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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子夜恐怖故事——【爱情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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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30 13:04:2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许毅然觉得自己躺在一条清亮的河底,阳光透过水波以优美的角度折射入他的眼睛。他不禁微微眯起眼睛,但仍然可以看见水面上轻快地飘过的树叶、啤酒瓶和小纸船。他的内心充满了幸福感。他知道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许毅然轻轻侧过头,一个清秀的笑容映入眼帘。她的面孔洁白无暇,双眸却熠熠发光。她就躺在他身旁,在这条美妙的河底就这么幸福地并排躺着。
  “毅然,我很喜欢这样。我一直梦想着,希望有天能像普鲁斯特那样在河底躺着。”
  “普鲁斯特,就是写《追忆似水流年》的那个?”
  “对。”
  “是这样。那我就一直陪你躺着。”
  ……
  “你怎么不说话?”许毅然睁开眼睛,蓦然发现和自己并头躺着的,已经不是她,而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仿佛白壳一般的塑料面具。许毅然浑身一抖:为什么会这样?
  许毅然坐起身来,原来仍然是在床上。那么河呢。她呢。又是梦吗?
  “你醒了?”一个清秀的脸庞映入眼帘,带着欣慰的微笑。她的面容很熟悉。
  “你是谁?”许毅然冷冷问。
  “我……是清笑啊。”
  “你不是!”许毅然的目光陡然凌厉起来。虽然她很像清笑,却绝对不是清笑。她为什么要冒充清笑呢?“滚!”他说。
  她哀伤而无奈地看着他,垂下眼睑,转身离开。
  她的腰很细,身姿很窈窕,实在很像清笑。连伸出去拧门把的手都很像。清笑的手,手指很长,但指关节有遗传的炎症,仿佛总有一点伸不直的样子。
  “清幼?”许毅然心里一动,脑海里蓦地跳出这个名字。
  清幼倏地回头,眼里满是惊喜,“毅然,你记得我是谁了。你都记起来了吗?”
  许毅然看着她,没有说话。对他而言,"清幼"两个字孤零零地伫立在一片荒野上,他想不起来任何其他关联。
  “咚、咚、咚--”几声有板有眼的敲门声后,徐妈推门说,“董事长,太太,你们要的车准备好了。”她身材矮小,虽然看起来有些老迈,但做事利索而尽心。
  太太?许毅然往四周看了看,这个房间里只有自己和清幼。
  清幼很自然地转头回答:“我知道了。”徐妈关门出去了。
  许毅然冷冷看着她,带着嘲讽口气说:“这么说,你认为自己是许太太了?”
  清幼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努力克制自己。她看着他,或许是眼底有隐隐的泪水渗着的关系,眼睛显得很大,“毅然,清笑她已经死了两年了!而我们结婚也有两年了!”
  许毅然顿了一下,仍然一字一句地说:“这么说,你认为自己是许太太了?”
  清幼浑身一震,她扑过来抓住他的肩膀摇晃说:“姐姐她已经死了!你醒醒吧!”
  许毅然的目光穿越她,看着她身后的地方说:“不,清笑她没有死。她一直都在这里。”
  清幼看着他的神情,感到一阵寒意。她不觉放开手,呼吸渐渐紧迫起来。突然回头。脑后空无一人,惟有窗帘被风卷起。
  “你为什么这么紧张?清笑是你姐姐啊。这只是因为你心虚,对不对?”许毅然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总有一天,我会知道事情的真相的,他想。
  “这么说,他就这么冲出去了?”杨医生第二次往清幼面前的青花瓷碗里倒进开水。“好像上次犯病时也是这样的,但到晚上就乖乖地回来了。”
  “对,是这样。”清幼怔怔地望着远方的湖面。一些美丽的水鸟忽起忽落。
  杨医生的心理诊所,和那些仿佛是密封狭小的小包间似的诊室完全不同。就是一座湖边的小竹楼,敞亮而静谧,望出去可以把青青的翠竹和潋滟的湖色尽收眼底。这样的环境,本来就是一剂心理的良药吧。难怪杨医生的病人,都要康复得更快更好一些。
  杨医生,也完全不像是一个医生,笑容温和而可信赖,清幼早已把他当作一个朋友了。
  “应该来赴诊的病人自己跑掉了,但你仍然来了。”杨医生若有所思地看着清幼,“是不是你也有一些话,想对我说呢?”
  清幼想强迫自己微笑一下,然后说:“杨医生,你拉生意的时候也是这么有风度吗?”但她却唐突地冒出一句:“我很害怕!”她嘴唇苍白。
  杨医生温和地问:“清幼,你在怕什么?”
  “我有个姐姐,在两年前死了。在我和毅然结婚前,他们是一对恋人。”
  “唔,这个关系,很令你困绕吗?”
