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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梦界玄羽

驱魔人4 鬼影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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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5-13 11:02: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同居生活

一个星期竟然平安无事。

    阮瞻想,可能是恶鬼吸取了岗村贤二的精神力,需要慢慢融化为自身的东西,所以才躲在一边修炼吧。

    可是A市是如此之大,它可能躲在任何一个角落,只要它不出来,要找到它就会如大海捞针一样。但阮瞻认为它是不会躲藏一辈子的,它身上的怨念太深,必然会出来为祸,直到满足它的愿望为止!

    如果它早就存在,为什么以前没有出来过?如果说它是突然被释放出来的,这是可以解释得通的,也可以想像得出是谁干的。可最重要的它的来历、它凶死的原因、它为祸的目的,才能彻底消灭它。

    从它以往的所作所为看,它是渡化不了的,只有灭掉它这一条路!

    他觉得这一切一定是和那房子有关的,不然恶鬼不会在那里首度出现,所以他一直在调查那房子的事,找遍了小报旧闻,寻遍了传说中的故事,可是一周来仍然毫无进展。

    房子的历史相当干净,是在民国时期A市的荣华路刚刚兴建时就盖起来的。当时那里是外国人和中国富豪的聚居地,即使旧中国战火燎乱、备受欺凌时也没有受到波及,可以说从表面上看,包括文化大革命在内,连凶死的人都没有一个。

    据说当年盖这些房子的时候,为了更结实牢固,连水泥也是用糯米熬出的汁液来搅拌,所以如今这里的房子还相当不错。加上一直有人居住,是不可能招惹邪祟来这里安家的。所以,那恶鬼必定出自这里!

    只是,它是谁?

    因为情人旅店被警方封了,所以阮瞻曾大白天冒险隐身,来到这里查看,但在这漂亮的西班牙式建筑里,除了因为凶死过五个人而显得阴森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就连他潜入警局,查阅的相关资料里,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招魂?他也曾想过。可是当他在地下室和阁楼徘徊时,他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因为这五个人全是凶死的,按理说应当留有很强的冤气,但他却丝毫没有发现这些东西,估计岗村贤二在收复式神时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邪术,把那些冤魂压制逼迫到什么地方去了。

    就算他费些心力可以找出来,他也不能这么做。他不动这个念头还好,否则那个幕后黑手必定又要使出阴毒的手段,对那五个无辜的人斩尽杀绝。

    还是别尝试用那个省力的方法,让冤死者保有留存自己魂魄的机会吧!他若不动这五个人的脑筋,相信那个人也不会动,因为以那个人目前的功力,要绝人生路也是要颇费一番力气的。这样的话,这五个已死的人至少还可以有重新开始新生的机会。

    线索到了房子这边已经断了,他有点一筹莫展,但他逼迫自己再想办法,务必要把伤亡减到最小。而且他不能被动挨打,他也要找机会反击。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小夏在际瞻身后叫他。

    自从岗村贤二死后,他们只接受了相关的询问就没什么事了,反正最后的尸检结果是不明原因的心脏猝死。至于他为什么半夜三更跑去废弃工地,还跌得浑身是伤,那就不知道了,也许他变态,喜欢自己在深夜的碎石堆里跳来跳去呢!

    第二天,公司就给她安排了新住处,是一间一室一厅的小公寓。阮瞻根本没有提要离开的事,所以顺理成章的,他们又一次开始了‘同居’生活。

    和以住他们的‘同居’不同,这一次不是因为她怕鬼而硬赖在人家那里不走,反而是她有点垂涎的男人一言不发的跟着她不放。她知道他是担心她的安全,因为毕竟这事根本还没结束,不过她一直在自我催眠,不理会正常的理由,开开心心地把握和阮瞻相处的每一天。

    “你不用每天接我的。”小夏非常自然地挽住阮瞻的手臂,嘴里客气,心里还是很希望他还继续接送她上下班。

    他那么帅,又表现得那么温柔体贴,每天在公司的女职员妒忌得可以杀死人的目光中走来走去,真是很有成就感,那种虚荣心上的极度膨胀和满足,可是不是盖的!

    “有什么不开心吗?”见他脸上没有什么笑容,小夏问。其实她知道他心里在担心什么,她也很担心,但她知道目前没有任何线索,着急也没有用啊!

    “没有。”阮瞻微笑了一下。

    “笑起来那么好看,不要引人犯罪好不好!”小夏咕哝了一声。

    “你说什么?” 阮瞻似乎没有听到。

    “没什么,就是万里打电话来,说这个周末来看我们。”

    “他是来看你的,这家伙从没对我这么好!”

    “也许他是带来什么消息的。至少,他可能有点好建议,你知道这是他最大的特长,冷静判断他不比你差,何况这件事他是旁观者。”

    “没错,他也许会从另一个角度看问题。”阮瞻点头。他一直在查那个房子,可是根本没有结果。人有时就是这样,陷入了一个问题的中心,就看不到其它的可能,这也许就是一叶障目吧。

    “既然这样,你就开心点吧。今晚我们吃火锅好不好,家里好像有啊,昨天我翻厨房时看到的。”这个公寓就是这一点好,不但带家具,还有厨具。

    家?

    阮瞻细细在心里描摹这个字,心里涌起一股陌生的情绪,让他想就这么过下去吧,平静、温暖、有人可等也被人等待。他从没有过这种生活,只是被遗弃、被排斥,除了万里,在他的整个童年、少年,从没有人接近过他。

    他的父亲虽然养育他,但不宠爱他,总是训练他独立,告诉他,他是不同于一般人的人,上天生了他出来,就一定有他的用意。

    可是他不要与众不同,他只想平凡而已。所以他非常排斥这些,虽然父亲所教授的他也用心学,不想辜负他的养育之恩,但他那么厌恶自己的能力,所以才一学会封印术就偷偷自我封印起来,从心底抵触这一切。

    父亲知道这些吗?他不能确定。他只知道,父亲把平生所学全部教授给他,然后神秘死去,至今都让他无法释怀。

    要不是身边的这个没有心机,但又有些慧黠的女子,也许他还在冰冷封闭的世界生存,平静但也死寂。不管他是否愿意,她逼他走了出来,如今他开始正视他的能力了,他也必须慢慢释放出能量,要保护她,还要让那恶鬼不为害人间。

    今天他才明白,上天给了你的,躲避又有什么用呢?

    小夏并不知道阮瞻心里所想的,只是很快乐的和阮瞻走在一起。他们每天都这么一路走回离公司不远的公寓里,然后一起准备晚餐,吃过晚餐后又一起洗碗、看电视,就像小夫妻一样。虽然只这样过了一个星期,但足以让小夏的心里甜蜜着,特别是每晚睡觉时一想到他就睡在小客厅的沙发上,总是觉得非常安全和满足。

    她总是让房间的门开着,这样她躺在床上就可以看到阮瞻的身影,反正如今是冬天,两个人睡时都盖着厚厚的被子,不用担心走光。

    其实她的色心有点希望阮瞻会走光,起码让她看看他的身材有没有料!

    “那个――”她睡不着,也知道阮瞻没有睡着,虽然他躺在沙发上不动。他睡觉可真安静,安静得让人心疼了,总觉得象要隐没在黑暗里一样。

    “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被你父亲收养的吗?”她想了解他,壮着胆子问。因为在黑暗中,互相看不清楚脸,她才敢问。

    阮瞻动了一下,没说话。

    “好吧,你不想说就不说,我只是要――”她没说下去,心想万里果然没说错,女人就是这样,一对某人感兴趣,就想挖出人家祖上十八代。其实她只是模糊的听万里说过阮瞻的身世,很想了解一下,温暖一下他而已。不过如果他不想说,她也无所谓,反正她觉得阮瞻是好男人,让她感到安全的男人,那么她也不必知道他的过去。

    两人沉默着。

    正当小夏以为阮瞻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阮瞻却突然坐了起来。

    “我五岁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被家里人扔掉了。”他简明扼要地说。

    小夏的心紧揪了一下,不知说什么好。他说得那么简单,好像自己是一件无关紧要的货物。这让她很心疼,因为他那种平静而无所谓的语气,仿佛也是这么看自己的。

    “然后我被一只路过的鬼,千里迢迢送到我父亲那里。”阮瞻继续说,“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我父亲,又为什么把我送给他老人家。”

    “路上――很辛苦吗?”小夏担心地问。

    “还好,当时还小,也就那么过了。”阮瞻竟然轻笑了一下,“如果用来骗女孩子,好像有点资本似的,毕竟可以说成是吃过苦的人哪!”

    没有吃的、晚上赶路、白天睡在荒郊野外的阴寒处,不仅要提防人、还要提防鬼,阴阳两道的欺凌,长途跋涉,还有什么是不苦的?

    “所以你对鬼有好感,不想轻易对付他们是吗?”小夏并没有害怕之感,只想起阮瞻平时的态度。

    “也许。”这个他倒没想过,今天小夏一说,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自我封印也可能有这方面的原因。

    “那么你父亲收养了你后,那只鬼去了哪里?”

    “不知道,他消失了,我再没找到过他。”阮瞻有点惆怅,觉得今晚的自己突然很多话。

    “他是好――鬼,可惜我没见过他。不然我要谢谢他,如果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你,那我也早死了很多次了。”

    “你不怕?”

    “我为什么怕?是他救了你,也间接救了我不是吗?”小夏说:“我只遗憾当时不认识你,那样你就不只万里一个朋友了。”

    阮瞻没说话,可是很想跳下床去拥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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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5-13 11:03:1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盖房子的人

万里带着调查博恒公司的结果来到A市。

    “写得很清楚,这个公司还只个小作坊时候的状况、发展的路程、目前的资产、主要业务和竞争对手、上市情况、公司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的祖宗十八代,小密有几个、包括玉照,全在这张碟里了。”

    万里随手脱掉外套,看见小夏坐在一边笑咪咪地看他。

    “怎么?看来你很高兴见到我,这样我的疲劳状况好多了!”

    “当然啦,多日不见,也会想你的。”

    “啊,你确实比那个混蛋有良心多了。”万里向阮瞻努努嘴,后者正心无旁骛地用电脑看那张资料碟,“他就知道利用我。我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心理医生,外兼客坐教授呀,竟然给他当包打听。”

    “是私家侦探。”

    “中国不允许有私家侦探,虽然我做的是私家侦探的工作,但中国只有包打听和地保,你说我是哪一种?”

    小夏‘咭’的一声就笑了出来,看着万里标准雅痞的着装和面孔,完全没话说。

    包打听?地保?亏他想得出!他那幅模样怎么像嘛!不过一见到他,她就会感到放松和开心,这和与阮瞻在一起是不一样的。当她和阮瞻单独相处时,她的心跳得会不规律,但又会感到特别安全,很踏实,另外会对他起一点点色心。

    “有线索吗?”万里看阮瞻大致辞浏览了一遍文件,正坐在那里沉默,问道。

    “没有。”

    “完全没有?”

    “完全没有!”

    “那么我这几天的劳动白费了?”

    “也不是这么说,你的调查至少排除了一种可能。”

    “排除法?”万里加大声音,“我累得象狗一样,还像老鼠一样做贼,竟然就只是你的排除法?!”

    “很重要的排除法。”阮瞻很气人的来了一句。

    “很重要是吧!”万里站起来,“小夏,别拦着我,我要打这个神棍一顿,排除一下他根本不是好人的因素。”他挽起袖子。

    “你不是想尝尝定身法吧!”阮瞻似笑非笑地看了万里一眼,万里眨了一下眼睛,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此时小夏赶紧端了杯茶给他,“还是动动你那精明的大脑,帮我们分析一下这些日子的怪事吧,我们钻进了牛角尖,想不出其它出路了。阮瞻,你来说吧。”

    阮瞻点点头,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有自己的调查和分析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他是觉得目前的自己站在了死角里,总觉得有什么疏忽了,却又一时抓不住。他很确定是杨幕友在背后捣鬼,可这就如同杨幕友划下的道,他必须解决才行,找到杨幕友并不是个好办法。再说对杨幕友,他暂时不想打草惊蛇,他有一个长远的计划在酝酿。

    让万里调查博恒公司,只是迷惑杨幕友的棋,让他以为他们正在按正常渠道破解迷局,其实他清楚,以杨幕友狡猾又谨慎的个性,是不会直接出面的。博恒公司之所以插进一脚,肯定是与其有关系的其它人拜托、或者设计的。

    所以杨幕友目前的身份一定与博恒公司有来往,且来头不小。这样就很可以锁定为数不多的几个‘上流’人物,只是他不能明目张胆地去亲身试探,相信杨幕友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决不会与他会面,他当然也不能硬闯几位大富豪的家。

    现在缠绕他的问题是,这个房子,这个来历不明的鬼,还有日本人!

    万里听他说完,想也不想地问,“你查了所有的事,确定这个鬼与这房子有关,而那个日本人是为这鬼而来,可是没有线索是吗?”

    “我总觉得哪里疏漏了。”

    “因为你笨嘛!”万里借机攻击了一下阮瞻,“问题明摆的,既然所有的人和事都是正常的,为什么不查查盖这所房子的人!我主要是说工匠!”

