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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我是夏雯静 于 2017-12-27 19:27 编辑
2013年9月我去采访华宣恩先生,我非常感谢陈刚先生带我去采访。
一,华宣恩自述要点
华宣恩先生是1914年出生的,身体健康,思维敏捷。只是耳背。我们提问时,先写在黑板上,由华老一一解答。
我首先提问的问题,就是南京大屠杀时,他所在的位置?所经历的事情?
华老说,76年前(采访是2013年),他作为南京守军司令部卫队的参谋,跟随守军司令唐生智,在南京大屠杀的前一天,撤离了。唐生智早已经悄悄准备好一艘铁甲的,由汽油发动机为动力的汽艇。——是不是他早已经给自己准备好退路?
南京大屠杀的噩梦开始之前,唐生智司令发高烧,不省人事。但是,撤退的命令确实是他亲自下达的。要不,谁敢擅自撤离?军令如山呀,大敌当前,稍有闪失就会被枪毙。
当时,华宣恩一行人大约有20人吧?抬着担架上的唐生智司令向南京守军驻守的城门走去。当时,人山人海的老百姓也想涌出城门逃亡、逃命。可是,唐生智司令早已有军令:“誓与南京城共存亡!”所以,守城部队不敢开城门,担心扰乱军心,引起军队也撤退。
走到城门附近,守城军官大喊:“站住!检查!就是他娘的唐生智也休想从这里走出去!”
中尉华宣恩走向前,大喊:“——你来看看是谁?”
守城少校骂骂咧咧地跑过来,掀开担架上的被子一看,傻眼了,是穿着少将军服发着高烧的司令唐生智本人!他向城门的守军挥挥手说:“——放行吧!”
华宣恩回忆,我们20几人抬着担架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庭广众之中走向了城门。
人们挤出一条通路。开始,还是静谧的世界万籁俱寂,千百双眼睛注视着我们。
“吱钮钮、吱钮钮……”城门在几个士兵的推动下,逐渐打开了。
当我们们一行走出城门后,后面就开了锅一样的纷乱起来!就像开闸放出的水!像决了堤的水坝!像打开的潘多拉魔瓶!像泄了气的皮球!人流泄如洪!
唐生智司令的临阵脱逃,彻底分裂了保卫南京城,与南京城共存亡将士们的决心!
在人流之中,20人向着预先停放的汽艇走去。
小小的汽艇,刚刚好容纳下这20几个人。码头上,是眼巴巴望着的老百姓和手握武器默不作声、冷眼相向的军人们。
小小的汽艇发动了,它把浓浓的汽油味道和百般无奈留给岸上等待噩梦降临的人们。
华宣恩老人保留的一张唐生智司令的照片:“我的司令官,临阵逃脱,扰乱军心。”
华宣恩老人很是激动,他说:
76年前!1937年12月1日,日军下达进攻命令,南京笼罩在战火之中。
8.1万中国守军殊死抵抗,伤亡惨重,“阵地上尸体堆了好几层”。
13天后,南京沦陷,屠杀开始!整整6周,30多万中国军民惨遭杀戮。这是中国人血与泪的记忆,是人类文明史上的最黑暗一页。历史不容遗忘!
日寇占领南京之后在南京政府门口成立“入城仪式部队报到接待处
我急忙问:“你们的船呢?”
华宣恩悲愤地说:“天上,是侵华日军的飞机在盘旋。他们发现我们的汽艇向长江对岸驶去,马上分批向我们轮番扫射!子弹打在汽艇的船帮上,‘噹、噹、噹……’作响。一颗子弹打在汽艇的船帮上,形成‘跳弹’,又从我的腹部横向翻滚着穿出去。我的腹部当时就是鲜血横流、肠子涌出腹部……”
幸好,船上横躺在担架上的唐生智司令没有中弹。而我们这些司令部的参谋、警卫、副官牺牲了好几位、负伤了好几位。
我说:“您脱了裤子,让我照一张照片如何?”
华宣恩老人煞是痛快,我的照相机还没有准备好,他的裤子已经脱了一半。
华宣恩笑着说:“来采访的人不少,人人都希望我脱裤子,那怎么行呢!绝对不可以。我是有尊严的。可是,我的朋友,抗战老兵孔相宗,还有小胡、小陈,他们一进门就一直为你说好话,让我配合脱裤子。他们都说:你不是拿我们国军开玩笑的。我也想,你从北京来,又是中国作家协会的作家,我猜想你是认认真真的!”
