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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mirror

《超级疯狂短篇小说集》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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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3 15:26:56 | 显示全部楼层

  咪咪脖子上挂着一只玲珑剔透晶莹青翠的玉貔貅。什么玉说不上来,摸上去凉凉的,如握冰雪。说实话,我觉得以她这种庸脂俗粉的气质及品味,还是比较适合配戴黄金。可她偏偏视如珍宝,日夜不曾稍离。我开始不断地推测这玉的来历。我猜想这是她的传家之宝,又或者是定情之物,又或者是哪个昏了头的嫖客一时兴发送的礼物。但绝对不会是偷的。这一点我非常肯定,因为我们都相当鄙视偷窃行径。我们认为就算是做妓女做乞丐都比做贼有尊严。我们付出了劳动得到报酬是理所当然的,而小偷是纯粹的不劳而获坐享其成。这是品质上的区别。
  咪咪是个相当敬业的妓女,她会让她所有的嫖客都认为物有所值。有时候我觉得她简直就是一架赚钱的机器。如果可以不睡,她能够一天二十四小时呆在男人的身体上。她这种努力工作的精神更衬托出了我的懒惰来,验证了爸妈对我的评价:好吃懒做,不求上进。一辈子也没有出息。
  正是厌倦了他们喋喋不休的指责与咒骂,我才义无反顾地离家出走。原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我就算是做妓女,都是一个好吃懒做不求上进没有出息的妓女。
  咪咪有的时候会把男人带到家里来。她们在一半铺着地毯一半裸露着磁砖的地板上面做爱。我则坐在旁边看电视,吃着从肯德基打包回来的汉堡炸薯条。他们短兵相接的声音成了电视剧的背景音乐。间或,她从男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身躯底下气喘嘘嘘地喊我,初雪,给我喝口可乐!初雪,给我递块巧克力!初雪,给我来根炸薯条!。。。
  我跟奶妈似地跑前跑后。男人趁机猥亵地摸我一把,便换来我一顿披头盖脸的臭骂!咪咪经手的男人我是不会动的。因为他摸过咪咪的手,始终还透着她肌肤上特有的那种油腻粘湿的感觉,就象是一块肥腻的生猪油。永远的精力充沛,也永远的秽渍难除。
  六
  咪咪对于钱的迷恋超出一切,简直形成一种特殊的癖好。她闲下来的时候便从枕下抽出钞票,一张一张对着阳光翻来覆去地看。有时她会突然从梦中惊醒,说梦见有人抢走了她的钱。我说你为何不把钱存在银行里,她说厚厚的一打钱只换来一张薄薄的纸片,不安心。笑得如一个憨傻的孩子。被窗栏切割的粉碎的阳光斑斑点点地洒在脸上,似生了两丛倔犟的猫胡子。那刻起我觉得她特象一只猫。一只遭人遗弃缺乏安全感的猫。骨子里她是极天真率直的,也是乐观坚强的,纵使是被遗弃也不曾见她怨天尤人。坎坷的经历让她学会了自立,学会了面对困境不折不挠的精神。
  有次我问她你究竟赚到多少钱才算够,她把眼睛茫然地投向蛛丝连结的天花板,答非所问地说,你知道吗夜晚的星星真的好美。夏天的晚上我们都喜欢睡在院子里,一睁开眼就能看见亮晶晶的星星还有满天飞舞的荧火虫。我说,这里没有星星和荧火虫,有的是蜘蛛和蟑螂。她嘎嘎地笑了,前俯后仰。笑声莫名的诡异,倒象是一只春天被关了禁闭叫得歇斯底里的猫。怎么听都透着一抹莫名的凄凉和悲怆。她难得好兴致地爬起来让我看她珍藏的相片,告诉我那个黄瘦的女人是她妈那个枯瘪的男人是她爸,坐在中间的小女孩是她。我拿着相片左看右看,他们的沧桑衰老与珠圆玉润的她找不出一丝一毫的关联。最后从那个小女孩一双天真稚气的眼睛里总算找到了相似的共同点。同样都是一双微微下垂的双眼皮,一样都谦卑而敏感地看人。
