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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3-31 12:3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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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制造屠杀血案日本关东军侵占东北后,在疯狂镇压抗日武装斗争和反满抗日活动的过程中,还对平民百姓进行了血腥的屠杀,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杀人罪。下面仅列举较大规模的案件,揭露关东军的罪行。
1?平顶山惨案
平顶山位于辽宁省抚顺市南郊,距离市区约4公里,此地原有一座小土山,由于抚顺西露天煤矿的开采,许多矿工移居此地,挖沙取土,将小山削平,故取名平顶山。“九一八”事变时,村子里住有400多户人家,3000多口人,多为矿工和小商贩。
“九一八”事变爆发后,中国人民展开了英勇的抗日斗争,辽宁民众抗日自卫军是众多抗日义勇军的一支队伍。1932年9月15日(农历中秋节)夜,该义勇军分三路攻打抚顺,担任主攻的中路自卫军1200余人,在梁锡福的指挥下,从抚顺东南的千金寨,经平顶山向市中心进攻,沿途在杨柏堡杀死采矿所长日本人渡边宽一,捣毁了煤矿的机械厂、变电所和老虎台事务所、汽车库等,打死了敌自卫团长平岛善作等日本人,给日本侵略者以沉重打击,引起日伪当局极大震动。加上前几天伪抚顺县公安大队一部哗变,日伪当局认为在守备森严的矿区居然被袭击,“治安”问题十分严重,遂决定实施一次大屠杀,以杀一儆百,镇压抗日斗争。
以驻抚顺日军守备队队长川上精一,宪兵分遣队队长小川一郎等人为首,开始策划实施大屠杀。9月16日晨,关东军驻抚顺的几个头目在小川办公室召开紧急会议,据参加会议的伪县公署外事秘书兼县长翻译于庆级回忆,日军认为,“昨夜大刀匪的进攻,是由栗家沟分所报告的,平顶山周围那几个屯的老百姓是知道的,但他们未向分所报告,所以肯定他们是通匪的”。会议所要解决的就是如何处理那几个村的问题。川上断然地说:“只有把他们全部烧光、杀光。”其他人均表示同意。并初步商定了实施办法。《不能忘记的历史》,第89页。两个小时后,又在抚顺煤矿会议室召开了所谓“机关首脑”会议,除川上、小川等人外,参加会议的还有警察署长前田信二,参事官山下满男,以及伪政权方面的伪县长夏宜、抚顺警务局长佟世勋等日伪首脑人物。会议在川上的主持下,决定对平顶山周围村屯实行“严惩”。屠杀任务由守备队和宪兵队负责,屠杀地点定在平顶山东山坡,同时将全村烧毁。会后敌宪警伪各自分头准备。为保证顺利实施屠杀,汉奸王长春等人提出了以照相为由集合百姓的鬼花招,被小川采纳,守备队出动了大部分兵力6个小队(共8个小队)约190人,宪兵队派出七、八人,川上和小川亲自驱车前往平顶山附近指挥。
16日中午12时左右,日本守备队和宪兵队200多人乘车开进平顶山,分兵把住路口,同时按原先计划好的哄骗办法,便衣特务进村挨户叫人出来,到指定地点“照相”。但这一办法收效甚微,许多群众并不愿意出来“照相”。于是日本兵便全副武装进村,用刺刀逼,枪托打,强行把全村人赶向东山坡。途中突然有人喊道:“日本鬼子烧房子啦!”人们回头望去,浓烟弥漫,大火冲天。然而手无寸铁的人们,面对全副武装的强盗又有什么办法呢?据夏廷泽等人回忆说:“当时以为房子已被烧掉,就算是坏到头了吧,哪成想全村都被送上了屠场!”《辽宁文史资料》第4辑。