    阮瞻愣了一下。

    对啊!为什么没想到盖房子的人?

    既然房子自从盖上就没有出事,连那块地也是净土,就只有盖房子的工匠能接触到这个房子的根本,能改变这个房子的气数。虽然这房子表面上没有什么,也还是不能解释恶鬼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但查查当年的工匠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没错,我没想到这个。”阮瞻老实地承认。

    “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我教你个乖,你这个叫一叶障目。”万里舒服地伸长了腿,“看到了吗小夏,男人的品质真是分三六九等的。”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小夏赞了一句,但还没等万里沾沾自喜,又一盆冷水泼下来,“但哪个聪明人能给我说说,这盖房子的工匠要怎么找起,难不成这也有历史记录吧!”

    “这个――是个问题。”万里的笑容垮了下来,“可是这可是唯一的线索。”

    三个人一阵沉默。

    半晌,小夏突然想起王姐和她唠叨过的话,“我听说当年这片房子是一起盖的,雇主出钱,一个留洋回来的中国人做的总设计,然后才盖来的。还听说当年为了房子能结实牢固,连水泥也是用糯米熬的米汁搅拌的。我想这在当年一定是个大工程,说不定很轰动。”

    “这倒是,可以查查这里的旧闻秩事,或者问问还健在的老人,记不记得袓上流传过这件事情。”万里说,“阿瞻,你查出过什么?”

    阮瞻习惯性的皱着眉,稍微回想了一下,“这里本来是片荒地,是没人管的小商贩做生意的地方,类似于现在的农贸市场,连旧社会的黑帮都不来这里刮油的。可是后来有个浙江人看到这是块风水宝地,而且有商业前景,就以极低的价钱买下这一片地,随后盖了很多娱乐场所,吸引了大批人来,又把小商贩管理起来,他坐收租金,慢慢地就发展成了今天的繁华地段。但当时他在这片地的东南上风处,留置这么一块地方,做为笼络达官贵人和外国人之用。当年在这里盖房子的都是用极低的钱买的地皮,相当于送。”

    “或许可以从他身上找出线索。”万里的脑筋灵活,立即跟进,“你想,他一个南方人来到这里,发那么大财当然有人眼红,所以他留下这块地用做安抚八方之用。我想当时的地皮是相当于送,这房子可能也是如此。他是哪的人来着?”

    “他姓李,浙江人。”

    “南方人,脑筋果然灵活。”万里赞了一声。

    “你是说,既然他连房子带地一起送人,十之八九也是他雇佣人盖的这一片各式洋房!”小夏也思考起来,“当时留洋归来的中国设计师并不多,我看现在存留的当年的那些娱乐场所的遗址也是西洋风格,弄不好是一个人设计的。”

    “这很重要。”阮瞻点头,有点霍然开朗的感觉,“不过虽然设计师接触了房子,但他不会亲自去盖。当然也是有各种可能,但目前最有可能与这鬼相关的是亲自施工的人,也就是工匠。现在我们明白了什么人要盖房,什么人设计的房,也许可以推测出什么人施的工。”他在窗口踱来去,“一般而言,当时那么高级的房子当然不会随便找人来施工,也不可能找游勇散兵――”

    “当然不会找蹲在路边的水猫了。”万里插嘴,“总会找有组织的,或者自己人吧。”

    “这个说得好。我们先打听一下A市附近当年有没有类似于大的施工队的组织,然后查查那个设计师是哪的人。反正,李富翁不会从浙江调人手来吧。”阮瞻说,“据闻当年A市青洪帮盛行,有许多社会底层的人为了生存不得不加入青帮,或者依附其下,所以我猜测他们会把持一定的组织,很可能就是青帮旗下的下层劳动者亲手盖的这片房子。”

    “有道理。”万里点头,觉得曙光就在眼前。

    “我听说设计师就是A市的人,还真也是青帮的挂名弟子。”小夏脑海中闪过从爱说话的王姐那里打听的事。

    “行啊,小夏,这也被你查出来。”

    “不是,我是听王姐说的。”小夏拍了一下万里的肩,“她就是本市乡下的人啊,她人又爱说话,又爱听人说话,所以知道好多事情。因为那个设计师与她是同乡,又是当年家乡的富户和风云人物,所以她很骄傲,我第一天来的时候,她就什么都说给我听了。”

    “谁是王姐?”万里又问。

    “闹鬼事件的幸存者。”阮瞻边答边穿上外衣,“我现在就去查查看。”

    “你要查什么?”

    “青帮、设计师、王姐。”阮瞻简明扼要。

    “我也去。”小夏下意识地扯住阮瞻的衣袖。

    阮瞻伸手握住小夏的手,只觉入手冰凉,知道接近事实的情况让她紧张。有那么一瞬间,他没舍得放开她,但终于还是拉下她手,“我先自己去,到了关键时刻我会需要你的。”

    小夏不言语,看着他走出门去。一旁的万里敏锐的感觉到,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变化在发生。

    他要插上一杠子吗?这想法吓了他自己一跳。

    &&&&&&

    一间豪华的办公室里,一个中年男人在打电话。

    国际长途!

    “我找松井石根先生。”他用日语说。

    当电话那头响起一个苍老但又威严的声音后,他笑了起来。

    是他要找的人,声音那么熟悉,可以听出性格依然没有变。

    “哪一位。”电话那头的老人傲慢地问。

    “是我。”他突然改用中文,他相信他的声音,松井石根也不会忘掉。

    果然,松井石根停顿也一下,明显听出了他是谁,不过仍然用不变的声调问,“什么事?”

    “没什么,我是来道歉的。”中年男人慢慢地说,没有笑,但却带着笑意,“我没有保护好你的徒弟,是我失了你的信任。”

    “怎么?”

    “他死了。”

    “噢。”松井石根就象听到天气会下雨一样平静,“怎么死的?”

    “被一个叫阮瞻的中国法师打死的。死得很惨,体术和法术全败得一塌糊涂。”

    “谢谢你告知噩耗。”声音仍然平淡,但中年男人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就像狗被抢了骨头时的感觉。

    “还有,” 他再接再厉,“贤二本来收了一个百年不遇的地缚灵做式神,结果由于斗法失败,被吃了魂魄。”

    “就这样?”

    “就这样!”

    “谢谢。”没有道别,电话断了。

    中年男人也放下电话,笑了起来。

    “他会上勾吗?我看他对徒弟就那么回事!”一个独臂独目的女孩依在他的怀里说。

    “可是他会感觉杀了他的徒弟是被冒犯了,而且他想要宝贝,那可是个很好的式神哪!”中年男人胸有成竹。

    说话的正是‘大富翁’张群,和他的‘女儿’张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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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5-13 11:03: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山庄

小王镇,原来叫小王乡,地处于A 市的西北近郊。

    它曾经只是贫困的乡村,以出产上好的白酒和手艺佳的泥瓦匠而闻名。可是对于当地人而言,当年的这里只出了一户姓严的大地主,然后严家又出了一个青帮头子和一个留洋的大少爷,其余的就只是穷苦的农民和艰难挣扎的小作坊主而已。

    而解放后,特别是近年来,随着A市的发展,小王乡也凭借美丽的自然风光成为了著名的风景特区而逐渐繁荣起来,如今已然成了一个富裕的小镇。这在三个初来乍到的人眼里,除了人们说话的口音和人工景色稍差一点,其余的设施和A市几乎没什么区别。

    “你很确定在这里会找到那个地缚灵吗?”万里问。

    他们才住进了一家旅店,虽然是建在山里的山庄型建筑,不那么豪华,但却有三星极的规格,竟然还有套房提供,这就解决了他们住房的难题。

    因为目前是旅行淡季,旅店里的房间空了大半,而且他们来办理的又可能是很危险的事情,所以最好不要离得不太远,以方便相互照应。但又要考虑到小夏和两个男人住在一起毕竟不太方便的问题。现在有了套房就好多了,小夏睡在房间里面,两个男人睡在外间。

    “不确定,但这是唯一的线索。”阮瞻一边收拾简便的行李一边说。

    “也是。”万里就没有阮瞻那么有规律,而是先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休息一下,“所有的外围因素都指向了这里。如果我们的目标是盖房子的人,而连设计房子的人,当时青帮里负责这些建筑工程的把头都出自这里,就大致可以把目标确定了。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施工的工匠是什么人,但这里本来就出手艺最好的工匠。这么看来,大家乡里乡亲的,很可能肥水不流外人田。”

    “说得对,很多地方都有自己传统的行业,这就是因为这种亲朋同乡间的互帮互助而形成的。这项工程在当时是个大买卖,虽然大头的钱款到不了穷苦工匠的手里,但养家糊口一阵子是没问题的。”

    “说不定可以娶上个媳妇呢!”万里笑了一下,“其实我听说盖房子最好不要选在天气冷的时候,可当初也许浙江李富商急于行贿,竟然还没等春暖花开就开始施工,和现在的时节差不多吧。”

    “现在是有点冷。”阮瞻瞄了小夏一眼。

    虽然已经立春了,但天气还是冬天的气息,山里就更加寒气袭人,再加上由于客人只有他们三个和另外一家三口,以及几个留守的服务人员,山庄旅店自烧的暖气根本不怎么热,所以小夏一收拾好东西就穿得厚厚的窝在暖气边上的沙发上听这两个男人说话,裹得象个小毛球。

    “可是――那个地缚灵是怎么回事?”她提出个问题。

    “地缚灵是日本阴阳道的一种说法。就是死去的人,对某一个特定场所有深厚的感情或者意念,其灵魂便会在那里逗留不走,完成死者为完成的愿望,也就是咱们中国民间所说的闹鬼。一般来说,这种灵魂力量的是否强大,在于心中的感情。不论爱恨,感情越强烈,灵魂的力量就越大。”阮瞻解释,“那个鬼我怀疑就是地缚灵,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潜伏那么多年才出现,也不知道为什么荣华路上始终没有他的气息,但我觉得他就是与那里有关,所以才要找到当年盖房子的人。”

    小夏点点头,更深的缩在沙发里,不止是冷,感觉上就有点不安。

    阮瞻在一旁看着,知道她怕冷,也心疼她受冻,但他没有其它方法可以选择。

    不是他非要住在山庄旅店,本来镇上也有旅店的,但那地方是个很热闹的所在,年青人很多,阳气过旺,鬼是不会潜伏在那里的。而这座山就不同了,广袤博大,能够隐藏住一切美好或丑恶的东西。在说,他们是以旅行者的身份来了,虽然在这个时节来有点古怪,但总比他们大刺刺的没有借口的东游西逛更容易隐蔽,不那么太惹眼。

    他不知道还有什么人在暗中窥伺,不得不小心一点!

    “我怎么觉得象寻宝活动。”万里引着小夏说话,“这样想好像比较兴奋。”

    “你当然了,没见过你那么超级乐观的人。”小夏立刻回答万里,“就算天塌下来,你也是笑咪咪的。”

    “他那是吓傻了,你当他是勇敢吗?!”

    阮瞻话才一出口,万里立即回击,一时两人又开始互相攻击。

    小夏实在不理解他们这种感情交流方式,微笑着转头看着窗外。

    他们来的时候还是下午,当时阳光明媚得很。那时候看这依山而建的山庄旅店,觉得非常美丽,尽管是冬季,但碧瓦红墙掩映在山体的雄浑深色之间,仍然不同凡俗。

    可山里的夜好像来得特别快,才一会儿功夫就黑了下来,而且还阴天了,刮起了大风,象是要下雪一样。这时候就显出人少山旷,太过寂静了,除了山间呜呜鸣叫的风声,就是不知名的动物在号叫,在黑暗中里得特别的诡异。

    晚饭的时候,三人就跑去和留守的服务人员闲聊去了,实际上是要打听一些闲话。小夏刚开始时因为怕冷不肯去,后来还是被两个男人硬拉了去。先不要说她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并不会更暖和,就冲这种空寂的状态也不宜单独让她呆着。

    “不要小看这些闲话,好多最重要的线索都是从闲话中得来,而且烧暖气的大爷是个十里作乡有名的百事通,当然就更有闲聊的价值。”万里这样评价他们拿了一大堆吃的,又跑去锅炉房的举动。

    烧暖气的锅炉房比其它的地方都更暖和!这是小夏第一认知,然后又遇到那位和蔼健谈的老人,就更觉得和这两个男人出来是对的。

    老人姓严,快七十岁了,但硬朗得像五十岁一样。

    “这个时候来山里,你们还真是奇怪。”老人喝了几口他们孝敬的酒,谈兴旺了起来。

    “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但总是凑不到一块。”撒谎的事万里很在行,说得和真的一样,“这不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就想出来玩玩,而这死丫头非要看山间雪景。”

    “啊,你们来得还真巧,这天就要下大雪了。看到没,天都是红的。”老人指指窗外。

    小夏望出去,见天阴得更厉害了,黑暗中隐隐透着红色,想起那天遇鬼时那种比黑还黑的感觉,瑟缩了一下。

    “朋友啊。”老人呵呵地笑,打趣道,“我还以为她是你们其中一个人的小媳妇呢!”

