,从来没有死过……先放开我的手,好痛啊——”痛到最后,flyincat说的话也颠三倒四不清不楚了,这会儿反倒轮到小三啼笑皆非了。
   
    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一个穿着白衬衣的男生静静地走了进来,紧闭的嘴唇衬得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眼神却很柔和,让人一看上去就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站长。”flyincat和小三同时叫道。正是现任站长祁云飞到了。“飞飞。”张真宏含泪回过头来,一直大起大落的情绪第一次有了平静的时候,这就是张真宏最佩服祁云飞的地方,无论情势多么危急,无论他有多么慌乱,祁云飞的到来总能给人一种沉稳和宁静的感觉,高高选人真不是白选的。祁云飞见张真宏醒了过来,脸上露出了一丝柔和的微笑:“dodo醒过来了?那就好。快去吧,警察在等着你呢。”
   
    “警察?!”张真宏大叫一声,满眼的惊奇和讶异左右来回打量正尴尬地站着的小三和flyincat:“警察来找我干什么?”刚要移步出去的祁云飞不由又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看了看小三和flyincat道:“你们两个没告诉他?”小三道:“他刚刚醒来,你也看见了的,他受到的刺激很深,情绪波动一直很大,我刚才和猫猫好不容易才把他的情绪安抚下去,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你就进来了。不过这也好,dodo向来佩服你,不如你跟他说好了,免得我们一激动起来说得没条理。”祁云飞点点头道:“那也可以。”张真宏见三人的脸色都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严肃,知道是出了天大的事情,否则何以一直轻松无比处事的祁云飞也满脸的疲惫和担忧,他好容易放松的神经立刻又绷紧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dodo,”祁云飞直视着张真宏的眼睛,话虽然很轻很温柔,但是却说得很快很坚决:“你还记不记得你昏过去前看到了什么?打伤你的凶手?”张真宏用一种无法抑制的恐惧眼神朝小三望了一眼,点点头道:“是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长得很象小三的鬼。”“鬼?小三?”祁云飞满头雾水地看看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的小三,换了个问题道:“那你有没听到猫猫的叫声?”张真宏道了:“有,那是我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我怎么会忘掉?”祁云飞道:“这就是了。虽然我们也很不相信,但是如果当晚风大雨急,周围的道路那么泥泞,依照常理必定会留下凶手的痕迹,可是那凶手好象是会飞的一样,方圆十里出了你和那个人的足迹竟在也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这里面一定存在着某个巧妙的转换关节,而凶手很可能是利用了这个关节……”“飞飞,”张真宏第一次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很抱歉,我一句都没听明白。”但令他惊奇的是祁云飞看上去反倒比他更惊讶他居然听不懂这些话。祁云飞道:“那我说直白点好了。由于周围没有其他任何足迹,只有你跟那具尸体在一起,因此……”虽然不忍,他还是说了出来:“警方怀疑你与这桩谋杀案有关。”
   
    “开玩笑。”张真宏漫不经心道:“这年头警察都傻得掉渣了,在宿舍楼内还有什么泥泞地的?他们分明是抓不到凶手想陷害人。”他这句话刚说完,flyincat已经忍不住叫了起来:“宿舍楼?你昏倒的地方明明在艺术馆前面的草地上啊!”“什么?!”张真宏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真真切切地他看见在他面前的三个人都点着头证明他昏倒的地方的确不是在宿舍楼。“不可能!”张真宏大吼一声,伸出手直直地指着flyincat,神情极端愤怒:“你……你为什么……我对你那么好……”flyincat知他误会了,忙摇手道:“不关我事啊,我也不认为你是凶手,但是警察他说……”张真宏咬牙切齿道:“你说谎!”这句奇异的开场白使flyincat接下来要辩解的话全逼到肚子里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说谎……我说什么谎了?”张真宏道:“我有可以证明我在宿舍楼下遇到鬼的证据!”
   
    房间里一片寂静,flyincat朝祁云飞和小三看看,耸耸肩道:“好吧,你说是什么证据?我这里也有证据呢?飞飞和小三是在我之后最先到达现场的人,你知道,他们两个都不会说大话的。”张真宏道:“我的证据属于最有证明力的现场证据。而证据的关键就在小三那里!”小三愕然:“又关我什么事?”张真宏道:“就在我遇见鬼的前夕,虽然底下的走廊是没有灯光的,但是宿舍上面可都是间间房都亮着灯,所以我能清楚地看见小三的那个宿舍,你们也都清楚,只有小三的宿舍是走廊上可以看见的。而当时我看见的是只有小三你一个人坐在电脑边,其他的人都不在房子里。我说得对不对,小……”张真宏突然停住了口,因为他分明瞧见,祁云飞和另外两个人交换了一个极其古怪的眼色。只听祁云飞慢慢地说出了一句话,说实在的,张真宏从没有听过他的嗓音这么低沉这么嘶哑:“dodo,其实,你去拿纪念光盘后不到一分钟,我们这栋宿舍楼就停电了,——一直到明天的早上。”
   
    在那一瞬间,似乎受到了霹雳的正面袭击,张真宏只觉自己跳得迅猛的心脏猛然静止了,脸开始变得冰凉,这种冰凉从头迅速地传到了脚底,小三和flyincat见他的面色蓦然灰如尘土,都吃了一惊,不约而同后退了两步。小三开口只叫了一声:"dodo……"就再也说不下去了。昨晚的死气张真宏挺过来了,可是这个才是对他最致命的打击。只有祁云飞丝毫没有动弹,静静地站在那里保持着和他对望的姿势。张真宏努力抬起眼皮,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你……你没骗我?"祁云飞道:"你知道我从来不说假话的。"张真宏道:"那你认为是我在说假话?"祁云飞一愣,寻思着这个问题实在难以回答。张真宏见连祁云飞也抿着嘴不说话,很明显大家都倾向于警察那边的证据,张真宏绝望地看了一眼祁云飞,二话不说突然冲出了门外。"dodo!"小三一紧张,也赶紧跟了上去。flyincat转头刚要追,祁云飞在后面道:"不用去理他了,让他自己好好静一会儿吧。"flyincat回过头来道:"飞飞,dodo不可能说假话的。"祁云飞沉思道:"那你的意思是警察在陷害dodo?"flyincat登时语塞:"……好象也不可能。我头脑里都乱成一片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祁云飞微微一笑道:"所以我叫你不用去管dodo,难道你没发现,dodo已经看出来了吗?"flyincat莫名其妙道:"他看出什么来啦?"祁云飞缓缓地道:"既然他本人说的是真相,警察也不可能作假证据,那么答案就只剩下一个--说谎的事实。"flyincat站在那里,好半天转不过弯来,既然是事实,为什么会说谎呢?他想再去问祁云飞,可是祁云飞早已走得不见人影了。
   
    小三自认自己跑步的速度不错,尤其是长跑,次次班里考1000米都是他遥遥领先,而张真宏,肯定是哪位 把身上肥肉抖啊抖地来到终点线的最后一名。可是今天完全掉了个个儿,小三半中途憋着一口气提速了三次,张真宏的身影依旧还是一个小小的黑点。
   
    远处渐渐出现了一栋白色的建筑物,带着赏心悦目的纯洁和天真,淡然地俏立在熟悉的地方,那是他们的宿舍楼。小三猛地停住了,就在宿舍楼前的草地上,张真宏正跪在那里,头垂得很低,几乎碰到了地面,两只手紧紧地抓着那些草皮,几乎将整块草皮都掀了出来。小三上气不接下气地来到他的身后,先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难过地道:"dodo,别这样,我知道你很痛苦,我相信你说的话,一定是警察出了问题。飞飞他也太过分了。""不,"张真宏道:"警察没有错,飞飞也没有错,我也没有错。"小三愕然了:"难道是我的错?"张真宏立起身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是事实的错。那天我一进院子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我来不及发现就遭到了袭击,如果我不那么迟钝,早点发现的话……"
   
    "等一下,"小三正听得不得要领:"你还没有把作天晚上怎么受到袭击的情况告诉我呢?"张真宏醒悟道:"对啊,我还没跟任何人谈起过呢,估计飞飞和猫猫也是一头雾水吧。"当即将昨晚发生的事描述了一个大概,小三又问了一下周遍的情形,沉默良久道:"我没发现什么不对啊。"张真宏道:"那种不对劲直接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不身临其境很难发现的。"小三道:"那你到底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呢?"张真宏道:"我问你,你以往走进宿舍楼的大门所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小三很快地答道:"蹭脚泥。"张真宏白了他一眼道:"能不能拜托你省略掉你的那些不良习惯?"小三尴尬地一笑:"那我说直接上楼梯不更是废话了?""不。"张真宏道:"关键就是在这里。"
   
    张真宏问道:“你平时进了宿舍楼,必定不会在走廊上逗留,而直接上楼梯的对不对?”小三惊诧道:“dodo你没事吧?怎么问的都是些废话?”张真宏不理,自顾自道:“可是那晚急着上去玩传奇的我在进了宿舍楼了后,却并没有直接上楼梯,而是在走廊上停住了,甚至还有时间朝上面的宿舍楼望了一眼。这是为什么?”小三道:“你不是说了吗?因为你遇见了那个……长得象我的凶手。”张真宏摇摇头道:“不,那个是我后来遇见的。”小三道:“我想起来了,你说走廊上没有灯,漆黑一片,你看不见楼梯,自然只有在走廊上站住了。”张真宏沉重地点点头道:“那个,就是整个晚上最大的不对劲!”
   
    见小三仍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张真宏只好继续开导他:“宿舍上面没有一间没有灯光,而走廊却黑得连楼梯的方向都辩不清,是不是?”小三道:“是啊,可能是走廊上的电线短路引起停电,这很正常啊,没什么不对劲。”张真宏叹了口气道:“我再问你,根据物理上的原理,光线一共有几种运动方式?”小三掰起手指数道:“我知道的就只有三种:直射、反射、折射……”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脸上的神色僵在半途,就象是不相信自己说出的话般,张真宏只是看着他并不接话,良久,只听小三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道:
   
    “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果然,那个是整个晚上最大的不对劲。如果你在没有看清楼梯的方向时就已经发觉了,那么或许你就不会受到死气的袭击了。”张真宏伸出一只手指着那栋美丽的白色的建筑物,略带着悲哀的语音道:“所以说我迟钝了。就算走廊停电,但是在这个如同四合院一样的大楼里,上面宿舍所散发出来的光线足以将这栋大楼周围照亮——走廊根本不可能黑到连一丝光都看不见。事发当晚,就象有人在走廊和宿舍之间放置了一道绝对的连光线也穿透不过的屏蔽墙,我看见的,根本就是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存在的现象,甚至,连海市蜃楼里也不可能存在的现象!!”那栋本来美丽如玛利亚的建筑此时的微笑却显得如此的苍白和无力,周围是犹如地狱般的恐惧和战栗,从骨髓底子里渗出的那种害怕,在这艳丽的阳光下无边无际地散开。
   
    “传说幻境?”小三喃喃道。张真宏悚然回头道:“你说什么?”小三已如死人般的脸色紧紧地对着白色的宿舍楼:“违反物理常规,将人引入而不自知的幻境,除非有外力的破坏,否则无法逃脱它所设下的结界,dodo,这些,只有传说才有能力做得到。而你所看得到的场景,也只有在传说幻境中才有实现的可能。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有第二种可以解释的答案。”张真宏终于咀嚼出了小三话中的第二层含义:“你是说,我们学校里存在有传说?”随后摇摇头道:“不可能,我这几天就呆在宿舍里做作业,上网,连吃饭都是叫外卖,几乎就没下去过,有什么理由传说会找上我呢?”小三愣着,没有接话,脑海里却清晰地浮出了flyincat那充满警告和严肃的面容:“你难道没听说过吗?关于栋力无限的一个古老的禁忌——你知道的,高高从来不开玩笑的。他告诉我有这个禁忌却不肯告诉我禁忌的内容,你不觉得这里有古怪吗?不是他有苦衷便是栋力无限里面一定隐藏着什么天大的还不为众所知的秘密。”高高……小三痛苦地闭上眼睛,身为栋力无限的前站长,你就是这样的尽你的职责吗?看见死气在侵蚀dodo的性命你也坚持置身事外吗?
   
    远处,急促的警笛声由远而近向宿舍楼逼来,小三变色道:"坏了,警察来了,dodo你快走,我来拖住他们。"张真宏摇头道:"逃又逃得了哪里去?我既然是清白的,不如坦然面对,自然会给我个公道。"小三急道:"但是这种怪诞的事警察哪里会相信呢?你跟他说传说,他反而以为你是精神病呢,你还是先走为妙。"张真宏道:"我没有证据证明我不是凶手,他那边也没证据证明我就是凶手,他不敢拿我怎么样的,况且如果我走了……"他突然顿住不说,平素和张真宏早已心意相通的小三立刻猜破了张真宏的后半句没说出来的话:如果他真的是死气所追踪的目标的话,那么他一走,传说必定会按捺不住,从而显露出它的庐山真面目。小三道:"虽然这样说,但是危险性太大了,狗急会跳墙,你离开了它的结界,传说可能会提前对你痛下杀手,除非……"他的话说到这里就停住了,因为警察们小跑着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居首一位还是一个比较年轻的警察,他先向张真宏和小三出示了他的证件,然后对手臂上还插着针头的张真宏道:"你就是张真宏吗?现在我们正调查你们学校发生的一起谋杀案,请你跟我们回去一趟。"小三脸色十分难看道:"我抗议,警察先生,照规例,除非特别紧急的重大情况,就算警车也不能在教学区鸣警笛的。你们程序已经违法,我们拒绝接受。"尽管受了粗壮的顶撞,但是那个警察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道:"我了解你们的心情,不过我这次来也许可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法医的尸体检验报告已经出来了,那名死者死亡的时间并不是在昨天晚上,而是在两天前或者更久的时间。所以我们现在已经撤消对张真宏先生的指控,但是他作为证人,还是有回去协助我们调查的义务。"
   
    两天前就已死亡?!张真宏和小三不由同时大吃一惊,两人对望一眼,事情的真相之路已经越来越明显了。死亡时间超过一天,尸体就会出现腐烂的味道,尤其当天正下着大雨,更是容易加速尸体的腐烂,而那个时候,张真宏却嗅不到一丝异常的气味。警察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那话语中分明暗示了这样一个含义:那是一具经过两天其中还有整整一个晚上雨水浸泡却丝毫没有出现腐烂的尸体。又是一个完全不符合物理常规的现象!
   
    除了非人类的力量,再也没有其他可以解释的理由了。张真宏心中一动,朝那警察点点头道:"好的,我回去跟你们调查。"说着朝旁边还来不及反应的小三使了一个眼色。小三见张真宏心意已决,倒不好阻拦,他怔怔地看着张真宏上了警车,风驰电掣而去,暗道:dodo,你的调虎离山计真的能成功吗?
    虽然张真宏已有安排,但是小三心头压着最重的那块大石却是flyincat所说的话,不查个水落石出,恐怕他无法安下心来去调查张真宏遇袭的事。他首先来到校园一处比较僻静的角落,找了个ic卡电话亭,瞅瞅四处没人,立刻拿起话筒,飞快地拨了一串电话号码。电话那头响起了悠长而节律均匀的声音,不久,一个声音低沉的男人声音接起道: "喂,找哪位?"小三突然觉得自己的手有些颤抖,手心在不断冒汗,他强自镇定了大约一分钟,电话那头似乎以为他断了,不断在发问,小三终于开口道:"是兽兽吗?我找鬼版版主兽兽。"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才道:“小三吗?为什么这么称呼我?”小三道:“我找你是为了问鬼版的一些事的。兽兽,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从高高时代就开始接任鬼版版主的吧?”
   
    “……是,我接任鬼版版主有什么不妥吗?”
   
    “不……老版主phenix没跟你说过什么?一些关于他自己或者是……栋力鬼版的秘密?”
   
    “……小三,这个秘密我不能告诉你。”
   
    “兽兽,我也可以告诉你,我小三不是一个喜欢打听人家隐私的人。这次是因为发生了天大的事情,我不得不,也可以说栋力无限不得不要求你的帮助。”
   
    “什么事情?说得那么严重,会吓到我的。”
   
    “你应该知道dodo遇袭的事了吧?”
   
    “是的。怎么?难道他遇袭跟栋力无限跟鬼版有关系??”
   
    “目前不清楚,但是我希望你能把这个秘密告诉我。除非你忍心dodo继续有生命危险。”
   
    “小三,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关于phenix连续被十三个女生飞的秘密我真的真的不能告诉你,因为我也是趁他酒醉才套出来的。我要对他负责。”
   
    “…………………………你已经说出来了。”
   
    小三哭笑不得地挂掉电话,兽兽(unicorn)还是那样的一本正经,看他的态度如此从容,果真是不知道关于鬼版的禁忌了,那么phenix应该也是不清楚的,否则以他这么负责的个性,不会如此疏忽。难道禁忌的内容真的只掌握在高高的手中吗?小三走出电话亭,抬起头来看了看天空的太阳,刺眼的阳光把他的眼睛照得眯成了一条缝。事到如今已经无路可走,只有去问高高了,他的手里是唯一的一条线索。
   
    电话的那端,听见小三挂了电话,兽兽怅然若失地还拿着话筒,听着里面枯燥的忙音,久久不发一言。“是谁打来的电话?”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兽兽回醒过来,把电话挂下道:“是小三。”那女子渐渐走近,摆脱了里屋的黑暗,可以看见一张甜美异常的脸和一双动人的大眼睛,穿着一套华丽的长裙,只是在那脸上满布的却是冷漠的表情,让人一看就觉得不敢亲近。那女子听见是小三打来的电话显然有些失望:“他发现了那件事吗?”兽兽摇摇头道:“应该还没有。我们不必对此抱有幻想了,如果高高不松口的话,没有人能够知道的。”那女子身躯微微一颤,随即黯然低下头去,低声道:“你真的不反抗吗?兽兽,我们真的不去……”“怎么反抗?”兽兽猛然回过头来,怒容满面道:“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他不是和我们同类的,我们根本就打不过他!”那女子抬起头来大声叫道:“难道我们就要这样躲着过一辈子吗?难道……”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哽咽了,她蹲下身去,用手在地上抹了一把,朝兽兽张开哭道:“难道我们要永远过这样无奈的日子吗?我已经无法忍受了!”借着门外射来的依稀的阳光,可以看得见那女子两只手上满沾着粘稠的鲜血,正滴滴嗒嗒往下掉着。兽兽见了那些血,脸色也不由阴沉起来,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小鸟,我何尝不是和你忍受着同样的痛苦?可是我们都要有信心,迟早都能发现他的弱点的。我兽兽已经对天发誓过,一定要把鬼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鬼版是我们俩的鬼版,我要让他知道,我和你才是真正统治这个鬼版的版主!”
   
    那名被称作小鸟(wangyx)的女子似乎并不甘心,朝兽兽大喊道:“你的功力已经大进,难道还不足以跟他一拼吗?我们还能跟他耗得了多久呢?”兽兽喃喃道:“我的功力?”他突然举起右掌,轻轻击在电话上,顿时,电话连同下面的整张花岗岩所做的桌子在不动声色中化为齑末。“他的实力远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么简单的。”兽兽若有所思道:“小鸟,你不要忘了tina是什么下场的。”一听到tina这个词,小鸟的神色迅速变得灰暗起来,她无力地垂下头去不再接话,只听得兽兽继续道:“tina的实力和我们相比差距如何你也很清楚。不到绝对把握我绝不出手。就让tina成为横亘我们眼前的一个鲜活的例子吧。”他转过身去扶起已经俯伏在地上的小鸟,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道:“小鸟,相信我,我会让你幸福的,我们会一直开心地在一起的。”小鸟将满手的鲜血轻轻地涂满了兽兽的整个脸颊:“我的幸福就是这个。”兽兽微微地笑了:“我会让你一辈子幸福的。”
   
    高高早在去年就已经毕业了,凭着过人的能力和独特的魅力,几乎是不费力地来到了一家最好的跨国公司管理层工作,听说现在天天轻松得就在发愁怎么减肥。想起高高将近2米的身高,以及他不动声色瞬间可以发怒的惊人威力,还记得前几年在栋力无限改革会议上,他一把将近千元的瓷具摔在了主席台前,震住了与会所有人,栋力改革的方案最终得以通过,才有了今天来之不易的繁荣。想到这里,小三心里有点发秫,但是事关张真宏的性命,不得不前来询问。时间似乎早了些,高高还没有上班,公司的门卫怀疑小三是抄电表的,死活不肯让他进入,小三只好坐在台阶上无聊地等待。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在公司的大门口处出现了谈笑着的人群,摩肩擦踵的景象令疲惫的小三眼前一亮,他赶紧站起来,睁大眼睛开始辨认,照理,以高高的身高简直是鹤立鸡群,一眼便能望见。可是眼前的这些人身高都差不多,小三有点失望,难道高高今天没来上班,还是……小三的心里蓦然划过一个念头,他的眼神开始逐渐阴沉下去。
   
    "想不到当年名震网络管理高层的一代站长也有躲着人走的时候啊!"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在小巷的末端传出,冰冷而充满讥讽,小三靠着墙角,正嘲笑般地望着小巷的出口方向。前面一个正在匆匆走着的高大的人影蓦地一震,终于停住了步伐,慢慢地回头来对着小三苦笑了一下,魁梧的脸上满挂着无奈的表情。正是前站长高高(absgao)。小三料得没有错,张真宏遇袭事件传出后,高高已经料到flyincat定会把禁忌的事告诉张真宏和小三,而他们其中的一个迟早会过来找他。他今天下班一看见小三坐在外面就知道大事不妙,于是抄后门逃跑,但是没想到小三也很快识破了他的计策,接着赶来。

[ 本帖最后由 星痕冥皇 于 2008-9-24 15:45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08-6-3 21:42:13 | 显示全部楼层
"高高,我没想到你这样,dodo怎么说都是你的手下爱将……"小三话还没有说完,高高已经一挥手打断道:"不必再说了。"他一举手一投足仍然还保留着当年当站长时杀伐决断时的气势,本来怒气汹汹的小三也不由住了口。高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不会告诉你的。"小三接道:"就算dodo性命不保?"高高的语气没有任何的软化:"就算dodo性命不保!"小三的嘴角边立刻地,很快地浮上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眼里充满了仇恨般的冷酷:"只为了保住你自己的性命?"高高听见这句话身躯不由微微一震,他抬起头来恰好跟小三的眼神针锋相对:"小三,把你激将法这套收回去!无论你怎么说,我都是不能说出这个禁忌内容的!"小三不再接话,而高高也不约而同选择了沉默,二人便在这烈日烤炙下于这条孤陋而偏僻的小巷为了一个人的性命而静静地对视,互相解读着对方眼里那股永远不融化的寒意,霎时,周围的空气也凝结了,万物仿佛停止了运动,时间被定格在两种完全不同的坚定当中。
   
    良久,小三终于打破了这难忍的沉默,他闭上眼睛不再看高高,似乎那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值得憎恨的东西。他回过身去才重新睁开了眼睛,淡淡地道:"就算栋力因此而被颠覆?"那是他的最后一个问句,说完,小三不等高高有任何反应,大步向前离开。在他身后的高高却怔住了,这最后一个问如同一个重锤击在他的心上。"小三……"高高开口叫道。小三迟疑了一下,然而还是缓缓地转过头来,只见高高的脸上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小三心中一跳,是这种表情了,当年他摔那套瓷具时脸上就是如同今天一样地果敢而坚毅,那是最认真时候的高高,也是绝不会说谎时候的高高。他终于愿意说出那个禁忌了吗?因为dodo和栋力?
   
    只听高高缓缓地道:"栋力无限,从三年前开始,这四个字本身便代表着'不详的死亡'的含义。栋力无限BBS不是普通的BBS,它绝不是纯粹为了所谓校园中的交流而继续下去的,它现在的存在意义是为了封印住一个独属于栋力的禁忌。如果有人触犯了这条禁忌,便会付出血的代价,甚至,连整个栋力和栋力上的人都要为之献出生命的权利,因此,这个禁忌又被称作'血之禁忌'!"小三忍住内心的恐惧,果然,如同flyincat所言真的存在有传说般的禁忌,他喃喃道:"血之禁忌?那么它的内容是?"高高阴沉着脸道:"不能告诉你!"小三怒容顿现,"哼"了一声,转头就走,高高冷冷道:"小三,你还没明白过来吗?""什么?"小三并没有停下步伐,却听得高高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声音在一字一句道:"血之禁忌的内容便是----不能说出这个禁忌!!"
   
    跟小三相反,张真宏在车上的时光过得十分惬意,他从未这么威风八面地风驰电掣从路上经过,他想吹口哨,但是车里异乎寻常的沉闷气氛制止了他的冲动。案子恐怕不仅仅是一具不会腐烂的尸体那么简单,能让身经百战的警察们个个面现愁容,他们一定掌握着一些不能泄露出去的内幕,张真宏暗自揣摩着,旁边坐的那年轻警察却忍不住了,问道:“你们学校有没有关于这次杀人案的什么传言?”我被打个半死,好容易醒过来就被你们弄走了,就算有传言我又有可能知道吗?对警察如此低的智商大为不满的张真宏,忍住想白他一眼的冲动,淡淡道:“是有的。不过校园里就是有些八卦的人喜欢乱吹,搞点什么乱七八糟的故事出来,这次的说法跟以前的那几个老故事几乎雷同,没什么好讲的。”那警察道:“怎么可能呢?这么离奇的案件,而且我们赶到时,你们学校已经有人在那里守了半天现场了,只要稍微细心一点,不可能没发现的。”果然有这个玄机,张真宏决心开始套话,他悄悄凑近那警察道:“有没发现我不敢乱说,因为这件事大家从来没见过,说法各一,而且这次你们搞得阵势太大,校园里现在人心惶惶的,就算知道谁又敢讲出来啊?”这番含混不清的说话立刻引起了那警察的共鸣,他连连点头道:“那是那是,我们压力也很大啊,这种大案办不下来,我们责任很重的。那照你说,我们要想从校园里获得线索是不可能的了?”张真宏笑吟吟道:“死者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而最了解事情经过甚至知道凶手是谁的人必定也在学校里面,如果放弃这条路子,恐怕真的就要成死案了。”那警察不解道:“但是你刚才说……”张真宏接过那警察的一支烟抽着,吐着烟圈慢慢道:“按常规方法当然是问不出来的,如果真要让他们说出来,除非……”那警察忙摇手道:“不行的,上面查刑讯逼供查得很严。”
   
    张真宏哭笑不得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要让他们说出来,除非打心理战,击溃他们的顾虑防线就ok了。”那警察道了:“怎么击溃呢?”张真宏道:“很简单啊,他们必定以为他们不说可以瞒过去,如果你可以证明他们当时在现场完全有可能注意到你说的异常情况的话,他们如果不作证就说不过去了。”那警察连连点头道:“那是,我还没有想到。”张真宏见那警察口风已经松动了,赶紧长叹一声道:“唉,真是飞来横祸啊,我也很希望你们快点破案,这样我才不会再受到生命威胁。我住院后,好多人都来看望我,他们有些是了解死者情况或现场的人,也对我说了很多话想证明我是无辜的,可惜我当时头脑乱哄哄的,也不知道哪些是真那些是假,只好暂且听着咯。”那警察忙接问道:“那有没有人跟你提起过看见现场的尸体有血的痕迹?”张真宏知道到关键之处了,他紧张地思考了一会儿,故作轻松地道:“有,全身只有两处伤口是流血的,就是他那两双眼睛。其他的就好象没有看见。”张真宏说的是实话,他在晕过去之前那人从两眼流出的两道血河给他的刺激最大。那警察喃喃道:“那就更离奇了。我们十五分钟后就过来了,难道那血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不见了?”张真宏一头雾水道:“什么变不见了?”那警察脱口而出:“那具尸体里面根本没有任何血液,全身上下充斥的是一种粘稠恶心的象唾沫一样的淡黑色液体——那是一具没有血的尸体,难道这还不够离奇吗??”
   
    phenix家里的电话响个不停,但是并没有人接。phenix已准时出去去做一件他认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此刻,他正开着车驶在郊外的大路上。他的最终目的地是和平永久墓园。这是全国唯一一家五星级墓园,所有的地板、建筑、墓碑全部由名贵的进口大理石凿成,使人一进去就可以迷失在高贵和典雅中。这里的收费也贵得惊人,最小的一块地也要8000美元,而phenix买的地是墓园中最大的,整整花了他80万美元。那里埋葬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甚至可以毫不讳言地这样说:他是为了他们才活在这个世上的。
   
    phenix下了车,捧着鲜花,拾级而上。他每次来这里都很伤感,因为这里是唯一无法使他忘掉三年前腥风血雨日子的地方。如果有可能重来一次,他宁愿是自己长眠在墓碑的下面,从而避免忍受生的痛苦。
   
    “高高?”phenix怔住了,在那座最巨大的白色墓碑前铁柱般地立着一个人,正低头默哀着。“高高,你怎么来了?不用上班么?”phenix走上前去,和高高并肩战立着。高高抬起头来叹了一口气,指着旁边一块空地道:“我是特地来给我们两个选地方的。就在这旁边吧,大家住得也近,彼此也方便。”phenix淡淡笑道:“小三找你了?我们不是早就料到他会来的吗?”高高道:“小三不值得我忧虑,凭他能查出什么来?你很久没有回去校园了吧?”“恩。”phenix轻轻点了点头,高高出神地望着山的那边道:“契约所设下的结界受到一股强大力量的撞击,多处出现裂缝,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phenix沉吟道:“他不可能逃得出契约的掌控吧?”高高道:“不是他,是外来的力量,所以才更值得害怕。”phenix问道:“那你认为是谁向dodo下毒手的?”高高出神地望着山的那边,道:“反正不会是他,他不会做这么自失身份的事。既然结界出现裂缝,那么校园里有杀人能力多得是呢。”phenix道:“既然不是他做的,那就不关我们什么事了。现在只有以不变应万变,如果结界破了,那就是说edward临死之前的预言是真的了。”高高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喃喃道:“二十年一轮回的灵媒介质再度转生,恐怕校园里面又要遭到灭绝般的冲击了,我倒宁愿他不要转生的好。”phenix静静地道:“但是只有灵媒介质出现,我们才有打败他的胜算啊,这是你说的,不是吗?”高高微微笑道:“请注意我说的话,是胜算,不是必胜的把握。虽然在历史的对决中灵媒介质胜多,但是我们不要忘了二十年前的例外,血流成河不算,还间接造成了今日的灾难。老天的心事没有绝对的,所以我们是时候给自己安排条后路了。”
   
    高高悲伤的调子引起了phenix的伤感,他走上前去,用手轻轻抚摩着墓碑上的一个个名字,edward、weixiaobao、first、depall、castpoting和hallelujah,一共六个人。当年风雨同舟亲密无间的同伴却被迫阴阳相隔。phenix痛苦地道:“为什么?为什么当年只留下我们两个人?生存对于我来说,要比死亡更可怕。有时,我真的丧失了存在下去的勇气。我应该代替edward死的,我不该让他舍身救我,他的女朋友刚刚怀上孩子……”说到最后,phenix已泣不成声。高高沉沉地道:“站起来,phenix!我们活着不是我们所能选择的权利,我们是代替和连着他们六个人的份共同活着的,那是我们的使命。你忘了?我们答应过他们的,绝不能在他们的墓前哭,因为他们最大的遗愿是看见我们来到这里露出胜利的笑容。”说着,在他那坚毅曲线所包围的脸上,却悄然划过一滴大大的泪珠……
   
    张真宏巧妙地套出了这个案子的最大疑点后,立刻守口如瓶,警察局没有办法,只好把他放了出来。又坐着警车一路开路地回来学校,张真宏真有衣锦还乡的感觉。更令他感到欣喜的是,在距离校门口还有三百多米的那个十字路口上,小三正独自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一如既往满足的微笑,这个笑容几乎也在暗示,小三调查出了他想调查的东西。
   
    张真宏下了车,小三没有迎上去,仍只是站在远处笑着看着他,张真宏会意,对警察道:"我到这里就行了,有同学来接我,我跟他一起回去。"
   
    待警车走远,张真宏立刻急不可待地跑向小三,一把扯住他的衣服叫道:"调查得怎么样?调查出什么来了吗?"小三点点头道:"调查出一大堆问题来了,看来果然如同我们所测,在这个学校里面有一个秘不可测的传说存在。但是这个传说为什么直到今天才开始杀人却无法查出。"张真宏打断他的说话道:"你先告诉我传说是什么。"小三道:"还不清楚,它隐藏得太深了,如果不是这次凑巧死了一个人,可能根本没人能发现得了它。
   
    我调查的主要精力放在跟你一起的那具尸体上。那个死者叫龙亦谦,是我们学校大二的学生,前几天刚刚买电脑上了网,在栋力无限注册的帐号叫做'weish'。""weish?"张真宏疑惑道:"这个id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小三冷笑道:"你当然耳熟了,在短短的两天内,这个帐号两次通过了你的批准。"张真宏寻思道:"他自杀id了?"小三道:"问题就出在这里,在自杀留言板上根本找不到他自杀的记录。也就是说,在不可能重复注册帐号的栋力无限上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id!"张真宏大吃一惊道:"不可能,如果他是重复注册的话,系统会显示不能注册的,他的注册申请怎么还会来到我的手上?难道是服务器出了问题?"小三道:"我也查了服务器上的数据,一切都是正常的,没有出现任何一丁点的偏差。怪事还不仅仅是这一件,后来我又软磨硬泡栋力无限常驻站上站务组代表depall借帐号给我用,你知道,他也是有审批帐号的权利的,但是在他帐号所上的栋力无限的界面上,并没有你第二次审批通过weish的记录。为了查证这件事,我又先后偷了roka、vip,甚至把飞飞的帐号也给窃取了过来,结果完全一样,他们上面怎么查都发现不了这项记录。那意味着……"小三突然停了下来,望着张真宏一字一句道:"只有你收到了那个叫weish的第二次申请,也只有用你帐号所上的栋力无限里才发现得了那个记录。第二个weish只存在于你的帐号上的栋力!"
   
