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和大米的故事 作者: 一声叹息(转贴)

月中天

第五卷 生活就像被强奸

    要是不搞什么模特比赛，也就不会有傻妞告张老板强奸，要是没人告张老板，也就不会有调查组找我，要是调查组不把据点放在L市，我也不会回公司，要是不跟林姐疯这么多天早点回去，大米也不会急着赶来看我，要是大米不来看我，也就不会出这鸟事了……

第21节 我们都是木头人（1）

　 我们都是木头人，谁也没有动一下。

　　我和林姐赤裸裸地保持着最后千分之一秒的姿势造型，大米傻傻地站在门口，木木地看着我们。

　　这一刻，时间像拉面一样被拉细拉长，也像你的数码相机一闪把个瞬间凝固了。

　　N秒后，大米哈哈哈大笑，大米说，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呀！说完就像一团泥瘫软在地。

　　林姐臊红着脸，推我一把，我像烧红的铁块突然掉进冰里，猛地清醒了，狗一样滚下床，窜到大米跟前摇尾乞怜，可是大米已经晕倒，人事不知了。

　　我和林姐连衣服也顾不得穿，赶紧给大米掐人中，按虎口，大米脸色惨白，身上冰凉冰凉跟个死人似的。掐了许久，大米才缓缓醒来，哇地一声大哭，泪水滂沱，大米死劲推开我，你们继续啊，你们继续做啊！

　　我像被一百只野狗分食着，惶乱、内疚、羞耻、担心、麻木乱七八糟的感觉一时都涌进心头，我扶着大米站起来，大米却站不住，我抱起她，大米没有抗拒，没有感觉似的由着我，只是不断地说，你们继续，继续啊，干嘛不继续……

　　我把大米放到客厅的沙发上，大米哭一会儿，又笑起来，笑完又哭，哭完又笑，疯了一般。

　　我从没见过这阵势，我怕大米真的疯了，我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大米歇斯底里地哭啊笑啊，突然又昏了过去。

　　我叫林姐快来，林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溜走了。

　　我急忙穿上衣服，抱起大米把她送进医院急救室。

　　医生用针刺了大米的人中，把大米弄醒，给她打了针安定，大米一睁眼看到我情绪又激动了，还是又哭又笑的，医生说，病人不能再受强烈刺激，你出去吧。

　　我只好走出急救室，找住院部给大米安排了高干病房，雇了特护，远远地看着护士们把大米推进病房，心里一团乱麻，坐在病房外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护士过来说，先生，医院不能抽烟。

　　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走到住院部门口，接着抽。

　　抽完半包烟后，我悄悄打开病房门，特护走过来轻声说，病人睡着了。

　　我压低声音，你先出去吧，我呆一会儿。

　　我坐在病床旁，很无奈地看着大米。

　　大米头发蓬乱，脸色发白，眉头轻蹙，眼角边泪痕依稀。

　　我都做了些什么呀？我他妈真是个畜牲！

　　要是不搞什么模特比赛，也就不会有傻妞告张老板强奸，要是没人告张老板，也就不会有调查组找我，要是调查组不把据点放在L市，我也不会回公司，要是不跟林姐疯这么多天早点回去，大米也不会急着赶来看我，要是大米不来看我，也就不会出这鸟事了……

　　哎呀呀，后悔啊后悔，后悔不听一撮毛的话，适可而止啊，搞得这么疯，大白天的也瞎搞，现在搞出问题来了吧？……

　　我到底爱林姐还是爱大米？真的两个都爱吗？哪个多点，哪个少点？……

　　我的脑瓜子那个乱，开杂货铺似的。

　　我想啊想的，什么都搬出来想，想得脑瓜越来越乱，越来越糊涂，想到半夜，脑子木了，一低头再也抬不起来，趴在大米床边困着了。

　　我梦见回到童年，我偷地瓜被我爹打得好痛好痛，夜里痛得扑在我妈怀里哭啊哭，我妈抚着我的头直叹息。

　　醒来时，心好痛好痛。

　　看看大米还在睡，天也亮了，医生进来查房，我只好退出病房。

月中天

第22节 我们都是木头人（2）

　　我到街上给大米买早点，买水果，大米爱吃苹果。

　　我叫特护把早点和水果拎进去。过一会儿，特护出来说，她什么都不吃。

　　我一急就走进病房，大米扭过头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嘿嘿傻笑着坐在她旁边，嘿嘿傻笑着说，老鼠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啦！