我的手直哆嗦,这样的机会,是不是上帝只给我一次?
华宣恩和服侍他的老朋友
华宣恩老人说,侵华日军的飞机从天上轮流俯冲,投弹、射击,使我们这条船伤痕累累。船上一半人死伤。等船到了江对岸,几乎没有人来接我们。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才有部队来接我们。这时,天上的日本鬼子接着对我们狂轰滥炸、扫射。
我是军人,我知道,数架日本飞机轮番扫射的话,他们就首尾难顾。因为,空中的飞机不能相互撞上。这样,我们就争取到时间。等救援部队上船,他们先做的事情,就是掌击横躺竖卧者的脸部,高喊:“你还活着吗?你还活着吗?”——不吭气的,被认为是已经死亡了。那么,下一位!——日本飞机又鬼哭狼嚎地俯冲射击了,谁不着急呢?
我当时模模糊糊的还有意识。当有人拍我的脸大叫的时候,我使尽喊:“活着!”
等抬我上担架的时候,我还有意识。我抱着腹部说:“我的肠子,我的肠子……”
以后的事情我全然不知道了。抬到医院,手术,我全然不知。等我醒来,是一周以后了。医生说:“你命大!你还活着!”我听了很高兴。
我问医生:“我的肠子?”医生说:“截了两尺长,在体外污染了,没有办法……。”
二,唐生智出逃的前前后后
唐生智(1889年—1970年),湖南东安人,字孟潇,奶名祥生,信佛后法名法智,号曼德,1912年入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毕业后进湖南陆军。胆识过人,敢作敢为,喜欢自行其是,不甘人后,权利欲极强,具有极为明显的浪漫主义和理想主义的倾向,曾参加辛亥革命和讨袁、护法战争。北伐时任国民革命军第八军军长、前敌总指挥、第四集团军总司令、湖南省主席等职。1929年任国民党政府军事参议院院长、第五路军总指挥。随着军事实力的增强,他的野心也急剧膨胀,锋芒毕露,意图称霸天下,但他徒有雄心而无雄才。是年底,先是在宁汉对立时期被李宗仁打垮,1930年趁蒋桂战争复出,组织“护党救国军”,任总司令,欲联合北方军阀反蒋,结果才发动就被杨虎城部的冯钦哉一个雪夜奇袭,打掉总指挥部而全军崩溃。1931年5月宁粤对立期间任广州军事委员会兼军事参议院院长。1934年12月兼任国民党训练总监部总监。1935年4月,被任命为陆军一级上将。
1937年11月向蒋介石自动请缨防守南京,任南京卫戍司令长官,表示“誓与南京共存亡”,下令封锁南京通往江北的道路,销毁渡船,使得大量军民不能撤离。战争中力主抗敌,但在蒋介石再三电令下不得已撤退。他在未组织任何撤退的情况下于12月12日下达弃城命令,自己乘保留的汽艇逃出。在命令下达后,守军陷入溃散,失去组织,争相逃命。
第二天南京陷落,随后发生了南京大屠杀。
唐生智以后长期闲居湖南,曾在家乡东安创办“耀祥书院”,研究佛学、哲学、中国古代学术思想及古典文学。
1949年他在湖南组织“和平自救”运动,任“湖南人民自救委员会”主任委员,参加湖南和平起义。建国后曾任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二、第三届常务委员,政协全国委员会第一届委员、第二、第三、第四届常务委员,国防委员会委员,湖南省人民政府副主席、副省长、政协副主席,中南军政委员会委员,中南行政委员会委员,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中央常务委员等职。1970年4月6日在长沙病逝。(以上段落,为网上下载。)
三,浙江宁波志愿者对华宣恩的采访
