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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霜ˊ夜瞳

《暮眼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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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7 11:16:17 | 显示全部楼层
?“可是这并不能减少她的嫌疑。她为什么要刻意隐瞒自己跟李今的这一段?”吴立帆好像一心要把焦点拉回到原来的轨道。
??“我想……她是不希望自己被卷入这个漩涡吧。”王盛佳浅浅一笑,“而且要她承认自己跟李今的男朋友有什么瓜葛,可能会让她感到有点丢脸吧。当李今说她偷用她的香水的时候,她曾经说,不论李今的东西是香的还是臭的,她都会当它是垃圾。所以,她一定不愿意承认自己抢了李今的男朋友。”
??“在李今出事前,郁洁跟她之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简东平问道。
??王盛佳摇了摇头:“我只知道李今那天上午给王英宝打了个电话。”
??“你怎么会知道她是在跟王英宝打电话?”
??“她是在客厅打的电话,当时我跟郁洁两个人在客厅里吃早饭,听得清清楚楚的。我还觉得她好像是故意要打给我们听的。”
??“李今都说了些什么?”
??“她约王英宝晚上见面,说有很多话要跟他说,她对着电话发了一会儿嗲,王英宝大概最后是同意了。所以挂了电话后,她显得很得意。”
??“当时郁洁是什么反应?”
??“脸色不太好,不过没有发火,她催我快点吃,吃完后,我们就上班去了。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王盛佳说。
??“这些情况昨天警察盘问你的时候,你有没有说?”吴立帆突然问道。
??“当然没有。去年我也没有说。我不想误导警察,再说我也不相信郁洁跟这案子真的有什么关系。”王盛佳理直气壮地说。
??“昨天?”简东平问道,心想难道说林警官已经去拜会过王盛佳了?
??“就是昨天,有一个老警察来我们公司找我,我想我去年也见过他,他姓林。”王盛佳喝了一口咖啡后又说,“他又问了我一遍去年李今出事的时候我在哪里,老实说,具体的时间我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那天我是给我们老板的客户买生日礼物去了,去了很多家商场,别的早就没印象了。”
??“他还问了你什么?”吴立帆感兴趣地问道。
??“他问我认识不认识一个叫黄秀丽的人。”王盛佳露出顽皮的笑容。
??“你认识吗?”简东平问道。
??“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他一说她是906室的钟点工,我就想起来了,我们都叫她黄阿姨,有两次,我们还找她来打扫过房间呢。郁洁应该也认识她。真没想到她居然在陈剑河自杀的那家旅馆上班。”王盛佳瞪大了眼睛说。
??“他还问你什么?”吴立帆问道。
??“他还问我要了我的不在场证明,一个大概是去年的8月1日晚上4点至8点,另一个好像是去年的9月29日上午9点至10点,他跟我说,这是陈剑河和黄秀丽死亡的日子,他问我那两个时间我在哪里。”王盛佳百无聊赖地玩弄着手里的橡皮筋。
??“那你怎么回答?”吴立帆问。
??“好在我有记事本。我后来查阅了一遍,去年的8月1日,我们老板那天不在国内,所以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我就找了个借口早早溜回了家,一边看韩国电视剧,一边熨衣服,后来还做了几样凉拌的小菜,为此我好像还去咨询了我们隔壁的邻居。”王盛佳看着简东平,好像在说,你一定也想知道我的答案吧,她继续说道,“去年的9月29日,我因为前一天吃坏了肚子,所以那天上午我去医院看病了。对了,那天郁洁也没去上班,记事本上写着呢,前一天我们是一起吃的晚饭,所以那天早上她的肚子也不舒服。但她不愿意去看病,宁愿在家休息,她让我多配点药,到时候她跟我一起吃。”
??“也就是说那天上午她一个人在家。”
??“是的。”
??“这件事你也没有告诉警方?”吴立帆再次问。
??王盛佳躲开他的目光,没有回答。
??“昨天警方来问你的时候,你应该说的,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难道你就不希望这件事快点解决吗。”吴立帆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埋怨。