　　大米动也不动，像个木头人。

　　我拿稀饭喂她，大米理也不理，就像个木头人。

　　我拿牛奶给她喝，大米理也不理，就像个木头人。

　　我削了苹果切了一小片放到她嘴边，大米理也不理，就像个木头人。

　　我嘿嘿傻笑，大米啊，要打要骂要砍要剁都由你，求求你吃点东西吧？

　　大米头也不回，轻轻说，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我的心一霎那被扔进绞肉机---碎啦，我像个木头人，呆呆地看着大米。

　　半晌，我回过神来，继续嘿嘿傻笑，大米，给哥一个面子吧？

　　大米不吭声，动也不动。

　　我急了，伸手把大米的头扳过来，我盯着她的眼睛，把水果刀塞进她手里说，大米，老鼠对不起你，你一刀捅死我算了！

　　大米闭起眼，手指连动也不动一下。

　　我抓起水果刀，把左手平展在床头柜上，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发誓，从今而后老鼠再做出对不起大米的事，就像这根指头一样，一刀两断！

　　喀嚓！我手起刀落，重重地切下左手食指。

　　大米傻了，像个木头人般麻木地看着我。

　　特护走了进来，猛地看见我的指头咕咕地冒着血，惊叫，哎呀，怎么回事？快快，快去包扎！

　　特护拖我，我甩开她的手，像个赖子般定定地看着大米，大米连眼皮也不抬一下，就像个木头人。

　　特护捡起那截断指，硬把我拽到手术室接指头。

　　我像个傻瓜，更像个木头人，没有一点感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任由医生护士折腾。

　　做好手术，我走回病房，大米不见了！

　　我疯了，在医院里找了一圈，没有。

　　打她手机，关机。

　　我跑回公司，没有！

　　我开着车满街找，没有！！

　　我到江边、码头边狂找，也没有！！！

　　我突然想起来，大米会不会坐车回去了，飞一样赶到车站，找县城那班车，问司机，司机说没印象，问了半天，一个跟车的售票员说，两个小时前那班车，好像上了一个脸色苍白的长发女孩。