    小三最后一句富有强烈暗示意义的话让张真宏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毛发倒立,他本以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传说,但是小三的调查却一下把他拖进了漫天迷雾里,事情似乎远远没有他预料得那么简单。一个可以重复注册的id,一个凭空多出的记录,一个跟别人帐号上不同的栋力,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解释着死亡的气息。还没等张真宏反应过来,小三已缓缓地开口道:"而也只有你,脸上出现了死气!!"张真宏全身剧烈战栗一下,他终于领悟到了小三话中那层最深的含义,传说内容虽不清楚,但大致轮廓已现。张真宏颤抖着声音道:"难道你的意思是说,传说的真正含义是……"小三沉重地点了点头:"就是那样。问题全部出在栋力无限BBS上!"
   
    “对了,还有高高……”小三的语音里开始出现一点苦涩,张真宏道:“高高怎么了?难道还能跟他扯得上关系?”小三将高高的言语如实重复了一遍,果然,张真宏听完后低头不语。对于当年一手提拔力排众议将他提为帐号管理员的大恩人高高,张真宏向来是心存感激之情的,“dodo做错的事我高高拿命来抵!”铿锵的言语犹在耳边,而如今的高高态度却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莫非他真有着极其痛苦和隐秘的苦衷?“那个禁忌的内容就是不能说出那个禁忌?”张真宏喃喃道:“小三,你觉不觉得,高高的这句话其实是继对flyincat说的第二个提示。”小三道:“我担心的正是这个,以高高的能力,难道还瞒得了他校园里发生的事?他一定是意识到了事情的紧急性和危险性,所以不惜拼命向我发出警告,可是,你不觉得他的暗示也太含糊了点吗?我什么都不猜不出来。”张真宏“恩”了一声道:“高高的脾气你还不是太了解,他只会对你说他觉得有必要的东西。我想他目前现在并不想我们知道禁忌的内容,他只想让我们明白他传递的一个隐藏的信息或者说他对这件事的一种态度。”
   
    小三道:“那你从他那句话看出了什么?”张真宏道:“那个禁忌的内容就是不能说出这个禁忌,那是不是说,禁忌发挥作用必须在人们明知禁忌内容而泄露的情况下?但是这样解释不了我脸上出现死气和受到袭击的事。所以我更倾向于是对禁忌作用范围的一个扩大提示。禁忌会对遇到的人通过一个筛选选出成为它的祭品,但同时对于泄露它内容的人是不用通过筛选一律要杀掉的,这是一个隐藏的禁忌杀人的范围。但是这个引申出来的信息无疑对于我们的调查也没有任何的意义。所以现在很明显高高跟我们说这句话的意思在于第三个也是最后一种含义。”小三不禁问道:“是什么含义?”张真宏道:“禁忌对于泄露它的人无论如何都要杀掉,为什么它要有这么一个奇怪的杀人范围?你想过这个问题吗?这是不是可以推测为禁忌害怕泄露这种行为,也就是说,明知它内容的人泄露内容出去就有可能对禁忌本身造成伤害,因此它要竭尽权利不惜手段地制止这种现象。那么泄露内容出去又会对禁忌有什么阻碍呢?我们还是从正常逻辑来推断,泄露内容所能造成的后果就只有一种而已,那就是扩大了知道它内容的人群的范围。这样一来,高高要告诉我们的最终意义就清楚了——那句话其实是对传说禁忌唯一的破解!”小三惊疑不定道:“破解?”张真宏微微一笑道:“还不明白吗?知道的人越多,对传说的伤害越到,直到达到一个人数的上限,这是高高认为的唯一能使传说永远灭绝的方法。”
   
    “对了,”张真宏似乎想起什么问题来似的,又问道:“我在警察局听说,从今年的5月开始,我们学校已经离奇死了三个人了,好象就是一起精心设计的连环杀人案一样,而唯一的凶手却始终没有露面,我听说,很多高中生都不打算报考我们这所学校了。”小三点点头道:“我也查到了,的确,今年学校好象特别事多,前面死的两个都是大一和大二的新生,而且都是死得不明不白,没有任何人看到有案发现场,也没有任何证物证明是他杀,虽然学校后来通通认定为自杀,但经过我调查过他们的背景资料和当时对他们同学的询问笔录,我无法找到任何值得他们去自杀的理由,况且……”张真宏打断了小三的话道:“第一个人死亡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小三有点莫名其妙道:“5月18日啊,怎么了?”张真宏“哦”了一声,抬头望望天空,良久,才缓缓道:“我没记错的话,5月18日,正是tina提议鬼版改名兰若无界的日子。”话音刚落,小三整个身躯突然如 同被雷霆击中一般狠狠颤抖了一下……
   
    小三沉吟道:“说起来,tina好象很久没有看见她上网了。不知道她最近忙些什么呢?我打她电话也找不到她,本来这些传说的事找她是最权威的了。”张真宏叹口气道:“别去管别人了,自己的事已经惹了一身腥了。”两人边走边谈,不多时已到了学校门口。小三无意中往校门打量了一眼,立刻惊骇住了。张真宏赶紧回头一看,也立即呆若木鸡地站住了:“……水兰,你怎么来了?”在校门口正站着一名身着淡色花裙的女生,提着一个鹅黄色的小包,甜甜的酒窝匀称地分布在悄悄布满红霞的娇脸上,微微向上翘的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没有掉下的晶莹,嘴唇紧紧地抿着,手腕上结着的粉红色手链稠带纷纷飘扬起来,柔柔地拂过那白腻如脂的手。张真宏手足无措地站立着,平素最爱吹水的他这时连一句话都想不起来,只是恶狠狠地瞪着旁边的小三,小三也着忙了,悄悄地道:“我已经叫猫猫去瞒她了,不能怪我们,你也知道,水兰很聪明的,瞒不了多久她就能看破的了。”
   
    “喜欢一个人就是要把她完全蒙在鼓里,然后宁愿抛下一个人提心吊胆,而自己一个人去单独承受吗?”水兰的声音非常轻柔,但听在张真宏耳里却是如同一个个钉子般,很快他也有一张红得象猪肝一样的脸了。他和水兰是典型的网恋成功例子,被誉为栋力无限的金童玉女,也经常被爱情文章引用来证明爱情可以地久天长的论点,久而久之,他们的名字不知从什么时候就成了幸福的代言词。但是他们行事极为低调,信奉幸福自己知道就好的观点,所以校园里甚少有人可以看见他们两个相会的情况。但是这次局势不同,水兰也顾不得许多,自己一个人独独站在校门前,醒目得早吸引了一大堆人围观。此刻见了张真宏还是好好的,早就忍不住热泪盈眶,飞扑上去一把紧紧抱住他哭道:“宏,不准你再这样做。”张真宏本来因为莫名其妙给警察叫去而窝了一肚子火,此刻全部都化成了一腔柔情,情不自禁地捧起水兰的脸来,朝着嫩红的嘴唇就咬了过去,顿时,四周围向起了一片惊叹声,还伴有连续不断地闪光灯闪过的声音。
   
    张真宏这才想起周围围了很多人,赶紧放开水兰。只见小三苦笑着道:“你们不用真把我当透明的空气了吧?”水兰早就羞得躲到张真宏的怀里,顿时,又是一片到处闪烁的光芒亮起。“不准拍!滚!”张真宏气得大吼道,随后一把拉起水兰道:“兰,我们走!”一转身,两个人影却突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哪里去?dodo。”张真宏惊魂未定地望着祁云飞和flyincat两人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所有人都到了校门来了?”祁云飞抿着嘴只看着张真宏笑:“准备去哪里呢?我们已经准备了东西给你接风呢。”张真宏脱口而出:“去开房……”话未说完,水兰已经一个巴掌扇了过去,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张真宏的脸颊上清晰地出现了五个手指印。“开……”祁云飞脸上一片错愕的表情,旁边的flyincat却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正当大家都沉浸在对张真宏失口泄露天机的大笑中,除了flyincat,没有人注意到一直在在人群后面的小三黯然转身离去。flyincat心中动了一下,看了看正红着脸不停跟祁云飞解释却越抹越黑的窘况,也离开人群,跟随小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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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3 21:42:42 | 显示全部楼层
“小三……”刻意避开繁华的主校道,flycincat终于在一条比较僻静的草地小路上叫住了一直垂头闷声走着的小三。小三吃惊地回头道:“猫猫你什么时候来的?”flyincat无所谓地笑了一下道:“我一直跟着你来的,不过你魂不守舍的,怎么会注意到我呢?”小三转过头道:“我没什么了,你赶紧回去,他们不是说要给dodo接风吗?”flyincat叹气道:“就凭你这句话,我可以断定你对水兰的心结还没解开。当年的惨痛我也不想再说,我只是想问你,她的阴影真的这么难以走出吗?”当年的惨痛,小三怔怔地望着前面还未走完的小路,仿佛回到了三年前,水兰还是那袭白裙微笑着款款走来,牵起的却不是陷得太深的他的手,而是他最亲密朋友的手。他痛过,恨过,无奈过,哭泣过,然后最后还是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了。他以为他早已避过了这段伤痛,但是当flyincat一问,他才发现水兰仍然是他心中最大的一道疤。“我不知道……”小三痛苦地闭上眼睛,只说了这半句话,心底一股强烈的感情撞击而来,让他不得不紧闭着嘴巴以图阻止那股汹涌澎湃的潮流。
   
    flyincat心下凄然,他是最明白当时局势的局外人,他明白小三为此付出的沉沦代价有多么大,他刚想说两句话安慰,突然旁边的草丛一动,一种古怪的前所未有的感觉猛烈地冲进心里,flycincat全身都在剧烈战抖,他本能地喊道:“危险!”随即往小三身上扑去,把还未醒悟过来的小三猛地推出了一米多远,只见一个黑色的人影从小三原本的位置以迅捷无比的速度窜过,天色已然转黑,无法看见那人的面孔,可是却可以清晰地看见他举起的右手中那明晃晃的亮光——一把锐利的刀!
   
    小三当场吓住在地上,那人明显是来刺杀他的,如果不是猫猫及时醒悟将他推开,哪怕他当时反应再迅速也是躲不开的。那人扑了一个空,并不甘心,转身继续向倒在地上的小三砍去。“小三快跑!!”flyincat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对准那人的脸就是一拳,然而奇怪的事发生了,flyincat的拳头还没碰到那人的身上,那人已经惨叫一声,放下右手转身就逃,倏而隐入另一边的草丛中逃离而去,而flyincat的拳头也自动停在了半路,脸上象是看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般充满了惊骇的表情,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象是要爆凸出来一样睁大到极限。“猫猫,怎么你……?”小三从地上爬起,顾不上去查看那个人的行迹,忙过来问道,但他只问了半句也停住了,因为他发现flyincat全身都在象筛糠一样疯狂地颤抖,连同那双本该牢牢站在地上的脚,也在随着身子的极度战栗而不停左摇右晃,看上去就象马上要跌倒一样。这个异常诡异的现象让小三不禁浑身都在发麻,他上前扶住flyincat勉强问道:“究竟你……”“是他!小三我看见是他!”flyincat忽然偏头对小三发了疯似的大声吼道。小三强自压抑住内心的强烈不安,问道:“他是谁?”flyincat更加发狂地摇着小三的肩膀道:“是weish!是那个死去的weish!!”
   
    小三只觉全身的毛孔在迅速地扩大,头部一片混乱,背上似乎有什么液体流下,他颤抖着说道:“你说什么?!你一定看错了,他不是死了吗?他不是死了吗??他是死人啊!死人怎么会出现呢?!”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也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完全变调了,他完全忘记了张真宏遇袭的事,那时的weish也已经是死人了啊!flyincat正想辩解,草丛中突然传来阴恻恻的一阵冷笑,飘渺不定的声音如同挥之不去的幽灵紧紧围绕在两人的耳边:“我被人杀了哦——呵呵呵——我——被——杀——了——哦——”
   
    两人马上沉默了下来,一阵冷风吹过,草丛中再也没有任何的声响,四周归于平静和祥和,也许在这种境况下还能叫出的声音的人只有张真宏一个,但是他不在这里。“血之禁忌的内容便是————不能说出这个禁忌!!”这是小三完全失去理智的头脑中唯一仅存的一句完整的话,这几个大字带着触目惊心的红色在他眼前一一掠过,随后他便用呆滞的眼神看见flyincat的身子正一点一点地软了下去……
   
    “猫猫——”小三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扶起flyincat,却发现他的手冰冷到完全没有一丝温暖,就象是死人一样,小三吃惊道:“猫猫你的体温……”flyincat冻得全身都在寒缩,牙齿在不住打架,他勉强张开已被冻成青白色的嘴唇挣扎着说了一句:“我……我被鬼气……”“阴气蚀骨”,小三马上想起这四个字,当人的肌肤碰触到非人界的物体时,来自冥界的至阴至寒之气就会因为热涨冷缩原理迅速流到阳气盛的地方,就象地球是内核最热一样,人类阳气最盛的地方也在于肌肤的最深处——骨髓。所以阴气侵入人体后,最终聚集的方向必定是骨髓,而当阴气进入骨髓里面,轻者全身发冷而死,重者尸骨无存,皮毛销蚀,因此就有了“阴气蚀骨”这个震悚的说法。“那……这……”小三这一惊非同小可,手足无措地茫然站在那里,flyincat勉强起来道:“那个weish必定死得大有内幕,冤屈非常,否则何以我的拳头没碰到他都能被他阴气所伤,这也是他法力高强,所以能连连杀人的缘故。”小三急道:“你……你到这时候了还有心情说这些?”说到后来,他的眼泪都差点忍不住下来了。flyincat淡淡一笑道:“不用怕,我就是说我的拳头没碰到他,说明我至少没有直接受到阴气的直接袭击,所以并不会出现阴气蚀骨的局面,快,快扶我回宿舍去。”小三莫名其妙道:“回宿舍干什么?”flyincat道:“在栋力无限鬼版的精华区里面有一篇专门讲如何消除阴气的文章,听说是tina当年去五台山游玩的时候特地拜访方丈得知后写下来的。不要多说了,我快撑不住了,快回去,回去!”
   
    小三不敢怠慢,赶紧扶着flyincat回到自己的宿舍,先把他扶上床躺着,自己立刻开了电脑,火速地打开了栋力无限,用自己的帐号登陆上去,这时,小三急切敲打键盘的手蓦然震了一下,在好友界面上,清晰地现着一个再熟悉不过的id——weish!恶作剧!有人在借用帐号!小三脑海里马上浮现出这个念头,可是他还是用颤抖的手按下了回车,屏幕上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ip彻底粉碎了他的猜想——跟那天他调查发现的一模一样的ip——独属于weishi一个人的ip!!他清楚地记得,他那伤心欲绝号啕大哭的父母在收拾孩子的遗物时,无法承受过于强烈刺激而晕倒的母亲倒在地上时,手里非常诡异地就抓着那条网线。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要抓住那条网线,也没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抓住了那条网线,这件事恐怕只有等待那位已成为植物人的母亲醒来的时候才能大白于天下。大家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那条网线从源头处被彻底地拉断了,也就是说,这个ip已经消亡了。而如今,本不应存在的东西却突然出现在这紧张的气氛里,仿佛在照应着flyincat的命运。小三只觉得有一股阴冷的空气一直围绕在他的身边,也许便是那总是紧紧跟着他们的weish的冤魂。
   
    “查到了吗?”flyincat嘶哑的声音唤回了小三震惊的神智,他顾不上再考虑这件离奇的事,赶紧上了鬼版。然而,就在那一刹那,所有的时间都静止了,四周仿佛陷入一片空明,只有小三的再真实不过的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还回荡在上方。在鬼版的界面上,空荡荡的只有一篇文章,一篇id为tinadannis在5月20号发的文章,题目叫做“今天天气很晴朗”,内容也只有短短的一行:“晴朗,不过意味着死亡的另一种状态。”
   
    “小三你到底怎么了?”痛苦万分的flyincat在床上看见小三只是呆呆地坐在电脑边,没有一点想动的意思,以为他对自己的生死不关心,心生不悦地走过来推开小三,却不由惊呼一声:“天啊,这是什么?!”小三呆若木鸡地回答道:“鬼版。” flyincat失声叫道:“难道栋力也出问题了?鬼版怎么会只剩下一篇文章?”他想进精华区,却发现精华区也是一片空白。“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flyincat失去了最后的一点理智,抓住小三的肩膀不停连声问道,小三被问急了,也不顾flyincat瘦弱的身子,一把将他推到地上,怒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他迅速切换到好友界面,指着“weish”那个id对flyincat喝道:“这个又怎么解释?”flyincat一看他的ip,脸色马上阴沉了下来:“他的ip不是已经报销了吗?”小三静静地望着他,没有答话,这个简单的问题现在已经复杂深奥到没有人能够回答。flyincat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颤抖着声音道:“你到……你到其他版看看?”小三一愣,然而他立刻明白了flyincat话中急切的含义,心慌意乱中他也不加注意,直接选择了SYSOP版,按回车键进入了版面。
   
    屋子里一片死一般的寂静,让人很容易联想到死海,毫无生机的沉默,令人恐惧的混乱,还有几乎可以使人窒息的空气,窗台上绿色的植物仿佛在嘲笑他们的世界离这里是那么地遥远,依稀可以听见远处冲凉房里某处没有关上的水龙头在一滴一滴地滴水,掉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而响亮,或许在幽旷无人的山谷里会是一曲美妙的自然音符,但在这里,滴的更象是快速腐蚀着小三和flyincat精神防线的高浓度硫酸。
   
    SYSOP版上也只有一篇文章。
   
    晴朗,不过是死亡的另一种状态。那么沉默,是不是连死亡也不能维持的另外一种状态?小三只觉得摆在他的面前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复杂,一个比一个超越常规,他能想到的,他能看到的,就是自己的汗珠随着水珠的声音的混合,他甚至在无意中瞥见flyincat手上那一条已经变成黑色的血脉。“难道猫猫真的难逃死劫?”flyincat是为救自己才受阴气袭击的,既然自己的命是捡来的,那么也不在乎再次地失去,也许真正要遭劫的人是自己吧?
   
    在旁边惊成一座冰雕的flyincat不知道在他旁边的小三心里有着比他激烈一千倍的思想斗争,他也不知道其实对于消除阴气小三要远远比他在行。其实消除阴气除了最常见的那几种名贵草药混制而成的特殊药方外,还有一条特别但是却最彻底的方法——能够让此人从此永远拥有对阴气的抵抗力。相传这种方法是明朝期间一名道士炼药时无意间的发现,因为久经修炼仍无法得道成仙,浓重的怨气取代了平和的心态,焦躁的道士在严重扭曲人格的同时,也将仇恨注入了本应是正道的修炼,终于心魔入侵,精神完全崩溃,失控的他逃出山府,恰好遇见一个被阴气侵袭而奄奄一息的人,道士狂性大发,扑上去咬住那人的喉咙拼命地喝血,浓稠的鲜红不断地灌入道士的喉咙,而那人也因此获得了可以对抗鬼界的最强能力。死去的道士不知道,那个死里逃生的人正是他的师祖,也是后来名震冥界的一代开山祖师义延道长。义延道长发现了这个事实后,震撼于它的流毒无穷,下令全面封锁禁止传播出去,以图扼杀,但世上没有透不过风的墙,这个方法毕竟还是一点点地流传到了后世。
   
    不是真的!!我不相信!我们一定是在做梦!我要醒来,不要做梦!!”他的声音已渐渐嘶哑,可是他依然声嘶力竭地喊着,仿佛声音可以挽回他那正慢慢失去的生命。
   
    后脑勺传来一声闷响,flyincat感到一片晕眩,他勉强回过头去看了最后一眼,只见小三高举着凳子站在后面。“小三你……”flyincat的力气只够吐出这几个字,便自昏了过去。在昏过去之前,flyincat似乎看见小三脸上现出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但是却很温暖很奇怪的微笑。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这是flyincat在昏过去之前脑海里的最后一句话。
   
    “dodo!”门突然被撞开,一桌正在觥帱交错的人顿时吃了一惊。张真宏站起道:“什么事,小三?”小三微微笑着,脸上的表情一如往常般平淡:“没什么事,警察那边说你的笔录忘记签名了,叫你去签一下。”全桌的人都站了起来,水兰立刻紧张不安地扯着张真宏的袖子,似乎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张真宏安抚她道:“不过是笔录没签名而已,我去一下,马上就回来。不好意思,我先出去一下,等会儿再回来陪大家吧。”说着,抽身匆忙就拉着小三往门外退去。
   
    “且慢!”一直转着酒杯但并没有沾唇的祁云飞脸上突然出现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警察这会儿该下班了吧?”小三脸色马上阴沉下来,心里暗叫不妙,果然,这一桌的人谁都好瞒,就是祁云飞瞒不了。他正搜脑刮肠地想一些其它的理由敷衍过去,却见张真宏笑着上前按住祁云飞的肩膀道:“是兄弟的话就不要太较真了,这年头谁不是自扫门前雪呢?”小三暗叫高招,这样一来祁云飞就不好再继续追问了。谁料祁云飞仍盯着张真宏一副散漫嘲笑的表情:“就是因为是兄弟,我还不了解你?别扫来扫去弄巧成拙了。”弄巧成拙?张真宏心里猛地颤抖了一下,难道……难道祁云飞也知道禁忌的事情?张真宏觉得没有必要再和祁云飞在这里辩下去,就笑着说:“好吧,就算是拙也是我的。我说不过你。”说着便示意小三一起出去。roka不平地叫道:“等一下,你和飞飞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为什么你们说的话这么古怪,我们一句都听不懂?”顿时全桌都起哄道:“是啊,先说明白是什么暗号?”张真宏一边出门一边回头笑道:“这不是暗号,你们先去训练提高一下自己的智力水平,否则怎么讲解你们都是听不懂的。”roka不服气地正要反驳,却蓦然看见祁云飞眼里划过一丝不安的忧郁,原本一直稳稳坐在那里不发一语的祁云飞看上去更加沉默,roka小心翼翼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事,祁云飞已经站起来把杯一推,温和地笑道:“我吃饱了,失陪。”也不管众人有什么反应,他也径直走了出去。roka看看周围的人道:“好象真的有事情发生了,你们不觉得三人都怪怪的吗?最近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啊?”一个人开口道:“会不会是dodo喜欢上了小三,而飞飞又喜欢上了dodo,所以刚才飞飞看见dodo跟小三在一起就不高兴了?”roka把嘴里的所有液体都喷到了桌上:“不会吧?我们栋力可从来没有这么光辉的事迹啊,高高听见会气死的。”
   
    张真宏急急忙忙把小三扯了出来,问道:“又发生什么事了?”小三黑着脸道:“weish出现了。”“啊?!”张真宏身子抖了一下:“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小三反问道:“他袭击你的那时候还活着吗?”张真宏道:“那你是怎么逃过去的?”小三道:“猫猫救了我,但是他自己却受到阴气的袭击。”张真宏不禁又“啊”了一声道:“我真怀疑猫猫跟我们前世有缘,我们两个的性命都是他给的,栋力上有解阴气的秘方,我记得还是tina写的呢,我们赶快去抓药吧。”小三摇摇头道:“不用了,猫猫的阴气我已经帮他解了。”张真宏道:“解了?那你叫我出来不是只为了告诉我这件事的吧?”小三道:“栋力出问题了。”张真宏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小三一字一句道: “栋力出问题了。现在整个栋力只剩下一篇文章,无论进哪个版都是一篇文章。”张真宏赶紧问道:“是谁的文章?”小三道:“是tina。”张真宏道:“日期是?”小三的心终于整个都沉了下来:“5月18号。”
   
    猫猫还在沉睡中,二人小心地越过那个房间,来到了张真宏的宿舍。小三开了电脑,输了自己的id进去,好友界面如约出现了“weish”的id,小三低声道:“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处在品位文章的状态,这个ip你是熟悉的,我也不多讲了。”张真宏又进去看了一下那篇文章道:“今天天气很晴朗?这是什么意思?tina向来最讨厌灌水的,怎么会无端端地突然发表这么一篇莫名其妙的文章?”小三提示道:“但是整个BBS就只剩下一篇文章了,这个才是要首先注意的吧?”张真宏“恩”了一声道:“这个有可能是服务器那边的问题。现在weish作为一个冤魂已经是确定了,它有可能在利用栋力BBS的漏洞生存并开展它的杀人计划以增加法力。我现在在想的是tina,我经常到鬼版逛,我不记得她有发表过这篇文章,而且tina自从5月18号上午提议鬼版改名叫兰若无界以来就再也没上过网,但是这篇文章却是在下午的三点发的。我们可以查询一下tina是在什么时候最后一次上网的。”小三道:“先等一下,刚才你说什么栋力BBS的漏洞是指……”张真宏一边操作一边慢悠悠地道:“还不明白吗?那就是血之禁忌的内容!”
   
    小三只觉得全身发麻,说起话来也有点结结巴巴:“你说……说那是禁忌的内容,那为什么还要建立栋力无限BBS,高……高高为什么不关站……”张真宏的动作突然凝住在半空,小三以为自己问到了什么关键的地方,却看见张真宏眼睛直直地看着屏幕上,良久倒吸了一口长气。
   
    屏幕上显示出tina的状态,上网时间是从5月18号上午11点开始,一直到现在,也就是说,tina在网上共计呆了整整4个月零7天的时间从来没有断过。但小三却清楚地记得,他查询过tina的状态,断的时间恰好便是5月18号上午的11点。鬼版还讨论过好几次为什么tina不再上网的原因,所以tina断网的日子他决不会记错。巧合?还是恐怖?或者是代表着什么阴谋?小三全身开始轻轻地颤抖,呼吸加快,他意识到这个传说绝不是只是一个血之禁忌那么简单可以概括,也许传说所拥有的规模的庞大是他和dodo永远无法想象的。张真宏咬牙切齿道:“可恶!一定是服务器出错了!”小三直起腰来,他明白张真宏不过是想用这个苍白的理由来安慰自己。他不禁苦笑了一下,服务器出错?就算是再厉害的病毒也不可能做到这样,断网的时间恰恰便是开始上网的时间,BBS上只剩下一篇文章,而且在每个版上都会出现,还有那个不存在的ip,除非是故意所为,否则不可能成为这样。
   
    张真宏沉默良久,突然开了个窗口,小三涩声道:“你干什么?”张真宏道:“我要上去,飞飞应该也已经回来了,我要赶紧跟他报告,联合检查一下服务器的数据。”他飞快地敲下“dodo”的字母,打入密码,小三痛苦地闭上眼睛:没用的,根本不是服务器的事,是传说,传说已经找上了我们。他还没想完,就听见了鼠标落地的清脆的声音。
   
    他睁开眼一看,飞飞果然已经回来了,栋力上人来人往,鬼版上正热烈讨论着今天张真宏被放出来的事情,屏幕上清楚显示文章数是6142篇。怎么回事?!小三几乎要疯狂地叫了起来,张真宏已经来到了查询网友的界面,tinadannis,最后一次上网时间,2003年5月18日9时到11时;weish,不正确的使用者代号。
   
    旁边的小三帐号界面上tina的那篇文章还放在那里,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强烈对比。张真一个屁股坐到了地上:“你说什么?!!……两个栋力。”
   
    校园的西南角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震天的爆炸响声,随即火光烘烘而起。离学校不远的一个酒吧里,phenix举杯对高高道:“干杯吧。”高高碰了杯,却并没有喝,只是把玩着酒杯微微笑道:“dodo他们好象已经猜出了血之禁忌的内容了。”phenix一饮而尽道:“是吗?被传说卷进的人很容易看出来的,倒是羊,我是真心佩服他的才能。”高高笑道:“你猜dodo现在在说什么?”phenix道:“在说‘两个栋力’吧?”高高叹了一口气,也一饮而尽道:“两个栋力……血之禁忌的内容就是——在学校的网络上,存在有两个栋力无限BBS,一个是活人的BBS,一个却是只允许死亡者和将要死亡者登上的BBS。”phenix接道:“也叫冥界栋力。其实我觉得血之禁忌的传说叫做冥界栋力传说比较恰切。”说到这里他有些黯然起来:“如果能上冥界栋力的话,是可以看见羊的吧?”高高道:“他不会留在那里的。校园又要开始动乱了,不过,幸好灵媒介质已经出现了,哪怕是例外,我们都得跟他一拼,已经别无选择了!”
   
    校园里响起了久违的消防车紧急的鸣笛声,几条巨大的水柱如白色的蛟龙射向熊熊燃烧的大楼,但仍无法阻止火光冲天的惨剧,依稀听得见人被活活烧死的最后嚎叫声隐隐约约地传来,远处人影幢幢,一片混乱而恐慌的场景。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共计烧死在校学生三百五十八人,其中支离破碎甚至连残肢也找不到一点的人占了百分之八十多,剩下的都是仅能找回几个整块的已经完全焦黑僵硬象木炭一样的手臂和大腿,灾难所及之处无不惨不忍睹,在断壁颓垣之间或挂着或夹着很多片不知道是谁的已经烧得蜷缩的乌黑色的皮肤,据说一名坚持要进入现场采访拍照的记者见到之后当即晕了过去。这个巨大的事件令学校承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全城谈之为之色变,人心慌乱直到三年后才逐渐恢复平静,史称“三五八灾难”。此是后话不提。
   
    巨大的响声把还沉浸在震惊中的张真宏和小三硬拉回到现实中来,小三跑出去看着火光惊恐地叫道:“天啊,发生事了?难道weish有这么大的力量吗?”张真宏只是定定地望住那里,眼中充满了绝望。他做梦都想不到,他会遇上这种事情,更没有想到,他的生死已然关系到整个校园的存亡。
   
    “结界已经彻底破了,跟当年的情形几乎一模一样。不过,现在已经没有羊了。不知道这次会死多少人呢?”phenix不无感伤地又斟满了一杯酒,转手又给高高斟,高高用手挡住杯子,用嘴朝门口的方向努了努,悄声道:“正主儿来了。”phenix依言望去,只见一个微瘦的身影正以沉稳的步伐缓缓踱了进来,在距离两人只有三米的地方站住了,开口道:“好久不见了,高高。”
   
    高高一声长笑,神色如常地站起来,斟满一杯酒迎着道:“那么更应该坐下好好喝一杯了。近来过得好么?祁云飞!”来者赫然竟是栋力无限现任站长祁云飞。新旧站长在古怪的气氛中于一个昏暗的酒吧相逢,这恐怕是张真宏死都没有预料到的。祁云飞走到桌边却并没有坐下,只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两人,phenix也含笑起立相迎。祁云飞平素柔和的眼神此刻却完全变了个样,满是冷冰冰的尖刺,他淡漠地望了望高高手中的那杯酒道:“不用了。我来只是问你,关于dodo和小三,是不是你指使他们去探寻血之禁忌的?”高高放下酒杯,和phenix对望一眼,均不答话。这个问题棘手难答,稍不留意这校园大火的责任便落在自己的头上。祁云飞倒也并不相逼。良久,高高才斟酌着词句道:“我没有指使,我只是说了该说的那部分而已。你也知道血之禁忌的内容,我若破了那个禁忌,今天就不会坐在这里了。况且,校园结界的破裂并不是内部的原因,也不是我们三人的过错。它虽然早出现裂痕,但还没到分崩离析的局面,很明显是有外力借助血之禁忌的力量破坏结界再趁机破坏校园。我们既然已经决定联手维护栋力的稳定,就不该老是互相怀疑。结界破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决定?”祁云飞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不要试图混淆真相,才过了几年而已。我一直没有忘记,这个所谓的决定不过是你们的一相情愿!”
   
    气氛瞬间变得有点尴尬,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不语。phenix勉强笑道:“既然你已察觉校园大火必定会发生,你为什么不去阻止?”祁云飞淡然道:“你不用套话。我并非不肯阻止,只是目前实在力不能及。”说毕,他用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的锋芒逐次在高高和phenix身上扫过,一字一句道:“你们自己注意点罢。今天的事我不想再提。”话音一落,他便回过头拂袖而去。phenix目送着他走出酒吧,才笑道:“他今天来倒是挺气势汹汹的啊。”说完伸手去挪被祁云飞拒喝的那个杯子,不料手还没触到杯子,杯子却蓦然无声无息地碎了,漫天飞舞的细小的玻璃碎片在灯光下折射出眩目的光亮,连同那红色的液体纷彩流溢,歪歪曲曲地映射出了phenix略有变色的面孔:“他的实力越来越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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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3 21:43:04 | 显示全部楼层
高高有些厌烦地挥袖将那些玻璃碎片拍下道:“这也是预料中的事。我们不可能再这样甘心苟且偷生下去的了。这次的校园大火正好是一个契机。结界既破,各方的力量都在不安地蠢蠢欲动,校园必将重新迎来动荡不安的时代,我们或者可以攻个措手不及。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另生枝节。”phenix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颤,他听出了高高语气中的异常:“你已经打算好了不出手救dodo和小三了?你忍得吗?”高高轻轻叹了一口气,站起来用双手撑着桌面道:“phenix,我不是冷酷无情的人。可是有些东西的获得真的需要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如果我们还象以前那样心软,还坚定不下心的话,那么在那个人的手下我们将永无胜算,无论轮回多少世。想想羊吧。”一说到羊,phenix黯然泪下。
   
    不知为什么,这时高高的脑海里偏偏浮现出当年栋力站务组换届交班时的场景,张真宏一直站在那棵槐树下没有说话,重重的树阴也无法遮挡他脸上那浅浅的笑容。高高走过去握着他的手道:“帐号管理员的工作很烦琐,有可能会影响学习,你考虑清楚了吗?”张真宏淡然道:“不用考虑了。既然你让我做,那就一定是好的事情。”远处有人在喊dodo,张真宏跑了开去,只留下高高怔怔地站在了树下,心里象打翻了五味杂瓶。明明知道张真宏走的很有可能是一条死路,明明知道只要自己轻轻的一句话就可以挽回一条生命,可是他却不得不眼睁睁地把这份毫不保留对他完全的信任一步步地推到了悬崖边上,直至彻底的放手。高高觉得心很痛,他勉强忍住眼里快要奔涌而出的那股热流,又象是对phenix又象是自言自语道:“人有的时候真的是身不由己。我真希望,来世不要再做人了!”
   
