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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linyan971

《青囊尸衣》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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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5 23:14: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二十六章

    刘今墨身子一缩,钻进了墙洞内。这个密室约有半间屋子大小,四壁空空,那座砖台以及台上的那具干尸就已经占据了很大的位置,头顶上蛛丝倒挂,地面上积满了灰尘,可以清晰地看到那行凌乱的脚印绕到了砖台的后面,那股阴风亦是从干尸身后吹来的。    刘今墨悄悄的绕到了砖台的后面,见地上赫然有一个圆形的洞口,二尺见方,深邃不见底,拂面而来一股阴凉潮湿之气。    刘今墨用手电筒垂直的望洞里照去,里面雾气沼沼,光柱无法穿透那白色的雾霭。    这是什么所在?怎会有如此多的水雾之气呢?按理说,这只不过是古塔建筑内的一个洞穴而已。    刘今墨正在想着,忽然感觉到背后有疾风突至,暗道不好!有强敌偷袭……    说时迟,那时快,纵是刘今墨反应再敏捷,也已经来不及了,后背遭到了重重的一击,力量刚猛之极,绝非一般寻常江湖高手可比。    霎时间,刘今墨后背一麻,站立不稳,脚下踏空,竟然跌落入洞中……    随着身体的急速下坠,刘今墨双手向洞壁上抓去,入手之处是光滑坚硬的洞壁,根本无处着力,钢指甲在硬壁上划出几道火花,发出“嗤嗤”声响。    最后,“噗通”一声,刘今墨感觉到自己落入到了一个大水潭内,耳边是水花溅起的声音,浑身一湿,慌乱之中甚至呛了几口水。下坠的速度骤然消弭了,水的浮力托起了他的身体,刘今墨赶紧的蹬划了几下,脑袋露出了水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掐住了刘今墨的后颈,钢钳般的手指按在大椎穴上,将他提出了水面……    刘今墨督脉大椎穴受制,此乃手三阳交汇要穴,不敢乱动,斜眼望过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祭台,烛光闪烁,发出幽幽的黄光。    颈后的那只大手连拖带拽的领至祭台前,并顺手点了他后背督俞穴,切断了通往膀胱经的督脉阳气,随手将其扔在了地上。    “青田刘今墨,别来无恙?”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刘今墨知道,这是阳公。    “阳公,你怎么躲到这不见天日的地底下来了?”刘今墨鄙夷道,声音尖利刺耳。    阳公大咧咧的坐在了祭台的一把太师椅上,秃头上已经长出来了一层短短的黑发茬,看模样似乎憔悴了许多。    “刘今墨,你还挺有能耐的,竟然找到关东黄龙府来了,说吧,所为何事?”阳公盯着刘今墨的眼睛说道。    刘今墨心想,自己落到阳公手里已是九死一生,但寒生还在外面,若是被阳公知道,他和小翠花必定难逃其魔掌,自己须尽可能的掩饰住和拖延时间。于是打了个哈欠说道:“阳公,你重伤了吴楚山人,现在寒生和兰儿日夜守候,寝食难安,刘某则只有来关东一行,找你要解药。”    阳公闻言诧异道:“吴楚山人还没死么?”    刘今墨说道:“吴楚山人痰毒攻脑,现已成为木僵人,终日昏迷不醒,寒生派我来索拿解药。”    阳公狐疑道:“解药?老夫哪儿有什么解药?即便是有,你认为老夫会给你么?”    “所以,刘某必须要说服你。”刘今墨道。    “别做梦了,刘今墨,你也是老江湖了,难道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么?”阳公晒道。    刘今墨索性装傻,茫然不解的说道:“你真的没有解药?”    阳公突然脸色一变,哈哈大笑起来:“青田刘今墨啊,好蠢啊,你自己不就是付解药么?正好可解老夫腹中饥饿,哈哈。”    “刘某不明白。”刘今墨说道,心中早已骂得阳公狗血淋头了。    阳公歪着脑袋打量着刘今墨,片刻,缓缓道来:“刘今墨的江湖阅历极丰,都贮存在脑子里,虽说老男人有些骚味儿,不是十分的可口,但是吃下去却是可以大大的进补,唉,将就吧,怎么说也算是一顿不错的夜宵。”    刘今墨坐在地上,试着运真气冲开闭住的穴道,可是阳公点穴的手法极重并且古怪,几番发动,竟然提不起真气来,最后只有放弃了努力,不由得长叹一声,心道,谁料我堂堂青田刘今墨,今日却落得个被食脑的下场,尽管如此,拖得一时便一时,但愿寒生和小翠花知难而退,躲过这一劫。    想到这里,刘今墨心下坦然,微微一笑道:“刘某有些不明,阳公是否可一释在下心中疑惑?”    “脑袋里有疑惑可不好,会影响口感,有什么疑问,说吧。”阳公身子向后一仰,舒服的靠在椅背上。    刘今墨道:“这座古塔的第十层密室里,那个干尸和尚是什么人?”    阳公点点头,说道:“他的法名叫‘耶老’,是我萨满黑巫教一千年前的开山祖师。”    “谁在背后出手,将我打落地洞里的?”刘今墨问道,自己明明仔细看过的,密室中并无他人啊,可见此人隐身术之高,简直匪夷所思,真是想不到,关东黄龙府竟隐藏有如此高手,汗颜啊。    “耶老,是他打落你入洞的。”阳公说道。    “……”刘今墨瞠目结舌,这怎么可能?那是一具干尸啊。    阳公看着刘今墨目瞪口呆的摸样,不无得意的笑了起来,说道:“神奇的关东黑巫,你们南方人不明白的事儿多了。”    此刻,“噗通”一声,又有人从洞中跌下来,落入了水潭中。    “嗖”的一声,阳公自祭台上凌空跃起,飞过刘今墨的头顶,一把抓住水中之人,感觉入手矮小如同孩子般,拎至祭台烛光前仔细一瞧,顿时大吃一惊。    “小翠花!”阳公瞠目结舌道。    小翠花的眼睛早已经瞥见了刘今墨,眉毛一动,正欲开口说话。    刘今墨此刻正位于阳公的身后,他急忙眨眼睛和摇头,示意小翠花不要相认。    小翠花晃动着硕大的脑袋,眨了两下眼睛,明白了刘今墨的意思。    “放开我!”小翠花叫道。    阳公急忙撒手,放开了她,狐疑的问道:“小翠花,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小翠花揉了揉脖颈,撅着小嘴说道:“我从京城里赶回来,准备上十层屋檐上去挂信号,同你联络,结果发现了内墙上露出来一个洞洞,于是就爬进来,不知为什么给人推下来了。”    阳公笑笑,说道:“啊,原来如此,这些天雍和宫那边有什么情况么?”    “嗯,”小翠花想了想,说道,“那个老喇嘛中了一种外国的降头,恐怕时日无多了,白云观的金道长、北大的柳教授和那个不男不女的筱艳芳都聚齐在了永佑殿,守在老喇嘛的身边。”    阳公一听来了情绪,忙道:“小翠花,他们都说或做了些什么?”    小翠花笑呵呵的说道:“腊月二十三,我们的约定已经到期,所以,我撒腿就跑回来啦。”    “哎呀,真是的,现在是最最关键的时候了,你怎么能走开呢?苦苦监视了十年,就等这一天了。”阳公气急败坏的责备道。    小翠花晃晃脑袋,说道:“腊月二十三回来过小年,这是我们说好的呀。”    “笨蛋……简直是笨蛋。”阳公口中不干不净的骂着,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小翠花,气的直蹦?脚。    “这个人是谁?”小翠花指着刘今墨问道。    “是我的夜宵。”阳公没好气的说道。    小翠花心中暗自焦急,她在火车上听寒生说起过,这阳公嗜脑成性,今墨可是大大的有危险了。    刘今墨心中亦是焦急如焚,寒生万一也送上门来,那可就完了。    “喂,你这个小孩子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你家大人呢?”刘今墨冲小翠花嚷道。    小翠花明白刘今墨实际上是在问寒生的情况,于是撅撅嘴巴说道:“我家大人还在家里呆着呢,至于我嘛,自己想干什么你管得着么?”    刘今墨心道,还好,寒生没有跟着过来,眼下的局面,如何才能摆脱困境呢?小翠花的武功不强,根本不是阳公的对手,自己又被封闭了穴道,有劲儿使不上,那老翠花要是在场的话,局面可能会改观,可是她还在万金塔那唐山老呔儿身上呢,远水解不了近渴。    “小翠花,老翠花呢?让她出来吧,我有事和她相商。”阳公也想到了这里,催促着小翠花。    “她睡了。”小翠花心中一紧,撒谎道。    “哈哈,鬼魂还睡觉?老翠花不在你身上吧?”阳公察言观色,看出来小翠花紧张的表情。    小翠花脸一红,不知如何答对。    “不相信拉倒。”最后小翠花脑袋一扭说道。    “我当然不信了,小翠花,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今晚又私闯黑巫禁地,我可就不客气了。”阳公如隼的目光紧紧地盯住了她。    “你想干什么?”小翠花心中害怕了。    “哈,小翠花,老夫猜测你还是个黄花闺女吧?纯阴之身,”阳公满意的咂咂嘴,接着道,“说实在的,我阳公还从来没有从侏儒身上采阴补阳呢。”    小翠花闻言涨红了脸,怒道:“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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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5 23:14: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二十七章