  “姐姐从小就漂亮得令人惊讶,我从来没有见过比她更聪明、美丽、活泼的女孩子。并不是因为我是她妹妹才这么说。认识她的人都被她迷住了。啊,杨医生,你从我脸上是看不到姐姐的影子的。呃,其实,这个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们并不是一个母亲的孩子。”
  “关于令姐的传说,我也听过一些,可惜没有机会看到。不过,清幼你也是很可爱的。”
  “我十八岁的时候,家里为我举办了一个生日宴会。虽说是我过生日,但在所有人心中,姐姐才是真正的主角。毅然就是在那个宴会上认识的。他是‘许氏’的太子,那时还不是董事长,刚从国外回来。他很严肃,一本正经地对我说‘生日快乐’。你不要笑我,我真的是一见钟情。”清幼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当然,另一方面,毅然他也是一见钟情,不过,对象是我姐姐。这也无可厚非。”
  杨医生再一次为清幼斟上开水,幼嫩的茶叶上下翻飞。
  清幼静静地看着他斟水。
  “我姐姐从小有梦游的毛病。有时半夜会爬起来找饼干吃或是把大家的鞋子扔到窗户外面什么的。她的样子,眼睛半闭着,步伐要比平时缓慢,就好像在悠悠地踏着什么拍子一样。”
  “她的那种步伐和节奏,我太熟悉了。而在那天晚上,我突然听到了相同的节奏。”
  “相同的节奏?”
  “对,就是和她梦游时节奏相同的步伐。那么慢慢的,哒--哒--哒--我很害怕。我告诉自己这只是幻觉。但是,这个脚步声却一直在房间的哪里真实地响起。而且,还一步一步朝我这边走来了。我用被子紧紧把头捂住。但是,那脚步却越来越近,近到我无法承受的距离。我就要大叫出来了。而那个人却一把掀开我的被子,钻了进来!”
  “什么?”
  “我不顾一切地跳了起来,却看见--睡在我旁边的那个人,是毅然。”
  “是毅然?”
  “对,你觉得,他本来就应该睡在那里的,对吗?我轻轻掀开他的被子,他的脚上还好好地穿着拖鞋!你明白关键之处在哪里吗?不是结婚两年之后,毅然突然有了梦游的毛病。而是,那个节奏。和我姐姐一模一样的节奏。”
  “不过,梦游的人,脚步大概都是差不多慢腾腾的吧。清幼,你不要想太多。”
  “你不明白。大家都以为,毅然的记忆一点点地在恢复,在变得正常。现在只是间歇性地发病,平时都是好好的。但是,我知道,他--其实一直都没有醒来。自从姐姐死后,他就陷在过去的哪个地方。”
  “或者说,”清幼面色苍白地说,“是死去的姐姐又回来了,她要我把毅然还给她。”

  为什么清笑会突然死去?
  为什么明明是跟清笑结婚,现在的妻子却变成了清幼?
  这两个问题一天没有答案,许毅然就不会心安。没错,他能够回忆起来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多了。但仍有一个巨大的黑洞,隐藏了所有的秘密。使他头痛不已。
  他记得那天清笑穿着洁白的婚纱,笑容清澈,美丽得就像是云中的仙子。她挽着他,他们互相凝视,仿佛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
  然后?
  接下来的记忆就仿佛直接跌入了一片漆黑之中。一声女人尖利的惊叫声,仿佛是触动了一个什么按钮,把记忆的电源“啪”地关掉了。醒来后,他长时间被一种剧烈的头痛所纠缠,整个世界昏天黑地,而且几乎忘光了以前的事情。好在,记忆慢慢地在恢复。
  但这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的时间。清笑凭空消失,他们说她死了。而清幼,他以前几乎没有什么印象的一个女孩子,却以妻子的身份出现。
  “看来,事情的关键都在我遗失的那部分记忆里。难道我只好这么等待哪一天记忆恢复吗?万一想不起来,不就永远都不知道了吗?”许毅然喃喃自语。
  “一个人坐在这里嘀咕什么呢?”突然有个人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许毅然蓦地回头,只见一个女人鲜明的面孔已贴近到离自己的鼻尖只有半公分的地方。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一缩。
  “你是谁?”
  “嗳,你不会那么快就把我忘了吧?毅然。”
  “你认得我?”许毅然上下打量这个女人。细细一看,这还真是一个"尤物"。虽然黑色的口红和指甲油有些刺眼,但和低胸的黑色紧身衣裙和长长的卷发配起来,魅力非凡。
  那个女人紧紧地挨着他坐下,在他耳边吹气,悄悄说:“我是影儿啊,我们昨天晚上还在一起呢。你可真会装。毅然,你说我们今天去哪儿?”
  许毅然忍受不了这样的攻势,微微有些冒汗。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立刻躲开。或许,他以前真的认识这个女人呢?