  她说她真正的名字叫桃花,出生时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她说她曾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在多年前一个繁星似锦的夜晚,温柔地把一个玲珑剔透的玉貔貅挂在她娇羞的脖子上。。。
  相片的背面有她家的地址。那是一个距此有上千公里的小山村。初雪,将来我一定请你去看星星。那里的星星特别亮,特别干净。她咬着嘴唇想了想又认真地补充说,就象爱情。我在刹那间有点感动。一直以来我都如此刻薄地待她,而她却不记前嫌,一如既往地将我当做最亲密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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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3 15:27:19 | 显示全部楼层

  咪咪死在热气蒸腾的浴缸里。赤裸的身体如烤熟的虾般蜷缩,一动不动地沉在水底。她的紧致的肌肤上绽满了无数清晰的吻痕,就象洒满了粉红色的桃花瓣。一条青紫色的丝带,如一条吐着毒芯的蛇,紧紧地勒在她的脖子上。
  我从外面回来嘴里正啃着一只炸鸡腿,手指上还粘着血红色的蕃茄酱。我说咪咪你快起来别玩了,我给你买了德芙巧克力,你最爱吃的。她不理我。我去拉她,这时我看见她的手指被斩断了,一根一根摆在洁白的磁砖上。。。没了手指,咪咪还用什么来数钞票?我发了疯地推她喊她,她低垂着那颗千娇百媚的头颅,就是不肯抬起来看我一眼。
  咪咪所有的钱都不见了。以她视财如命的性格,一定是不肯告诉歹徒把钱藏在哪里才遭到了毒手。我认为这个人肯定与咪咪相交匪浅,了解她的底细,不然不会这么志在必得,最后杀人灭口。
  整理咪咪的遗物时,意外地发现了厚厚一摞医院的病例。原来她早就得了癌症,脑子里长了一个鸡蛋那么大的肿瘤。左眼已经于两个月前因肿瘤压迫神经而失明。我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这么卖命地赚钱,原来一切都是为了身后那对生活在农村,身体孱弱生活艰苦的父母!
  那一夜我把DJ放到最大,坐在冰冷的地上大口嚼着巧克力灌着啤酒,一遍一遍涂着她脚上的那种玫瑰色的指甲油。
  我背熟了她的通讯录上每一个人的名字,开始一个一个地跟他们联系。约会,上床,在极具颠狂的时候我会狞笑着告诉他们,咪咪死了。有的人连滚带爬地从我身上掉了下去,有的人虽面色苍白却故作镇静。还有的人反而瞪大眼睛问,咪咪是谁?这个时候如果我手里有刀,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直插进他松弛肮脏的腹腔里去。。。
  咪咪的玉貔貅紧紧贴着我的胸口,如幽冥诡异的眼睛在萧萧夜色中灼灼绽放着异彩,呼吸之间还能闻得到她身上特有的油腻粘湿的气息,久久不散。
   八
  在一个阴沉沉的午夜我被一种奇异的声音从睡眠中惊醒。我听到有人在悉悉索索地拨拉着窗户并伴有悲凉凄怨的呜咽。那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死一般静寂的屋子里,固执地一根一根引爆我身上倒竖起来的汗毛。我心惊肉跳地从被窝里弹起赤着脚站在屋子中央,牙嗑股颤地说,咪咪,我知道是你回来了!出来吧!