　　我这才放下心，上了车往县城赶。

　　这时，手开始痛，钻心钻骨地痛。

　　可我的心，此时比手更痛千百倍。

月中天

第23节 拜托别蒸发了好不好

　　我一口气赶到大米家，大米不在，问她老妈，她说，怎么大米没告诉你？她拎了个包说Y县有个同学结婚要去呆几天。

　　我进了大米房间到处翻找她的电话本同学录，大米老妈问，你做啥啊？你直接给大米打电话就好了，找什么地址电话？

　　我说关机了，大米生我的气了。

　　大米老妈就笑，看你俩个尽瞎闹，没事没事，回来妈跟大米好好说说。

　　我心里一热，第一次诚心诚意地开口叫了一声妈，我对不起大米啊，我一定要找着她！

　　大米老妈叹了口气，看你们闹得，大米脾气你还不懂？让她点过会儿就好了。

　　我怎么敢在她面前做崔永元哪，找着了同学录，赶紧走，回头跟大米老妈道别时，一眼瞥见书柜上那个放藏刀的木架子空着，心里不由一惊，完了完了！

　　我飞快地往Y县赶，一边给大米那个同学打电话，同学说，什么呀？大米没给我打电话啊，我要下个月才结婚。

　　完啦完啦，彻底完啦！我的手在抖，全身在抖。

　　我打电话叫臭脚把小弟们全撒出去翻遍县城也要找到大米！

　　我给老米打电话问大米走前有没有说啥，老米压低声音说，没有啊，我在开会。说完挂了。

　　我重拨，老米急了，我在开紧急会议，李四县长被人捅了！老米关机。

　　我才不管你张三李四的鸟事，我心里那个急啊，急得我胡思乱想，仿佛看到大米在那拿着刀割手腕，鲜红的血从刀刃上潺潺流出……

　　正胡思乱想着，臭脚打电话，我以为找着了心里松了口气，臭脚却说，邪门了，李四县长被一个二愣子杀了，这小子原来是个流窜抢劫犯，关在看守所里怎么又跑出来，还当场被逮住了……

　　你她妈赶紧帮我找大米！管他张三李四的，县城里找不着到乡镇里找，快啊！要不大米会把自己给杀了。我急。

　　臭脚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你小子是不是做坏事被大米发现了？

　　我喊，是啊是啊，急死我啦，拜托你了兄弟！

　　赶到Y县找到同学家，依然不见大米的鬼影，我说，我找个宾馆住下，大米一到你给我电话啊？

　　同学笑，人家出来玩几天你就急，真没见过你这么痴情的。

　　我痴情吗？笑话，要真痴情也就不急啦。我找了个靠近她家的地儿住了下来，等了一天，大米还是没来。

　　我让同学把大米的要好朋友、同学的电话、地址开给我，我要一家一家地找。

　　我先打了一遍电话，都说没有大米的消息。我问臭脚，臭脚也急，找不到啊。

　　妈MD，大米人间蒸发啦？

　　我不死心，开着车找遍大米所有同学，跑了半个月，鬼都没碰上。

　　回到县城，找车站的师傅售票员，一个一个问过去，谁还记得呀？

　　大米老妈也急了，问我你到底把大米怎么了？这么多天连个电话都没打回来。

　　我更急啊，急得嘴里长了泡，屁股长了疮。

　　林姐打电话说，我明天结婚，跟郑市长，你要不要过来喝喜酒啊？林姐还笑得出来。

　　我没好气，你爱结结去，急死我了，我找不着大米！

　　林姐轻叹口气，对不起了啊？

　　我心里酸，你们都走吧，别烦我了！

　　林姐哭了，哭得哽哽咽咽。我也想哭。

　　这一天我抱着酒瓶子睡觉。

　　我发寻人启示，报纸上发，电视也发，还雇人到全省每个市去张贴，过了半个月，还是没消息，大米老妈哭着找我要大米，我也想哭啊。

　　又过了一个月，大米老妈不找我了，我就找她，她皱着眉头说，大米出国了，你别找啦。

　　出哪个国？我急啊，既使到月球上我也得把她找回来！

　　我现在才知道我是多么爱大米，没有大米我真不想活了！

　　你还有脸找大米？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大米老妈说完砰地把门一关，此后再也不理我。

　　我没招，求大米的七大姨八大姑帮我探探底，大米老妈口风很紧，一字不露。

　　我想找老王查大米出哪个国，才知道老王和张老板因为谋杀李县长已经被省公安厅抓了。我就找其他警察朋友帮忙，查了半天，出国护照登记里没有大米的名字。感情大米老妈也合伙骗我？

