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 你们可能就见不到我了” 寻访日军上饶细菌战幸存者

我是夏雯静

   2012-02-22 09:54 　　来源： 大江网-江南都市报

2月13日，中国细菌战受害者诉讼原告团团长王选专门致电本报记者，关注10年前本报报道的侵华日军上饶细菌战的情况，并委托本报记者前往上饶寻访幸存者。2月18日和19日，本报记者深入玉山县岩瑞镇、下镇镇等地，从幸存的老人那略带颤抖的声音中，倾听那段永远不能遗忘的历史。

　■声音
　　“下次来可能就见不到我了”
　　“郑兴寿，76岁；郑理凤，69岁；林金水，76岁；杨道正，79岁；刘根顺，80岁……”这是《太阳旗下的罪恶》中记录的侵华日军上饶细菌战23名幸存者的名单。书中记载的这些2004年幸存的老人，经过8年的风雨，是否离开人世？这段已过去70年的历史，是否要被逐渐忘却？
　　“下次来，你们可能就见不到我了！”在岩瑞镇龙琴村鱼山组，周腮玉这名已85岁的幸存者，说起当年日军在玉山横行的事，抹了一把眼泪，“那年，我15岁，当时只要说起日本人就害怕。”说这话时，周腮玉皱了一下眉头。她清晰地记得，当年日军是农历四月初八到了玉山，见人就杀，见妇女就关起来强奸。到了农历七月，日军走了，他们回到了村子里，但很快就开始流行瘟疫。“我父亲是正月初九去世了，姐姐、妹妹还有母亲也相继去世。同时，全村15口人相继病死，最后剩下我一个人。”
　　家住岩瑞镇田畈村梅花墩组的毛卫军对细菌战没记忆，但他听父亲说过，他原本有12个兄弟姐妹，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都是得了大肚子病，拉起肚子来，都是拉红的白的，一得病很快就死了。”
　　下镇镇西山村柳村尾柳坤章老人今年91岁，吴娜老人82岁，这对老两口都曾遭受到细菌战迫害。“我们都烂过脚，烂了一两年才治好的。”柳坤章说，那年他20岁，被日军抓过去做搬运工。“日本兵来了之后，村子的人都躲到山上去了。”等日军走了后，一回到村子里，就感觉毒气很重，很快他的母亲和弟弟就得了大肚子病，没多久就死了。“我们都老了，真希望年轻一代能记住这段历史。”
　　■伤痕
　　87岁老人烂脚已有69年
　　王选深入全国各地调查认为，1940年和1942年日军细菌部队两次在江西发动的细菌战是大规模的作战。70年过去，这两次大规模的细菌战在江西，在上饶玉山给当地百姓留下怎样的伤痕？
　　王礼汉，今年87岁，住在岩瑞镇田畈村梅花墩组。在他的身上，仍有当年细菌战的伤痕。从18岁开始，王礼汉就烂脚，至今已有69年。
　　2月19日上午，在村民的引导下，记者来到了王礼汉家中，卧室内弥漫着刺鼻的臭味，老人躺在床上，连拉屎撒尿都在房间里。“能不能起得来？”在他的女儿王香银呼叫声中，有些耳聋的老人得知记者想了解当年细菌战的情况，顿时两眼放光，双手支撑着身体下了床，颤抖地走到门口，与记者聊起来。他告诉记者，在日本人走后，他就得了大肚子病，生病时，忽冷忽热，浑身发抖。后来，脚就开始烂，一直到现在也没治好。“当时，村里有很多人都会烂脚。”
　　■采访
　　老人的脚到底烂成怎样？
　　王香银只是轻轻挽起老人的裤腿，就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扑鼻而来。王香银跑到一边，呕吐不止。虽然老人没脱下鞋子，但他的小腿就足以令记者震撼。老人的小腿用一块白色旧布条绑了起来，布条上渗着脓血。布条没包裹住的小腿，能见到布条包裹留下的泛白痕迹，皮肤呈现焦黑色。
　　岩瑞镇塘顶村湖叶塘组的柳多春老人也饱受烂脚的折磨。来到老人家里时，89岁的他拄着自制的拐杖，坐着家门口晒太阳。“我的弟弟是被日本兵打死的，妈妈是得了大肚子病死的。”而他自己，日军走后，就开始烂脚。“脚烂了以后不会痛，只会痒，痒了就想抓，抓了之后就烂掉，流脓血。”老人说，最初，他也是用草药治，但根本不管用。后来，他就用农村的土办法，将打谷机用的机油抹在脚上，虽然还是会很痒，但不会被抓烂。说到这，老人脱下袜子让记者看，只见袜子一脱，皮屑跟着往下掉，踝关节处表皮已经发白，整只脚上都结满了痂，只要稍稍一碰，皮痂就会脱落。
　　■关注
　　23名当年幸存者11名已去世
　　在岩瑞镇和下镇镇的多个村子里来回寻访，记者的心不时地被揪着。接受采访的老人中，年龄最小的也已80岁，年龄最大已达92岁高龄，拐杖成了他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工具，相当一部分老人只能长年躺在床上。
　　郑兴寿、林金水、李贤贤、涂腮旺、黄林凤……一连串的名字，是《太阳旗下的罪恶》书中记录的23名幸存者。他们分别居住在玉山县的小山村中。那么，这些老人，到底有多少离开人世。
　　在岩瑞镇派出所和下镇镇派出所，经过工作人员查询，记者发现，23名当年幸存者中，已有11名离开人世。
　　请大家记住这些名字，虽然他们已经离开人世，但他们是侵华日军上饶细菌战的见证者：郑兴寿、郑理凤、林金水、李贤贤、涂腮旺、黄林凤、柳仕通、毛继成、陈娜象、毛理福、洪兰芝。

相关链接
　　侵华日军上饶细菌战
　　上世纪40年代，侵华日军在华中地区进行的细菌战，即日方所谓的“保号作战”，具体的作战过程主要有三大“远征作战”，即1940年在浙江、江西实施的细菌攻击；1941年在湖南常德实施的鼠疫战；1942年在浙赣铁路线实施的混合细菌战。这三大细菌战都是以哈尔滨第731部队为主，由南京“荣”字1644部队配合进行。而发生在江西的细菌战，主要战场集中在上饶、玉山、广丰、九江等地。
　　1940年“保号作战”所使用过的菌种有伤寒、霍乱、副伤寒、鼠疫、脾脱疽菌。1942年7月20日，日军又研究部署了对浙赣沿线进行细菌战的具体计划：“……对玉山，投放鼠疫带菌跳蚤及疫鼠以及黏有鼠疫干燥菌的大米……”1940年和1942年日本细菌部队两次在江西境内发动的细菌战是大规模的作战。
　　文/图 记者陈艳伟 李伟 实习生黄丹梅

清隐谷子

小日本的罪行我们会记着.总有一天会万倍偿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