(采访人员及时间:宁波exceed007,2013年10月)
姓名及出生年月:华宣恩,男,1914年11月24日
部队番号:黄埔11期,194师
地址:祖籍浙江省宁海县,现为加拿大国籍。
黄埔11期生, 1934年9月入学。
1937年,军校毕业即参加南京保卫战,为卫戍司令唐生智的卫队成员,城破前护送唐汽艇渡江,不幸被日机扫射,跳弹击中腹部,负重伤。
伤愈后,任职长沙警备司令部,亲历长沙大火的惨痛,最后只能无奈撤退。
其后来到故乡,在194师陈德法部队任参谋。
华宣恩老人耳背,听不见。我们只好这样交谈。他说:“日本汽艇上的鬼子兵用机关枪扫射我。慌乱之中,我扔下自行车就跑……”
1941年所部从宁波撤退,受命从海曙的大沙泥街前往江东一营部传令,经过老江桥时被日军汽艇机枪扫射,慌乱中丢弃所骑自行车,跑步回到驻地并紧急撤离。
1941年底参加了第三次长沙会战。
1945年赴台受降。其后一直在台,几年后退役经商,晚年移民加拿大。
前些年,因老来思乡,从加拿大回国,定居宁波。
老人家境极好,身体也康健。
老人回忆起一个往事,当初在湖南坐火车去湖北,整整几个车厢都是军人。不知何种原因,车厢连接处的挂钩脱节,使得两节军人车厢半夜停留在了铁路上,还未等前来营救的人员到达,车厢被后面驶来的火车追尾,乘客几乎伤亡殆尽(老人印象都是军人)。华老因当时找不到座位,躺在车厢连接处的地板上,侥幸只受了轻伤。当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时候,救援人员也都不敢相信他如此命大。
(感谢宁波志愿者团队放采访并提供稿件)
四,华宣恩自己的回忆录
我亲历的长沙大火(1)
作者:华宣恩
中国抗日战争期间,震惊世人的长沙大火令国人难忘,作为亲历并参与这一惨案的当事人之一,我将所见所闻记录于后,供今后历史研究者参考。
焦土抗战、坚壁清野乃抗战策略之一,也反映了中国人破釜沉舟、死里求生的决心。然而1938年长沙被烧成一片废墟,依我之见,却并非为焦土抗战而牺牲,内中原因无法全面分析,但国民党官僚阶层的腐败、内讧则暴露无遗。幸而,湖南人厚道而坚强,遭此剧变虽有怨言,为顾全大局,反而化悲痛为力量,配合国家军队与敌人作殊死战斗。此后,湖北三次大会战,衡阳47天保卫战都留下壮烈史迹,当时率领民众守城的乃湖南人方先觉师长。
长沙为湖南省会,地辖南北,扼粤汉交通中心,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淞沪之战展开,南京撤守,继之徐州会战节节失利,长沙地位日趋重要,更成了前方之后方,也成了后方之前方,前线伤患与京沪人员物资,不断后撤前来,或过路转赴西南各省;而后方之兵源粮秣,也经此向前方源源补充,如此为这古城带来空前畸形之繁荣。
及至武汉保卫战展开,留驻长沙及过路人员之物资,始逐渐离此后撤,市民心中此时也觉得空虚与恐慌。1938年10月下旬不数日间,广州及武汉相继失守,敌人并于11月10日攻陷湖南之岳阳,企图一鼓作气打通粤汉线,控制我抗战中心。长沙夹在武汉广州之中,已极为紧张,大有山雨欲来之势。加以敌机滥施轰炸,人心益加浮动,市民自中秋以后即自动展开疏散,先是老弱妇孺,次是不必要留在城内之男子,最后是全家撤退;各学校均陆续搬迁湘西南一带山区,商店行业大都停业疏散,城内除守军及战地服务团青年们外,尚有四千余伤残官兵,后方无法收容,暂留原地。那时,长沙一些大户有钱人家皆有“封火墙”,厚达尺余,高至二三丈,足以防火防盗,除非炮弹直接命中,否则万无一失,他们储备了充分的物资及粮食并派遣人员看守。