  哗地一下拉开窗帘,窗栏上有一只黄色的全身布满老虎斑纹的小猫,头被卡住,进退两难。它定定瞪着我,幽绿色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慌张。然后我看到它绽开粉红色的小嘴,对着我妩媚地一笑。那笑容如此娇憨如此消魂如此嗳昧如此熟悉。。。
  它的消失如出现一般迥异,以至于后来我一直怀疑那是一个梦。为了证明我的判断,有一段时间我疯狂地蹿遍大街小巷企图找到这样一只有着老虎斑纹的小猫。从来不知道这个城市里竟有那么多流浪猫。黄的黑的白的灰的花的,大的小的胖的瘦的美的丑的,一堆一堆地夹着或光秃或丰美的尾巴在街头的垃圾堆旁打转。我一直认为猫是食肉动物,那时候才知道原来它们居然跟人一样什么都吃,发霉的糕点风干的馒头酸臭的豆腐腐烂的白菜帮子。。。渴了就喝地上浮着各种生物的尸体和排泄物的黑水。我讶异于它们在这种肮脏糜烂的环境里生存居然仍然保持着从容幽雅的姿态。一个个风骚地扭着屁股瞪着顾盼流离的大眼睛张着娇嫩的小嘴轻声细语地交流,不似为三餐奔波反倒象是在参加一个华丽盛大的酒宴。
  我突然觉得眼睛患上了一种病,迎风流泪。我一边恶毒地诅咒着天气一边从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蹲在地上充满期待地呼唤它们。然而从清晨到黄昏,没有一只猫理我。
  再后来我就跟猫一样白天萎靡不振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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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3 15:27:52 | 显示全部楼层
再后来我就跟猫一样白天萎靡不振晚上精神焕发,铿锵的高跟鞋敲碎了一个个漫无边际的黑夜,就象一个失魂落魄的幽灵。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粟海的出现。
    
    
     九
    粟海是我见过的最为英俊出色的男人。他精致秀气的五官修长健硕的身材配上一副狂放不羁的气质,具有一种侵略性的美。也许用“美”这个字眼来形容一个男人有点矫情,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走到哪里都是目光的焦点。这样的男人是火。越靠近越危险,甚至会引火自焚。
    他是我常去光顾的那间酒吧新来的调酒师,看到他的第一眼,竟于瞬间有一种晕眩感。在他明亮灿烂的笑容里,我忽然感觉自己从头到脚是如此的龌龊不堪,似乎就连指甲缝里都塞满了经年凝固的污垢,下意识的一个动作就是冲进洗手间补妆。锃亮的水银灯光里,我看到脸上夸张的毛孔突兀的粉刺密布的斑点,鼻梁不够挺嘴唇有点青眼睛过于疲惫,整个人如一块又破又旧的抹布,怎么淘洗怎么粉饰都遮掩不住从骨子里往外渗透的苍桑。
    沮丧地对着镜子地扑着厚重的粉,扑一下心就凉一下,眼角的皱纹还没有盖住,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颊上跟着刷下两道深壑。
    粟海从后面递给我纸巾,并示意我看门上的标志,我才发现走错了洗手间。他说你看上去很美,梨花一枝春带雨。我把擦完眼睛擤完鼻涕沾满黄色粉底黑色眉笔的纸巾还给他,说少跟我套词,你这样的男人我见得多了甜言蜜语油腔滑调只想白占女人的便宜。他说我跟他们不一样。我说那么你跟他们解释吧,这与我没有关系。
    我要走他却拉住了我,我想都没想抡过去一巴掌。他捏住我了的手,说,没想到你还是个武功高强的十三妹!不过你现在走出去,没准别人会把你当成国宝大熊猫。说着帮我轻轻地擦拭搞花了眼睫液的眼窝。这一刻我的眼睛距离他的嘴唇只有几公分,我看见他高耸挺拔的鼻子青色性感的下巴蠕蠕而动的喉结。。。他呼出的气息温柔地扑在我裸露的脖子上,有着春天田野里青草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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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3 15:28:1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一向十分鄙视那些用出卖肉体赚来的血汗钱养小白脸的女人,我鄙视她们甚于那些心安理得吃软饭的男人。说到底是因为有了女人的纵容,男人才会如此不知廉耻理直气壮地做了附骨之蛆。在这种事情上咪咪从来不犯糊涂,她说她做这个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因此她没有理由把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洒在一个虚情假意的男人身上。这种男人不是人,是没心没肺吸脑食髓的寄生虫。你有钱的时候他亦步亦趋,没钱的时候弃你如鞋履。我很惊讶于小学才勉强念完的咪咪居然会有这样一番理深哲厚的宏篇大论,于钦佩中对她刮目相看。
