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华日军细菌战中国受害诉讼原告团”团长王选访谈录

我是夏雯静

    编者按：2001年8月30日13时，“侵华日军细菌战中国受害诉讼原告团”团长王选女士应邀做客人民网中日论坛，就侵华日军细菌战的诉讼问题与网友进行交流。现将访谈内容整理如下，供大家参考阅读。

    1、自我介绍

    各位网友好，我是1987年去日本留学的，我原来学习英语专业，但后来我在1995年8月3日的日本时报上看到我们家乡村里的三个老乡代表全村向日本政府要求就731部队细菌战鼠疫造成的损害给我们赔偿，于是我就打电话和去我们村调查的日本民间人士取得联系，参加他们的调查，和浙江、湖南的受害者及其家属一起进行细菌战受害调查，并与1997年8月11日在东京地方法院以日本政府为被告进行起诉，当时是108名原告，现在原告人数是180名，1998年2月16日第一次开庭，直到目前为止，已开庭24次，今年9月与11月还各有一次开庭，之后就结审，明年3月份预计东京地方法院将对本案作出判决。因为日本政府直到目前为止，从来没有承认过细菌战，而且到我们起诉时为止，世上很少有人知道日军在二战中在中国战场上大规模的使用过细菌武器，所以我们这个诉讼，举世瞩目。国际媒体经常报道。

    2、

    荔枝：目前全世界只有您这里在因细菌战起诉日本政府吗?”

    王选：我们这个诉讼的原告是日军使用细菌武器的受害者，另外还有一个诉讼是731部队人体实验的中国受害者在日本提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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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知者无罪：请问有否可能向国际法庭起诉日本政府?

    王选：通过国际社会追究日本政府的战争责任，是可能的。从理论上来说，受害者个人可以向国际法庭起诉细菌战主要战犯，也可以向联合国有关组织提出呼吁，要求干预。也可以依据法律在第三国起诉日本政府和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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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城故事：您认为判决结果会如何?从结审到判决怎么会耽误那么长的时间?

    王选：根据目前日本的形势，特别是小泉政权的对历史认识的态度，判决结果不容乐观，因为日本政府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承认过细菌战，所以我们原告团希望法院在判决中首先要明确认定日军细菌战的历史事实。有关日本的战争责任问题，只有在日本端正了对历史的认识之后，才有可能解决。从技术上来说，日本的民事诉讼法对诉讼的期间没有规定，而且我们的诉讼原告人数很多，需要比较长的时间，但是最主要的原因是日本整个国家对亚洲各国受害者的战争责任问题还没有一个解决的姿态。

    5、

    风暴2000：王女士,您现在的职业是什么?你的经济来源是什么?需不需要捐款?

    王选：我目前为一个公司作一些研究工作，这是我的经济来源。除了我个人的活动费用以外，调查以及各地原告受害者的活动需要经费，需要捐款。

    6、

    风暴2000：王团长,听说您最近在中国调查,进展如何?

    王选：最近，我们经过调查发现浙江温州地区，细菌战的受害也很严重，而且范围很大，不止一次受害，日军曾经在当地的一个村子里做过人体实验。调查还发现了日军曾经在当时东北的日本企业用中国劳工做实验，调查还发现日军除了空中投放细菌武器以外，还进行了无以计数的地面投放，比如在华北扫荡中，日军离村时有几十次投放细菌，在山西省晋中八路军根据地，也投放细菌。浙江其他地区也发现有细菌战的受害，随着媒体的报道，很多受害者现在都在和我们取得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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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会说不：王团长,此事中国政府有何表态?????

    王选：中国政府没有具体的对细菌战问题表过态。但是最近中国慰安妇在日本的诉讼败诉后，中国妇联、律协等已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支持中国慰安妇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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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暴2000：您这次到地方上调查,有没有遇到阻力?地方政府配合您吗?

    王选：我们调查从来没有任何阻力，让我们感到我们的活动是人心所向，至于地方政府，从来不干预，有些地方的政府一直以来都是持积极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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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花：您认为您目前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王选：目前最大的困难是人力和物力，我们的活动很顺利，受到社会的广泛关注，但是许多事情来不及做，年轻人都有工作，虽然他们受过良好的教育，掌握现代技能，但是我们的活动需要更多年轻的志愿者来参加，因为起诉以来已近五年，许多原告和受害者，年事已高，需要接班人。另外，原告中10％已经去世。

    10、

    小城故事：您不准备在美国起诉?