    “我想啊,可是她好像喜欢那个象哑巴一样的坏家伙。”万里半真半假的说。

    阮瞻垂着眼睛仿佛没听见一样,小夏则气得差点上去咬他一口,但又有被人揭穿心事的尴尬,没有动弹,只脸红了一下。

    “哈哈,丫头坐在这边来吧,看你很冷啊。”老人见小夏不好意思,扯开话题,“不是我不好好烧,是领导只给那么多煤,我只好这样。过来啊,丫头,不要冻到。”

    看到小夏坐到更温暖安全的角落,阮瞻外表平静下的紧张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听说这里以前出产一种非常有名的白酒。”他把话题往自己想问的方向凑。

    “是啊。不过现在出不了了。”老人惋惜的说,又喝了一口他们带来的酒,摇摇头,“酒好是因为山泉好。二十年前,不知为什么山泉断流了,就再也出不了好酒,慢慢地这行就做不成了。”

    “不是说各家都有祖传的盖房手艺吗?”万里接着问,“现在到处在盖房子,这儿的年青人大概都去包工盖楼了吗?”

    “你说这个事是有,我们这乡家家户户都有盖房的好手,这个山庄就是我们村自己盖出来的。包工队嘛,到是有一个,不过因为这里成了个什么名胜地,所以村里的人都靠这个吃饭了,谁还去下死力。怎么?你们想盖房?”

    “不是。”万里连忙摆手,“我们从A市过来,看到好多西洋建筑,听说是出身这里的一个设计师建的。”

    “哦,这个!”老人骄傲地笑了起来,“这个你问我就对了,那可是我的祖上。虽然我们是出了五服的亲戚,但说来也带点亲故啊!我们这百来年就出了这么一个留洋的大才子,我听我爹说当时可轰动了。”

    “那他回国后可没少帮乡里乡亲的吧?”阮瞻赶紧插嘴。

    “唉,人家是大地主家的大少爷,和我们这样的穷亲戚和其它穷苦人家有什么关照。”

    “可是我听说当年他盖那些洋房的时候,用得是家乡的工匠师傅啊。”万里硬往话题上加码。

    “嗯,这个倒是,你们知道的还不少。”

    “这个讨厌的男人在图书馆工作。”万里又攻击了阮瞻一下。这让小夏差点笑出来,她终于知道男人有多么幼稚了。

    “那难怪了,知道这么多事。”老人有点佩服地看着阮瞻,“因为当年严家还出了一个青帮的头子,是专管泥瓦工匠的把头。听说盖那些房子的是个大财主,这会让青帮和那个把头赚一大笔,又能在自己乡里扬名,所以确实是让乡里的人去做的这个工。虽然拿的是小钱,可是因为活计大,所以让不少人小赚了一点,家里活得不那么紧巴巴的了。”

    “是不是还能娶上媳妇啊?”万里不忘开玩笑。

    没想到老人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是啊,当年有十几个家的壮劳力在外面呆了一年,回来后确实带了点钱回来,他们的后人就住在山脚下的村里,当年可是羡慕死其它的人家啊!”

    “是哪些人家呢?”阮瞻问,“我对那房子特别喜欢,想研究一下怎么盖的,他们的后人总有还保留了手艺的吧?”

    “手艺吗?那些老人总还是有的,你有眼光。不过――你们最好现在别去。”老人沉吟了一下。

    “怎么?”三个人立即来了精神,果然出现了什么异常吗?

    “我孙子头天给我送衣服来时,说村里最近不那么太平!”

    “不太平?”三个人几乎齐声问。

    但未等老人回答,窗子突然传来一声清脆地敲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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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5-13 11:04: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 狐狸精是男的?

下意识的,几个人向窗子那边望去,阮瞻甚至把手伸向身后。

    他的后腰上挂着一个两寸大的皮套子,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是手机或者工艺品,实际上里面放着的是那柄血木剑。因为被封印能力逐渐释放,现在血木剑已经可以随他的心意变大变小了,不用象以前那么费力地封在蜡中。

    “呵呵,没事的。”老人叫回紧张的三个人,“冬天的山里风大,这窗户的密封条早就掉了,风一吹就会打玻璃,和有人敲窗一样。”

    “刚才并没有。”阮瞻习惯性皱眉。

    “风向转了啊。”老人说,“城里是不会这样的吧!可是山里的风哪有定势,一时一变的。”

    “是啊,不要大惊小怪。”万里扯回话题,“老爷子,跟我们说说村里有什么不太平的?我们本来想在旅行期间去村里找个老手艺人,研究一下传统的建筑艺术。这个人――”他指了一下阮瞻,“对盖房子的事可是着迷,我都怀疑他是老鼠转世。所以你可要和我们说说,别回头我们到村里去在冒犯了什么就不好了。”

    “这样的话,是要和你们说说的,不然你们人生地不熟,再撞客儿了,不是造孽嘛!”老人严肃起来,“我是不怕什么妖魔鬼怪的,年纪大了,死了也就和他们一样,没什么好怕!本来如果没人来旅游的话,我是要下山看看的,现在你们来了,又没人替我,我只好等明天我孙子来替我才能过去看看。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祸害人!”

    老人说着说着有点气愤起来。

    “到底是怎么了?”万里忙追问。

    “还不是男狐狸!”老人说着啐了一口。

    “狐狸?男――的?”小夏还以为听错了。

    她只听过骂女人是狐狸精,还以为是女人的专利,哪想到狐狸精还有男的?!

    “当然啊,狐狸也有公的,不然怎么会繁衍下这种物种。”万里回答小夏,然后又向老人凑了凑,“狐狸精是勾引男人的,那么这个男狐狸是不是要勾引女人?”

    “要是勾搭女人倒好了!”老人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显得愤慨莫名,“这个男狐狸总是半夜三更猫进别人家里,然后也不管大姑娘还是小媳妇,就――”

    “不是――行奸吧?”万里硬着头皮问下去。

    “我孙子说啊――这还――”老人瞄了小夏一眼,“同着这位大姑娘的面,不要说这个了。”

    “哦,那我出去。”小夏懂事地站起来。

    她虽然很好奇,但是知道这事关系重大,必须要从这位严大爷这里打听到一些事情,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碍事而耽误了他们的计划。

    “我和你一起。”阮瞻也站了起来,几不可闻地向万里使了个眼色。

    他不放心小夏一个人单独行动,到了这里要步步小心。杨幕友在伺机报复,日本人来历不明,他不能有任何闪失,尤其对于小夏而言。

    他拉过小夏的手,带她走出温暖的房间,站到这山庄式旅店的回廊上。虽然回廊是封闭的,但山风依然从整排窗子的缝隙中挤涌进来,让这里有一种空旷的冷。

    阮瞻一直握着小夏的手,柔软和冰冷的触感让他把两只握紧的手一起放入自己的皮夹克口袋里取暖,似乎没有意识到这种行为的亲昵。

    小夏当然巴不得如此,就算他没意识到也好,就算他并没有把她当个女人也好,只要这一刻,她也很甜蜜。所以,她也不说话,见阮瞻一直凝视窗外的景色。

    窗外,白天看来峰峦锦绣的山此刻黑黝黝的,不再让人有被群山环抱之感,反而觉得那山象一层层地黑色波浪,在阴暗微红的天空下叠在一起,只等着时机成熟就会扑涌过来,把山庄里的人完全吞噬压倒在下面。

    不过,阮瞻就站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她什么也不怕!

    “小夏,我教你个简单的法术好不好?”阮瞻突然说,但眼睛还是看着窗外。

    “好呀,什么法术,难学吗?我怕我学不会。”

    “很简单。”阮瞻松开小夏的手,让她一瞬间有点失落感。

    但这只手还挂在他的口袋里,另一只手却又被阮瞻握住,“这样,你不会结手印,而且那个也需要修炼灵力,所以我给你画一个。”

    阮瞻说着闭上眼睛,用右手食指在自己的眉心轻按了一会儿,然后在小夏的左手心画着什么。小夏见自己的手心上并没有什么,只感觉他的指尖在手心中温暖的划过。

    “这个符咒是民间广为流传的,就在山里最为有用。”阮瞻温言道,“你该知道在民间传说里,山里是有山神的。在山神中有一位叫石敢当,是很有名气的。这个咒语就是借他的神力。”

    “要怎么做?”小夏由于好奇来了精神。

    “不熟悉地形的人最好不要在山里走夜路,如果迫不得已非走不可,只要捡几块鸡蛋大小的圆石,放在左边的口袋里,当发觉身后有异样时,由左手取一块出来,向身后扔去。记得不要回头,同时口中念咒语。咒语很简单,就是――借力泰山,石将军,打!”

    “这么简单?”

    “这是民间传说,加上我给画的隐形符,多少会有用的。不地这威力只有阻挡的功用,并不能退敌,你最好的方式还是不要慌,选择正确的道路跑。”

    “为什么要教我这个?你看出什么了吗?”小夏问,有点奇怪阮瞻的行为。

    阮瞻温柔地微笑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只是这是山里,讨你个安心,这符咒会保持三天的。”

    “那是不是不能洗手了?”小夏看看自己的左手,感觉阮瞻指尖的温热仍然在。

    “不是这样,你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甚至可以――”

    话还没说完,门‘吱呀’一声开了。

    因为比较突然,小夏吓了一跳,立即抱住阮瞻的胳膊,结果一看之下,竟然是万里走出门来。

    “男狐狸是个不能人道的太监!”他冲口而出。

    “怎么?”

    “严大爷说,这件事是最近三、四天才发生的,具体受害细节无从得知,因为遭到侵害的女人重者被吓疯,轻者失语。但是村里的婆婆和奶奶们检查她们身体时发现,并没有遭到强奸,但是――有伤,而且身上都青一块些紫一块的。”

    “不用想了,就是他!”阮瞻断言,“他潜伏了许久就是为吸收岗村贤二的魂魄,目前可能还不能完全消化掉,但已经忍不住出来为祸了。”

    “可是,那些人家的男人们都没有觉察吗?”小夏问。

    “怪就怪在这里,他只骚扰年青漂亮的女人,家里的其它人都会昏睡不醒,而且被骚扰的女人都没有叫,而第二天就会象失心疯一样,不是吓得躲在角落不敢再来,就是在村里乱跑,而且--都不穿衣服。就是给穿上,她自己也会撕烂。你看,家里人被迷昏,被侵害的女人又出现这种症状,所以按民间的说话是狐狸精上身――确切地说是男狐狸精上身。”

    “他不可能那么快吸收由逆风而来的岗村贤二的精神力,所以他只找阳气较弱的女人下手,这是可以理解的。不过他能做到不惊动家里其它人的化――”阮瞻想了一下,“有人帮他!”

    “谁在帮他?一个――色鬼!”小夏叱了一句。

    三个人不说话,其实心里都是明白的,这件事针对性那么强,一定是逃跑的杨幕友在捣鬼。问题是他的伤势不允许他亲自动手,必须有人帮他,或者他必利用了其它人,岗村贤二算是一个,那么现在的人又是谁?这个小鬼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种变态的行为,按理说不会出现在小孩子的身上,难道真是体形特异的人成为怨鬼后做的?这个小鬼有什么毛病,做了鬼怎么还那么色呢?竟然还在修炼期就出来搞怪?假如他和盖房子的人有关系,他这么做有其它目的吗?

    “这一趟是来对了。”阮瞻打破沉默。

    “是啊。”万里笑了一下,“可是这位山爷爷可真能喝,二斤白酒,五十七度的啊。”

    “他明天下山吗?”阮瞻答非所问。

    “是啊,我们跟他一起吗?”

    “不,我要想想。”阮瞻说,“我们回去吧。”

    &&&&&&

    直到半夜,小夏也睡不着。

    她不知为什么想到了王姐。她也是这村子的人,本来可以和村子里的人一样,凭借开发这美丽的山就能活得很好的,若不是因为超生也不用躲到生存更加艰难城市里去,不用经历那么恐怖的事情。

    可是那个鬼追到这里来了,即使她回来也躲不开这磨难吧。是什么样的怨仇让这个‘小孩子’成了地缚灵?他到底要怎样,是不是当他功力一成,他就要象在情人旅店一样凶残而变态的杀害他人?

    当――

    窗玻璃上传来一声脆响,小夏一惊,随即想起窗子密封条不牢固的事,也没在在意,翻过身去继续窝着想心事。而那声音随着乱吹的狂风,不断地、以一个固定的频率敲击着。渐渐地,竟然形成一种催眠的行为,让小夏昏昏欲睡。

    但正当她要沉入梦乡时,一声惊恐的尖叫穿越黑夜,把她惊得条件反射一样坐起来,然后坐在床上愣了几秒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外间的灯亮了。

    “小夏,呆着不要――”阮瞻突然闯了进来,但又愣在当场。

    他没料到小夏已经起来了,而且由于事发突然,被子被掀了到一边,此时身上只穿一件睡衣,一脸茫然地坐在床上。外间的光线随着大门的打开正好照到她。

    那是一件红色蕾丝睡衣,光滑的丝绸柔顺的贴着她起伏有致的身体,衬得她的身段曼妙玲珑,睡衣下伸展着一双修长美腿,搭配上她不知所措的神态,有一种致命的诱惑。

    他呆看了几秒种,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垂下眼睛,抚平紊乱的心跳,“不要乱跑。”他艰难地说完后面几个字,把已经展开的残裂幡放在门口,又退了出去。

    “好了吗?”万里急急地问。

    “好了。”阮瞻掩饰了一下,和万里跑了出去。

    能招魂的残裂幡在,她不会有事。不过她几秒钟前的样子还是让他的心跳得有些不规律。本以为她只是任性的小丫头,不过让自己牵挂而已,从不知道她也可以是这样媚惑的!

