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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到了,凌萍背着一个背包,来到火车站。她看了一下列车发车表,看到一个她笃定没去过却似乎无比熟悉的地名,到那个地方去的火车还有半个钟头就到站了。就去那吧!讨厌等待的她做了一个决定,或许有点轻率。
火车到站,人们上上下下,凌萍看着他们,很仔细认真地看着。他们去哪呢,到达一个目的地?抑或像我一样,没有目的的在这个世界上飘游?
凌萍在一片寂静中醒来,她往四周看看,没人,这节车箱成了她的地盘了。她暗自调侃,心里却涌起一股难以言状地怅惘。刚开始,细细的袅袅的从心头升起,慢慢地,积成澎湃的浪潮,将她的心淹没,泪,从她的眼睛里倾泻而出,不觉,她已经泪流满面。她往周围看看,周围没人。那是一种矛盾的心态,每次哭过,她总是看看周围,她期待着,有个人很懂她,默默地在身边,关切地看着她,让她感到自己还是受人关注的。可是,现在的人都那么忙,有谁能看到自己以外的人或事呢?不经意看见了,为了避免麻烦,也扭头装没看见。她不就是这种人吗?除非身边的人明确而主动的表示出很难过,出于情面,她总是敷衍着安慰着,这些话不需要经过大脑。她不愿别人看到她流泪,不正是怕这种敷衍的出于情面的言不由衷吗?
自始至终,她的心里不曾有人,她自己也不在里面……里面有什么呢?有时,她会问自己,但一直没找到答案。
凌萍看看车外,春光明媚,一望无际的原野,清风拂过,掀起阵阵绿波……
到站了,一个小站,凌萍下了车,站名在车站的最高处闪闪发光,像一个满嘴黄牙的农民,很诚恳憨厚的笑着,心无城府。
远处传来声声鸡鸣。凌萍有种温馨的感觉,她想起小时在外婆家的日子:家里就她一个小孩,外婆在外面做事,很晚才回来。放学回家,她就坐在门槛上,看着回家的飞鸟,看着西边渐渐不见的夕阳……好不容易外婆回家了,昏黄的灯光下,外婆在做饭,她在旁边坐着。每次看到昏黄不明的灯火,她的心里还是暖暖的,就象现在听到鸡鸣一样。她会对外婆讲学校里发生的琐事,在她小小的心里,那是她的世界,发生的都是很重要的事。现在她几乎不和人交流,除非不可避免的。没人像外婆那样重视她的话了,每次和别人说话,讲到一半时,她就没兴致接着讲下去了,有谁真正在听呢?
每次,外婆都很开心的听到她在学校得了第一名,老师夸奖她了,她当上班长了……这些时候,外婆会展开舒心的笑,周身的疲累也会消逝。
那时的凌萍是幸福的。后来,是啊,所有的故事都有后来,一个个的后来,或好或坏,都预示着回不去了。“后来”把凌萍的温馨生活打破,再也回不去了。
凌萍信步走着,不知不觉,天色已晚。这时她才想起刚才在车站没问一下,附近的旅馆在哪?想到这,一股冷气泛上心来,在车站,她好像没见到一个人。她四处张望着,远处鸡鸣声传来,附近应该有人家,似乎验证她的推断似的,远处出现一条很高很长的土墙,有袅袅的炊烟从里升起。她松了口气。
进了土墙里面,很干净,长长的巷道,光滑的青石板,在月光下可以泛出幽幽的光,很安静,周围,一直。
这时,一个老婆婆从一扇门内探出头,用因为陌生而漠然的眼光打量着她。凌萍微笑上前。
“婆婆,打扰您一下,请问这附近有旅店吗?”