    王选：日本的细菌战二战结束后是美国掩盖的，美国当前的政府现在应该已经了解日军细菌战以及当时美国政府掩盖的事实，如果美国政府不采取一定的态度，我们迟早要起诉美国政府。

    11、

    西西拉拉：请王团长，让你坚持这么做你最主要的动力是什么？

    王选：我是原告团的总代表，也就是说我代表着一群中国的战争受害者，这就是我的动力。

    12、

    风暴2000：日本媒体有没有报道过您的情况?有没有人恐吓您?

    王选：日本的英文时报在1998年2月16日第一次开庭后对我个人以及诉讼就有比较详细的报道，之后日本的媒体对我们的诉讼不断的有报道，但是最近日本的媒体开始冷淡。

    13、

    太史慈：如果败诉（我想可能性很高），你们打算下一步怎么做

    王选：什么叫败诉？在日本不少和平反战人士，包括日本的律师支持我们的诉讼，我们的诉讼向世界传达了中国受害者的声音，揭开了日本细菌战的黑幕，这就是我们的胜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诉讼是日本对自己的审判，取决于日本民族是否有决心承认细菌战战争犯罪，并承担战争责任。

    14、

    风暴2000：您可以招募志愿者给您做一个网站

    王选：现在在日本有一个留学生给我们做了一个网页，进入雅虎日本网，输入关键词“731部队”或者“细菌战”就可以看到这个网页。这个网页上有几乎所有有关我们诉讼的法律文件，我们也需要国内有人帮助我们作中文和英文的网页。请志愿者和我们联系。这场诉讼是民族的诉讼，不是几个受害者的诉讼，180名中国受害者只是日本细菌战受害的冰山一角。

    15、

    西西拉拉：再问王团长！你的背后只有受伤的人在支持你！而得不到政府的支持！你困惑吗？

    王选：我身边的支持者大都很健康，我们也在争取政府更多的支持。最近浙江日报就在8月份连续登了两版有关我们诉讼的报道。不过我们确实需要有更多的年轻人，掌握现代化技能的人和我们一起操作，因为这个诉讼是一个国际诉讼。

    16、

    好气又好笑：中日要世代友好,这是政府的既定方针,你们这样做如何与中央保持一致?

    王选：1998年2月16日，我代表原告团在法庭第一次开庭时陈述了意见，其中包括我们原告团有关诉讼的方针，我们的基本方针是：没有正确的历史认识，就没有真正的日中友好。我们认为，我们的工作是在扫清战争遗留的问题，清除日中友好的障碍。也在帮助日本人民从战争的阴影中走出来。

    17、

    学会说不：现在有很多人在逐渐忘记这段历史,您怎么看????

    王选：中国的历史教育是需要改进，但是我觉得人民没有忘记他们的困难，随着社会的进步，人们对历史的认识会不断深化、提高。

    18、

    无知者无罪: 请具体说明您需要有什么专长的人的支持

    王选：我们需要有热情的受过教育的年轻人，特别是掌握法律、历史知识、计算机技能，会写作或者会一些外语的年轻人。

   
    20、

    荔枝：提一个直率的问题:您懂法律吗?

    王选：我不是学法律专业的，但是在诉讼的过程中我们原告团不断学习，对于有关的法律知识我们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21、

    一个脏朋克：现在网上发起抵制日货行为，您觉得可行么？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王选：现在的市场经济是国际经济，我觉得历史认识问题应该和中日关系的其他领域分开对待，这样解决起来反而简单一些。

    22、

    大傻傻大：在中国政府已放弃战争赔款的前提下，这种诉讼有多大的意义？难道教育日本人非得靠诉讼吗？

    王选：我们对日本细菌战受害赔偿提起的诉讼，是有法律依据的。中国政府有关领导人也已经数次明确表示中国政府当时放弃的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赔偿，不包括民间赔偿。在国际法上，战争赔偿与战争受害者个人赔偿也是两个分开的概念。中国受害者的权利是属于受害者个人的，中国受害者从来就没有以任何形式通过任何手续委托中国政府放弃个人向加害国日本政府要求赔偿的权利。

    23、

    樱花：您有没有打过退堂鼓?说实话!

    王选：没有，从来没有。许多人问过我这个问题，我的想法很简单，一件事情总要从头做到尾。

    24、

    荔枝：您的家人支持您吗?