    我想如果咪咪知道我跟粟海同居了一定会从地底下跳出来用那双尖利的高跟鞋砸我。二目圆睁双手叉腰光着浑圆的大腿赤着白晰的脚丫把堆满肉涡涡的的小胖手握成拳头,苦大仇深声嘶力竭地冲我喊:初雪,你疯了!。。。
    原来爱情真的是很肓目的,有时候你明明知道前面是陷井都会睁着眼睛跳下去。我爱粟海,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任何男人让我如此心跳过。躺在他温暖宽阔的怀里,我幸福得快要窒息。可是这幸福却如此苍白,似稍纵即逝的水蒸气,随时可能在某一个清晨或者傍晚消失。
    粟海的确不是那种没有骨气的男人。他从来不花我的钱,但也从来不曾给我一句承诺。其实我很清楚我们之间没有未来。他这样优秀的男人是不会属于哪一个人的。女人于他,不过是一个接一个的驿站。也许终有一天他会停止脚步,但是那个留住他的人,不会是我。
    越是在乎他越是不肯向他做出更为直接的表白。我宁可让他认为我是个水性扬花朝三暮四的女子,也不愿意将他吓跑。冷眼看着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姹紫嫣红莺莺燕燕,就象看一场似曾相识浮华荒诞的演出。
    把眼泪碾碎搅进酒里喝下,恍惚中看到咪咪在闪烁的灯光里猫一般翘着的胡子笑。就跟我当初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一样,目光里有怜悯有讥讽也有悲凉。
    十一
    我每个月都按照咪咪相片背后的地址给她家里寄点钱,没有间断过。邮局后面有一条逼仄阴暗的小巷,两旁是数间摇摇欲坠的平房。生满青苔的墙壁上,每隔几米便有白色油漆画成的圈,里面是一个触目惊心的“拆”字。细碎的阳光吃力地爬过近在咫尺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淡淡地洒在残垣断壁上,宛如一声冰凉的叹息。
    吸引我的是一扇红漆斑驳的木门,半启的缝隙里开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有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站在院落中间玩一种久违的儿时游戏——陀螺。长鞭飞舞,陀螺身不由己地一路疯转。时间就在这眼花缭乱的旋转中急剧流逝,不曾停歇。抬头,竹竿上的奶罩袜子三角裤在空中湿淋淋地迎风招展,滴在脸上的水,有点咸。。。
    
    也许明天,这里已是一地废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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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4 13:47:47 | 显示全部楼层
恐怖故事《死期,就在今夜子时》
  
  我清楚地看到在自己的背后,有一张惨白得没有一丝生气的女人脸。枯燥的长发,紫色的嘴唇,还有两行凄厉的鲜血正汩汩地从黑黝黝的眼窝里流出,就象两只狰狞的蜈蚣……
  死期就在今夜子时
 
  红绳上的桃木佛
  刚刚走出石丹雅的诊所,那些可怕的眼睛就又出现了!阴险,冰冷,闪烁着凛冽的光芒,就象无数柄利刃由四面八方向我飞来。携着彻骨的寒。
  我暗暗告诉自己这只是幻觉,但那些目光如此真实,真实得让我毛骨悚然。仿佛只需要一个转身,便可与它短兵相接。而且,我还分明地听到有一串蹊跷的脚步声,在我身后亦步亦趋。我快,它快;我慢,它慢。如影随形地跟着我,穿越过一座座灰色沉默的楼宇,和一道道或熙攘或冷偏的街巷。
  在一处商店的橱窗前,我蓦地停住不动。明亮的玻璃窗如镜子一般,将这个纷杂喧嚣的世界克隆下来。我清楚地看到在自己的背后,有一张惨白得没有一丝生气的女人脸。枯燥的长发,紫色的嘴唇,还有两行凄厉的鲜血正汩汩地从黑黝黝的眼窝里流出,就象两只狰狞的蜈蚣……
  我陡然转身!在距离我不超过三公分的空中,果然浮着一张恐怖的脸!但,与橱窗玻璃映出的那一张恰恰相反,它是一张形容枯槁的老男人的脸!尖叫猝不及防地被堵在胸口。
  “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我歇斯底里地大叫。
  “对不起……”他褶皱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向我举起一只瘦骨嵝峋的手,结结巴巴地说,“这个,是送给你的。”
  那是一条做工粗糙的桃木挂件——红色的绳子上紧勒着一尊面目模糊的佛。 阴魂不散
  我嫌恶地退了一步,皱眉:“走开,我不需要。”
  “不,你一定要收下!”老男人固执地逼近,“听我说,这个是免费给你的,不要钱。”
  “什么?”我惊谔。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你命丧黄泉……”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印堂发黑,必有灭顶之灾!”