    寒生望了望漆黑的墙洞,有点打怵,但是方才已经见识了老翠花附身后,自己竟可以轻飘飘的就翻越过了高高的院墙,有她在,则什么也不用怕了。    寒生手脚并用,笨拙的钻进了那洞里,待双脚稳稳的踩在了地面上,算是稍稍放下心来。    “这么黑,我什么也看不见,闻着有点腥气。”寒生道,密室里反射着空洞的回音。    “你的面前有一具丑陋的干尸。”老翠花在他的身体里面发出耳语声。    “干尸!”寒生吓了一跳。    “慢着,这具干尸有点奇怪。”老翠花悄声道。    “是尸变了么?”寒生战战兢兢的问道。    老翠花慢吞吞的说道:“看他的打扮,是个古代的老和尚,皮干筋凸,已死千年,但是我却能感受到他的三魂仍在,七魄散尽,真是奇怪之极。”    寒生曾从《尸衣经》中曾读到,阳世之人有三魂七魄,三魂是,天魂(幽魂),地魂(守尸魂),人魂(真魂);七魄为尸狗、伏矢、雀阴、蚕贼、非毒、除秽和臭肺,与心、胃、肾、肠,胆、肝、肺,七种内脏相对应生成。魂为阳,魄为阴,但凡人去世,七魄先散,然后三魂离去。若是中邪生病,则看是哪一魄散了,相对应的内脏便肯定出了问题。    “这位老和尚的三魂还在?”寒生疑惑的问道。    老翠花想了想,说道:“三魂当中,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人魂独住身,这天地人三魂并不常相聚首,尤其是天地二魂经常于子夜里游离出人体,这时,人便会做梦了。这老东西七魄早就没有了,内脏也都干瘪了,只剩下一层枯皮,不过他的大脑还在活动,我能感觉出来。”    “他还没死?”寒生惊讶道。    “嗯。”老翠花肯定道。    “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皮尸’?”寒生自言自语道。    “什么皮尸?”老翠花迷惑不解。    寒生解释道:“中原的说法,民间共有十八种尸变,‘皮尸’即是其中的一种,特点是皮肤永不腐烂,性格却是极度的顽皮和执著。”    老翠花愣了愣,幽幽的叹道:“中原地大物博,文化底蕴丰厚,连尸变都有如此多的种类,岂是我们关东可比?”    寒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叉开话题道:“我们接下去如何做?”    “往右走,绕过干尸,那边有股阴风吹出,应该是一个秘道。”老翠花说道。    寒生谨慎的伸出脚,试探着走到了砖台后,站在了地洞的边上,他也感觉到了那洞中阴凉潮湿的气息。    “哇,这洞好深呢,听我的话,浑身再次放松,凭气集中意念,想着自己如同一片鹅毛一般轻盈,慢慢的飘下去。”老翠花吩咐道。    寒生依言平心静气,将身体四肢全部放松,幻想着自己变成了一根鸡毛,因为鸡毛必鹅毛还要轻些呢,他寻思着。    “不好!”突然老翠花猛然间喊道。    寒生感觉道瞬间后背上重重的挨了一击,随即背后冒出白色的火花与静电的“噼噼剥剥”的响声。    “哇,痛杀我也……”有人说道。    寒生重心失去,站立不稳,一脚踏空,双手一阵乱抓,未曾想抓住了一只干枯的手臂,身子猛然间坠下,尽管如此,他仍死死的没有松开手。    “放松!想着鹅毛……”老翠花急促的喊声。    寒生慌乱之中,头脑里近乎空白,是鸡毛?还是鹅毛?他感觉兔子毛还要轻许多呢。    “噗通”一声,寒生重重的落入了水中……    水潭里的水不凉,还挺温暖的,不过一连喝了好几口水,呛得寒生的脑袋已经都晕了,这时,他感觉到一只大手有力的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水淋淋的拎出了水面。    “咦,这不是寒生么?”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关东口音说话声,然后被重重的甩在了地上。    寒生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黄色的烛火,然后是阳公诧异的眼神。    “放开老衲……”有人道,寒生扭头一看,自己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一条瘦骨嶙峋的手臂,手臂连着一个身穿土布袈裟的枯槁老和尚。    “你是谁?”寒生诧异的问道,慌忙松开了手。    阳公此时大惊,口中忙不迭的叫道:“啊!耶老祖师,您老人家怎么也下来啦?”    “这个‘耶老’看来是萨满黑巫的祖师爷,原来是具皮尸啊。”寒生体内,老翠花悄声说道。    这时,寒生才注意到原来小翠花和刘今墨都在这里,刘先生萎靡不振的坐在地上,看来是穴道受制。    “唉,寒生,你怎么也落入虎口了呢?”刘今墨叹道,万念俱灰。    “老衲是被他硬拉下来的!”耶老突然指着寒生忿忿道。    “祖师爷,看您老人家袈裟都湿透了,请您上座吧。”阳公说道,小心翼翼的抱起耶老纵身上了祭台,恭恭敬敬的将其放在了太师椅上。    寒生回忆起来,方才有人背后偷袭,是辟邪的尸衣保护了他,这个耶老绝对是个邪祟之人,但是老翠花上身却毫发无损,看来圣物能够分辨出来者是否具有攻击性,荫尸沈菜花正是因为攻击自己,而被尸衣杀死的。    “阳公徒孙,他们是些什么人啊?”耶老揉着手臂,小小如黄豆般的眼睛来回打量着众人道。    “回禀祖师爷,他们都是俺们黑巫门的死对头,我准备用他们的脑子做夜宵。”阳公毕恭毕敬的说道。    “咦,这里还有个小女孩儿呢?”耶老歪着脑袋望着小翠花道。    “她不是小孩儿,她是个侏儒,已经有五十多岁了。”阳公解释道。    “嗯,老衲已经数百年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了,”耶老兴致勃勃的说着,突然间,问阳公道,“俺们先别忙着去吃他们的脑子,去问问,这几个人会不会‘哨’?”    阳公目光转向了寒生等人,刘今墨忿忿的扭过脸去,小翠花也摇了摇头。    “什么是‘哨’?”寒生问道。    阳公鄙视的嘿嘿说道:“‘哨’是关东土话,意思就是乡下人炕上盘腿大坐,互相比试闲扯黄嗑的能耐,说的既好笑又要贴谱不能重复,当今的东北二人转,就是由‘哨’发展而来的,俺们祖师爷耶老算下来可是二人转的鼻祖,你们能行么?”    “行不行,比试一下不就知道了么?”寒生突然说道,他感觉到嘴巴根本不受自己意志的控制,一定是老翠花在捣鬼。    耶老闻言高兴之极,张口说道:“你同我‘哨’,如同跑腿子光腚坐在了石头上??以卵击石。”    阳公得意的目光望着寒生。    “哼,耶老,你怕是老和尚念经??来了阅(月)经吧,佩服佩服。”寒生脱口便答道,连自己都大吃一惊,霎时脸都红了。    耶老脸色大悦,兴奋地接着哨道:“你在老衲面前还不是是光腚坐床等老婆??坐以待毙(?)?”    小翠花在一旁脸一红,目光偷偷的瞟向了刘今墨。    “老和尚,你才是梁山好汉阳痿??阮小二(软小二)呢。”寒生回答道。    耶老拍手叫好,接着说道:“小伙子,真是个刚孵出的鸡仔??嘴硬腿软。”    寒生紧接着:“你才是二十一天不出鸡??坏蛋。”    “你癞蛤蟆上锅沿儿??愣充大块肉。”耶老讥笑着说道。    “你是熊瞎子别钢笔??愣充山区老干部。”寒生回敬道。    耶老一愣,心想这老干部是个什么东西呢?    紧接着,寒生不待其缓过神儿来,又是一哨:“老娘我是,老娘们的裤衩??裆中央(党中央)。”    耶老彻底懵了……    “老娘?”寒生的话引起了阳公的警觉。    祭台上,耶老不住的以手拍打着脑门,愁眉苦脸,搜肠刮肚的叨咕着那两个新名词……    末了,他突然转忧为喜,口中说道:“现在老衲要考考你的学识,你知道什么是四大损?”    寒生摇摇头,刚想说不晓得,可是不听使唤的嘴巴却独自侃侃道来:“四大损就是,骂哑巴,踢寡妇门,踹瘸子大腿,欺负老实人。”    “四大软?”耶老紧接着问道。    “棉花团,豆腐包,大姑娘的奶子,猪尿泡。”    “四大脏?”耶老再问。    “杀猪水,连疮腿,月经的巴子,连毛胡子嘴。”    “四大欢实?”    “风里旗,浪里鱼,十七八的姑娘,大叫驴。”    “四大蔫巴?”    “霜打草,入笼鸟,出熊的鸡巴,蔫蔫?。”寒生一口气连连作答,舌头都有些麻了。    耶老有点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说道:“那么四大舒服呢?”    寒生羞红了脸,用手扯住嘴唇,可是话音还是从里面蹦出来:“打大嗝,放大屁,新娶的媳妇,搓脚气。”    耶老泪眼巴巴的望着阳公……    “嘿嘿,原来是老翠花到了,失敬啊。”阳公阴笑着对寒生说道。    寒生忽觉身子一颤,大概是老翠花离身了,他想。    那边,小翠花盈盈站起身来,冲着阳公忿忿然说道:“阳公,你这个老东西,趁着老娘不在,竟赶来欺负我闺女。”    刘今墨闻言精神一振,老翠花到了,局面顿时改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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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5 23:14: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二十八章
   

    阳公深知老翠花是关东赫赫有名的女鬼,在民间的影响力甚至超过了狐黄二仙,想必是功力非凡,不到万不得已,自己还是不要与之为敌的好。    “哈哈,老翠花,你的闺女我怎么敢得罪呢?不信,你问问小翠花,我阳公碰过她一个手指头了么?”阳公脸上堆起了笑容。    “哼,你伤害了我的女婿,就等于是在欺负我闺女。”老翠花在小翠花的体内说道。    “你女婿?”阳公不解的问道。    “刘今墨就是我女婿,已经准备好腊月里节前完婚的。”小翠花口中发出话来。    阳公大吃了一惊,这青田刘今墨什么时候成了老翠花的姑爷子了?    “我不信?老翠花也会打马虎眼啊。”阳公摇着脑袋道。    “不信?好,你问问他俩吧。”老翠花说。    阳公走到刘今墨身旁,嘿嘿一笑,道:“青田刘今墨,你可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了,该是一言九鼎,我问你,你是老翠花的姑爷子么?”    刘今墨虽说是一个生死不惧的硬汉子,但自己既已经答应了两个翠花,则必定守信,于是坦然的点点头,说道:“不错,刘某已经应允了这门婚事。”    “怎么样?还不快解开他的穴道?”老翠花催促道。    “对呀,‘宁拆一座庙,不破一门亲’,阳公徒孙,这个青田刘今墨与这个小侏儒相配,老衲看倒是神仙放屁??不同凡响呢。”耶老拍起手来叫道,皮尸果真十分的顽皮。    阳公踌躇着犹豫不决,他深知刘今墨十指钢甲的厉害,虽不及自己的痰功,但仍不可大意,唯一吃不准的则是老翠花,这女鬼的底,自己丝毫不知其深浅。    “哼,阳公,你是上茅房不带纸??想不揩(开)么?”老翠花冷笑道。    阳公沉吟片刻,主意已定,于是将手掌心悄悄移至口边,运内力自胸腔内偷偷吸出一块极粘稠的毒痰,然后搓了搓双手,呼的一掌击在了刘今墨的后腰两肾之间的命门穴上。    命门乃是人体督脉要穴,一击之下,顿时激起命门之阳火,瞬间冲开了督脉气滞点,贯通了闭滞住的膀胱经,但是掌中夹带着的痰毒,也不知不觉的通过命门输送进了督脉内。    此刻,刘今墨感到真气已经贯通,遂活动了一下四肢,已无大碍,于是冲小翠花点了点头。    “阳公,现在你须得交出药引子了。”刘今墨站起身来,忿忿的盯着阳公说道,声音尖利刺耳。    “哼,就凭你么?”阳公发出不怀好意的奸笑,不屑一顾的说道。    寒生心中怒火中烧,跨上前一步,瞳孔里似乎迸出火花来,咬牙切齿的说道:“阳公,我父亲只不过是一个乡村医生,一个完全不识武功的人,你竟然残忍的将他杀害,还有,兰儿的娘,更是一个柔弱的乡下妇女,你却也下得了手,我寒生若是不能够为父报仇,也不愿苟活世上!”    阳公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一双眼睛却瞟向了小翠花,这里唯一忌惮的便是那附身在她身上的女鬼老翠花了。    “哦,阳公徒孙,你真的做了这些坏事么?”耶老在太师椅上探起了身,皱皱眉头说道。    寒生恨恨道:“阳公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简直是罄竹难书。”    阳公回头对耶老嘿嘿一笑,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说道:“耶老祖师爷,咱们黑巫做事有些时候也处于迫不得已的嘛。”    “胡说!盗亦有道,妈的,老衲虽然一千年来困于这塔中,不理外面的事儿,但自从清兵入关以后,黑巫的徒孙们都变得惟利是图了,一代不如一代,掌门人个个都在对老衲撒谎,编的自以为很圆滑,在老衲眼里,简直就是‘五十个老娘们蹲茅房??