    警局的车又一次呼啸着驶进了原本幽静安宁的学校,给惶乱的人心平添了一份烦躁的喧嚣。调查结果再次让警察吃了一惊,起先以为是蓄意起火,但现场勘验表明,尸体形状分明是受了极惨烈的爆炸所致,而在火灾场地又无法找到任何可以证明发生爆炸的证据,这一互相矛盾的逻辑链最终将人心的动乱推上了顶点,很长一段时间内学校都陷入一种歇斯底里的混乱状态,被后世的学生们称为“红色恐怖”。
   
    除了高高等少数几个人外,没有人知道爆炸是由校园结界破裂引起的,就连张真宏和小三也只能隐约推测是血之禁忌的力量。小三想起高高的那句话,他和张真宏无意中得知了血之禁忌的内容,是不是因此触怒了禁忌?他焦心如焚,可他对于禁忌除了内容外便是一无所知。死去的weish是不是受它操控?它是如何挑选它的祭品?它的致命弱点是什么?它的起源,它涉及的人和事,一切的一切,都是一片空白,被无边无际的迷雾所笼罩。这样的战斗必败无疑!
   
    张真宏说出了久经考虑的一番话:“小三,我看我们可能要暂时终止目前的计划了。高高既然不肯帮忙,现在我们能问的只有一个人了。”小三会意道:“你是指tina吧?可是他已经很久没有上网了。”说着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冲进房内,张真宏忙跟着进去,见他正盯着自己帐号上的另一个栋力沉默不语。张真宏搭着他的肩膀道:“你又发现了什么了?”却蓦然发现小三的体温在急剧下降。小三输入查询dodo,系统显示不正确的使用者代号。“果然”,小三的强作镇定对于掩饰语音的颤抖毫无作用:“dodo你也曾经上过这个栋力的,甚至还差点永远留在那里。”张真宏不解道:“是吗?那又怎么样?”小三道:“还看不出来吗?这个栋力BBS,是一个亡灵或准亡灵才登得上的BBS!所以上面根本没有任何生人的id存在!”一个晴天霹雳在张真宏脑海中炸响,那岂不意味着tina早在5月18日就已经不在人世?
   
    孤星寒(guxinghan)今天在逸仙时空收到了dodo的一封邮件,内容罗哩罗嗦,大意只有一个,叫他尽快查明tina目前的状况。想要知道tina的近况,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吗?为什么还要这么费周折地写信来问呢?孤星寒正在莫名其妙之际,又接到了fusecat的电话。fusecat今天也在华南木棉收到了来自dodo和小三几十封内容相同的邮件,“我又不是tina的保姆,我怎么知道她怎么样了?”,最后问孤星寒打不打算以骚扰纯情少男罪起诉张真宏和小三。孤星寒哑然失笑道:“我看dodo跟小三不是那么无聊的人,他们这样紧急地跨BBS来问或许真的有什么事情,反正在同一个城市也不会太麻烦,就帮一下吧。”fusecat粗声粗气道:“要帮你去帮。”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孤星寒只好自己翻了电话本打了过去,得到的结果却令他大吃一惊,同住的人说她已经失踪好几个月了。
   
    “她在什么时候在哪里失踪的?”
   
    “在上厕所的时候。”
   
    “那么凶手是从窗口逃走的吗?”
   
    “没有凶手。门窗都是好的。她是自己失踪的。”
   
    孤星寒放下电话,心头逐渐变得有点沉重。门窗没有损坏,那厕所就是一个完好的密室。在一个封闭空间里居然会发生失踪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孤星寒想起历来以简明爽快见称的张真宏的反常,立时觉得有点不对劲,在遥远的栋力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果然,晚上他便看见了报纸上整幅整版长篇累牍地对于校园失火的报道,孤星寒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了。难道说,tina的失踪跟这场奇怪的大火有关?为保险起见,他决定明天前去tina的住处探访个明白。然而却在当天晚上,发生了一件导致日后孤星寒北上成都的转折性事件。
   
    深夜三点,寝室的人都睡着了。孤星寒总觉得心里有点烦乱。他默读完几遍《道德经》之后感觉心总算静了一点,于是也爬上床来睡觉。无奈烦乱虽去,睡意仍无,孤星寒只好睁着眼睛回想那场奇怪的大火。在这万籁俱静的深夜,阳台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非常轻但是却非常清晰的声音:“啪!”,好象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样。孤星寒一轱辘爬起来,出到阳台看时,周围景色如常,没有异样。难道是耳朵出了毛病?为什么这几天夜里老是听见这些轻轻的碎裂声呢?就象一个人在楼下小心地摔着花瓶。百思不得其解的孤星寒心里咕哝着又重新回去睡觉,无意中却瞥见挂着床头的桃木小剑剑体有一半已经变了颜色。
   
    孤星寒大惊,忙取下看时,只见原本晶莹透彻如松脂的剑体上面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小霉点,剑体开始变软。这把剑虽然灵性不大,但是也具有自我保护的能力,宿舍不算潮湿,怎么会这么容易发霉了呢?孤星寒捏起一点霉末放到鼻子下细细一闻,差点失声叫了出来:这……是冤气侵蚀的结果!怎么回事?校园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那么大的冤气?孤星寒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他迅速再次下了床,从抽屉里拿出一副特制的眼镜,在上面仔细涂上了一层鹿油,他要印证一下他的猜想是否正确。
   
    6月21号深夜3点42分,在中大的181栋的某间宿舍里忽然传来一声可怕的尖叫。宿舍的人纷纷被吓醒,以为有贼来访,及至爬起来看时,却见孤星寒一个人怔怔地站在阳台上,象是在凝望着远方,但是眼神呆滞得如同死人,脚下躺着一副已经被摔烂的奇特的眼镜……
   
    “咦?”当fusecat看见孤星寒冷不防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你……你……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啦?你居然会来华工??”孤星寒向来痛恨来华工,他认为去没有美女的地方是一种对生命时间的摧残,所以从来都是fusecat去看他,今天他一反习惯主动来找他,不能不令他感到吃惊。孤星寒穿着一身黑衣,戴着一副墨镜,套着一顶黑帽,乍看上去还以为FBI的间谍混进来了,他含混不清地“恩”了一声,随即心不在焉地朝四处张望。“难道……”fusecat醒悟道:“华工招了什么绝世美女进来?”“呸!”孤星寒啐道:“我今天是有正经事来找你的。”说完他摘下眼睛,顿时fusecat差点没叫出声来:“你的眼睛怎么了?”孤星寒的眼睛又红又肿,眼里全是血丝,瞳孔睁得很大,里面还有黄色的异样物质。没听说过"特别病症"有这种症状啊?fusecat正在寻思着,孤星寒已答道:“我昨晚一整夜都没睡觉。”fusecat不解道:“发生了什么事吗?”孤星寒瞧瞧四周没人,道:“你跟我来罢。”两人来到大楼底层靠近工地的一角,fusecat道:“为什么带我来这种没人的地方?”孤星寒从包里掏出一个透明的略带绿色的镜片给他道: “自然是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你透过这个朝东湖周围看看,就可以知道我为什么整晚都睡不了觉了。而且,我怀疑,tina的失踪一定跟这个有关。fusecat,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中大建校将近一百年,你们学校也有五十年了,从来没出现过这种事,这是学校灭亡前的征兆啊!”灭亡?fusecat被这两个字深深地震惊了,他定定地望着孤星寒手中的那枚镜片,他认得它,他见过孤星寒使用它,那是涂过鹿油的松脂膜片,在一些道教的门中通常用来透过能迷惑肉眼的表面去看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
   
    透过孤星寒手中的镜片,fusecat看到了一个奇异的华工,整个校园笼罩在一层深红色的透明光圈壁中,而在光圈壁上有几处正在缓慢拉长的裂痕,有些已经被撕开了一道很大的口子,有很多白色的气体从光圈里面逸出,看上去就象是一个可笑的蒸气球。“这是……”fusecat深深地震惊了:“这是什么东西?”孤星寒在一边道:“那是校园结界。”fusecat不解道:“校园结界?”孤星寒解释道:“每所学校有自己的结界,因为书气墨香的熏陶使整个校园形成了相对隔绝于社会的一个特殊的区域,在那里产生的空间结构也发生了改变,而两种不同的结构的空间接触时会发生碰挤,要不两种空间都因碰撞破裂而变为另一种全新的结构,要不就是一个空间吞并另一个空间。无疑,对于外界社会的广阔和强大,一个小小的校园是丝毫没有还手之力的,因此为了保住这种纯洁而简单的结构,校园的书香圣灵之气就自动凝结成一道阻隔社会架构入侵的光壁,我们称之为结界。这跟我们平常所说的结界是同一回事。所谓结界,就是为了阻挡周围空间架构对自己的侵蚀而铸成的一道灵异圈。”
   
    fusecat似懂非懂道:“那如果结界发生破裂的话,里面的结构就会遭到破坏,是吗?”孤星寒道:“是的。”fusecat道:“就算里面的结构被破坏了,最多就是给社会融合,为什么你会说出是学校灭亡的征兆这个吓人的话来呢?”孤星寒道:“就算?学校之所以能够成为并维持为一个学校,就是因为它有不同于其他地方的一种文化和教育底蕴,而说白了,这种底蕴就是我们所说的特殊的架构。你认为没有了底蕴的学校还能生存下去吗?”fusecat倒抽一口冷气道:“那么华工的这个……结界已经出现裂痕了,难道那些白色之气……”孤星寒叹道:“正是那些书香圣灵之气,不仅华工如此,中大的似乎更严重更明显,而且我昨晚看到的中大结界裂口似乎都是集中在一个方向,于是我怀疑可能不是结界本身或内部出了问题,而是受到外来力量的撕扯失衡而导致的。于是我就萌生了今天来华工看一看的想法,果然,华工的裂痕也是朝着跟中大相同的方向出现的,这不能说是巧合。”fusecat紧张道:“那究竟是哪里的力量来搞破坏?是专门针对我们的吗?”孤星寒道:“我还不清楚,而且我还要告诉一个更令你吃惊的事实。昨晚我彻夜不眠,推算出了中大最初出现裂痕的时间,而这个时间,恰恰是tina失踪的时间!”fusecat再也忍不住失声道:“什么?!”孤星寒两眼灼灼地望着平静的东湖,下意识地强调道:“第二个巧合!”
   
    接到孤星寒回复的邮件,张真宏立即感到不妙了:“果然,最坏的情况有可能已经发生了,也许tina已经遇害了。而那时,应该是血之禁忌最初出现的时候吧。”小三沉吟道:“那就糟了,现在几乎没人可问,而且我怀疑,高高其实是跟血之禁忌一伙的,现在唯一到手的线索又断了,这可怎么办?”张真宏道:“未必,tina是5月18号那天以版主身份提议要求改名为兰若无界的,而5月18号那天也正是她从此断网的时间,同时还是我们学校一系列离奇死亡事件的开始,因此,5月18号是一个非常值得推敲的日子。tina事前毫无征兆突然急急提议改名,并且没有说明任何理由,这只能解释为那时她已经发现了血之禁忌的存在,也知晓了血之禁忌的内容。受不能泄露内容的条件所限,她无法直接对BBS上的人提出警告,才用了一种曲折隐晦的方式婉转表达出来,而之后她便匆匆离开了。她在离开的最后时刻仍然处于活动状态,没有发呆,说明她是正常退出的,而不是突然断掉的。一切一切的迹象都表明,其实tina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失败和死亡。她不可能没有留下了另外的线索给我们,所以就算我们找不到她,也不意味着破不了血之禁忌。”小三道:“她已经没有再上过网了,之前发的文章我们也都查询过了,并没有什么异常,那么她留的线索会在哪里呢?”张真宏道:“既然是关系到血之禁忌,关系到一个校园的生存,她当然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发表在版面上,那等于直接把我们推处死路。我想,那篇发表在另一个栋力的唯一一篇奇怪的文章应该是她留下的关于找到线索的最重要提示!而那时,她也处于和你小三一样的非常危险的准死灵状态了,她已经没有办法再登上正常的栋力的了。这就是我们为什么在正常的栋力看不到她的提示的真正原因!”
   
    “我要跟tina聊天!”小三突然想从张真宏手中抢过键盘,张真宏按住他的手沉重道:“没用的,你虽然能登上死亡的栋力BBS,但是你还不是死人,你只是一个准死灵,阴阳相隔,你不可能通过血之禁忌设置的这个载体来跟她通话的。就算真的成为死灵,也未必可以在上面自由地活动,所以……”小三蓦然发出一声响亮的哏牙声,把张真宏吓了一跳:“你做什么?”小三指着鬼版双眼充满恐惧和颤栗的不安道:“dodo你看,鬼版的版主是……”张真宏不用看也清楚了小三害怕的根源,在鬼版的左上方清楚地表明了鬼版两大版主的名号:兽兽和小鸟,跟正常的那个栋力一模一样!!张真宏当场冷汗全部下来了,他差点失声叫了出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按照tina的逻辑,她登上死亡栋力的时间跟她离开正常栋力的时间是完全吻合的,这就是说,死亡栋力是紧紧承接正常栋力的,换一个说法,在正常栋力上出现的人是绝对没有可能在死亡栋力上出现的,为什么兽兽和小鸟会是一个例外?是因为他们版主的特殊身份,还是因为他们已经是……张真宏不敢再想下去,他不相信那个还象没长大的小孩般可爱的兽兽会是血之禁忌的帮凶,小三跟兽兽的感情没有张真宏得那么深厚,他只是深深震惊于他和张真宏的一系列意外发现,血之禁忌,如同一张永远找不到源头的大网,无可逃,无可避。
   
    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暂时打断了张真宏和小三各自的心思。小三打开门一看,却是水兰。张真宏急中生智拔掉了显示器的电源,忙起身笑道:“完了,我一忙就把我的小兰兰给忘记了,随便你怎么罚我吧。”小三也知道张真宏的心思,也忙强装笑颜道:“就用栋力最经典的惩罚方式——罚他跪cpu吧。”水兰丝毫没被两人故作轻松的调笑骗倒,她强忍住眼里的泪水道:“宏,你当初答应过我的,什么事都不会瞒我的。你不要再骗我了好不好?现在整个校园里的人都清楚了,就你还拼命瞒着我!说,你们学校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为什么突然会起大火?听说现场抬出一大片一大片的尸体,我听人说过的,这就是学校灭亡的不祥之兆!”张真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这就怪了,学校失火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水兰刚想反驳,突然发觉眼前划过一道奇异的闪亮的红色光芒,水兰不由自主闭了口,朝四周望去,只见周围平常如昔。水兰不禁道:“奇怪!”张真宏比她更奇怪:“你在找什么呢?”水兰只是走到四处的墙角细细观察,并不答话,眼里却出现越来越困惑的神色。小三走到张真宏轻声道:她在找什么呢?”张真宏道:“管她在找什么呢,我已经把显示器拔掉了,就算她怎么细心都发现不了什么的。我们不要让她动电脑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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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3 21:43:26 | 显示全部楼层
水兰丝毫没有去注意张真宏和小三在嘀咕些什么,她刚才一进来就发现这个屋子里面潮气很重,她原以为这间宿舍处在水沟上方,所以潮湿点也是正常的,但是刚才一到红色的光亮忽然在她眼前掠过,虽然很快让她来不及分辨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但她还是凭直觉和经验判断出了那是结界反射外界的光亮。她在刚来这所学校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这所学校的结界随着那场莫名其妙的大火完全破裂掉了,那么在这所已经没有结界的学校里为什么会有结界反射的光亮存在呢?难道是有人自设结界?想到这里,水兰朝张真宏和小三望去,却不由大吃一惊,全身狠狠一抖。由于没有了校园结界的干扰和保护,水兰几乎是前所未有的清楚看到,就在小三的肩膀上,正俯伏着一个浑身通红的婴儿,婴儿的背部随着小三的呼吸有节奏的在起伏着,它把嘴巴正凑在小三脖子上那条最大的血管上,专心致志的吸着什么。水兰踉跄了两步,张真宏忙到:“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水兰指着小三结结巴巴道:“你……你……”她面部因为极度的恐惧变色,小三却还如堕云雾之中:“我什么?”水兰蓦地掩面疾奔而出,张真宏吓了一大跳:“水兰!”他想追上去,水兰却顺手把门给重重的关上了。张真宏只好停住脚步,怔怔的道:“我怎么觉得水兰比我们两个还要奇怪啊?”
   
    “对不起,dodo,真的对不起!”楼外的水兰掩面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我不能……我不能出手,我真的不能出手!我……我还有未了的心愿……我……“水兰抬起脸来,充满泪水的双眼在月光下显得灼灼发亮:“为了那一天,我已经等了很久了,我不能让我的感情轻易毁灭掉这一切的准备!”
   
    “我们是tina的朋友……哎……哇呀!”孤星寒肥胖的身躯被狠狠的夹在门缝中,痛得他一句话都接不下去,只拉着fusecat的手呜哩哇啦的叫,fusecat强忍住笑意上前说情道:“我们不过是来问问就走,决不打扰你们,请放心。”门里的那个女孩见到fusecat微微对他一笑,脸不禁有些发红,她慢慢开了门缝,把孤星寒从门缝里放出来,道:“我们也不是那么不知道情理的人,但是她这次不见得很奇怪甚至有点恐怖,你们知道她的爱好是什么吗?”fusecat正在专心致志施展他的美男计,冷不防那个女孩问出这样一句话来,不由愣了一愣,回头捅捅正在揉腰的孤星寒道:“喂,tina的爱好是什么?”孤星寒没好气道:“不知道!”fusecat只好乱猜道:“是买衣服吗?”那个女孩脸上顿时现出一种有点兴奋的神色,她神秘的靠近道:“原来你们也不知道啊,我看她一定是瞒着所有人不敢让人知道的,毕竟这是见不得人的事。我认识她的时间也不短了,但就是发觉不了,要是我知道她有这种爱好,我绝对不会跟她住在一起的。”“见不得人的事?”fusecat一阵发晕,那个女孩说道:“她的爱好就是写鬼故事,很恐怖是吧?”看见fusecat和孤星寒丝毫没有任何吃惊表情麻木的脸,她又加强了一下语气道:“我们请道士来看过的,他说是因为tina写鬼写得太多,已入魔了,所以无意中打开了魔界的门,她是给自己召唤出来的魔鬼吃掉的。我们听了他这样说,也都不敢住下去,打算明天就搬走呢!”fusecat一连哭笑不得转头对孤星寒道:“原来又是你这一行的人,我说孤星寒啊,你好像很容易赚钱嘛。”他还想再开几句玩笑,却见孤星寒一脸严肃地对他道:“这个可能性不是不存在的。”
   
    孤星寒他们来到了厕所,fusecat对那女孩道:“请你详细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形好吗?”那女孩点点头道:“不过我希望只有一次,你知道,我被警察问得头都快晕了。那天的情形真得很诡异呢?”那个女孩突然轻轻一笑,只这一笑,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般,fusecat顿觉毛骨悚然,他看看孤星寒,却意外发现孤星寒并没有看那女孩,只是呆呆的望着厕所,良久,眸子里浮起一种悲哀的色彩。莫非孤星寒发现了什么?fusecat刚想发问,那女孩却已开始叙述道:“那天是5月18号吧,她推说不舒服,没有去上班,于是我端了一杯水给她,叫她好好休息,如果还是好转不了要去医院之类的话,她笑着点点头,随后掩上房门。我于是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突然觉得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一样,我想起刚才的情形,顿时觉得有点不对劲,她是很喜欢笑的人,无论你跟她说什么,她都喜欢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听着,丝毫不会去插嘴,给人一种很舒服很愿意说话给她听的感觉。我说这些你们是不是有点厌烦了?可是,我说这些是有用意的。因为那天虽然她一直在笑,但是我总觉得那笑容不太像往常那样神采飞扬,不符合她那种特殊的气质,甚至,我觉得有点可怕。我总觉得,我以前似乎在哪里见过这种笑容的,可是我想不起来,在我记忆深处对这种笑容是恐惧而排斥的。想到这里我有点害怕,就没有再去想它,开始专心致志看起书来。”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后,我听见她的房间传来很清晰的敲打键盘的声音,我猜她在上网,于是起身去敲她房门,但是敲了有一分钟多,她始终没有开门,只是一直听到房间里那快速急促的键盘声,在着空荡荡的房间里不住地回荡,我有点不寒而栗,刚想转头去叫朋友来看看,谁知这个时候,她却突然开门了。说是开门,却只是开了一条缝,她并没有让我进来的意思,只是探出一个头来问我有什么事吗?说实在的,那时,我吓了一大跳,前后才一个小时,她却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形容枯槁的好像频临死亡边缘一样,两只眼睛充满血丝,嘴唇上的皮也开裂了很多,脸色青白头发凌乱,我当时一惊之下失声叫了出来,然后她好像很不高兴得问我到底有什么事。我自知失态,忙掩住口掩饰,又说了几句叫她不要太劳神的话,她只是听着,也不摇头也不点头,听我说完了,就径直把门给关上了。她这么失礼我有点生气,于是也不管她,直接回到房间去了。其实我当初想起来,如果当时我能不顾个人情绪,多追问下去的话,或许她是不会出事的。”那女孩眼睛有点发红,但是她很快忍住了。
   
    孤星寒道:“那么她当时的表情怎么样呢?”那女孩道:“我正想跟你们说,她那时的表情非常奇怪,虽然当时走廊上只有我一个人,但是她的眼神明显没有看我,只是看着我的后面,我还记得自己非常奇怪,回过头去看我的后面,除了一个柜子什么都没有,我心跳就开始急速起来。”孤星寒道:“那时她的脸上必定已经没有笑容,而且眼神非常呆滞,是吗?”那女孩惊讶地看向他道:“天啊,难道你当时躲在我的身后?事实的确跟你说的一模一样!”孤星寒脸上丝毫没有因为受到夸奖而表现出来的喜悦,相反fusecat却觉得比刚进来的时候远远要沉重的多。孤星寒望了一眼tina住的房间,那个房间还虚掩着,fusecat以为他会上去推开门看,不料孤星寒只是用一种非常厌恶的眼神瞪了一眼那个房间,又回过头来问道:“虽然她的门只开了一条缝,但是你应该还是可以看得到房间里的一点点东西的?难道你当时没有发现出房间里有什么异常吗?”
   
    那个女孩浑身突然轻轻一颤,她有点恐惧的望着孤星寒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为什么……”fusecat忙安慰道:“他之前跟着一个道士学了点看风水算命的功夫,所以能看出点常人看不出的东西来。你别害怕,我们都是来帮你的。”这句话对那女孩起不了丝毫的作用,她有点愤怒的对他们道:“不,我不能再说了,我必须为我自己的安全负责,现在请你们出去!”fusecat没想到情势变化如此之快,他有点手足无措地看着孤星寒。孤星寒并没有发怒,他只是静静地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以为逃避就可以万事大吉了是吗?你现在心里一定很害怕,你在想,tina已经失踪了,未必下个就不会轮到是你。每个人对于自己的生命都是自私的,你在想把一切真相都封锁起来,这样你就可以得救了是吗?我暂且不想责问你的良心去了哪里,我只告诉你一句话,你这样做是愚蠢而可笑的。tina的死有一定责任是在于你的,如果你当时能够冲进去,你们两个能互相帮助,那么是可以度过那个危机的,但是当你发现了异常时,你因为害怕而自私地回到了房间里。什么觉得无礼什么有点愤怒才回到房间里,一切一切都是谎言!人的最大抵抗力来自于人的坚强和光明,这样才能有正常的阳气,任凭自私和狠毒侵蚀自己的心灵,这样等于是慢性自杀!你信也罢,不信也罢,一个月后就可以知道你是逃不逃得了的了!”孤星寒越说越激动,到最后都有点歇斯底里了。fusecat见一向温文尔雅的孤星寒也会这么失态,吃了一惊,但他却完全听不懂孤星寒到底在说些什么。可是,无论他有没听懂,这些话对那个女孩却发生了巨大的效力。在孤星寒义正词严的指责下,那个女孩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了,她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掩面放声大哭道:“我说……我什么都说……无论如何请你们救救我!我们这个房间里有魔鬼!是真的魔鬼!就是它把她抓走的!”“魔鬼?!”fusecat仿佛突然明白了孤星寒那个憎恶的眼神的含义。
   
    “大概在5月初或者是更早,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有一天晚上下很大雨,我睡不着,在床上反复转侧,想我的考试问题。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门外传来很轻的敲门声,我以为是tina,就顺口说道:‘我已经睡了呢,有什么话在门外说吧。’门外很久都没有回音,我有点奇怪,以为tina生气了,于是起床来开了门,却发现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只是有一条很破旧磨损得很厉害的麻绳,松松散散地挂在我的门把手上。我以为是tina的恶作剧,又好气又好笑的敲开了她的门,她睡眼惺忪的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拿那条绳子给她看道:‘你的东西不要放在我这里,要不丢了你又来找我了。’她用很惊讶的眼神细细打量了那条麻绳一眼道:‘我可从来不会有这种破东西的。别是你的你忘记了吧?’我接到:‘我也不会有的。我近来睡觉的时候清楚地记得门把上没有挂这破东西的。难道不是你刚才敲门的时候挂上去的吗?’她更加惊讶了:‘我没有敲你的门啊,刚才不是你过来敲我的门吗?我当时都快睡着了,就没有理你。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了,就请她一起去我房间看看。她只看了房间一眼,脸色立刻就变了,随后转过脸来很严肃地问我:‘你刚才开门出来的时候又没有看见过什么东西?’我有点汗毛倒立,勉强答道:‘什么都没看见,怎么了?’‘那……会不会有什么很特别的感觉,例如觉得全身不太舒服或者突然有风什么的?’她又问道。我细细回想了一下,终于发现了,在我刚出门的一刹那,我是觉得对面刮来一阵还算很大的风的,把我的头发都吹起来了。但是我的房间是在走廊的最里面,你们也看到了,是条死胡同,我房间的门一打开,三面都是墙,在这种环境下是不可能有风的。我马上吓哭了,她赶忙安慰我说不要紧,然后她就匆匆的回到她房间,拿了一个工具出来,然后把我关在房门外边,她在里面不知道弄了什么弄了一阵出来说好了已经没事了,可是我无论如何不敢在那里睡了,跟她挤了五天才算平静下来。这是我们房子里发生的第一件不可思议的事。”fusecat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她拿的那个工具是?”孤星寒在一边接道:“剪刀!”
   
    fusecat回头斥道:“你又不是她,知道些什么?不要乱插口!”转头对那女孩道:“你别管他,只管说罢。”那女孩幽幽地望了孤星寒一眼道:“他说的全对,就好像他当时正躲在我的身后一样,什么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所以我也不打算瞒你们了,的确,她匆匆回房之后就拿了一把剪刀过来。”fusecat震惊地看了孤星寒一眼,孤星寒只微微一笑,没有解释。fusecat追问道:“那后来呢?tina在房间里用剪刀做什么?你可以推断她在剪什么东西吗?”那女孩道:“没有剪东西,我没听见任何剪的声音,只能听见她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拿了剪刀却没有用?这就有点不可思议了。fusecat寻思着继续问道:“那后来你的房间里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没有呢?”那女孩摇摇头道:“没有,除了偶尔我会有一点轻微的头痛,不过是很轻微的,没什么事的。”fusecat对孤星寒道:“这下子我是真的没辙了,tina的举动也太奇怪了吧?我无法推断她到底在房间里看到了什么,看来只有进tina的房间才可以找到线索了。”说着摩拳擦掌就要闯进去。
   
    “慢着!”孤星寒拉住他道:“我的问题她还没回答呢。”fusecat愕然道:“什么问题啊?”孤星寒道:“我问她在tina开门的一刹那看见房间里有什么异常的啊?”说完,又下意识的强调了一句:“当然,我指的是她周围有什么异常。”那女孩听到这句话脸色开始变得苍白:“我本来……我本来并没有注意到的,她那憔悴的面容吓坏我了,可是当我跟她说着话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有些头晕,那个时候我才无意中发现她周围……怎么说好呢?她周围的空气似乎有些不对劲。”“空气不对劲?”fusecat哑然失笑道:“小姐,我看你才是最不正常的,空气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能有什么对劲不对劲的呢?”“不,”孤星寒道:“让她说下去。”那女孩道:“我看到她房间里窗帘好像有飘动的感觉,我开始以为是风,后来才发现周围所看见的一切东西,包括床单、被子、桌角的线条都有明显的飘动现象,我吃了一惊,后来才发觉她周围的空气正呈现着一种灼热而模糊的扭曲,就好像……就好像下面有火焰在燃烧着一样。”“灼热而模糊的扭曲?”fusecat给她这一串形容词给弄糊涂了,猛然醒悟那不正是电影中经常用来表现高温天气的一种手法吗?“难道tina在房间里很热?所以给弄得神智糊涂了?”fusecat猜道。
   
    “砰”一声响亮的声音吓了fusecat一跳,原来是孤星寒猛地踹开了洗手间的门,fusecat好奇心顿起,赶忙也冲过去瞧个究竟,然而,洗手间里面一切正常,没有多出来有东西,也没见有什么明显的痕迹,他不由失望道:“tina就是在这里失踪的吗?”那女孩道:“是的。我听见她后来开了房门,进了厕所,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了。”fusecat摇摇头道:“什么都看不出来,看来果真象是人间蒸发。”他抽身出来,却意外发现孤星寒的脸上现出的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看来孤星寒已经全部明白了这其中的奥妙。
   
    孤星寒关上厕所的门道:“该看的全部看完了,我们也该走了,打扰你这么久,真不好意思。”fusecat叫道:“看完了?tina的房间还没有去过啊!”“那个啊……”孤星寒掉头就走,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已经没有必要去看了。”“等一下!”那女孩突然象发疯似的挡住了孤星寒的去路:“你还没有解释这一切呢?你最起码告诉我这个房间里是不是有魔鬼的存在啊,这一个多月来我彻底的失眠,朋友都叫我搬房子,可是我觉得,从内心底最深处的觉得,就算搬房子也是没有用的。我总觉得有东西在跟着我!大家都说是我心理作用,可是不是的!!我感觉得到的,我什么都感觉得到的!!真的有东西在跟着我!”说到最后,那女孩再也禁不住内心的激动,再度啜泣起来。fusecat骇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孤星寒停住脚步,正色道:“上天是公平的,坦荡的人不会受到魔鬼的袭击。如果你还有生存的勇气,就相信你自己的判断和做出的选择。天命不可违,我要说得就这么多。”说完抛下还在苦苦哭泣的女孩大踏步向前走去。“哎,等等我。”fusecat慌了神,忙追上去。
   
    孤星寒走到那女孩的房门前突然站住了,fusecat收脚不及,差点整个人撞了上去:“你怎么了?不是说不管她的了吗?”孤星寒凝望着那道门默不作声,fusecat在一边高声的叫道:“天啊,我可真想知道tina到底在房间里看到了什么东西,为什么会那么奇怪的拿把剪刀进去又不剪东西?我可真的什么都推断不出来。”“这件事其实不用推断也可以知道得很明白的了。”孤星寒突然缓缓的推开了那道门,fusecat忙探头进去看,随后失望道:“什么都没有啊。”孤星寒的目光慢慢地移向床头的上方,在那里的天花板上正垂着一根绳子,上面吊着一个人,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舌头伸得老长老长软弱无力的搭在下巴上,一双脚就在距离枕头不过半米的上面缓慢而有节奏的摇晃着,摇晃着…………
   
    “今天的天气很晴朗。”张真宏的面前摆着一张白纸,上面就写着这几个字,他的目光随着那些字逐渐移动着,口里也喃喃有声的念着,小三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沉默不语地看着他,猫猫还睡在隔壁一直没有醒来,小三望向那间宿舍,嘴角边浮出一丝苦笑,现在最幸福的人就是猫猫了吧?可以暂时失去意识,不用再受血之禁忌如同泰山压顶的巨大压力,还有来自于未明传说死亡般的威胁,这是小三如今最想做的事,可是他明白,他已经永远等不到这一天了,喉咙里腥腥的味道还不断的窜到嘴里,让人有一种呕吐的冲动。“如果tina写这句话真的是为了提示破解血之禁忌的谜底的话,那依照常理推断,她会利用这句话提示些什么呢?是时间?还是地点?”张真宏的问话打断了小三的沉思,小三抬起头来微微笑道:“都有可能,但是我更倾向于是地点。从tina失踪这件事来看,恕我讳言,她生还的机会已经不大了,这说明血之禁忌能够很快取人性命,而tina显然意料到了它的威力之大,因此可能早就安排完隐藏破解的谜底,然后立刻跟血之禁忌正面冲突了,没能胜利的tina只能在另一个栋力留下这么一句含糊其辞的提示就匆匆失踪了,以求将来能 男 逃过追杀的人们能注意到并最终击败它。血之禁忌对人的威胁显然已经非常急迫了,在这种条件下再提示时间就丧失了胜利的先机,显得毫无意义,所以是地点的可能性大一点。tina隐藏谜底的时候还在正常的栋力上面,因此我想,答案一定隐藏在正常的栋力的某一个角落!”
   