当时长沙的军政首长、省主席张治中,警备司令酆悌下辖两个警备团,警备一团团长岳岑率部于宝庆集训,在长沙仅有警备二团,团长徐昆,警察局长文重孚。张治中在岳阳失守那一天,还特别鸣锣示众,告知市民敌军尚在岳阳以北,一时绝到不了长沙。战地服务团的青年团员们更远赴四乡讲演,张贴壁报,以安定民心,翌日即有市民回城。张治中电令警备司令酆悌,若长沙一旦危急,即实施焦土政策。酆悌当时正应副司令唐生明之晚宴,唐生明之妻乃老牌电影明星徐来,擅长肆应,美而多姿,每有宴会,宾客皆趋之若鹜。酆悌曾任中央军校政治部主任,官僚习气极深,很少与部下接触,高高在上,一味只知享乐,沉迷灯红酒绿之中,接张治中电令后也不考虑,立即传令参谋处周处长(忘其名,火后即失踪)布置长沙焦土事宜。周处长紧急电知,徐团长、文局长,以及地方自卫队等开紧急会议。会中酆悌宣布奉主席命令,若日军进犯长沙,即实施焦土政策,一切实施事宜由周处长拟定方案,经磋商后各位分头进行,他就离开了会场。最后商定实施方案主要的是警察局尽力劝市民疏散,并防止暴民乘机捣乱,市区内交由警备二团负责行动,因兵力不足郊区可由地方自卫队担任放火,放火队三人一组,每组间隔50到100米,汽油可向警备司令部领取,每一组配发一小桶,所有市内各放火组统由徐团长指挥,听到拉警报即开始放火。任务完成后可分头向湘潭退却。然后在湘潭集结,听候下一步命令(说明:按军事规定,敌军进入城郊30华里以内时,即实施“焦土抗战”政策)。
盖当时我方电讯器材奇缺,武汉会战时通信兵团曾冒险至湘北岳阳等地撤收电线电话,以图抢运后方应用,只因战局逆转过速,措手不及,以至当时电讯传播极为困难,甚至第九战区司令陈诚与省主席张治中欲得一具电话都不易,其困难由此可见。岳阳失守时隔两日,敌军向岳阳以南离长沙还有250里的新墙河进犯时,译电员竟将前方电讯漏一“墙”字,致将“新墙河”变成离长沙仅有12华里的“新河”。此信息当时被自卫队首先得知,这班乌合之众,不管上级有无命令,也没有听到警报,即放起火来。这时防守长沙的兵力极为薄弱,不论官兵都存有早日脱离不安全地带的矛盾心理,我们在城内的官兵们,蓦然看到四面火起,人心彷徨不已,不知所措,徐团长立即骑车赶往警备司令部请示,讵知到司令部见满地纸屑杂物零乱,人员已不知去向,仅有三数士兵在捆行李也准备逃走,当然也问不出所以然来。他返回原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进退两难,长叹一声“走吧”,于是各处士兵也点上了火,大火也就如此一轰而起。
我亲历的长沙大火(2)
时已黄昏,不到一小时长沙市即全部陷入火海之中。12日半夜,我与营部的官兵们(我时任二团一营营副)退至五里牌时,只见张治中身披黑披风,兀立在何键(前省主席)别墅大门口,态度木然,双眼直盯住长沙城中的冲天烈火,身旁站着背木壳枪卫士5人,我们向他敬礼也视若未见。我们随着人群往湘潭公路撤退,但人潮汹涌,寸步难行,部队炊事兵的大锅被挤丢在路旁,大小汽车皆被推倒在两旁田中,失散人群小孩哭着喊爹娘,爹娘声嘶力竭呼喊儿女,沿途人挤人,虽有善心人欲伸援手,但面临如此生死关头,自身难保,徒呼奈何!那种绝望悲惨情景让人不寒而?。时已深夜,百里处火光照耀如同白昼,及至次日清晨我们行抵“猴子石”时,敌人一架侦察机忽临头上来回盘旋,但未有其它行动即向北飞走。我们继续前行,直达湘潭,已走了一日一夜,疲惫不堪,即靠在人家后门口睡觉,时见大火烟灰纷纷飘落头顶。第二日我们陆续归队,接团长传令所有官兵即返回长沙候命。