    王选：我的家人都是很普通的中国人，很实在，他们从来不说支持，但是他们都帮我打杂，做很多事情。

    25、

    一个脏朋克: 您如何看待当今日本青年与中国青年的不同？是什么造成的这种不同呢？

    王选：我在日本留学时，靠教英语谋生，教过许多日本年轻人，我觉得作为年轻人中国人和日本人差不多，但是，日本年轻人受到的历史教育和中国年轻人很不一样。这就造成了对历史认识问题的差异。但是，这不是他们的罪过，中国年轻人应该多和日本年轻人就历史问题进行交流，让他们知道并且理解中国人的心情。

    26、

    风暴2000：如何和您联系?呼吁所有的媒体网站和个人网站将链接这个网站!!!!

    王选：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地址，尽管它经常受到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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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脏朋克：象您打的这种纯民间的官司，是否也应该去弄一份官方的书面的支持信，这样可能会好一点？

    王选：本诉讼的一个很大的意义在于一群普通的人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学习如何提出自己的主张、用法律维护自己的权利，现在在中国允许我们这么去做，这是一个政治空间，我们不想有任何政府的背景，因为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要靠我们自己去做。现在国际社会上特别是日本的右翼，经常攻击中国受害者的诉讼是中国政府在煽动和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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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斯塔克象棋：日本是不会道歉的，只会在被打败后承认胜利者的立场，心里还不服气。您说呢？

    王选：日本在历史上长期以来是一个闭关自守的国家，所以形成了一个岛国的文化，但是日本不断的在现代化，日本的社会文化也在不断改变，特别是年轻人的意识，我觉得日本的年轻人要开放的多，真理是一定会被接受的。这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对于日本来说，承认历史事实，是唯一明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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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国捐躯：王女士，可以到第三国打这这种官司吗？我还是认为日本人绝大多数是反华的

    王选：我不认为日本人绝大多数是反华的，但是日中关系紧张，日中两国人民普遍的历史认识的差异，确实造成日本社会上有些人反华情绪，但是这种情绪的变化，随着大背景的变化还会再变化。不过，根据日本目前的社会情况，确实应该考虑到第三国去打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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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国捐躯：看看日本本土的示威游行，能见到几个年轻人

    王选：日本青年是在物质涌流的和平环境中长大的，他们在心理上对日本历史上阴暗的过去有回避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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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城故事: 您准备把诉讼当成您一生的职业吗?

    王选：我作为个人对日本政府唯一的期望，是它早日端正态度，使日中两国之间能尽早地解决战争责任问题，让我在余生有时间和精力去做一些我个人喜欢做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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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暴2000: 日本有多少人知道细菌战这回事?

    王选：战争期间就有日本人反对细菌战，战后盟军司令部里揭发、控告日军细菌战的信堆积如山。战后以来，日本国会议员也数次就细菌战问题向政府提出质疑，在日本有关日军细菌战的书籍有150本，论文170篇，日本人有充分的信息渠道了解细菌战，如果他们想了解的话。1993年到1995年，日本市民团体在日本全国举办了“731”部队图片展，参展人23万以上。森村诚一的揭露“731”细菌战的小说《恶魔的宝石》在八十年代初期出版时，是畅销书，卖了几百万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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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花: 你们的律师团也是有日本人吗?

    王选：我们的律师团由原日本律师协会会长土屋公献担任团长，日本全国230名以上律师组成，其中主要骨干近10人，他们全部都是义务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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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花我心: 王女士，刘连仁劳工审判的胜诉对您有什么启发吗？

    王选：刘连仁案一审判决日本政府赔偿，依据的是1946年日本的国家赔偿法，这个法律没有溯及力。赔偿的是从战后受害的这一部分不是战争期间强制劳工的这一部分。但是，强制劳工这一部分是最主要的部分，根据学者的研究，当时日本在战争中使用了二千万以上的中国劳工。我个人认为，在战争赔偿诉讼的一些新动向，我们应该仔细研究，即使是赔偿，也要弄明白，是根据什么法律，对什么进行赔偿。

    35、

    小城故事: 王团长,您下一步的主要计划是什么?希望国内如何配合?

    王选：我们现在正在加紧调查，抢救历史，教育后人，我们是准备打持久战的。因为明年年初宣判，我们也有各方面的准备，到时候大家通过媒体就可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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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花我心: 在日本，有不少取得日本律师资格的中国人，他们有没有向您伸出援助之手？

    王选：有一些学法律的日本留学生，是我们的革命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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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西拉拉: 王团长，你认为那么多日本律师真会帮助咱们？我对你的胜利又少一份信心了！

    王选：我们的日本律师辩护团长土屋公献先生说过，他是一个爱国主义者，日本只有解决战争责任问题，才能重新回到亚洲，恢复亚洲各国对它的信赖，所以，日本律师是作为日本人在作应该作的事，而我们原告团是作为中国人在作我们应该作的事。

    38、

    风暴2000: 您真的相信他们?日本右翼会放过他们?