  “我们,昨天在一起?”
  “你这个样子好可爱,像个小男生。干脆--今天去你家吧,好不好?”
  “什么?”许毅然张口结舌。这个女人不知道是自己以前在哪里沾惹的花花草草,带回家不是开玩笑吗--不过,清幼老是一副无辜而逆来顺受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固若金汤的城堡,什么话都问不出来,不如刺激一下她?
  “我去一下洗手间。”影儿抛过来一个媚眼,然后扭着腰肢出去了。
  现在是晚上九点钟,清幼一定会进来给他喂药的。
  正这么想着,清幼就推门进来了。她看起来神色如常,对他微微一笑,然后熟练地从瓶里倒出几颗药。“毅然,该吃药了。”
  许毅然听话地接过药,然后喝水把药粒送下去。
  清幼看见他吃了药,才轻轻地松了口气:“毅然,你一定要乖乖吃药,病才会快点好。知不知道?昨天,徐妈看见你把药吐在床底下,结果今天果然就犯病了。”
  许毅然微微一凛,但却装出听话的样子点点头。为什么影儿还没有回来?
  “对了,还有一件事。徐妈,把文件拿过来。”
  清幼递过来几张文件和笔,柔声说:“毅然,在这里和这里签个字。”
  许毅然心底一僵,清笑死后,林家的偌大家产就只剩下了清幼一个继承人。而自己现在这样,许氏也等于是完全控制在清幼手中了。
  他不动声色地签了字。
  “清幼,我的打火机刚才好像忘在洗手间了,你帮我拿过来。”
  清幼好像受宠若惊的样子:“好啊,我马上去拿。”
  但是清幼没有撞见影儿。谁也没有撞见她。影儿就仿佛一个影子一样消失了。
  一声近在咫尺的叹息,却仿佛是一面巨鼓发出的响声,使清幼脑中轰然一炸,立刻完全清醒了过来。黑暗的房间中,光影班驳,寂静无声。惟有自己的呼吸声。
  “毅然?”
  许毅然的被窝犹温,但人已经不知所踪。难道他又梦游了?
  清幼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她伸手摸索着去开灯。开关“啪”地一声,房间中却依然是一片漆黑。灯怎么偏在这个时候坏?这摆脱不了的黑暗,几乎使清幼难以忍受。
  借着树影摇晃的月光,她打开卧室门,朝楼下走去。这是许家的老宅,此刻正像一个沉默的怪兽等着她一步步入彀。“像沉默怪兽一般的房子”,这个念头突如其来地攫住了她。
  清幼不由冲口叫道:“徐妈!”但她立刻想起,徐妈这几天请假回老家去了。宅子里再没有别人。清幼冲到墙边把开关劈劈啪啪地一阵乱按,但没有一盏灯亮起来了。各种家具以诡异的姿态躲在阴影里窥视她。
  是的,窥视。
  一定有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窥视着自己。
  一阵寒意在颈后升起,她慢慢转过头。只见在花园那边的玻璃门上,清清楚楚地映出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她留着长长的卷发,慢慢踱着步子,仿佛在踏着什么节奏。
  正是那种节奏。
  “姐姐?”清幼心里蓦然掠过这样的字眼,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那身影早已不在。
  清幼舒了口气,看来自己太累了,她想喝口水。她一退,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个温暖的东西上。那是一个人!
  “是谁!”清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尖叫起来。
  清冷的月光下,许毅然两眼无神,状若游魂。
  许毅然,当然是毅然。除了他,这里再没有别人了。清幼不敢再叫。她从小就知道,梦游的人不能受到惊吓。
  许毅然绕过她,往花园的方向走去。
  清幼轻轻说:“毅然,你要干什么?”她只能跟着他走。
  他光着脚,没有穿拖鞋,所以没有发出任何响声。
  许毅然走到游泳池边坐了下来。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温柔的神色。
  他梦呓般地说:“我们并排躺在一条清亮的河底,阳光透过水波以优美的角度折射入我们的眼睛。树叶、啤酒瓶和小纸船从水面上轻快地飘过。如果你喜欢,我就一直陪你这样躺着。”
  清幼默默地看着他,眼里慢慢噙满了泪水,“毅然……”
  游泳池是干的。很久以来,游泳池里都没有注入过水了。


  “怎么老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许毅然跳了起来,讶然说:“你怎么会来?”
  影儿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坐在写字桌旁看着他,手托腮,一脸沉思。
  “真不知道我为什么就会喜欢你这个家伙呢?”有别于上次艳丽奔放的模样,影儿看起来神情萧索。
  许毅然一时不知如何应对,起身查看大门。大门微微敞着。清幼这时候一定是在公司的。看来是徐妈又忘记关门了,“呃,上次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
  “咳,那还用说嘛?我看见你老婆进去了,我不快点偷偷溜走还能怎么样?”影儿说着站起来,四下里打量,“房间看起来很不错,不如带我参观一下?”她侧身斜睨着许毅然说,“这没关系的吧?”
