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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谢正宜报道:大律师、国学大家章士钊的养女;国家主席毛泽东的英语老师;外交部长乔冠华的妻子——这三个男人成就了章含之身载中国近代风云的传奇,作为一位女外交家,五年前,她的一本回忆文集《跨过厚厚的大红门》出版,至今重印二十余次。作家程乃珊曾尊章含之为中国“末代名媛”,并说此后,中国不再有“名媛”一说。
是非功过,昨晨已随风去,上午8时24分,章含之病逝于北京朝阳医院,享年73岁。据章含之的秘书耿一平透露,章含之的追悼仪式将于2月1日在北京八宝山革命烈士陵园举行。女儿洪晃则已在北京家中为母亲设立灵堂,接受来自亲友的吊唁。而曾作为解放文化讲坛的嘉宾之一,章含之的演讲结集成书,本该在周一收到,最终,那份油墨香却没有来得及飘到那个北京的古老四合院,这个在共和国历史上无法被忽略的名字,这个拥有过“美丽”、“优雅”、“传奇”、“刻骨的爱情”等等所有名词于的女性,就这样从喧嚣的尘世中归于平静。
女孩章含之——侧目中悍然走向爱情
章含之从不讳言自己的身世。生母解放前是上海永安公司的康克令小姐(当时美国品牌金笔的售货员),容姿绝代,生父生母因为地位悬殊未能正式成婚,她出生8个月即被章士钊领养。豆蔻年华,章士钊反对章含之当演员,而第一志愿是水利工程,希望能一圆科学家梦的她最终却学了英国文学,进了外交部。
女孩章含之依然爱美,在外交部的那面镜子前,留下过她无数的身影,而当年男女同款的衣服,也总会被她的巧手“动动手脚”,但论她一生最美的时刻。还是三十余载春秋之前,北京的四合院老宅,38岁的章含之和61岁的乔冠华举行婚礼的那一刻。他们的爱情曾历经磨难,备受侧目。章含之回忆过乔冠华为之醉酒的细节,“他喝醉酒的那次可能是我们之间感情的最关键的晚上,当时我们的感情受到了很大的社会压力,乔冠华是公众偶像,有地位有名声,我们之间的年龄又差那么多。最简单的逻辑就是我看上他的地位和名气。我很难接受这种舆论压力,又觉得再坚持下去,我会失去我自己,整个被他的影子掩盖,当时真的很犹豫。那天晚上我在整理记录,就没有和他联系,他一个人喝醉了,闹到两、三点钟,酩酊大醉。我大概三点钟回到部里的时候,值班室的秘书说你赶快去看看,乔部长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十几分钟就来一个电话。我到他家里去看到他那个样子,当时就想,我不能再犹豫了,像他这样一个人,能够对一份感情如此执着,谁还能拒绝?”
风云章含之——翻译里见证历史时刻
1963年,国家主席毛泽东七十寿辰,章士钊带着章含之前往,毛主席问了她的工作情况后说:“章老师,你愿不愿当我的老师啊?我跟你学英语。”于是,从1964年元旦后的那个星期日开始,章含之就成了一位英语老师,持续了半年。1971年3月末,章含之走进了外交部,在各种外事场合担任英文翻译,在中美建交、尼克松访华等一系列重大活动中,身为翻译的她展现了非凡的才华:章含之先是陪尼克松夫人,后来的纪录片中,故宫、养猪场、小学、北京饭店厨房等等,到处都有她的镜头。后来章含之又成了尼克松的翻译,七天行程下来,尼克松对章含之的工作十分满意吗,在杭州宴会的时候,他表扬了章含之,“说我是他见过的最好的翻译,翻得非常精确啊等等。后来我就笑,我讲中文,他怎么知道我翻译得准确,我说这不是成心想夸人吗?不过他的话影响很大。半年后我去出席联合国大会,有一天到联合国总部地下室小卖部买东西,服务员老太太一看到我就说,哎呀,我们知道你,你做我们总统翻译,我们总统说你翻译得非常好。”
母亲章含之——心疼着帮衬女儿拍电影
母亲章含之,总是包容着她那叛逆的女儿,那是一种别样若即若离的感情,她曾这样形容:“我现在更多被叫做洪晃的妈妈,其实我们俩几乎很少碰见,但她是我的感情支撑,如果没有洪晃这种支撑,那我真成了一个人了。所以这就不仅是普通意义上的母女关系。洪晃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出国深造,并没有在外交方面有所发展,我一点不觉得遗憾,她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反而更好。”
章含之对女儿,同样是一种支持,最明显的例子,则是让母女俩一起出现在大银幕的《无穷动》。2002年春节,章含之和女儿洪晃决定在家里过年。那天女儿的朋友刘索拉和宁瀛来家里聊天,不知怎么说起要一道拍部电影,还要“放在章阿姨的院子里拍”。章含之跟着女儿起哄,还叨叨着要参加个角色,“留她们在家里拍电影,是因为我难得跟洪晃一起过春节,也想借这个机会跟她一起玩点什么,其实就是当妈妈的想跟女儿一起过个年。”电影没完没了地持续了好几个月,章含之不得不担起了几乎全部的后勤保障。招来自己的厨师专门负责烧饭,后来干脆连司机、门房、办公室主任全部搭进去扮演群众演员。电影开头她那双杀鸡的手,就是门房老张做的替身。
永远章含之——缠绵病榻五十余天
章含之曾经说,“我这人的一辈子,想干的事一件没干成,不想干的事都发生了。你说我得的多?还是失的多?能够追问的恐怕只有时间了。”
解放文化讲坛负责人高慎盈回忆:“她到我们文化讲坛,正是半年之前,去年的清明时分,我们约在上海福寿园洽谈,在这座位于上海青浦的陵园中章含之的父亲章士钊和丈夫乔冠华安葬于一条小河的两岸,绿意盎然中,一身红装,披着白色围巾的章含之来了,显得特别潇洒,她捧一束黄白相间的菊花,向着父亲的塑像深深鞠躬行礼,而凝视着丈夫乔冠华的铜像章含之有刹那的出神,那个地方,他们仍年年‘合影’。”
一年之前,记者曾于章含之、洪晃上海家中对洪晃进行专访,身为母亲的章含之因为身体孱弱,一直在小屋休息,并不像普通的母亲般殷殷招待,半年之前的解放文化讲坛,也是一身红装的章含之在后辈文化女性前毫不逊色,口角生风,侃侃而谈,以自己和父亲章士钊人生中诸多片断讲述新旧文化的撞击文化讲坛,而昨天,在北京现场的媒体告诉记者,家中的洪晃看起来很平静,接受采访也只是说,母亲是个非常坚强的人。
章含之的秘书耿一平透露,章含之12月6日就因为肺纤维化住院,缠绵病榻五十余天,终因感冒并发肺炎去世,令其亲友及身边的工作人员心情沉重。2月1日,章含之的追悼仪式将于北京八宝山革命烈士陵园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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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含之,1935年生于上海,1960年毕业于北京外国语学院英语系研究生班。1971年调入外交部,历任亚洲司处长、副司长,以及出席联合国大会任中国代表团副代表。1983年任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常务理事。1987年调任国务院农村发展研究中心任国际部周任,1990年调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任国际部周任。曾参与中美建交会谈、尼克松访华、上海公报谈判等一系列重大活动,是20世纪70年代我国杰出的外交官之一。她还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至今已出版四部著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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