    王选：这个诉讼是我们和日本人民对话并且就历史认识问题进行交流的过程和机会，我们和日本律师也在这个过程中增进了理解。直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听说他们遭受过日本右翼的直接攻击。但是，支持我们诉讼的日本人非常担忧日本的现状和前途。

    39、

    樱花: 王团长,您准备出书吗?

    王选：我已经和国内一家出版社签了合同，他们对我很宽容，没有限定我交稿的时间，我准备今年年底之前能够完稿，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的诉讼。

    40、

    风暴2000: 中央媒体采访过您吗?

    王选：今年二月底东方时空采访了我和我们的一位日本证人，这个节目播放了数次，许多人都看过了。国际著名媒体都多次报道过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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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城故事:您的孩子怎么看您?

    王选：我没有孩子。但是我很喜欢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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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西拉拉: 给王团长的建议：一诉讼应该在第三国进行！二：希望得到国内律师的支持！

    王选：我会把你的建议向原告团转达。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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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暴2000: 重要的是全国性媒体.你应该重视网站.

    王选：这些意见都很好，我们也知道，但是我们就是事情很多，力量不够，还要在此呼吁，更多的人参加我们的工作。

    44、

    樱花: 现在炒的比较火的有花冈诉讼、刘连仁诉讼、慰安妇诉讼，您怎么看？您是不是觉得应该形成合力？

    王选：这些诉讼，从法律上来讲都是单独进行的。但是，从政治上、社会上来看，是互相联系的，因为都是有关日本的战争责任问题。有关这些诉讼的报道，实际上已经造成了一个气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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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暴2000: 你们团里都是什么构成?

    王选：我们原告团有180名原告，来自浙江、湖南各受害地。每个受害地都有一名原告代表，代表原告参加经常举行的原告团诉讼工作会议。除此以外，地方上还有不少志愿者参加我们的活动，也是我们活动中的骨干。他们中有退休医生、干部、工人、教师、农民，还有执业律师、记者、防疫专家，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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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城故事:如果想参加,只要通过电子邮件和您联系就可以了?

    王选:是的。

    47、

    大傻傻大: 历史是很容易被打扮的。

    王选：人类社会只有不断的从真实的历史中吸取教训，才能避免历史的悲剧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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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荔枝: 日本没有在其他国家进行过细菌战?

    王选：日本当时在新加坡也设有细菌部队，此外在南朝鲜也进行过细菌试验，有资料说日本在南太平洋战场也使用过细菌武器。根据中国、日本、美国的资料，在当时滇缅战场日本也使用过细菌武器。日本也用气球使对美国进行过细菌武器攻击。当时，日本进行大量的细菌实验和细菌武器的生产，是准备对苏和对美作战的。

    49、

    王选：通过今天和网友的交流，我有两个感想：一、对正义我们要有坚定的信念；二、中国受害者为了他们的权利和日本军国主义的斗争的成败取决于祖国人民的支持。此外，今天有很多网友给我们提了很多宝贵的意见，这就是来自祖国人民的支持。谢谢大家！

本文系《中国社会科学报》总第121期特别策划“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5周年”文章之一。

侵华日军细菌战，在不同地区、不同时期谋略有所不同，但给中国人民所造成的疫情患亡和生态创伤都极其惨重。

　　中国东北是日本全面侵华战争的前进基地和细菌战谋略中心，第731部队和第100部队使用细菌武器：一是大规模细菌实验，除实验室、野外靶场、城乡居民区的细菌实验外，还在原兴安北省的蒙古族部落、三河地区以及辽阳、农安、长春、哈尔滨、林口、佳木斯等地，撒布鼠疫、炭疽、伤寒、霍乱等病菌，实验细菌战的方式及自身防疫法。二是配合关内细菌战的谋略，如1940年，石井部队实施的“新京”（长春）、农安“防疫战”，实际上，此鼠疫是日军散播细菌所为。三是日军战败时，销毁细菌战罪证，却使大量疫鼠四散，酿成东北鼠疫史上第三次大流行，鼠疫蔓延至内蒙古、吉林、黑龙江38个县市旗，1946年至1948年，鼠疫患者51672人，死亡42967人。