漏洞百出。’”耶老怨气十足的说道。    “耶老,说的好极了,盗亦有道,老娘我也是‘鬼亦有道’,你的这个‘撅着屁股看天??有眼儿无珠’的师门败类阳公,今天老娘我就替你铲除了吧?”老翠花大声说道。    耶老拍手道:“那就有劳了。”    “祖师爷,他们是‘女人生孩子??血口喷人’。”阳公一着急,也哨出了一句歇后语。    “阳公,摞命来!”刘今墨大喝一声,真气爆发,双掌伸出,十根钢指甲“嗖”的射出……    “啊!”刘今墨身子突地一颤,面色惨白,真气早泄,那十枚钢甲飞出丈许后竟然无力下垂,划出一个弧度,“叮叮咚咚”的纷纷落在了地上。    阳公哈哈大笑,说道:“青田刘今墨,你以为我真的会给你解穴么?告诉你吧,你也中了我的痰毒,马上就会去与吴楚山人作伴啦。”    寒生闻言大惊,匆忙上前扶住刘今墨,发现冷汗正在他的额头上一粒粒的冒出。    “先别动真气!”寒生急忙警告道。    “卑鄙!”老翠花怒不可竭。    “卑鄙。”耶老重复道。    “妈的,阳公徒孙子,竟然‘潘金莲熬药??背地里下毒’,简直丢尽了黑巫门的脸!”耶老气愤的瞪着小圆眼睛想站起身来,晃了两下,突地身子一颤,终于站了起来,缓缓的走下了祭台。    “你……”阳公吃惊的望着耶老。    耶老是一具干尸,但是天地人三魂千年未散,历代黑巫掌门都小心翼翼的供奉其肉身,秘而不宣,列为黑巫门内最高机密,只有掌门人才能进出密道地宫。阳公从上代掌门人的遗训中得知,耶老武功已失,只会直来直去机械的挥动手臂,另外,他千年来盘腿大坐,绝对是站立不起来的,可是今天竟然反常的走下了祭台。    阳公望着耶老祖师爷的脸,那平日里枯槁的面孔竟然充满了诡异的煞气……    “老翠花……”阳公明白了,原来是老翠花附上了耶老的身。    “不错,翠花我今日要下山,头前走的胡黄将,后面跟着众将官,秦琼手持书同锏,敬德手使打将鞭,二郎哪吒在两边,打的你,筋断骨折把腰弯,四肢也不全,下也下不来炕,走路还得人来搀啊,得儿呀……”耶老扯起尖嗓子唱了起来。    “啪”的破空声响起,阳公不待老翠花唱完,便是一口亮晶晶、水渍渍,颜色墨绿的大块粘痰啐出,直奔耶老张开的嘴巴而去……    老翠花平时不唱完是不会停嘴的,因此那一口极稠恶臭的粘痰径直射进了耶老的口中。    “……呀呼嘿。”老翠花唱完尾调,“咯喽”一声,咽下了黏糊糊的痰。    耶老七魄早已散去多年,内脏干涸,血脉闭塞,那毒痰根本对其不起任何作用。    “嗖”的身影一闪,耶老抡起胳膊,“啪”的一声扫上了阳公的脖颈,饶是阳公躲得快,不然可真的要筋断骨折了,尽管如此,他的脖子已是火辣辣的痛了。    阳公大惊失色,紧忙双脚游走八卦躲避,不料耶老如影随行,两只胳膊密不透风的朝自己抡砸过来。    阳公慌乱之中接连啐出几口粘痰,击中在了耶老的脸颊上,哪知耶老全然不顾,任凭脸上沾挂着痰液,仍然毫无章法的抡起胳膊砸来,一不小心,秃头顶皮和后背又挨了两下,痛彻心扉。    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阳公脑筋一转,一把朝小翠花抓去……    老翠花突然离身,小翠花猛然间的一怔,然后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刘今墨身上,只听得她轻轻的呼唤着:“今墨……”,神情呆滞的缓缓朝他走去,根本无暇顾及耶老与阳公之间的恶斗。    “嗤”的一声,阳公快如闪电的一把抓在了毫无防范的小翠花肩头上,随即拇指按住其大椎穴上,口中高声叫道:“老翠花,你可看清了,你闺女现已在我手上。”    耶老站住了,慢慢垂下了手臂,小翠花被制,老翠花投鼠忌器,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刘今墨此刻痰毒自督脉命门穴上行,已经越过了悬枢到达脊中,他只能反手连连点住中枢、筋缩、至阳和灵台四穴,闭住痰毒沿督脉上行的通道,以解燃眉之急。    “不要运行真气,待我施针放毒,万一毒气进入大脑就麻烦了。”寒生嘴里轻轻的说道,心中却是万分的着急。    刘今墨眼角瞥见阳公骤然发难,制住了小翠花,顿时间,一股江湖侠义豪情奋然勃发,自己的生死早已置之度外,猛然间暴喝一声,震开了刚刚闭住的督脉四穴,猛提真气至头顶百会,用足了十成气力,飞身而起撞向了阳公。    这一下完全出乎阳公意料,他满以为刘今墨中毒已难自保,自己挟持了小翠花,那老翠花绝不敢轻举妄动,至于寒生,丁点武功都不会,根本不足为惧,整个局面已经被自己完全控制住了。    因此当其突觉一股凌厉风至,却已经来不及躲避了,蓦地,胸前已经被刘今墨的脑袋重重的撞上了,霎时间,只闻胸前数根肋骨“噼剥”断裂的声音,然后嗓子一甜,张开大口呕出一滩冒着热气豆绿色的粘痰,粘液里还混有血丝,恶臭无比……    阳公松开了小翠花,脸色煞白,“蹬蹬蹬”接连倒退了十余步,已至水潭边。    “你……”阳公手指着刘今墨,他不明白其为何会如此的玩命,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    刘今墨面色发青,痰毒已经随着真气侵入了他的大脑,意识正在慢慢离去,他勉强对着小翠花微微一笑,随即眼睛一闭,向后一仰,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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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5 23:14: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二十九章

    小翠花凄厉的嘶叫了一声,扑倒在刘今墨的胸前。    老翠花勃然大怒,耶老随即涨红了脸,手舞足蹈的怒斥道:“好你个阳公,竟敢暗算我女婿,气死我也……”紧接着便唱了起来,“哎……六月雪斩窦娥,夜夜思念梁山伯,杨玉环长恨歌,孟姜女啊,三天三夜就哭倒了长城……?!翠花我一请唐僧猪八戒,二请沙僧孙悟空,三请二郎来显圣,四请马超黄汉升,五请济颠吾佛祖,六请江湖柳树精,七请飞镖黄三太,八请前朝冷于冰,九请华佗来治病,十请哪吒三太子,率领天上十万兵,速速前把阳公拿……咦?人呢?”    耶老瞪大了眼睛盯着水潭边,阳公早已经不见了人影,惟见水面上留下了串串涟漪……    寒生默默地叹息,轻声对小翠花说道:“刘先生他也已经木僵了。”    小翠花像个孩子般扒在刘今墨身上,泪眼上望,楚楚可怜。“寒生,你能救他的,是么?”小翠花呜咽着说道。    寒生惋惜道:“只有抓住阳公,自他的肺部取出痰精,培养出抗体,才可化解痰毒,可是……”    小翠花手指着地上,说道:“地上的那一滩绿痰不行么?”    寒生闻言望过去,地面上是一滩阳公呕出的豆绿色粘痰,正在慢慢的渗入土壤中。    寒生冷不丁的大叫一声,一下子扑了过去,忙不迭的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只小瓷瓶,来不及寻找其它可用之物了,只有以手指刮起地面上的黏糊糊的绿痰,塞进瓷瓶里。    刘今墨以脑袋撞击了阳公的前胸,猛烈的挤压了其肺部,瞬间呕出了深藏于肺内以及支气管内的粘液,颜色呈豆绿色,还未氧化,正是寒生梦寐以求的痰精。    “刘先生和山人叔叔有救了!”寒生兴奋地说道,小心翼翼的盖上了瓶塞。    耶老颤颤巍巍的走上前来,望着寒生手中的小瓷瓶,说道:“寒生,你说我女婿有救了?”    寒生知道这是老翠花,于是点点头,说道:“有了毒痰精,培养出抗体,再配上点药引子,一定可以解开木僵的。”    “那就赶紧治吧。”老翠花焦急的催促道。    寒生有些歉意的说道:“痰精抗体的培养要点时间,大约七日。”    “那我女婿岂不……”老翠花说不下去了。    “不要紧,刘先生只不过是木僵而已,暂无生命危险,山人叔叔木僵时间更久呢。”寒生心中想到吴楚山人和兰儿,巴不得即可赶回鄱阳湖谷。    “噗通”一声,又有人掉下来了。    水花溅起,一个俏丽的身影跃出了水面,站在了潭边上,浑身水淋淋的,身段盈盈凸显,是一美貌的姑娘。    耶老挥舞着双臂冲上前去,口中叫道:“何方妖孽,速速报上名来!”    那女子见状有些惊恐,禁不住后退了两步。    “哈哈,原来老巢在这里……”秘洞上缓缓降下一人,动作飘逸,那是一个老年婆婆。    耶老更不答话,清了清嗓门,双臂突地横扫过去,呼呼风声直响。    老年婆婆身影忽的一花,却已是站在了耶老的背后,手指伸出,“噗噗”两声,戳中了耶老后背上的左右肩胛,着意废弃其双臂。不料耶老却无动于衷的转过身来,面向着老婆婆,嘴里喷出些许口臭和腥味来,那还是吃下去阳公那口粘痰返上来的味儿。    那婆婆“啪”的又是一指,正中耶老天突穴。    天突穴,又名玉户穴、天瞿穴,为阴维任脉之会,位于两锁骨之间,胸骨上窝中央,乃人身死穴。老婆婆这一指力度极重,料想此人不死也得浑身麻痹,动弹不得了。    耶老乃是一具无魄的干尸,经脉早已干瘪废弃了,所以这一指,略胜于无。    耶老大怒,“喀嚓”一口咬住了老婆婆的手指……    “且慢!”寒生急着喊道,紧忙冲上前来。    “王婆婆!明月!怎么会是你们?”寒生惊喜道。    耶老闻言,口中含着王婆婆的手指,忍而未咬。    王婆婆亦是一愣,说道:“寒生,你怎么落入阳公的老巢里了?这怪人是谁?”    寒生忙对耶老说道:“老翠花,这位王婆婆和明月都是自己人,快请放开吧。”    耶老闻言慢慢的松开了嘴巴,王婆婆看了看手指头,还好,只是留下了几个青色的牙印儿。    大家来到了祭台下,寒生将自己和刘今墨进京以来所发生的遭遇大致述说了一遍,隐去了丹巴老喇嘛托付其保管那张旧羊皮的事情,他知道,那件事非同小可。    “阳公这孽徒,竟然又让他给跑了。”王婆婆忿忿道。    “婆婆,你们怎么也赶来关东了?”寒生问道。    王婆婆点点头,说道:“我料想刘今墨恐不是老奸巨猾的阳公对手,你们可能会遇到危险,因此便与明月北上进京。先是去了白云观找金道长打听,他却去了雍和宫,在那儿找到了金道长,还有独臂教授和一个不男不女的筱艳芳,当时丹巴喇嘛已经死了……”    “丹巴老喇嘛死了?”寒生惊呼道。    王婆婆讲述了在雍和宫内的所见所闻,她和明月离开后便来到了京城火车站,发现了一列由京城开往满洲里??莫斯科的国际列车,于是悄悄地潜上了这趟特快列车,在长春站下来已是凌晨时分,她俩找了辆小货车,多付些钱一路赶至了农安县城,找到了黄龙府辽塔。    王婆婆多年以前曾在岭南收了阴婆为徒,后阴婆嫁给阳公出关居住黄龙府,王婆婆北上贺喜,于新婚之夜见到了新郎阳公,应其小两口百般恳求,无奈再收阳公,当时虽然已经知道阳公是萨满黑巫门的人,但看在阴婆的面上,最终还是收下了,王婆婆当时在江湖上大名鼎鼎,绰号叫做“客家圣母”,黑白两道闻风丧胆。    阴婆曾经说起过黑巫门的总堂口就在黄龙府辽塔内,所以王婆婆和明月师徒二人径直越墙进入辽塔之内,发现了位于十层之上的秘洞,明月学艺未成,一时不慎还是落入了水潭中。    “凶手竟然是坤威差,丹巴老喇嘛想要请的那个泰国降头师?”寒生听完王婆婆的叙述后沉吟良久,说道。    “嗯,”王婆婆点点头,接着道,“那两根阴阳公母草已经被坤威差收回供养在他小腹丹田气海了。”    “可惜,老喇嘛人很好,若是有时间,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医好他的。”寒生万分惋惜道。    “寒生,我问你一件事,”王婆婆严厉的目光注视着寒生,然后缓缓说道,“老喇嘛曾经托付给你什么后事了么?”    寒生心中一惊,奇怪,王婆婆怎么会晓得的?    “没有啊……”寒生面色微微发烧,但是语气坚定,丹巴老喇嘛以生命相嘱托的事,自己绝对要守口如瓶,任何人都不能说。于是他仰起了脸,清澈的眼睛坦然的面对着王婆婆。    王婆婆注视着他,许久,叹了口气,若有所思的说道:“唉,寒生啊,今后恐怕你一生就再也不得安宁了。”    寒生心中琢磨着王婆婆的这句话,一生不得安宁?就为那张写着些数字的旧羊皮么?我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的。    老翠花退出耶老的身体,扒在了他的后背上,露出硕大的脑袋瓜,手指着耶老,豁牙露齿的对着王婆婆道:“你是阳公的师父?可这个耶老是黑巫门的祖师爷,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枯槁的耶老后背上突然冒出了个小侏儒,把王婆婆和明月着实吓了一大跳。    “你是谁?”王婆婆警惕的问道。    “女鬼翠花。”老侏儒得意洋洋的说道。    寒生向王婆婆和明月解释了老翠花是关东鼎鼎大名的女鬼,可以附上常人的身体,为人驱魔治病,心地十分的善良,而且还是刘今墨未来的丈母娘。    王婆婆望了眼扒在刘今墨身上那个悲痛欲绝的小侏儒。“是的,小翠花就是刘今墨未过门的媳妇。”寒生说道。    王婆婆有些忍俊不已,青田刘今墨竟然娶了关东的小侏儒女为妻,若是鄱阳湖谷中那个五大三粗的老祖知晓了,还不知怎样吃醋闹将起来呢。    明月则好奇的蹲在了侏儒小翠花的跟前,打量着她那矮小的身材、硕大的脑袋和两片厚厚的嘴唇,明月自幼生长在无名庵中,从未见过侏儒,感到十分的新奇。    “王婆婆,我们必须尽快赶回鄱阳湖谷配药,七日后为刘先生和山人叔叔医治木僵症。”寒生说道。    王婆婆点点头,问道:“好吧,你们先回去,我和明月追踪阳公的下落,此孽徒不除,终将成为心腹之患。对了,他们几位呢?”    小翠花站起身来,手背揩着眼泪,对老翠花说道:“娘,我要和今墨一起走。”    老翠花想了想,说道:“好,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心的女婿,可不想他出事。”    小翠花突然脸一红,低下了头,嘴里嗫嚅着:“娘,翠花要成亲了,我可不愿意你每天夜里还在我的身上……”    寒生心道,小翠花说的不错,那也的确是不太方便。    老翠花“嗯”了一声,说道:“从今望后,娘就再也不上你身了,你俩好好过日子吧。”    寒生心中一惊,忙道:“老翠花,你别想打我的主意。”    老翠花微微一乐,伸手拍了拍身子下耶老的秃脑瓜门说道:“这不就是我现成的替身么?”    耶老闻言大喜,忙道:“太好了,以后我俩可以天天‘哨’了。”    寒生望了望昏迷着的刘今墨,对耶老说道:“耶老,这里秘道位于何处?阳公必是从那儿逃走的,我们也得走那儿出去。”    “水潭下面有石洞连着塔外面的一个小湖泊。”耶老想了半天,终于忆起来了。    “我先下去探路。”王婆婆说着纵身跳进了水潭内,溅起了一爿水花。    王婆婆潜下潭中数米深后,在石壁上找到了个洞穴,她沿着洞内向前游了数十米的距离,水面下豁然开朗,头顶上已是结冰的湖面了。冰层约有一尺多厚,不远处发现了一处冰窟窿,她游入那冰窟内浮上了水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夜幕仍旧是黑沉沉的,寒风如刀,雪花飘飘。    阳公就是从这里撞破了冰层逃走的,她想。    王婆婆按原路潜游回到了塔下地宫内,跃出了水潭。    “不错,阳公就是从这里逃出地宫的。”王婆婆讲述了水中秘道的情况。    “想不到,一千年了,还是老样子。”耶老感慨道。    王婆婆一手夹起刘今墨,说道:“我们走吧。”随即率先跃入水潭。    老翠花钻进耶老的体内,紧接着跳进了水里。    小翠花和明月都会武功,闭气的能力自然超过常人,她俩一左一右夹住寒生,最后潜入了水潭。    寒生生长在婺源江南水乡,虽然也会游泳,但憋气的时间毕竟还是有限,刚刚游到一半,还在石洞之内就已经没气了,他痛苦的摆动着脑袋,吐光了肺里所有的空气,胸腔如同炸裂开了一般,最后只有张开了嘴巴,开始喝水……    这时,一对柔软的大嘴唇按在了他的嘴上,徐徐往里吹着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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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5 23:15:0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三十章

    冥冥中,寒生的潜意识里出现了兰儿,她羞怯着将双唇贴紧自己的嘴巴,一股清新的气息缓缓的流进自己的肺部,他不由得双手死死地搂住了兰儿。    “哗啦”一声响,寒生自冰窟窿里露出了水面,寒风拂面,他冷不丁清醒了,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双手紧紧地拥抱着,两唇相接的正是侏儒小翠花……    寒生大惊,急忙松开了手,小翠花也撤回了那两片肥厚的双唇,对寒生坦然一笑,双手一使劲儿,将寒生推上了冰面。    寒生明白了是小翠花救了自己,心中暗暗感激不已。    明月在身旁把这些看在了眼里,心中微微一荡,唉,要是建国落难,自已也愿意这样舍身相救的。    腊月里的凌晨,冰面上的寒风刺骨,如刀割般,转瞬之间,众人的衣服便已冻得如同铁板一块,寒生禁不住牙齿咯咯作响,浑身颤抖。    王婆婆望了寒生一眼,说道:“赶紧找户人家,好歹得把衣服烤干,寒生没有武功,寒气内侵,定然生病。”    小翠花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排民房说:“那边有户人家还亮着灯呢。”    众人赶紧顶着风雪前行,来到了这户人家门前。    王婆婆敲了敲门,那门竟是虚掩着的,于是她径直推门而入,这是这户人家的灶间,锅台下的灶坑里还燃着火,屋里很温暖。    东屋里传来轻轻的啜泣声,王婆婆脚步轻轻的走了进去。屋子里不大,南北两铺大炕,南面炕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老者,面色呈青黑色,火炕上盘腿坐着一个老妇,正在不停地抹着眼泪。乍见一干人湿淋淋狼狈的闯进屋里,不由得大惊失色。    王婆婆告诉那老妇不要怕,众人夜行不慎落入冰窟窿里,见此屋内还亮着灯,遂走进来想要拢把火烘干衣物。    关东人向来好客,即便妇女亦是如此,那老妇尽管家中老伴病危,但依旧还是下了地,先让昏迷不醒的刘今墨躺在了北炕上,然后到房后抱来柴火,塞入灶坑内,火势顿时大起,火苗噼剥作响。    王婆婆等人均有武功,可以自行运动内力,促进血液循环发热,慢慢烘干各自身上的衣服。而寒生没有办法,只得脱下身上衣裤,只留下贴身的尸衣和短裤,钻进了炕头被子下面,紧挨着那个病危的老头。    刘今墨已经是木僵人,无需再脱下衣裤,躺在火炕上渐渐就可以烘干了。    耶老本是一具干尸,土布袈裟湿乎乎的贴着干皮觉得还蛮舒服的,也懒得去搞干了。    老妇人对深夜突然到来的这些不速之客还是心存疑虑,尤其是那个身披土布袈裟的枯瘦和尚,不但瘦骨嶙峋,整个身体只包着一层黄褐色的枯皮,没有一点肉。还就是那个小侏儒,头大如斗,梳着齐耳的短发,硕大的眼睛,还长着两片厚厚的大嘴唇。    这究竟是些什么人啊?    火炕很热,寒生顿时暖和过来了,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火炕上身旁的那个奄奄一息的老者脸上,他是中毒了,寒生一眼便看出来了。    耶老坐在北炕的炕沿上,歪着脑袋瞅着刘今墨的肚子,心中想,看他的身材于己同样骨瘦如柴,可是肚皮为什么如此丰满呢?好奇之下,便偷偷伸出手到刘今墨的衣服里面摸了一把,咦,怎么硬硬的有几个圆蛋蛋呢?他回头乜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于是胆子遂大了起来,悄悄解开了刘今墨湿漉漉的衣裳,原来在他的腹部绑着一个狭长的油布包。耶老轻手轻脚的再将那油布包解开,原来里面藏着好几摞花花绿绿的纸片和五枚拳头大的五色土蛋蛋。    这是什么东西呢?耶老从来都没有见过。    “哇,好多钱呐!”耶老的耳鼓内响起了体内老翠花的惊叹声。    “你说这是银两么?”耶老抓起个土蛋,拿在手里掂了掂。    “不是这个,是那些纸片片,名字叫人民币,抵得上好多好多银子呢?快放回去,那是我女婿的财产,没想到他还是个富人,小翠花今后吃穿看来不愁了。”老翠花高兴的说道。    这时,耶老听见了寒生在自言自语说着:“奇怪,这位大叔怎么也会中了黑巫门的痰毒呢?”寒生自言自语道。    耶老闻言脸一红,匆忙扔下土蛋蛋,跳下北炕,过来忿忿说道:“胡说,哼,‘太监开会??无稽(鸡)之谈’,我黑巫门从来就没有什么毒痰一类的下三滥功夫。”    “哦?”寒生望了耶老一眼,沉思不语。    王婆婆对寒生说道:“莫非与阳公有关?”    寒生点点头,说道:“这位大叔不识武功,痰毒不会随真气沿仁督二脉扩散至脑部,而是侵入肝脏,五行中肝属木,故脸呈青黑木色,口鼻中隐约散发出一股阳公特有的痰臭气。”    王婆婆疑惑道:“难道阳公也来到了这里?”    “不是的,这位大叔中毒起码已经有些时辰了,”寒生转脸问那老妇道,“大婶,大叔因何中毒?”    老妇说话颠三倒四、语焉不详的讲了半天,寒生才大致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昨日凌晨,风雪骤停,天还未亮,大叔便来到了小湖泊,凿开了个冰窟窿,放下去鱼钩准备钓几条鱼上来过小年。在冰面上候了很久,也没有鱼来吞勾,后来感觉实在太冷了就在想走之际,突见浮标猛然间一沉,他心中大喜,猛提鱼钩却提不动,好大的鱼啊。就在这时,冰窟窿里竟然冒上来个大活人,大叔受到惊吓,竟然一下昏厥过去了。老妇出来喊老伴吃早饭时,才发现他躺在了冰面上昏迷不醒,身体也已经快冻硬了。    老妇将其拖回屋内放在热炕上烙着,老头瞬间曾苏醒过来,匆忙对老婆子讲述了这桩诡异的事儿,随即又陷入昏迷之中了,至此再也没有苏醒过来。    “大叔身上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寒生问道。    老妇摇摇头,表示没有发现。    “脸上有没有绿色的痰液?”王婆婆插嘴道。    老妇想了想,说道:“对了,他的脸上沾着有小一块发绿的冰坨。”    寒生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阳公自水下出来被大叔的鱼钩勾住了,见其已经昏厥便没有再下手,而是朝他脸上啐了一口毒痰,让他因中毒而身亡,这样便不会引起大家怀疑了。”    “可是大叔毕竟醒过来了一小会儿,说出了当时的情况呀。”明月在一旁插嘴道。    