  许毅然讷讷说:“应该是没什么关系。那么,就四处看看吧。”
  影儿在各个房间里窜进窜出,似乎对什么都很好奇。
  “来追我啊。”她咯咯笑着。
  “不要跑那么快!”许毅然跟着她,忽然感到一阵心悸。更多鬼故事+鬼姐姐qq22323'32323.每日更新.
  宅子很大,影儿很快就不见了。许毅然跟着他走进了走廊拐角处的那扇门,此前他自己都仿佛从来没有来过。这不奇怪。老宅子里有很多空房间。
  他推开门,叫道:“影儿。”这是一个空房间,家具一概没有,只有一个似乎是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他不由自主地走了下去。心悸的感觉更加严重。很黑。他试着开灯,灯居然亮了。
  “啊!”他猝不及防地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两个女人并排着靠坐在墙面前,死不瞑目地瞪着他。从头顶流下划过脸庞的血迹触目惊心。但更触目惊心的是她们的脸!
  一个是清幼,一个是影儿。
  不,那不是清幼,而是清笑!
  许毅然手脚发软,涕泪俱下。他几乎是爬到她们面前,他小心翼翼地触碰清笑的脸颊,皮肤依然柔软。他不禁紧紧将她搂进怀里,大叫道:“清笑!清笑!”
  这时,他忽然看见血流满面的影儿睁开眼睛,对他幽幽一笑。
  许毅然大叫一声,眼前天昏地转,摔倒在地。
  醒来时,一个熟悉的面容正注视着他。
  许毅然一把抱住她叫道:“清笑,清笑!不要再离开我了!”他激动万状。
  清幼任由他抱住,轻轻说:“毅然,我是清幼啊。”
  许毅然颓然松开手。他头痛欲裂,脑中极端混乱。
  “我们到处找你,最后才在地下室看见你晕倒在那儿。你怎么会去那儿?”
  许毅然深吸一口气,一把推开她,往门外冲去。他要再看看那个地下室。
  一片漆黑。灯再也怎么按也点不亮。清幼拿了大手电进来,问他要找什么?
  不出所料,地下室里已经空空如也。下午所见,究竟是真实,还是幻觉,连他自己也感到迷惑了。
  吃药的时候把药粒都压在舌底,等清幼走开再扔进厕所。他怀疑药有问题,说不定自己的失忆症缠绵两年不愈,也和这些药有关系呢。当然,他没有忘记留几颗拿去化验。结果这几天就会有。
  但是--万一,只是万一而已--下午他所见到的确有其事,那说明什么呢?
  清笑是被谋害在地下室里的。
  而影儿,那天也并没有逃出去,而是同样被谋害在地下室里了!
  谁干的?为什么要这样?
  许毅然的心蓦地抽紧,缩成一团。
  清幼双手合十,默默垂首祷祝。
  四周空旷寂静,却又拥挤非凡。墓碑林立。
  生前一人,死后一碑。
  清幼在心底默默说:“你还是不能够安息,还在怨恨吗?姐姐,或许我真的错了。毅然他……毕竟还是爱你的。两年的时间里,我每天都在努力地呼唤他:快回来,快回来!可是,始终他就是忘不了你。或许答案已经很明显。我早就应该死心了。只是……”
  一条白手巾悄悄递了过来。清幼微微一怔,接过来,擦了擦眼泪。“谢谢你,杨医生,肯陪我来扫墓。”
  “不必客气。你是我的病人。这也算是一种治疗吧。”
  “话虽如此,不过--”清幼依然显得失魂落魄。
  “清幼!”杨医生皱起眉头,声音严厉起来,“不能因为毅然陷在了从前,你也跟着他陷在从前!一切都会过去,你应该开始新的生活!”
  生气的杨医生看起来有些陌生,但他的眼里确实有一丝真实的,类似于温情的东西。清幼有些感动。但她只是淡淡地说:“我知道了。谢谢你。”
  “你真考虑要离婚吗?”杨医生听到清幼的话时,表情微微有一点异样。
  清幼把脸埋进双手里,双肩蜷缩着。“我不知道,只是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或许我和毅然真到了应该分开的时候了。他是那么敌视我。说不定,正是因为每天看见我,他才无法摆脱往事的困扰。”
  杨医生沉吟说,“这倒也是一种可能。”他微一犹豫说,“有件事情我一直不明白。当然,你完全可以不回答我。”
  “什么事?”清幼说。
  “你告诉过我,毅然本来是和清笑在一起的,可为什么会突然决定和你结婚呢?”