人们拥挤着被赶到了东山坡洼地,这里西面是断崖陡壁,高约二、三丈,北面是养牛场的铁丝网,只有东、南两面可以出入。早在日寇策划屠杀阴谋时,川上已派人察看了地形,决定把这块既便于把守,又便于屠杀的坡地作为屠场。
这时,人们南面站着手持上着刺刀步枪的日本兵,东面山坡上放着几个用红布盖着带支架的东西,许多人都误以为是照相机,其中有的机警的群众发现有些不对头,欲逃离现场,这时蒙着布的东西被揭开了,忽然有人一声尖叫:“不好了,是机关枪,快跑哇!”这时一个日本军官一摆手,机关枪和步枪雨点般射向群众,刹那间,人如墙倒,血肉横飞,尚活着的人们高喊着:“冲出去,快逃命啊!”拼命往外冲。可是东、西、北三面是绝路,只有南面一个缺口,而在日军的封锁下,冲出去的幸存者甚少。大屠杀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当刽子手停止射击准备撤走时,突然发现尸体中有呻吟声和人体蠕动,于是又重新开进屠场,挨个用刺刀扎一遍,有的鬼子竟用刺刀将婴儿挑起抛向空中,真是惨无人道,令人发指。这场屠杀直到当日傍晚,历时3个多小时,夺去近3000名无辜居民的生命。
日军为掩盖屠杀暴行,于次日派人用钩子将尸体拖到山崖下堆积起来,当时尚有受重伤不能行动者,也同尸体堆在一起,浇上汽油焚烧,然后用炸药把山崖崩塌,掩埋尸体,销毁罪证痕迹,后来又在烧毁的废墟上制作假房,拍成照片,企图掩人耳目。《档案资料选编》(8),第10页。
从此,往日热闹的自然村屯变成了人骨堆积的荒山,一个由人群流动形成的自然居民地被日本侵略者残暴地消灭掉了。后来人们悲痛地编出一首歌谣:当年平顶山人烟茂,一场血洗遍地生野草。
拣起一块石头,拾起一根人骨,日寇杀死我们的父母同胞,血海深仇永难消!《辽宁文史资料》第4辑。
日寇在平顶山施以大屠杀之后,又对其周围的村屯进行了屠杀和烧劫,这也构成了平顶山惨案的一部分。
栗家沟、千金寨(堡)是抗日义勇军经常打击日本侵略者的地方。9月15日辽宁自卫军攻打抚顺时也经过了这两个地方。因此,日军在平顶山进行大屠杀之后,又血洗了栗家沟和千金寨。这些地区的居民得知平顶山屠杀事件后有所警惕,听说日军要来扫荡,纷纷出逃。于是日军便直接采取野蛮屠杀的方法,一进村逢人就开枪,这样栗家沟有130多人,千金寨有40多人惨遭杀害。千金寨1000多栋房屋全部被烧光。《日军暴行录:辽宁分卷》第36页。曾经“日出千金”的繁华村庄,剩下一片瓦砾。此外,日军还计划烧平抚顺周围10公里以内的村屯,这个计划已部分实施,如抚顺南部的前孤家子村已被烧劫。有的村汽油已经运到,只待点火,后来日寇顾及到煤矿开采,才停止野蛮行动。
平顶山惨案是日本帝国主义在东北制造的无数惨案中较有代表性的一件。战后在平顶山挖出了累累白骨,抚顺市政府保存原样建起了纪念馆,用以揭露日本侵略者的残暴罪行。
2?海兰江惨案
在吉林省延吉市以东35里,有个地方叫花莲里,海兰江和布尔哈通河在此汇合,是通龙井、走图们的必经之地和水陆要冲,战略地位十分重要。20世纪30年代初,这里有12个自然屯,200多户人家。
