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的报复 校园后面坟场上的故事

玄鹰

幽明中学坐落在萌山脚下。学校后面是片坟地，严格来说，学校就建在坟场上。听附近村民说，他们亲眼看见平地建操场时，还弄出许多死人骨头呢。圆圆的头盖骨在坑里动了动，吓的壮小伙脸煞白煞白，几个胆大的用铁锨戳了戳，“呱”的一声从里面蹦出一只癞蛤蟆，吓得大伙冒了一身汗。


坟场后面就紧连着萌山，坟堆象脓瘤顺势在山坡上蔓延开去。村民在山坡上筑了一道道石堰，把土圈起来种上庄稼。坟堆便在地里，出于庄稼人对土地的珍惜，坟堆越来越小了，最后只能是一筐土大小权算是标志了。沿着山道向上走，走个二三里地便是萌山林场。


萌山林场是县第二大林场。五几年时这里可热闹了，一群群人把一棵棵环抱的大树放倒拖下山架进了火炉炼出一块块大铁砣。留住爷爷看着这样糟蹋觉得可惜，便拿了杆土炮在山门前一坐一边抽着旱烟，一边拿枪瞄准上山的人，谁砍树就跟谁拼命。留住爷爷的枪法极准是远近闻名的。这样总算把这林子给保护了下来。几十年过去了，现在的萌山郁郁葱葱，一眼望不到边了。


留住从小跟着爷爷长大，和爷爷一起看山护林，时不时进山打点野味，也从小练就了铁胆。爷爷告诉留住他打猎有两种东西决不打，一是狐狸，二是黄鼠狼。爷爷说这两种东西非妖即仙，碰不得。上中学的留住觉得爷爷迷信，并没有把爷爷的话记在心里。


后来留住长大了，上县城读了高中考了大学。爷爷已经七十多岁了，为了照顾爷爷，留住毕业便到山下的幽明中学教书。


幽明中学是方圆几十里地唯一的中学，有许多学生需要从很远的地方来上学，需要住校；也有许多老师是外地的便都住在学校。学校由以前的几名老师一百多名学生，发展成几十名教师一千多名学生，立刻热闹起来。老人们常说，古私塾旁常有坟地，只有学生才能压住鬼精气。萌山脚下立刻有了生气，连山坡上的坟堆似乎都不那么鬼魅了。


学校住房比较紧张，留住，不，到此我们不能再这样叫他了。留住姓刘，我们就叫他刘老师吧。刘老师是本村人，自然在校内是没有地方住了，他便每天步行上山和爷爷住在一起，又照顾了爷爷，刘老师很愿意。还有在上下班的路上，刘老师总会碰到一些小动物：兔子，獾，黄鼠狼。他们到处乱窜，有点不认生。刘老师便每天在上学校的路上下几个套，放学回来总能有些收获，倒霉的野兔被套了不少，黄鼠狼却并不好套。那天刘老师偏偏套住一只黄鼠狼。那是一只很大的黄鼠狼，她体态有些臃肿。它被绳套拴住了腿，刘老师发现它时，它似乎已挣扎的没有力气了，绳套已深深地嵌在它的后腿里。小刘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绳套解开，那只黄鼠狼似乎用眼睛看他呢，黑黑的眼睛里是柔意的祈求，但小刘并没注意这小动物的眼睛。小刘老师只是摸摸它厚实的皮毛觉得能卖几个钱，便高兴的把它提溜回了家。


那天刘老师没有晚自习，回家后，爷爷不在家，他知道爷爷又上林子里转游去了。刘老师便想赶快拾掇拾掇，今晚和爷爷喝一盅。天将黑未黑，他用一根绳子把黄鼠狼的头一系，往柱子上一拴准备下手。黄鼠狼还活着，小刘看见那双眼睛瞪着自己，明净净的又似乎有些哀怨。刘老师握刀的手有些颤，但他还是动手了。他割开它的头皮的一瞬间，那双眼睛犀利惨亮的一闪，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鲜血。刘老师放下刀，双手一用力，黄鼠狼的整张皮便被剥了下来。被剥了皮的黄鼠狼在绳子上扭动，眼珠鼓鼓的泛着青光。刘老师用一把干柴填充进黄鼠狼的皮囊中，把它挂在通风的秆子上。然后，他又要给黄鼠狼开膛破肚，在刀划开它肚子的时候，小刘老师惊呆了。在它的肚子里竟然有只小崽，正闭着眼酣睡呢。刘老师立刻觉得脊梁骨冰凉，他扔掉刀子坐在地上，点上一根烟使劲抽了几口，平静了一会儿，夜有些静，山风在林间旋转着。黄鼠狼的尸骸在绳子上摇晃，小刘老师站起身来，缓缓拿起刀……他把小崽子从母体上剥离开来，扔进了坑里，严实实的埋了起来。然后把剩下的在案板上切成块，放进了沙锅，用木柴炖在了炉子上。