寒生解释说:“阳公没有料到的是,昨日清晨的气温极低,毒液未能全部渗入肌肤内就已经冻结住了,就是大婶看见的那坨绿冰,可是回到了房间内后,痰冰融化,毒液渐渐渗入肌肤,最后侵入肝脏便会毒发身亡了。”    “好狠毒的阳公啊。”小翠花听了顿时不寒而栗,心中担心着刘今墨的安危。    “这位大兄弟,您是医生?求求您治治我老伴吧?”老妇面对寒生不住的央求道。    寒生想了想,对耶老说道:“耶老前辈,你可以救他。”    耶老一听来了情绪,自己若能当回医生,也是蛮好玩的,于是高高兴兴的说道:“好哇,老衲早就‘巴掌被蚊子咬??手痒了’,快说吧,怎么治?”    寒生道:“你是皮尸,五腑六藏百毒不侵,只须用嘴便可吸出大叔体内的痰毒了。”    “啊,如此太恶心了!”耶老捂住嘴巴叫道。    那农妇闻言转身望着耶老双膝一曲竟然跪下来,红肿的双眼充满着祈求的目光,“大哥,耶律村梅求求您了,发发慈悲吧。”    “咦,你是耶律家的后人?”耶老诧异道。    老妇连连点头,嘴里说道:“老伴也是姓耶律的,俺们祖上世代一直是看守辽塔的。”    耶老闻言连连长吁短叹不已,手掌直拍脑瓜门。    “大哥,俺哪儿说错了?”农妇惊慌说道。    耶老说道:“老衲这是‘半夜里的寡妇??难过啊’,想当年太祖阿保机横扫大漠,耶律家是何等的风光,可如今却‘八十岁的老绝户头子??后继无人’啊,好,看在你们是耶律家的后人,又看守了老衲这么些年,再恶心也要上,”他一脸悲壮之色,悄悄的问寒生道,“怎么吸?”    “嘴对嘴,一直吸到大叔的脸色由青黑转为红润为止。”寒生解释道。    “唉,老娘我还是清白之身呢。”老翠花在耶老体内幽幽说道。    耶老爬到了炕上老者的身上,枯槁的手指扒开其青黑色的嘴唇,将自己干瘪凸起的尖嘴插入了老者的口腔,开始着力向外吸了起来,一开始发出“嘶嘶”空洞的气流声,一会儿变成了“滋滋”的水音,耶老把身下老者的上下呼吸道、肺叶里面的粘液,甚至连胃里数日前未消化完的宿食都吸进了自己的口中……    “嗯,苞米面大菜饽饽,味道还不错。”老翠花满意的品出味儿来。    明月在一边是在看不下去了,冲出到屋外面,连连呕吐起来,不经意间,发现一条黑影在房后一闪,转瞬即逝,身法极快。    明月心中诧异,足下点地,身子纵起,“嗖”的一声跟了上去,待转过墙角,却已不见了人影。    “明月,你看见了什么?”王婆婆背着手站在身后说道。    “师父,有一个身形极快的黑影,好像在监视我们。”明月回答。    “会是阳公么?”王婆婆问道。    明月想了想,摇头道:“不是,没有阳公那么大的块头,像是个女人。”    王婆婆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嗯,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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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5 23:15: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百三十一章

    屋子内,炕上的老者青黑的面色渐渐褪去了,先是苍白起而转红润了。    耶老慢慢的抽出自己的尖嘴,舌头上还挂着些许粘液,齿缝里嵌着几根绿菜叶的纤维丝,低头看看自己微微隆起的肚皮,打了个饱嗝。    肝脏是脊椎动物所共有的,是人类体内最大的脏器,也是唯一具有再生功能的器官,负责体内代谢、解毒和免疫功能。外来毒素侵入人体,都要由肝脏来处理,交由肾脏排出体外。    阳公的独门痰毒世间无双,极端的厉害,《青囊经》成书于千年之前,故无此记载,因而寒生目前尚无有效化解之道,只有取得痰精后加入药物培养出抗体一法。    炕上的老者乃是一普通人,阳公的痰毒迅速的侵蚀其肝脏,无药可治,而抗体的培养至少需要七日,若活人则不及,因此寒生想出耶老吸毒一法,实属迫不得已。耶老在地宫中曾经吃下过阳公的一口绿痰,其乃皮尸,有魂无魄,脏器干瘪,任何毒都伤不了他。    老者肝脏内的痰毒经由足厥阴肝经的期门募穴徐徐导出,被耶老狂吸产生的负压而散入经络中抽取走,可能世间上,除皮尸外,再无人可以做到了。    那老者清醒了,徐徐睁开了眼睛,老妇欢天喜地的爬上炕去,告诉老伴是耶老救了他的命。老者抬起身子道谢,耶老则摇手致意,伸出舌头舔去了残留在嘴角的最后一滴粘液,自己乍一出山,便救了耶律家的后人,他感到很满足了。    王婆婆面色郑重的走了进来,对寒生说道:“方才屋子外面有高手窥视。”    “是阳公么?”寒生紧张的问道。    王婆婆摇摇头,心情沉重的说道:“像是一个女人,寒生,恐怕是冲着丹巴托付的后事而来的。”    寒生闻言沉默不语。    小翠花已经烤干了寒生的衣服,寒生接过来默默地穿戴整齐。    王婆婆对寒生使了个眼色,说道:“你随我来西屋,我有话要对你说。”    寒生下地跟随着王婆婆来到了西屋,掩好了门,清澈的目光望着王婆婆。    王婆婆犀利的目光盯着寒生看了许久,然后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寒生,我问你一件事,希望你如实告诉婆婆。”    寒生心道,若是要问丹巴老喇嘛嘱托的真相,我是万万不能说的,山人叔叔说的对,世上江湖险恶,自己决不能再像从前与父亲一起时,那般天真,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了,凡事要有心眼儿。    “寒生,《青囊经》中有没有一种方法,能将一个人大脑中的贮存的学识等信息,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脑中?”王婆婆突然间说道。    寒生一愣,想了想,沉吟了片刻说道:“华佗只是提到,若是两个人经络互通,运用阴阳颠倒之术,可以均衡阴阳五行,取长补短,互通有无,达到治疗疾病的目的。但是要一个人的知识传给另一人,世上恐无这样匪夷所思之法。”    “不见得。”王婆婆微笑着说道。    “是什么?”寒生睁大了眼睛,心中却是难以相信。    “祝由科。”王婆婆说道。    寒生吃惊道:“祝由科?”    王婆婆点点头,缓缓说道:“祝由科中有一极高深的‘移形换位’之术,可以在一定的时间内,将一个人的思维暂时叠加到另一人的脑中,但却是不能够持久。我在想,若是结合《青囊经》上的阴阳颠倒之术,就应该可以做到了。”    寒生本是极聪慧之人,又得青囊尸衣绝世二经之助,已是旷古医才,听了王婆婆所言,思忖片刻,想通了几个关键点后,便已豁然开朗,面呈微笑。    “可以做到。”他说。    王婆婆闻言微笑不语。    “婆婆,你的意思是……”寒生揣摩不透王婆婆此番交谈的真正含义。    王婆婆望着寒生,严肃的说道:“寒生,打你在雍和宫接受了丹巴喇嘛的嘱托以后,从此便不得安宁了,无论你在什么地方,危险始终伴随着你,自现在开始,恐遭步步追杀,万分凶险啊。况且,你又不会丝毫武功,婆婆不是危言耸听,担心你甚至连鄱阳湖谷都回不去,便会命丧途中。”    寒生默默听完了王婆婆的说话,心下自是惊愕,王婆婆所言非虚,丹巴老喇嘛之死便是一个征兆,看来那张旧羊皮真的是不吉啊。    寒生此人生性倔犟,即已应允了丹巴老喇嘛,纵使危险再大,他也不会回头的。    他抬起头,直视着王婆婆,眼神已经表明了他的心意。    “我们使用移形换位和阴阳颠倒之术,将婆婆毕生的知识与武功全部都转移给你……”王婆婆平静的说道。    “不!我绝不接受。”寒生异常严肃的说道。    “为什么?你有了婆婆的祝由术功力,那些暗中追杀你的人便不能奈何于你,若是高兴,便可轻松灭了他们。反正婆婆已经老了,时日无多,回想起早年在江湖上,曾经滥杀无辜,双手染血,如今能将自己平生所学交给你这样一个悬壶济世的医者,也算是我白素贞对天下人赎罪吧,也是对古仙有了一个交待……”王婆婆说道,话尽处已是凄楚之极。    “湘西凤凰城梅员外夫妇是婆婆杀的么?”寒生目光直视着王婆婆说道。    “凤凰古城?嗯,是有这么回事儿,当年是为了夺取野拂藏宝图下的手,唉,早年死于婆婆之手的江湖人士又何止梅员外夫妇?多不胜数啊,所以古仙至死也不愿娶我……”王婆婆幽幽道。    “婆婆杀了梅员外夫妻,可曾想过,梅家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他们的心灵会受到多大的伤害?双亲痛失,他们又将如何生活?”寒生的口气竟是异常的严厉。    王婆婆闻言,面色尴尬不已。    寒生长叹一声,轻轻说道:“小影婆婆和刘先生的师父梅一影兄妹的一生,为此而彻底改变了……”    王婆婆一怔,半晌未言语,许久,叹了口气,说道:“寒生,世间坏人有很多,婆婆当年就算一个,而且武功越高,做的坏事也就越多,如今悔之晚矣。所以,婆婆一身的祝由奇术想要传给你,你生性淳朴善良,医德高尚,况且又懂阴阳颠倒之术,这都是天意使然啊,让我白素贞临终之前最后能够做件好事。”    寒生苦笑了一下,说道:“寒生本是一个乡村孩子,偶然间得到了青囊医书,只想默默地为缺医少药的穷苦百姓治病,不想去成为那些武功高强,任意左右别人生命的所谓大人物,婆婆的好意,寒生心领了。”    王婆婆摇摇头,劝慰道:“寒生,你的想法固然没错,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的人生道路充满了凶险,婆婆不知道丹巴喇嘛托付给你了什么事儿,但是,从此你就已经卷入了一场危险和血腥的江湖争斗,以你目前自身的状态,绝对命不久矣。”    寒生淡淡一笑,清澈的眼睛瞅着王婆婆,平静的说道:“婆婆,人生无非短短数十年而已,生又何喜?死又何惧?若无疾病缠身,已是万幸,寒生生性淡泊,由得它去了。”    王婆婆闻言沉思良久,最后终于下了决心。    东屋里,农妇耶律村梅见老伴已经全然好转,心中甚是欢喜,忙不迭的在灶间燃火做起饭来。小翠花将刘今墨的油布包重新包好,系好衣扣,默默地看着他,口中禁不住长吁短叹起来。    耶老坐在炕沿上,正在好奇的望着电灯泡发呆,伸手触触,还挺烫的。他摇摇头,目光又落在了墙上悬挂着的一幅毛主席标准画像上,于是上前以手指轻轻的摸了摸,口里叨咕着:“这人是谁呢?颌下还长着一粒美人痣?画工如此精湛,比耶律倍还厉害。”    这时,王婆婆独自一人走进了东屋内,面对众人郑重的宣布道:“我白素贞,已经决定把我的毕生祝由功力转移到寒生身上,从今天开始,‘客家圣母’就此退隐江湖,寒生将会成为世上第一绝顶高手,当然,他向我保证,只要无人加害于他,则轻易不会对人出手,因为出手必然一招致命,”话到此处,突然提高了声音,“窗外的人给我听着,赶紧滚远点,否则就不客气了。”    窗外“??”一声,似微风轻轻刮过,转瞬远去了,王婆婆知道,那是衣襟带起的风声。    “明月,你过来西屋帮忙,其他人留在东屋。”王婆婆吩咐道,随即唤过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明月走了出去。    “客家圣母?第一高手?”耶老眉头紧蹙,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曾被寒生抓过的手臂。    小翠花说道:“寒生是今墨的朋友,如今能有上乘的武功,今墨醒过来一定会很开心的。”    “听闻客家圣母是南方最诡异的江湖顶尖人物,原来就是这个老太婆啊,不过还是有点厉害呢,方才我刚刚嗅到窗户外面有生人味儿,客家圣母就给道破了。”老翠花在耶老身体里悄悄的说着。    耶老晃了晃脑袋,转身又去研究墙上的那幅伟人像去了。    耶律老妇在灶间贴好了苞米面大饼子,香气喷喷的端了进来,同时拽了几根大葱,另外又盛来了一碗黄滢滢的大酱。    “苞米面大饼子,大葱沾大酱,家里没有什么别的,大家将就着吃吧。”耶律老妇不好意思的说道。    小翠花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迫不及待的剥了根大葱熏点黄酱,一口大饼子一口葱,津津有味的吃起来了。    耶老摸摸肚子,叹息道:“一千年了,真是想吃东西呢。”    老翠花咯咯笑道:“你刚才不是吸了不少东西入腹了么?”    “呃……”小翠花闻言差点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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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5 23:15: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百三十二章
   