“九一八”事变后,中共成立了海兰区委,发动群众斗争恶霸地主,开展减租减息运动,对日本侵略者及其走狗进行了英勇的斗争。花莲里成了日本侵略者的“心腹之患”,敌人叫嚷:“剥花莲里的天,覆花莲里的地”。为扑灭抗日烽火和革命斗争,自1931年10月至1933年2月,日伪军警及自卫团(敌伪地方武装),对以花莲里为中心的延吉县海兰区进行了大小94次讨伐,屠杀中共党员和爱国群众1700多人《日军暴行录:吉林分卷》,第1页。,制造了骇人听闻的海兰江大惨案。
1931年10月30日,驻龙井日本领事馆警察和保安队,在自卫团的配合下,突然袭击了花莲里各村落。凶残的敌人用刺刀刺死了7岁儿童金石松,用火烧死了金学善怀孕的妻子和他的3个兄妹,杀害了金明浩等27名抗日干部和无辜群众。
面对凶残的敌人,抗日群众并没有被吓倒。1932年春,在中共东满特委的领导下,花莲里人民发动“春荒斗争”,揪地主,斗恶霸,掀起了新的反日高潮。于是敌人开始了新的镇压。5月3日,延吉日本守备队50人突袭花莲里,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南花莲里的金龙珠、中村的大夫金道济,以及过往行人共18人惨遭杀害。伪满史料丛书《日伪暴行》,第112页。
敌人越凶残,抗日火焰越高涨。1932年7月,海兰区农民响应中共的号召,建立了海兰区游击队(又称花莲里游击队)经常袭扰敌人,给日伪统治造成了极大威胁,敌人更加气急败坏,叫嚷要铲平花莲里,并鼓动自卫团悬赏屠杀共产党员和抗日干部。
9月6日(农历八月初六),中共海兰区委负责人和游击队干部在柳亭村李三达家开会,商议奇取敌铁路护路队武器的计划,不料,这次会议被叛徒原县委宣传委员白昌宪密告给敌人。于是,敌人调集日本守备队、河东自卫团等70多人,组成讨伐队,于八月初六夜包围了柳亭村,占据制高点,架起了机枪和迫击炮,初七凌晨敌人开始攻击,我游击队虽然被困在屋内,但奋力抵抗,一直坚持到上午9时,终因力量悬殊,遭受重大损失。区委书记李相根,组织委员张相淳,宣传委员金正奎,以及游击队员28人,村民20人光荣牺牲,仅李三达一家就有11人殉难,只有张时雨等30多名游击队员和一些老人突围出去。敌人闯进村后,挨家挨户搜查,放火,无论男女老幼一个都不放过,柳亭村顿时变为一片废墟。日本侵略者的这次讨伐,共屠杀了53人,烧毁了柳亭村,这就是震惊东满的“八七”惨案。
此后,敌人的讨伐不断升级,从1932年9月到1933年2月,对花莲里地区的讨伐多达几十次。1933年1月7日(农历腊月十二),日本守备队,警察和自卫团再次讨伐花莲里,用残忍手段屠杀了百余名革命者和群众。有5名养病的革命者被敌抓住后,放在柴垛上活活烧死。朴元石被割下四肢扔进沸腾的开水锅里;金奎植被挖出双眼后乱棒打死;俞一男被刺刀刺死,他的妻子被扒光衣服,受尽凌辱后,拖到山沟里弄死。《日军暴行录:吉林分卷》,第4页。接着日寇又活埋了几十名抗日干部和群众。
这一笔笔血债,人民不会忘记。抗战胜利后,人们揪出了18名主犯,崔南顺等7名首恶分子当即被处决,其他判处有期徒刑,清算了一部分历史血债。
3?老黑沟惨案
老黑沟地处吉林省舒兰县东部,在呼兰河上游,又称呼兰川,现为舒兰县榆树沟乡。沟谷成东南西北走向,全长约40公里,两侧山峦起伏,树密林高,地势险要。30年代这里散居着300余户农民,“九一八”事变后,在舒兰、五常一带山区活跃着一支抗日武装,就是以宋德林为首的反日山林队。老黑沟是这支队伍的根据地之一。宋德林部队利用这里的有利地理条件,养兵藏身,不时袭击日寇,开展抗日武装斗争。
