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中常察语，独处常观心

格力琼寺

话说一个当官的，死后来到了阎罗殿接受阎王的审判。他“自称所至但饮一杯水，今无愧鬼神”，所以态度十分傲慢。阴司判官也被他这幅倨傲的姿态给气笑了，于是乎问他：“如果只是将不贪财作为一个衡量好官与否的标准的话，那么在公堂上摆一个木偶岂不是更好？毕竟木偶连水都不用喝！”    官员一听这话，嚣张气焰顿时减了一半，急忙辩白道：“某虽无功，亦无罪。”    判官立刻揭穿了他最后的伪装，说“小心翼翼保全自己算什么本事？你怕招惹是非，不敢仗义执言难道不是辜负了百姓对你的期望？任期之内你庸碌无为难道不是辜负了朝廷对你的期望？”    官员听罢，面如死灰，磕头求饶。   

判官轻蔑一笑说：“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但是心里确实记着‘清廉’二字。虽然自私，却未中饱私囊勉强算你是一个好官。”    话音刚落，鬼差又押送来一个老太太。判官看到之后，连忙起身迎接，端茶倒水。官员不解，问其缘故。   

鬼差答道：“这个老太太一生都没有利已损人的心思。但是凡事如果对自己有利，那必然会损害别人的利益，由此而生出各种机谋，也导致了各种冤枉、过失。甚至有的对后世造成广泛的，很不好的影响，这一切都只是由一个念头引起的。而这个老太太虽然只是一个农家的妇人，却能够克制自私的心理，即使是读了许多书，给人讲道理的学者，面对她的时候也有许多感到惭愧的。所以阎罗王对她以礼相待也就不奇怪了。”[1]    作者纪晓岚在此文[2]的最后说到“观此二事，知人心微暖，鬼神皆得而窥，虽贤者一念之私，亦不免于责备。”   

这段故事逼近讽刺了为保住自己乌纱帽而懒政的官员，还借此告诫世人“举心动念则鬼神早知”，以及“无私心”的难能可贵。阿底峡尊者曾说“众中常察语，独处常观心。”对于言辞的谨慎和对心念的关照是中国人一直所看重的德行，早在《尚书》《诗经》中就有相应的话语：《尚书·虞书·大禹谟》：“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诗经·大雅·抑》：“慎尔出话，敬尔威仪，无不柔嘉。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无易由言，无日苟矣。……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无曰不显，莫予云觏!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    “人心惟危”说明了人心存在的“病症”，而“相在尔室”则为这种“病症”开出了良方，即慎独观心。印祖曾说“中下之人，以无一切作为，遂成懒惰懈怠。则自利也不认真，利人全置度外。”[3]尤其在纷扰的现实生活中，很容易因为“操持力浅”而“被境所转”。但是不管如何，将观察自己的内心作为每天的功课，不求摆脱“私心”的积弊但就扪心自问，无愧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