    比她还媚惑的女人他也见识过,只是因为他对她已经有了感觉,所以这吸引力是如此之强,竟然在一瞬间就扰乱了他的心思。

    “好像在那边。”万里指了指前面,“我们一起上吗?”

    “不,你守在这里,以防万一,我自己过去。”阮瞻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宁心静气。

    他面对的可是未知的东西,必须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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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5-13 11:04: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 深山深处的河

阮瞻举止古怪地离开后,小夏才意识到自己几乎半裸的状况,虽然现在已经剩下独自一人了,却尴尬得要命。

    不过,她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才会有女人惊恐的叫声,所以没时间想女人家的心事,急忙穿好衣服,准备随时帮忙。

    那个小鬼又摸到山庄来了吗?

    残裂幡在门口放着,她知道这个幡是能吸魂的,灵体不敢靠近,所以大着胆子打开房门看外间的情况。见外间的灯还亮着,东西没有混乱的迹象,证明这两个男人早有准备,这让她在一瞬间产生了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他们早就有预感,但是却瞒着她。这种被保护的感觉很不错,可是也有种被排斥在圈子外的感觉,她知道他们是为她好,可她不想做一个累赘,她也是他们的伙伴!

    窗玻璃上又传来规律的扣击声,这弄得小夏在不安中有点烦躁,“这个破密封条是怎么回事?”她咕哝了一句,走上前,拉开窗帘,果然见一要根细细的黑影在窗边耷拉着,风一吹就甩到玻璃上。

    她伸手去抓那个飘动的条子,入手却感到湿粘又柔软,好似――人的残肢!

    “是――密封条吗?”一个僵硬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她吓得急忙缩回手,但还没等远离窗子,就有一张黑乎乎的小脸快速贴近了过来,同时一只残缺又扭曲的小手蓦然抓向她!

    她本能地往后一跳,同时也多亏了她很少离身的地藏王菩萨的护身符,让那怪异的小手在触到她脖子的一刹那被火烫到一样又缩回去。但它显然与其它鬼怪不同,与它第一次想侵害小夏时也不同,从没有鬼能在护身符的保护下能触到她脖子上的肌肤的,可是它却触到了,而且挂断了红色的细绳,护身符一下掉到了地上。

    小夏来不及去捡,只是扑到残裂幡那里,感觉背后风声阵阵,等她转过身来,发现身后空空如也,只有猛烈的山风吹了进来,吹得房间内所有较轻的东西全都飞舞了起来。

    又一声呼救声从大开的窗子外传来。

    这一次小夏听得出是个男人的声音,或者说是个老人。那声音只叫了一声,然后就悄无声息了,沉默着极度的不详。

    小夏着急的站在残裂幡旁边,再一次面对着两难的局面。她想大叫阮瞻来帮忙,知道在这静夜里他一定可以听到,至少会受到惊动。但她又不知道他现在面对的是什么,怕叫他的话会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遭受到危险。

    万里就更不用说,他没有灵力,只是阳气极旺的胆大男人,大概会被阮瞻派去执行监视或者辅助性的事,况且他手里也没有法宝,只有上次血腥玛丽事件中用过的桃木剑,叫他来只会让他涉险。

    但她又听出那个声音来自于那位健谈和蔼的老人,不能置之不理!

    她犹豫了一分钟,然后就去抱残裂幡,触手之下才知道这微微泛红的金属旗子是多么沉重,一拉之下竟然没有拉动。她不知道平时阮瞻怎么单手拿着的,反正她是拿不动,只好费力地在地上拖着来到窗边。

    窗外,那个不知名的细条子还挂在那,随着山风传来一阵阵血腥味。小夏忍住要呕吐之感,眯着眼睛往外看。

    大雪不知何时已经静悄悄地下了起来,地上已薄薄辅了一层银白,虽然没有月光,但在白雪的反射和房间内透出的灯光中,小夏还是看到在空旷的前院,一条黑影走在雪地上。

    他走得很慢很慢,慢得像电影中的慢镜头一样,带着点炫耀的意味。他高且瘦,一头长到腰的头发,穿着拖到地了白袍子,和那雪地象融化在一起一样。或者‘他’是‘她’,但决不是那个袭击小夏的小鬼。她单手拖着一个东西在地上,仔细一看竟然是个人。这个人面朝下,象破布一样松垂垂的没有反应,一只脚被抓在那个‘人’手里。

    严大爷!

    虽然没有看到被拖在地上的人的脸,可小夏瞬间就明白那个人是谁,差点冲口大叫而出。

    那个‘人’仿佛知道小夏看到她了,而她也似乎就是故意想让小夏看到,竟然慢慢扭转过脸来。

    有至少一百米的距离,在这样的黑夜里,就算满月下的雪地也应该看不到对方的脸,可小夏却清楚的看到了,或者说是那个‘人’想让她看到。

    那是个女人,极为美丽、世间没有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娇柔美人。能颠倒众生的脸孔却带着残酷的笑意,这两种极致的东西混和在一起,就形成了绝对的妖媚。在一瞬间就让小夏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狐狸精,就是这种可以让人心甘情愿为之送死,而且还可以不要任何回报的感觉。

    她生为女人尚且有这种反应,相信如果男人看到的话,就会完全臣服!

    “你不来,这老爷子就死了!”那女人对着小夏轻启朱唇,优雅妩媚地说。虽然隔了那么远却让小夏听得清清楚楚。

    小夏清楚的知道这是个陷阱,就是为了捉住她,而后来要挟阮瞻的。她只是个小人物,是一条小鱼,没有什么价值,但却是个钓大鱼的上好饵料。

    为了阮瞻的安全,她不能游上去,可是她如果不去咬钩,这个无辜的老人就会死,这让她急得无所适从。

    没有面对这种生死选择的人是不会理解这种心态的,因为她无论怎么选,都会有人受伤害。她但愿最后的结果是自己,那么她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而那美人却不等小夏的选择,只停顿了一下就又转身走了。她穿得一身的白,慢慢走在大雪纷飞的山间,只有一头长发随风狂舞,说不出的诡异阴森又说不出的美丽出尘。

    小夏忽地蹲下身子,捡起那枚护身符,又做了点准备工作,然后从窗子跳了出去。

    她知道她如果不去的话,自己不会有危险,阮瞻也不会有危险,可是她无法硬起心肠让那么厚道善良的老人去死。而阮瞻在她心目中当然比一切人都重要,但阮瞻受要挟的话不一定会死,而严大爷如果不去救助就必死无疑。相信阮瞻来选择也会那么做。

    况且,这件事早晚要解决,不如自己去趟一下路,她只要尽量保持冷静,把时间拖入一点,让阮瞻处于有利的地位,必要时把危险引到自己身上就好了。

    残裂幡她抱不动,她只有护身符可以用,但她告诫自己不要怕。阮瞻说过,只要胆气壮,妖魔鬼怪就会惧三分,就像万里那样。

    可她想的虽然好,才没跑了几步远就被滑倒在地。但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摔疼,原来雪太大了,只一会功夫就积了厚厚的一层。但是她感到左肋下被硌得够戗,一摸之下是一块碎石,不由得感叹上天对她不薄,连忙捡起来放进短大衣的口袋里。

    她一直怕脱离了残裂幡的保护范围后那小鬼会追来,根据刚才的判断应该也就在五米左右,可她跑了很久竟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在她身后作怪。她相信幕后的人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一定有什么原因。

    她走几步就滑几跤,跌跌撞撞地想追上那个女人。可那女人虽然看似走得慢,却一直与狂奔的小夏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即不远也不近,慢慢把小夏引到深山里去。而小夏则越走越艰难,除了体力不佳的她跑累了外,她的两个口袋里也装满了石头。

    一进了深山,她就感觉和那块平坦的半山腰不一样了。总有奇怪的声响从她身后传来,感觉什么东西跟在她身后。她不知道山里有什么,鬼怪还是妖精,她只牢记着决不向后看的原则,仍然追着那个女人。心里想着,严大爷这么被拖着,他那么大年纪了,不会有事吧?

    “喂,你拖着一个老人要去哪里?”疲劳和愤怒让她的胆子大了起来。

    那女人没听见一样,继续走,但一分钟后却突然在她眼前消失了,连带着老人一起。

    这吓了小夏一跳,急忙追上去,却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后面,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肩膀,用了很大力,让她觉得要陷入了她的骨头中了,疼痛和恐惧让她的冷汗落了起来。

    “喂,你拖着一个老人要去哪里?”后面有一个怪声调学着小夏的语调大喊。

    话音还没落,黑暗中又一个声音同样重复了一遍,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再搭配着群山的回音,慢慢地让小夏觉得四周的暗处都是奇怪的东西。

    她挣扎了一下,没有能动,只好暗暗把左手摸进口袋,鼓励自己不要怕,尽管她能感觉冷汗顺着脖子流向了胸口。

    她一动不动,好像是吓傻了,实际上是在等待时机。当感觉又有什么东西爬上了她的腿时,她终于再也无法忍耐,掏出早已握在手中的石头,向后扔出。同时喊道:“借力泰山,石将军,打!”

    一声嚎叫响起来,小夏只感到肩膀一松,急忙向那白衣美女消失的方向跑去。

    ‘刷刷刷’的声响从背后传来,小夏一边跑一边感觉着身后,当觉得有什么逼近她,她谨记着阮瞻告诉她不要回头的嘱咐,只不停地拿石头向后扔,扔完了左口袋的,在把右口袋的倒到这边。她只感到手心发着热,逃命的百忙之中,抽空看到左手手心,阮瞻给她画的那个隐形符此时却显现了出来,发着淡淡的红光。

    他真好!永远会保护她!

    惊恐中她还想到这个,并不断佩服自己一路假摔就为了多捡石头这个笨方法。可是石头在多也有用完的时候,当她扔完最后一块石头时,她惊恐万状,觉得要被山鬼生吞活吃了,因为她刚才扔石头虽然高兴,但也从声音中听出被丢的到‘人’有多么不高兴。

    可是,当她已经准备好当山鬼的小点心时,却忽然觉得身后没有声音了。

    那种感觉是相当恐怖的,因为那意味着有更可怕的东西出现!

    小夏慢慢扭转过身去,见后面什么也没有,而另一侧却传来‘哗哗’的声音。

    是水流声,冬季的深山里竟然有了水流声!而且是突然出现的,一分钟前还没有!

    小夏蹭向声音的方向,当她爬过一个小土包,蓦然发现下方竟然有一条小河,正是这条小河的发出的水流声。

    小夏吓呆在那,因为在雪夜之中,她也看得清那河水是红色的,上面飘浮着一丛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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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5-13 11:05: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雪女

如樱花花瓣一样的大片雪花纷纷撒落在血红的河面上,但转瞬间就又被这红色吞没。

    是幻觉吧?

    可是河里真的有一颗头在水面上沉浮不止,黑暗中她不能确定那是不是她要找的人,因为老人的头发虽然还好,但并没有那么茂密了。

    镇静!一定要保持镇静!

    她告诫着自己,凭着几次和阮瞻出生入死的可怜经验试探着向着走,感觉脚下软软的、滑滑的,但却不是踩雪的感觉,象是踩上什么活动的物体上,一种恶心的酥麻感一直从脚底传递到她心里,让她要咬紧牙关才能继续走下去。

    那个美人狐狸精已经完全没有了踪影,只有摸索前行的小夏和继续流淌着的血河。走近些,小夏才发现那血河的头尾全部隐没在黑暗中,出现得极其突兀,而且水面死一样的寂静,只是‘哗哗’的声音让人以为水是流动的,与其说是一条血河,其实不如说是一面红色的长镜。

    小夏全身戒备着,慢慢靠近那丛头发。现在她已经发现那漂浮着的不是老人的头,她知道那是作怪的东西,这让她有两种选择――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或者揭破它。

    无论对方是谁,他们的最终目的是阮瞻,如果她不理那怪物,怪物当然要来惹她,而且她不想这一次因为救人之举又连累到他,所以她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她伸出右手,想抓住那丛头发,可那头发却突然动了一下,漂远了些。小夏再抓,它就再漂,渐渐的漂向了河心。小夏蹲下身,在雪层下扒出一块超大的石头,费尽全力搬了起来,狠狠的扔了过去,只听到‘咚’的一声,石头重重地落在了河心,但在一瞬间并没有下沉,仿佛没有反应过来,而是迟疑了一会才沉入水底。

    是幻觉!