1932年3月,宋德林部第3支队,在队长邢文奎的率领下,混入敌营,将保护修筑铁路的日军58人击毙,拔掉了牛头山炮楼,缴获大批武器和弹药、筑路资材和粮食物品。同年农历五月初十,义勇军1支队在上营东干沟埋伏,击毙日军12名,炸掉了碉堡。抗日义勇军神出鬼没,使日军惶惶不可终日,于是日军调动兵力,一面加强防守,一面加紧围剿。但义勇军依靠人民群众,利用有利地形,与日寇展开游击战争。时而突然出击,然后无影无踪,打得敌人晕头转向。1934年,有48名日军讨伐队,到碾子沟扫荡,遇到一个老农,要其带路。老农将敌引进沟谷,然后以找水为由,不知去向。这时枪声大作,日军被围沟里,乱作一团,除1人逃走外,47名日军全部被歼灭。
日本侵略者屡次讨伐,屡次失败,对抗日义勇军恨得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甚至贴出布告,以高额悬赏捉拿义勇军头领。同时派出奸细,深入山里,刺探我军情况。根据密探报告:“老黑沟没有好人,都是胡子。”于是日军决定对老黑沟进行疯狂围剿。1935年春,关东军从齐齐哈尔调第38联队(第38联队又称奈良联队)第3大队进驻舒兰和蛟河,专门执行讨伐任务。日军第3大队进驻蛟河之后,根据守备队提供的情报,制订了讨伐计划,进行了强抓苦力,招聘翻译,“安抚”百姓等讨伐准备。经过周密的讨伐准备之后,第3大队于1935年5月15日从蛟河出发,向老黑沟进犯,开始了春季大讨伐。5月29日,第3大队到达额勒赫,然后分兵三路进入老黑沟。至6月7日撤出老黑沟。在10天之内,日军对平民百姓进行了血腥屠杀,并放火烧毁了大部分民房,使老黑沟成了人间地狱。据《老黑沟案件》约略统计,死难者合计1017人。《日军暴行录:吉林分卷》,第40页。主要屠杀场所有桦曲柳顶子,柳树河子,榆树沟,青顶子等处。
在桦曲柳顶子(现为长安)日寇屠杀我平民百姓200多人,其手段,一是将百姓堵在屋里杀死,然后烧房焚尸;二是将老百姓驱赶到桦树林边,挖坑活埋,待人埋到半截时,用刺刀乱刺,把人杀死。据调查,这里有7个坑,每坑埋10人左右,其中村西北角一个大坑就发现人头骨30多个。《日军暴行录:吉林分卷》,第28页。
柳树河子胡家店是一个大筒屋客店,这里成了日军的又一杀人场所。5月31日,日军将抓来的老百姓72人,先在西院老孙家“过堂”,然后一个一个带到胡家店进行枪杀,又把客店烧毁。尸体被烧得扭曲萎缩,无法辨认。
青顶子屯坐落在呼兰河北岸,南岸有一个月牙形的水泡子,人们称为月牙泡。这里成为日军血洗老黑沟时最大的屠杀场。在5月31 至6月2日三天时间里,日军在这里残酷屠杀百姓300多人。在月牙泡岸边,日军让抓来的百姓面向月牙泡跪下,用机枪扫射杀死,然后将尸体推入月牙泡,清净的泡子水立刻变成了红色。据一位日本留学生的调查采访,至20世纪80年代末,人们在打鱼时,网上还不时挂上人骨。在月牙泡西边的树林中,日军将百姓每人捆在一棵树上,然后端着刺刀猛刺,日军野兽般的狂叫和被害者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寂静的山林,惨不忍睹。在月牙泡南200米处,日军采取了另外一种屠杀形式,将老百姓双手背过去,用铁丝拧住,从两臂间穿一根水曲柳杆子,每根杆子穿20人左右,排成排跪下,然后日军用机枪扫射,木杆压在死者的背上。日军就是用这样残暴的手段屠杀我百姓。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那些当年手持屠刀的刽子手,至今对于这一血案竟缄口不言,不肯认罪。据日本朝日新闻披露,一位有良心的日本人藤森研,曾对此事做过调查采访。通过《随军史录》、《奈良联队战记》等史料,以及采访当时服兵役者的谈话,已经明确第38联队曾于1935年5月在老黑沟进行过讨伐。但对于是否进行过屠杀一事,除史料中有片断记载之外,被采访“证人”,或是遮掩搪塞,或是矢口否认,藤森最后感叹到:“当时的中国”,“当时的日本”,随着“现在的中国”准确地将“老黑沟”暴露于光亮之处时,只有“现在的日本”将记忆拼命地推向黯淡而在挣扎着。日本《朝日新闻》1988年2月12日。这从一个侧面表现出日本对战争的态度。