    西屋的房门紧紧地关闭着,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连续几日的风雪终于停歇了,冬日的阳光缓缓升起,古老的辽塔屹立在晨曦中,远处的街道上传来了喧哗声,已经有孩子们出门在街头巷尾零星的燃起了炮竹,快要过年了。    东屋里,耶老已经放弃了那幅伟人画像的研究,正盘腿大坐在火炕上,孜孜不倦的研究着炕柜上面一台美多牌电子管收音机,他万分惊奇这小小的方匣子,究竟有谁躲在里面说话。    那炕上的老者已经毒消并下了地,执意要去菜场买鸡割肉,好好的招待恩人们一番,于是在农妇耶律村梅的陪同下出门上街,过不多久就拎回来一只芦花老母鸡和二斤肉,还有些蔬菜,夫妇两人兴致勃勃的开始下厨。    北炕上,刘今墨依旧不省人事,小翠花默默地盯着他憔悴的面容,心中巴望着寒生早日培养出抗体,治愈木僵,之后他俩就要完婚了。    老翠花可能已经睡去,好半天都没有出声了。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窗外的日头已经高高的移到了头顶上,午时到了。    西屋的门开了,寒生与明月一左一右搀扶着王婆婆走了出来……    王婆婆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一脸皱纹,满头的白发,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暗淡而无光,看样子,已是疲惫至极点。    寒生面色有些苍白,惟有目光依旧是十分的明亮和清澈。    明月却是面孔潮红,一脸的娇羞之色,仿佛越发俏丽了。    耶老从炕上蹦下了地,迎上前歪着头仔细的打量着王婆婆,并且探出手指轻轻地触了触她的脸皮,发现与自己的枯皮相差无几了,顿时露出来一丝笑意。    然后他又再看看寒生,小心翼翼的问道:“寒生,你已经是世间绝顶高手,那你还会再哨了么?”    寒生苦笑了一下,没有吱声,轻轻的扶王婆婆上了炕。    王婆婆望着大家,虚弱的说道:“我已将毕生功力转移给了寒生,所剩下的时日已无多,我们这就动身前往鄱阳湖谷,这一路之上定会遇上一些麻烦,大家需同心协力才是。”    寒生默默地来到刘今墨身旁,解开他腰间的油布包,取出一摞钱,递给耶律村梅夫妇,请他们帮着买一辆马车,多余的钱就留下给他们了。    当晚,众人酒足饭饱,休息了一夜。    次日天明,刘今墨躺在了马车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小翠花手持长鞭赶车,耶老与之争夺了几次无果,便怏怏的坐在了副手的位置,其他人也都坐上了车。    耶律村梅夫妇热泪盈眶,道不尽万般感激之情。    小翠花扬起鞭子,“驾”的一声轻叱,马车缓缓的离开了黄龙府。    原野上覆盖着厚厚的白雪,金色的阳光格外的刺眼,农安县城外的三叉路口,一个消瘦的中年男子在踯躅徘徊着,看背影有些失魂落魄,衣衫不整。    “老乡,捎个脚。”那人望见马车举手拦道,满嘴的老呔儿味儿。    “咦,这不是唐山老呔儿冯生么?”寒生说道。    “啊,是你们啊,真是太巧了,你们这是去哪儿?”冯生望了望车上的人,警惕的说道。    “南下,回江西老家。”寒生回答。    冯生跳上车来,两个黑灰色的大眼圈印在脸上,显得疲惫不堪。    “我正好搭车返京,可以一路同行,哈,对了,你们找到那个什么阳公了么?”冯生一面说着,一面目光盯住了躺在棉被下面的刘今墨,诧异道,“咦,青田刘今墨,他怎么了?”    王婆婆没有见过此人,皱了皱眉头,对寒生说道:“寒生,此人是谁?”    寒生忙道:“这位冯生是京城里吃官饭的,公安部刑侦局的特工,我们来黄龙府的那天晚上认识的。”    王婆婆哼了一声,这些衙门里的捕快缠上身很麻烦的。    冯生不待答话,兀自伸出手来,翻了翻刘今墨的眼皮,吃惊道:“青田刘今墨已经休克了……是怎么回事?”    寒生解释道:“突发重病,只有送回老家去了。”    冯生直盯着寒生的眼睛,狐疑道:“为什么不送去医院抢救,反而千里奔波南下呢?”    寒生无奈,只得叹了口气说道:“我本人就是医生,刘先生染的不是一般的疾病,而是‘木僵症’,也就是西医所说的植物人,去医院也无法医治,所以还是送回老家慢慢调养。”    “哦,”冯生心存疑虑,转过头一眼瞥见了耶老正偷偷的看他,心中不禁吓了一跳,此人怎地如此枯槁,像是一具风干的木乃伊一般?    “这是什么人?”冯生惊愕的问道。    耶老赶紧缩回头,将脑袋藏进了大衣里,闷不吭声。    寒生紧忙打圆场道:“他叫耶老,患了严重的营养不良症。”    冯生点点头,叨咕着:“瞧那样子,根本不像个能喘气的活人嘛。”    耶老躲在大衣里面忍不住反驳道:“你才是‘掉地上不蹦???一块死熊呢’。”    “你说什么!”冯生耳朵挺尖,一下子听到了。    “这位大哥,何必同一个病人计较呢?”明月在一旁轻轻微笑道。    冯生闻言转向说话的姑娘,顿时目光呆滞住了,女孩明眸?齿,肌肤如凝脂,清丽而脱俗,说心里话,他在京城从来没见过如此俊俏的姑娘。    冯生心道,这辆马车上坐有朱寒生、小侏儒、木乃伊耶老、一个虚弱的老婆婆和那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再加上植物人青田刘今墨,总共是六个人南下江西。此地奔江西近两千公里的距离,而这三挂马车日行最多也就是两百多公里,途中须得十日之久,况且途中吃饭住宿和喂马所费不菲,为什么不坐火车呢?推断下来只有两个可能,一是青田刘今墨病因可疑,难以混上列车,二是他们根本就不是回江西去。    冯生越想越觉得可疑,而且他们不但知道万金塔血案凶手的真实身份,而且一定还隐藏有更多的秘密,这条线索十分重要,破案与否全在于此。    冯生想到此处,先是试探着问寒生道:“天寒地冻的,你们干嘛不坐汽车到长春,然后改乘火车进关呢?”    寒生微微一笑,解释道:“婆婆的老家在唐山,好多年没回去了,想顺路瞧一眼祖坟。”    冯生点了点头,这种说辞也算勉强过得去。    “哦,原来老婆婆是唐山人啊,我可是滦县的啊,正宗的老呔儿乡亲呢,不知老婆婆是唐山哪个乡?”冯生紧追不舍道。    “开平。”王婆婆接茬道,她已经感觉到这个京城公安部的捕快嗅到些什么,缠上来了。    “开平,那儿地下都是煤海啊,1878年,清政府成立了‘开平矿务局’,采用西式凿井,是中国最早使用机器采煤的地方,并造出了中国最早的蒸汽机车??龙号机车和第一条准轨铁路,就是唐胥铁路了,那儿我可熟了,可以当你们的向导。”冯生越说越显得近乎。    王婆婆“哼”了一声,默默地望着白雪皑皑的田野和远处几棵孤零零、光秃秃的白杨树,没有搭茬。    冯生浑似不觉般,转脸问寒生道:“对了,寒生,那天晚上我喝多了,但好像还记得我们进去那个半截子塔的地宫里面了,是么?”    寒生只得点点头,口中含糊的“嗯”了声。    “可是后来我怎么突然间会在农户家中喝醉了呢?那时间,你们去哪儿了?”冯生说道,并观察着寒生的表情。    寒生打着马虎眼儿,说道:“我们看你醉的不省人事,当然就走啦。”    “是去找阳公了么?”冯生蓦地目光炯炯。    寒生摇了摇头,目光转向了一望无际的雪原,萧瑟而悲凉,一只孤独的老雕嘶鸣着划过天空,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天际处。    婺源南山,即使腊月里也还是郁郁葱葱的,山里的鸟儿不停地鸣叫,茅草房里飘出柴草燃烧的烟香味儿,自已耳边仿佛又响起了父亲捣药的声音,一切是那么的亲切……    寒生的眼睛湿润了。    一辆草绿色的吉普车晃晃悠悠的从身旁超越过去了,车窗内闪过一张似曾相识的脸,短发白面,鹰鼻素口,柳眉杏眼,颌下一粒美人痣……    筱艳芳!    寒生心中赫然一惊,他怎么跟上来了?转头望了望马车上的其他人,众人大都裹紧了棉衣,昏昏欲睡,方才还追问不已的冯生,此刻都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了。    这么说,王婆婆和明月前脚刚出关,筱艳芳就追踪而来,金道长为何派他来黄龙府呢?寒生隐约感到危险逼近了,王婆婆说的不错,自己已经卷入了一场暗涛汹涌的江湖争斗中去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丹巴老喇嘛的那张旧羊皮,说穿了,就是那几组数字。    可是金道长几个不是丹巴老喇嘛的朋友么?    寒生仔细的回忆着当时的情况,自己曾经问丹巴老喇嘛,为什么不托付给他的朋友金道长、柳教授和筱艳芳等人,而是给自己,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呢,记得老喇嘛当时回答说,他们早已经被人盯上了……    什么人在盯着他们几个呢?是阳公么,还是小翠花?    自己见识过筱艳芳的轻功,绝非阳公小翠花可比,那独臂教授的武功不知怎样,但金道长肯定是有两下子的,丹巴老喇嘛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担心成这个样子呀?    或许,还有更厉害的人物隐藏在暗处,寒生想。    自己是一个不经意间偶然闯入的局外人,而且即刻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没有人会注意到,所以丹巴将羊皮交给自己是最安全的,他一死,线索就中断了,恐怕将来也不会有人来找自己对暗号,索要那张旧羊皮了。    筱艳芳的出现,说明金道长等人怀疑到了自己的头上,线索接上了……    可他们是敌是友呢?寒生百思不得其解。    傍晚时分,马车驶进了一家大车店,看招牌,这已是辽宁省的地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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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5 23:17:4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三十六章
   