    张真宏道:“我也是这样猜想的。但是现在关键不是推断她动机的时候,是推断她这句话是什么提示的时候,我们不可能在栋力上一点点地查,几万篇文章,会查死我们的。今天天气很晴朗,今天天气很晴朗,这句话无疑有一个着重点,如果按照一般人的心理来猜的话,着重点应该是在晴朗这个词上。但是晴朗又能代表什么含义呢?它跟栋力完全扯不上关系啊!”小三道:“我想tina既然设了这个谜,当然不可能只有这么一句提示让我们枯坐在这里干想,会不会有其他跟这句话相配合的隐藏暗示呢?”“这样说来,”张真宏沉吟道:“追溯tina在出事前的行动和发文情况是最彻底的排查方法了,但是这样工作量非常大,而且又跟tina设谜充分考虑到血之禁忌的紧迫性这个前提矛盾了。”小三道:“我的意见是凡事都必须遵从那个大前提,tina知道时间的可贵是目前我们唯一能十分肯定的事情,换作是我,我设谜也绝对是走快速解谜这条路的,而不会让猜谜者大费周章地浪费着宝贵的时间。我们没必要对tina的每一个行动每一篇文章都进行探查,我想揭开这句提示的转折点一定是在某个最显而易见的地方,或者是她个人的资料,或者是她的个人说明档,我们今天晚上分开查它个通宵,我就不信查不出来!”
   
    “你快点说,你到底看出什么来了?那个房间有什么东西?你为什么不进tina的房间?还有,你怎么对tina出事那天的情况知道得那么清楚,是不是你也是现场目击者之一?厕所里面难道真的一点痕迹……”“好了!”孤星寒哭笑不得甩开被fusecat死死扯住的衣服:“真该送你去当科学家,你的好奇可真是达到顶点了,你问这么多问题,叫我怎么回答啊?”fusecat道:“好吧,我先问你第一个问题,tina现在是死是活?”孤星寒犹豫了一下,fusecat清楚地能看见他眼眶里努力忍住才没有流出来的泪水,只听他缓缓地道:“死了。”fusecat全身狠狠一颤,他努力的端详着孤星寒的表情,想确认他是不是只是跟他开玩笑,但是孤星寒最终没能忍住的夺眶而出的泪水残忍地击破了他的一切幻想:“你……你不能这么快下结论……”fusecat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开始在变凉:“她现在是失踪了,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有什么证据可以确定她死了?”“还需要证据吗?”孤星寒的声音沙哑到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死灵的气息!整所房子里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死灵的气息,只不过你闻不出来。其实在我一进入房子里我就已经知道了是这样的结局,只不过我一直不肯承认,直到我看见了厕所,那是她最后魂销魄散的地方……”一阵萧瑟的凉风吹过,为这炎热的夏季平添了一道另类的味道,一大串还带着嫩绿嫩绿叶子的树枝噼里啪啦的从头上纷纷掉下,在粗大的树干上弹跳了好几次之后,终于不甘心的躺在了树根的表皮上。“tinadannis……已经死了,在5月18号的上午!”“呀!”从树干的缝隙中突然传来一声心悚的怪叫,一个萎靡不振的蝙蝠摇摇晃晃地从一个树洞里飞出,在飘落的绿叶丛中努力扇动黑色的两翼向前方飞去,渐飞渐远………………
   
    “小三,我们一定是搞错了方向了,找了那么久,什么线索都没有。”张真宏满头大汗的停下手头的工作道:“她的个人资料,近几天发文的情况,甚至机密数据我都违规上服务器去看了,要是给飞飞知道会被他砍死的。”小三不以为然道:“是你太过没有耐心了,我们既然没有办法直接找到破解的办法,也只有一个个的排除了,加紧点吧,争取天亮前把它给找出来。”“不,小三,我总觉得这里有一丝不对劲。”张真宏道:“你说tina能够料到血之禁忌的强大,因而在设谜的时候充分考虑了时间的问题,照理说这样的谜题应该很容易解出,就算无法得知破解关键,也不应该是可以用这种笨办法排除得了的,我们会用这种方法排除,难道血之禁忌就不会用?难道tina考虑到了时间的问题却唯独没有考虑到这个吗?”“dodo,”小三猛地回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们果然走错路了。tina当然不会笨到没有想到避开血之禁忌这个问题,这样一来范围就大大缩小了。提示的关键一定是在血之禁忌无法到达而我们却可以轻而易举知道的地方,但是,这样的地方会是哪里呢?”张真宏道:“我觉得晴朗两个字绝对不仅仅是它表面的含义,tina在发这篇文章的时候没有忘记在最后面还打上一个句号,而且没有一个错字,这说明,tina虽然知道死期将近,但是她在给出提示的时候时间无疑是非常充裕,能让她从容的完成最后一句遗言。这意味着,tina认为只有这一句就足够提示所有的谜底了,所以我想所有的秘密都只有也只能隐藏着在这一句话里,tina只发一篇文章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告诉我们要割裂开一切单独只考虑这句话啊!”小三怔住了道:“割裂开所有一切单独考虑这句话?”张真宏点点头道:“刚才我一直在想,晴朗还能代表什么含义呢?天气很晴朗,很晴朗,tina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呢?晴朗的天空上会有什么呢?白云……蓝天……对了,白云,蓝天……”张真宏的脸色突然有了变化,“dodo,你想到什么了吗?”小三紧张的站起来,却见张真宏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孤星寒的电话。
   
    “什么人?站住!口号?啊……不是,这么晚你不登记就跑进来到底想干什么?”值班的警察今天喝了点酒,头有点晕晕的,于是想伏在桌子上小睡一会,不料窗外突然掠过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把他吓得酒都变成汗了,紧张之间忘记自己已是警察的身份,一个不小心喊出部队对口号的漏子来,幸好及时收口。那个影子站住了,随后缓缓向他走来,值班警察一阵警觉,暗暗从口袋里掏出已经上拴的枪,却听见黑夜里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你们局长呢?我要见他!”警察道:“你是谁?”同时右手扣紧了扳机,那个人影突然抬起头来看了看天色,似乎丝毫不把他的问题放在眼里。值班警察只觉得额头上有一滴一滴的汗珠在流下来,他决心给个下马威再说,于是悄悄把枪举起来对准了那人的左腿。正在这个时候,一辆大卡车经过,耀眼的灯光照的警察一阵眼花,也彻底照亮了那个人的脸:“我是栋力无限BBS站长祁云飞,我要见你们局长,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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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3 21:43:47 | 显示全部楼层
树下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有好一会儿了,大家就这样互相默默地望着没有说话,也没有人愿意说话,如果时间可以定格甚至于倒流,那是他们两个人最愿意的事。“孤星寒,你没有说谎是吗?告诉我你是在说笑的!如果你敢骗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这个神棍的!”寒风中可以清楚地听见fusecat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声音,他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做梦,一个很可笑的梦,梦醒了就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了。现在天下不是很太平吗?的象征,就在这个时候,孤星寒告诉他,一个人死了,一个他们昔日的朋友死掉了!死 亡,这个最不和谐的音符彻底打乱了他的节奏和心绪,一向自诩为最勇敢的男声的他从内心底里无声无息的涌出一直潜藏的悲伤和恐怖,他无法接受tina离开的事实,更不想接受日后还会有人因此而死的推断,他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了。”孤星寒站在对面,悲哀的看着他,他甚至想到,他们这一群人的气数也许已经到了尽头。“说话啊,神棍!”fusecat突然一拳挥了过去,孤星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这个时候,手机响了。孤星寒忍着剧痛拿起了手机:“喂,dodo?晴朗?蓝天白云?我不知道tina说晴朗的时候还会有什么别的含义……我以前从来没有听她说过,啊,对了,我倒记得以前中大逸仙时空web界面下的背景是蓝天和白云的,tina也就只在说这个的时候提到过一次。”“中大逸仙时空?web界面?”张真宏放下电话,脸上的神色激动至极。“dodo,已经有什么眉目了吗?”小三在一边万分紧张地看着他。“原来是这样。”张真宏百感交集的凝望着天际的那轮微弱的月亮:“提示的谜底已经全部揭开了!”
   
    警察局长难得有一次表率自己先进的机会,装模作样留在警察局里值班,他想着这几天太平无事,就算有什么小打小闹也不会找到自己,所以名为值班,实际上还是在呼呼大睡。但是,事有凑巧,刚好在这天晚上,就有人找上他了。被吵醒的警察局长暴跳如雷把叫醒他的警察痛骂:“管他什么动力有限动力无限的,我睡觉的时间才是最有限的!快点把他赶出去,他不肯出去就用枪射击,我看他肯不肯出去!”“这个……”警察为难地嗫嚅道:“我……那个……”门突然开了,一个人影不动声色地走了进来,两人顿时都吃了一惊。祁云飞丝毫无视警察局长正在用毛巾被掩饰的尴尬,直截了当道:“我想看一下在我们学校死的那个学生的尸体,不过我去了殡仪馆后,他们说还没有送过来,于是我就直接到这里来了。”祁云飞说话的口气很随意,态度也非常从容,看上去根本不象在跟警察局长谈条件,反而象在对他的手下发布命令。警察担心地看向祁云飞,果然,警察局长已经勃然大怒,一个弹跳跳下床来,指着祁云飞正准备开始大骂粗口,这时,蓦地,局长全身突然感觉到一股非比寻常的寒气,瞬间侵遍全身,让他立即把要说出的话都全部咽回到喉咙里。祁云飞冷冷地道:“我听说因为你迟迟未破校园大火的案子,所以政府方面正在讨论你是否失职的问题,如果你希望在这个关头上再搞出点什么大事来的话,我乐意奉陪。”这句话戳中了局长的痛处,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眼愣愣地看着祁云飞把停尸房的钥匙拿走了。警察讨好地把全身哆嗦的局长扶回到床上,问道:“局长,现在温度有30度,你怎么还冷得全身发抖啊?不会是生病了吧?”局长这才有点情形过来,他心有余悸地望着还开着的门,颤抖着语音道:“你……你刚才难道没有看见他的那个眼神?恐怖啊,那绝不是人类可以使出的眼神,他就象是一个完全没有感情和喜怒哀乐的生物,让你想象不到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可惜局长的这番高论祁云飞并没有听到,他此刻正走在前往停尸房的路上,在到停尸房的门口时,祁云飞站住了,但他并没有马上把钥匙插进去,而只是四处望了一望,才道:“为什么还不下来呢?你跟着我来不就是也为了要进去这里的目的吗?”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嬉笑,一个高大的人影无声地出现在他的后面:“我还以为瞒过你了呢,飞飞。”来者竟是高高。祁云飞“哼”了一声道:“你过来作什么?”高高意味深长地道:“跟你一样啊,你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祁云飞道:“既然这样,为什么又跟在我的身后?”高高道:“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拿到钥匙的,所以自己就不去费力了,果然,你的表情可把我们敬爱的局长给吓惨了,我藏起来的原因也很简单,想考考你的眼力和听力而已,还有什么问题需要我解答的吗?”高高玩笑般的态度似乎激怒了祁云飞,祁云飞缓缓地回过头而已,冷冷地看着他,漠然的脸庞上没有任何一丝哪怕一丁点带有感情色彩的痕迹,眼里黑色的瞳眸发出的一点月亮的寒光是冰与雪的完美融合,高高只觉身边又出现了那股熟悉的冷风,他缩了缩衣领,面不改色地对着祁云飞道:“谁能想到呢,这个才是真正的你。”“卡挞”一声,正在两人对话的当头,锁居然自动脱落了。
   
    祁云飞顾不上跟高高折辩,回头捡起锁头细看,高高走前道:“不用看了,肯定是他主动来迎接我们来了,这个小子,死了都那么猖狂,遇上我们算他倒霉。哦,对了,我忘了,你在这里哪怕有十万个weish都用不着我动手了。”祁云飞放下锁头道:“只怕不是寻仇的,里面有很重很浓的冤气,却没有一点杀气。”说着,他轻轻推开了那道生锈的常人谈之色变的停尸房。
   
    孤星寒一边捂着脸颊,一边推着要来查看伤势的fusecat道:“我没有什么事了,你不用担心。”fusecat内疚地道:“我刚才急怒攻心所以……”“没有什么。”孤星寒强忍着巨痛道:“现在要担心的不是这个,其实一开始我也有错,我以为只是意外,或者是自然的原因而导致结界破裂,现在看来这股力量竟能置tina于死地,那么我们就再不能掉以轻心地对待了。虽然它还没找上我们,但是也不可没有防备,这可是能杀人的力量啊!”fusecat坐下道:“对了,你还没把问题都说清楚了。刚才那个女孩说的一切一切古怪的现象。”孤星寒道:“我从我一开始进屋说起吧。我一进屋就感觉到眼前不时有红色的光闪过,那是结界破裂后遗留下的痕迹,是结界的残骸。你知道,每个圈子,例如校园,例如一个城市,都会有它自然的结界,再小一点的地方一般不会出现。那么,在这个屋子里是不可能出现自然的结界的,很明显就是tina设立的。结界是用来保护自己不受外界侵害的,于是我便推断出tina早知道有人来害她而事先做了防备,但是防备并没有派上用场。那个时候,我已经初步怀疑tina死了,因为她除了设立结界没有采取任何的攻击措施,这只能说明攻击力量的强大已达到她无法还手的地步了。但是后来我真正确立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是在tina的房间门前。你那个时候一定很惊讶,为什么我会拼命地追问那个女孩在tina探头出来的时候她周围有什么异常,而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我的感觉。因为虽然隔着一道门,但是我仍然可以很强烈很强烈地感觉到从那道门后面溢出的非人类之气。”
   
    “等一下,等一下”fusecat问道:“什么叫非人类之气?”孤星寒沉吟了一下道:“所谓非人类之气,就是来自于彼岸世界的气息。浅白说吧,那道门后面隐藏的是另一个世界,那个不是我们该去的世界。”fusecat身子战栗了一下:“另一个世界?”孤星寒道:“是,tina就是被这样的方法害死的。还记得那个女孩说的话吗?她发现tina的周围空气有种灼热而模糊的扭曲,那就是彼岸世界和我们这个世界碰撞产生的裂痕。”fusecat似乎有点明白过来道:“于是她发现了之后就拼命地逃到厕所,但是还是没有躲过去,在厕所里给那股力量杀死,所以才会发生人间蒸发的奇异现象,是吗?那厕所应该也有很浓重的死气才对,为什么你又会进去呢?”孤星寒斟酌着词句道:“厕所里面只有很微弱的气息,而且,tina是在厕所里消失的,不是在厕所里死的。”他特地又强调了 “消失”这两个字。fusecat迷糊道:“消失跟死有什么不同吗?”孤星寒缓缓道:“真正的死亡是从她自己的房间里开始的,知道为什么她看上去形容憔悴,为什么眼睛直盯着前方却怎么也不看那个女孩跟她说话吗?”fusecat猛然醒悟道:“对啊,为什么?我居然忘了问这个了。”孤星寒道:“不是她不看,也不是她不想看,是她当时已经看不到了啊。”fusecat道:“为什么啊?”孤星寒痛苦地闭上眼睛:“因为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是死灵了!!”
   
    眼看着停尸房的门一点点打开,不知道为什么,多年以来已经心静如水从来镇定如斯的高高突然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那个黑洞洞的门里面似乎隐藏着一道危险的不可捉摸的危机。而这种感觉,恰恰跟羊死的时候一模一样。高高不由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祁云飞,只见他脸上还是那种淡然如湖水般不起一丝波澜的表情,高高正想出口警告,被祁云飞推动的铁门忽然“哐啷”一声整扇倒了下来,声音在空荡的大院里可怕的回响着。高高立时跃开,黑漆漆的通道里并没有如预想般跳出什么怪物来,祁云飞仍然纹丝不动的站在原来的位置,回过头来看着高高讥嘲道:“你怕了?”高高耸耸肩,笑道:“你尽可以尽情笑我,我是很怕死的人,可比不得你法力这么高强,什么都可以不放在眼内,永远都是睥睨天下的样子。”祁云飞的眼神里起了一丝奇异的光芒:“怕死?羊在的时候你就已经不怕死了吧?”高高见他提到羊,胸口中立即有一团火急速的冒了上来,脸色也越变越黑,祁云飞却不再看他,低下头专心致志的朝铁门望了一下,末了,“咦”的一声,高高勉强压下自己心中的怒火,走上前道:“发现了什么吗?”祁云飞道:“你看这门的合页。”高高仔细一看,只见那两片合页都还是完好无损的,会意道:“原来不是这铁门年久失修自己倒下的,看来不用你推这门也会自动打开的。”祁云飞凝视着里面见不到底的黑暗,蓦地冷笑一声:“好啊,高高,他倒欢迎起我们来了。”高高道:“那我们就不要违了他的好客之道,赶紧进去吧。”二人彼此心意已明,也不再多说什么,并肩齐齐走了进去。
   
    在院中的一棵大树上,一个蓝眸的女子正一动不动的认真地望着祁云飞两人的举动,她蹲在那里似乎很小心的样子,没有弄出一点声音,等到祁云飞两人都进了停尸房,她才轻轻的叹了一声:“高高,还要继续查下去吗?为什么?为什么你放下血之禁忌不管而跑来管什么尸体呢?结界的破坏不正是你的心愿吗?你忘记了你的职责吗?”说到伤心处,也忘了高高已经进去而无法听见的事实,独自啜泣起来。
   
    “小鸟,你在这里做什么?”远处的房顶突然飘飞来一个人影。“兽兽?”小鸟赶紧擦干泪水道:“没有什么,我只是觉得心很痛,他们两个已经进去了,目前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对不起,兽兽,让你担心了。”兽兽怜爱的看着自己身前这个柔弱的女子,轻轻抱住她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怎么了?老病又复发了吗?”小鸟的身躯在他的怀里微微的颤抖着:“我总觉得,我的大限将要到了。”兽兽身躯一震,惶恐的紧紧地抱住她道:“你不要乱说,我答应过你的,一定会没事的,我们两个一定会好好的过下去的。对了,让我看看你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兽兽放开小鸟,小鸟迎着月光褪去了全部的衣服,只见除了肩头处还看得见雪白凝脂的肌肤外,其余的部分都给密密实实的绷带包得紧紧的,甚至连脚趾和手指,都缠着那种泛黄的绷带,风忽悠吹了过来,绷带的末梢如同已经不鲜艳的绸带在风中翩翩起舞,围绕在这个脸上一直带着悲哀和凄美表情的女子,定格成为了警察局中夜色里最美丽的一道风景。尽管绷带扎得很紧很紧,连身躯的 徵 凸凹都显现了出来,但是在绷带的接合处,仍然有一丝一丝的血在渗出来,白色与红色的交汇在这月光下看起来分外的鲜明,兽兽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那些血丝道:“快了,就快了,只要血之禁忌一除,到时你便什么痛苦也不用受啦。那个时候,我就带着你远走高飞,去你喜欢去的地方,再也不用为什么事情而烦恼,再也不做什么烂栋力鬼版的版主啦。”说着说着,这个有着坚毅线条的男子,眼里簌簌地掉下泪来。
   
    通道里黑暗不见一丝光线,虽然道路很是平坦,但是不时也有些弯曲,两人不得不摸壁而行,不多时已到达了第一道铁门,通道里开始有了微弱的灯光,祁云飞仰头望着那道锈迹斑斑的大门道:“这似乎是因车祸而死的尸体停放处,里面冤气很重,听得见里面的幽灵在怨恨的吼叫,希望这道门没有坏,要是也倒塌下来我们就麻烦了。”两人继续往前走,高高道:“就算门不倒,像这种普通的铁门,稍微有些法力的都出来了,我看要防的不是里面,倒是这些在走廊上游荡的。”祁云飞道:“你怕鬼吗?”高高深呼吸了一口气道:“要说从来不怕是假的,说现在也怕也是假的,我现在是渴望,非常的渴望这身体能跟冥界相通,我想见到羊。”祁云飞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嘴角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冰冷的笑容。高高转过头去不跟他的目光相触,一时间两人陷入了寂静之中。蓦地,祁云飞的脚步停下了。高高知道发生了情况,赶紧又转过头去,果然,祁云飞正在细细打量着地下。两滩黄中带白的 稠状液体政争的挡在道路的中央,看上去非常显眼。祁云飞沉吟道:“这似乎是……”高高用手沾了一点先放到鼻子下闻闻,又放进口中尝了一下,道:“没错,是尸脓。”祁云飞道:“是尸脓倒不出奇,但是这是第一道门和第二道门的交界处,依照前面的冤气分析,第二道门应该是放置非法行医被害者尸体的地方,也就是说,这两处地方的尸体放置时间都不会超过一个星期以上。但是这两道尸脓黄色的成份比白色的多,而且粘稠到都快赶上固体了,只有死亡超过三个星期的尸体才有可能流出这种尸脓,而且,为什么偏偏是两道……”高高心中一震,他太明白“二”这个数字所代表的可怕含义了。
   
    二人正说着话,突然高高感觉脑后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风势,如果不是高高这几年练就的日夜警惕,常人根本察觉不到,高高只觉得那个物体接近得非常之快,他仅仅来得及叫了声“小心”,一道阴寒的风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脑袋上直直地劈了下来,“那是刀!!”高高几乎凭本能马上判断了出来。他想张开右手放倒那个物体,但是时间已经不够,他只好纵身往左边跃开,但是让他大吃一惊的事实瞬间发生了。那道刀锋居然几乎在同一时间内随着他身体方向的变动而变动,纵然跃到了左边,但那刀锋仍然正正地落在他的脑袋上方。“完蛋了……”这是高高最后一个绝望的念头,他用最后的时间转过头去想看清楚凶手的模样,就在此千钧一发时刻,一道紫色的闪电突然打在高高的后方,借此机会,高高清晰地看见了站在他正后方的那个死了整整一个月的weish,只见他狞笑着,青黑色的嘴唇大大的张开着,里面露出了两只长长的獠牙,有一只还在滴着血,一只眼睛被整个的挖了出来,从左脸部开始都是一团血肉模糊,就在他脖子的右下方,还在不断往下流着那种黄黄的白白的尸脓。
   
    闪电不偏不倚恰恰打在weish的脑袋上,只听他发出了一声可怕的完全不像是人类的叫声,慢慢地倒在地上抽搐了一段时间后终于蜷缩着身体不动了。高高惊魂未定的脸上满是那种失血的惨白,他缓缓的回过头来,只见本在他前方的祁云飞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转过身来,对准weish的方向张开了右手的五指,姿势从容自然,甚至脸上也是淡淡的,丝毫没有紧急应变的那种慌乱。高高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他和祁云飞之间无形中已出现了差距。
   
    祁云飞救了我?!高高有点不相信眼前的情形,他无论如何想不到祁云飞何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迅速回身并作出攻击,他的感觉,他应该是和祁云飞差不多的啊!正在思想混乱的当时,祁云飞发话了:“不用多谢我,因为我并没有救了你。就凭他这种小角色,我相信还不足以置你于死地。我不过是干我该干的事,避免他伤害到我而已。”高高一怔,再蠢再笨的人也能听出来,祁云飞是在保全他的面子。“羊……”高高握紧了双手,心中默默地念道。祁云飞也没再理睬他,直接走到那具尸体旁边察看。只见尸体全身成均匀的青白色,部分肢体带有尸斑,左下腿开始腐烂,流出一些绿油油的水,明显是死前的伤口溃烂造成的。唯一剩下的右眼没有眼眸,只有一点象珍珠那么大小的黑色死死的嵌在正中央,其他的都是已经变色象腐烂了的奶制品般的眼白,祁云飞从裤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在他胸口上划了一刀,顿时流出了少量的红棕色的液体,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同时,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呈干裂状。祁云飞又用刀敲了敲那两颗长而尖的獠牙,铿锵有声,纹丝不动。这时,高高也走了过来,祁云飞指着尸体的嘴唇道:“你看,两边已经完全裂开了,嘴唇有明显的向下弧度状的扭曲,两边脸颊的肌肉都因为痉挛而高度萎缩,左眼是匆忙之中挖下的,还有一点残剩的眼球留在里面。估计是死前挖的,左下腿也给重重地伤了一下,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的致命伤口了。他是给活活折磨死的。”高高点点头,不接一语蹲下身来扳过尸体的脖子,只见上面清晰地印着两个小孔,孔与孔之间的距离不超过3厘米,孔状是标准的圆形,就是从那两个小孔中,正源源不断地流着尸脓出来。祁云飞沉重的道:“不用看了,我的推断没有错,他是给咬死的,给吸血鬼咬死的。”“吸血鬼……”高高抬起头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墙壁,脑海里慢慢地浮现出羊在最后一刻软弱无力跌倒在地的情形,在右手的手臂上也是跟现在一样,有这样两个圆圆的,小小的孔。
   
    天色渐渐地发白了,通宵未睡的张真宏和消散都显得非常疲惫,可是胜利近在眼前的喜悦却让他们的身体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饱满和冲动,没有丝毫的倦意,也没有丝毫的困顿,因为,很快的,血之禁忌的幕后真凶,那个一直控制和掌握着他们俩的命运,一直威胁着校园生死存亡的真凶,就要露出他的本来面目了。当“逸仙时空”四个字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两个人几乎要高兴的欢呼起来了。但是事实再一次又让他们的愿望落了空。tina自从4月就再也没有上过中大的bbs了。“难道不是在逸仙时空?”张真宏寻思道。小三猛然醒悟道:“对了,既然血之禁忌是设置在栋力的,而且也只对栋力生效,tina没理由也不可能把它设置在其他的bbs上。我们应该去栋力的web界面上看一下。”一语提醒了张真宏,于是又手忙脚乱的转到了栋力的web界面下,果然,tina所设置的极其含蓄和隐秘的谜题提示终于暴露了出来。在web界面下可以查询tina最近发表的文章,其中有一篇并没有在版面上,而是在被收入到精华区里面一个非常隐秘平时也基本上没有人去的目录:灵异解说。那篇文章的题目叫做《西藏佛经摘选》。而血之禁忌所有的秘密都隐藏在那个文件里面。如果没有碰巧上到另外一个栋力,如果没有破解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如果没有人提示逸仙时空曾经的web界面是蓝天白云为背景的,那么根本就没有人可能发现得了这篇文章,或者说,会去注意它。因为精华区里上千篇文章光仔细阅读完就需要整整一年的时间,更何况要去发现哪篇才是隐藏提示的文章。果然,tina为了让这个提示的安排做到天衣无缝,为了这个绝密的揭露不让血之禁忌抢先发现并破坏,设置了太多太多的巧合。但是,如果,这些巧合只要有一个没有出现,结果会是怎么样,张真宏真不敢想象。莫非tina在设置这些的时候已经预料到了将来这些巧合一定会在某个日子全部聚在一起的吗?
   
    “因为外界力量的冲击,导致这个屋子所处的平衡状态被打破,形成了一个完全排斥于社会的结界,这就给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以轻松进来的绝好机会,所以跟她同住的那个女孩才会遇上非人类的东西,也就直接导致了后来在她的房里出现缢死鬼。”“缢死鬼?”孤星寒道:“不错,她之所以会感觉头痛,是因为那个缢死鬼的脚正正悬挂在她脑袋的上方,那里是缢死鬼引起最集中发散的地方。我想,那个女孩的阳寿起码要折扣一半吧。”“孤星寒!”fusecat脸色苍白道:“你……你没有出手救她是不是?”“救?”不知怎的,孤星寒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残酷的微笑:“什么叫救?那是他自找的,你看虽然tina的房里才是攻击的中心,但是为什么她的房里没有出现这些东西呢?贪念、自私、冷漠还有不信任,是吸引它们来的最佳佐料。不是我要扣她的阳寿,那一切都只是天意。在死亡的尽头,天意都是公平的,没有丝毫偏袒。”
   
    “但是……”fusecat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心看着一个这样如花的年华步入毁灭,更何况她的笑颜还在眼前:“但是,你说过的,你不是道家的信徒吗?你们道家难道不是以拯救天下苍生为理念的吗?你跟我说过的!既然要拯救苍生,那就必须要从拯救一个生命开始啊!如果连一个生命也拯救不了,那又怎么能做到拯救苍生?”fusecat过激的反应引来孤星寒一阵奇怪的侧目:“或许我所接受的熏陶不同,我可不觉得拯救苍生跟拯救她有什么冲突。”说到这里,孤星寒仰头望着天,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道家的宗旨不仅仅是拯救苍生,也是要惩罚那些违背天道良俗的人啊!”
   
    “但是……”fusecat还想继续争辩,孤星寒淡淡的接口道:“你不要忘了,tina是怎么死的,那么你就不会同情她姑息她了。”fusecat不以为然道:“tina不是被那股神秘的力量所杀的吗?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孤星寒转过头来,目光如炬:“我还没说完呢,虽然那时的tina已经是死灵了,但是,为什么她还能开门,还能说话,还能触摸到人类世界的东西?这点你想过没有?”fusecat一愣道:“是啊,为什么呢?如果她已经是死灵的话,应该跟人类世界完全绝缘的才对啊。为什么她还能弥留在人类的世界里呢?”
   
    孤星寒道:“那是因为她还没有变成真正的死灵的状态,确切的说,当时的她只是一个准死灵而已。”说完他看见fusecat如堕五云雾里迷惑的眼光,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所谓真正的死灵状态,是指那种魂灵完全离开身躯,无法再在俗世中停留,必须依靠冥界的阴气维持生存,而直到踏过奈何桥喝下孟婆汤之间的一段状态。准死灵状态,是介乎人间界和冥界的一种特殊状态,在某些情况下,虽然身躯已经被毁灭或是成为魂灵无法进驻的地步,但是由于某些特殊刚好符合魂灵条件的媒介出现,那么它就可以暂时充当代替身躯的载体作用,支持灵魂短暂的生存时间。这就是准死灵的定义。不过,这种情况非常之罕见,因为要找到符合特性的载体已经非常困难,还必须要求那个载体具有极阴的灵性,才可以成为媒介抵抗人间界。自然界中根本没有同时具备这两种的物体。因此,准死灵的状态在我们那里一直是被认为不可能出现的现象。”
   
    fusecat道:“你的意思说,tina已经找到了这个不可能的媒介?”孤星寒沉重的点头道:“我是在卫生间闻到tina最后消失的死灵信息,而她的房间里也充斥着大量的非人类之气,除了准死灵,没有什么可以解释得通。而且她的憔悴,她的说话,她周围空气的异常,最重要的是她在说话的时候所看的地方,确切无疑的证实了这个推断。但是这个力量从发现到发动攻击,不过才短短半个月的时间,tina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找得到这种媒介的?难道她是突然碰见有这个媒介的?那么,那个媒介又是什么呢?”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从孤星寒的口袋里掉出一个金黄的东西,碰到地面时发出了很大的 “叮当”的响声,把两人吓了一跳。孤星寒定睛看时,原来是用来指点方向的罗盘,是用纯金加上青铜打造的,号称不烂金盘。然而,现在,这个不烂金盘的右边却清楚地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缺口,仿佛在嘲笑这个毫不相称的外号。这是师父留给孤星寒的信物,孤星寒向来珍爱如命,想不到却在这个满是树叶铺满的柔软地面上,这个号称不烂金盘的罗盘真真实实的出现了边缘的缺口。fusecat正想嘲笑几句孤星寒是拜金主义者,抬眼却蓦然发觉孤星寒的身躯在剧烈的抖动,不禁大吃一惊:“怎么了?你的身体……”孤星寒颤栗着道:“这是师父给我的师徒信物,它……它当年从龙虎山的悬崖上掉下来都……都没有事的。”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颤抖而说不下去了,fusecat呆呆的愣住了:“从悬崖上掉下去都没有事……那……那现在……这个……”他望着已经摔破了的罗盘顿时也接不下去话。“师父说过,罗盘无论怎么摔也是不会破的,要想它破,除非……除非天下大乱!”孤星寒说出了沉重的最后四个字,他颤颤巍巍地蹲下身去,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这个跟了他那么多年的罗盘,当手指拂过那个缺口时,孤星寒突然察觉到有一股轻微的气流直入心骨,同时,罗盘亮如镜面的表面上掠过一丝暗淡的光。“这是……”孤星寒心中一颤:“这是罗盘对我发出的最后警告吗?”孤星寒的神色凝重起来,他将手指放在缺口上,不停的移来移去。fusecat不解地在旁边看着他。倏地,孤星寒脸色大变:“果然真的要天下大乱了,fusecat,你有没有感觉到远方的结界正在以一秒数百个的速度在不断的爆炸?”fusecat吓了一大跳,结界会爆炸,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孤星寒的话,孤星寒已经又象是对他诉说又象是自言自语地道:“一定是有个爆炸源,在哪里呢?到底在哪里呢??”他的脸上出现了万分焦急的神情,这是罗盘突然发出一声“铮”的响声,正是这声响声使孤星寒立即分辨出了危险的源头。他猛地站起来,失控了地对着fusecat大吼道:“成都!!是成都!!爆炸的源头在成都!dodo他们有危险了!!”说完一把拉着fusecat就跑了开来,fusecat惊慌失措道:“去……去哪里?”“去成都!”“啊?!什么时候?”“现在!”孤星寒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声音如同今天这般坚毅:“如果来得及的话……”
   
    张真宏和小三怀着万般激动的心情点击进入了那篇《西藏佛经摘写》,只见在开头tina这样写道:“世人皆奉京华之带佛学为正宗,殊不知西藏之经之妙,万佛一宗,悟道不过此理,倘能集众派之长,融合贯通,佛学精义顿悟,而免青灯枯壁之苦也。现摘选佛经如下:”下面赫然竟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字:“鬹鳹颬軵鴷魜……”“不会吧?”小三恐怖的道:“tina她居然用藏文写,这不是存心为难我们吗??”“不!”张真宏沉思片刻道:“既然她的谜底始终不离BBS,那么这可能是她给谜底设的最后一道关卡,我猜可能是利用了BBS的乱码。”“乱码?”小三绝望的叫道:“现在哪里还有什么BBS会出现乱码?不是都改进了吗?”“说不得,我只好假公济私改一下编码了。”张真宏一咬牙道,他的心里不禁泛起一阵苦笑,等这阵子风波过去之后,他应该会被站务组拿来五马分尸吧?
   