长沙大火延续两夜一日,始自行熄灭,全城尽成焦土,一眼只见断垣残壁,4000余伤患官兵被烧死;市民有的死在市区中,有的淹死在湘江里;还有地方上的莠民流氓乘火打劫,以为可发洋财,当警觉后欲逃离现场已无及;大宅院内所有留守者因前后门均被砖石封死,以及贫困老弱无法走动的,皆无一幸存,真是冤哉!事后,敌机曾将大火后所摄照片投掷于劫后长沙,上印“请看是谁杀人放火”,其心战之狠恶,可以概见。幸国人洞烛其奸,虽对当事人恨之入骨,但并未因敌人之心战而动摇抗战意志。
张治中事后问明真相,大错业已铸成,再下令补救已无可收拾矣,他情知不妙,准备东渡湘江,一走了之。事经九战区司令长官获悉,急电留在长沙处理善后。时蒋介石适在南?,问讯后表示“此皆我用人不当之咎,而亦中国人才缺乏之所致”。又说,“文白(张治中之号)不知责任所在,犹以为普通罪过,尚思推诿卸责,此表示无能无知之事小,而对于革命与廉耻之事大……”蒋介石拟即赴长沙,陈诚竭力劝阻,谓长沙现毫无兵力,人心慌乱堪忧,待稍稳定后再北上不迟;同时急调附近俞济时部第二十军连夜赶来长沙,一方面责令张治中督率部下尽快清扫主要几条街道(如国货陈列馆前大马路)并扑灭余燃,虽略微修饰门面,实难掩伤心触目之惨状。蒋介石于16日晚间到达长沙,亲睹长沙劫后惨状,及陈诚、张治中来见时,告曰:“长沙焚毁,精神上之打击,千百倍于战败之痛苦,可耻可悲,莫此为甚。”以上这些话都由蒋介石的侍从官转告各部下。
中央政府为查究责任,特设军事法庭于二十军军部,派贺国光为审判长,拘押酆悌、徐昆、文重孚三人于军部特务排。三人得到相当优待,眷属可随时会见送饭。警备两个团官兵全部交由二十军编收。审判结果,酆、徐、文三人均处死刑;张治中撤职查办,讵经人斡旋,反调军事委员会政治部主任,人们颇表不满,残壁上写着:“兵临城下,主席张皇失措。烈焰冲天,全城尽成焦土”、“电讯失真,铸成大错。罪魁祸首,推诿卸责”、“新墙河是属岳阳,长沙新河少一墙,这墙相隔两个府(岳阳府与长沙府),混作一府似荒唐”、“三个头颅一把火……”等等。长沙人怨气冲天,因张治中幸免于罪,且反而出任政治部主任,到任之日,有人在部长室门后大书“小心火烛”四字,此更虐而谑矣。
其后议论纷纭,有说张治中和酆悌素不相睦,因借长沙大火一案置酆于死地,盖酆悌执行放火,只得张之口头通知,并未有书面命令,致百口莫辩;有说译电员之错误乃有意人为;衡诸情理,均未能全信,且事隔半世纪多,亦无从查考,但国民党有许多高官官僚习气极重,只知享受权势,无视于人民生活痛苦,以至造成上下离心却是实情。
(华宣恩,浙江宁波人,黄埔军校毕业,1938年长沙大火期间任副营长,1945年在台湾台北参加受降日军的仪式。1948年随部队撤退到台湾,后移居加拿大,现回宁波养老,100岁)
作为抗战老兵,同是炎黄子孙,结局不同,天壤之别。华宣恩在解放战争之后,随队去了台湾,又去了加拿大定居。
华老对我说,台湾对老兵有“终生俸”,加拿大有退休金。两方加起来,不少。
华宣恩笑着对我说,现在好多了,改革开放之初回国太麻烦了。
一是,县委领导、统战部请吃饭,没完没了的。
二是,我的亲属看望我,统战部、公安局的要在场。见面以后要汇报,都说什么了?
三,要表示解放后建设有方,突击把我老家周边的破房子都拆除了,建新房。连马路都是新铺设的。乡亲们都说,你这样的最后十个、八个、百十个,多多回来!这样,我们也可以建设一个“新农村”、“新村落”、“新宁波!”
我问华老:“现在呢?”华老说:“我的天呀,好多了!你们来也是自由出入吧?用和统战部、公安局先联系吗?”