    她很确定,但还是没敢莽撞,握紧左手,试探着走下‘河’去。

    她的脚一踏入水里,冰寒的河水立即浸透了她的衣服,灌进了她的皮短靴,冻得她牙齿打颤,尽管明知道是幻觉,可还是不能阻止大脑提醒她就要冻死了。

    她坚持着向前趟,尽力提醒自己忽略‘水’的阻力,用最快的速度冲到那丛头发那里。可那头发有意识一样,就是漂来漂去的不让她拿到手,直到她屏息猛力一抓。

    入手湿漉密麻,非常轻,这让猛力上提的小夏差点仰面摔倒。她这才看到头发下面什么也没有,只是一丛头发而已,就象漂在河面的水草。

    她松了一口气,又有点懊恼,想把头发丢出去,但一扔之下才发现,那头发似乎长在她手上一样,牢牢地粘着她!

    她大骇,用力甩,却无论如何也甩不脱!那头发反而象吹气的汽球一样慢慢鼓涨,然后向她上仰起来。

    “也救救我吧!”头发底下露出一张脸。绝世的美貌,雪一样冷白晶莹的皮肤,血一红的嘴唇,深不风底的笑容。

    “好啊,先请你吃这个!”小夏在惊恐之中,反而冷静起来,伸出一直紧握的左手,直接按到美人头的印堂正中,手中阮瞻画过的符,还有她一直握着的护身符,发现一红一黄两团光芒!

    啊――

    深夜的山谷中回荡着一声极其难听的惨叫,象铁器划过冰面一样刺耳。

    小夏一幅要吐出来的样子看着手里的美人头。它此刻又如泄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下去,并且终于脱离了她的手掌,让她避瘟疫一样躲开那个毛茸茸的东西。

    她既然知道这头发是搞怪的,当然不可能没有准备。可惜这些鬼怪永远不明白物极必反的道理,她被吓个半死后,总会生出些勇气来。

    “美人没有好声音也是不行的。”她嘲讽了一句,转过身去,想继续寻人。

    “那么我的声音还美吗?”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问话,出现得太突然了,吓得小夏又蓦地扭转回去。

    面前,站着另一个女人,或者说是飘着,因为她的脚没有落地,或者说根本看不清楚。她与那个拖着严大爷的,与那个粘在她手上的女人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同样的黑长发,同样高且瘦的身体,同样拖到地的白袍子,但却明显让人感觉到这三个完全不同。

    “你是谁,要干什么?!”小夏壮着胆子问。

    “你不是知道吗?”女人、或者女鬼说,“本来不是非要你死的――”她挥挥手,手中拿着那个垂已经成一条的美人头,“可是,你真了不起,伤得她那么重,所以要付出代价呀!”

    她脸上的纹路不变分毫却给人充满笑意的感觉;而且声音也在笑,很美丽的声音,丝毫没有僵硬之感;诱人的红唇微微地动着,口形不对,说的话却让听的人明明白白,仿佛那脸只是一张面具,说不出的美也说不出的诡异。

    这一切,小夏都来不及反应,但当她想说话时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冰住了,不仅是四肢,甚至包括嘴唇不能动,眼睛也不能再眨一下。

    “你被我冻在冰锥里了,多么完美的艺术品哪!等你的情人来,不知道会怎么样爱慕呢!我这就去迎接他。”

    她依然用轻浮又阴险的调子说着,然后也不理小夏多么焦急,慢慢变得透明,和空中飞舞的雪一样无声息地隐没了。

    小夏不能说也不能动,觉得自己宛如被埋藏一般,没有呼吸,但也没有感觉到伤痛,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死了!

    可是不管是死是活,她也不能等在这儿,不能把阮瞻带到危险里来!

    这想法如此强烈,让她在不能动弹中,握紧手中从没松开的护身符!

    &&&&&&

    阮瞻循着自己的感觉在黑暗中潜行。

    他有这个能力,能轻而易举地感觉到异动,根本不用左右探查,所以只念了两句咒,在自己的眼皮上画一下,就悄无声息、没有障碍地直奔而去。

    走到七拐八拐的走廊尽头,他停住了,感觉到这间服务人员休息的客房应该有人存在,虽然并没有很大的声音传出来,但肯定有人气,而且也并存着一股说不出的焦臭和阴寒。

    那个鬼在侵害人类吗?!

    门十分严密,也没有窗子,普通的明目无法看透木门,他只好闭上眼睛,把精力集中起来。几秒钟后,他‘看’到房间里有一个女服务员,正浑身赤裸、剧烈颤抖着站在墙角。或者说――她不是全裸,而是有一团黑气象一件衣服一样裹在她身上,并将她来回撕扯!

    任何一个正直的男人看到这个景象,都不可能静下心细想下一步要怎么做,肯定是破门而入,而阮瞻也是这么做的。

    他一脚就踹开门,对着那绕在女孩身上的黑气举剑就刺!

    ‘啪’的一声断折声和老鼠一般的‘吱’叫声同时响起,那黑气蓦然消散,浸入了墙里,手中的剑断了,而那女孩则向着阮瞻倒下来。

    他下意识地扶住女孩,却在接触到她身体的一瞬间,感觉一丝冰线直刺入他的肺腑,象什么在他胸口狠扎了一下,让他手一松,差点把女孩和手中的半截木剑全扔在地上。

    他忽视着巨痛,把女孩放在床上,尽管强忍,嘴角还是溢出了血。

    原来有暗算啊!

    这就不像是鬼所为的了,这样有计划和目的,而且阴险,幸好他的能力在逐渐释放中,自动保护了他的脏腑,不然只这一下,他有可能就马上倒下,然后任鬼怪为所欲为。

    血木剑,他给了万里拿着,因为这次的鬼很凶,他不能确定这鬼的灵力自上次被捉、被镇后恢复了几分,何况它身上还有岗村贤二的精神力。而万里只是个阳气旺胆气壮的普通男人,他不能让朋友涉险。

    万里站在走廊的正中,一方面可以给他断后、拦截,一方面如果小夏那边出事,他会很快赶到,这样他就能保护他自己及其它无辜的人。

    他手中的只是被符咒炼过的桃木剑,威力虽然不及,但他有能力,应该不至于出问题,他只是在义愤之下有些莽撞,中了人家的奸计。

    但尽管如此,他知道那鬼也被桃木剑伤了的,虽然剑毁了,但鬼也受了重创,躲在墙壁里不敢出来。这一击,他可以判断出小鬼远没有恢复,也没有完全消化岗村贤二的魂魄,而且他也不会有这样的智力,那个袭击他的阴力更不是它能所为的!

    那个幕后人,帮杨幕友的人为什么来得那么快?小鬼为什么明知道他在,还敢为所欲为?

    几秒钟的时间,阮瞻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疑问,但心智上还清醒地对着那面墙。

    他慢慢靠近墙壁,扬起手臂,感到墙壁上的黑气想四处逃窜却又被半截断剑及剑上的符咒镇着,无法动弹,只现出不规则的抖动,显得害怕之极。

    阮瞻没有丝毫同情,每当他面对凶鬼时总是能冷酷无情。他虚空画符,随着咒语的念动,一团红色火印直扑墙面而去。

    嘻嘻――

    一声女人的笑声传来,然后没有开窗的房间突然扑进了暴雪一样的雪花,那样意外而灿烂,一刹那迷了阮瞻的眼睛,当他再抬眼看时,墙上的黑气已经没有了。

    他不犹豫。从衣袋里掏出几张符咒,贴在昏迷不醒的女孩身上,然后立即冲出房门。

    “万里。”他叫了一声。

    “在。”这时候的万里精明干练,绝不似平时的懒散。

    “最后一个房间,有个女孩受了惊吓,你去。”他简单吩咐,“然后把人集中起来,我去找小夏。”

    万里应了一声,也不多话,抬腿就走。但走了两步,又停下,“血木剑给你!”他看到了阮瞻手里的断剑和他嘴角可疑的印子。

    阮瞻只摇摇头,没有接剑,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相信万里明白他的意思,他们之间不用语言也可以沟通。

    这一次他们遇到的又不是一只鬼那么简单,对方人数和力量上平均要比他们强,他们只有巧做周旋才行。

    现在一切太混乱,他来不及细想,他只知道对方在声东击西,是想让他们顾此失彼。万里拿着血木剑在这里,可以保护许多人,不让这鬼再次伤人。这样,他才有时间和精力面对幕后的BOSS。

    刚才那阵雪太妖异了,这大概就是他刚才和小夏在走廊望天时所感到的不安所在。那女人的路数太不同,他怕残裂幡也保不了小夏。

    他三步两步跑房间,见房间内一切平安,但残裂幡被搬到窗边了,小夏没了踪影。

    他大急,冲了过去,忽然敏感地感觉到了一丝血腥气。

    窗下的白墙上,有几个字醒目的写着:白衣美人,别跟我,会上当!

    艳红的字体,显然以血写就。联想到刚才突如其来的雪和美妙的笑声,还有岗村贤二的日本身份,他喃喃自语出两个字,“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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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5-13 11:05: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章 这个男人我先看中的!

雪越下越大,带着一股想要埋藏整个世界的狠劲。

    阮瞻在雪里艰难地走着,走两步就停一下,努力感受小夏无意间留给他的线索。他没有在山林中追踪的经验,可他有远远异于常人的灵力,特别是对血腥味的敏锐反应,只要他以灵力加持自身的感觉,只一滴他就可以辨别的出来,万里常嘲笑他运用能力时堪比猎犬。

    小夏是最怕疼的,平时生病时,她宁愿硬挨也不愿打针。可是墙上那几个淋漓的血字,明显感觉到她当时割了自己多么重的一刀,一定是用万里送她的工艺小刀完成的。那把小刀漂亮且钝,但她很喜欢,这次来的时候还煞有介事地放到靴筒里,可是不知道用钝刀割出那么多血,她要下多么大的狠心才能做到。

    他很明白,如果没有特殊又紧急的事,小夏不会不听他的吩咐,擅自离开,更不会仓皇到要写血书那么可怕,还嘱咐他不要跟来。可他怎么能不跟,怎么能任她陷入危险,怎么忍受以后没有了她的世界!

    况且,对手的目标是他啊!整件事情,包括以前无辜惨死的人,都是幕后人为了对付他而布下的局。要论起来,他才是罪魁祸首!他和那个人必死一个,不然这件事是没有终了的。所以,他有责任保护每一个牵连进来的人,别再让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更不用说陷入危险中的是那个窝在他心里,不时出来刺他一下的女子。

    血腥气到了这里淡了下来,想必跑到这里的时候,她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雪掩盖了一切可能的线索,地上平平整整的,好像没有人在这里走过。不过山风卷起的雪雾还是带来一阵不同的气息――是妖气!

    他站在那儿考虑下一步要怎么办?他不担心找不到对手,因为对手会来找他,他只担心他不够快的话,小夏会不会冻死。这么冷的雪夜里,这样的深山,她会坚持不住的。

    “阮瞻――阮瞻!”小夏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一刹那间,阮瞻差点回头,但硬生生僵住脖颈,没有回过头去。那是小夏的声音,但小夏不会用那么甜腻且诱惑性的声音叫他。

    他想了一秒钟,继续向前走。

    “阮瞻,等等我,我走不动了!”那声音继续叫他,语音那样娇美和温柔,带着哀求和撒娇的味道,让男人听了会不自禁地心软。

    可阮瞻继续不理。

    “阮瞻,我好冷啊,你抱抱我好不好?求你了,别那么狠心,等我啊!”

    虽然告诫自己那不是小夏,可她的声音太像了,这样委曲地对他讲话,带着三分哭意和七分的埋怨,象一根刺在他的心里扎。

    他快走两步,不自觉地想逃开那声音,可是发现后面的东西反而渐渐逼近。

    他不转身迎战,而是向前走开,不是怕了什么,只是想以静制动,看看对方能有什么花样。不过他没料到对方模仿小夏的声音来诱惑他,不知不觉中乱了他的心。

    “阮瞻,你看看我吧!”那声音凑近了他的耳朵,同时一只感觉极为柔软但也极为冰凉的小手搭在了他的左肩上,就象大片的雪花飘落一样,无声无痕,但却冰凉沁骨。

    “这是什么招数?”他不动也不回头,冷冰冰地问,声音比雪夜还要无情。

    “我们只是爱慕你啊!”又一只手搭上他的右肩,“多么英俊的男人哪!让我们陪着你吧!”

    “好啊!那你们先放了岳小夏!”

    “哦,那可不行啊!虽然想顺从你的心意,可是却不能答应你。”不知是左边还是右边的女妖貌似诚恳,但内藏轻蔑地说,“而且啊,我们把她做成了美丽的艺术品,不是更好吗?”

    她已经遇害了吗?

    这念头宛若一柄重锤突然砸在阮瞻的心上,让他想也不想地向前迈了一步,可是他却纹丝未动,肩上那两只手虽然轻柔但也沉重地压住他,使他动弹不得。

    千钧重的被钉住的感觉,焦急的心猛然碰撞在一起,让他的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就想通了一件事。

    小夏一定还平安!