    张真宏想的完全没有错,在调入了旧程序之后,张真宏将那段乱码复制到屏幕上,加入一个空格后,只见上面清晰的显出了一行他们再也熟悉不过的中国字体:“杀我者凶手乃……”张真宏恐怖的睁大眼睛。“砰”的一声,电脑边的鼠标中重重地落在地上,鼠标盖被掀翻开来,打了几个滚后斜斜地翻到了墙角便静止不动………………
   
    从圣洁的校园里缓缓的驶出了同样圣洁的洁白的灵车,慢慢地,载着车头几千朵白花从肃容的大开的校门里慢慢的驶出,没有任何悲声,没有任何唏嘘,甚至连行动着的车轮的倾轧声也没有。刚从飞机上赶下来风尘仆仆的孤星寒和fusecat不禁被眼前的这幅景色惊呆了。“难道已经来不及了?”孤星寒心头刚掠过这丝不祥的想法,有一个人影缓缓的从他们背后走来。二人悚然回身,那人却是flyincat。“猫猫?”二人异口同声唤道。但flyincat却面容憔悴,双眼呆滞,他抬起头来看了看二人,欲语未语,最终他还是闭上了有点不受控制的嘴唇,从背后拿出一只已经没有盖的坏鼠标,缓缓的用双手虔诚的小心翼翼的托到了孤星寒的面前。“这是……”孤星寒惊疑地问道。然而,没等他把话问完,就见flyincat那干枯的脸上轻轻划过了两道清亮的痕迹。
   
    “哐啷!”清脆的一声响,那只摔坏的罗盘径直地落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顿时化作了一堆四散溅开的金色的碎片……
   
    远处,高高高大的身影隐没在电线杆的后面,他一动不动地怔怔的望着那辆灵车开过,嘴唇已经被咬出了血,一阵大风吹过,簇在灵车车头的一朵小白花突然掉了下来,随风飘荡了几个圈后静静的挂在了一个比较低矮的树枝上。
   
    风的味道,花的飘舞,送来了淡淡的回忆。还是那棵苍天的大树,还是那副淡淡的笑容,淡淡的表情,还有淡淡的话语:“不用考虑了。既然你让我做,那就一定是好的事情。”
   
    时间是如此的迫不及待,回忆是如此的淡然清新,而滋味却是如此的甘醇浓郁。
   
    高高没有吃过黄连,但是他知道,这种滋味一定要比黄连更苦,更难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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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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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3 21:44:2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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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二部 忌之轮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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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非常晴朗,很厚很厚的白云惬意的散在各处,特特地给灿烂的骄阳留出一大块一大块的圆圆的空地出来。刺眼的阳光和蒸腾的暑气在各处水沟里肆无忌惮的融合在一起,走在路上的行人都打着伞,极力想走得快一点,但是因为口中呼出的热气而阻缓了希望加速的步伐,大家都昏昏欲睡似的。已经好几天没有下过雨了,到处都被烤得热辣辣的,没有雾,没有烟,但是一切景物看上去都是灰蒙蒙的,让人感到一种喘过不气来的窒息,让人深恶痛绝的窒息。在六月底的成都,弥漫着一种惯常无言的恐怖。
   
    孤星寒轻轻把窗帘放了下来,这已经是十分钟内他第八次掀开窗帘了。他回过头去,张笛(fusecat的真名,而孤星寒也是到了成都才知道的)仍然无奈的站在一边,床上坐着沉默不语的余传波(flyincat),左手靠在床栏上,手掌托着左腮,呆呆的望着前面书桌上一部电脑出神,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有一个小时多久了。
   
    “猫猫,你这样坐着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孤星寒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如果想给dodo报仇,最起码别自己先到下去,你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余传波没有理他,仍是怔怔的凝滞着目光。孤星寒无奈的叹了一声,给了张笛一个眼色,叫他先强行扶余传波出去,免得他老对着触景伤情。这间宿舍,这些零乱丝毫没有收拾的房间,正是张真宏和小三最后被害的现场。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据旁边宿舍的同学讲,一开始还在朦胧中听见他们偶尔会发出一两声惊讶的疑问,但是到了后来就死气沉沉了,没有一点声息传出。如果张真宏和小三最后能反应过来他们被袭击的话,照理是不会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就算不能发出惨叫,也会听见挣扎和家具翻倒的声音,但是那天偏偏静得让人不寒而栗,看来他们两个是在还没有知觉的情况下被人突然杀害的。尸体检验报告还没有出来,不知道具体的死因,孤星寒不好妄作推测。但是……孤星寒再一次习惯性的掀开了窗帘:连杀死自己的凶手都不知道是谁,这样的人一定会化为冤魂吧?心中郁结的愤恨和疑问足以使他们流连徘徊在人世中,避过冥界的惩罚。
   
    张笛正想搀扶起余传波,余传波突然低声道:“我当时就正正睡在这间宿舍的对面,门没有关。”张笛怜悯的唤了一声:“猫猫,别再去想以前的事了,过去的怎么想都不会回来的。”余传波的声音有一丝哽咽:“如果我能及时起来,我能过来这里,哪怕我没有能力作任何事,哪怕我只是进来看一下,或许他们……dodo……小三……”汹涌而来的情感使他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他赶紧紧紧闭上了嘴唇。孤星寒沉重地道:“不是你的错,猫猫,是你没办法醒来,不是你不愿意醒来。别再苛责自己了,dodo和小三的在天之灵会明白你的心意的。”余传波颤抖着声音道:“我没想着去救什么,我只是想,哪怕我过去后用我的命换一个人的命回来也好。他们都不该死,如果真有该死的,那个人一定是我。”孤星寒觉得有点好笑:“你现在都语无伦次了,什么该死不该死的,所有人都不该死,你又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命去换他们的命呢?这样做没有意义。”余传波突然“唰”的一声卷起了自己的袖子,这一举动同时吓住了孤星寒和张笛两个。张笛以为他要割脉,心惊胆战地道:“猫猫你可不要乱来啊,你现在死了也叫不回他们两个的。”余传波含泪的举起自己的手臂对着孤星寒和张笛道:“你们说我没有理由用自己的命去换他们的命,可是,我的命正是小三用自己的命换回来的啊!!他不是被人杀害的,而是被我杀害的,是被我杀害的!!”过去笑语犹伴的伤痛一起袭来,余传波最终忍不住放声大哭。孤星寒和张笛骇然地看着他的手臂,在白皙的皮肤上,残留着两排红红的深深的痕迹——那是被牙咬过的印记!
   
    孤星寒快步走上前去,托起他的手臂细细看道:“这……这个是什么?好像谁咬你来?”余传波道:“就是小三在我昏迷的时候咬我的。”张笛感觉匪夷所思道:“他咬你干什么?难道他……”吃人肉那句终究认为过于恶心,没有说出口。余传波听到这个问题却并没有作答,反而黯然低下了头。孤星寒却一直没有开口,只是上上下下的端详这个伤口周围的肤色变化,脸上若有所思的样子,半晌才道:“你……曾经中过阴毒吧?”
   
    张笛莫名其妙道:“什么叫阴毒?”“阴气之毒。”孤星寒简短的答道,随后看着余传波等着他的解答。余传波的眼泪禁不住又一滴滴的下来了:“在出事的那天晚上,我遭到了死灵weish的袭击,中了死气,感觉昏昏沉沉的,于是小三便把我送回宿舍来休息。可是那时我中的毒气很深,我在朦胧中间只觉得身体很重很重,挪动不了一丁点,我知道我是不行的了,我虽然对于灵异的知识知道的不是很多,但是因为经常上鬼版的原因,也颇懂得一点半点。我晓得,有一个药方是可以解这个毒气的,只要及时。我以为他一定会去找那个药方,可是我忘记了那时的小三已经不能上正常的栋力了……”
   
    “正常的栋力?”这下子连孤星寒也听不明白了:“等一下,什么是正常的栋力?难道还有不正常的栋力?”余传波稍稍镇定一下情绪道:“关于两个栋力的事,我稍后再告诉你们。我继续说下去吧,我因为本身也迷糊的缘故,忘了小三是不能上正常的栋力的了,虽然我的及时反应让他暂时逃过一劫,但是他还是没能摆脱可能成为死灵的命运。那个时候他一定很着急吧?他一定认为是我救他的,所以宁愿他死也不要我死。这个笨蛋小三,他……他以为我不知道这个方法……他以为他连死都可以死得天衣无缝,笨小三……他真是个超级的大笨蛋!!他……”余传波咬紧了牙,他已经无法说下去了。
   
    前面的话张笛还听得明明白白,后面的类似于控诉的话他是一句也没听懂,看见余传波的情绪波动那么大,他也不好细问,只好将求助的眼神抛给孤星寒。孤星寒恻然道:“的确是被禁的方法。传说中了阴毒的,无论有多么严重,无论有多么的时不待人,都有一个最彻底最完美的解决办法——就是用嘴去吸收阴毒,因为人是有阳气的,当皮肤被咬开一个缺口的时候,因为阳气内弱外强的缘故,身体阴阳二汽被打破平衡状态,阴气就会向外流动,朝外面阳气的方向聚集。使用这个方法虽然能够救中阴毒之人性命,但是吸的那个人却会承受不幸的命运而死亡。”
   
    “那个笨蛋小三……他居然……他居然用这种办法……他居然……”余传波突然站起身来,把头朝着床角猛撞过去:“是我害死小三的!我还要这条命干什么?!”“不要啊!”纵然张笛反应快,余传波额头上还是撞出了一道长达3厘米的伤口,血汩汩流个不止。“猫猫!”孤星寒变色叫道:“我解释了那么多,为什么你还是不明白?!”余传波抬起头来,两双眼睛已哭得通红,他疯狂的叫道:“我只明白一点,我这条命是害人的命!你放手,我不要这条命了!”余传波奋力甩着张笛的手,余传波的力气本来就比较大,再加上在悲愤之中,张笛渐渐觉得不能相抗了,余传波终于摔掉了张笛的手,又用力朝床角撞过去。
   
    这一下突发而没有防备,等张笛反应过来,已然失去了施救的机会,只得暗暗叫苦。眼见余传波的脑袋就要完全没入那个尖尖的铁角上面,张笛却连惊叫和转过头去的时间都没有。就在此千钧一发的时刻,孤星寒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巨大的力气,猛地冲上前去本能般推出双手,狠狠地将余传波搡了过去。“孤星寒你……”余传波惊异的看着他,对于他何来这么快速而准确的反应大惑不解。张笛也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那个一直温和得连小鸡也不敢踢连人都不敢打的孤星寒,何以在他的周围会出现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一股可以镇住天地万物的杀气。
   
    “猫猫,你给我听清楚!”孤星寒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道:“小三没有救到你!那个方法根本没有被使用!小三是自己走向死亡的!你的不死,你的捡回来的命,跟小三完全没有关系!!”“你说什么?!!”余传波的眼睛睁得跟嘴巴一样的大,这是他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深深地被震惊了。
   
    “你看这个伤口!”孤星寒也越说越激动。余传波愣了一下,低下头看时,只见伤口还是如同往常一样不见丝毫起色,没有什么异常。余传波道:“伤口怎么啦?”他不是很了解孤星寒激动的原因。孤星寒道:“我问你,如果按照那个方法吸出阴毒的话,阴毒的方向是怎么样流动的?”余传波道:“自然是从最初被伤到的地方开始,朝吸的伤口处聚集。”孤星寒铁青着脸道:“那也就是说,阴毒最后聚集的地方或者说最后残留的地方会是在那个吸的伤口周围是不是?”余传波呆呆地道:“是啊。”突然他象是猛然醒悟到什么东西一样,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难道……”孤星寒一把抓起他的手腕反转过来,只见在巴掌下面静脉的周围,还清楚的凝聚着一团青气,如同一个诡异的鹅卵石,深深的嵌入到他的手中。
   
    “这……这是怎么回事?”象是见到了外星人般,余传波已经喘不过气来了:“被袭击的地方明明是在肩膀的啊!”孤星寒道:“从我见到伤口周围的皮肉颜色开始,我就知道小三根本没有成功使用这个方法。虽然很久之前就被禁用了,但是在民间一直都流传着没有丢失,能够拯救自己所爱的人的性命,而牺牲自己的性命,在民间看来并非是什么恶毒的法子,反而是符合天道伦理的。但是诚如你们所看到的一样,阴毒并未向伤口的方向流动,反而从肩膀上转移到手腕上。这是倒流!阴毒的倒流!”“阴毒的倒流?”余传波惊疑不定的咀嚼着这五个字的含义。
   
    孤星寒铁定的道:“能够引发阴毒倒流的,就只有一种情形可以做得到!那就是,吸阴毒者的阴气比被吸者的阴气还要重!外界的阴气过重也是另外一种失衡状态,阴毒被迫倒流。我恐怕那时的小三已经……”孤星寒犹豫了一下,终于没能说下去。然而,在一边已经了解他眼中恐惧含义的张笛却失声叫道:“准死灵?!”三个字一出口,余传波的身子已禁不住狠狠一颤,孤星寒忙责怪的看了张笛一眼,刚想说他两句,余传波却已低沉的接口道:“是的,我忘记了,那时的小三已经不能上正常的栋力了呀……他已经中了血之禁忌了……血之禁忌……”他拼命的扯着自己的头发,悲痛的哽咽着。一边的孤星寒却呆了:“血之禁忌?正常的栋力?”余传波抬起头来,含着泪道:“现在我就告诉你们,流传在我们校园里一个恐怖的恶魔,一个悚惧的传说,关于血之禁忌和两个栋力的事情!”
   
    “你真的不去参加dodo的葬礼吗?”phenix望着窗外的盆景若有所思。高高沉痛的道:“你叫我去了怎么面对他在天之灵?叫我怎么接受他的责问?这个时候不会比羊走的时候更痛,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有谁还明白我俩卑屈地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羊?”phenix的眼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丝木然:“还不动手吗?要等到何时呢?”高高道:“灵媒介质尚未成熟,还不足以担当羊当年的重任,叫我怎么动手?”两人不约而同又陷入了一阵沉默中。沉默,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鲁迅的这句名言,高高一直到最后的时刻才发现原来便是他最真实的写照。
   
    “血之禁忌吗?”孤星寒又一次掀开了窗帘道:“我明白了。”余传波道:“dodo和小三被害过程发生的那么自然而及时,细微到没有任何人发觉,就连dodo他们也不知道凶手……”正在这时,在电脑旁边上网的张笛忽然大呼小叫起来:“你们看,你们看,dodo在网上留下了一篇文章。”这个意外的消息极大的鼓舞了孤星寒和余传波,两人忙走上前去看。只见果然在鬼版上最后一篇赫然是dodo的id,“时间时间……”心急的孤星寒连连喊道。张笛赶忙进去一看,时间竟是凌晨4点27分,三人一下子心凉了,这个时间,不正好是dodo死前的时间吗?竟会有这样的巧合?dodo在发完最后一篇文章后就死去了?还是说dodo已经算好了发出警告的时间?三人来不及再想,仔细看那篇文章的题目却是毫无根据的一句话:“今天天气很晴朗。”“一定是警告!”余传波忍不住道:“在凌晨那个时候,到处都黑蒙蒙一片,哪有什么晴朗可说。”三人继续进去看内容,里面只有触目惊心的两个字:“轮回。”
   
    孤星寒直起身子来道:“唯一嗅得到死亡这个意思的就只有轮回这两个字了。这是不是可以说dodo并非像我们推测一样的,不知道自己要死,而恰恰相反连死的时间都拿捏得分毫不差。但是这题目有令人费解了,除非dodo确认这个题目能给我们起到很醒目的警示作用,收到一点即明的效果。”说着,他看了看其他两人,他们都缓缓的摇头,显然dodo的警告起码在场没有人可以明白。张笛道:“就算不知道警告的内容,我们可以慢慢的找。最起码我们多了一个很大的发现了,dodo他们不是在无知觉的情况下被杀的,或许,或许他们甚至看到了凶手的真面目也说不定。”张笛大胆的猜想如同一石投起千层浪,最激动的非余传波莫属,一把抓着键盘道:“你……你从哪里看出他们知道凶手的真面目的?”孤星寒也万分紧张道:“你……你不要瞎猜啊。”谁知道张笛既不解答他们的问题,也不说明从哪里看出,只是挺起胸膛理直气壮的道:“只要他的警告内容一天没被解出,我们就一天都不能说他们是在不知道凶手的情况下被杀的。不是吗?我们应该相信dodo他们,他们一定不忍心那个什么血之禁忌继续杀人的,他们一定会告诉我们他们所知道的一切的。”
   
    孤星寒正想斥之为废话,见到张笛快乐而单纯的笑脸,突然一悟,余传波是骤遭打击,关心则乱,自己是听了血之禁忌的传说,被自己的法术知识所困扰,不知不觉两人都作出了可能与客观实际不符合过于严重的判断,只有张笛这个算是局外人还一直保持着乐观的心情。其实最重要的是不能自乱阵脚,否则心态一开始就没摆正,整盘局就已经宣告输了。把初到成都所有不正常的气氛扭转回正途的,正是张笛刚才那短短的一句话。孤星寒突然想起dodo曾经问起他蓝天白云在tina口中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不禁心中一动:蓝天白云?晴朗?tina?这时张笛已经接口道:“如果dodo他们已经接近事实真相的话,只要我们遵循他们所走过的一切足迹,不是很容易也发现得到么?”余传波的确,从接到dodo和小三的死讯之后,总是将血之禁忌看得太严重太严重,从没有想过会这么简单,不由得又惊又喜:“你说的是真的么?”“不!”孤星寒突然断然接口道:“绝不能,绝不能跟着dodo他们的步伐走。”张笛一愣道:“为什么?”孤星寒道:“跟着他们走的话我们也只有死路一条,他们正是不懂其中玄机贸然解谜,才会触犯了血之禁忌而死亡的。”说到这里,也受了刚才张笛乐观情绪的感染,孤星寒出神的望着窗外,两眼炯炯的发放出一种异样兴奋的光芒:“我们要绕着圈儿走,让血之禁忌摸不清我们到底在干什么。”
   
    “对了,猫猫。”孤星寒转头道:“等会儿dodo和小三的追悼会就要召开了吧?”一说到这个话题,顿时房间内的气氛又重新变得沉重起来,余传波垂头道:“嗯,但我不想去。”“为什么不想去呢?”孤星寒微微笑道:“我们去的话dodo他们一定会感到快乐的。”余传波感觉孤星寒这句话中有话,不由抬了起头看他,孤星寒已紧接着问道:“对了,你能不能让我们在追悼会还没开始的时候提前进入会场?”余传波一怔,才道:“可以啊,这次的追悼会主持事宜都是我负责的,只要我说你们两个是工作人员,进去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你问这个……”蓦然,他看见身旁的张笛露出一丝会意的笑容,心中一动,原来,孤星寒已经开展行动了啊!
   
    “对不起,只有工作人员才可以提前进入。”“我不是已经说过他们是工作人员了吗?”余传波的声音颇有些不耐烦,他实在想不到,什么时候学校出了这么负责任的学生干部了,但是这也不能怪那两个干部,的确是孤星寒和张笛两个过于面生,一看便是从外地赶过来的,所以那两个干部只管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们,却不肯轻易放他们进去,唯恐自己承担责任。孤星寒和张笛对望一眼,都感有些紧张,难道第一步计划就要这样预先流产了?一直站在前头的余传波却另有了主意:“你们说这次追悼会的主要负责人是谁?”“是您。”两位干部马上换了神气。余传波道:“这就对喽,那难道我说的话你们也还要驳回去?”左边的那个干部用他那张圆脸对着余传波严肃道:“但是,这次事件造成的轰动很大,听说还有很多媒体记者会来采访,学校方面很是重视,说是不能出一点纰漏,因此,对着这两位没有带工作证的同学,我们也实在不敢擅作主张。”孤星寒在背后暗叹一口气,刚想说:“那就算了。”余传波却变了脸色道:“轰动很大?dodo的死对外界的轰动能大得过对我的轰动?学校不希望出纰漏,难道我会希望出纰漏?学校之所以将这件事交给我办,无非是因为我是最了解dodo和小三的人。你们也知道他们是惨死的吧?”说到这里,一阵伤情,眼泪不由夺眶而出:“死者已逝,生者如斯。你们这样对我,记着罢。”他指指里面道:“死者都不会放过你的。”说完转头对孤星寒道:“我们走!”
   
    这一番声泪俱下毫无矫情的控诉却把两个干部给吓坏了,这几天校园早就流传着dodo和小三已化为冤魂四处游荡只找替身的谣言,现在大家睡觉都要买个护身符才能安心入睡。余传波是dodo和小三生前最好的朋友,这是人所尽知的事情,倘若余传波真的跟dodo和小三的冤魂说了叫来找他们报仇,那这个干系才是最担当不起的。他们忙齐声叫道:“那您们就进去吧,不过可千万别太招摇,给人看见了。”余传波才装作极不情愿地进去了,进去之后回头朝孤星寒他们眨眼道:“怎么样?我的计策不错吧?”孤星寒笑道:“除了有点耍赖,我别无他话。”肃穆的灵堂里荡漾开了一阵轻笑。
   
    就在灵堂墙外的一株大树上,静静的坐着一个人,凝望着灵堂正中央的牌位已经很久很久,忽然听见孤星寒他们欢快的笑声,不由微微皱了一下眉,神色抑郁黯然,轻轻地道:“又要来一批吗?那么……就让他们一起走吧。”
   
    一进到灵堂,孤星寒见四处无人,马上跳到摆放尸体的 A 棺前,准备?开棺盖。这一举动吓了余传波一大跳:“你……你干什么?”孤星寒短短回答一句:“验尸啊!”余传波忙拦住期期艾艾道:“验尸这档子事……好像不是我们该做的吧?”孤星寒肃容答道:“如果他们是死于非人类之手,普通的法医是验不出什么来的。”“哦。”余传波似乎是有点明白了。孤星寒又对张笛道:“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点过来帮忙?”又对余传波道:“你就不用上来了,免得又伤心。”不料张笛却脸色发白只摇手儿:“不……不,我还是不上去了。”孤星寒只得暗暗骂他胆小,余传波见棺盖太重,孤星寒一个人实在抬不过来,便自告奋勇道:“还是我来帮忙吧。这样dodo看我的情分上也不会怪罪的。”孤星寒听到这句话自觉好笑,他们是来帮dodo报仇的,难道dodo还能怪罪他们不成?要真怪罪,自己也有能力一剑叉他下十八层地狱去。不过这种话自然不便在灵堂里说,只好隐忍不言。
   
    好不容易棺盖终于掀开了,一股腐臭的味道隐隐传来,因为这个时候天热,尸体也的确放不下那么长时间,何况是在这密不透风的棺材里。余传波不忍目睹dodo的面容,忙转过头去道:“也不知道他父母是怎么样想的,透点风,身体也就可以保存长点时间了。”他始终不肯承认尸体的说法。孤星寒却没那么多忌讳,直接掀开盖在dodo脸上的那块白布,顺便答道:“这自然是有讲究的。民间有此一说,棺盖盖得不严的话,魂灵会溢出,无法受冥界使者指引到达彼岸,进入 短ヂ 回,只有成为四处游荡的孤魂野鬼。”余传波“啊”的一声道:“那这个说法确不确实?”孤星寒皱皱眉道:“也是有根据的。”余传波道:“那我们这一来不害了dodo了?”“不。”孤星寒接口道:“我正是要见他一见!”
   
    张真宏死不过半天的时间,面容尚栩栩如生,孤星寒和余传波一见之下却不由“啊”的叫了一声。“怎么啦?”张笛心生好奇,也顾不得害怕,忙上前去看,也惊叫了一声。只见张真宏双目紧闭,眉毛都快拧在了一起,嘴唇死死的抿着,显然是在万分痛苦的状况下死去的,虽然死去多时,但是额头仍隐隐有青筋凸现。孤星寒像是想起了什么,丢下这具棺材,跑到小三的棺材旁边就使劲地撬那棺盖。那二人也顿然醒悟,跟着上去帮忙。三人齐心,其力断金。这次棺盖很轻松就给掀开了。里面小三的表情也大同小异,面部肌肉十分绷紧,表明他也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后才死去的。
   
    孤星寒失声叫道:“奇怪!看这二人的表情,绝非是在无知觉的情况下受害的,相反,在死前必定受了极大的折磨。人受折磨必定惨叫哀号,借以减轻疼痛,这是人的本能反应。何以他们却不约而同紧闭嘴唇,有意不让自己叫出声音?怪不得事发现场周围的同学都很肯定地说没有听到一点声响。”张笛道:“是不是他们有什么隐情所以宁愿死都不敢喊出声?”孤星寒道:“我正是想不透这点所以才觉得奇怪。死亡都已经逼到身边了,还能有什么顾忌呢?照常理说,若是为了保全生命的缘故,那还有顾忌可言?可是现在……”
   
    余传波道:“会不会是凶手采用某种不为人知的方法强行让他们无法开嘴的?”孤星寒断言道:“没有可能。你看他们脸上的肌肉,无疑例外的都是朝下巴方向绷紧的。如果是凶手强逼他们闭口,他们必定会挣扎,那时肌肉的绷紧方向应该是向着额头上面去的。很显然,他们是自愿闭嘴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张笛又猜想道:“难道是他们闭嘴的行为也跟解开这杀人凶手的谜题有关?”孤星寒“嗯”了一声道:“我们现在到手的资料太少,还是不要乱猜的好。否则走进了岔路,就很难再兜转回来了。现在时间已不多,还是先检验尸体吧,这件事就此放下暂且不谈。”话虽这样说,可是孤星寒的心里仍然被这个自来成都之后发现的最大的最不可思议的谜题所时时困扰着。
   
    张笛看过了尸体,自觉胆大了许多,便自告奋勇道:“要我帮忙把尸体抬出来吗?”孤星寒摇摇头笑道:“那倒不用这么麻烦,等会儿参加追悼会的人来了,我们来不及放回去,若是看见尸体平白无故地走了出来,不知又要吓死多少人了。只把尸体翻过来就可以了,我想看一下他的背部。”不等余传波有任何反应,张笛已经走到棺材边动手翻动尸体了。蓦然间,只听得灵堂里面突然发出来一声凄惨悚然的尖叫声:“啊——”声音久久回荡不绝。余传波被吓得呆立当地,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最后还是孤星寒反应过来了,一把冲上前去死死的捂住张笛的嘴巴,低声骂道:“你要死啊,叫这么大声,把人都引来了,我们可怎么开脱啊!?”这声惨叫也惊动了守在门外的的那两个学生干部,纷纷跑进来神情紧张的连声喝问:“谁?是谁?在干什么?”余传波也总算醒悟过来,忙开口应道:“不妨事,是我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你们快出去看着吧。”那两个学生干部听了并未起疑,嘴里咕咕哝哝的说着些抱怨的话,又转回去了。
   
    孤星寒这才敢把捂住张笛的手放开,叫道:“我的大爷啊,你就饶了我吧。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哪。”余传波也觉得好笑,走上来道:“我忘了,早知道你这么胆小,就不该让你碰尸体的。”张笛的神色丝毫没因二人的取笑而变得有所轻松,反而却愈见紧张和不安,脸色也愈显苍白,结结巴巴地指着棺材里面说道:“dodo他……他的身体……身体上面……”二人见他神情剧变,全身颤栗不停,显然是遇见了非常惊骇的事情。余传波奇怪道:“他的身体怎么啦?”一边说,一边探头往张真宏的棺材里望去,只这一望,脸色尽皆大变,瞳孔猛地睁大,嘴巴一张便也要大喊出声。这一下,孤星寒早有了防备,不等他把嘴巴完全张开,立时上去封住了他的嘴巴,低声在他耳边道:“镇静!”
   
    孤星寒缓步上前趋近棺材一看,只见张真宏的尸体并未有任何改变,除了在他的左胸膛处出现了五个深深塌陷下去的圆洞。孤星寒伸出五指往那圆洞一比,登时明白为何张笛会失去控制惊叫出声了。张笛恢复了些许镇静,颤抖着声音道:“我……我刚才想把他翻过来……谁知……只碰了他一下就……就……”他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敢情dodo是个泥巴做的人儿?”余传波道:“这……这究竟是……dodo他……”震惊之下,他也有点语无伦次了。孤星寒沉吟未答,伸出一根手指,往张真宏的胸口轻轻一触,只见那本来坚实的皮肉却像是泥潭般立时随着孤星寒的微力凹下去一块。孤星寒回头问余传波道:“你说之前警察曾经检验过这尸体对吗?”余传波点点头。“那么,当警察把尸体送回来到安放在灵堂这里有没有其他人动过尸体?”余传波很肯定的道:“没有,他们是我亲自从警察局迎回来放到这里的。门口又有两名干部把守,一般人轻易进不得。”孤星寒道:“坏了,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人先偷偷进来过了,并且对他们的尸体做了手脚。
   
    ”
   
    余传波一听,瞬即脸色大变,忙道:“做了什么手脚?”孤星寒此时脸上却也变了颜色:“还看不出来吗?dodo的身体一触即塌,死后一定给人抽了血,然后再想法充以空气,那人以为自警察局送回来后必定戒备森严,没人可以动得了尸体,因此这个破绽绝不会暴露。”抽死人的血?余传波倒吸一口冷气:“这……抽血干什么?”“还用说吗?”孤星寒轻轻道:“肯定是为了掩藏他是如何杀人的阴谋。如果我们破了这个谜,或者就可以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甚至解开血之禁忌的最终真相。他当然要不惜千方百计甘冒一险了。只委屈了dodo和小三,死后还要这样遭受凌辱。”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没将他心中隐藏的最忧虑的一句话说出,如果张真宏和小三死得真是如他想象般悲惨的话,那么他们两个成为冤魂是不争的事实了。就怕他们不听他的劝告去投胎,执意报仇,到时相见是敌非友,自己与张真宏又有极深的故旧之情,下手便会给人骂作是忘恩负义,不下手又有违自己的道义,倒是件十分为难的事,只有到时候随机应变了。
   
    张笛见孤星寒脸色沉重,以为这事严峻非常,忙道:“那我们就先不看尸体罢,把棺盖盖上,把棺盖盖上,老是打扰他们也不好啊,对不对啊,猫猫?”一边说一边猛使眼色。“啊?”余传波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孤星寒道:“不看也行,不过有件事我是必须做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桃木做的小木人,张笛“啊”了一声叫道:“我知道你和dodo的交情好,要给他烧小妾请等追悼会开完之后再烧吧,还有什么要做的赶紧一并做了吧,免得耽误时间。”孤星寒白他一眼,并不理他,拿着小木人缓缓地仔细地从脚开始向张真宏的头部扫动。异象出现了!当小木人移动到张真宏的颈部的时候,只听“砰”一声,小木人的头自动断掉了。余传波惊疑交加道:“这个是干什么用的?”孤星寒将小木人的头捡回来,一齐放回到怀里,答道:“这是用来指示为非人类物体所杀的人的致命伤在何处的法器。法医一定验不出来的。”说着,便把张真宏的头小心的扭在一边,只见颈部后面果然出现了两个小小的排列整齐的圆圆的孔,因为一来小,二来藏得非常隐秘,如果不是小木人的指示,还真不一定找得出来。余传波变色道:“这是什么?”孤星寒也吃了一惊:“这是……”张笛也禁不住上前看到:“这好像是牙印?”“牙印?”余传波的脸色瞬间由白变黑,平素酷爱灵异知识的他隐隐猜到了什么,不过他不愿承认这个不祥的黑云,只是将期冀的目光投向孤星寒。但是,这次,孤星寒让他失望了。只听得他用异常低沉的声音沉稳的问道:“这的确是牙印。你们,听过吸血鬼的传说吗?”
   