要告别了,百岁老人华宣恩起身送我们。他说:“我是南京噩梦中驶出的最后一条船上的军人。千千万万的同胞在国家灾难时在万分痛苦中悲伤地死去!我一百岁了,我忘不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们中华民族只有自强不息才能自立于民族之林。你们都是写书的,我同意把我负伤的照片用在图书上;传颂在历史的画卷中。”
2013-12-9
日本人就是这么残酷,对待自己人也是这样。
我父亲说他小的时候,听到日军烧伤兵的叫喊声,当时还不知道是干什么,只知道有日本人拼命的叫喊。后来才知日军和共产党的游击队作战,死伤了好几个,日军被打死的尸体和重伤士兵被抬回来后,日军指挥官认为受重伤的日本士兵是累赘,就决定和被打死的日本士兵一起烧了,被烧的伤兵还没有死,只是重伤,烧的时候,他拼命地声嘶力竭地叫喊,整个镇都能听到,当时镇上的大人不敢让小孩出门,几天后我父亲才知是日军烧了几个自己的重伤员,而且日军不是会把日军的重伤兵打死后再烧的,那样,他们会认为是日本军人的耻辱。
,二战中,英国皇家空军的7名女特工空投法国,后被德军盖世太保抓获,送进集中营,也是用来做医学试验,最后被叫到焚烧炉边上的房间里,注射石炭酸,昏迷后,送进焚烧炉烧死,有一个女的再被送进焚烧炉时一下醒了,抓伤了一个盖世太保的脸,但还是被塞进焚烧炉里,战后英国政府根据一些集中营里囚犯回忆(有一个囚犯是画家,他把他当时看到的后来画出来了),专门追查那几个盖世太保,70年还真找到了那个盖世太保,尽管过了20年的追诉期,还是被引渡回英国杀了
现在哈尔滨731部队纪念馆里墙上的细菌战受害者名单,不是马路大的名单,而是日军在抗战中的宁波搞细菌战受害者名单,有的媒体把二者搞混淆了,因为人数都是3000多人,实际上马路大没有留下名单,731部队里也不知道这些马路大的姓名,因为运送来的马路大在731的监狱里只建有编号、性别、年龄等档案,这个档案随马路大被杀害而烧毁,现在能看到少数有名字的马路大是日本宪兵队做特别输送的档案留下的,因为日本宪兵队破获的苏联间谍案,一旦盖上特别输送的戳子,就等于判了死刑,档案随后被烧毁(有少数日本宪兵队破获的苏联间谍案的档案没有烧毁,这才留下了一些马路大的名字和照片),人员被押送到日本驻哈尔滨领事馆地下室的秘密监狱,那是731部队马路大的集中地
1945年日本投降前几个月,731部队的各项使用马路大的医学试验已经停止,研究人员人心惶惶,都想早一点逃回日本国内。而口字楼里还关着剩下的30多名身体健康、还没有来得及做医学试验的马路大,其中有3名女马路大,他们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形,每天过着既养尊处优、无所事事,又担惊受怕、怕被挑去做医学试验的日子,只是奇怪,最近几个月怎么没有见到穿白大褂的日本医学研究人员来监房领马路大去做医学试验,只见到监狱看守还和平常一样在走廊上定时巡视,也没有见到新的马路大进来,平常不断地有马路大被领走再也没有回来,又不断地有新的马路大补充进来,他们非常害怕穿白大褂的医学研究人员来监房,以前每次听到他们的脚步声来到自己监房的门口和看守开门的声音时,都有一种绝望的心情,因为被他们看中领去后,往往是九死一生,很少有活着回来的,就是活着回来还要下一次被领走去做医学试验的时候,等监房的其他马路大被研究人员和看守领走,又有一种庆幸的想法,这次不是自己去做医学试验,但不敢保证下一个被领走的是不是自己,因为731部队里有4-5个使用马路大做医学试验的研究班,有时一天要用几个马路大做医学试验,如果在野外做细菌炸弹爆炸试验或冻伤试验,一次要使用几个甚至十几个马路大。