　　我急，我急，我再急也没用，大米就像水蒸汽一样人间蒸发了！

　　白天，我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希望能够出现奇迹。

　　夜里，我把自己搞醉，让酒精在我的大脑里寻找大米。

　　大米，你真够狠的，老子服了你了！拜托你别玩蒸发了好不好？

　　转眼到结婚那天，我把别墅布置得气派非凡，到处贴满红色的大喜字，自己也好好地收拾收拾，把大米为我买的那身新郎服穿上，傻傻地坐在客厅里等着做新郎。

　　我想，大米你总不会忘了这个大喜的日子吧？我跟你说过要把我们的婚礼办得气气派派的！

　　我很有信心地等待着那神奇的一刻，我想我的大米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一定！！！

　　泪，从我的眼眶里默默地流了出来。

　　臭脚、老四、我爹、我妈……大家看着我这个傻子似的流着泪的新郎，无声叹息。

月中天

第24节 生活就像被强奸（1）

　　我像一个被流氓强奸的女人，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继续反抗着生活。

　　那夜，我做不成新郎，做成了蟑螂。

　　我把自己灌个烂醉，像只蟑螂一样在地上爬啊爬，最后趴在自己吐出来的秽物上睡着了。

　　我已经废了，基本成了个废物，比我老爹更猛上百倍地酗酒。头发长了，胡子长了，不再洗澡了，开口就骂娘了，动手就打人了，直到警察又来把我逮进去了。

　　张三雇凶做了李四，凶手被抓进看守所当天就暴病身亡，线索断了。县长被杀，凶手暴亡，那还了得？省委市委立即下派专案组，专案组没多久就挖出张三和老王，我跟张三关系密切得如同兄弟，哪里还跑得掉？

　　我醉得迷迷糊糊，被扔进看守所还不知是怎么回事。

　　酒醒了，专案组开始审讯我，这次个个都是审讯专家，两百瓦的白炽灯照得我睁不开眼，浑身冒汗。

　　专家们轮流上阵，审了一夜，第二天接着，就不让我睡，不睡就不睡，老子天天醉天天睡，不怕你折腾。

　　连着折腾了几天，我坚持不住了，该说的都说了，再熬下去，我就疯了，真的疯了。

　　当时我满脑子都想着大米，已经把自己折腾得差不多快疯了，专案组再一折腾，我就真的疯了，我叫大米大米大米大米大米大米……

　　专案组的人傻了，是不是没吃饭饿疯了？赶紧弄饭给我，我一抬手打翻了，不叫改成唱，大米大米大米大米大米……

　　专案组以为我装疯卖傻，想尽办法后，看我还是那鸟样，就去调查了解，有人告诉他们，他未婚妻跑了，受了刺激啦。

　　他们就暂时放过我，扔进看守所观察。

　　在看守所里，我还是不断地唱大米，唱得值勤的武警不乐意了，叫了两三个弟兄下来要扁我，捏起拳头正要扁，定睛一看，拳头就停在半空中，这不是虎哥吗？虎哥你怎么了？

　　我盯着他们唱大米大米大米……

　　武警兄弟摇摇头，虎哥傻了，傻得变歌手啦。

　　班长就说，回去回去，告诉弟兄们，虎哥爱唱歌，大家别打扰让他唱去。

　　这几个武警兄弟真可爱，平常我的酒没白喝啊。

　　关了两个月，专案组看我还是那傻样就把我给放了。

　　半年后才知道，张三知道逃不过，抓进去没两天就把自己给勒死啦，真是一了百了。可专案组不了，严密封锁了消息继续查他的贪污腐败等问题，一查就抓了一大串，当然包括老朱那些买官的贪污的腐败份子了。张三的情妇阿雪在上回张三强奸案时就脚底抹油溜了，专案组查了许久也没捉到她。嘿嘿，这女人狡猾。

　　我出来后，还是天天唱大米大米，唱得全县城都知道老虎傻了，老虎疯了。

　　大米老爸就来看我，听我唱得不耐烦，啪，一个巴掌干过来，大喝一声，别唱了！

　　我没有感觉，还是继续唱大米大米大米……

　　大米老爸摇摇头，把一个纸袋扔在我面前说，大米给你写信了。

　　我妈在旁边哭，她打开纸袋，摸了半天，才从里边摸出一盒象棋来。

　　我一看到象棋就不唱了，盯着它直发呆，眼泪无声滑落。

　　很久以前的事情渐渐在眼前展开，慢慢地一点一点鲜活起来了，一瞬间，我恢复了所有的记忆、感情和知觉，我正常了。

月中天

第25节 生活就像被强奸（2）

　　我正常之后，在浴缸里泡了半天，把脑袋泡得又恢复到以前的聪明，我刮了胡须，留着长发，把自己重新整回人模狗样。

　　我翻箱倒柜，找出大米送给我的象棋，象棋旁竟然放着那几盒录相带，我以前真是疯了头了，把这肮脏的东西和我的象棋放在一起，我一把抓起录相带狠狠地往地上摔，咬着牙死劲踩，死劲踩啊踩，仿佛要把我的无耻和羞辱全踩个稀巴烂！