    余传波心一沉,张笛已抢先答道:“没听过没听过。”孤星寒气得瞪他一眼道:“没听过你这么兴奋干吗?”张笛道:“可以听你讲故事啊。”“你……”孤星寒就是搞不明白,本来自认为修养很好的他为什么偏偏在张笛面前可以气得个死去活来:“我也没听过,你自己去查书!反正猫猫不会没听过。”“啊?!”张笛登时傻眼了。余传波开口道:“这个……我虽然看过一点,但是没有怎么去关注过……所以那个还是请你讲讲吧。”说这话时,嘴角边也不由带了一点强忍的笑意,张笛可真是孤星寒的克星啊。孤星寒绝望的看了张笛一眼,不情愿的道:“那好吧,我就应猫猫的要求讲讲。”
   
    “吸血鬼的传说最早起源于公元9世纪的欧洲。那时的欧洲还处在宗教的完全支配下。对于脱离苦难和追求永久幸福狂热的执念,促成了很多偏离正道的魔法,也产生了为数不少的惨绝人寰的悲剧。吸血鬼作为人类恐惧的产物就在这个时候悄然出现了。关于吸血鬼的起源有很多种说法,当中涉及到很多久已失传的诅咒和秘术,但多半都是与没落或接近崩溃边缘的公爵家主相联系。最为著名的应当算是‘黑魔术’传说了。相传伊丽莎白公爵夫人为了保持永远的青春和美貌,下令用矛刺破19名处女的胸膛,盛出的血灌满整个棺材,以为神祭,而她本人则躺在里面浸润三天三夜。藉由如此反复不断的杀人和浸润,她的容颜得以历经数百年而不变。但是,她残酷的做法最后也触怒了欧洲魔女联合协会,寡不敌众的她被钉死在一座教堂的十字架上,成为了第一代的吸血鬼。”
   
    这一大段故事对于颇爱展示自己灵异知识的孤星寒讲的是神采飞扬,而张笛听得也是悠然神往:“难道真的能保持一个人的容貌数百年不变?如果这种魔术我会用就好了。”“你?”孤星寒啐道:“那真是国家的不幸。”“你说什么?”余传波哭笑不得的分开两人:“对了,孤星寒,你详细地说起这个传说有什么含义吗?”这个传说余传波也有耳闻,但却没有孤星寒所知道的那么详尽。孤星寒用手缓慢的拂过棺材的边缘,有意无意的望了灵堂外大树上一眼,喃喃道:“棺材……鲜血……”余传波身子微微一颤,孤星寒已抬起头无事人似的道:“追悼会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把 撞母巧习伞 还有一点剩下的事情没有做呢。”
   
    张笛不解的追问道:“你连尸体也看过了,还有什么事要做呢?”孤星寒道:“如果不出我所料,凶手必定不放心尸体上的牙印,追悼会上肯定混在里面进来看看。我们要做的就是预先设下埋伏,如果顺利的话,能进入灵堂的人不会很多,一定可以分辨得出凶手是谁的。”说着,他便指挥张笛和余传波忙开了:“把这些绿豆粉和药水洒在走廊上,撒得均匀点,不要留下什么痕迹。那边也要洒,这里也不要错过,那里好像忘记了,是谁洒的?”“等一下!”忙得腰酸背痛的张笛突然直起身来指着孤星寒道:“请问你一直站在那里干什么?”孤星寒:“…………”
   
    “想不到你居然会来,我还一直以为你会连影子也不见。”祁云飞仍是一袭的白杉缓缓而来,面容上有隐隐的伤痛之情,高高没有回头看他,只是自顾自低着头叹了一口气:“是啊,不该来的人来了,该来的人却没有来。我已经够对不起他,不能连最后一程也不来送他,毕竟他总是我的兄弟。”说到“兄弟”这两个词,他不禁眼圈一红,又赶紧忍住了。祁云飞久久的望着他,不发一言,半晌才喃喃的重复道:“兄弟……”
   
    灵堂外的人渐渐多起来,大家都怀着极度悲伤的气氛鱼贯而入灵堂,在走廊外面找个位置站好,等待追悼会的开始。不断有人悄悄讨论着这次的离奇死亡事件,也有的人悲叹着这所学校似乎走了什么厄运,途中不停的有闻唏嘘哽咽之声,整个灵堂顿时沉浸在一种无言的悲痛中。孤星寒与张真宏本来私交甚厚,见他遗像进来,早忍不住鼻子一酸,回想起当初与他相识相熟,一起喝酒谈天烧烤的场景,更是不堪回首。余传波却顾不得伤感,强忍悲痛,上前招呼众人。dodo和小三今天要走完他们在人世间的最后一个步骤,怎么也要让他们走的风风光光,不留一点遗憾,也不枉知己一场。这其中只有张笛不甚相熟,所以他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打量来参加追悼会的人群上去了,一边与自己脑海中的id对上号。
   
    最先来的熟人是兽兽和小鸟。兽兽强自镇定,因为已经工作,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扶着小鸟来到灵前拜了三拜。小鸟早已哭得哽咽不能言,在灵前更是几次抽泣失声,余传波忙劝了一阵扶下去了。然后来的是技术站长roka,一双眼睛哭红得如同金鱼的泡眼,在灵前瞻仰了一会儿后,闷声不响地下去了,也不和人说话。鬼版多年难得一见的前版主phenix也出现了。phenix是性情中人,也不管周围气氛如何,在灵前拜倒下去之后就放声大哭,引得本来强忍住的众人都跟着哭起来了。余传波在旁边苦劝,才略略好了点。正忙乱间,门外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余传波估摸着是站长祁云飞到了,赶紧出去道:“飞飞,你总算来……”一语未了,余传波看见祁云飞身边站着的高高,一阵错愕。高高苦笑一声道:“我……我也来……送送他。”“不用麻烦你老亲自来了。”余传波苦涩的答道:“您不是一直都在送他的么?”说完,也不管祁云飞在旁,撤身就往里走。高高一怔,余传波已然消失不见。祁云飞微微叹了一声道:“我们进去吧。”
   
    因为祁云飞已经到场,掀起了追悼会开始之前的一个小高潮。张真宏生前是栋力无限的账号管理员,所以栋力的站务组约好一起奠祭他。当下由祁云飞主香,众人依职务大小,顺次排列成几行。祁云飞持香在灵前站立半晌,刚刚说得一句:“dodo你就放心地走吧……”刚才一直强抑伤痛的余传波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登时下面哭成一片,孤星寒也痛哭失声,祁云飞沉重地闭上双眼,合口不再说话,把那柱香径直插了上去。站在远处的高高也禁不住泪流满面,三年前,羊去的那会儿,情景不是跟这个时候的一模一样的么?灵堂里面哭成一片,外面竟也传来隐隐的哭喊声。余传波忙止住悲声,因为他知道,灵堂中最悲恸的人,张真宏和小三的父母来了。他们的父母还好办,余传波头痛的是不知道是如何劝另外一个人————水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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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3 21:45:38 | 显示全部楼层
然而,出乎余传波的预料,水兰并没有嚎啕而来,相反,却显得十分的镇静。如果不是那两只通红的眼睛的话,任何人都以为她跟今天在灵堂上摆设的遗像里的人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但是在余传波的眼中,这种镇定却更意味着超越苦痛的不祥。余传波有点担心,他想上前去劝劝她,可是他嚅动了半天嘴唇始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一生的快乐就在一瞬间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永远遁入另外一个永恒的世界,什么安慰什么劝告在水兰的面前统统都变成了一堆软弱无力的泥沙,无法再筑起另外一座新的城堡。“儿啊,苦命的儿啊,你说过要好好孝顺父母的,一过年你就毕业了,你说就不用我们操心了,但是,你怎么能叫我们这样来不操心啊!儿啊——”父母撕心裂肺的哭声象是一根根刺狠狠的戳进余传波的心脏,让他想尽快撤离这座窒息的建筑。灵堂里悲伤的气氛达到了极致。很多人都把持不住纷纷跟着哭了起来。一下子,连追悼会也无法开了。
   
    水兰并没有去劝阻悲痛的父母,也并没有跟着众人哭,她只是很镇定很镇定地走到遗像前面,很沉着很沉着的凝视着张真宏的遗像,突然奇怪的微笑了一下,那一刹那,在她的脸上清楚地浮现出幸福的表情,然后她便轻轻地闭上双目,象不经意般身子垂直的下垂了。余传波一直都对她保持着高度注意,一见此情形,赶紧把她抱住,惊惶地大喊:“快!快打120啊!快啊——出人命了啊——”祁云飞抢上一步,拿起水兰的手腕把脉,正在这时,水兰却自醒了,她紧紧抓住祁云飞的手,紧咬着牙根,半晌才憋出一句话:“请……请为他报仇……”“以后请你多多照顾水兰,我很担心他。”张真宏的笑容在余传波眼前一闪而过,余传波视线被模糊了,他含泪叫了一声:“水兰……”水兰怔了一下,似乎是从恶梦中惊醒过来般,伏在祁云飞怀里放声大哭,这样一来倒搞得祁云飞尴尬不堪,赶紧将水兰移回到余传波那边,起身准备去主持追悼会。
   
    在大家都哭得尽情的时候,张笛受到气氛感染,终于,眼里也将要掉下泪来,撇眼却见孤星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哭泣,只是两眼无神地看着地面,身子剧烈的颤抖。“孤星寒?”张笛大惊,以为孤星寒悲伤过度,闷在心里哭不出来。这时听得孤星寒用低沉的声音说了一句:“鬼……”张笛全身一个激灵:“什么鬼?”孤星寒尽量压低声音道:“我怀里的铃铛在响,我现在在拼命的捂住,灵堂里面来了三个非人类的东西,似乎就在我们的旁边。”张笛也急切的低低问道:“你是什么出身的?难道连你也怕鬼吗?”出乎他意料的,他从来没有看见孤星寒的眼里流露出那么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我不怕鬼,但是……”他悄悄的用手指着地面的方向道:“但是,你看……所有人的脚都是着地的!!”张笛的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他记得听孤星寒说过,但凡是非人类的东西一般都是悬浮于空中的,除了三种情况,功力深厚者,借尸还魂者,还有一种,最有可能亦最恐怖,死灵运用自己强大的怨力做成傀儡作为自己实体化的载体。张笛禁不住也全身抖得筛糠一般,他清楚地记得,日本最恐怖的传说——鬼娃娃花子,之所以这么难降伏,就是因为据说她有用自己骨灰做成的木偶傀儡替身。他一抖,孤星寒急了,忙捏了他一把道:“别让它们给看出来了,否则死无葬身之地!”张笛只好收敛了点,这时又惊又怕,心中难过,也跟着放声大哭起来。余传波含泪感动地看了他一眼,心道:连跟dodo这么不熟的人都这么伤心欲绝,fusecat真是个有义气的朋友。
   
    这时的phenix也冷静了下来,走到高高的身边,两人静静的站在一边观看局势的发展。三年前也经过这伤痛欲绝的境地,也曾望着遗像叩头流血过,时至今日,他们已经有点麻木了。在他们的年头里,就只单纯的剩下报仇两个字。高高很早就注意到了孤星寒,在孤星寒的身边,围绕着一种似云似雾的缭绕之气,挥之不散,看之不明,而且孤星寒看上去气质从容,态度淡然,不象是专门来参加追悼会的,有点超脱大局之外的感觉。“那个……是孤星寒吧?”高高问道:“他来干什么?栋力并不关他的事。”phenix微微点头:“我也觉得奇怪,而且刚才他似乎就开始不悲伤了,老是在地上看来看去,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听说他道家造诣颇为深厚,为人内向,这个时候突然跑到这里来,肯定有所企图。希望他不要给我们找麻烦就好。”“道家?”高高的脸上现出一丝不屑的神情:“这件事哪里是道家的功力可以管得了的?我猜是猫猫叫他来的吧。如果他也掺杂进这件事来,那倒有点棘手。”phenix道:“不管怎么说,照目前的进境来看,他们是不可能打破僵局的。恐怕,他们也要走跟dodo一样的老路!”
   
    虽然有祁云飞帮忙着招呼,但是灵堂里面还是乱得不成样子,根本连追悼会都开不成。忙得心力交瘁的余传波突然看见孤星寒朝他使了一个古怪的眼色,心神一凛,那时他和孤星寒约定好的暗号。孤星寒正暗示他尽快结束这里的活动,情况有变。余传波还不知道事情的发展严重地步已经远远的超越了孤星寒想象的空间,他依然不紧不慢的安慰了一下水兰,才跑上前对祁云飞道:“我看追悼会也开不成了,不如到大殓的时候再说吧。现在先把众人散开,免得他们父母和水兰过于悲痛,要再闹出什么事来可担负不起啊。”祁云飞也正头痛,自然赞同了他的建议。于是,这一次追悼会就这样草草的收场了。
   
    人群开始散开。phenix问高高道:“我们要不要留下看他们搞什么鬼?”高高冷笑一声道:“没必要。”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孤星寒见他们两个走了,总算松了一口气。张笛问道:“又怎么了?”孤星寒道:“那两个人似乎也是法术界中人,我看他们一直在故意隐藏自己的灵气,不知道想干什么。他们若留下来,我们就没法察看了。”祁云飞是最后一个走的。他走之前也若有所思地看了孤星寒一眼,良久,嘴角边露出一丝温和的微笑:“这位是孤星寒是吗?这么远跑过来参加追悼会,真是有心了。我还有事,猫猫代我们好好招呼这两位吧。”孤星寒忙道:“客气客气。”余传波也道:“飞飞你就放心吧。我自然会招待好他们的。”“好,好,好。”祁云飞点着头,笑着走出去了。孤星寒道:“你们站长可真温柔,不象是能统帅一个BBS的人啊。”余传波道:“他是一个例外。废话少说,你叫我尽快结束有什么原因吗?”孤星寒使了一个眼色道:“关门!”
   
    等张笛和余传波关好门后,孤星寒已经缓步走到走廊的地毯上面,洒下漫天的白色粉末,喝声:“鬼蜮印现!”只见白粉撒到地板上的时候,奇迹般的出现了大大小小三双不同的足印。说是足印,而不是脚印,是因为现在地毯上的印记是不穿鞋光脚留下的痕迹,连脚趾间的空隙也看得一清二楚。而参加追悼会的人都是不可能不穿鞋来的,所以余传波第一时间惊叫出声:“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孤星寒沉重地道:“这是用石灰炼过的藕粉,专门用来显现非人类的痕迹的。这次追悼会,有三个不是人的东西混进来了!”
   
    余传波出了一身冷汗道:“会不会是dodo和小三他们两个?”孤星寒道:“没可能的了。新死的人哪怕功力再深厚,终然是新死的冤魂,既不适应过阴的鬼界,也不适合过阳的人间界,所以不到头七之夜是出不来的。而且他们回来照片会变色,刚才我一直注意看他们的遗像,都没发生异常。”张 颤抖着声音道:“如果不是他们,一定会来的凶手,算上那个已经死了的什么‘weish’,也只有两个,那么,这多出来的第三个到底是谁呢?”余传波道:“会不会是有两个凶手?”“也不太可能。”孤星寒摇摇头,指着那足印道:“如果是两个凶手的话,来到这个阳气颇盛的地方,必定站在一起防御。但是你看这些足印,一个是向前的,足印最深,说明功力最强,一直进了灵堂的最前面。一个是向右,没有走上来过。还有一个是反复走的,足印最多最乱,三者分道扬镳,显然不可能是同伙。weish是死了很久的人了,除非他找到新的尸体,而且也未必一定附身得了,所以他也不太可能来。多出来的应该是两个。这两个是谁呢?他们为什么要进来呢?”说到最后,孤星寒近乎自言自语了,但是旁边的两个人却已吓得魂不附体。思考半晌,孤星寒道:“猜也猜不出什么,今天来参加的人太多了。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余传波问道:“是什么?”孤星寒断然答道:“我要在头七之夜见一见dodo和小三他们两个,趁他们还没喝下孟婆汤的时候,这是最直接也最清醒的办法!”
   
    “啊?!”张笛叫道:“我可不可以不去啊?我跟dodo不熟,就算见了也没什么用。”余传波也当即表示反对:“不好吧?我听人说过,头七之夜是他们能够回来熟悉的地方看看,保存最后一份这一世依恋的唯一时候,通常由后门出入,由前门出去,途中不能有丝毫的打扰和惊动,否则惊散他们的魂魄,他们就会找不到路,无法回到冥界,成为无主幽魂。这个说法应该没有错吧?”“没有错!”孤星寒斩钉截铁的道:“所以你们更应该去!到时我会指示你们站的方位,堵住他们的所有出路,等我问完话了,我自然会亲自送他们去冥界。只要能把他们逼到前门出去,就会什么事都没有。dodo和小三会体谅我们的苦心的。”张笛魂飞魄散道:“我不去……”“住口!”张笛从来没见过孤星寒这么凶神恶煞:“谁说不去我杀了谁!”接着转向余传波道:“猫猫呢?”余传波苦笑道:“我还能表达意见吗?”
   
    三人正在商量间,灵堂的门突然缓缓开了,顿时把三个人都唬得个半死。细细一看,来者居然是水兰。“水兰你……”余传波惊诧不已:“你不是跟着dodo的父母去……”水兰红着眼睛什么都没说,只是朝孤星寒点点头。孤星寒立即警觉起来,暗里寻思道:难道刚才的话都被她听了去?水兰慢慢地走到孤星寒的前面,深深弯下腰去:“这位就是闻名BBS的道家第一弟子孤星寒吗?”孤星寒忙还礼道:“虚名何足挂齿。”张笛在一边不满的咕哝道:“什么道家第一弟子,BBS上都叫他是道家第一神棍。”水兰道:“我知道你这次来绝不仅仅是为了参加追悼会那么简单,你是为了还dodo一个明白专门来的,是吗?”话已挑明到这份上,孤星寒不能不承认,他点点头,却并没有跟着接话。水兰凄然地笑了一下道:“那就好。有第一弟子出马,一切事情都会水落石出的。只是,如果dodo他不是太自信宁愿自己胡来,早跟你商量的话,也许就不会到这地步了。”余传波接话道:“水兰你放心,我和孤星寒都是dodo的兄弟,这件事我们绝对不会袖手不管的,凶手我们一定会揪出,以告慰dodo的在天之灵。现在天色有点晚了,你的身体这几天又不太好,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水兰微微摇头道:“你以为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请求大家查探真相的吗?其实我来是希望孤星寒答应我一个请求。”孤星寒道:“是什么要求?水兰小姐尽管讲,我们尽力去做。”水兰肃容道:“我希望能加入你们的行列,跟你们一起查访血之禁忌的真相!我现在最大最大的心愿,就是要亲手揪出凶手,亲手除掉这个校园最大的祸害,让天下不要再出现第二个水兰!”讲到这里,她咬牙切齿,仇恨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连温暖的夕阳都似乎在一瞬间被冻结,余传波感觉有一股冷气迅速的从脚底蹿到脑门上。那个素昔柔弱秀丽,优雅端庄的水兰竟会在这冰冷的空气露出不寒而栗的狰狞。dodo的死亡可以说是彻底毁掉了水兰的一生吗?
   
    孤星寒显然也愣住了,他没想到水兰提出的会是这种要求,他有点手足无措。他看了看余传波,但是余传波正惊讶于水兰的态度,并没有想到表态。孤星寒只好勉强道:“是……我们自然了解你的心情。那么大家就一齐努力吧。”水兰盈盈拜了下去:“那我在这里谢过大家了。”张笛却发现孤星寒的脸上却是一副很不爽的神色, 那某端 道:“喂,你好象不愿意她来呢。”孤星寒低声道:“废话!她现在情绪激动,很容易因为仇恨影响正常的判断力,对查探真相一点帮助都没有。我们多了一个负累了。而且假如她出了事,dodo在地下也不会放过我的。死猫猫,这么重要的时刻他居然不表态?害死我们两个了!”
   
    水兰站起身来,缓缓朝灵堂的前面走去,口里说道:“刚才很混乱,还没去怎么拜过?dodo,我来看你了……”说到这里,她又哽咽了。余传波怕她出事,赶忙跟了上去。水兰先在蒲团上跪了,规规矩矩的行了大礼,随后起身细细端详张真宏的遗像,半晌,说道:“跟在生时很象。”只说了一句话,眼泪又下来了。余传波刚想找话解劝,水兰又道:“对了,刚才追悼会没开成,明天他就要彻底的离开这里了。我……我还没见过他最后一面呢,猫猫,你打开那盖子,让我……让我再看他一眼吧,让我看他最后一眼吧!”听着水兰强作平静依恋甚浓的语调,余传波心酸得都快哭了,他几乎想都没想就动手开棺盖道:“没问题。dodo,水兰来看你来了。你在天之灵好好……”说到这里,余上弄出得 油萃莸男《 ,如果给水兰见了,会怎么想?不说是无心之失,很有可能会迁怒于他们。这棺盖,是万万不能打开的啊!余传波回头看孤星寒和张笛,果然,他们两个还站在原地,一副“有本事你就打开来看看”的表情正望着他。
   
    水兰不解地看着余传波道:“有什么不便吗?”“是……那个……”余传波努力想着措辞:“你知道现在天气热,警察局那边又不好好保管,所以身体都有点烂掉了,味道很浓,我想还是不要打开来的好。”“没所谓。”水兰平静的道:“他都走了,我还会在乎这个吗?打开来吧,我一定要再看他一眼,好永远记住他的面容。”这下事情难办了。余传波大汗淋漓,手足无措,不知用何话应对。水兰见他站在那里,神色微变,不做应答,也不动手开棺,疑心大起,道:“也罢,我知道你害怕。传说冤死的人如果贸然开棺,他的冤魂会附在那个人的身上的。既然这样,那我亲自来开吧。”余传波急道:“不……不是……我……”见水兰已经把手放在棺盖上,才想起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忙道:“不能开!”水兰一转头,怒容隐隐现出,冷冷地问:“为什么不能开?!”余传波立时语塞,结结巴巴道:“反正……反正不能开!”水兰不去理他,继续推动棺盖,余传波这次可真的急了,想也没想,上前一把抓住水兰的手强行拖离棺材边道:“不能开!我说不能开就不能开!”水兰勃然大怒,疾言厉色喝了一句道:“让开!”手狠狠一甩,摔了余传波一个趔趄,悲愤之下一用力,原本沉重异常的棺盖在她奋力一推之下居然移动了半边。“完蛋了!”余传波绝望的想。
   
    水兰正想凑近去看,突然棺盖又盖上了。原来孤星寒及时又把它推回去了。这下水兰是真的发怒了,她也更坚信他们不让她看肯定是在尸体上有什么秘密存在。“不准阻挡我!”水兰大喊了一句,再次推动棺盖。“住手!!”孤星寒也不管什么怜香惜玉,随手抄起一根木条就打在水兰的手上,水兰的手一阵剧痛,忙缩回去了。张笛忙在旁边道:“哎呀,不要打女人啊,男人打女人很没风度的。”“住口!”孤星寒对张笛吼道,随后正色对水兰道:“你既然决心加入我们,就应当知道这项任务的危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走dodo和小三的老路。所以有些事情是必须要高度保密的,一有泄漏,不是我危言耸听,我们几个都立刻会有生命威胁。有些事情现在暂时不能告诉你,不是你该知道的,就不要去打听。”水兰冷笑道:“我怎么知道你们是故作姿态还是心怀鬼胎?反正今天我不看到dodo我是不会死心的!”孤星寒冷冷道:“如果你连我们也不相信,那我也没必要跟你说什么了,故作姿态的人是你才对吧?明明对我们毫不信任,还说什么坚决要求加入我们的行列来。我做人有我做人的原则。现在在我眼中,只有发现谜底,制止凶手继续杀人才是唯一重要的。其他的,有违人伦道德的,得罪人的,一律统统不管!我做事不是做给别人看的,是做给自己看的!”说着,他把手一挥,断然地道:“反正我是绝对不会答应你这个要求的。你要在这里耗我就陪着你耗!比耐心,比毅力,我有的是!”
   
    一时间,周围的气氛僵硬至极,余传波不敢说话,只有张笛还在小声劝道:“不要打架啊,好男不跟女斗的,男人见了女人总得让一点,何况dodo刚死了,情绪激动是必然的,孤星寒,还是算了吧,好狗不挡路啊……”孤星寒气得怒吼一声:“你再这样叽哩八唆的我连你一块打!”吓得张笛不敢再作声。水兰怔怔地凝视了孤星寒一会儿,忽然低下头去放下了双手道:“是……对不起,刚才是我做得不对,我太激动了,你说得都对,现在一切都必须以大局为重。我……我不看了罢。”余传波又惊又喜,他没想到事情这么快解决。孤星寒也松了一口气。水兰又转头看了一下遗像,蓦地神色剧变,余传波忙问道:“怎么了?”好一阵子,水兰才失控的叫道:“天啊,你们看相片,相片的玻璃全部破了!”大家赶忙往遗像一看,果然,小三的还安然无恙,张真宏的装遗像的玻璃框已经完全烂了。孤星寒上前摸了一把,只见手上还湿漉漉的,心里一沉道:“刚才dodo来过这里。”“什么?”余传波也大吃一惊:“那他现在呢?”孤星寒道:“已经走了。”余传波道:“他……他怎么会来这里的呢?难道真的是有莫大的冤情吗?”水兰已经痛哭失声:“一定有的……dodo,我知道的,你是冤死的,你一定不甘心。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报仇……一定!!你就安心吧!我一定……”灵堂里面缭绕着阵阵哀绝凄厉的哭声,月亮已经悄悄地爬了上来,惨白的月色对应着这一偌大校园无边无际黑暗的恐怖和人心的畏惧。孤星寒的心越发沉重,事情发展到今天,在他们的前面,已经铺开了一条回不去退不得的血路!
   
    今天晚上余传波一力邀请孤星寒和张笛前往学校的招待所住,孤星寒力辞不去,说要在外面随便找一家宾馆住下就行了。余传波以为孤星寒顾忌钱的问题,赶忙表态说自己会作主,谁知道孤星寒仍然毫不动色。这个笨猫猫,张笛暗自骂道:孤星寒世家富贵无比,难道还看得上这么点钱吗?想起他们当初坐飞机来的时候孤星寒一掷千金的姿态,他都有点嫉妒了。果然,最后余传波还是拗不过孤星寒,让他们去外面住了。水兰问道:“请问孤星寒,我们明天有什么计划吗?”孤星寒道:“保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出去之后,孤星寒立马找了成都最高级的五星级宾馆定了一套总统豪华套房,张笛忍不住叹道:“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啊。不过,有钱也不用这样摆阔啊。况且你这样不是更引人注目吗?”孤星寒白了他一眼道:“你才摆阔呢。跟我去房里,我有话跟你说。”接着他又转头对宾馆经理道:“对了,请你找十个人守在我们走廊的外头,不准任何人进来。”宾馆经理忙弯腰道:“请人的话可能要多加……”孤星寒把一张五万元的支票塞到他手中道:“快点!”这下子,宾馆经理连说“是”的时间都不舍得,一阵风就立刻刮了出去。张笛瞠目结舌道:“天啊,这样还不叫摆阔……”话没说完,已经被孤星寒扯进了电梯。
   
    电梯里孤星寒的神色一支不对劲,张笛也就没敢多说话。果然,还是心疼他的钱了。张笛暗自想道。等到进了房间,孤星寒的神色才缓和下来了,对张笛展颜笑道:“刚才对你态度急躁了点,不要见怪。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张笛“哼”了一声道:“不用 傩 惺,我知道是你为了报我打你那个仇。”孤星寒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肯住进学校里面吗?”张笛道:“知道啊,为了摆阔……”孤星寒狠狠给了他一个响头:“我在跟你说认真的呢。”张笛这才道:“是为了学校的结界吧?”孤星寒摇摇头道:“学校的结界已经完全破了,找不到一点痕迹,我怕它干什么呢?它还在的时候我都不怕它。”“那……那是为了……”张笛寻思道:“为了……”孤星寒接口道:“为了现在还敌友不明!”张笛吃惊道:“可那个是猫猫啊,难道你连猫猫都怀疑?难道你连猫猫都不相信?”孤星寒道:“是,不相信!现在,除了你,我谁都不相信!”张笛有点感动,但他仍努力为猫猫辩护:“你这样疑心病太重不好吧?我们来到这里肯定是要跟猫猫联手的,没有他的帮助我们寸步难行,你刚才在灵堂里面跟水兰说的那一番话何等凛然大义,怎么做的和说的又是一套?再说猫猫和dodo是生死相交的好兄弟,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他被怀疑为凶手吧?我可以以我的人格担保猫猫的清白。”孤星寒出神地望着天花板,缓缓地道:“你会后悔的。”张笛一愣:“什么?”孤星寒转过头来,一双发亮的眼 炯炯有神的盯着他:“当你知道dodo和小三他们至死都无法出声的原因后,你一定会后悔你这个担保的。”
   
    “原因?”张笛发呆了好一阵子,才如梦初醒道:“你是说……你已经猜破了他们嘴唇紧闭之谜??”孤星寒点头道:“嗯,是偶然发现的,其实算起来,真的要多谢水兰,是她一刹那触动了那条解决答案的玄机。”张笛欣喜若狂道:“哈哈,真的猜出了,那可真的太好了,你这虚伪的家伙,干吗刚才装出一副事情很严重的表情,吓死我了!快说,原因是什么?你是怎么看出来……”说到这里,张笛突然顿住了,一双大大的瞳孔象是凝住了不动,死死的凝视着孤星寒。孤星寒面无表情的也望着他。“等……等一下,”张笛颤声道:“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你刚才说的是……他们无法出声的原因?”
   
    孤星寒无声的点了点头。“怎么可能?无法出声的原因?无法出声,你是说他们是绝对不可能被外力逼迫而不出声的,现在又说是他们无法出声,这不是自相矛盾了吗?还是说你在灵堂说的那些话全部是骗人的?”孤星寒冷静地道:“没有骗你们,也没有自相矛盾。只不过是你们都忽略了,你们都以为如果推断得出他们不是因为外力逼迫而不能出声,那就必定是他们自己不愿出声。其实在这两者的界线之间,还存在着另外一种状态。而dodo和小三的死恰恰正是这种状态。”张笛只觉脊背上一阵阵发凉,他勉强镇定一下自己道:“那么,那第三种状态是什么?”混乱中,只见孤星寒的嘴唇轻轻的翕翕合合,但声音却宛如恰在耳边那般清晰:“第三种状态就是——他们来不及出声!”
   
    “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这么天大的玩笑了?”孤星寒不快道:“我没有开玩笑。”张笛大声道:“你提出的所谓第三种状态根本是不可能出现的!如果是他们来不及出声,必定是凶手杀人速度快捷无伦,让人无法再死前及时反应。这样,在所谓的第三种状态之下,根本不会出现我们看到的那样,dodo和小三的脸部肌肉高度绷紧并向下巴方向聚集。那分明就是他们自己用力使嘴唇闭上的!那不是自愿是什么?!如果用你的第三种状态理论解释的话,反而会出现更大更不可调和的矛盾呢!”张笛争辩得似乎有点激动,可是孤星寒仍然平心静气地象谈家常一样:“我还没有说完,你急什么呢?不错,我们是看到dodo和小三的肌肉是向下紧绷的,这也完全可以说明他们嘴唇紧闭的行为是受他们意志控制的,然而,独独有一种情况既符合是他们自愿闭嘴又符合是他们无法出声的,这种看似矛盾的状态在那种特殊情况下是完全可以出现的。不过,因为这种特殊状态很少出现在临死前,所以容易引起人们的误会罢了。这就是第三种状态的真正含义——它是一种名副其实的临界状态。”
   
    张笛臭着一副脸道:“我现在一头雾水了。什么临界状态不临界状态的,你直说是什么原因好了。”孤星寒不紧不慢解释道:“所谓临界状态,是指发生迅速的,持续时间非常短暂的行为状态,通常它转化为另外一种恒久状态的速度十分快,快到人们经常在逻辑上忽略它,也很少把它当一个独立的条件来列入推理的环节中,可是这次有死亡的因素的掺杂进来了。明白我的意思吗?死亡是最彻底的停滞,它将这种本来不能维持多久的临界状态永恒的固定下来了,就出现了特殊的第三种状态。可以说是巧合,也可以说是凶手故意这样做来迷惑我们的。”
   
    张笛道:“我听懂了你的理论,你是说dodo和小三现在这个表情,可能是他们在做一个复杂的意思表示的当中一个小环节,所以人们总是把它连接起来作为一个整体看待,而不会把它化整为零分析。现在死亡介入进来了,就等于在这个意思表示连接链上砍了一刀,从而使其中的一个环节成了最后的尾部,而人们通常会发生误解,是因为错把这其中的环节当成了尾部。你的意思是必须把它们一个一个环节拆分开来理解是不是?”孤星寒喜道:“对,对,就是这样,我没想到你这么聪明,居然解说得比我还透彻。”张笛嗔道:“什么叫居然?你不要高兴着先,我虽然懂了你的那一番大道理,但是我还是没明白到底在dodo和小三这个具体事件中的第三种状态是什么?他们又在什么情况下会出现既是自己的意志控制不出声又是因为无法出声的局面?”孤星寒微微一笑道:“理解了这番大道理之后,接下来的问题就可以说是迎刃而解了。”
   
    孤星寒道:“我刚才说是因为受了水兰的启发无意中想到这个谜底的。你想知道我是什么悟到这点的吗?”张笛忙道:“想啊,想啊,快说。”孤星寒道:“就是在她发现dodo的相片玻璃被打碎的时候。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当水兰发现这个事实后,她第一个反应是什么?”张笛脱口而出:“尖叫啊,女人最喜欢尖叫了。”孤星寒道:“不对,粗心大意的家伙,再想!明明刚才自己解说得头头是道,到自己分析问题又走到错误的道路上去了。”张笛只好又苦思冥想了一阵,才恍然大悟道:“对了,她似乎并没有马上惊叫出声,只是用很惊恐的表情瞪着前方瞪了半天,害得我和猫猫以为她有什么举动。”“对了!”孤星寒放重声音,目有深意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重复道:“她并没有马上惊叫出声,这是为什么呢?”张笛道:“自然是因为震惊过度,脑子里面还没反应过来。”孤星寒接口道:“没错,如果,我是说如果,在这个表情链的某个地方砍一刀呢?”张笛的双眼蓦地睁大了,他几乎在一瞬间激动地叫了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dodo和小三步出声的原因了,果然是名副其实的临界状态!假如水兰在惊叫出声之前突然死亡的话,那不就……那不就跟dodo他们一模一样了?!!”
   