    人群中有人抢白道:“你是谁?怎么乱动人家尸体?”说话的是死者一起的那个车老板。    “是啊,我们还是等公安局来人吧,保护现场要紧呢。”人们七嘴八舌的嚷起来。    冯生站起身来,自怀中摸出一个封皮印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烫金字样的棕色本本晃着说道:“肃静!我是公安部刑侦局侦查员。”    人们瞪大了眼睛,崇敬的望着那个小小的证件,随即安静了下来,接着变得忐忑不安,纷纷往后退缩着。    “我怀疑这是一起严重的情杀案件,手段特别的残忍,估计凶手与受害者相熟,而且丝毫未加防范,否则谁能够在腊月寒冷的凌晨时分,恰好守候到受害者出门呢?所以,我断定凶手就隐藏在我们的中间,并且昨天晚上也一同睡在这间屋子里。现在我宣布,在案情调查期间,任何人都不得离开。”冯生威严的说道,目光颇意味深长的瞥了寒生一眼。    寒生注意到了冯生疑惑的目光,难道他是在怀疑我么?不过自己确实是在半夜时分回来的,看来情况有些不妙呢。    “冯同志,我们必须今天早上启程赶路。”王婆婆在明月的搀扶下,虚弱的说道,但语气却十分的干脆利落。    “不行,出了人命案,任何人都不能离开大车店一步,等着县局来人再说。”冯生断然拒绝道。    “你要怎样才能放行呢?”王婆婆冷冷道。    冯生挺直了腰杆,理直气壮的摆出衙门里的口吻说道:“除非找到凶手,或者上级指示可以放人,大家说对么?”    众人纷纷说不错,不但应该等当地政府来人,还应该等着死者的家属到齐,凶手不但要擒拿归案,而且还要逼他给受害者家属以经济上的补偿,因为死者不但年轻,而且是个壮劳力,每年起码能挣4000多个工分,价值3000多元钱呢。    寒生心想这下麻烦了,自己还急着早点赶回去配药呢,万一拖个十天半个月,岂不耽误大事了?    焦急之中,他的目光瞥见了耶老,耶老对他挤了挤眼睛,嘴一撅,仿佛他有办法似的。    冯生突然身子微微一颤,张口对大家说道:“我给大家唱上一段好不?”    众人一愣,那边冯生不待大家回答,早已轻启朱唇,清了清嗓子,尖声尖气的唱了起来:“哎……打起大鼓站台前,今天群众来的全,有掌包的有大鞭,有领导还有社员,大家一块咱们扯扯大缆,哎咳哎咳哟啊……    寒生知道,这是老翠花来救急了。    在场的关东人一听这个来自京城的公安竟然唱起了关东神调,莫不惊讶不已,随即便融入进了那熟悉优美的曲调中去了。    “大家竖起耳朵听我言,我是公安部的侦查员,不要吵来不要闹,不要喊也不要叫,凶手是谁我知道,捕贼擒凶属我最地道,哎咳哎咳哟啊……屋子窄,主就多,炕一宽,就犯迷糊,你们大家犯不犯迷糊啊……”冯生停下来望着众人。    “迷糊,迷糊!”几个关东汉子笑着吼了起来,现场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    那冯生接着唱道:“张三吃死孩子不会叫,凶手的摸样听我学(关东音ia),此人是个双视目,绝对不是独眼狼,而且还长着高鼻梁,茭瓜脑袋豹花凸,转圈有毛中间儿溜溜光啊,哎咳哎咳哟啊……”话音未了,众人齐声喝彩,高声起哄:“豹花凸!豹花凸!”    “得儿呀呼嘿……得儿呀呼嘿,我说话你别犟,他们几个像不像?老太婆收刀枪,早就把那膫子忘,小侏儒更不像,从来没敢往那上想,大姑娘真漂亮,掌包的小熊样儿,俺们压根儿就没看上,哎咳哎咳哟啊……”    “没看上!没看上!得儿呀呼嘿……”关东汉子们竟然激动得也随着韵律合唱了起来。    冯生涨红了脸,吐沫星子四溅,接着唱道:“女人们咱说了,现在来把男人表一表,这小子气势威,马肥枪快胜岳飞,直扑黄龙府,枪挑小梁王,十道金牌还是遭了殃,南方人来北方,水土不服你叫他如何来起秧啊,哎咳哎咳哟啊……还有那个干干瘪瘪的老棺材瓤儿啊,你看像不像?”    站在前面的几个汉子伸手掌抹去溅到脸上的吐沫星儿,齐声叫道:“不像!不像!”    “哎……他们几个这个样儿,想要赶路回家乡,我跟车上县去报案,政府早点来把凶手降啊,你们大家让不让?哎咳哎咳哟啊……”冯生的尾音徐徐落下。    “让!让!”众人笑着叫道。    寒生等人坐上了马车,小侏儒一甩长鞭:“得儿,驾!”驶离了大车店,取102国道一路直奔山海关而去。    马车上,王婆婆望着冯生,说道:“老翠花,你先不要出来。”随即又转过头来,紧绷着脸,双眼严厉的盯着明月。    “明月,是你干的?”许久,王婆婆终于开口说道。    寒生闻言一惊,忙向明月望去,就连耶老也转过身来了。    “师父,他非礼我……”明月低下了头,小声的说道。    “怎么回事?”王婆婆依旧是冷冷的说着。    明月红着脸,声如蚊蚁:“凌晨,大家都睡着了,我要出去方便一下,便出门蹲到了墙拐角后边,正在方便的时候,那个臭男人跟上来了,于是我就……”    “可你下手也太狠了,教训他一顿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杀人呢?”王婆婆怒气尤甚的埋怨道。    明月轻轻的啜泣了起来,泪眼汪汪的望向了寒生,希望他能为自己说两句好话。    “明月,那汉子也是有家室的人,你想想,你杀了这户人家的男人,他的老婆和孩子怎么办?家里的老人今后谁来赡养?唉,你毁了好多人啊。”寒生一边说着,一面直摇头。    耶老在一旁插嘴道:“是啊,小妹妹,你人长得漂亮,可是下手却如此狠毒,‘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由自可,最毒妇人心’。”    明月闻言嚎啕一声大哭起来。    王婆婆没有再说话,把眼睛瞟向了远方白雪皑皑的山麓,风儿吹散了她额头上苍老的白发,心事重重,像是一尊落魄的雕像般。    众人无语,只听得见马蹄得得和车轮碾压积雪的嘎吱声。    “咦,我们怎么走啦?县局来人了么?凶手是谁?”冯生突然间清醒过来,茫然的问道。    众人皆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寒生才默默的说道:“他们说凶手是个高鼻梁、双眼皮的豹花秃,于我们无关,所以放我们走路了。”    “豹花秃?嗯,有一定的道理,我就知道这是一起情杀案,凡是秃顶的男人其性欲必强,因为雄性激素分泌过剩的缘故,这样的男人最容易搞破鞋。”冯生头头是道的分析着。    坐在马车前面的耶老摸了摸自己的秃头,赶紧竖起大衣领子来,意图遮住他的脑袋。    “好在我们这里没有谁是豹花秃。”冯生道。    “绝对没有。”耶老小声的重复了一句。    “婆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换乘火车?”寒生担心刘今墨和山人叔叔的病情,禁不住的说道。    王婆婆叹了口气,道:“入关后到开平就不远了,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回来原籍看看了,可能婆婆这次就不走了,你们自己回去鄱阳湖谷吧。”    “为什么?”寒生不解的问道。    “婆婆已经油尽灯枯,算下来只有数日时间了,等到了老家,婆婆还有些未了的心事托付于你。”王婆婆的语气充满了沧桑感。    寒生一怔,忙说道:“婆婆,让我给你把下脉。”    王婆婆苦笑了两声,道:“不必了,婆婆心中明了自己的寿限,况且活得已经太久了,心也早已死去多年了,随缘吧。”    “师父,你别吓我,明月以后不敢了。”明月带着哭腔拉着王婆婆的手说道。    王婆婆没有言语,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口中喃喃说道:“要进山海关了。”<h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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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5 23:20: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百三十三章

    关东自古以来,民间运输靠的都是骡马大车,所以便出现了以接待长途运输大车为主的旅店??大车店,其坐落位置一般都邻近交通要道或在较大城镇的周边地带,相隔十里二十里就能遇到一处,以方便赶车人在途中休息。现在东北以“店”命名的地名,很多都是以那里从前的某家大车店名沿袭而来的,如“普兰店”、“瓦房店”等等。    这家大车店的名字叫做“赵家店”,店主家姓赵,据说前清时就在这儿开店,已经有好几代了。大车店房一般都是通敞的大间,南北两铺对面大炕,一间屋能住十几人甚至几十人,收费也很便宜,基本上属于最低档的旅店。虽然如此,大车店周围要有比较宽阔的可利用空间,保证有停放大车和拴喂牲口的地方。住店的车老板儿一般都是跑了一天的路,人困马乏、又累又饿,所以进店安置好车马后,伙计给端上热腾腾的洗脸水和饭菜,吃完倒头便睡,次日天亮就套车上路。住这种店的人虽然大多数是只睡一宿,但只要在店里吃住顺心,车马货物安全,就会有很多的“回头客”,有的车老板甚至宁可多跑一二十里路,也要赶到自己熟悉的店里休息。因为大车店是外地客人比较集中的处所,周围也带动起一些相关的买卖。比如小饭馆、钉马掌的、卖草料的和日用杂货的等等,至于卖烟卷、花生瓜籽的往往还偷偷的拉皮条,物色客人并带去屯里某个“鸡窝”处,额外收取点小费,这里尽管算不上什么高雅舒适的场所,却也是车老板赶路途中必不可少的家。    赵家店里已经落脚了两三拨大车,几个赶脚的汉子已经赤条条的钻进了油腻的被窝里打着呼噜,有一个络腮胡子大汉露出半拉身子,正在自己的内裤上认真的抓着虱子,每抓到一只便丢进口中,“嘎嘣”一声恶狠狠的咬死,随后啐到炕下。还有几个正盘腿坐在火炕的炕桌上,端着粗瓷大碗喝着烧刀子,一盆白菜粉条炖土豆,上面码着几块精瘦精瘦的猪肉片,那时节猪也吃不饱,所以肥肉是很珍贵的。人们抽着叶子烟,满屋子里弥漫着辣鼻的烟草味儿、臭汗味和一股说不出来怪怪的气味儿……    明月禁不住蹙紧了鼻子。    “这是跑腿的味儿,越老味儿越大,”耶老得意的介绍道,“‘木匠斧子瓦匠刀,跑腿的行李大姑娘的腰’,关东四大娇中最娇的当属跑腿的行李了。”    “什么是‘跑腿的’?”明月嘤嘤细语的问道。    软浓的南方口音吸引了那几个赶脚的目光,他们一瞥之下顿时俱自发呆了,关东从来没见过如此标致的娘们儿。    “‘跑腿的’就是赶脚的光棍儿啦,喏,他们都是,”耶老笑嘻嘻的指了指炕桌旁的那几个发怔的小伙子,“老衲可是最老的跑腿子了。”    店家伙计抱歉的说道:“俺们这大车店没有专住女客的房间,只有大家挤一挤了,女客睡一头。”    店家老板走上前来陪着笑脸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如果感觉不方便的话,我带几位女同志到屯子里去借住一宿如何?”    王婆婆淡淡一笑,说道:“不必了,”手一指北炕头,“就在那里吧。”    