　　我剥开旧报纸，把两副象棋放在一起，我的心头就亮起了希望的灯，除了大米谁还能买到这一模一样的象棋！

　　大米啊大米，你可害惨我了！

　　我往口袋里塞满了钱，找人去了。

　　找了几天，我带回一摞大米老爸、老MD电话费清单，我把所有长途电话、手机号码划出来，一个一个地打。

　　请问您这是哪里的电话？

　　上海。

　　请问您见过大米吗？

　　什么大米小米，我这是公用电话。

　　啪，挂了。

　　请问您这是哪里的电话？

　　你不懂还打什么？有病！

　　啪，挂了。

　　请问您这是哪里的电话？

　　你找谁？

　　我找大米。

　　我这是省政府办公厅，没有大米这个人。

　　啪，挂了。

　　请问您这是哪里的电话？

　　什么意思？

　　我找大米。

　　你是谁啊？

　　我是她朋友。

　　哦，我是她堂婶，大米不是在家里吗？

　　我晕。

　　…………

　　连续三天，把所有电话打下来，挨了不少骂，还是找不着大米一丁点消息。

　　不行就再打一遍，这一遍我尽量轻声细语，讲文明讲礼貌，狗日的，还是被骂得够呛，每被骂一句，我就笑一下，骂得我爽啊，谁叫自己作孽呢。

　　电话里找不着，我只能用赖招了。

　　我住到大米家，吃在她家，睡在大米屋里，大米老妈赶我，我说不走就不走。

　　大米老妈狠着心一定要赶我走，大米老爸看不下去，算了算了，你别赶了，好歹也算订过亲的。

　　大米老妈就数落，数落就给你数落，我乖得像个孙子，认认真真地听，笑咪咪地点头。

　　我买米，我扛煤气，我煮饭我烧菜，我把所有能讨好的招数都拿出来，我要以实际行动感动大米全家，最后感动到大米。

　　我还偷偷地把她家的电话线接了个分机到大米屋里，像个特工，偷听她家的电话。

　　我赖了两个月，最后还是无功而返，我想大米是真的不想理我了。

　　林姐结婚后不久就怀孕了，呆在家里做她的市长夫人，公司的事情好久没人理，我只好回到L市。

　　我的爷发钢材厂被省市技术监督局查了，罚款，还停产整顿。

　　张老板批给我的二十亩地给调查组调查出问题，连同未开发的十余亩地都给政府收了回去，说是整顿开发区，重新分给农民种田，我的那场权色交易就泡了汤。

　　最要命的是大米还是连个鬼影也找不着，哪怕一丁点消息也没有。

　　无奈啊无奈，这就是生活。

月中天

尾声：意外的收获

　　爱过，痛过，疯过，一切都被时间这只魔手压缩了，深深地隐藏起来，似乎已经没有了痕迹。

　　这一年多来，除了埋头赚钱，我对任何东东都没有了兴趣，我开始提前衰老了，皱纹爬上来，头发掉下来，背驼了，肌肉松驰了，眼睛也近视了，二十多岁就有七十多岁的咳嗽，气还喘的厉害，晚上又失眠，整夜整夜的失眠。

　　有天，突然接到赵伯的电话，说他搬家让我一定回去。

　　茶厂的赵伯，不就是大米的同学的父亲吗？被深埋的感情又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

　　我赶回县城，到茶厂宿舍，旧宿舍已全变成新楼房。周书记回来后找房地产商把它开发了，卖地的钱拿来补贴盖这些经济适用房，不用他们掏一分钱，权力一用到正道上倒真是能做不少大好事。