  清幼浑身一颤,脸色苍白,眼睛却异常明亮。她嘴唇紧闭。
  “对不起。当我没问。我送你回家吧。”
  “没关系。其实,说穿了也很简单。我--当时怀孕了。”
  “怀孕?你的意思是?”
  “那个夏天,我从学校回来过暑假。谁知道毅然他,走错房间了。”清幼小声说。
  “哼!这家伙!”
  “什么?”
  “呃,我是说,你确信他是‘走错’吗?”
  “我不知道。他喝醉了。”清幼显得有些迷惘。
  杨医生看了她一眼。“因为怀孕就决定结婚?这对清笑不是不太公平吗?这之前,他们不是也已经在一起几年了?”
  清幼幽幽说:“你说得对。这确实对清笑很不公平。不过每当我回忆起当时毅然的决定,和当时的情景,我几乎都坚信不疑,毅然确实是爱我的啊。可是……”可是现在,却如同仇人。清幼不禁黯然。
  “孩子是因为后来那件事才没有的吧?”杨医生打岔说。
  “什么?啊,对。医生说是受到了惊吓。”
  “其实你很坚强。在那样的情况下,能一个人挑起所有的重担,实在是好样儿的!"杨医生忽然认真地问,"如果你和毅然分开,还会考虑再次结婚吗?”
  “我想,大概不会了吧。”清幼低着头说。
  回到书房,清幼打开办公桌暗藏的抽屉。这种办公桌是特制的。清笑的遗物都被收藏在秘藏的抽屉里。清幼拿出一本相册,慢慢翻看。照片中的清笑艳若桃李。
  “我只想知道一个答案。姐姐,你能告诉我吗?”清幼在心中默默说。


  化验结果已经明白无误地表明,清幼每天喂自己的药粒,只是平常的安定药片,不过具有镇定神经的作用而已。许毅然并不希望一脸善良的清幼被证实其实很阴险。但是,一个问题由此尖锐地摆在面前:地下室的命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迟疑了一番,许毅然还是决定选择相信清幼。他伸手示意司机老李把车开过来,决定回家和清幼开诚布公地谈一次。
  这是一款以舒适和享受为卖点的车型。宽大柔软的座椅温柔地按摩着他发痛的神经。
  “滴答-滴答-滴答-”
  清笑仰起靠在他胸前的脑袋,“什么东西在响?”
  他微笑着掏出怀里的旧式怀表,结果引得清笑捂嘴笑他,“你还用怀表?好土哦。”
  “大姑娘,让我来教你:这不是土,而是一种绅士的怀旧情调。这可是路易十六时代的珍品哦。”
  “既然这样,”清笑从脖子上取下一个白金挂链,坠子是个鸡心,“我们来交换,好不好?”
  许毅然故意说:“不干,不干。我这个可比你那个值钱多了。”
  清笑瞪了他一眼。拿小剪子剪下一个发卷,放进鸡心里装好。
  “这种颜色叫做葡萄紫。平时不太看得出来,但在灯光下就会发出幽幽的光。现在够不够值钱了?”清笑深深地凝视着他,双眸如星。
  一个急刹车,许毅然猛地惊醒过来。前面有个小孩横穿马路。
  “滴答-滴答-滴答-”
  “老李,我要在这里下车!”许毅然晃晃头,想甩去残留的梦境,使自己清醒过来。
  “可是,董事长,太太吩咐我一定要亲自把你送到家啊。”老李为难地说。
  许毅然发怒说:“就知道太太,我才是董事长!”他愤然摔门而出。当他踢飞了两个石块、并在十几米远的小卖部里买了一包烟后,突然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砰--”
  他回头一看,自己刚刚下来的那辆车,正像好莱坞动作片里那样熊熊燃烧着。四面人群一片惊慌。当他回过神来时,唯一的念头就是:“我差点就死了!她差点就得逞了!”
  许毅然蓦然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和巨大的愤怒。她拥有和清笑一模一样的脸庞,心地却为什么这么狠毒呢?现在看来,老李是替他死的!
  “太太吩咐我一定要亲自把你送到家啊。”老李说。
  “你一定要乖乖地吃药,病才会好。”清幼说。
  许毅然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豁然明朗:药本身并没有问题,但是用来服药的水却有问题!难怪药粒化验结果是正常;难怪自己明明没有服药了,但头痛和幻觉却一直没有消失。
  “林清幼,你心机好深啊!”许毅然的双手因为一种莫名的寒冷而战抖。
  许毅然偷偷拉开清幼的抽屉。虽说是刻意来检查清幼的东西,但突然看见那张照片时,意外受到的震惊,仍然使他像遭遇到猛然一击,反射般地跳起来。
  那张照片上,清笑和影儿血流满面地并肩靠在墙上!
  这也正是许毅然在地上室中所见到、后来又离奇消失的情景!