反正731部队监狱里的马路大的心理,都是能活一天是一天,以前731部队里每天进行医学试验时,马路大要等到晚上,监狱看守在走廊上关掉监房里的灯,催马路大睡觉时,才知道今天又平安地过去了,感慨又活了一天,明天不知道会不会是自己被穿白大褂的日本研究人员领去做医学试验,在731部队里生活一段时间,会对被用来做医学试验研究的事,感觉已经麻木了,虽然开始时很害怕,但看到有的马路大在经过医学试验后,身体会挺过医学试验,然后会被送回监房来,又感到医学试验不可怕,其他马路大会向他打听进行医学试验的过程,而能活着回来的马路大都是做药物试验的,不是做冻伤和毒气试验的,相对来说受的伤害比较轻,比如进行药物试验,马路大被研究人员领到7栋的单人监房关押,被要求服药或打针,服药后,监狱看守和研究人员不会马上离开,防止马路大把药吐出来,他们会假装和马路大聊天,等半个小时后药物被马路大身体吸收才离开监房,试验过程往往把马路大弄的死去活来,甚至要动手术,最后达到研究人员的试验标准,身体恢复后,再被送回原来的监房,给其他马路大一个心理安慰---原来医学试验可以活着回来。最近几个月难得没有穿白大褂的日本研究人员来挑马路大去做医学试验,马路大原来的戒备心理松懈了一些,有个女马路大闲的无聊,会用发的卫生纸叠鞋子,来打法漫长的空闲时间。
当时731部队已经开始准备逃跑,首先驱使20多名男马路大在口字楼的院子里挖防空壕沟,实际上是准备在壕沟里焚烧马路大尸体的,日本准备屠杀马路大后逃跑,屠杀的那天早晨,没有供应早餐,监房里马路大还奇怪,早上怎么还没有供应早餐,有的马路大关在监狱里有半年以上时间,和监狱看守混的很熟,看见走廊上值班巡视、熟悉的监狱看守,就问怎么上午9点了还不供应早餐,看守知道今天要屠杀这些马路大,但他仍然装着和平时一样的样子,在走廊上来回巡视,忙说自己也没有吃早餐,是厨房出了一点问题,等一会儿就供应早餐,实际上他早吃过早餐了,还假装关心的地问马路大是不是饿了,当时731部队的监狱看守也被要求和马路大搞好关系,麻痹马路大的反抗意识,因为医学试验要求马路大不能有反抗情绪,尽量和平常人一样,所以生活上尽量满足马路大的要求,而且监狱看守因为一般不直接参与马路大的医学试验,所以马路大对看守的印象比对731部队的研究人员好,马路大最恨的731部队里穿白大褂的人,看见他们走向自己就等于看见魔鬼走向自己。
以前731部队里的监狱里看守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送进来的马路大,送进731部队监狱的马路大生活条件很好,也给以前在日本宪兵队里饱受折磨的马路大们一个安慰,监房里有抽水马桶,每一个星期都能洗一次澡,洗澡后,马路大自己连衣服都不要洗的,由日本看守洗好,等下一次马路大洗澡时换上干净的衣服,只不过这种待遇时间不会长,少则几个月,多则一两年,马路大就永远不会来洗澡了。
平常看守按时打开监房门上的观察窗,巡视监房里马路大的状况,并记录,有时也会和马路大开开玩笑,故意奉承马路大,缓解马路大紧张的情绪。
上午10点后屠杀马路大开始了,731部队不想用枪,因为那样动静太大,军官先用毒气毒死关押在7栋的马路大(因为7栋关的马路大人数多一些),随后看守们把马路大的尸体抬到院子里,然后集中8栋关押的马路大到院子里,逼迫8栋的马路大每2人一组,用绳子互相勒死自己(每2名马路大发一个打好结的绳子,套在2个马路大的脖子上,中间插一个棍子,让马路大互相往一个方向绞动,最后勒死自己,当时看守已经准备了手枪,对不愿意自杀的马路大就击毙,可没有马路大拒绝自杀,他们宁愿死在自己人的手里),对于剩下的3名女马路大,就反复劝说她们,让她们自己用绳子在走廊上的窗台上上吊自杀,因为窗台太矮,所以女马路大在坐着上吊自杀的。
马路大的尸体被抬入几天前挖好的壕沟里,浇上汽油焚烧,最后收集马路大的骨灰,倒入松花江里。
731监狱里的看守,他们平常负责马路大的日常管理,主要是做好马路大的安抚工作,因为有的马路大被编号送进监房后,会从原来在监房的马路大哪里了解到自己未来被用来做医学试验的命运,情绪会低落,有的会绝食抗争,这时,看守会安抚劝慰马路大,好好活着,多活一天是一天,麻痹马路大的反抗意识,少数不听劝告的马路大,就押到院子里枪毙,让马路大站在在监狱的走廊上看整个枪毙过程,这样剩下的马路大都会配合。