    首先是他并没有那种感应,因为小夏现在是他心中极为重要的人,她有事,他一定有所感觉;其次是和他斗法的所谓高手都有一个通病,因为不知道他的底有多深,自己又输不起,所以总是非常谨慎,不会轻易把手中的底牌揭开,也不会轻易把人质毁掉;最后的关键就是那个‘斗’字,就好像一方出题,一方要解决一样,对方想享受这种获胜的快感。如果他们只是单纯的想宰了他或者是小夏,大可不必那么麻烦,只要集中所有的底牌攻击他,再分出一、两只虾兵蟹将对付小夏就好了。硬碰硬的话,他并不知道结局会如何;或者,还要当着他们一方的面,残害另一方,得到那种变态的乐趣。

    所以,小夏暂时不会有事,这两只女妖只是想扰乱他心神罢了。

    想到这儿,阮瞻默念两声咒语,然后用力一抖,只听那两只女妖轻叫了一声,如同被电到一样弹了开去,远离了他的身体。

    “果然是雪女。”他面无表情地说,知道雪女是日本阴阳师常修炼的式神,她们出现,附近必有日本人出没,用脚趾也能猜出是怎么回事。

    原来杨幕友弄死岗村贤二并嫁祸给他,就是想借日本人的手杀了自己。这让他极度鄙视那个死灵,竟然无耻到为了打败他不惜利用外人的地步。但同时也说明这回来找碴的,一定要比岗村贤二那个小人物的功力强得多。他刚才就已经吃了暗亏,小夏也落在了他们手里。

    “真是无情啊!”两个雪女窒了一窒,飘在百米开外,“可是越是无情的男人越是引人爱哪!”

    “那就过来吧。”阮瞻挑衅一样地说。

    先是一阵沉默,而后尖锐的嚎叫声传来,让人无法相信这是出自如此美丽的女人之口,然后两团白黑相间的影子夹杂着狂舞的雪气迎面扑来!

    阮瞻迎风站立着,任狂风如何肆虐,只是稳稳的不动如恒,根本不理会雪花中唬人的妖异之气,只等着夹杂其中的雪女缠裹在一起侵入时,动作潇洒的虚空画符,同时嘴唇微动默念咒语,挥手打出一个圆形的火印,直打在雪雾的中心。

    ‘嘭’的一声,雪雾疾退回去。

    “真是不讲情面!”两名雪女分左右凌空站着,虽然受了伤,却依然保持不嗔不怪的娇媚模样,真是我见尤怜,

    一个对另一个说:“可是更爱他了哪!”

    “真想把身体奉献给他!”另一个回答。

    “好办法!”两人同时说。

    话音未落,两个雪女的样子开始改变,身上的长袍慢慢在身上收紧,最后竟然与身体融为一体,变身为两个裸体女子。

    雪色纷飞的一片银白之中,这两具绝美女体竟然比雪色更为莹白,闪着诱惑的微光,那纤长匀称的四肢、柔软的腰身、丰满又曲线优美的胸臀,还有那神秘的地带,全部无保留的呈现在阮瞻面前。

    “收下我们吧!”她们轻笑着,慢慢走了过来。这一次不是飘,确确实实是在走,就用那双美得动人的玉足踩在雪地之上,姿态优雅、踏雪无痕,但又妖媚之极。加上那张有着绝世美貌的脸,任何男人见了这情景应该都不会拒绝的。

    可惜,她们面对的是一个对敌人冷酷如刀的男人。所以,她们只走到一半时就又被那团红火震了回去。

    “别白废力气了!”阮瞻对待这对美人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反而对自己释放能力后炼出的这团火印比较满意。

    他冷冷地瞄了那两个潜在暗处的女妖一眼,转身就走,却突然感到后心一凉,在旅店中遭暗算时受的伤,在他反复牵动灵力之下发作了起来。

    不能被那两个雪女发现!

    这是他的第一意识,因为他知道由于受伤,他对那两个雪女的打击并不严重,只是吓退了她们,如果被发现他的软弱,麻烦就会来了。

    但此刻,尽管他力图稳定地走着,胸中那团凉气却如一条有意识的游丝一样在他脏腑间乱窜,然后在他血肉里如搅拌器一样猛绞,转瞬间就让冷汗从额角滴落,让他的动作僵硬起来。

    “你受伤了,让我们来安慰你吧!”一个雪女不知何时又跟了上来,“不要逞强啦,你的冰气是我们施入你的身体的。它一动,我们就知道了呀!”

    “可你真是了不起的男人啊,竟然没当场死掉,果然值得期待!”另一个说,并且慢慢缠了上来。

    阮瞻想运用法术,但发现竟然使不上力来,接着意识也有点模糊,感觉两个雪女在自己身边飘荡着,象蛇一样一圈圈缠住他的身体。他甩脱一次,她们就又缠上来,冰冷的裸体绕着他,冰冷的嘴唇吻着他,同样冰冷的手抚着他,并又开始用小夏的声音引诱他。

    “阮瞻,我们爱慕你,来做我们的男人吧!来吧――来吧――”

    如果是硬力的攻击,此刻的阮瞻还可以对付,但这两个雪女却如最软绵的微风和雪片一样让人无处着力,趁他的内伤不合时宜的发作之机,以柔克刚地与他体内的冰气相结合,只一瞬间就让他从主动完全处于被动,直到他越来越无法反抗,只能啼紧牙关,任那女妖纠缠他、戏弄他,也不加理会,腿上继续向前走着。

    无论情况如何瞬息万变,他也要救出小夏!这是他心中唯一的念头。

    他机械地向山林深处走,觉得那还在狎笑他的雪女缠得他越来越紧,让他的脚步愈发沉重。他呼吸困难,感觉就要倒下来了,耳边只听到风声和娇媚的嘻笑――

    然后,又一个女声突然掺杂了进来,清亮得让这渐渐模糊的雪夜仿佛也晴朗了起来!

    “借力泰山,石将军――还有南无地藏王菩萨老人家――大家一起打!”

    ‘呯’的一声,就象打到实物一样,然后是‘啊’的尖叫,阮瞻只感到身上一松,眼睛只看到两团白气断成几缕,循着雪地隐没不见。临消失前还不知从哪掉出来一个干瘪的女人头,也碎碎的叫着,贴着雪面平溜了开去。

    “这个男人是我先看中的,你们要伸黑手也要通知我一声!”那个突如其来的女声继续大叫,“回去告诉你们的日本主人,我们中国人是――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

    是小夏,她不知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阮瞻心里一松,一下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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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5-13 11:06: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 深层催眠

小夏抱起阮瞻倒在地上的身体,心中惊恐不安。

    在她的记忆里,他从没有这个样子出现在她面前过,他不是温柔微笑着与人保持距离,又矜持又内敛,还带着一点点傲慢,就是冷酷如刀的对敌模样,这样脆弱的神色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还是拖累了他吗?可是她已经尽了一切力量。

    当时她被封在那个奇怪的冰块里,即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即不会呼吸又不会死去,真是处于无法形容的状态中。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是一个饵,而且已经被吊到了吊钩上,自己不能挣脱的话,就只有等着阮瞻上钩了。

    她不知道人的精神力能够发挥到多大,她只知道她不想让阮瞻处于危险,所以她拼命把意念集中在自己左手心、阮瞻画过的符咒和右手心攥着的地藏王菩萨护身符上,焦急的、执著的、全身心地努力,渐渐地竟然可以觉得手心中的东西在发热,最后它们散发的红黄两色光芒使得头部梗直着无法移动的她也能看!

    当那光芒大到可以被她目视到后,身上的冰封一下子碎裂了,她‘呯’的一声摔到了地上。很疼,但是也很开心,那种脱离禁锢的感觉非常之好。然后她看见,她一直追来要救的严大爷就被困在另一个大冰块里,与她平行的位置,让她一直没有看见,此时竟然也是处于清醒的状态。

    她用同样的方法解救了人出来,这才知道禁锢他老人家的冰块早就存在的,只不过幻像使她看不清楚,可老人看她一步步进入血河却焦急万分,可惜没有办法阻止。

    见老人的身体除了擦伤和磕伤外并没有什么大碍,他们就连夜往山外赶,也多亏了有严大爷对这山了如指掌,不然她一定会迷路。但他们两人一个是老人,一个是女人,无论老人身体多好,女人心中的愿望有多么强烈,他们还是走了很长时间。但好在,他们及时赶到了。

    从很远处,小夏就见到那两个女妖纠缠着阮瞻,而阮瞻似乎无力挣扎,只是执拗地向左边的山林里走,仿佛方向感也没有了,所以她想也没想、不顾一切地跑过去帮他。

    手中已经没有合适的石块了,而且她也不是背对敌人,只好把护身符当做武器扔了出去,嘴里胡乱念着咒语。虽然在一般情况下,咒语错了会没有作用,但情急之中,她完全没考虑到这个,而神竟然也真的眷顾了她!

    现在她觉得他冷得象冰一样,只是惊恐地拥抱着他,试图让他温暖一点。

    “这样不行的。”老人插嘴,同样焦急万分,“你要用雪擦他的身子,不然把他弄回去,人也不中用了。”

    “不,他不会的!他一定会没事!”小夏不肯松开阮瞻,眼泪扑扑漱漱地流下来。

    他一定不可以死,他的人她还没赖到呢!她甚至弄不懂他是不是心里有她,因为他一会儿对她那么温柔,一会儿又那么疏远。

    “来,赶紧用雪给他搓一下,然后送回山庄里去!”

    小夏犹豫着,她感觉阮瞻并不是冻成这样的,他身体的寒气好像是从里面透出来的。

    “快点啊!”老人催促。

    “这样真的行吗?”

    “山里人都是这样救冻伤的人的!”

    “可是――”

    小夏还没说完,风中突然传来隐隐传来细碎的声响,先是吓了她一跳,仔细一听竟然是有人在叫她的名子,而且声音不同。

    “这又是谁来捣乱?”小夏伤心之下,一下子火冒三丈,如果手中有刀的话,她说不定会当场砍人。她的心上人正昏迷不醒,竟然还有妖魔想要欺侮人吗?!

    “不是,容我看看!好像有火光!”老人凝视注视发出声音的的方向,虽然年纪大小夏将近三倍,可是视力及在山林中生存的经验可不知比她强多少。随着星星闪闪的光芒临近,老人发现叫着的是人声,而且有五、六个人影向这个方向走来了。

    “是几个人过来了――好像是那个笑咪咪的小伙子和――山庄里的小兔崽子们!”老人眯着眼睛看前方,语气兴奋地说,“真的是他们啊!你看,走近了!”

    小夏不松开阮瞻,但是瞪大了眼睛看前方,果然看有火的光亮出现在黑暗中。她眼也不眨地盯着那个方向,当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时,不由得放声大哭。

    “万里,你快来看看阮瞻,他要死了啊!”

    万里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拿着手中的火把照着阮瞻雪白的脸。

    “要用雪搓一下!”旁边围着严大爷的一个人说。

    他是山庄留守的服务员,一共三男四女,除了被鬼吓昏的一个和一个守着昏迷女孩的男服务员外,全被万里带了来找人。

    “不,他不像是冻的!”万里抚了一下阮瞻的头,和小夏的判断一致,“他是中了什么招了!”

    “怎么办?”小夏焦急地问。

    万里想了一下,然后把火把交由小夏拿着,“但愿这个会有帮助!”他说着把血木剑放在阮瞻的怀里。

    他按照阮瞻的吩咐把山庄里的人集中在一起后,发现小夏和阮瞻都不见了。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所以决定上山来找人。

    他留下一个胆子较大的男服务员在小夏的房间照顾那个受惊的女孩,确信有残裂幡保护肯定会没事,如果有人要做坏事的话,那个小伙子也足够武力反抗。其余的人则跟着他,只要不走散,有血木剑在也可以应付。也是老天保佑,加上当地人熟悉环境,他们一路走上山来,顺利的遇到了他们要找的人。

    血木剑遇到缠绕在阮瞻体内的邪气后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看得周围的人惊讶不已,万里也没心情避嫌,只盯着阮瞻的脸看。过了一会儿,见他还没醒,小夏却突然伸出左手,摸进了阮瞻的衣服。

    “这时候还揩油!”

    “这时候还开玩笑!”