做完这一切，小刘老师便坐在石凳上等爷爷回来。月亮狡黠的挂在天边，天看上去很明净。远处传来脚步声，刘老师知道爷爷回来了。爷爷看上去很疲惫，刘老师迎上去说爷爷这么晚了才回来呀！顺手帮爷爷把肩上的猎枪拿下。猎枪上挂着两只野兔，那是明天爷爷拿到集市上去卖的。爷爷呵呵地笑说柱子早回来了，给爷爷弄什么好吃的了。刘老师说在锅上呐，爷爷。小刘揭开锅盖，一缕肉香飘来。爷爷闻闻说什么肉，小刘说獾肉，爷爷立刻说不是。小刘有些慌，他不敢告诉爷爷那是什么肉。爷爷乐呵呵的坐下说不管什么肉都是孙子孝敬爷爷的，拿酒来，咱爷俩喝一盅。小刘立刻走进屋拿出酒壶酒盅筷子摆在了石桌上，沙锅端下来放在石桌上。斟上酒，在月亮之下，爷孙俩喝了起来。


事情过了好几个月，过的一些事情都被淡忘了。小刘老师照样天蒙蒙亮上班，晚上查晚休十点多钟回家，照样在路上拾几只野兔，但再也没有拾到过黄鼠狼。刘老师二十四岁了，正是张罗找对象结婚的年龄。这学期学校新分来了好几个女教师，都长得很漂亮，年轻的小伙子那眼睛都火辣辣地瞄准了她们。刘老师很中意一个叫燕子的女教师，燕子的皮肤很白，白里透红，她的脸白白的，手白白的，身材丰满匀称，很让人想入非非。她的到来无疑是萌山中学飞来了一只金凤凰，许多男老师在她身边转，她总是笑，妩媚地笑着，两只眼睛脉脉含情。小刘老师喜欢她那双眼睛，那双眼睛看上去清澈透明，像两泓清潭，让人忍不住往下跳。小刘老师便被困在了这两泓清潭里。


可是有一天，燕子老师突然消失了。人们发现她时，她已死在校园后面的坟场上。她是被挂在坟前的树上的，绳子套在脖子上，她赤裸着光洁的身子，乳房很大很白，臀部很大很白，整个身子都很白，惨不忍睹的是她的腹部被剖开，血，一滴滴地往下流……人们吓呆了，几个女教师当场晕了过去。有人打电话报了警，见过大场面的警察把燕子从绳子上解下。尸检人员检查了几遍，发现被害人子宫被摘除了，当场判定是他杀。谁是杀人凶手？太残忍了，人们都愤愤不平。


警察立案侦察。首先需要学校提供死亡人记录，当问到此事时，校长满脸煞白，吱吱唔唔说不清楚。老师们都感到很奇怪，老校长是个温和的老头不可能是杀人凶手呀！这是怎么回事呢？校长把警察同志领进办公室，打开档案柜，柜子里是各位老师填写的档案。校长说死者叫黄燕，同事们都叫她燕子，今年刚到学校，档案应该在这里。校长找到了黄燕的名字，把它打开一看，校长的手突然颤抖起来，人们都能看见里面是空白。真是怪事，我明明亲自看她填的，还因为她的特别而记住了她的一些情况。按以前，这些新来的教师情况我都能记得差不多的。刚才一问，我觉得刷的一下，大脑一片空白，才想领你们来这里。可，怎么会这样呢？警察同志拿过死者的档案看了看，也觉得疑惑了，上面根本没有人写过的痕迹。警察同志又找了几个和死者关系密切的教师询问情况。说起燕子的表现，他们说得头头是道。一提到燕子是哪里人，父亲，母亲叫什么，她有没有兄弟姐妹或者其他亲人时，他们竟没有人说出来。一位女教师说我们从来没有注意过她这些，人们都说是呀是呀，可我们为什么没注意这些呀，人们突然静默了，每个人像打了个冷战，脸色煞白。


这无疑是一起悬案，调查毫无线索。尸体不处理便会腐烂，小县城也没有能长久储存尸体的地方，警方决定暂时掩埋。黄老师生前深受学生，同事，家长的喜爱，当地村民自愿让黄老师安息在他们的坟场里。出殡那天，学生自愿戴孝为黄老师送行。学校后面的坟场里又增添了一座新坟，人们都缅怀燕子带给他们的笑声，在人们的心中，她完美的像个天使。