4?土龙山大惨案
土龙山原为吉林省依兰县东南部的一个行政区(现在黑龙江省桦南县),地处依兰、桦南、勃利三县交界。这里土地肥沃,宜于农耕,因此,被日本侵略者视为移民的首选地区。1933年初,以关东军武力威胁做后盾,日伪当局在依兰、桦川等地强行“征用”土地,一律按每垧一元价格征购,这实际等于无偿剥夺。同时,日伪当局还以“治安肃正”为名,强行收缴民间枪支,闯进农户打砸抢,逼得农民走投无路。于是不堪忍受的土龙山农民,于1934年3月上旬发动了反日武装暴动,组成了东北民众自卫军,攻占了伪警察署,伏击了赶来镇压的关东军第63联队一部,击毙了联队长饭朝吾。土龙山农民暴动震动了中外,引起了日伪当局极大恐慌和仇恨。关东军参谋长西尾闻讯后大吼着:“一旦拔出了日本刀,不消灭敌人是不会收起的。”岸信介:《啊,满洲》第147页。于是,日伪当局调动大批军队,动用了飞机,对土龙山地区进行了疯狂的讨伐,对这一地区的百姓进行了报复性屠杀,制造了土龙山大惨案。下面截取一段史料《日军暴行录:黑龙江卷》第113~119页。,揭露日本侵略者罪恶暴行。
(1)血洗北半截河子。
1934年3月12日的早晨,一支日本骑兵队和弥荣开拓团守备队,以满载日本兵的3辆汽车开路,马队紧随其后,带着机关枪、迫击炮向北半截河子杀来。日军先到了后居园屯,一进屯就开始烧杀。屯里有二十几户人家,在家的人,都被日军用刺刀、机枪杀害了,所有房屋都用火点着。吴和当时只有12岁,家住前居园屯,在院子里望见后居园浓烟滚滚,火海一片,就和屯子里的人逃到了前面小门傅家去了。后来他回忆道:“日军在后居园屯烧杀后,接着血洗马青山、崔和、秦奎武、韩国文、王德花(现在的团结村)、蓝四先生(现在的曙光农场一分场)等村屯,把村子里人杀光,把房屋等烧光。尤其是血洗韩国文院套时,把附近村屯逃难到他院里的200多乡亲们,全部用机枪扫射打死。”
韩国文是当时依兰县土龙山区六保六甲甲长,其家有一个很大的院套,院套四角有4个炮台。
许多逃难的人纷纷躲进大院。3月12日刚过晌午,满载日本兵的3辆汽车,后面是马队,在屠杀完别的村屯后,又杀气腾腾地向韩家大院开来。手无寸铁的逃难的人们惊慌失措,乱成一团,有的忙着套车逃跑。韩国文看此情形对慌乱的人群喊:“大家不要慌,我这院套的4个炮台里,有快枪、洋炮、母猪炮等10多根,鬼子来到跟前还能抵挡一阵子,一时半会儿是进不来的。”说着就拿起大枪上了东南炮台。马龙江是这次洗劫的幸存者,他回忆道:那时我在东北炮台里,眼见日军的汽车越来越近,只离里把地时,炮台里的小伙子们沉不住气了,洋炮、抬杆子呼通!呼通!一齐向日本人开了火。怎奈离得太远,没有打中,但日本人也不敢再往前进。他们停下汽车,从车上抬下机关枪,对着逃难的大车扫射起来。这时,几十辆大小不等的马车,长蛇似的从韩国文门前大道向西奔逃,跑到前头的不知是谁家的马车的辕马“打压子”,道路堵住了,所有车辆都堵在横垄地。这一来,日本人的机关机更得把了,哒哒爆豆似的响着,马被击中倒下了,车上的人在一声声惨叫声中都倒了下去。
