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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睁开了眼睛,触感恢复,全身一阵由外而内的疼痛,这疼痛令我没有勇气抬起胳膊。
“少爷,你醒了么?”耳边传来胖子的声音,我转过头,看着他急切的表情。
“我--”我的声音被肿痛的喉咙搞得闷闷的,一说话就疼得要命,连点口水都咽不下。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好像是医院,我住的是双人病床,另一张床上正坐这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带着玳瑁眼镜。闭着眼,皱着眉,摇头晃脑的念叨着什么。
我此时的状态很不好,来医院前的记忆回想不起来了。后脑勺一阵阵闷闷的疼痛。我看到我的苹果手机正放在床边上。
手机------微信------白栀!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在我脑海中出现,微信上聊了一段时间我们便出来吃饭了。女孩长得白嫩,我在她身边就像在迷幻中,一阵阵甜美纯净的清香环绕在我和她的周围。她的真名就是微信名------白栀。
“少爷,我跟你说个事!”胖子的大圆眼盯着我道,“你的护身玉佩不见了!”
我一个激灵,条件反射般的把手移到了胸前。果然,那块温润的和田白玉不见了踪影。玉佩是父亲给我的,刻的是天师钟馗像。它已经保了我十年平安了!我的心像压上了一块巨石,在脑海中细细寻找那块玉佩的踪影。
我想起最后的记忆是走进了白栀的家,一个破旧的公寓!刚进房门,我就被打晕了。我感到呼吸困难,当时肯定有人在我背后,白栀会不会有危险,她怎么样了!
头疼的要命,我只能什么都不去想,晕晕乎乎的到了半夜才彻底醒来。而且这种状态的清醒是病态的,好像是神经衰弱一般。门外的护士们的说话声我能听得一清二楚,而后我听到从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磨牙声,好像是好几个人在磨牙,声音很轻,挤过了护士们的交谈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但心想,反正护士们会先听到的,她们会赶走这噪声制造者。这里还有那么多的病人,他们也会出去惩罚这个作恶者的。
我念及此,心安静了下来。但那声音却由远及近,越发清晰的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怎么?护士们没有管么?其他的病人没有听到么?
心跳得越发剧烈,因为那声音越来越近。它?还是它们?已经来到了我的病房外,它们在我的病房外面!妈的!护士呢?其他人呢?我现在已经察觉了它们是来找我的。我要做好点准备。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盯着门。等了好一会儿,但那声音就在门外不动了,我突然感觉到,那声音并不是从门外来的,而是旁边的窗户。扭头看去,一张张大大小小灰白色的脸正密密麻麻的贴着窗看着我。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并没有吓傻,我曾经见过它们,那时它们的数量还没那么多,遇到它们是十分不愉快的事情。我的手心已经渗满了汗水,是的,我十分的害怕它们,本以为它们已经不在缠着我,现在才知道它们不曾离开,它们一直在我身边,它们等着我玉佩离开我身体的时候!
它们黑漆漆的嘴张开,尖叫着,玻璃破碎,头颅们冲到了我的面前。一张张嘴撕咬着我的肉体,我疼得叫了出来。
“少爷?你没事吧!”富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迷迷糊糊的醒来了,感受到窗外的阳光,我的全身便一阵阵痉挛。我忍着剧痛从床上坐了起来,而富贵则一直紧张的看着我。我勉强笑了一下,说道,“富贵,你不用这么担心,我不过是做了个噩梦!”
“不是的,少爷!”富贵一脸忧色,“我陪你去一下洗手间,你---你的脸色真的很不好!”
我从富贵的眼中看到了他的害怕,心中也有点不好的预感,在他的搀扶下,我们走出了这间病房,走过服务台时,我不由的看了一下护士,当然不是因为什么制服诱惑,而是她们都在闷闷的干活,一句交谈话都没有。
我暗嘲自己的神经紧张,护士们这样认真,说明这家医院制度好,前几天报纸上还登有医院把病人的盐水配错的事件。
富贵和我走进右边的男厕所,厕所左边是洗手台,挂着一面有些许泥斑的大镜子。而我此时也看到了我此时的尊容,我暗自庆幸那几个护士没看我,不然她们就要放声尖叫了。
我的脸呈灰色,就像是林正英电影里面的僵尸,而且细看还有一圈圈的牙齿印。像是好几个调皮的孩子用他们没发育全的牙齿用力的要在你的皮肤上。好吧!没工夫说笑了,我知道它们来了,刚才梦中的一切不是假的,我现在命危在旦夕!