    两人象斗嘴一样,但知道对方都不是表面上的意思。

    “我左手上有他画的符,刚才对付那个怪物很有效。”小夏边说边把手贴在阮瞻衣内的胸口上,只觉得那寒冷不是人类可以有的,冰得她一凛,但她坚持不放手,感觉到手心温热着,和着血木剑上的光芒,好一会儿,终于让阮瞻动了一上,睁开了眼睛。

    “别看我!”万里松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原样,“你正在被女人性骚扰。”

    “别废话了,先下山!”阮瞻勉力答了一句。

    一行人连夜赶下山去,因为准备第二天中午全体离开这里,大家又冻坏了,所以干脆在严大爷的指挥下,把暖气烧得暖暖的,然后全部集中在阮瞻他们的套房里来。阮瞻他们三个在里间,其余的人呆在外间,顺便照顾受惊后依然昏迷的女孩和老人。

    老人虽然硬朗,但毕竟年纪大了,在山里受罪半夜,如今终于坚持不住,昏沉地睡去。

    而对于里间的三个人而言,万里是疲劳;阮瞻只是受了邪气,血木剑的驱邪能力和画在小夏手心的符咒唤醒他后,用自己的天生灵力静息了一会儿就没大碍了,不过有点脸色苍白而已;小夏就不同了,很多摔伤和手臂上一条深到可能留下疤痕的刀伤外,还因为寒冷和焦虑正在高烧之中。

    幸好这山庄里的医药用品还算齐备,万里和阮瞻又都懂点简单的医疗知识,这才不用马上送这些伤病号下山。虽然雪停了,但寒冷且路滑,加之敌人不明,还是等到正晌午时离开为好。

    只是当阮瞻看到小夏手臂上那条已经止血但还翻着皮肤的刀伤,还有她只一夜就憔悴的脸和脚趾的冻伤,心疼得扭成一团。

    “对不起。”她昏睡前对他说,“我又给你惹了麻烦。”

    “不,是我拖累的你。你如果不去把严大爷追回来,我会更内疚的。”阮瞻说着抚着她发烫的额头,同时加上手印,让她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以利于从病中恢复。

    “而且她还挽救了你被两个女妖*的命运!”万里把一对长腿架到茶几上,他们已经相互交流过彼此的经历了。

    阮瞻想起在迷糊中听到小夏大叫‘这个男人是我先看中的!’不由脸露微笑。

    “干什么笑得那么淫荡!”

    “不关你事,先说说你以这件事的看法。”

    “从没有线索,到线索过多,现在有点混乱的感觉。” 万里耸耸肩,“是要顺一顺头绪。”

    “从这种表面上运筹帷幄,实际上偷偷摸摸的行为来看,不用怀疑这个幕后人是杨幕友,而且可以肯定他这次竟然勾结了日本的阴阳师。”

    “那两个女妖是日本人的式神吗?难对付吗?”

    “还好,至少比岗村贤二要强得多,至少他能暗算我!”阮瞻说着又看一眼小夏。

    “是啊,好像我们又处在被动挨打的地位了。”万里缩了缩身体,让自己更舒服一点,“还好现在天已经要亮了,你说他们是早就准备好的吗?”

    “对手确实计划过什么,不过我总觉得这计划有点仓促似的。你想我们来这儿的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从市区到这里并不太远,怎么会有什么人抢在我们前面?施法的人一定早于我们来的。”

    “你分析得很对哦,我正要告诉你,当我集中山庄的人时,你猜有谁不见了?”

    “另外一家游客。”阮瞻想也不想就回答。

    万里叹了一口气,“你那个脑袋真不是盖的,在被暗算并差点被女妖吃了的时候,竟然还能注意到那家人。但你猜他们是什么人?”

    “还用猜嘛!是那个早我们一天来的日本游客!”阮瞻冷哼一声,“所以自从我们出现,他们就不露面,吃饭时也没遇到。按理说,就算他们功力高深,也不可能在异地不适应一下就那么轻易召唤式神的,可他们的式神是雪女,偏偏又有那么大的雪突然降临。”

    “天像总是对坏人有利,不过你把他看成过关的难度就会比较兴奋。”

    “我并不需要心理调试,省省你的口水。其实我们够幸运了,配合得恰到好处,不然在这么冷的天里,即使不被妖怪害死,也会冻死的。”

    “也是。”万里点头,“后来我也琢磨了,为什么受害的女人都不穿衣服,听你的说法,那小鬼变成黑气绕着女人的身体,有点衣服的感觉吧。真他妈的变态,这鬼生前一定是个不能人道的侏儒。”

    “不一定!”阮瞻话说了一半,没有说下去,他是有怀疑的,但还不明确,“我猜它一定是能修炼出最佳式神的好苗子,所以那日本人不是为我们而来。但是既然我们来了,他当然也不会放过。”

    “他们是为它来的吗?”万里问。

    “我也只是推测。”阮瞻说,“现在我比较乱,我只能说我推断,这个小鬼不是无缘无故出来的,它一定和那房子有关,和建房子的工匠有关,而且和杨幕友也有关,不然他不会处处早我们一步。一定是他放出鬼怪,把小夏引到那,再引出我,让我和日本人结成仇,他坐山观虎斗。”

    “这么说那日本人是来报仇的?”

    “那倒未必!”阮瞻想了一下,“我感觉他的仇恨并不深,好像只要斗败我,并且拼命保护那个小鬼。他大概是想收了这小鬼去,至于为什么来这里,就是那小鬼的来历问题。这小鬼是地缚灵,怨念很深,一定是为了要完成心愿,所以它来这里,而日本人为了顺利收复它,而不是纯武力收复,来帮他完成愿望。”

    “就是说那女妖对付你只是顺便,或者说是试探?当然能收拾了你最好,连带探你的底。不过这次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虽然我们这边有点小损失,可我以前听你说过,如果式神受伤的话,它所依附的主人也会受伤不是吗?”

    “没错。但是我不知道那三个女妖是分属那三个日本人的,还是只属于一个人!”阮瞻皱皱眉,这是他最不放心的,不知道敌人的底细。

    “管他呢!船到桥头自然直。”万里天生乐观,所以不如阮瞻那么谨慎,“咱们的小白衬衣不也伤了雪女吗?可见妖怪没有多么厉害。”

    “不是这样说,小夏是天生运气好。”阮瞻摇头,“她两次出手打雪女,都赶上了雪女完全没有注意的时候,况且她有我的符咒和那个宝贝护身符。这是突袭的胜利,以后那样可不行,太危险了。”

    “也是。可我们中午不是要下山吗?你打算去村子里看看?”

    “呆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到村子去查查,看有没有什么是和这小鬼能联系上的,我想知道它和那些工匠有什么过节,这么多年了,怨念还不消散。”

    “还要提防它和那家日本人勾结起来害人。”万里一拍大腿,“这也太不象话了,都什么年代了,来消费日元咱们欢迎,但不能容得他们来撒野!”

    “一定能在那村子找到答案的,咱们可不能让暗处的杨幕友失望啊!”

    “没错。可是咱们说的话、办的事,外面的人知道了怎么办?”万里指指门外,“你的秘密不能被太多人知道。”

    “没关系,洗去他们的记忆好了,然后按我们的要求加给他们暗示。”阮瞻没有感情地说。

    “笨蛋,那叫深层催眠!你这无良的家伙,这个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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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5-13 11:07: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九章 山水画

中午的时候,一群山庄里的人下山了。不过除了三个外来者,每个人都只记得昨夜闹了一夜的男狐狸精,是和村子里相同的怪事,其余的没有印象。

    安顿好小夏之后,万里和阮瞻立刻开始调查,然后晚上回来总结和分析得来的情报。最后发现,家里闹过‘狐狸精’的竟然就是当年袓上曾经在A市建过房子的人。因为那些事对于这个当年很穷困的小山村来讲是了不起的成绩,所以目前仍然引以为荣,很容易就调查了出来。

    “猜猜最后一家人的女孩的是谁?”

    “山庄里的女服务员。”阮瞻想也不想地回答。

    “有没有人说你很讨厌。”万里看着窗外已经全黑的天色,“你就不能装作不知道吗?让我有点卖关子的得意感,被人承认也是种心理需要啊!”

    “这很明显,我们是后于那三个日本人去的山庄,事先他们不会知道,所以他肯定不是为了我们,而是为了满足小鬼的愿望。如果不是有特殊的人在那里,小鬼只要藏在山边,晚上去村里变态就行了,犯不着明知道我们来了还要冒险。不顾一切地做某件事,对人也好,对鬼也好,都是执念。”

    “对了,你说这个我倒想起来了。”万里说,“昨天小夏说那小鬼去吓她的,还有什么类似于肠子的残肢挂在房檐上,我在想,是不是雪女幻化了来骗小夏的,不然没办法解释小鬼出现在她那,但又同时去猥亵女孩的事。”

    “看来你不是笨蛋。”

    “笨蛋能查出这么多情报吗?”万里揉了揉下巴,“我一下午说得下巴都要掉了。”

    “可惜,那些人家的对祖上的事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阮瞻不理万里诉苦,全付心思都放在这件事上,“也难怪,如果当初真有什么秘密的话,当年的当事人也会让这件事随着死亡全部埋藏,怎么会告诉后辈儿孙呢?这是人之常情,看来我们想简单了。”

    “那也未必。”万里说,“至少我们知道那小鬼肯定与那个房子有关,与这个村子的人有关,可以想办法不让他再报复伤人了。”

    “这个你放心,昨天那小鬼伤得不轻,如果不是有雪女突然袭击,它甚至跑不了。我刚才在村里转了一圈,没有什么鬼气和妖气,他们就是对这里的人、对我们有想法,目前也是在外围观察。有我在,不容得他们为所欲为的。”

    “我怕,你可要保护我!”万里嬉皮笑脸的来了一句,然后又扯回话题,“但是我们这样防守也不是办法,你有什么计划吗?”

    阮瞻不说话,只拿出一张皱成一团的纸。

    “这是什么?”万里接过纸来,随即捏了一下鼻子,“这是什么怪味。”他打开纸一看,上面是用毛笔画的一幅画。

    “虽然我不懂中国山水画,不过这笔力不怎么样,有匠气,不是大家之作吧。”万里评论,“难道是你?不是我说你,你没事不练习画符,做你的老道,学人家画什么山水!”

    “这不是我的,是小夏――”

    “什么?是小夏,那画得就很不错了,毕竟她在高烧中,没把山水画颠倒应该算不错。”

    “你这家伙到会见风使舵!”阮瞻轻笑,“一个东西你能有八种解释,我到要听听你知道真相后怎么圆了你的话。”

    “你刚才说这是小夏画的。我还想埋怨你不盯着她好好休息,画哪门子画呢!”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是小夏‘画’的,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抢着拍马屁。她现在睡着,听不到你的恭维。”阮瞻说着看了一眼房间的门。

    这是严大爷家的房子,是新盖的二层小楼,气派又宽大,也用上了自制的小暖气炉,他们被安排住在了二楼的客房。因为严大爷和小夏两名病号,房子烧得非常温暖,让此时站在二楼小客厅里的万里和阮瞻两个人穿着衬衣还要挽起衣袖。

    “难道另有高人?”万里又看看手中的烂纸。

    “我们中午临下山时,小夏不是失踪了一阵吗?”

    “是啊!”万里叹了口气,“真想打她的屁屁,这么不听话,不然她的病怎么会反复!她在山上从里到外都冻透了,就算我妙手仁心,没有一、两天是缓不过来的。”

    阮瞻想起小夏的病,又有点心疼,不自禁习惯性地皱眉。

    “她的失踪和这张烂纸有什么关系吗?”

    “她说在她办过的案子里,有很多是从不起眼的地方,甚至垃圾箱里找出了证据,所以――”

    “她去翻垃圾箱?”万里又一次打断阮瞻的话,“她在长空律师事务所的地位类似于茶水小妹一样的律师,大案子轮不到她办的,她是从电视里看到的吧!这你也信!”

    “她到现在还没被人当成小猪卖掉是个奇迹。”阮瞻很赞同地点头。

    “这么说吧,她念书是一等一,可是生活经验少得可怜,是被保护过度的温室花朵,看似精明实则――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是奇怪她这样的人为什么屡屡牵扯到这种灵异事件中来。”

    “不过这一次她立功了!我说过了,她天生运气好。”阮瞻伸手拿过那张纸,转向走到茶几前,把纸铺展开。

    纸上的墨有点模糊了,但乍看下就是一幅普通的山水画。

    “这不是幅普通的画。”阮瞻给一脸疑惑的万里解释,“你知道日本人有个毛病,什么事都要隐藏在繁复的花样之下,岗村贤二的红漆木盒就是这样。他们觉得那样优雅,其实这不仅麻烦、没有必要,而且又小家子气又不磊落。”

    “用美丽的东西掩盖丑恶的目的,本身就比较变态,做坏蛋都做不痛快。”万里给阮瞻补足话尾,见他边说边拿出一只红笔描着这画的其中几个部分。渐渐地那张烂纸上出现了一个奇形怪状的符咒,有点象一条锁链,又象是一条首尾相衔的蛇。

    “原来是符咒,不过很不容易发现啊!”

    “没错,如果平时我也不会注意到的。这符咒在画中隐藏得很好,不容易发觉。”阮瞻说,“可是小夏在咱们从山庄出发前,跑到那家日本人那里翻垃圾箱,无意间找到这个。我想就算日本人做恶事前总是喜欢吟诗作画的风雅一番,以示他们的‘高洁’吧,但也许有什么其它原因呢?所以,这就是我观察了一个下午的结果。”

    “这就是你只走访了一家,其余全丢给我做的原因吗?那好吧,我原谅你。不过,这个小日本还真用功啊,没事就练习画符,比你敬业。”

    阮瞻毫无诚意地道了声谢,后面的攻击全当没听见。

    “先不忙谢,这个和那个小鬼有什么关系呢?”