  杀了她们,竟然还拍下照片?
  许毅然大口喘气。这一切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今天太阳很好,来竹楼喝茶吧。”杨医生的语调永远温和而不失热切。
  清幼还有些犹豫,但杨医生说完叫她立刻来后,就挂了电话。这样就不得不去了。
  门忽然“砰”地被踢开,许毅然大踏步地走进来。他脸色铁青,像一块钢板,眼睛里却冒着火。“咚!”他一拳砸在清幼面前的桌子上。
  清幼不由后退了一步。许毅然现在的样子令她非常不安。
  “我有话要问你。”许毅然盯着清幼说。“清笑,她是怎么死的?”
  清幼好像被什么刺中了,脸刷地变得毫无血色,她犹豫说:“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许毅然狠狠揪住清幼的衣领。清幼身材娇小,几乎要被提起来了。
  “毅然,不要再追问了!这样下去你会犯病的!”
  许毅然双目充血,神情可怖。他掐住清幼的脖子,一字字说:“我要问,因为清笑她有冤屈!你说,她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害死了她?”
  清幼被掐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眼前金星乱冒。姐姐死时,微睁的双眼此时无比清晰地在眼前形成特写。
  “我害死了姐姐,当然,归根结底的确是这么回事。”由于缺氧,清幼头中晕乎乎的。
  许毅然颤声说:“为什么?”
  清幼搜索着他的目光,似乎着急想表白什么:“毅然,我真的,很爱你……”
  许毅然浑身一抖:“那你为什么还要杀我?”他几乎使出了全力。
  清幼喉咙骤紧:“我……我……”
  她双手在身后乱摸。抽屉里有一针镇定剂。是常备在这里,预防毅然发病的。她的手插进抽屉,有些够不到,圆圆的针筒在指尖打转。终于,针筒被勾了过来,她努力调整针筒的方向,好握进手里。拿住了!
  她一针朝许毅然扎下。
  但是,手腕被握住了。许毅然慢慢从她手上拿过针筒,嘲讽地看着她:“可惜,你慢了。”
  他慢慢把针药注入清幼的胳臂中。
  另一只手从兜里抽出那张照片,递到清幼眼前。许毅然通红的眼睛里,已饱含眼泪。
  “林清幼,你为什么这么狠毒!你亲姐姐要杀,和你素昧平生的影儿也要杀!”
  林清幼的脑袋开始发昏,她喃喃说:“影儿,怎会与我素昧平生呢?姐姐生前,你倒很少这样叫她……”强大的麻醉效力开始起作用,清幼缓缓滑落到地上。
  许毅然像雕塑一样僵硬地伫立在房屋中央。他的头开始一阵一阵地发痛。就像被什么锐器击中。疼痛难忍。
  手在抖,他捡起掉在地上的照片。过度震惊之下,他并没有仔细查看过这张照片。
  两个美丽的女孩血流满面,诡异异常。可是细看之下,会发现照片上的清笑和影儿似乎和印象中的有一点不同。照片上的她们年纪更小,神色稚气,肌肤柔嫩,似乎只有十八九岁。
  许毅然忽然产生一种熟悉的异样感觉。他把照片翻过来,右下角有一行潦草的笔迹:“拍于一九九七年万圣节。”这,竟然是他自己的笔迹!
  “再给我一点番茄汁,我左边脸还没涂上呢!”影儿不满地催促。
  清幼不紧不慢地忙活,柔声细气地说:“等一下,番茄汁太红,等我加点颜料。”
  两个女孩嘻嘻哈哈的,半天才化好“死于非命妆”,并排坐在墙前。
  许毅然打个大哈欠,拿着相机比划起来。“好无聊。清笑,都是你的馊主意!”他抱怨说,“两位大小姐,拜托专业一点!你们见没见过死人啊?嘴巴张开一点,眼睛往上翻……”
  不,不!许毅然抱住头。
  “影儿,怎会与我素昧平生呢?姐姐生前,你倒很少这样叫她……”清幼刚才分明这样说。难道,影儿才是清笑?不对!不对!那他记忆中的那个清笑呢?和清幼有着相同脸孔的清笑又是谁呢?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许毅然有些癫狂地翻着相册里的其他照片。都是影儿
  许毅然冲了出去,又回来拿了清幼的车钥匙再冲出去。
  他不知道,当他开着那辆红色跑车冲出去以后。许家老宅的窗户就开始一个个关上了。



  许毅然猫着腰,一个个抱着墓碑看。当那张熟悉的面孔终于出现时,他已经筋疲力尽,瘫倒在地。但与其说是身体的疲累,不如说是真相突然揭开后的无措。
  洁白的大理石墓碑上,影儿端庄地笑着。虽然如此,也不减妩媚。
  下面是几个大字:“林清笑之墓。”
  如果影儿是清笑,那么清笑又是谁呢?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人是谁?