　　在华北，抗战初期，日军图谋在山西与陕北数十县投掷细菌炸弹，吓阻八路军开赴华北抗日，在中国共产党揭露下未能得逞；遂在华北交通沿线附近村镇投放细菌，妄图阻止八路军向冀鲁豫平原地区发展。武汉会战结束后，华北犬牙交错态势形成，1939年和1940年，日军对抗日根据地进行各种细菌攻击实验，如向村庄的街口、水井、水池、河水投放细菌等。1941年和1942年，日军使用细菌由小规模、间隔长和主要针对军队，转变为大规模、经常性和主要针对民众。1943年，日军相继策划实施了北京细菌实验和鲁西霍乱战。1944年和1945年，日军一面在华北城乡使用细菌武器，一面在沿海地区准备以细菌战应付美军登陆。至日本投降，日军使用细菌武器约70次之多，华北民众被传染致死约30万人以上，患亡者共约100万人。

　　华东、华中，敌我战线分明而广阔，日军使用细菌武器较集中，规模大。1940年，日军为封锁宁波海港，9月至11月，石井四郎指挥第731部队远征队，在1644部队配合下，实施杭州细菌作战，据邱明轩等调研，造成宁波、金华、温州、台州、玉山、衢州、丽水、义乌等11个市县疫病流行，平民患者3000人以上，死亡2913人。1941年，日军为摧毁陪都重庆之大后方门户，11月4日晨，实施对常德的鼠疫细菌攻击战。据常德市党史研究室、湖南文理学院细菌战罪行研究所的调查：当时档案记载城区死亡37人。经过7年努力，走访约30万人次，获得15000多份受害人材料。除常德城区外，鼠疫还蔓延至周围10个县、58个乡、486个村。经过审核，确定7643份（人）为日军鼠疫细菌战受害致亡者。1942年5月至9月间，日军进行浙赣作战，实施细菌攻击，造成浙赣铁路沿线广大地区鼠疫、霍乱、伤寒、炭疽等大流行，仅浙江、江西两省30余县市平民感染疫病306989人，其中死亡53843人。数以万计的居民传染炭疽病，仅金华、丽水、江山三地，炭疽患者3000多人，死亡850多人。

　　在华南、西南，日军配合其战略战役，实施大规模细菌攻击。日军8604细菌部队，在广州南石头细菌实验致死3万以上粤港难民，在粤北、粤西、海南各地，以及广西、福建两地广大城乡，散播伤寒、鼠疫等细菌，仅1943年鼠疫大流行，这些地区死亡不下百万人。由于日军细菌战，1941年鼠疫传入闽北浦城，迅速蔓延到建阳、建瓯、光泽、邵武、顺昌、政和、南平、崇安等闽北各县市，至1952年，鼠疫患者20112人，死亡19120人；并由闽北蔓延到福建各地，至1953年，全省鼠疫患者至少119039人，死亡92784人。日军切断滇缅公路后，于1942年5月4日，实施保山霍乱细菌攻击，造成滇西地区暴发霍乱。保山城乡死亡6万余人，云南省有58个县市霍乱流行，患病人数12万人以上，死亡9万人以上。1944年，日军撤离滇西前夕，在滇西实施鼠疫细菌战，鼠疫传染计16个县，患鼠疫死亡四五万人。

　　据不完全统计，日军在中国大陆对20个以上省区市实施了细菌攻击，疫情蔓延至约290余个县市旗，患者约237万人，死亡约65万人。此疫情延至新中国成立后才得以根本控制。

　　但此患亡人数，基本上是依据当时的记录（及此推算）而得出的。可以肯定，这是一个与实际患亡人数有不小距离的数字。已有研究表明，由于历史原因，档案记录的日军细菌战中国受害人数，不足实际受害人数的1/4至1/5；而近年来日军细菌战中国受害者调查，仍是有一定距离的数字，约为实际受害人数的1/2左右。因此，日军细菌战给中国人民造成的患亡总体数字，迄今乃至今后相当时期内，都难于做出精确的统计，只能做出一个尽可能接近历史实际的估算。据此分析来估算，可以初步认定：日本侵华战争细菌战，中国受害疫病患者约700万人，其中死亡者约200万人。当然，这仍需要进一步的调研和考证。（出处：中国社会科学报　作者：谢忠厚）（本期特别策划采写工作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