韩国文从炮台里撤出来往西北跑去。这时,我看到有两个便衣特务领着两个日本人指着韩国文说些什么,只见一个日本兵跪在地上端枪瞄准,一声枪响,韩国文才跑一里多地,就一头栽倒在高粱椽上。住在院外的老左家3口人,除一个小子逃出去了,其余被日本兵用刺刀捅死。这时,日军从望远镜里看见王乃花屯方向来了大排队,才匆匆撤走。
日军对韩国文院套洗劫不到半小时,从韩国文门前到西沟子,这6里地的大道上,死尸横躺竖卧,遍地是血。有的老太太和儿媳妇死在一起;有不懂事的小孩,还趴在死去妈妈的怀里找奶吃;有的还剩一口气,呻吟着。日军在此次血洗韩家院套中,各村屯来逃难的村民,惨遭杀害的有60余户的216人。
日军这次不到10个小时的烧杀,血洗了北半截河子一带的8个村屯。杀害无辜百姓440余人,烧毁大小房屋200余间,烧毁粮食20余万斤,牲畜约180头。
(2)烧杀五保地区。
徐万福、尚春岐、阚运章是亲眼看到日军对个地区的烧杀的。有的亲人在这场日军的暴行中丧生。他们分别口述了日军的野蛮行为。
徐万福说:日本人派往白家沟收敛饭等人尸体的河野部队,于1934年3月15日在徐爽屯(现在四合村东二华里)附近,遭到了民众抗日救国军冯丙辰部的阻击。冯部撤走后,日本兵兽性大发,向屯子里猛烈射击。孟大骡子屯(现在的小四合村)的张人贵,正走在路上,被一枪打死。我的父亲徐振明在屋里坐着,也被机枪打死。日本兵一进屯就烧房子,点柴垛。赵延禄的3间房和王学忠的两间房全给烧了。屯子里火光冲天,哭声一片。后来一连下了好几天雪,足有4尺多深。被打死的十几口人,四、五天以后,才抬出去埋了。
尚春岐说:日军烧完徐爽屯,汽车绕道来到我们四合屯,一进屯个个拿着火把烧房子。李义、鲁学贤、宣洋、王子杨、孔宪礼、老钱家和我家的房子,全给点着了。整个屯子浓烟滚滚,一片火海。全屯共烧掉70多间房屋,大人孩子都吓跑了。衣服、家具、粮食全烧光了。
阚运章说:日本兵烧了四合屯,往西直奔白家沟。路过梁喜春院套时,遭到抗日救国军20余人的阻击,打了不到一小时,救国军撤走后,日本兵就砸开院门,进院就开枪把梁振东等3位老人打死,然后放火烧了15间房屋和院内的一切东西。
(3)血洗九里六。
当时九里六,分上九里六和下九里六。上九里六是现在桦南县八浪乡九里六屯,下九里六是现桦南县阎家乡老街基南2里多的地方。下九里六东西长3华里、南北宽2华里,有好几条大街。正街两旁有油坊、粉坊、杂货铺、成衣铺、饭店、皮铺、大车店、磨房、铁匠炉等工商业门市,当时也是一个热闹的集市。日军血洗九里六后,这里成了一片废墟。当时的惨景使许多当地老户记忆犹新。
梁文秀老人当年只是个三、四岁的孩子,其父当年是土龙山地区三保五甲甲长。他在世的时候经常对孩子们及其他人讲日军血洗九里六的罪行。
1934年3月10日,九里六的老乡听说日军在北半截河子一带一天就血洗了8个村屯,还要对土龙山全区进行血洗,人们都提心吊胆。后来,一连下了几天大雪,积雪一米多深,道路堵塞,车马难行,人们的心才稍稍放下。可是刚通车的3月19日早8时许,有3辆日军军车从阎家方面开来。看样子是日军的侦察车。当时屯里有驻守的抗日武装,他们把日军停在屯里的两辆汽车打坏了。屯边的那辆车跑回湖南营报信去了。当日下午2时许,日军又开来四、五十辆汽车,对九里六进行了大反扑。抗日民众救国军带领部分老百姓撤出九里六。日军见屯里枪声不响了,乘半夜冲进屯子,他们手拿汽油火把,见房就点,连下屋、猪圈、狗窝、柴草垛都不放过。整个屯子火光冲天,日本兵借着火光,见人就杀,没死的就补捅一刺刀,钻进炕洞的人都被揪出来,用刺刀捅死,躲在草垛里的人被活活烧死。
