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历史的真实”和“人的尊严”

我是夏雯静

为了“历史的真实”和“人的尊严”
——关于细菌战受害调查的几点看法
王 选
2002年12月

   日本从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初在中国着手准备细菌战，四十年代初开始在中国战场除新疆、西藏、青海以外的东北、西北、西南、华北、华东、华中、华南局部地区使用细菌武器，大规模实施细菌战以来，近大半个世纪已经过去。
   九十年代中期以来，湖南、浙江两省社会民间在细菌战诉讼的促动下，开展了较大范围的社会性细菌战受害调查，完成或初步进行了部分地区局部受害的调查，其中细菌战诉讼有关受害地的部分地区局部受害在今年8月27日东京地方法院的判决中得到认定，其中包括湖南常德和浙江各受害地细菌战鼠疫、霍乱死亡者10，000多名。可是这部分被认定的受害还只是整个日本细菌战在中国造成受害的冰山之一角。
    诉讼像是行驶在冰川中的航船，破冰才能前进。7年来，为诉讼和调查已付出艰辛努力的许许多多中国人和日本人以及其他国际人士，在取得一审判决事实认定胜利后，发现航船并没有把我们带到终点，而是带到了这座冰山的脚下。
    冰山虽然庞大无比，但是热能使之消融于顷刻，就看我们能不能调动足够的必要的能源。本人认为，广大中国人的民族情感、尊严意识和历史传统就是攻克这座冰山的所需能量的源泉。也就是说，能否完成细菌战受害调查这一历史使命，取决于我们能否有效地调动上述社会资源，激发中国社会对这个问题的关注，动员组织社会力量，有计划地、科学地来操作这一历史性的工程。
   本人根据九十年代中期以来，参与日本市民运动、辩护团、中国原告团、受害各地调查会以及其他国际人士赴中国各受害地调查的经验，提出几点看法，供大家参考。
1．为了“历史的真实”和“人的尊严”
    1．1．凡要做好一件事情必须要有正确的价值取向。中国社会对日本细菌战受害调查的目的的价值定位在于历史真实和受害者的尊严。目前中国社会受害调查群体的组成中，有部分是以“教训日本”、“索赔”等为目的的。这些目的本身无可非议。但是这些动机的产生，依存于对方的形态、假想敌的存在、某种实际条件的变化等等，因之不可避免地受到两者之间现实关系的影响，或是积极的，或是消极的。但是，当代中国人面对细菌战受害调查这一历史遗留下来的工作，无论是从道义上还是良心上，都没有选择的余地。所以我认为需要具有持久性和稳定性的价值取向和定位，作为完成这项艰苦工作所必需的坚定、长久的精神动力来源。
   1．2．细菌战受害调查是在国际对话和合作中进行的，需要定位于人类社会普遍价值，普遍的价值取向能够为来自各种不同民族、历史、文化背景的参与力量所接受。维护“历史的真实”和“人的尊严”是人类社会的普遍价值。来自各种不同背景的参与力量聚合在一起时，也需要这一普遍的价值作为精神导向，使它们能够超越各自背景所带来的限制。、
    1．3．所谓细菌战就是用病菌人为地制造疾病的流行。疾病流行本身就是错综纷繁的，细菌战造成的疾病流行，由于年代久远，造成调查在技术上的困难和复杂。所以调查者需要以为了“历史的真实”作为自己的信念，在调查中坚定意志，不断以科学的精神去克服种种困难。
2．作为流行病史的细菌战受害调查
   2．1．本文所讲的细菌战受害是指用细菌人为地引起疾病在人群中的流行，造成对人的伤害。所以细菌战受害调查同时也是流行病史的调查。调查研究者需要具有流行病学、预防病学、细菌学、生物学等方面的相关专业知识，这些领域专家的参与是不可缺少的。
   2．2．人在自然的情况下也要感染疾病，区分自然的疾病与细菌战人为引起的疾病流行的关键是对受害因果关系的确定。这也需要根据流行病学的有关专业知识和科学方法来作出接近真实的判断。
    2．3．中国的地方卫生防疫部门系统的掌握并记录当地有关流行疾病的流行历史，利用和参考这方面的有关资料是细菌战受害调查的一个重要部分。
    2．4．细菌战引起的疾病流行造成对整个区域社会的全面破坏，包括经济、社会、文化、卫生、环境等。对人口造成的伤亡只是细菌战受害的一部分。
    以上所述，基本上指的是遭受日军细菌战攻击的当地社会和居民的受害，不包括对中国军事人员造成的伤亡，以及对于军事局势的影响。
   最后在这里必须提及的是，细菌战诉讼调查7年以来，许多历史见证人、受害幸存者相继离去，180名原告中已经有27名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