  “你好。”许毅然在游泳池边碰到她,这个暑假她刚刚大学毕业。长发披肩,腰肢柔软,笑容清澈得有如透明。“你好像很喜欢在水边呆着。”他又补充说,“那年你过十八岁生日时,也偷偷一个人跑到游泳池边呆着。”
   她惊讶地抬起头来,“对。因为喜欢透明的水。”
  “喜欢这个,为什么?”
  “反正就是喜欢。如果一定要说个理由,那就是因为--普鲁斯特。”
  ……
  记忆的闸门轰地拉开,往事如潮水一般扑面涌来。
  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其实,你已经完全明白了。既然真正的清笑其实是影儿,那么你记忆中的清笑,那个和清幼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的,毫无疑问,就是清幼本人!你念念不忘的,也就是和你朝夕相处的清幼。”
  “你希望把清笑死去时的面容抹去,不愿直面清笑是因你而死这一事实,所以在强烈负疚感的暗示下,你告诉自己:你爱的人就是清笑,不是别人,不是清幼!但实际上,你爱的人,一直都是清幼,因此,她的音容笑貌在你的思想里假借清笑的名义复活。”
  “但在同时,你却把现实的清幼当作仇敌。你憎恨她对你的悉心照顾,你厌恶她的温婉和顺,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被你当作是别有用心,因此不断地用冷酷的举动刺痛她。”
  “而她,一直在原处等你。”
  许毅然霍然站起来。大理石墓碑上,影儿看着他笑。他轻轻说:“对不起,清笑。我必须回去,清幼还在等我。”
  走在云端。清幼恍惚觉得自己身轻如燕,如一缕青烟。
  她依稀看见姐姐在前面对她招手。
  但一转眼,又看见姐姐微睁着眼睛,躺在游泳池底,隔着水波看她。那时,她身着婚纱,正挽着毅然的手臂,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新娘。但随着一个女人一声尖叫,她蓦然看见了溺死在游泳池里的姐姐。一瞬间,她的幸福天堂粉碎了。
  而毅然,整个人都崩溃了。他跳进游泳池里把湿漉漉的清笑抱出来,反复说:"你不要死!清笑,相信我,我是爱你的,我是爱你的!"后来,毅然"咚"地一声就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脑壳与地面碰撞时,发出沉闷的响声。医生说,颅骨有细微的裂痕。裂痕逐渐痊愈,但毅然醒来后,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包括清幼。
  清笑是自杀的。她无法接受毅然和清幼结婚。也可以说,她是因他们而死的!
  选择遗忘,也是一种自我保护。清醒面对,未尝不是一种艰辛。
  清幼又看见姐姐在招手,她一步一步靠近。
  姐姐要带她走,可她还有一个问题没有答案:毅然,他爱的到底是谁?
  清幼曾相信,促使毅然做出和自己结婚这个决定的。并不是因为怀孕这个事实。而是在他们在第一次见面、四目相对时,就已经决定了的。
  如果仅以那个夜晚而论,实在是个意外。毅然那时似乎确实醉了。他因为清笑和其他男人的交往而苦闷不已。这已是个公开的秘密。勒索的照片寄来过很多次了。清笑的天性里,有一种风流的成分,大概遗传自父亲。总之,她就是无法控制自己不和其他男人交往。
  毅然因此认为,清笑可以轻松地忘记他,从此如同一只真正的蝴蝶穿梭于不同的男子之间。谁料,清笑竟然会因此而自杀呢!大家都看错了清笑,低估了她的专情。
  “对不起,姐姐。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死。”
  毅然对清笑的歉疚如此沉重,他真心爱的应该仍然是姐姐吧。
  因为仰面躺着,眼泪全部都流进了耳朵里。
  许毅然一脚踢开门,冲进书房。清幼依然躺在地上。他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情,又像是酸楚,又像是欢喜。他把清幼紧紧搂在怀里。“我回来了,回来了。”
  清幼的脸颊晕红,仿佛是玫瑰花瓣。美丽无比。熟悉无比。她软软地被抱着。
  过了这么久,药力还没有过去吗?“清幼!”他拍她的脸颊。没有任何反应。
  不对劲!伸手探她的鼻息,已经没有了!
  他扫了一眼密闭的窗户,脑中火光一闪:是煤气中毒!
  他立刻抱起清幼往门口跑去。然而跑了不了几步,他自己也脚一软,倒了下来。此时他的意识仍然清醒,但四肢已无法动弹。只能任无色无臭的煤气一点一点麻痹最后的神经。
  醒来时,已经不知过了多久。他看见杨医生的脸。
  “……是你救了我们?”许毅然艰难地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手脚似乎仍不能动弹。“清幼怎么样了?”他急着问。
  杨医生点点头说:“她在煤气里呆了很长时间,但现在已经没事了,在隔壁休息。”
  许毅然心中忽然无限欣慰和踏实:“太好了,我去看看她!”一举步,却被绊倒在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牢牢地捆着。许毅然愕然:“杨医生,这是怎么回事?”