　　赵伯家是四楼的套房，面积近一百平方，铝合金窗，水泥漆墙，三室一厅一厨两卫，跟原来的简直是天壤之别。

　　酒席办在新房里，热热闹闹的，大都是茶厂的，大米老妈也来了。

　　我和大米老妈算贵宾，坐在最显眼的那桌。

　　赵阿姨自从治好病后，在县政府的安排下再就业到环卫所做清洁工，赵伯也到一个单位当了门卫，女儿毕业后在北京就了业，找了个博士男朋友。老百姓没病痛，一勤劳日子就好过起来了。

　　酒席开始后，赵伯和赵姨拉着女儿女婿来敬大米老妈和我，赵伯说，你们两位是我家的大恩人，这杯酒我们全家敬你们，祝你们家庭幸福美满，你和大米早生贵子，升官发财！

　　我哭笑不得，大米老妈却很高兴地喝了，大米的同学轻轻拉拉她爸的衣襟，赵伯浑然不觉，依旧大声说，祝你和大米早生贵子！

　　我这才听出来他老人家真心祝愿，假装糊涂，我一感动，恨不得连杯子也吞下去。

　　赵伯敬酒引来大家的目光，有些老茶厂的职工认出我来，纷纷上来敬酒，说感谢的话。说得我好惭愧，好感动。

　　老百姓就认个死理：做了好事就是好人，好人就应该有好报。哪怕是一点小事，哪怕是你本来该做的事。他们不知道我在这里捞了多少不义之财，他们也不管我干过多少见不得人的坏事。