刘老师是第一个看到燕子死亡的。有好几天看不到燕子了，刘老师心急火燎，他已经深深爱上了这女孩，那夜发生的一切又让她决定一定要把她娶回家。燕子和另一位女教师住在一起。那天，那位女教师回家了，燕子便请刘老师去她宿舍帮个忙，刘老师高兴的答应了。进了宿舍，刘老师发现早摆了一桌子好菜。燕子笑着说刘老师先吃饭再干活吧，小刘觉得难为情，燕子又说这段时间多谢你照顾，客气什么。小刘觉得这段时间只是与燕子走得比较近，具体帮忙还真没有做过什么，便搓着大手不知说什么好。燕子咯咯地笑了，嗔怪得瞥了他一眼柔柔地说多谢哥哥关心照顾。小刘的心立刻被电击了一下，脸又些红了。燕子顺手拉刘老师坐下，小刘便不再客气。燕子的手真巧，饭菜做的精致好吃，小刘跟着爷爷从没有吃过这样好锝饭菜，便对燕子的手艺赞不绝口。燕子坐在对面托着粉腮，用那深深的眸子看着他。那是一双纯静迷人的眼睛，离他那么近，还有那红红的嘴唇蓄满多少蜜意。刘老师的眼神便有些慌乱的在燕子身上搜索，燕子那略低的胸衣裹着饱满的胸脯，白白的乳沟让人心潮澎湃。他看到燕子眼神妩媚地站了起来，走了过来，抱住了他。她那丰满的乳便压在了他的脸上，他的身体便有一股火一般的冲动，他一把抱住了她，在她的乳上亲吻，揉搓她滚圆的臀。那一夜刘老师毫无保留地倾出自己的第一次激情。燕子呢喃的爱语还在耳边回荡，他想一定要娶她。可是那夜过后，第二天燕子便不见了。一连三天，他四处寻找都没有踪影，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刘老师有些失魂落魄了。

在燕子丢失的第三天晚上，是个月明之夜。刘老师查完晚休，一边想着心爱的燕子一边向山里爷爷家走去。一路静悄悄的，月亮朗照着，他突然隐隐听到有人哭，他寻声向前走，哭声渐渐清晰了，是非常凄怨的女人哭声。他立刻觉的毛骨悚然，但又一想，前面是坟地，是不是谁家刚死了人，家人在哭吧？这条路走了好几年了能有什么事。这么想着，他放大了胆子便想探个究竟。他循着哭声走近，哭声越发清楚了，那声音好像从上面地堰上发出来的。他翻上地堰，发现没有，再翻过一道地堰也没有，再翻过一道地堰，哭声越来越大了。肯定在上面的地堰，小刘静了静心，那的确是女人的哭声，非常伤心，哭得小刘心头发酸了。小刘爬上地堰，刚刚露出头，他发现上面地面开阔。在地里头他发现隆起一座巨大的新坟，坟前跪着一个裸体女人，她在库，哭得双肩颤动。那女子背对着他，他一眼看出那女子竟然是燕子，“燕子”他在心里叫了一声，几天来的思念让他什么也没有多想。他高兴的走上前去，手向“燕子”的肩头一拍，同时叫了一声“燕子”，那女子回过头来……“哇”的一声惨叫，小刘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那女子没有五官，脸上只有一张皮，在月光的映衬下，煞白煞白，不知从哪里发出的声音“还我皮来，还我皮来……”声音凄厉刺耳。


第二天，小刘老师醒来，便发现死在树上的燕子。他两眼直直的看着雪白雪白的燕子，肥嘟嘟的乳，肥嘟嘟的臀，他疯狂地大叫：“这是复仇，这是复仇,”“黄鼠狼复仇来了，黄鼠狼复仇来了！”然后他惊恐地翻翻眼珠踉踉跄跄地跑进山去。


刘老师失踪了，几天后爷爷在山林中发现了他，他已经神志不清。爷爷把他领回家，他嘴中总嘟噜着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并且满脸惊恐地望着西南角，手脚抽搐。爷爷发现了西南屋角挂着的黄鼠狼皮，爷爷明白了。第二天，爷爷领着留住，来到燕子坟前。爷爷从红纸里拿出已经干透的黄鼠狼皮，虔诚得放在烧纸上，拉着留住跪下拜了三拜。天角微暗，爷爷点燃了烧纸，纸灰漫天飞舞，在天空盘旋了一会儿向着西南角飞去。爷爷长吁一口气：“走了，走了，多谢留给我孙子一口气呀!”


爷孙俩回到家。留住虽神志清醒了，但已经没能力教书，爷孙俩相依为伴一块看护着山林。有时留住问起父亲母亲的死，爷爷总是吧嗒吧嗒的抽烟不回答，听人说那大概与三只狐狸有关，具体细节和爷爷一样的老人也许知道吧。总之，这方圆十几里的人提到这故事都会沉默没有人肯讲下去。

命运神龙

加油，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