731部队的监房是按死刑犯设计的,是不可能逃出去的,但又保证马路大在监房里生活的舒服,监房南北两边是走廊,走廊上有玻璃窗,走廊上24小时都有看守值班,监房在中间,监房南北两边都有小通风口和走廊相连,监房门上有小观察窗,平时白天看守通过小窗和马路大交流,一般是开开玩笑,尽量和善地对待马路大,晚上马路大就寝后,看守每2小时通过观察窗查看马路大的睡觉情况,每天傍晚,监狱看守会拉上两边走廊上的窗帘,从走廊上的开关打开监房的电灯,到睡觉时间,再关上电灯,催马路大睡觉,早晨再拉开窗帘,催马路大起床。由于送进来的马路大都是审讯时受刑,身体很弱,基本上就在监房里休养,等到身体差不多恢复了,看守会给马路大戴上手铐脚镣,领到监房外面的院子里放风,这是看守会对马路大嘘寒问暖,有时晚上还让日本厨师给马路大做夜宵,目的是让马路大身体尽快恢复健康,每个星期洗一次澡,换下的衣服由日本勤务兵洗。
有这样的条件,马路大生活的很愉快,但时间不会太长,一般就1-2个月,因为每天早晨,都有731部队的医生给马路大检查,有的马路大想尽可能地躲避医学试验,会装病,但没用,因为731部队的医生会识别出来,一旦731部队的医生认为马路大已经恢复健康,那么这个马路大的厄运开始了,首先,731部队的医生会把这个马路大的号码报到计划课,就是计划用马路大试验的部门,医学研究人员首先会在计划课寻找适合自己试验用的马路大,那里有马路大的身体资料和照片,然后会到监房的走廊上,通过监房门上的观察窗查看所选的马路大,选好后开始制定试验方案。
制定好试验方案,下来是研究人员和看守,去监房领马路大到单人监房去,有的马路大这时会反抗,但没用,一边是看守和研究人员好言相劝,另外一边是监房里的其他马路大威逼,因为这个马路大不去做试验,会被枪毙,还会连累监房里其他马路大,所以这时被选的马路大无路可退,只好随研究人员和看守去单人监房接受医学性试验。马路大只要一出监房,看守就会给他戴上手铐脚镣,押送马路大去7栋的试验室,试验时,看守往往等在试验室的外边,时间比较长,试验结束后,看守会把马路大押回单人监房。
731部队搞火焰喷射器烧坦克,和用反坦克炮打坦克,抽调来的日本关东军的火焰喷射兵和反坦克炮手都不知道是在用马路大做实弹射击试验,因为抽调来的日本关东军的火焰喷射兵和反坦克炮手事先被日本731部队里的宪兵关在帐篷里,不准出来,等731部队的囚车把马路大送来,押到坦克和装甲车里的座位上绑好,再让日本关东军的火焰喷射兵和反坦克炮手用火焰喷射器和反坦克炮打那些绑了马路大在里面的坦克和装甲车,打完后,让日本关东军的火焰喷射兵和反坦克炮手离开试验场,再由731部队里研究人员到坦克和装甲车里查看毁伤效果,所以连抽调来的日本关东军的火焰喷射兵和反坦克炮手都不知道真情
当时真正知道日军731部队用马路大做医学试验在日军里只有不到100人,简单地讲就是口字楼里的人员,主要是731部队高层领导,监狱看守,为马路大做饭的日本厨师,为马路大洗衣服的日本勤务人员,和直接用活人做医学试验的4-5个医学研究班,连大部分731部队里的工作人员都不知道口字楼里的秘密,所以70年代中期,日本作家森村诚一采访一般的731部队的工作人员时,这些原731部队的工作人员还奇怪,怎么会有用马路大做医学试验的事,他们都不知道,最后采访到核心成员,主要是731监狱里的看守,他们平常负责马路大的日常管理和押送马路大去试验室进行试验,但具体试验内容他们不清楚,而真正用马路大做医学试验的研究人员都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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