    孤星寒笑着微微点头:“还有另外一个问题,为什么dodo和小三会在临死前很震惊呢?这点很重要,关系到他们真正的死因。”张笛道:“听说他们在临死前一直都是呆在电脑前面试图解开血之禁忌的谜底,会不会是他们最终解开了答案,却被这意想不到的答案吓坏了?”孤星寒摇头道:“解释太牵强了,如果要人在惊吓之中一下子反应不过来,震惊的强度要非常之大才行,事情要很出乎他们的意料才行。他们通宵作战就是为了解开血之禁忌,假如发现答案只有欣喜若狂,而且他们经过一连番变故必定心理有所准备,就算答案再怎么和他们的推断南辕北辙都很难引发这第三种状态。”张笛道:“那就没有了。”孤星寒道:“怎么会没有了呢?让他们震惊的事情不止答案这一个。”张笛紧接着问道:“那还有什么?”孤星寒道:“如果他们在临死前是看见凶手了的呢?”张笛道:“看见凶手自然会吓一跳,可是震惊的强度也不会太大吧?照你这样说,那些故意杀人的被害者都该叫不出声音来了。”孤星寒顿了一下,继续问道:“但,如果凶手是他们非常熟悉的人呢?”张笛身子剧烈一颤:“你说……你是说……”孤星寒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从很早的时候就怀疑了,dodo和小三不是笨蛋,做这种事情还不懂得秘密一点,还要大肆张扬,能够在这么无声无息的环境下顺利杀死他们的必定是很熟悉他们的行为踪迹甚至是习惯的人。而这样的人选无疑也是dodo和小三非常熟悉的。所以,你应该明白了我今天非要住外面的真正含义。杀死dodo和小三的人就隐藏在这所学校的里面,还有可能就是我们的朋友!从今天开始,栋力的所有人都不可信!包括猫猫、水兰、祁云飞、高高、phenix、兽兽、小鸟都有可能是凶手,是血之禁忌的幕后操纵人!张笛,目前我可以信任,可以拿我的人格担保清白的,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是跟着我从广州飞过来的,我们都有绝对可靠的不在场证据。但是其他人……你要明白我们现在的处境有多么困难,凶手时时都环绕在我们身边,而我们完全在他的眼皮底子下活动。最坏的一种情况,或许所有的人都是凶手……”孤星寒无限惆怅的停住了说话,远处,月亮已经爬到最高的一根树枝上,在朦胧的灰白中,似乎有一张张狞笑着的脸一起注视着这间房间,这间成都最高级宾馆的最高级房间。
   
    夜已经很深了,饱受惊吓的张笛终于无法抵抗睡魔的入侵,昏昏沉沉的睡去了。刚刚进入朦胧状态不久的孤星寒却又醒来了。在经历了这么一连串的变故之后,在经受了这么一系列的意外打击之后,所有的人都糊涂了,害怕了,退缩了,唯独只有他一个人看得清清楚楚,丝毫没受到任何干扰,而正因为看的太过清楚,太过明白其中的厉害,所以只有他一个人感受到了血之禁忌带来的最深的恐惧。但是,最为难的是,他还不能把这种恐惧表现出来,因为如果连他也表现出来了,便没有人敢去对抗血之禁忌了。他是目前唯一的主心骨,就算所有人都倒了下去,他也不能倒下去,撑着就是希望。
   
    孤星寒挣扎着爬起来,拉开窗帘,痴痴地望着南方的方向。那一圈依旧耀眼夺目的光环还在天际淡淡地围绕着,那是中大的还没破裂的结界,那是他的自豪和幸福。他还看得见来自于栋力那边畸形扭曲的强大压力正在拼命的撕扯着中大的结界,结界的一边正在慢慢变薄。结界一破,校园血光。孤星寒太明白这个道理了。十年前,当中大建起那所灵堂教学楼的时候,结界是破裂过一次的,后来由于及时地关闭和依靠孙中山铜像的威力,才使学校避免了灭顶之灾,重新建立结界。那一段惨不忍睹的历史虽然一直为校方所禁,但是在民间却从来没有断传过。那一年,死了八十多个人。想着想着,孤星寒的眼前渐渐浮出一个女生温柔的笑脸来,神采飞扬,顾盼生姿。然而,影像瞬间就破裂了。孤星寒惊醒过来:“是的,决不能让中大的结界破裂!”他下定决心,喃喃自语道。
   
    睡不着的不止孤星寒一个人,余传波也在自己的床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dodo和小三明显是给血之禁忌害死的,而且是血之禁忌主动找上门来的。其实他们的死完全可以避免,如果那个人肯开口说出血之禁忌的内容的话。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那个人也是害死dodo和小三的帮凶。可是,当年自己参加栋力站务组面试,第一次就给唰了下来,也是高高一手将他提拔起来的。自己白天那样做会不会是忘恩负义呢?况且他忘不了,高高对着dodo遗像的时候,眼里的有着一股要比在场的每一个人,比他,比水兰,甚至比他的父母还要深的悲哀。如果他真的是对dodo的死漠不关心的话,绝不会有那种恸极却无法哭出声音的境况。他更忘不了,phenix悄悄问高高:“羊死的时候你似乎还没有这么悲哀,为什么呢?”时高高含泪答的话:“因为羊死是命运开的玩笑,而dodo是为我而死的。”为什么说dodo是为他而死的呢?难道血之禁忌本想对付的人是高高?还有,羊是谁呢?经常在高高和phenix的口中听到过这个神秘的名字,好像是一道符咒,每次讲起他,他们两个就会开始陷入悲伤。
   
    漫漫长夜终于过去了,等到发了一夜噩梦的张笛揉着眼睛爬起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孤星寒红着一双眼坐在窗边低头沉思。张笛吃惊道:“孤星寒,原来你也吓得睡不着啊,我还以为只有我这么脓包。”孤星寒道:“我起来看我们学校。”张笛道:“啊,这么远也能看见啊?想不到道教还有这么一门千里眼的功夫。”孤星寒道:“我是看我们学校的结界而已。”张笛笑道:“这么担心啊?破了没?”孤星寒冷冷的盯着他:“破了,我们便跟猫猫一个样了。”张笛一个寒蝉,禁口不言。现在的栋力,俨然是一副国破家亡的感觉。
   
    两人闷声到下面的西餐馆吃完了早餐,早早来到了学校的门口。眼前的景象顿时让他们吃了一惊。只见学生如潮水一般的涌来,携带着大大小小的行李,匆匆忙忙的拦着出租车。他们很多人鬓发凌乱,惊惧不堪,人声鼎沸,哭的,叫的,喊的,还有歇斯底里在吼着的,到处 追准 挤,混乱之极。孤星寒惊呆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张笛眼尖,看见余传波正靠在墙角边闷闷不乐地看着这些学生们,便忙跑上去扯着他叫道:“"特别病症"?是不是"特别病症"?报纸上说"特别病症"有可能卷土重来的。”余传波嘴角边浮起一丝淡淡的苦笑:“今天凌晨,大约4点多,几乎在同一时间,在三个不同的宿舍楼上有三名学生跳楼自杀了,有一个是研究生,死因不明,宿舍的人都说没看见他们出去。所以现在谣言四起,大家都说这所学校住不下去了,因此今天才会出现这副大逃亡的景象。校方也无力阻挡。现在的校园,几乎是一座空城了。”张笛不屑道:“才死三个人就怕成这个样,我学校旁边的那个师范院校,当年一排六个人一齐跳江何等壮观,他们还岿然不动。
   
    ”
   
    余传波无精打采的看着在校门口寸步难行的警车道:“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消息的,警察已经来勘查过了。三名死者坠楼的地点……刚好穿过科技楼成一直线。”孤星寒心里咯噔一声,忙追问道:“绝对的直线?”余传波道:“绝对的直线,连一点偏差都没有。”张笛才惊呼道:“不会吧?有这么邪?”孤星寒继续问道:“那那个什么科技楼是……”他觉得余传波特别点出这个楼一定有什么别的含义。果然,余传波平静的答道:“科技楼一楼是栋力的服务器室。”
   
    “啊————”张笛觉得生平从来没有这么大声地狂叫过。但是他没叫到一半,立即给孤星寒封住了嘴巴。孤星寒安详的道:“我知道了。现在我们找个地方谈谈以后的计划吧。这里等下会很多记者过来的。”余传波道:“水兰已经在里面等了。我们进去吧。”孤星寒道:“是什么地方?安全吗?”余传波道:“绝对不会有人过来的,就在栋力的服务器室。”“什么?!!我不去——”孤星寒一把拎起还在哇哇乱叫的张笛径直跟着余传波进了校园。
   
    水兰看上去倒比昨天要精神的多,见孤星寒进来,忙起身迎道:“我们不能再这样按兵不动了吧?”孤星寒道:“我们一直都没有按兵不动啊。不过正式的调查活动今天才开始。”余传波道:“对了,孤星寒,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不能走dodo和小三解开血之禁忌的老路,可是,好像除了他们那个方法,我们根本动不了血之禁忌啊。”孤星寒道:“血之禁忌的谜底现在还有谁知道?”余传波道:“现在能够确认的只有高高一个人。不清楚phenix知不知道。”孤星寒道:“血之禁忌是栋力的事情,我记得栋力建立并不久,而最初的开站元老都不知道有血之禁忌这回事,这说明,血之禁忌是后来才开始的,最大可能就是发生在三年前到五年前。而那段时候,也正是高高开始进入学校读书的时候。他必定是进入学校以后才能了解到血之禁忌的事情的。按照我的猜想,血之禁忌这个东西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冒出来,必定是有什么莫大的缘故和隐情。它的出现,也会伴有大规模的血光之灾才对。”余传波猛然醒悟道:“你的意思是说……”孤星寒缓缓道:“在高高还在大学念书的四年里,校园里一定曾经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惨剧。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血之禁忌的来源。”说着,他顿了一下,环望了余传波和水兰一眼:“我要你们,做的便是这件事。”水兰也领悟过来了,忙道:“那我们还等什么呢?猫猫,我们去图书馆。”说完,拉着余传波连招呼也没打就冲了出去。
   
    张 愣愣地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回头对孤星寒道:“天啊,你不是说不能相信他们的吗?那为什么还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们去做啊?你的脑子里到底在转什么圈儿啊?”孤星寒道:“因为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去做,而这项任务,非绝对可以信任的人做不可。这一着输,全盘皆输。”张笛听孤星寒语气沉重,有点害怕道:“什么任务啊?说得这么严重。”孤星寒道:“去灵堂等dodo和小三他们的冤魂来。”张笛瞬时张大嘴巴想叫,蓦然发现孤星寒已做好封他嘴巴的准备,只好闭嘴绝望的叫道:“我就知道,跟着你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孤星寒,我恨死你了,恨恨恨死你了!”孤星寒没想到他会迸出来这么一句,顿时啼笑皆非。
   
    “水兰,等一下,请等一下……等……”直到余传波悲惨的撞上了一根高大的电线杆,水兰略 星妇 ,才放开了他的手道:“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再等了,我连学业,连父母,连全部幸福都放弃了,就是为了能找出真正的凶手。我全部赌在这一场了,所以我决不能输。如果有谁要阻挡我的话,就算是曾经的朋友,为了dodo我也……”说着说着,水兰怔怔的又落下了泪。余传波忙揉揉麻木的嘴道:“我不是想阻挡你,但是,你刚才也太心急了,没等孤星寒交待完,就跑了出来。”水兰抢着道:“他已经交待完了,你没看他已经什么话都没说吗?”余传波叹气道:“你跑得那么快,他就算是神也反应不过来的。而且你现在又这么风风火火的跑去图书馆……”水兰打断道:“这些资料不是只有图书馆才是最有可能查得到的吗?难道你有本领去问校长?”余传波道:“我不是说你去图书馆不对,但是,你想想,有多少人在窥测我们的行动,凶手,还有高高和phenix,如果孤星寒推断真的正确的话,高高他们必定对那件事情讳莫若深,知道我们这么明目张胆的去查,会让我们这么顺利吗?我们这次一定要一举成功,容不得有半点失败,因此尽量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才能一查到底,才能接近血之禁忌的核心地区。”
   
    水兰恍然大悟道:“对了,我忘了高高他们了,你说得很对,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图书馆好?”余传波道:“恐怕我们一点都不去图书馆要来的妥当。”水兰愕然道:“那……那我们去哪里查?”余传波微微一笑道:“既然不能去图书馆里查,为什么不可以将它里面的东西调出来查?”水兰道:“可以啊,但是你能吗?”余传波道:“我不能,但是我隔壁住的黄伯能。”水兰好奇道:“他是谁啊?市长?”余传波道:“我们学校的前校长。人命关天,他一定会答应的。”“好!”水兰切齿道:“我们快去,高高,你等着吧,我总有一天要让你这个帮凶跪在dodo的墓前忏悔的!”“水兰……”已经拔腿要跑的余传波突然站住了。“嗯?”水兰不解的望着他。余传波脸上现出一丝苦涩的表情:“关于高高,我只想说,有的时候,人真的是身不由己的。”“猫猫,你怎么了?你第一次为高高辩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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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3 21:46:07 | 显示全部楼层
余传波欲言又止,眼前同时浮现出张真宏死时的惨状,还有高高站在灵堂外边眼里流露出的那种震撼的悲哀,他终于鼓足勇气说了下去:“我觉得,在整件事的背后,在整个阴谋的背后,肯定埋藏有很大的隐情,一个我们都还不知道的隐情。我……你明白吗?水兰,就像我们现在一样,为了让dodo走得安心,为了校园的安宁,我们舍弃了个人幸福的一切,甘愿冒着生命危险。现在的我们,也是在身不由己啊!可是不能说,因为我们这样做,就等于我们鄙弃自己的幸福,要杀死自己的幸福,甚至痛恨我们自己的幸福。”“猫猫……”水兰呆呆地望着他,可余传波却分明看见在她背后站着那个一直控制着自己悲伤的高高,正木然的看着他,眼里满是绝望与痛苦。高高怎么会在这里?余传波吃了一惊,忙揉揉自己的眼睛,睁开时发现水兰背后一片空荡荡的,连个影子都没有。余传波也呆住了,刚才,是怎么回事?是幻觉吗?还是那本来存在着的冥冥中的映像?
   
    说实在的,张笛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能使出那么大的力气,也从来没有像今天那样发挥出自己的本能,抱着一个柱子又哭又闹,任凭孤星寒怎么扯都不肯下来,最后孤星寒实在是气急了,从哪里找来一把匕首威胁如果张笛不下来,就割破他的裤子。张笛见向来磊落光明的的孤星寒居然会使用这种办法,知道他这次是下定决心拉自己去了,况且自己爬在那上面也太久了,说不累那是唬人的,只好下来。孤星寒气道:“我都不知道你在怕什么,又不是你打头阵,你只站在dodo的后面,要有什么事他扑过来的是我,而且dodo又不是不认识我们,怎么会对我们下手?”张 亚 怯地道:“不?一万,就怕万一呢,如果他真的扑到我这边来怎么办?”孤星寒气急败坏道:“那我死给你看!”张笛登时没词了。
   
    两人一直等到黄昏才走出科技楼。因为学校动乱的关系,灵堂外面现在已经没人守候了。孤星寒望着外面的牌匾有点感慨万千,只不过是短短一晚的时间,已经物是人非了,难道栋力真的躲不过灭亡的一天吗?张笛道:“奇怪,怎么没人了?既然大家都走了,dodo他们也不会来的,我们就回去吧。”孤星寒一把把他扯了进去:“没人他们才好出来呢。跟我进去!”灵堂里面一片静悄悄的,孤星寒先开棺仔细察看了dodo的尸体,满意道:“嗯,他们还没有下到冥界。”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捆长长的红绳递给张笛道:“鬼魂通常不敢走正门,都是从后门进来,你把这些红线拴在后门的柱子上,记得拴低点,刚好到你膝盖的位置就可以了。”张笛道:“不用拴了吧,人家那么辛苦做鬼还跑过来,你还拿红线绊他,这也太狠毒了。”孤星寒笑道:“你不懂,这些红线在香火前供奉了三年,鬼是看不见这些红线的,用这些红线可以控制冤魂行走的路线,避免它们无法从前门出去,而最终导致无法投胎。”
   
    张笛无法,只好战战兢兢的跑到后面胡乱拴了几条红线,然后把剩下的都丢到阴沟里面去了,赶紧回到孤星寒身边道:“我拴完了。”孤星寒正在丈量八卦方位,见他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站起身来不无讽刺地道:“你效率蛮高的嘛。”张笛厚着脸皮道:“反正我完成我的任务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慢着!”孤星寒拿出一个金色的小铃铛给他:“这个给你。”张笛慷慨的道:“这是我应该做的,不用道谢了。”孤星寒道:“你想的美,这是用四面凹凸不平的钢球为坠做成的金铃,是用来分散魂灵的。冤魂在经过灵堂自己的遗像前时,是他的冤力最大的时候,也是意识最清醒的时候,这个时候来问他们最恰当不过。但是以我们人的身躯,无疑又是不能在这个时候跟他们接触的,强行对抗的话,恐怕会对dodo造成损伤,所以必须要用这分魂铃先减弱他们冤气的聚集密度。dodo到了我这个位置的时候,你就站在他身边拼命的摇这个铃,直到看见dodo脸上有痛苦的反应为止。”“什么?我还要站他身边……”张笛还想多说什么,孤星寒已经把铃铛塞到他的手里。
   
    等到一切都布置好了,孤星寒终于可以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好整以暇的等待了。张笛却一直高度紧张地拿着那个铃铛问:“怎么还没来啊?他们到底今天会不会来?”孤星寒的右手缓缓划过发亮的罗盘:“你没有听见他们的叫声吗?他们已经来了。”张笛竖耳倾听半晌,疑惑道:“哪有?”他话音刚落,立时地,地上突然刮起一阵冷冷的回旋风,带动满地的纸屑和灰尘漫天遍地的飞舞,同时,外面传来一声声低沉而拖长的吼叫:“嗷————”绵远不绝,在这狭小的灵堂里久久地回荡,跟后面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更给这里的气氛降临了巨大的恐怖。张笛脸色大变,他刚想尖叫,却看见孤星寒正坐在对面死死地盯着他,似笑非笑地道:“听说,冤魂是最爱杀心志动摇的人的,当然,这只是听说而已。”张笛一个寒噤,闭嘴不语。
   
    叫声的余震持续了很久,但是外面还是没有动静。张笛刚想开口问的时候,后方突然传来一声颤巍巍的响声:“吱呀。”是后门在缓慢的开动着。张笛脸上的肌肉立即抽搐了一下。孤星寒一听到这声音,马上从椅子上跳起,快速的拈起一张黄符在空中烧开,低声道:“他们来了,我们先躲起来吧。”说完拉着还不明所以的张笛躲到了帷幕后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在这没有一点光亮的灵堂里,就连一根草一片纸都浸润了恐惧的意味,后门还在不停的反复的摇晃着,仿佛一瞬间回到了二三十年代的日子里,古旧的大宅里总因那些不可见人的勾当透着一股浓浓的血的味道。张笛想着,身子已经抖得像筛糠一样,身边的孤星寒却一直在注意倾听外面的动静,脸上没有丝毫的慌张,本来,见鬼对于他已经是很平常的事了。
   
    这时,低沉持续的吼声突然中断了,然后门也停止了摇晃的声音,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逃离了这座灵堂,原本山雨欲来的空气里忽然变得静谧,却反而给更惊恐的人们预示着死亡的降临。孤星寒脸色微变道:“咦?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说着,忙用手按在地上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对张笛怒目而视道:“你说,你是不是没把红线拴在门的后面?”张笛一吓,如实招出:“我……我怕,所以没全部拴,但是……但是我的确拴了好几条的,要说一条也没有拴是不可能的。”孤星寒见他话都说不直了,知道不是谎话,哼了一声继续把手按在地上查探,半晌才道:“奇怪,如果你是拴了红线的话,为什么我会感觉不到一点波动?照理说,冤魂碰到红线应该会产生颤动的,难道dodo他们
   
    不是从后门进来的?但是后门为什么又会打开呢?”
   
    孤星寒百思不得其解,正想对张笛建议一起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眼角余光却突然发现自己藏身的布幔一角正在微微的飘动,灵堂里一丝风也没有,就算有风,也应该是整个布幔飘动,绝不可能只有一角在动而其他角不动,除非……孤星寒警觉的靠近张笛,悄悄的移动到他的身前,同时悄悄的伸出右手,向那角飘动的布幔缓缓地,缓缓地靠了过去。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布幔的一刹那,霎时,整块布幔“唰”的一声被猛地扯了下来。借着外面昏暗的月色,可以清晰地看见一个黑影高高的悬浮在半空,就近在咫尺左左右右地飘荡着,从那上面,不断滴滴答答的掉下什么东西来,落在地板上,便发出“咝”的响声和难闻的焦味。孤星寒艰难地抬起头来:“dodo?”张真宏早已变得乌黑青紫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扭曲的狰狞笑容,稀落的牙齿镶嵌在发白的牙肉上,在毫无血色到处脱皮的嘴唇衬托下更有一种别样的恐怖,一双眼睛里完全没有瞳孔,只有变色的眼白还在灵活的四处转动着。从他的眼里,还有嘴里,正不绝地往下滴着那不知是尸脓还是鲜血的液体。凌乱的头发披垂下来,盖住了鲜血淋漓的额头。
   
    怎么会这样?dodo?孤星寒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是怔怔地望着张真宏的狞笑,眼神里满是错愕和惊诧?蓦地,灵堂里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喊叫,顿时撕破了寂静的夜空,给这原本死气沉沉的校园里抹上了又一重阴森和不安。震惊过度的张笛终于成功控制了自己的喉咙,发出了他有始以来最惧怕的一声喊叫,他绝望的扬起下巴,发白得如同金纸的脸上充满了歇斯底里的疯狂,对生命的眷恋和对死的抵抗的疯狂。正是张笛的这声叫声使得孤星寒的神智完全的清醒过来。然而,没等他来得及发出任何惊讶的话语,张真宏已经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随后伸出一双呈爪子样的手,长大那满是尸脓和鲜血的嘴,狠狠地向孤星寒和张笛二人扑过来。
   
    “啊——”悲惨的嚎叫再次划破校园的长空,昭示着这原本圣洁的地方如今已是群魔乱舞。张真宏捂住左手连连后退,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吼叫。张笛呆呆道:“孤星寒……”一阵黄色的粉末带着火星飘过,原来孤星寒一早在手中拿好了黄符,刚才虽然骤遭惊变,来不及反应,但人类求生的本能促使他下意识的把手一挥,从而击退了张真宏的进攻。孤星寒艰难的爬起来,踉跄着身子朝张真宏走去。“孤星寒,不要去,dodo他已经发了疯了,他要杀我们的!不要过去,孤星寒!听见没有,回来啊!不能过去啊——”等到张笛发现不对劲,声嘶力竭的喊叫时,孤星寒已经充耳不闻地来到了张真宏身前。
   
    张真宏看上去似乎非常惧怕孤星寒,更惧怕孤星寒手里捏着的另一道黄符,他呲牙咧嘴了一会儿,伸出舌头把流在嘴角边的液体舔了回去。“dodo,你是dodo吗?”孤星寒的额头上还留着大滴大滴的汗珠,眼神里却充满着希冀和温柔:“别怕,我不伤害你,dodo,是我啊,我是孤星寒。还认得我吗?”轻轻一笑的神态如此从容,根本不象是在对一个曾经对他们痛下杀手的冤魂说话,反而好象张真宏生前一般还是那么熟悉,那么淡然的在一起闲聊,似乎可以让人忘记张真宏已经死了的事实。“孤星寒……”张笛怔怔地望着他,他想起了当孤星寒知道张真宏危险的时候疯狂地买飞机票和在灵堂上用尽全身力气抑制苦痛的场景,这是否就是孤星寒面对如此可怕的物体还能旁若无人的走过去的原因?孤星寒,其实是最重视朋友之间的情谊啊!
   
    没有等张笛想得更多,变故又发生了。张真宏又发出了一声吼叫,这次他扑过去的对象不是就在身边的孤星寒,而是还站在被扯下的布幔后面的张笛。这次张笛连惊叫的反应都没有时间,就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已经如电光火石般压了过来,尸脓腐臭的味道仿佛就在鼻子的下面,足以令人在死前已经窒息。“红线相引,迷途立清!”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在张真宏的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喝,以前被张笛拴在后门柱子上的红线奇迹般的从四面八方飞蹿过来,瞬间将张真宏的鬼躯绑了个严严实实。孤星寒长身挺立在原地,还保留着念咒时的手势。张真宏挣扎了一下,红线反而绑的更紧,他只好艰难地回过头来,对着孤星寒张大嘴巴喷出两股粗气。是在责怪孤星寒吗?惊魂未定的张笛赶紧逃离现场。对了,他记起来了,就在刚刚,孤星寒明明答应张真宏不伤害他的,不过两秒的时间,就立刻出手了。冤魂也懂得什么叫欺骗吗?而孤星寒似乎也读懂了张真宏责怪的意味,轻舒一口气放下手势,怅然道:“张笛,也是我的朋友啊!”“孤星寒……”张笛怔怔地站着,蓦然,有种想热泪盈眶的感觉。
   
    孤星寒松了松手中的红线,走过去喊道:“dodo,你怎么了?你究竟怎么了?为什么要攻击我们?我知道了,你是怕我们来阻挠你投胎的吧?你放心,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完了,我会好好地把你送回到你该去的地方。你知道,我孤星寒从来不说谎的。dodo,告诉我,杀死你的人是谁?”这时的张真宏却开始安静下来,没有吼叫,也没有粗气,只是蠕动着嘴唇。到底是栋力的哪个人?会是猫猫吗?强烈的好奇心压倒了恐惧,张笛也不由得上前了两步专心致志的盯着张真宏等待着他的回答。张真宏猛地抬起脸来,可怕的笑了一声,随即张开牙齿朝自己的红线撕咬过去。“dodo?!”孤星寒震惊的望着张真宏,他居然会做出这种举动?一时间,张真宏已经挣破了红线的束缚,强大的气浪将措手不及的孤星寒狠狠撞倒在地上。“孤星寒!”张笛忙抢上一步扶着孤星寒道:“你没事吧?”“dodo呢?”孤星寒挣扎着爬起身来,却见张真宏正往偏侧的走廊逃去。“不能让他走这边!不从前门出去,就永远丧失了投胎做人的机会了!要截住他!”孤星寒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站起来抢过张笛手中的铃铛,用力的朝张真宏逃跑的方向掷了过去:“分魂有术,阴阳顿消!”还在空中的分魂铃响声大作,张真宏抱着头痛苦的喊叫着,蹲下身来全身不住的寒颤。同时分魂铃飞到他的身边,在他的脚下划了一道金圈。而此时,张真宏距离偏门只有不到三米的距离。
   
    “dodo……”孤星寒刚想走过去,身上的剧痛传来,“哎唷”一声又跌了下去,张笛忙把他扶起来。孤星寒咬牙忍痛道:“奇怪,dodo他好像不认得我们了。怎么会这样呢?他应该还没喝下孟婆汤的啊,而且,为什么只有dodo一个,小三呢?”远方的张真宏不住地发出惨叫声,张笛心生恻隐,对孤星寒道:“你用点别的不痛的办法罢,这样叫啊叫的,怪可怜的。”孤星寒道:“我也是迫不得已,你没看他差点就出门了吗?”听到这里,远处的张真宏突然回过头来,似乎是哀求般的看着孤星寒。张笛突然全身狠狠一颤,他看见在张真宏的脸上似乎浮出一丝复杂的表情,甚至还听得到他微弱的哭的声音,而此时的张真宏,还在他们面前狰狞的笑着。是自己的错觉吗?还是……张笛只觉眼前一花,霎时,他已经整个人都呆住了。怎么会这样?原来dodo真的是那么的痛苦啊!
   
    孤星寒正在想着该怎么把张真宏拖回来,张笛已经在旁边颤声道:“孤星寒,你听到了没有?dodo他在……他在哭……”孤星寒大惊道:“哭?他明明在笑啊,你没看见吗?”张笛痴痴地望着前方迟疑道:“我看到他的心在流血,在哭,哭得很厉害,dodo……他好像很痛苦很痛苦得不到解脱的样子,他在求你,孤星寒,他在求你救救他!”孤星寒紧张得看着张笛:“你生病了?”一边把手探到张笛的额头上。“他真的在哭!他好可怜!”张笛一把甩掉孤星寒的手,伸出一只手直直地指着张真宏一字一句道:“他在哭,我看见的,他在哭!”孤星寒骇然道:“张笛,你精神错乱了。”张笛突然抱着头现出一副痛苦的表情:“不要!我不要听!好痛!不要,不要!求求你,dodo,不要再哭了!”孤星寒望望前面,张真宏正一边挣扎一边在不停的笑,脸上丝毫没有悲哀的表情,再看看张笛,已痛到不能再出声了,只是在地上拚命打着滚。说实在的,孤星寒拦截冤魂也有两三百次了,任凭狂风暴雨,任凭乱坟荒岗,再诡异再阴森的气氛他都经过,但是,没有哪次能像这次一样,在这个再普通不过的灵堂里,会让孤星寒感觉到久违的寒毛耸立的害怕。
   
    一瞬间,之前的许多许多不对劲一齐涌向心头。后门的红线没有波动,吼叫的突然停止,dodo站在布幔后面而自己毫无知觉,完全不认得自己反而痛下杀手,一直没有出现的小三,还有那与众不同出现的方式,最大最大的疑点,就是满头鲜血和尸脓地出现。鲜血和尸脓是互不相容的,有了鲜血就不会有尸脓。况且dodo才死了一天,就算天气再热,也是不可能出现尸脓的。“dodo的心在哭泣!”张笛的话如同震耳欲聋的雷声刹那打通了所有的谜题。难道dodo真的……孤星寒倒抽一口冷气。他再无丝毫犹豫,从背后抽出那把一直从未抽出的宝剑,对准还在笑着的张真宏,大喊一声:“破!”宝剑发出耀眼的万丈光芒,将张真宏重重笼罩住,围成一个巨大的光圈,然后瞬间爆炸开来,顿时,张真宏周围三里以内的背景完全变成黑色,在黑暗的衬托下,清楚的见到张真宏四周有粗粗细细不等的许多透明的线分别缚住张真宏的手和脚还有头,远远咋一看去,张真宏就象是一个被绑在密集的蜘蛛网上的无奈的猎物。果然如此!dodo是受人控制的!怪不得他会攻击自己,怪不得他会那么痛苦!心在哭泣……孤星寒 汗倏地下来了,不是吃惊于dodo的受控,而是……他瞄瞄旁边还在痛苦的抱着头的张笛,心道:为什么?为什么他能够看到dodo的心?为什么他能够看得到dodo在哭泣,那种发自心底的哭泣?!
   
    然而,这个时候已经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了。孤星寒果断地举起了剑,对着那些从四面八方延伸过来的透明的线大喝一声:“断!”宝剑的剑刃上发出无数的寒光,化成一个个小光点急速飞了过去,那些透明的线纷纷应声而断。“阔啦”一声巨大的声响,就在最后一根丝线断掉的同时,张真宏的身后忽然出现一个庞大的黑洞,里面满是惴急的漩涡在不停的搅动,在最中心,似乎还有很多隐隐约约的人影。孤星寒骇然道:“这是什么?难道我不小心打通了冥界?”说完又觉得不对,冥界从来没有以这种形态出现过。
   
    “这是死亡栋力的入口!”“张笛?!”孤星寒大吃一惊,一直在身边抱头喊痛的张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立起身来,呆呆的望着前方:“里面就是死亡栋力,那个我们人类上不去的栋力。我明白了,dodo他果然没有从后门进来,他是从这巨大的向内旋转的漩涡里,从这个死亡栋力的里面,被硬拽出来的。”孤星寒愣愣地看着他:“你……你为什么会知道……”张笛好像丝毫没有听见他的问话,仍然两眼怔怔地看着那个黑洞,蓦地伸出一只手指着黑洞的中心道:“我看见了,小三,小三也在里面!还有好多人……很痛苦,他们都很痛苦,他们都在哭泣,他们都在流着血泪!”“张笛……”孤星寒完全的惊愕住了。
   
    前方从透明的线被发现之后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张真宏醒了过来,他抬起头,正对上诧异异常地看着张笛的孤星寒。“孤……孤星寒……”张真宏艰难地启口叫道。孤星寒全身一个激灵,转头看向张真宏,颤声道:“dodo……你认得我了?你……恢复记忆了吗?”张真宏努力的爬起身来,认真地看着孤星寒,一字一句道:“回——去——不——要——来——这——里……很——痛——血——之——栋——力——”“你说什么?!”孤星寒大吃一惊道:“什么血之栋力?dodo,杀害你的人究竟是谁?”张真宏的眼中流露出万分痛苦的表情,他说话变得越来越困难:“求——你……回——去——永——远——不——要——回——来——”孤星寒呆若木鸡的站着,他终于明白了,这是张真宏在拼命向他发出死亡的警告,来自地狱最恐惧的警告!“不……dodo……”孤星寒喃喃道。
   
    在张真宏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孤星寒目光微微一震:“小三……”一道光亮闪过,赫然便是小三的模样,低垂着头,咧着牙齿,冷漠地看着张真宏。张真宏脸上出现绝望和万分不舍的表情,但他仍咬着牙迸出话来:“永——远——不…………”小三的毫无血色的白手猛然搭在了张真宏的肩膀上,张真宏的瞳孔猛地睁大,张大着口,却再也发不出声音来。孤星寒只觉耳边一凉,一根透明的丝线毫无声息地从他身后飞出,向着张真宏直奔过去。孤星寒想拔出宝剑,但是丝线的速度非常快,根本已经来不及。“dodo……”孤星寒第一次尝到了绝望的滋味。
   
    丝线蓦地停住在半空,就在距离张真宏一米的地方停住了,线头还在不停的上下乱蹿,像一条蛇的舌头般四处游动。“张笛……”孤星寒目光开始迷离了。旁边的张笛两眼空洞的望着前方,右手却早已伸出,紧紧地抓着那根凭空出现的丝线。他竟能抓住非人类世界的物体?没等孤星寒想清楚,张笛手掌一用力,那根丝线立即软了下去,直至消失不见。小三脸上仍然无丝毫表情,他附下头,对着张真宏道:“回——去——他——叫——你——回——去——”张真宏抬起头来,早已满眼泪水。那种惨绝人寰的悲恸瞬间震撼了整个灵堂!
   