此时玻璃上竟然渗出了不少暗红色液体,那些液体在玻璃上凝结成了两个字---3天。之后,那两个字便如普通液体一般慢慢滑落。
我伸出手,在玻璃上蘸了一点,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一股腥臭味,我干呕了一下,马上打开水龙头把它洗掉。
“少爷?你是在干什么?”富贵一脸疑狐的看着我,
“你没看到那几个字么?”我指着那两个模糊的字问道,
然而,富贵却是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我看着那两个字一点一点的消失,最后竟然不见了。这是我的幻觉么?
就在我细细思索时,镜子的中心慢慢变黑,黑暗蔓延,整个镜子,随后整个厕所都变成了黑暗。
我一开始还能听到富贵的声音,之后就完全听不到了。我把手伸向黑暗处,本应该是富贵站着的地方却没有人了。周围一切都是黑暗的,我感觉这里已经不是厕所,我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好像是一个无比巨大且空旷的空间,我听到了一阵阵声音在离我很远的地方传来,好像撕心裂肺,失去理智的尖叫。
我的双腿变得软弱无力,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也许儿时见过鬼让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大了一些,但我并不是呆若木鸡地木鸡。
就在我崩溃之际,从我的右边传来了一道昏黄的光线,世界有亮了起来。我还是在医院的厕所,但富贵不见了。看着西边的落日,现在竟然已经是傍晚了!
而眼前的镜子也碎成了好几块,我惊魂未定的走出了厕所。眼前依然是刚才走过的走廊,本来洁白的墙面变得暗黄,不少瓷砖已经破了,告示牌落在地上也没人去管。我走过服务台,偌大的玻璃窗里面没有一个人。
我的心泛起了嘀咕,我不会是当了一回烂柯人吧?一个晕乎就是十年?我进了自己的病房,还好!病友老头还在。我对他微笑了一下,走到自己的床边上拿起手机,想打电话给富贵。
但那苹果却显示没有信号,更无法上网。我重启了几次都这样。这时,我身边的老头,打了个哈哈,对我说道,“手机没信号了?那么,就说明我们到崩坏世界了。”
“崩坏?什么世界?”我问道,
老头却没有回答,但他脸上的白胡子越长越多,覆盖了他整个下半边的脸。而后已不可思议的速度,离开了房间。
我只听到他的一句话,“不要待在一个地方太久!”
我看着病房,发现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老。是的,变老!洁白的墙面像被火烧的A4纸变得焦黄发黑,我退到了窗边,像窗外看去。天啊!整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荒废了半个世纪的医院!到处是高高低低的门诊楼,住院部。一栋栋暗黄的医院楼在夕阳下。
但这个偌大的世界没有一个人,这是在梦中么?我努力想醒来,拿着苹果往左手中指一砸。疼,钻心的疼。只有在现实生活中才会有这总感觉!
突然,远处有种异样的感觉。我目光眺向远方。那栋医院上醒目的几个鲜红的大字“××市精神病医院”。我看到在其走廊上缓慢的走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而他此时也正望着我,当我看清他时,立刻转身逃离了这个房间。我看到他的手中正捧着一个头颅,而他正在美味的吸着。
我跑过了走廊,电梯如我所料的已经停运了。我想我应该先找到那个老头,他是我离开这里的唯一出路。电梯坏了只能走楼梯了。虽然鬼片里走楼梯死的几率大得一塌糊涂,但总比等死强。
楼梯黑漆漆,按了周围的电灯开关没有一点用。我打开了手电筒,一路向下,手电只照了半米的直径,我生怕会照到一个鬼,每一步都跨的小心翼翼。
我不知道下了几层,只知道一个劲的往下走。如果我能早知道这楼有地下室,这地下室还是停尸间的话,我绝对不会走这么快!
而然我还是到了最底层,周围仍然漆黑一片。我把灯光关了,这里路面平整不用担心摔跤。而我的右手已经拿上一根拐角处的拖把棍,这原始的武器让我的心平静了一点。
这里好像十分的宽广,我猫着腰,贴着墙边一直走。突然手摸到了些许粘稠的物质。我用衣服遮着LED灯,让它只发出微弱的光。照着手触碰到的东西。
灯光微弱,但我还是看到了暗红色的血液和血肉模糊的内脏!还好不是狗屎,比起死人,我更加恶心泛着恶臭的狗屎。
尸体的腹部被剖开,和我以前见过的尸体差不多,但他的肋骨很奇怪,上面长满的一个圆圆的小球,就像儿时的玻璃弹珠。我正想掰一颗下来时,耳边传来了下楼的声音,并且还看到了亮光
我连滚带爬的往中间地带移动,这样可以少些噪音。谢天谢地,我躲进了一个盖着布的推车下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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