　　大米老妈在那两个月里，已消除了不少对我的敌意，这时，也笑眯眯地接受着敬酒，笑眯眯地看着别人敬我。

　　我趁着酒劲，敬大米老妈，我问，妈，大米能回来吗？

　　大米老妈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有笑就有戏。我一高兴就喝多了。

　　这一场酒，让我汗颜，让我感动，让我有了点希望。

　　林姐生了个男孩，孩子周岁时，请我去喝酒，还说M市房地产有搞头，让我顺便去考察考察。

　　快两年没见林姐，也不想见林姐，我们之间的感情已冷却回生意伙伴上了。

　　乍一见到她，几乎不认识了，人胖了很多，腰也粗了，脸圆满了，眼睛还是那么大，目光已变平和，没有了从前的激情。

　　林姐胖了，儿子却瘦，鼠头鼠脑的，看起来挺可爱挺顺眼的。

　　我伸手抱他，他噗地吐了我一脸口水，还嘿嘿傻笑，又吐我，又傻笑，笑完就叫我，爸，爸。

　　林姐在一边笑出了眼泪，瞧这孩子，没教养得就像你一样。

　　我不知给口水吐傻了，还是被叫傻了，越发觉得这孩子怎么看怎么可爱，怎么看怎么眼熟，怎么看怎么亲切，怎么看怎么就像我小时候也爱拿口水吐人呢？

　　天哪！莫非是只小老鼠？！！！

　　这是一个秘密，千万千万不能说。

　　林姐这边喝完酒，商量了生意上的事，我回到宾馆怎么也睡不着，跟做了贼似地兴奋，不安，内疚。看看时间还早，想起老王，就给他打了个电话，到他家拜访。

　　老王拿出酒来喝，老王现在日子过滋润了，喝的是五粮液。

　　我问，嫂子呢？

　　跟烟厂这帮娘们刚从外地旅游回来，又屁颠屁颠上街去啦。

　　正说着，胖嫂回来了，一进门就说，老头子你又说我坏话啦？

　　我叫了声嫂子，胖嫂一拍大腿，哎哟哟，史董你这个贵客来啦？我去炒几个菜给你们下酒。

　　我说别麻烦啦，咱是自家人还客气啥？

　　胖嫂还是去炒了菜上来，坐一边陪我们喝酒，聊天。

　　我问胖嫂，都哪玩来着？

　　胖嫂就兴奋了，从袋子里拿出一摞相片来，刚冲洗的，你瞧瞧，拍得还不错吧？

　　老王呸了一口，老娘们还能入得了眼？

　　我看胖嫂兴奋地一张一张介绍这是哪，那是哪的，怕扫了她的兴头，也装做挺感兴趣的样子附和她说，嫂子还挺上相的，照出来满年轻漂亮的嘛。

　　胖嫂就更来劲了，史董，你瞧这张九寨沟的，五花海做背景多精神！

　　我一听到九寨沟，就多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出个名堂来了，我一把抢过相片，仔细地瞧，妈MD，这不是大米吗！！！

　　大米戴着个导游帽，手里拿着个小喇叭，正在给游客解说呢！

　　我猛地一拍桌子，小样的，你以为戴了顶帽子老子就不认识你啦！

　　我扔下目瞪口呆的夫妻俩，飞快冲出老王家，跳进车里，一踩油门，箭一般地飞出去。

　　我要飞向天堂，飞向我们最后的家……

月中天

就算后记

    咱也有点晕，咱在文章里说过，流氓也有真爱，流氓更有真性情，可咱还是有点担心小弟们看了去学坏，小妹们看了去乱爱，千万千万不要啊？流氓确实是垃圾，生活很脏，思想很狼，他就在你的身边。变脸很快，心很黑，手很辣，没事少惹他，不要套近乎，不必同情，不要羡慕，更别去学，谁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死的！

过来过来，有话跟你说

　 过来过来，有话跟你说！

　　这不？我把你叫进来了。我给你支Q牌，叫小姐上茶，别别，还是拿酒来！

　　我说你老在外边晃荡晃荡的多没劲，坐下坐下，咱哥俩边喝边聊啊？

　　我说：咱的故事你看完了？

　　你说：看完啦。

　　我说：嘿嘿，咋样啊哥们？

　　你说：俗死了，恶心！

　　我说：嘿嘿，咱是个俗人嘛，吃五谷杂粮，混五湖四海的，哪能不俗呢？

　　你说：能不能不叫什么老鼠大米的？是不是看人家一首歌儿火了，你就跟风想沾边啊？真是超俗啦！

　　我说：嘿嘿，你先听咱讲一个插曲，咱忘记写进故事里了。

　　话说当年有位帅弟，放了假便四处游走，有天到了一个小镇。小镇民风淳朴，山清那个水秀的，美眉特多，帅弟就不走啦，找个旅馆住下，上街看美眉。美眉没看几个，却看到街上围了一圈人，叽叽喳喳的热闹。

　　帅弟好奇心起，挤进人堆，瞧见一个头发长得像海带胡子像扫帚的****坐在地上，两眼发直，口中直唱，大米大米大米大米…我爱你…大米大米大米大米……我爱你…大米大米大米……