    孤星寒早已热泪盈眶,一直对自己自信的他,第一次发觉到无能为力的哀苦,尤其是如此近在咫尺的灾难。“dodo……”一边的张笛却有了行动,向着张真宏伸出了右手迈步跑了过去。“不可以,张笛!”孤星寒大惊道:“漩涡会把你卷进去的!快回来,我们已经救不了他了!dodo已经没有了,我不能再赔上你!!”“dodo他很痛苦,他希望我们救他,救救他。”张笛的声音清晰得就像附在自己的耳边说一样,但是孤星寒却分明看见张笛的嘴唇并没有打开,甚至连一丝颤动都没有,很平静地闭着嘴。怎么会这样?孤星寒的神志已经无法应付这样的变故了,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连任何法术的名称都记不起。
   
    就这么一愣神间,张笛已经跑到张真宏的身边了,而小三也开始拉着张真宏往黑洞中心退去。孤星寒轻轻抽出了剑,生与死,人与鬼,两者孰轻孰重,这是他三岁就知道了的事实。纵然残酷,纵然不近人情,纵然天谴神怒,毕竟……dodo他已经死了啊!如今只有将张真宏和小三打到魂消魄散从而打破黑洞的平衡才能救出张笛了。张笛的命才是他现在最在意的。“对不起,dodo,原谅我!”孤星寒痛苦的闭上眼睛,对准张真宏狠狠地劈了过去。“铿锵”宝剑发出的
   
    张真宏惊愕的看着向他跑过来的张笛,这个不认识的男生的脸上,面对着如此无底的深渊,为什么会有如许阳光的微笑?感觉很温暖,就象生前在阳光下的惬意,对存在的渴望是哪个生命都会有的,张真宏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阴阳相隔的两只手就这样一点一点的靠近,直到手指相触,而张真宏却不经意看见了在远处泪流满面的孤星寒。是在在乎他吗?我明白了……他一定,是你生死相交的兄弟吧?张真宏忽然醒悟过来,他的嘴角边出现了久违的微笑,他温和的朝还在努力伸着手的张笛看了一眼,毅然摔开已经紧握在一起的张笛的手。“不——dodo……”张笛愕然地看着张真宏就这样轻轻一挥手,彻底断绝了本已到手的一切希望,然后缓缓地缩回手去,只是,为什么他的脸上还会有如此满足的笑容?
   
    孤星寒似乎也觉察到了张真宏的决心,他诧异夹杂着痛心的神情表露无疑。孤星寒……我现在把他还给你。张真宏朝孤星寒浅浅的微笑着,就如同生前那样,那么安详,那么平静。“dodo……我……”孤星寒想说些什么,但是他的喉咙被堵塞得厉害,什么都说不出。孤星寒,跟你一样……就算我能出来,可是,小三也是我生死相交的兄弟啊!张真宏对孤星寒投去最后一个恋恋不舍的眼神,转身决然地朝着背后的小三扑去,抱着他一齐跌入了越来越急的漩涡中。“dodo!!”张笛用尽一切力气向前扑去,一道刺耳的光亮闪过,黑洞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张笛还保留着伸手去拉的姿势呆呆地站在前方。“生死相交的…………兄弟?”树上的那个人影终于软弱无力的放下了还捏着透明丝线的手。
   
    “为什么……”张笛颓然地缩回了那只一直向前的手,转头看着孤星寒:“我……dodo他……”却见孤星寒一路哭着跑过来,伸出双手向自己跑过来,那神情,比自己迎向张真宏的要热切一百倍,一万倍,然后紧紧地把他抱住。“以后还有机会的……就算你能拉住他,dodo他……也不肯自己出来的,他和小三是二位一体的……就像我们一样……”孤星寒喜出望外,唏嘘得说不出话来。“二位一体?”张笛象是想通了什么,他的脸上也出现了微笑,和张真宏一模一样满足的笑容。树上的人影冷冷地看着他们喜极而泣的场景,不声不响的收起剩余的丝线离去。
   
    “天啊!我要死了!!这么多资料,看到何年何月啊??我生前不知道能不能看完呢?”水兰看着房里堆积如山的卷宗痛苦的叫道。“好了,水兰,”余传波哭笑不得的接道:“这还算少的了,你想想,我们学校有多大啊?每天光是一般的事务就得记上一大堆,不过我们不用细看,随便翻一翻就是了,还有孤星寒他们会帮忙的。你有时间发感慨,还不如快点开始翻看吧!”正说着,门被推开了,孤星寒和张笛已经进来了。
   
    余传波笑道:“哈,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这是……”孤星寒显然还没弄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事。余传波得意地一扬下巴道:“我请人调来的学校的全部档案,厉害吧?你们也快来帮忙吧!”“帮忙?!”张笛忍不住嚷嚷道:“靠!这算什么?这是分配给你们的任务,应该独立完成!这个简单的道理我从小学就懂得了。我们这一天可不是在混饭吃,我们也有执行任务,很辛苦的,饭没得吃,觉没得睡,还要担惊受怕,比起调什么资料来……”张笛的神情委屈得就象刚被人强逼着在珠穆朗玛峰走了一遭一样。眼看余传波额头上青筋不断冒起,孤星寒赶忙打断还在喋喋不休的张笛道:“帮忙嘛,是肯定的。让猫猫和水兰两个人看完这么多资料也不现实,但是我们的确还没吃饭,身体紧要,我看不如我先和他去吃完饭后再回来好吗?”余传波的青筋总算平息了下去,孤星寒松了一口气,赶紧扯着还要再说的张笛出门了。
   
    连续几个星期没有下雨,晚上要比白天来得更加闷热,又不敢开风扇,怕吹散了纸张,只要一会儿,四个人已经汗流满背了。张笛拿着一个卷宗感慨道:“怪不得你们学校不肯给你们去看这些资料,里面好多黑暗的内幕,特别是这个副校长,我直觉感觉到他有贪污的嫌疑。改天有时间的话我们去举报一下。”孤星寒没好气地抢下他手中的卷宗:“你这么有直觉的话,不如直接把血之禁忌的真相感觉出来。”张笛干笑两声,抓起另外一个卷宗开始翻看。“我明白了……他一定,是你生死相交的兄弟吧?”“孤星寒……我现在把他还给你。”张真宏的话再一次在耳边响起,孤星寒的嘴角边浮起淡淡的笑意,一抬眼却见余传波死死地盯着他:“看资料也有看得那么好笑的??”“不,不,不是。”孤星寒忙不迭地翻开另外一个卷宗,装出非常专注的样子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这两个家伙,一回来就神情恍惚的样子,又不肯说今天到底去了哪里,非常可疑!余传波“哼”了一声,把自己已经看完的资料搬到了门口。
   
    学校繁杂的人事调动,还有那些千篇一律的领导讲话,从十点开始,张笛不断地打着哈欠,引来众人的侧目。张笛道:“本来嘛,我觉得这些异常的事情学校怎么会记载下来呢?根本是在给自己的脸上抹黑嘛。我们在这里那么辛苦作无用功干什么呢?”孤星寒怒目相向道:“你是不是对我的决定不满??”张笛登时哽塞,赔笑道:“不……不是,我们大家继续查吧。”“啊!”余传波突然惊叫了一声,顿时大家的神经都紧张起来。孤星寒道:“你发现了什么吗?”余传波举着那个卷宗呆呆地道:“2000年,我们学校死了六个人。”孤星寒沉吟道:“2000年,不就是……”余传波道:“对,就是高高辞职站长的那年。”孤星寒立时感到事情有了突破:“那六个人的名字是什么?”余传波低头看了一下,道:“没有全部写出,只说是‘死杨懋等六人,案件接由警察处理’短短两句话。”孤星寒道:“快,查那个人在栋力上的id!谁可以用dodo的账号上去?水兰知道密码吗?”水兰摇摇头道:“不知道。”余传波道:“不用,我也是站务,我也可以查。”说着,打开了电脑:“那个人的id是……edward。”“不是,不是,”孤星寒纠正道:“我是要他在网上的昵称,中文名,就象什么高高,猫猫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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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3 21:46:33 | 显示全部楼层
“昵称?”余传波握着鼠标的手突然颤了一下:“羊……他的昵称是……羊!羊……”余传波竟好像完全呆住了一样。“如果羊还在这里的话就好了。”“有羊的话一定没有这么艰难吧?”高高和phenix脸上经常挂着的那种长久的悲哀在余传波脑海里闪现而过。是这个人吗?一直以来那么神秘那么高不可及的羊?在被他奉为神灵的高高心中的更高的另外一个神灵……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个名字有如此熟悉的感觉?好像很久很久之前在哪里见过面一样。“你认识他吗?”孤星寒敏锐地观察到了余传波内心的不安。“不……确切的说,他跟高高和phenix之间的关系很密切,我倒是很常从他们的口中听到过他的名字。”余传波好容易恢复了镇静。孤星寒沉思道:“看来这个羊是一个关键的人物,快,从现在开始,我们查找一切关于这个羊的资料,特别是他亲手写的东西,千万不要放过。”
   
    今天晚上云层很多,把月亮全部遮住了。phenix终于放弃了想要等到月亮出来的想法,关上窗子。高高在他背后道:“为什么要关窗?房间里很热呢。”phenix温和一笑道:“关上它,我才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舒服一点。”他看着一直注视着酒杯里面的葡萄酒不说话的高高道:“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爱玩酒杯了?那件事……真的没有关系吗?他们现在的阵容空前的强大呢,孤星寒,加上猫猫,一定可以顺利地把羊的事全部查出来的。”“phenix,”高高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不用担心。就算我们怎么努力,也阻止不了的。因为,那是宿命的轮回啊!”
   
    羊留下的资料并不多,他亲手写的更是极少。张笛拿着统计出来的数据皱眉道:“天啊,这个羊可真神通广大。作业经常不交,考试从来没去过,上课也从来都缺勤,天天就喜欢泡在网上,就快赶上猫猫了。”“你说什么?!”余传波黑着脸站了起来,孤星寒赶忙拉开快要打在一起的两人:“大家快想一下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找到一个学生的其他资料。这么少的记载是不行的。”余传波道:“要说办法其实还有一个。这里高高写的一篇短文说,羊生前曾经有一个恩爱至极的女朋友,还怀上了他的孩子。”张笛惊叫道:“天啊,未婚先孕?我怎么就没遇上这种好事哪?”孤星寒不失时机地吼道:“你从现在开始给我闭嘴!”说完对余传波道:“继续。”余传波面无表情道:“然后他女朋友就嫁给别人了。没了。”孤星寒咕哝道:“这也叫恩爱至极?那好吧,我们就去找这个前女朋友吧。”
   
    三人随即收拾准备出门。“水兰……”余传波突然发现水兰还呆呆地站在那里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水兰的声音显得有点虚弱无力:“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不对?”孤星寒和张笛对望一样,把头摇得跟泼浪鼓般。水兰的表情突然变了,有一点愤慨:“你们不觉得太惨无人道了点吗?长久伤痛的记忆,或许人家已经淡忘了,你们现在还忍心过去把人家的伤疤揭开?你们没有经历过,所以不会明白其中煎熬挣扎的痛苦又多么的剧烈和难以抑制……因为很重很重地伤过,所以就永远都不想回到那段回忆去,永远都不愿正视那道伤疤。”说到最后,水兰已经襟然泪下。余传波手足无措的看着孤星寒和张笛:“这……这个……”张笛面对余传波的目光连连后退:“我……我对女人可没办法,叫孤星寒上!”孤星寒沉声道:“如果有人告诉你,在那道伤疤里面还残留着一件宝物,一件可以让其他爱侣不用再受到相同折磨的宝物,那么,你愿意把那道伤疤揭开吗?我们是为了真相而来的,虽然不认识羊,但是我知道,那一定是他的愿望,也是他挚爱的人的愿望。”
   
    在车上,一直看着羊的那位女朋友的资料的余传波惊叫道:“天啊,原来那个女的是当年的校花啊!好可惜,没去找出她的相片来看。”张笛忙凑过去道:“怪不得,我说怎么怀孕了的女的还嫁得出去?原来是校花,换作是我,就算怀孕多少次我都要啦。”“你……你们……”孤星寒努力忍住想过去打人的冲动:“你们可不可以谈点比较正常的话题?!”余传波也抑制住准备呕吐的想法道:“我也觉得……太恶心了!”张笛怎么想得到这么快就成为众矢之的了,气得他直叫:“你们这些色狼!我觉得我远远比你们可爱的地方就是从来不会摆出这副伪装的样子!”他还想说下去,看见两道杀人的目光直向他奔来,立即乖巧地住了嘴。一直愁眉深锁的水兰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虽然经过了那么苦痛的岁月折磨,但是当年的一代校花林盈盈一出现仍然给了人一种惊艳的感觉。已经成为少妇的她,额头上过早的锁住了沧桑和忧愁。从那从没有舒展过的眉头上,依稀可以看出曾经的伤痛。将来自己……也会这样吗?水兰呆呆地看着,早就忘了自己的处境。林盈盈警惕地看了看这些不速来客:“请问你们是谁?你们自称是我的朋友,可是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面。”孤星寒瞧瞧早已看呆了的余传波和张笛两人,只好亲自开口道:“你是不是林盈盈小姐?”“小姐?”林盈盈突然苍凉的笑了一下:“我还是小姐吗?”孤星寒暗察神色,觉得林盈盈的神经似乎果然受过很大的刺激。林盈盈冷冷地对孤星寒道:“说吧,你们是为什么而来。”言语之间大有凛然不可冒犯与生俱来的威严,使得原本绝色如仙的她更加端庄和高贵。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配得上这么独特的女子的人,羊,一定也是很不同凡响的吧?想着,孤星寒已经打定了主意,开门见山道:“我们是为了羊而来。”“果然……”林盈盈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和惊讶:“果然还是为了他而来。羊……”她稍稍低了头,神色当中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凄然,但是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决和果断:“我不认得这个人,请你们回去吧。”孤星寒感到不可思议,刚刚才在为了他而感伤,转眼就说不认得这个人。眼见林盈盈就要关上门,余传波也急了,赶紧冲上去把住门不让她关道:“请等一下,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处理,并非有意让夫人难堪,能借一步说话吗?”林盈盈怒目看向余传波,突然却怔住了:“你……你是……”余传波忙道:“我是羊的师弟,算起来也是师姐的师弟了。”
   
    “不……”林盈盈目光中忽然充满了惶惑,掩着嘴盯着余传波,象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怎么会?难道……那一切都是真的?他真的没有骗我?”“啊??”余传波一头雾水,孤星寒冷眼却见林盈盈原本痛苦万分的眼神里蓦然爆出一种积蓄已久的狂喜,就象是抓住了什么巨大的希望一样,心下疑惑道:“难道说猫猫原本认识这个女的?”脸上仍不道出丝毫变化,只是静静地观察余传波会怎样做。
   
    余传波给林盈盈突然转变的态度也弄得茫然无措:“这……这个……夫人,我们这个……”林盈盈的眼中流下了久违的泪水,目光只在余传波脸上打转,她温和的问道:“你真的想知道他的一切事吗?是真的很想很想知道吗?”余传波给她看得心神俱乱,结结巴巴道:“想……不是……我还没有问……”“那我一切都告诉你,只要是你的请求,我从来不会违抗。”林盈盈满是泪痕的脸上现出一丝微笑,凄美哀艳无比。余传波完全给弄糊涂了,他呆若木鸡站在那里,甚至连为什么要来见她都想不起。看到这里,孤星寒轻轻发出一声冷笑。
   
    林盈盈正要启口,众人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喝:“且慢!”孤星寒等人一惊,回头看时,竟是高高和phenix两人,正冷漠地打量着众人。孤星寒目光一紧,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来到的,自己竟毫无知觉,莫非两人也不是常人?“高高……”余传波给这一连串的变故彻底给吓住了,思维根本无法跟上变化的速度。但林盈盈却似乎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你们来了?”语气中明显的透露出一股不欢迎的神态。高高对林盈盈微微地鞠了个躬道:“我们答应过羊的,要好好照顾你。我也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找到你这里来,还这样地冒犯你,来迟了非常不好意思。”“照顾我?”林盈盈抬头喃喃道:“你们的事我早已经不想再管了,各位请自便吧。”说完旁若无人地关上门自顾自回去了。
   
    孤星寒原本以为她最起码会质问一下高高,但是这位性格奇僻的前校花显然让他大跌眼镜。高高对她这样的行为仿佛也已经习以为常,也没去管他,只是回过神来冷漠地打量着周围这些不速之客。从高高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水兰就快控制不住自己了,此时的她,两眼冒着怒火,直直地盯着高高的脸庞,全身颤抖得厉害,狠狠吐一口唾沫道:“呸!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牲还有脸出来吗?”高高眉毛一皱:“你说什么?再重复一遍!”水兰再也忍不住,冲上去大叫大骂道:“我是说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牲……”一只手突然搭上她的肩膀把她拉了回来。“孤星寒?”水兰不解地问:“为什么不让我对付他?”孤星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对着高高微微一点头,用极其安详的声音道:“不知两位来有什么事?”高高望着孤星寒平静的神态,心中微微一动:孤星寒……一直没有说话的phenix在后面接道:“当然是为了她而来,刚才我们已经说了,答应过羊的,要好好照顾她,不能让人打扰她。”相对于高高来说,phenix并没有那么棱角明显,说起话来比较温和,让在孤星寒背后摩拳擦掌准备打一架的张笛连火都发不出来。
   
    “打扰?”孤星寒突然笑了起来:“两位是曲解了羊的意思吧?照顾,在中华词典里是没有包括不让打扰的意思啊。况且,我们这样算打扰吗?”phenix也意识到孤星寒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遂没有答话,只是看着高高。高高沉声道:“算不算不是你们评定的。反正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以后不要再来找她,否则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面对威胁口气已经如此明显的话语,孤星寒反而更加笑容可掬:“是,是,要用霸道来解释的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能告诉我羊的事情吗?比如说为什么要叫你们不要让人打扰他的女朋友?”高高变了颜色道:“我对于恶意的打探从来无可奉告。”孤星寒笑道:“恶意的打探?那如果加上了dodo的份在内,还能不能叫恶意的呢?”“我早就说过很多次了!”高高有点无法保持风度了:“dodo的事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也不要再拿他的事情来烦我,他死和不死不值得我去关心!”如此刻意的诋毁终于使水兰出离的愤怒了,她不顾一切疯狂的摆脱了孤星寒的阻拦:“你说什么?!畜牲……”
   
    “你再说一遍!”一句并不响亮的话却使剑拔弩张的紧张局势瞬间缓和下来。孤星寒转头怔道:“猫猫?”余传波脸色发白的站在台阶上,身子有些摇晃,看上去要随时倒下来一样,两眼空洞的望着远方:“再说一遍!把刚才的那句话,再说一遍!高高!”高高额头上沁出了几滴汗珠:猫猫……但他强挣神气道:“我为什么不敢再说一遍?我说,dodo的死根本不值得我关心!”“谎言!”余传波的语气还是很淡定,他从台阶上慢慢地走下来,一直走到了高高的面前。高高心中一沉,刚才他那挺胸的气势,无形中已完全压住了自己。余传波正视着高高的眼睛道:“现在的你,只是一具没有血肉的傀儡而已。这不是我所认识的高高,那个在灵堂里面对dodo的遗像,痛得哭不出声音,痛得看上去根本没有痛,痛得光是眼里的心碎就足以超越灵堂里任何一个人的悲哀的人,才是我真正所认识的高高,也是在这个社会上真实的生活的高高。其实,你最在乎的,就是dodo的离去,是吗?”
   
    最后一句话彻底击中了高高的痛处,他狼狈的避开余传波的目光,那种目光只要看多一眼,他就会忍不住哭出声音。phenix没料到余传波竟会逼得高高如此失态,忙上前道:“dodo的死我不想再纠缠下去,无论如何,你们不要再回来这个地方。记住我和高高说过的话!”孤星寒冷冷地接道:“如果我们不肯答应呢?”高高冷笑一声道:“那你们只管试着办。”他傲慢的态度激怒了一直想找架打的张笛,“嗖”的一声就走到门前拼命地敲门:“是你说的,叫我们只管试着办,我就偏要在你面前把她叫出来问个明白!”高高再也不动声色,只是暗中转动了一下自己的右手,倏忽间,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似乎有什么寒光闪过,挟着“呼呼”的风势迅雷不及掩耳地直奔张笛而去。张笛回头看时,就只来得及反应有一小束白色的光团朝着自己的眼睛部位正正地冲了过来,phenix知道高高向来说一是一,必定会痛下杀手,他素来心肠软,见张笛的一双眼睛眼见要被废掉,忙出声阻拦:“高高且慢!”可是说话的速度如何比得上光速,高高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满足的笑容。只听“叮当”一声,寒光在空气中彻底散成一粒粒小光点,向四面八方溅开,纷纷扬扬漂浮在半空中,轻轻掠过各人的头发,此情此景,竟象极了夏夜的萤火虫天空,光怪陆离,亦真亦幻。“孤星寒……”高高的笑容定定的僵硬在还没完全舒展开的脸上。
   
    一柄流光溢彩,光艳熠熠的剑坚定地挡在了张笛的身前,锐利的青芒里隐约映出孤星寒平静的面容。“想不到世间果然有这把七星龙泉剑。”旁边突然传来一声轻轻的赞叹,顿时把众人吓得魂不附体,看时来人竟是久未露面的祁云飞。余传波讶异道:“飞飞,你……你怎么会来这里?”祁云飞点头作礼答道:“我才刚见高高他们气冲冲地过这边来,我一时好奇,便跟过来看看。”说着对孤星寒笑吟吟道:“我对宝剑向来很有兴趣,不知道能不能借过来看看呢?”话音刚落,水兰和余传波面面相觑,这么紧张万分一触即发的局势,即便是瞎子也感觉得出来,可是这个祁云飞却依旧没事人似的在这里谈笑风生,还故意拿些鸡毛蒜皮的话题来打岔,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企图来到这里?他跟高高又是不是一伙的呢?连向来粗心大意的张笛也看出局势越来越复杂了,稍微走错一步可能就会有所差失,众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大家都把眼光望向最中心的当事人——孤星寒。可是孤星寒从刚才挡住高高的攻击开始,就好像傻了一样,动都没有动,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对祁云飞的突然出现也没有任何的惊奇,眼睛只定定的盯着宝剑,偶尔目光中有一丝迷离。“难道是刚才挡高高的时候受伤了?”张笛顿时大为紧张。
   
    原来,一直装做表面满不在乎的孤星寒其实是在全神贯注地注意着高高的动向。祁云飞的突然到来的确使他吃了不小的惊,可是深谙交战之道的孤星寒深知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放松警惕和防备。因为这个常人最容易动摇心神的时候恰是敌人最佳的攻击时机。祁云飞虽然是不速之客,但是大家的注意力一瞬间都会全部转移到他的身上,就算他恶意发动攻击,所受的损伤也远远比毫无防备的高高来的攻击要小,衡量利弊,自然是舍祁云飞而防高高。自己的观察是最准确的,孤星寒明明看见高高已将手腕提起,随时可能发动第二次攻击,但是当祁云飞一出现的时候,高高却马上几乎是毫无考虑时间地把手腕缓了下来。孤星寒心底一阵惊异,看样子高高似乎颇为忌惮这位栋力无限的现任站长。但是,怎么可能呢?从刚才颇为费力才挡下高高的一击来看,已经足以判断出高高的功力之深之厚,就算自己这边有七星龙泉剑压阵,不激斗数日,恐怕也难分出胜负。莫非……孤星寒心中似乎有什么大石砰然炸裂,直把他惊呆在当地。那么明显的特征,那么巨大的破绽,七星龙泉剑那么及时的暗示,他全部都没有看出来!!
   
    张笛见孤星寒对于祁云飞的问话不回不应,以为真是受了伤,忙上前摇晃他道:“你还好吧?”孤星寒醒悟过来,忙问众人道:“发生了什么事?”张笛指指他的剑又指指祁云飞道:“他要借你的剑看。”不等孤星寒有什么表示,张笛又抢着道:“算你识货,认得这是七星龙泉剑,我告诉你,全天下就只有这么一把而已,哪能轻易借给别人看,要是丢了怎么办?恐怕你拿你全家的性命都还不起啊!”素来敬佩祁云飞的余传波在一边气坏了,打岔道:“喂,又不是你的剑,轮得到你这么多话吗?不准对我们站长无礼!”张笛刚要还嘴,祁云飞一笑道:“不看也罢了。”“不,你拿去看吧。”孤星寒忽然一改之前的冷漠,含笑双手奉上宝剑给祁云飞:“宝剑虽不轻易外借,不过难得它遇上知音。”张笛被当场打嘴,气得他结结巴巴道:“孤星寒你你……”
   
    祁云飞小心翼翼的接过剑,先是认真观察了柄上那最为贵重的用七颗道家秘制宝珠镶成的北斗七星,赞叹了一句:“果然是和天象完全符合,几乎看不出有什么差别。”接着又欣赏了一回雕刻的栩栩如生矫健逼真的两条龙像,点点头道:“真是入木三分,当年打造这两条龙的师傅技术可真谓登峰造极,现在应该找不到这样的人了吧?”说完,祁云飞竟用指尖轻轻沿着剑锋滑动了一圈,孤星寒见状刚要阻拦,祁云飞的手指已离开了宝剑,只见手指上面早裂开了一道长达三厘米的伤口,殷红的鲜血正在显眼的往外冒。“哎呀!”余传波失惊叫道:“飞飞,你怎么能用自己的手指去割剑呢?伤得不轻啊,你等我,我现在去给你买药。”祁云飞拉住正想走的余传波,摇摇头道:“不用,这么一点小伤也值得用药?”说着也用双手捧着送还给孤星寒道:“名不副实,的确是天下无双的绝世宝剑。”孤星寒微微一笑,接过来不说话。深知孤星寒性格的张笛却见孤星寒的脸色有点难看,忙悄悄地对他道:“是不是不喜欢他拿你的宝剑?要不要我扁他?”孤星寒白他一眼:“你要真肯帮我,就先扇自己几个嘴巴子吧。”
   
    祁云飞在一边慢吞吞的赏剑,急坏了站在一边要兴师问罪的高高和phenix。高高强忍不满总算等到祁云飞把剑还给孤星寒,开口道:“飞飞你到底来干什么啊?”祁云飞有些微愕地转头,秀晳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愉快的笑容:“我刚才说了啊,好奇过来看看,果然给我看到了好东西了。”高高对着祁云飞那大惑不解的眼神,火气直往上冲,然而,最后他一咬牙,对phenix道:“好,我们走!”说完对孤星寒道:“别以为你能查出些什么来。就算我们不来,你也不会有任何结果的。”说完,也不和余传波打招呼,和phenix径直离去。祁云飞迷惑道:“怎么了他们啊?总觉得近来他们怪怪的,今天好像火气又特别大。”说着回过头来对着孤星寒微微笑道:“希望没有吓坏我们的客人。”孤星寒也微笑道:“没事,是我们失礼在先。”祁云飞笑道:“那么,天色要晚了,最近治安不是很好,大家也别在这些空旷的地方呆太久,我有事,就先失陪了。”孤星寒笑道:“谢谢关心,慢走。”
   
    等到祁云飞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中,水兰才不由感叹道:“天啊,我还没见过这么温柔的男生呢。说起话来象弹琴一样,气质和谈吐都没得挑的,这么好的男生会没有女朋友?我真不相信!”余传波笑道:“要不怎么做得了站长呢?我们曾经也不相信他没有女朋友,但是多方打探偷窥了一年以后,我们终于死心塌地相信了。”水兰抿嘴笑道:“通常这样的情形的解释只有一种,肯定是他心中已经有了人了。不过又是什么女生眼界这么高,连他都会拒绝呢?”张笛在一边恼怒道:“喂喂,这个并不是讨论的重点吧?你们为什么一点都不怀疑那个什么云飞来这里的企图呢?什么好奇,什么跟了过来,什么赏剑,谁会信那些鬼话?走的跟来的一样奇怪,他也一定是跟血之禁忌有什么联系的!”“奇怪?”一直沉默寡言的孤星寒突然笑了,张笛顿时有点毛骨悚然:“孤星寒,我觉得你被高高把脑袋打出毛病来了。”孤星寒伸出右手仰望天空长长叹了一口气:“奇怪现在已经不成为我们怀疑人的依据了,难道你们不觉得,自从栋力出了事之后,所有的人都很奇怪,他们的行为都不同于常人,甚至连我们,也渐渐的,渐渐的变得奇怪了。”一粒还没散尽的光点轻柔的旋绕了下来,无声无息的没入孤星寒的指间。
   
    张笛见余传波和水兰都没有言语回答,于是开口承认道:“听不懂,孤星寒,你说得太深奥了,可不可以浅显一点?”“浅显一点?”孤星寒又笑了:“那好吧,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你们曾经上过水木清华的鬼版吗?”张笛这回积极的抢道:“上过上过。”余传波犹豫了一下才道:“是那个据说是全国最大的鬼版吗?”“天啊!”张笛立即惊叫起来:“你居然连水木的鬼版也没上过,还说是鬼版版友呢?”水兰“嘘”了一声道:“我们静静听孤星寒讲故事罢。”孤星寒道:“那是曾经发表在水木鬼版的一篇很古老的文章了,可能张笛也没有听过。文章的大意是说一男一女一对情侣出外旅游,结果遇上事故,后来两人拼命逃了出来在一个村庄歇脚。男的发现女的行为异常,于是怀疑她已经死了,然后发现全村的人都行为异常,于是他大惊,赶往另外一个远的村庄找巫师帮忙。巫师告诉他,只要去墓地找到那些人的墓碑,然后把那些刻着他们名字的墓碑给他们看,他们就会消失的。那不过是执著的死灵执念而已。男的不敢怠慢,千辛万苦找到了墓地,恰好那里正有一块新的墓碑埋在土中。男的大喜,拼命的挖拼命地挖,终于把那块墓碑全部挖了出来,却发现,那上面原来刻的是自己的名字。”
   
    女孩子胆小,水兰先叫了起来,她一边往余传波身后躲,一边还问道:“那……那个男的后来怎么样了?”孤星寒道:“故事已经完了。”张笛紧张道:“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孤星寒慨然长叹道:“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我们最要提防的,反而是身边最亲近的人。”张笛听了这话,心神不由一凛,她知道,孤星寒早已不信任栋力的所有人了,在这个敏感时候公开宣讲出来,莫非是意有所指,凶手已定?”想着,他不禁朝旁边的水兰和余传波看了两眼,二人却懵懂不知孤星寒含义,以为他只是纯粹发发感叹而已。孤星寒自然也不便多露声色,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余传波惊讶道:“不回去再问羊的女朋友吗?”孤星寒摇摇头道:“事已至此,再问无益,倒是要为难了人家了,我们改天再来吧。”众人都无异议,一行人默默地离去。隐没在宅子右后侧的柱子后面的祁云飞终于露出了温暖的笑意:“祝你们顺利。如果是孤星寒的话,一定行的……”
   
    无功而反让来时充满希望的众人都显得沮丧万分,即便是心有所思的孤星寒也无精打采。走了好长一段路,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想说话,沉默难忍的气氛在这条偏僻的林间小路上无边无际地漾开。走在最前面的孤星寒突然停步,紧跟在身后的张笛收脚不及,差点撞了个满怀,他埋怨到:“你又发什么神经啊?”孤星寒向前优雅的行了一个弯腰礼:“夫人,让你久候了。”夫人??众人抬头看时,眼前赫然多了一人,鹅黄色的裙摆在轻轻摇荡,原本散飞的秀丝已扎成一束,松松地用个鹅黄色的缎子系成蝴蝶结的花儿,斜斜地披在肩上,纤晳的双手柔柔地摆在腰前,绝色无双,不是林盈盈是谁?霎时,张笛和余传波的双眼都放出了亮光。林盈盈此番打扮,不象少妇,反而如同一个豆蔻稚嫩的少女,只是林盈盈作此奇怪打扮一人孤身出现在此处,听孤星寒的口气似乎是专程等候众人而来,究竟有何目的呢?
   
    林盈盈的脸上也完全不似刚才那样冰冷,相反,多了些许柔和的笑意,她还礼道:“原来你早就料着我会来这里的。”水兰指指孤星寒,又指指林盈盈,摸不着头脑道:“你……你和她约好了的?”林盈盈一笑没有答话,孤星寒答道:“刚才夫人明明急切要说出缘由,高高一出现,便态度大变,必有隐衷,所以大胆猜想夫人会在回途等候。”林盈盈偏过头去,脸上有一丝黯然的神色:“请你们……不要再叫我夫人好吗?”孤星寒微微一愕,已全然明白:“是……林小姐。”“小姐?”一直莫名其妙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的张笛终于找到了可以插话的空隙:“你明明是少……哎哟!!”话没说完,脚底已经给孤星寒狠狠踩了一下。孤星寒道:“现在不会有人来打扰了,请夫……林小姐尽管畅所欲言吧。有什么要帮忙的话只管开口。”林盈盈道:“这事其实不怨高高,他们也是奉遗命身不由己。”“奉遗命?”孤星寒瞬间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林盈盈道:“你们来是要问羊的死因的,是吗?”终于要到事情的关键了,一直沉着的孤星寒也不由有点点激动:“是的,请林小姐千万如实以告。”
   
    林盈盈正色道:“如果我告诉你们,我也不知道羊的死因,你们相信吗?”孤星寒这次真的瞠目结舌了:“不……不可能吧?你不是他的……女……”他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见那个美丽到极点的林盈盈的眼中,正一滴一滴的沁出泪水,跟刚才见面时完全不同的泪水,那是发自心底最悲恸顶点的泪水。林盈盈没有说谎,她真的不知道羊的死因!孤星寒一下子不知如何应付这种局面,倒是林盈盈先开口了:“羊死的时候我不在他身边,高高他们也一直没有告诉我羊的死因,高高很忠实地执行羊的遗命,时至今日,我只知道羊死了,真的永远离开我了。其他什么我要比一个局外人还要局外人。”孤星寒的话音明显带了很大的惊讶:“遗命??”清澈晶莹的泪珠划过粉色的腮边,滴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因为羊的遗命就是不能让我知道他的死因,永远都不能让我知道!”最后一句话林盈盈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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