  “你会看相?”
  “是的。我不但会看相,我还会看‘鬼’!”他神情郑重地说,“我之所以一直跟着你,是因为我看见在你的身边,有一大一小两只鬼缠着你不放。”
  他的目光凛凛地穿过我,落在未知的世界。浅褐色的瞳孔里,盛满了忐忑和惊悚。他说:“那大鬼脖子上套着一根绳子,瞪着眼睛吐着舌头,看样子是吊死的;那小鬼则浑身湿淋淋的缠满了腐烂的水草,眼睛被蛀成了两个黑洞洞的窟窿……”
  我身上的汗毛骤然跟刺猬一般竖起,两条腿顷刻间变成了僵硬的蜡烛,丝毫动弹不得。
  老男人突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双手捂着肚子蹲下去,表情痛苦地对我说:“她踹了我一脚!”
  “谁?”我下意识地追问。
  “那个吊死的鬼!”他惶恐地说,“她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她还要我告诉你:你的死期——就,在,今,夜,子,时!”
   厉鬼缠身
  老男人的话,并非子乌虚有。
  我小时曾经经历过一件惨绝人寰的事情,让我永生难忘。那是在我七岁的时候,邻居家的小女孩小绣,被隔壁素有嫌隙的屈阿姨推进了池塘溺死。我无意中目睹现场,成为了这场谋杀的惟一见证人。后来,我指证了屈阿姨。小绣的父母在悲愤之下将尸体抬进了屈阿姨的家,将那里设置成了灵堂。没想到在第二天早上,人们发现屈阿姨吊死在厕所里!——短短的两天就死了两个人,做为见证人的我,精神受到了极为严重的刺激。从那时起,我就患上了神经衰弱,甚至发生幻视和幻听,并经常躲在厕所里自言自语,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妈妈说,我说得最多的只有这六个字:屈阿姨,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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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4 13:48:18 | 显示全部楼层
看了很多医生,吃了很多药,我的病情依然不见好转。后来就有人风言风语地说,我是被厉鬼缠身了。众口铄金,最后连妈妈也害怕了,于是她决定带着我离开。
  在崭新的生活环境里,我果然如妈妈所愿,慢慢地将那段可怕的回忆埋葬了起来。一度,我以为自己已经痊愈。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在最近的几个月里,我再次发生了幻觉幻听的症状……
  我经常看到淹死的小绣和吊死的屈阿姨,她们阴魂不散地跟着我,冰冷的目光就象尖利无比的锥子,让我无所遁形。并且,耳边还总是萦绕着她们凄凄切切的啼哭声……于是我想,我可能真的被厉鬼缠身了。
   死期,就在今夜子时
  我的好朋友兼心理医生石丹雅告诉我,我患有严重的臆想症,复发之后病情将愈演愈烈,如果不立即住院治疗,就会恶化成精神分裂。这也许是最为科学合理的解释。然而这个老男人的出现,将这个合理的解释彻底粉碎——他与我素昧平生,如果不是有鬼,他怎么会知道发生在我小时候的事情?