　　帅弟有点郁闷，就向围观的人询问，这人怎么啦？

　　有多嘴的就告诉他老鼠和大米的故事，帅弟听了好生感动，把这故事默默记在心里。

　　N年后，帅弟写了一首歌，这歌一唱就红得发紫了。

　　你说：你就编吧，谁信？

　　我说：信不信由你，编不编由咱。如今老鼠们的日子可好过了，可挑食啦，凭啥就偏爱大米？你抓一把嚼嚼试试？

　　你说：嚼你个头，我就不信！

　　我说：嘿嘿，咱编这个插曲，就是说明啥是俗。你瞧，咱里边老鼠大米张三李四王五赵六郑七…啥都有，哪个名字不俗？俗里俗气透着点亲切，你不觉得吗？

　　你说：就不说名字吧，你这文章文笔下流，简直就一垃圾！

　　我说：流氓能不下流吗？流氓不是社会垃圾吗？咱这是用第一人称的叙述方法，不下流他就不是老鼠，不下流就不是垃圾。

　　你说：你知道文以载道吗？特别是一些未成年的读者，他们看了会学坏的。

　　我说：嘿嘿，现在让他们学坏的东东难道还少？咱里边有真性情，有真爱，这是很纯洁的东东，咱想他们更会学这个的吧？

　　你说：那你把这社会写得那么黑暗，那么脏，几乎没有几个是好人，这难道是现实？

　　我说：不对啊，周书记、李四、老米都是清官，贪官只是少数，就像咱在留言里说过的：老鼠等流氓和所有贪官只是个别现象，并不是说这个社会就这么黑暗。社会是一只美丽的开屏孔雀，咱只是把镜头对准了它的屁股而已，孔雀的屁股是一种真实存在，咱不敢说研究，但也有看看的必要。

　　再说老鼠从混混到流氓大亨，他亲密接触的必须是贪官，只有在腐败贪官的同时他才能从中捞到好处，才能发财致富，所以这里边的脏也是必然的，正因为脏，才能看清他们的丑态。

　　你说：你的文章里很多色情的描写，这个不太好吧？

　　我说：色情和暴力描写咱已经尽量避免。你瞧，咱把老鼠和大米做爱比喻成比赛、摔跤，因为这种爱是纯洁的，美丽的。咱把老鼠和林姐做爱写得汹涌些，因为这种爱是性爱成份多，放荡不羁。其他赤裸裸的描写，正是为了揭露他们肮脏的灵魂。

　　你说：俗，脏，色，你都有理由，我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写这部小说，到底在宣扬什么？

　　我说：小说来自生活，它是生活的镜像。不同的读者可以从里边看出不同的意思。这里有流氓无赖，有贪官，有清官，有二奶情人，有清纯善良的女孩，有可爱可怜的下岗工人…也有不少社会问题，有贪官的贪婪狡诈，清官的懔然正气，还有搞开发区，招商节，折腾房地产，造假货伪劣产品什么的，每个人物你都可以在身边找到原型，每个故事你应该都有耳闻，不都是现实存在吗？

　　你可以把它的意义看深一点，它不仅仅在宣扬爱情，它在揭露贪污腐败，它在嘲笑丑陋灵魂，它在呼唤关怀底层，它在叹息情魔色欲……

　　你说：瞧你说得好像很深沉似的，我怎么看不出来啊？

　　我说：嘿嘿，它又是一份快餐文学，你吃完了把盒子一扔，没去回味，当然没啥感觉的。

　　你说：是有点快餐的味道，每章标题都有点怪，蛮吸引人的。

　　我说：十万字网络小说，你想不快餐化，谁有耐心看下去？特别是这年头，大家忙自个儿事都来不及，上网好玩的地儿也多，就像咱看小说最多看一章，如果没啥意思以后点都懒得点，玩台球斗地主还爽。所以咱得通俗，俗就俗个够！

　　你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啊？人家都说你是个流氓！也有怀疑你是专职写手的。

　　我说：嘿嘿，咱真不是流氓，也不是文人，更不是专职写手，咱家祖宗三代贫农，政治清白，没有违法乱纪，全是守法公民。咱现在做点生意，养家糊口，专卖卫生洁具。

　　你说：晕！

　　我说：咱也有点晕，咱在文章里说过，流氓也有真爱，流氓更有真性情，可咱还是有点担心小弟们看了去学坏，小妹们看了去乱爱，千万千万不要啊？流氓确实是垃圾，生活很脏，思想很狼，他就在你的身边。变脸很快，心很黑，手很辣，没事少惹他，不要套近乎，不必同情，不要羡慕，更别去学，谁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死的！

　　看看就得了，千万千万别误入岐途，不是咱没劝你啊？

　　你说：靠，没几个像你这么弱智的！谁没有这点判断力，谁会去学呀？

　　我说：那感情好！来来来，好兄弟，难得你跟咱聊这么久，敬你一杯，祝你新的一年快快乐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