老婆婆木然地摇摇头,把头缩了回去。
凌萍抬头看看天空,漫天星斗。老婆婆似乎不是个热情的人,今晚要露宿街头了,凌萍心想,好久没见到这么多星星了,也好,只是希望虫子不要相同的多就好了。她向前走着。
“姑娘。”老人沙哑的声音自背后传来,“进来吧。” 凌萍惊喜地转身,没人,她回走了几步,刚才老婆婆现身的那扇门开着。
“婆婆,谢谢啦!”凌萍很是感激,心里欢呼雀跃着。
老婆婆头也不回的走着,在一间房前停住:“进去吧。”
她的语气让凌萍感觉她好像要进的是间牢房,想到这她不觉失笑,她总是产生不合时宜的可笑的想法。
这一晚凌萍睡得很好。一大早就醒了,天还雾蒙蒙的,空气清新,凌萍推开门,想到外走走。应该和老婆婆打个招呼吧,不过时间还早,扰人清梦不大好吧!早晨的空气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她,充沛的体力恢复了,也驱使她出去转转。
只出去转一会,很快就回来。凌萍说服自己。
“该回房睡觉了。”就在她走到门口,一个声音传来,好像有不可抗拒的魔力,凌萍忽然就觉得浓重的睡意向她袭来。
下午两点的火车,不过我应该去睡会。似乎没有睡意,脑子里却有这个不可抗拒的指令。觉睡得很好,凌萍是个觉不多的人,以往睡多的话她都会做梦,各种奇奇怪怪的,不可思议地梦。
醒来已经三点了,火车是赶不上了,明天再走吧,反正也不急。
不急?有什么事等着她去办吗?凌萍想不起来,心里一点遗憾也没有,好像她准备好了误车似的。
第二天,火车三点发车,不过我应该去睡会。似乎没有睡意,脑子里却有这个不可抗拒的指令。
醒来已经四点了,赶不上火车了,明天再走吧,反正也不急。
第三天,火车四点发车,不过我应该去睡会。似乎没有睡意,脑子里却有这个不可抗拒的指令。
这次不要睡晚了,一定得走,我应该有件事必须去办,很快就要到交差的期限了。临睡前,凌萍叮嘱自己。
啊,怎么又睡迟了?我一定得走。凌萍心里无比恐慌,她要到学校勤工俭学,明天就要报到。终于想起是什么事了。不能再拖了,明天一大早就走,不管有没有火车,她暗下决心……
呵,好长的一个重复的梦啊!凌萍从梦里醒来。她想四处转转。
“今天你就走吧。”老婆婆对她说。
凌萍不以为然,她向来不把别人的话当回事。她到这个地方来,当然不可能只住一晚就算了。她打算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老婆婆,可是,当她看到那张阴沉的脸,不容置喙的样子,就把话吞下去了。
“我送你。”
哪里是送,根本就是确定她的离开。凌萍很知道她的企图,便满脸笑意:“婆婆,我自己会走的,不麻烦您了。”说完,她就往外跑去,拐了好几个弯才敢往回看。那个老太婆没有追出来。她放慢脚步。
这倒是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很安静……
很安静?!
凌萍突然发现,在这里,出了那个老婆婆,似乎没看见其他人,甚至生物。鸡声把她引向这,到了这,却发现丝毫没有鸡生存过的痕迹。天气有些热了,凌萍却觉得一股凉意从小腿升起,似乎在涉一条河那样的清凉。
凌萍走着,一个人,静静地……
一样的土墙,一样的巷道,一样的青石板路面,凌萍发现自己进了一个迷宫。她抬头看看天空,一样的太阳……
男左女右,凌萍想起算命时候看手相的规矩,看到分岔路我就向右拐,凌萍打定主意。
走着走着,凌萍惊喜地发现眼前一片开阔,终于出来了!
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了。她到了村子中心,一棵很大的橡树,前面有座石碑。
怪不得,凌萍恍然大悟,怪不得走不出去。据石碑所刻,这个村子只三十三户人家。村子背面是山,三面高墙环绕,通往村外有三个门,却很隐秘,而且它们比个户人家的门小,所以很容易被人忽略。
可以出去了。凌萍心想。
这时,一片阴影落在石碑上,凌萍抬头看看天空,要下大雨的征兆,狂风大作,树叶大片大片的往下掉,就像化疗后的病人的脱发,不可挽回的掉下来。
空旷的广场上,有厚厚的一层落叶……
你出得出去吗?你出得出去吗?……
一大片的声音在她的脑子里打转,大人的,小孩的,老人的……
凌萍脑子里一片混乱。她在这里到底呆了多久?难道之前不是做梦?
萧瑟的秋风一阵紧似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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