   “那一大一小两只鬼,都是积年的冤魂,一尊小小的桃木佛并不能彻底克制它们的戾气,但无论如何有了它,它们的杀伤力就会大大地降低。否则就刚才这一脚,我已经没命了!” 老男人说着将桃木佛塞进我手里,仓皇地离开。
  我绝望地站在街头,感觉生命正在一点一点地从身体里抽离。突然,耳边再度响起一串凄冽的哭声!那哭声如此响亮,就近在咫尺!慢慢转身,原来旁边有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正伏在母亲的怀里大哭。
  “妈妈,那个阿姨好可怕……”她指着我说。
  “不要乱说!”母亲叱责地拍了拍她的头,回头抱歉地对我说;“小姐,真对不起,这孩子不懂事。”
  “我不是说这个阿姨,我说的是她背后的那个长头发的阿姨。她的脖子上套着绳子,眼睛里流着血,好可怕啊……”孩子抽抽噎噎地说。“长头发阿姨让我告诉这个阿姨,她说——你的死期,就,在,今,夜,子,时!”
  我身上的汗毛,再次一根一根地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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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4 13:48:48 | 显示全部楼层
厕所里的白衣女鬼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屋里漆黑一片,未婚夫峻一不在。按下门口的开关,灯依旧暗着。又停电了。高低起伏的家具电器在清凌如水的月光里,宛若一座座荒凉的坟丘。
  我在客厅里翻出一根蜡烛点燃,然后陷进沙发里给峻一拨电话。
  1,3,9,6,3,1……
  那一长串的话码还没有按完,我的手指蓦地僵硬在空中,因为我听到从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传出一阵诡异的声音。卡……卡……卡……就象有一只狗在嚼骨头。声音清晰得令人瞠目,仿佛那些尖利的牙齿就在你的颅骨之间不紧不慢地啃着,执着而碎裂。
  “谁?”我下意识地叫了一声,空旷的屋子里竟响起一片震颤的回音。没人回答。而那个奇怪的声音也随之消失了!在一片惊心动魄的死寂里,我的心跳声就象一面被疾捶的鼓,孤单而急促地响着。片刻之后,另一个奇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人在撕心裂肺地哭泣!
  我秉烛看去,只见卫生间的门框上,正摇摇晃晃地吊着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的女人。她的头断了一般地低垂着,不断地从嘴巴里发出一阵抽搐的呜咽。满头长发纷披在胸前,如一张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裹尸布!
  “啊……!”我失声大叫。蜡烛从我手中跌落,熄灭。世界顿时陷入了地狱一般黑暗之中。
  在我凄厉的惨叫声中,一个黝黑的身影飞快地向我跑来。接着,一双冰冷的手摸上了我的腿。
  “阿夏,你怎么了?我是峻一!”一束刺目的光线射在我的脸上,接着有个熟悉的声音对我说,“电跳闸了,我正在电箱那边摸黑修理呢。马上就好了,别急。”
  “峻一!有鬼……”我失魂落魄地说。
   “哪来的鬼啊,不过是你的臆想罢了!”峻一抚摸着我的头发说。
   “不,真的有鬼。她,她就吊在卫生间门口!”
  “你跟我来。”峻一拖着我向卫生间走去。“你看,你看,什么都没有。”
  我按住即将崩溃的心跳睁开眼睛。在手电筒的光线里,我看见卫生间的门悄无声息地关着,就象一张紧闭的嘴。峻一一脚将门踹开,里面也空荡荡的。——那个白衣女鬼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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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4 13:49:48 | 显示全部楼层
你,的,死,期,到,了
   “阿夏,你今天是不是太累了?”峻一皱着眉头给我递来一杯温水和几粒药丸。“来,吃完这些药,你会舒服一些。”
  “我不吃药,我没病。”我有气无力地说。
  “阿夏,这只是一些镇定药。如果你不喜欢就算了。但是一定要喝一点温水。”他又温柔地补充:“温水有助于缓解精神紧张。”
  我接过来,将水杯送到嘴边。突然,我惊恐地看见水杯里浮现出两颗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人头……一颗是屈阿姨的,一颗是小绣的!我扔下杯子,魂飞魄散地往外跑去。
  “阿夏……”峻一追来,揪住我的胳膊。“你又怎么了?”