大半夜的血洗,九里六的房子全部烧毁,尸横遍地、惨不忍睹。
许庆老人说:我今年67岁,日军血洗九里六时,我13岁,住在下九里六南2里多地的山坡上的姑姑家。3月19日上午天还挺晴,过午就下起雪来了。大约两点多我听到汽车声,爬上土墙一看,日军来了48辆汽车,车上架着机关枪、大炮,大约有千把人,不大一会儿,双方就接火了,战斗打得十分激烈,从下午一直打到半夜。后来抗日军撤走了,日军闯进屯子开始烧房子,当时大人哭、小孩叫、猪叫狗咬,牛马在圈里烧得乱叫乱撞,真是令人心惊、惨不忍睹。
天刚放亮时,日军开始了大搜查、大追捕,对逃难的群众尾追不放。他们追上逃到东南山根下的28名群众,用草绳子把人一个个捆起来,叫并排跪在地上,然后用机枪都给打死了。接着日本兵又把东山坡的老王家围了起来,老王家是3间大草房,80来名群众躲在里面,危急时刻,一个老头走出屋,想向日军为大家说情,没等开口,就被日军开枪打死了。屋里人谁也不敢再出来,日军就把门窗封严,用机枪往屋里扫射,然后放火烧了这所房子。事后,房框里只见一大堆烧焦的人骨露着白碴,横躺竖卧,好不凄惨。
李福申老人说:我今年已76岁,下九里六经过那次大难的人只剩下我一个了。那年我25岁,家住在下九里六屯东头山根底下,日本兵是从西头进来的,听到炮响, 我们全家就从东头跑到上九里六,幸未遭杀害。北山根下的老麻家,听到炮响,大人小孩都往外跑,日本兵发现后,用枪把他们都打死了。事后我到现场,看见他家十几岁的小女孩死后手还捂着眼睛,可见,是在恐惧状态中被日军枪杀的。老人被挑死在炕上,女人抱着孩子被挑死在炕下,男人挑死在门前,一家12口横躺竖卧在血泊之中。康希久一家7口人,躲进猪圈,也未能逃脱敌人的魔掌,全部被枪杀。梁俊峰一家12口人,也被日军用刀都挑死在屋里,两个20来岁的大姑娘,被他们祸害后也被枪杀。余永录一家躲在萝卜窖里,敌人发现后,用机枪都给突突(扫射)死了。其余人家,除了不在家的没遭到杀害外,没有一个幸免。
日军撤走的第二天,我们回去收尸,当时看到遍地是死尸,到处是血腥味,尸首能认出来的就单埋了,认不出的一起埋掉。那时人死得太多了,究竟谁死了,谁伤了是说不清的。但能在敌人屠刀下活过来的人,据我知道只有4个,一个是老徐头,嘴巴被子弹从左边穿到右边,算是幸存者;另一个是王贞,他的大腿被打个眼子,当时昏死在血泊中,日军走后,他醒过来逃到河地高家街;再就是老金家娘俩,在炮轰时,她们躲在一条土墙下,尘土把娘俩身上盖了一层,没被日军发现,算是拣了两条性命。
日军在九里六的暴行,据桦南县政协文史办根据当地老户提供的情况和县志记载统计,被日军杀害的群众有600多人,全家灭绝的近一半。烧毁房屋700多间,死伤牲畜100多头(匹),毁掉粮食20多万斤。
土龙山农民暴动是日本侵略者野蛮推行移民政策促成的。在镇压这场暴动中,关东军出动的飞机使“土龙山附近十七个村庄被炸平,五千多农民被炸死”。从3月12日起,日军的疯狂报复和野蛮屠杀就开始了。据桦南县政协文史办的调查材料,土龙山惨案中,日军先后血洗村屯12个,烧毁70余万斤粮食,死伤牲畜290余头。日军用机枪扫射、刺刀捅、战刀砍头,以及火烧、水溺、严刑拷打等多种手段杀害我同胞。那一幕幕的惨景使幸存者不能忘怀。这次大惨案的幸存者和见闻者的回忆,使我们仿佛又看见了当年日军的残暴,土龙山无辜百姓的惨死,历史怎能忘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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