    “我记得你上大学时专门研究过人类的记忆问题。你说过,有一种东西,你见过后在潜意识里就储存在记忆之中,但一直放置不理,因为没有实物关联。它就在你的脑海里,可是又象没有一样,平时根本不会注意到,当一旦条件适合,你就会马上结合这种深层记忆,得出一个很确定的结论,就是我们常说的灵光一闪――”

    “听着呢,说!”万里催促停下来的阮瞻。

    “我在A市的时候是仔细调查过那个房子的,结果没有任何发现。可是我在地下室的时候发现了一点奇怪的现象,当时只是在脑海中一带而过,今天见了这幅画才对上了号。那个情人旅店的地下室又潮又黑,与整栋房子的整洁漂亮很不协调,特别是靠阴面那堵墙,由于年久失修,加上长年不见阳光的潮气,白墙已经成了花墙。重要的是,那墙上的花纹很独特,象是墙体渐薄后,隐隐从里面透出来的,而且――和这个符咒很象,只是由于半阴半暗,无法看得清楚。我当时还想,这真象个符咒!”

    “但是你随后没有往那方面想是吧?”万里接过话茬,“人总是忽略自己最熟悉的东西,有时甚至以为自己神经过敏。那这个符咒有什么用呢?”

    “镇灵用的!甚至可以镇住一切鬼气和阴气!”

    “那么你有什么结论?”

    “暂时还没有,不过这事就快揭盅了。”阮瞻边说边望向窗外。

    窗外,是雪后的晴朗月夜,寒冷而明亮。

    他已经在村子四周安排好了简单的阵法,如果有邪物入内就会引燃符咒,那么村里就会惊动起来,他也会有时机去捉鬼。不过,他认为这只是谨慎的防御而已,因为小鬼和日本人今夜来袭的机会不大。

    先不说小鬼上次被他用酒店的枕头镇住后已经伤了魂体,吞食的岗村贤二的精神力也不能完全融和,就说这一次被他用火印打了一下,就不是可以很快恢复的。

    式神伤,主人也会伤,因为三个雪女两轻伤一重伤,保守估计也有一个日本人要卧床不起,他们应该没有精力来找茬。毕竟那日本人给人的感觉是要保住这小鬼,因为人小鬼虽然目前能力不足,但却是个能修炼成高级式神的那种种类。这在现代社会已经不多见了,那个日本人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问题是那三个日本人跑去哪里了?如果他们会隐身还真不好找出他们。还有,他们和杨幕友有什么关系?

    好像和阮瞻心灵相通,万里突然问,“日本阴阳师有女人吗?”

    “这是传承已久的古老门派,应该是没有的。不过这里面秘密很多,谁知道呢!”

    “我可要提醒你,这三个日本人冒充一家子,一个老头,和一对年青夫妇。如果女人不能做阴阳师的话,也许只有两个,那个女人或是没用的,或者是其它的浮棋。”

    “我知道,但是――”

    阮瞻的话还没有说完,村子里突然传来狗狂吠的声音。

    “我听人说啊――”万里相信阮瞻已经做好防御,因此也不着急,“狗是这样的,紧咬人、慢咬神,不紧不慢咬的魂。这个声音听来,一会紧、一会慢、一会不紧不慢,这是咬的什么啊?”

    “可能是死人!”阮瞻说,“我去看一下,你守着小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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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13 09:02: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章 死人

全村的人被‘男狐狸精’的事吓得怕了,加上从山上下来的人绘声绘色地描绘‘山庄鬼事’,所以整个村子没有一个人敢出来。胆子大一点的人也只是在门缝和窗边偷看。

    村子里整洁干净的主通道上,只有阮瞻一个人从容不迫的走着,连那此起彼伏的狗吠也好像因为他的出现而平静了许多。

    正中的街道上,堆着一堆物体,凭借雪后的月光一看,竟然是一个人躺在那里,或者应该说死在那里,因为阮瞻从见到这景象那一刻起,就没有感觉到意思活人的生气。

    那个人姿势歪斜的躺在雪地上,下身侧放,两条腿僵直的伸着,可是上半身却是仰面朝天,腰身扭着,从远处看就像好是两个人对拼起来一样。

    他走过去,没有动那具尸身,只是绕着他走了几圈,然后蹲下来细看。

    死的是个男人,三十多数,从衣着的风格和额角较紧的面貌特征来看,可以判断出不是中国人。再联想到最近这里有仅有几个日本人出没,就可以肯定这是那三个日本人中的一个,假设没有第四个人隐藏其中的话。

    他的脸孔雪白发青,七窍狰狞地流出血渍,冻成了冰珠儿。一对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近在身边的人,嘴微咧着,仿佛在笑,整张脸看来恶意又阴谋。如果是换作另一个人,一定会被这死尸的神情和凶险的意味所吓到。可惜他面对的是阮瞻。

    “听人说冻死的人就是笑模笑样的,今天我可是开了眼界了,这话竟然是真的。”阮瞻一脸无所谓的自言自语,“接收点中国的日精月华吧,说不定能聚气成妖的,也算有所成了。”

    又默默地看了一会儿,阮瞻终于直起身来。平静地对着四周大声说了一句:“报警吧!死了个外国游客。不要破坏现场!”他的声音在这雪夜中清朗地传出很远,他知道有许多偷看的人会听到他说话并照做,所以说过这一句后,头也不回地走开。

    当他才一走回到自己住地地方,村里就开始热闹起来,先是狗儿们又开始吠叫,然后是胆大的村民报过警后,慢慢蹭出来看热闹。虽然这个人死的样子如此可怖,可任意多,大家也就不怕了。围在尸体边上说三道四,有的默默念叨,善良的为这个凶死的人祈祷,希望他顺利渡过彼岸获得新生,或者求自己平安,不要惹祸上身,招来邪祟。

    “这是什么路数?”万里问阮瞻。

    “丢卒保车。”

    “难道那个日本老头杀了自己的徒弟向你示威?”万里叱了一声,“那他可真要看一下心理医生了!”

    “你说那个老头是师傅吗?”阮瞻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按常识说是这样的。不过我总觉得那个什么阴阳道奇奇怪怪的。说不定也有年青人收老头当徒弟的。难道你有发现?”

    “没有,不过肯定不是为了示威才杀人的。我想你该知道,对手既然变态,大概就不会白痴,怎么会自减战斗力?!你该知道变态刺激智慧。”

    “那你有什么发现?别卖关子了。说一说吧。”

    “首先。我在这个村子里已经布阵了,如果有邪物闯入,不可能没有反应,就是说他所不可能是死后自己来的,也不是其它鬼怪把他送过来的。”

    “那就是人把他送进来的。不然,就是他自己走进来,然后用自断经脉的方法自杀,你不是说周围没有血迹,也没有其它痕迹吗?”

    “你要知道昨夜大雪后,村里已经把积雪扫除干净了,你认为如果对方小心一点,会在柏油路上留下什么痕迹吗?就是有,也让村民踩踏没了。而且据我所看,这个人死去不久,就算人死后灵魂离体,也不肯能一点魄气也不遗留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的魂魄被吞噬了。”阮瞻没有感情的说,“这一切只是我的推断,但我认为事情是这样的,小夏用借来的神力和符咒力打伤了雪女。而且是一次三只,加入这三个雪女是归属于一个人的式神,那么根据式神伤,主人也伤的原理,这个人一定伤得很重。岗村贤二败在我的手里,实际上是因为杨幕友的奸计而被那小鬼反噬,但无论如何,他是以死洗刷了失败。按照老式日本人的逻辑,认为失败是耻辱的,应该以死来清偿,如果对手执著于派系的观念,那么败在我们手里还有荣誉的问题!”

    “还真是偏激的民族思维!”万里挑了一下拇指,但指尖是向下的。“不过在我看来,恐怕还有别的原因。你想,一个手下受了重任,他们又是外国‘游客’,如果拖着个病人是会很引人注目的,他们肯定不想被任何人注意到,可事实上他们几乎凭空消失一样没了踪迹,或者说多起来再想诡计。我看日本忍者里还真是有这个隐身的法术,但是如果受伤了就办不到吧?有没有可能为了不暴露而干脆杀了这个拖后腿的呢?”

    “所以我刚才说丢卒保车。”阮瞻说,“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小鬼也被我伤了。如果对方的头头极为爱惜这个未来的高级式神的话,可能会用其他的式神和活人的魂魄供养它,以让它早日恢复,或者保住魂根本不受伤害。”

    “就是说这个死人是被自己人牺牲的,那就和我善良伟大的中国人民无关了。这个对手还够狠。充分利用了每一种资源,和杨幕友真像啊,不愧是狼狈为奸的。”万里从窗子往外看。见警车已经到了,“他这是一举三得。第一,让那个失败者意思洗刷耻辱,然后他们大家从此对失败避而不见,要知道自我欺骗是一种很好的心理调节;第二,他们可以摆脱一个伤重的累赘,还保持着对我们的秘密优势。说不定这个失败者被打得从此无法恢复、再也没有用处了也不一定;第三,让小鬼吸食失败者的式神和他本身的精神力以疗伤,用弱者保护强者。说起来日本人的社会观念还真有动物性,弱者去死,强者生存,也怪不得他们还修的外表下的个性那么凶悍了。”

    阮瞻也踱到窗边来,看着楼下不远处的闪烁的警灯和忙乱的人群,“这是一举四得!最重要的事你忘了,对手这样做可是成功的把我们拖在这儿了阿!”

    “不让我们回a市?”

    “不错。”阮瞻点点头,不过看起来并不见怎么担心,“我说了。那个地下室有镇灵咒从墙里面透出来,这房子和小鬼的来历关系那么密切,它又出现的那么突然,很可能是一切秘密的来源。你知道,如果魂体不好抓住的话,那么找到他的尸身是引他回来并消灭他的最佳方式。我猜那小鬼就是死在那房子附近甚至是房子里面的,虽然他为什么死在那,为什么那么变态。为什么是那个形状我们还无从得知,但解决问题是应该从事发的房子下手的,我本来想明天一早就回a市办这件事,但现在看来,对手当然比我们清楚小鬼的来历,也就比我们更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们先下手为强,把我们拖再这里,自己先去找到小鬼的尸体。你想,这山村里无缘无故死个外国游客,而且死状凄惨,像被一百辆马车从身上硬压过去一样,当地警方能不重视吗?回来他们再弄个领事馆施压什么的,这里的人一个也先走不了。”

    “对啊,等我们能离开时,黄花菜都凉了!”

    “还会上演一出秋后算账的好戏。”

    “那怎么办?秋后算账那么恐怖?”万里弱弱的说,但神情也不见怎么担心。

    “听说你念过大学,”阮瞻忽然笑了一下,“那么你应该懂得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死者被证实是报案人松井石根的儿子松井茂德。根据报案人称,他们一家三口是趁儿子难得的假期来中国旅行的。因为父亲松井石根比较迷信,所以在前一天晚上听到怪声后,决定连夜逃下山去,没时间通知任何人。他们冒冒失失的跑到后山。在那里无意间找到了一座空弃的护林人的小屋,因为松井石根年纪大了,所以他们决定休息片刻,此时松井茂德想出去找点干柴来取暖,结果一去不回,松井石根和儿媳贺子在第二天傍晚才走出大山,来到镇上报了案,没想到当天晚上就在小王村里找到了松井茂德的尸体。

    “编的可真圆!”万里又一次伸出拇指,不过这次是真心赞扬,“除了会觉得他们有些古怪外,几乎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哈——在这种节气来这里旅行,然后深夜逃跑,找到护林小屋,大雪天里孝顺的儿子竟然跑出去拾柴,而且经过这么一折腾,那老家伙居然没死!可是怎么解释这鬼儿子的尸体平白无故被挪到了村子里呢?还一直被放到主街的正中央?什么样的仇日分子有这等功力!”

    “那就不是他们的事了,他们把迷题抛给中国警方来解释,以退为进,真是高端!”阮瞻说着看向窗外。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果然不出所料的,他们被困在了这村子里配合调查,好在他之前为山庄里的人做了些深度催眠和心理暗示,所以他们才可以用普通旅行者的身份蒙混过关,不用太麻烦。相信通过这一次,对手会明白他有消除他人近期记忆的能耐,汇兑他更有三分提防吧!

    “他们拖住了我们,一样走不了哦!他们不会还有后备吧?”万里问。

    “这都什么年代了,哪有那么多阴阳师和修道人!再说,这事情这么隐藏,应该是越少人越好,我想不会有其它人了。”

    “你不是说要提防由第四人吗?”

    “那是谨慎的想法,不过至少目前这第四人还没在附近,因为我刚刚打听到,松井石根因为儿子去世倍受打击,心脏除了重大问题,要回到市区的大医院看病。”

    “真好的金蝉脱壳!”万里又是赞叹一声,有点敌我不分的味道,但下一句又马上表明了态度,“不然说成——好一招乌龟脱壳?”

    阮瞻笑了起来,“好吧,让他们乌龟脱壳,我们来金蝉脱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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