  “有鬼,真的有鬼啊……”我声嘶力竭地大叫,“有两只鬼,一个是吊死鬼,一个是淹死鬼……”
  窒息的恐惧猝然掬紧了我的喉咙。因为我看到峻一背后的那面镜子里,清清楚楚地映着三个人的身影。左边是屈阿姨,右边是小绣。而我就象一个僵硬的木偶,五官扭曲地站在她们中间!
  屈阿姨狞笑着向我伸出两只枭利的手爪……在歇斯底里的挣扎中,我脖子上的那只拴着桃木佛的红绳断了。
  “阿夏,你,的,死,期,到,了……”她绽开了紫色的嘴唇,一个字一个字地对我说。肿胀的舌头就象一条冰冷的蛇,慢慢地爬上我的脸。她的手,一点一点地叉上了我的脖子,然后又一点一点地收紧……
  我慢慢地滑倒,在最后的一丝意识里,我听见钟声悠扬地响起。对面墙壁的时钟上,时针,分针,秒针,刚好重合在一起。
   你为什么要撒谎
  醒来的时候,我已躺在一间四面雪白的房间里,身上穿着蓝条的衣服。
  走廊里,有人在对话。
  “很遗憾,病人因为受了严重的刺激,从而导致精神分裂。恐怕她的下半生,都将在这里度过了。”
   “谢谢你,医生。我们能进去看看她吗?”
  “可以。但是一定要注意,病人很敏感,千万不要刺激她。”
  门吱地一声开了,一男一女领着一个女孩走到我的床边。
  “她瘦了!”男人低声说。
  “怎么,你心疼了?”女人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严峻一,你可不要假戏真作!她这是罪有应得。如果当年不是她跳出来指证我的母亲,让我的母亲含冤自杀,我又岂会家破人亡?”
  她又咬牙切齿地说:“严峻一,你不要忘记了,她,才是真正害死小绣的凶手!是她将小绣推进水里淹死的!她为了推托责任,便撒谎说凶手是我的母亲!有谁会相信,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会有如此心计,撒出这样的弥天大谎?”
  “小贝,现在你总算大仇得报,你的母亲亦可以瞑目九泉了!”男人叹了一口气,“可是为了这场复仇行动,我们花费也不小啊!光请人做那只遇热生变的鬼脸水杯,便花掉了一笔不小的数目。还有那个算命的老头,那个抱孩子的妇女……”
  “好了,钱没有了还可以赚回来。从今往后咱们一家三口,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女人说着回头喊那个小女孩,“宝贝,来,跟爸爸妈妈回家!”
  “等一会,我在这跟小妹妹聊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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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4 13:50:15 | 显示全部楼层
“什么小妹妹?”
  “呶,她就坐在角落里呢。”女孩笑嘻嘻地说,“妈妈,她说你在撒谎。明明是你把她推到水里的,为什么还要赖别人?”
  房间里顿时一片死寂。片刻之后,女人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凄厉地大喊:“有……鬼……啊……”
   弥天大谎,是为了成就一份伟大的母爱
  在他们三个人离开之后,石丹雅微笑着从暗影里走了出来。她举起手中的微型摄像机说:“阿夏,我们成功了!只要把这个交给警方,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做为心理医生的石丹雅,在对我多次诊断之后,发现我的病情复发另有着人为的因素。于是,在她的提醒下,我把峻一给我吃的镇定药拿来化验。果然,其中含有一些破坏神经的致幻药物。在进一步的跟踪和调查之后,我们发现,他和一对母女正在联手策划一个阴谋。而当他们也在无意中得知,我的好朋友石丹雅是一名医生之后,怕节外生枝,便决定将计划提前。
  石丹雅建议我顺水推舟,等拿到确凿的证据,再将他们绳之以法。于是,便演绎了这样一出惊心动魄的惊喜剧。
  然而,我并没有跟石丹雅预期的一样,兴奋地跳起来抱住她。在我的脑海里,反复回旋着小女孩刚才所说的那句话:“妈妈,明明是你把她推到水里,为什么还要赖别人?”