王婆婆在江湖中闯荡近百年,自是不在意世俗之事,小翠花只要能够躺在刘今墨的身边就已经满足了,老翠花借宿在耶老身体里,更是无所谓,惟有明月感到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关东地方寒冷,人们极少洗澡,加之睡火炕易出汗,身上多生泥垢,因而普便长有虱虮,为防其夜里噬咬刺痒,因此无论男女老幼,均喜一丝不挂入睡,这也是关东一大习俗。    大车店南炕有一排长长的窗户,上下两扇,下扇是宽敞大块玻璃的,而上扇则是细小的方格窗,糊着窗户纸,最底下一排小格子的窗户纸大都已经破损,露出些洞洞,虽有凉风灌入,但因面南,故无凛冽寒风,对于睡在热炕头上的跑腿子来说,并无甚影响。    窗户纸上破损的这些小洞,其作用可就太大了,跑腿子晚上若要起夜,光身子出去易受凉,摸黑穿衣服又嫌麻烦,于是他们便站在炕上,将小鸡鸡自洞中伸出,哗哗尿便是,既方便又快捷。那些尿液射入院子里,与栓在那儿的骡马撒的屎尿混和在了一起,片刻便会冻成了黄褐色的冰坨坨,次日,店家伙计以十字镐起出,丢进粪堆,开春后种地好用。    饭后,王婆婆与明月在北炕头合身而睡,火炕烧得很热,甚至无需盖被子。小翠花挨着明月,右边是已经成了植物人的刘今墨,寒生旁边是那个老呔儿冯生,最后是耶老。耶老不顾老翠花的劝说,坚持要脱光了赤条条的去睡,后来脱了一半,发现自己实在是太瘦了,所以才闷闷不乐的作罢。    屋里暖洋洋的,跑腿们的目光时不时的瞥向了明月,酒喝的也均比平时多了不少,醉醺醺的说些下流的笑话。    “寒生,你手上的指纹很是奇怪呢?”冯生躺在炕上抓过寒生的手掌惊讶的说道。    “是么?”寒生不在意的敷衍着。    “你看,你10个手指上面一共有4个弓形纹,2个反箕,4个正箕,这种指纹的组合,是一种高度异常,在理论上这种组合出现率是百万分之三,是47条染色体综合征的患者,不能生育,而且无法医治。”冯生极认真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寒生笑着问道。    “我在公安部刑侦局的痕检处干过好些年,见过生有同样指纹的几个案例。”冯生说道。    “那又怎样?”寒生饶有兴致的问道。    “他们都死了。”冯生道。    “是吗?”寒生微微一笑。    冯生叹了口气,解释道:“理论上是这样的,指纹是人体独一无二的特征,现在全世界所有的人口中,没有两个人的指纹是相同的,因此,当今世界各国司法部门都把指纹作为‘物证之首’。这么说吧,一个人在胚胎期,如果神经类型受损、发育不良的话,就会导致指纹发育不良,因此,通过指纹就可以分析到神经类型发育是不是正常。换句话说,一个人神经方面的缺陷,一定会在指纹上有所表现的。”    寒生笑道:“你是公安人员,也相信民间的那些‘一斗穷,二斗富,三斗四斗卖豆腐,五斗六斗开当铺,七斗八斗坐着走,九斗加一斗,背着花篓满街走’的传说么?”    冯生低声说道:“从概率学上来说,这些都是对的。”    “一螺穷、二螺富、三螺煮酒卖豆腐,四螺开当铺、五螺作媒婆、六螺傍黑去作贼、七螺拾马粪,八螺骑马上白坟、九螺平地朝天子、十螺南面做金墩。嘻嘻……”耶老突然从身旁的被窝里探出头来说道。    冯生兀自吓了一跳,扭过脸来瞪了耶老一眼,耶老又缩进了被窝里,不吭气了。    寒生躺在炕上,中医里有关指纹的诊病也有涉及,如《小儿指纹诊病歌》曰,“小儿风气命三关,色泽长短仔细辨。青色为惊淡疳积,紫纹具热红受寒。指纹浮现病在表,病证在里纹沉暗。三岁孩提休问切,浅红络象保康安”等等,但是像冯生所说的那样耸人听闻倒是没有的。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姑且听之妄之吧,寒生寻思道。    “你喝我的血,我吃你的肉……”耳边突然传来恶狠狠的说话声。    寒生大惊,忙挺起身子望去,原来南炕上的那个络腮胡子不知又从哪儿又摸出一只虱子来,丢进了嘴里不停地叨咕着。    寒生觉得好笑,眼光扫过房门口,正好瞥见那个店伙计站在门槛外在朝他招着手……    寒生疑惑着以手指指向自己,那伙计点点头。    寒生起身穿上鞋子下了地,向屋外走去,身后,耶老好奇的探出了脑袋。    “你是要找我么?”寒生问那伙计道。    店伙计见左右无人,悄声说道:“是的,外面有个人找你,并说别让其他人看见。”    “谁呀?”寒生疑惑道。    “是个女人。”伙计暧昧的一笑。<h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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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5 23:21: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一轮弯弯的残月,倒挂在高大的白杨树枯梢上,孤零零的鸟巢上探出一只乌鸦的脑袋,冷眼望着世间,清冷的月光洒在白雪覆盖的原野上,倍感苍凉。    月光下,站着一个体态妖艳的女人,随风散发出一股留兰香雪花膏的淡淡香气。    “筱艳芳?”寒生淡淡一笑道,他知道,这个追踪而来的京城名旦一定会露面的。    “寒生,关东的天气还习惯么?”筱艳芳白皙的脸上面无表情,目光冷艳之极。    尽管寒生已经知道他为何而来,但自己也只能够假装糊涂,装得一时便一时了。    “真想不到会在这儿遇见你,金道长、柳教授还有丹巴老喇嘛都还好吧?”寒生热情的说道。    寒生毕竟江湖经验尚浅,一开口便露了馅儿,王婆婆在雍和宫见到丹巴喇嘛已死,而且现在且与寒生一路同行,寒生现在却问到丹巴是否还好,岂不是明知故问?    筱艳芳嘿嘿冷笑了两声,心道,这雏儿还是太嫩了些,自己索性也不戳穿,于是悲伤的说道:“寒生,丹巴喇嘛已经去世了,金道长让我赶过来找你,询问你点事儿。”    “什么事儿?”寒生清澈的眼睛望着筱艳芳道。    “嗯,这么说吧,”筱艳芳看着寒生眼中的那种坦然的目光,思忖着说道,“丹巴喇嘛在你走后,跟金道长说了,他曾托付给你了一件事儿,要我们三个人协助你来完成,如果你认为自己不方便或是有困难,交给我们来做也可以。那么,你现在是否感到不方便或是有困难呢?是否愿意交给我们来做呢?”    寒生明亮的眼睛依旧坦然的望着筱艳芳,平静的说道:“丹巴老喇嘛要我办的事情,你们代替不了的。”    筱艳芳心中一阵激动,忙说道:“我们会努力去做的,你快说,是什么事情?”    “丹巴老喇嘛是个菩萨心肠的人,他要我以后一定要遍访杏林,通查医书,找到根治‘阴阳草’绝降的医治方法,为民除害。”寒生说道。    “他就只说了这些?”筱艳芳刚刚泛红的脸色骤然间又暗淡了下去。    “是啊,丹巴老喇嘛真是个好人,他说,做一个好医生,一定要精益求精,努力学习,‘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人家白求恩大夫不远万里还来到中国,愚公那么大岁数了还在那里搬山,还有,张思德烧炭,李自成进京……”寒生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住口!”筱艳芳实在听不下去寒生的胡诌了。    “要是没有什么事儿的话,我要回去睡了。”寒生打了个哈欠道。    好小子,黄毛还没褪,竟然耍起我筱艳芳来了……慢,这小子如此毫无忌惮,莫非那个高深莫测的老太婆真的将一身的武功过给了寒生?不行,谋定而后动,我得先试探一番,想到这儿,筱艳芳脸色变得妩媚动人,摸摸腰掐了掐臀部说道:“寒生,你还年轻,在江湖上行走要学点防身之术才行啊,就像我筱艳芳,艺色双绝,若是没两把刷子,岂不是竟让那些戏迷们揩油吃豆腐了?”    寒生笑了笑,没有做声,心想,这戏子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了,听王婆婆说,他曾用极快的速度以指甲割杀了那个泰国降头师坤威差,如此滥杀,应该是个恶人,尽管那个降头师是害死丹巴老喇嘛的凶手。    “所以,学一点轻功还是必要的,喏,你瞧,这株粗大的白杨树,底下的大树杈差不多有两层楼高,你看着我如何上去……”筱艳芳话未落音,早已屈膝、扭臀、拧腰、提气、亮相,然后“嗖”的蹿起一丈多高,手掌轻轻在粗糙的杨树干上一按,身子骤然间又再一次升起,一屁股坐在了高高的树杈上。    哇,这一手看的寒生直咋舌,关键是筱艳芳的身形动作非常具有戏剧的韵味和美感,与湘西老叟白毛瑟瑟的飞天穷酸像截然有所不同。    此刻,筱艳芳坐在树杈上又亮了一个相,定格了一两秒钟,然后轻轻的跃到了地上。    “寒生,先看看你能蹦多高?”筱艳芳站在树下笑嘻嘻的问道,一面摆弄着长长的指甲。    哼,寒生,若是老太婆故弄玄虚,根本就没传什么天下第一的祝由神功,我就先掳走你,抽丝剥茧的慢慢拷打,丹巴究竟对你说了什么……突然,筱艳芳的眼睛呆滞住了……    寒生双手下垂,身子竟然轻轻的飘起,飘啊飘,一直向上升到了高高的树梢上……背影投映在一弯残月上,如同仙人一般。    “神奇的祝由术啊……”筱艳芳不由得长长叹息道。    筱艳芳垂头丧气的一跺脚,身影一闪,迅速的消失在了茫茫旷野之中。    寒生的身边鸟巢里探出一只硕大的乌鸦脑袋,横眉张嘴就是一口,箝住了寒生的手背……    “哎呀!”寒生骤然气泄了,身子猛然间往下一沉,慌乱之中幸好双手抱住了一根树枝,颤悠了几下,这才没有坠落下去。    “坏了,老翠花,我下不去了。”寒生急道。    “我说让你一定要沉住气的,这样我才好发功,你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老翠花在寒生体内不满意的嘟囔道。    方才,寒生从炕上下地,应店伙计招呼出门,被好奇的耶老发现,耶老摩拳擦掌的想要爬起来也跟着出去,却被老翠花制止了,然后附身在了寒生的身上,一同出去看个究竟。    当筱艳芳要寒生上树时,老翠花在寒生耳边悄悄告诉他说有危险了,这个筱艳芳绝对不怀好意,叮嘱寒生如同上次飞跃辽塔围墙一样,全身心的放松,惟有意念上升,配合老翠花在寒生体内发功,果然飘起的十分顺利,直到惊动了那只大乌鸦……    寒生紧紧地搂住杨树杈,低头望下去,天哪,太高啦。    “不要紧,继续全身四肢放松,想象自己想雪花一样漂浮在空气中。”老翠花叮咛道。    “一松手就掉下去啦,况且我记得上次说的是鹅毛,不是雪花。”寒生提醒她道。    “雪花同鹅毛都是一样的,总之越轻越好啦。”老翠花不耐烦的说道。    越轻越好?寒生想,那还不如吴道明的阴锥呢,轻飘飘的,头上还打着卷……想着想着浑身松弛了下来,接着手也松开了,身子重又飘浮起来了,晃晃悠悠的往下落,临近地面时,还画了个圈……    寒生稳稳的站在了地面上,哇,好险,他长吁了一口气。    “怎么样?很容易做到吧?”老翠花得意洋洋的说道。    “再来一次。”寒生道。    “什么?”老翠花问。    “我说再来一次吧,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寒生兴致勃勃的说道。    “行是行,不过刚才你在意念中想什么了?怎么落地时还打了个圈?”老翠花疑惑道。    寒生心中暗自发笑,没有回答。<h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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