  “正确的称呼应该是,林先生。”杨医生歪起嘴角,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林清扬。”
  “林清扬……就是,清幼那个乡下的哥哥?”许毅然吃了一惊。
  “恭喜,恢复记忆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杨医生伸开双臂,在屋子里绕了一个圈。他说:“自然是来取回我应得的。”
  许毅然瞪着他:“难道说,竟然一切都是你在幕后捣鬼?”
  “不如,说是谋划。”
  许毅然整理思路:“这么说,在我的车上安装炸弹,在我吃药的水里下药的,都是你!”
  “完全正确!你实在应该感谢我,是我成全了你,把脑筋搞得乱七八糟。你不就是想逃避吗?不过,你也看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吧。每次你来做心理辅导,我都很想笑。”看起来,杨医生很乐意回味他的得意。
  “为了得到林家的财产,就要杀人?”
  “错!是林家和许家的财产。”
  杨医生冷冷说:“所以,我才不能让清幼死在你前面。继承法你懂吧?如果不是担心你和清幼哪天突然离婚。我也不想这么仓促地动手。果然忙中出错,我本想让清幼出去,结果出去的却是你!”
  杨医生打开医药箱,拿出一支针管,和一管针药。
  许毅然暗暗试着挣脱绳索,一面打岔他的注意力,“原来,你是想先杀了我,让清幼继承许家的财产。然后杀了清幼,你再以清幼长兄的身份接受她的一切财产。”
  “现在才明白,已经晚了。”杨医生讥诮地看着他。他把药剂注入针管。
  许毅然继续说,“有件事情我想不通。每天在我的水里放迷幻药,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猜呢?”杨医生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哦……我知道了,是徐妈!”
  “啧啧,相当不错!脑筋依然灵活。”
  “但是我不明白,徐妈为什么要帮你?”许毅然继续拖延时间。
  “因为她就是爸爸在乡下的元配!”清幼突然出现在门口,用一把剪刀对准徐妈的喉咙,“也就是哥哥的亲生妈妈!”徐妈板着脸,斜睨着她。
  杨医生浑身紧绷,表情既意外又阴沉。“你不可能扎下去的,清幼!”他冷笑说。
  清幼脸色很难看,显得很虚弱。“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她含泪说,“罢手吧!你是林家长子,这一切本来就是你的啊!”
  徐妈趁清幼注意力不集中,猛地用手肘狠狠地撞在清幼的肚子上。清幼本来就四肢无力,“啊”地一声被撞倒在地。
  几乎与此同时,许毅然也趁杨医生一时分神,合身扑向他,把他压在身下,一面大叫:“清幼,快跑,快跑啊!”
  清幼并不曾指望毅然拼命救自己,不由呆呆出神。
  许毅然心急如焚:“倒是快走啊你!”
  徐妈忽然一声凄厉地大叫:“清扬,你怎么了!”就慌慌张张地扑了过来,一把把许毅然掀到一边儿去了。
  许毅然这才发现,杨医生几乎没有怎么挣扎。此时,他的脸呈现出奇怪的青色,目光僵直。原来被推倒时,他手上致命的针管竟扎进了自己的身体!
  杨医生眼见是不行了,清幼也不禁难过万分。杨医生的脖子僵硬地转向徐妈,嘴唇慢慢开合:“对不起……妈,我没能成功,以后你自己多……保重了。”他的眼珠又慢慢搜索到清幼:“我本不想杀你,小时候……妈带我找爹……你曾给我……蛋糕……”
  “清扬--”徐妈伤心欲绝,号啕大哭。
  “哥哥--”清幼也不禁泪如雨下。
  尾声
  “大懒虫,这个时候还不起床?”
  “这么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懒虫。”
  清幼咯咯一笑说,“既然这样,我就去拿早饭,我们在床上吃。”
  “咦,我的拖鞋哪?奇怪,你的也不见了。”清幼只好光着脚跑去厨房。
  拖鞋不见的事,本来转眼就会被付诸脑后。但当清幼在窗户下看到被随便扔在那儿的两双拖鞋时,却不由沉思起来。她瞟了许毅然一眼。
  许毅然慌忙摆手说:“不是我啊,我才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呢--那个,我是说,我不是已经完全好了吗?”
  清幼若有所思地说:“这可难说。不过,我记得……”
  许毅然用力搂了搂她的肩头说:“别多想了。我想,即便她回来过,现在也已走了。”
  “我相信,她早已原谅了我们。”他轻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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