  事实上,二十几年前将小绣推入水中的凶手,的确不是屈阿姨,而是屈阿姨的女儿小贝。我亲眼目睹了这一惨剧的发生,当场吓得瘫倒。屈阿姨赶来,哭着求我不要说出真相。她让我撒一个谎,就说是她做的。我在六神无主中答应了她的请求,于是,就撒了我这一生中的第一个谎。弥天大谎。
  屈阿姨在东窗事发后的第二天就上吊自杀了。其实,她是心甘情愿去死的。用自己的生命去替女儿赎罪,那是一份多么伟大的母爱啊……这惊天地动鬼神的一幕,从此深深地铭刻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
  一直以来,我都恪守着与屈阿姨的承诺,没有对任何人说出这个秘密。因此,小女孩刚才所说的那句话,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小绣死不瞑目,于是借她的口,说出自己被害的真相?
“嘁!鬼才相信有鬼!”石丹雅在听了我的疑问之后,笑了。“也许,只是那个小女孩觉得好玩而撒了一个谎而已。而无巧不成书,这个谎言刚好击中了真相,一语成畿。阿夏,别想那么多了,走,我们现在就去公安局吧!”
  我们携手走出精神病院的灰色大楼。外面,阳光灿烂无比。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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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4 13:50:55 | 显示全部楼层
恐怖故事《我的妈妈是个鬼》
  
  我好奇心顿起,从门缝往外看去……只见巧眉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就象一只被剥了皮的鹌鹑!她柔软的长发如一大片黑色的水草,铺满了狭窄的走廊。旁边弯着腰的是妈妈,此刻正拖着她的两只纤细的脚踝……
   我的妈妈是个鬼
 
  1)三个恐怖的恶梦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深夜,妹妹巧眉突然惊慌失措地推开了我的房门,钻进了我的被窝。小小的身躯颤抖得就象一片在浪尖颠簸的树叶,带着一股彻骨的寒气。
  我知道她一定又做恶梦了。
  最近以来,我们姐妹俩反复做着三个相同的恶梦。
  第一个,梦见爸爸在黑夜中被什么东西追赶,没命地逃。嘴里发出歇斯底里的嚎叫,就象一只走投无路的猫。然而无论他跑得有多快,那个追赶他的东西却总是象鬼影子一样如影随形。。。
  第二个,梦见爸爸被斩断了四肢,躺在地板上痛苦地抽搐。他的眼睛如螃蟹一般向外鼓起,布满鲜红的血丝。他瞪着我们,分明有话想说,可是一张嘴,血就跟潮水一般涌了出来。。。
  第三个,梦见爸爸似乎被关在一个温度极低的冷气室中,冻得脸上一层白霜。他僵硬的眼神中,清楚地凝固着绝望和恐惧。
  爸爸出差了不到半个月,我们就连续做着这种吓人的恶梦,不能不叫人胆颤心惊。
  2)她看见了什么
  巧眉别怕,爸爸不会有事的。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故作镇定地安慰她。
  她从我怀里抬起头,一双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极致的惊恐,用一种支离破碎的声音对我说,姐姐,这次不是梦,刚才我看见了。。。
  话音未落,她的黑色瞳孔里突然多了一个白色的影子。是妈妈。她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来到床前。
  巧眉,你都大了,不可以来吵姐姐。来,跟我回去。她伸出手,将巧眉从我的被窝里拽了出去。
  我觉得应该把巧眉留下来,可是妈妈冰冷的眼神如利剑一般斩断了我挺身而出的勇气。最近,妈妈变得前所未有地严厉,甚至,有些陌生。
  离去的时候,巧眉回头看了我一眼,昏黄的灯光里,她的脸色跟蕾丝睡衣一样惨白。突然,我看见她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跟我说着什么。。。
  是四个字。最后两个字显而易见是“妈妈”!
  也许,她要向我暗示,她想要告诉我的事,与妈妈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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