??“这有什么好说的。她对朋友那么好,对自己的父母又那么孝顺,我想这样的人应该不至于会杀人吧。”王盛佳仍然为自己辩解,但是语气明显已经不像最初那么坚决了。
??简东平想说,这世界上多的是重情重义又讨人喜欢的杀人犯,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
??当天晚上10点,张兆勇正在网上跟一个20岁不到的小丫头进行视频聊天,那女孩的热辣劲让他浑身喷火。在他无所事事的时候,十八、九岁的女孩最对他的胃口,因为她们已经成熟到足够引起他的性趣,然而又傻到完全没有防备心。今天,他就找到这么一个,他准备午夜约她出来见面。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女孩在视频里问他。
??“我的名字?哈哈,见面再告诉你。”
??“什么见面,我还没决定呢。”女孩的口吻半推半就。
??“出来吧,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正当他兴致勃勃地跟那女孩调情的时候,电脑右下方突然闪出一个女人头来,他知道这表示某个他认识的女人正在找他,真不是时候!他恨恨地想,但还是点开了那个标示,一个聊天网页一下子就跳了出来。那个网名,她很熟悉,原来是郁洁在找他。
??“在吗?”郁洁一连问了三遍。她究竟有什么事?而且还那么急。
??“干吗?”他不得不暂时把小靓女晾在一边,先接上郁洁的话头,因为他知道,郁洁是不会没事上来找他聊天的,她找他,肯定是有事。
??“这个你认识吗?”郁洁发了一个网址给他。他点开链接,一条精致璀璨的钻石项链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上面的百合花雕刻得尤为精细。他当然认识它。
??“这是李今的项链。”他答复。
??“对,上面有百合花,因为那男人叫她lili。”郁洁打字道。
??“你是在哪儿找到它的?”
??“网上商城。”郁洁打字道。
??妈的,怎么回事?难道那条项链不在李今父亲的手里?
??“有人在出售他?是李今的父母吗?”他问她。另一边小靓女不断地在招呼他,但现在他可没心情跟她纠缠。
??“是有人在出售它,但不会是她父母,他们有的是钱,没必要出售它来换钱。而且我怀疑他父母有没有那么时髦,上网卖东西是年轻人干的事。”郁洁答复。
??“会是谁?”
??“卖家的网名叫海风一浪。是不是你?”郁洁问他。
??“当然不是!”他一惊。
??“如果是你的话,我劝你别做这样的蠢事!”郁洁仍然不相信他。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他一连串地打道。
??“不是你还会是谁?”郁洁在那边问。
??“妈的,不是我。”他再次申辩。
??“那会是谁?”
??他突然想到:“你只要拍下货物就能知道卖家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我拍了,对方是个女人,名叫华青。”郁洁说。
??“华青是谁?”他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不是你的某个女朋友吗?”
??“当然不是。”
??“你可别骗我。”
??张兆勇无法回答,他在电脑前坐了良久,等他想要回复对方时,郁洁已经离开了,而那个热辣的小女孩也可能因为长时间没有得到回复,失去了耐性,埋怨了几句后消失了踪影。
??会是谁呢?是那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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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7 11:16:53 | 显示全部楼层

郁洁到过现场

??19
??
??郁洁表情木然地坐在林仲杰对面,不时低下头看一眼腕上的手表,仿佛在无声地抱怨警方占用了她太多的时间,林仲杰过去没有跟她打过交道,他只记得李今出事的那天,她跟王盛佳两个人抱在一起哭得死去活来,他甚至没注意过她的长相,不过今天他把她看仔细了。
??她有一张小和干瘦的脸,身材很高,虽然长得瘦但显得很健美,似乎是个运动好手,她脸部的线条较硬,表情看上去有些冷漠,跟她相比,王盛佳的小家子气就显得平易近人多了。
??“警官先生,我下午还有一个会,请你尽量抓紧时间。”郁洁又看了一次表。
??“好吧,我尽量。王英宝你认识吗?”林仲杰开门见山地问道。
??郁洁的脸上立刻有了变化。一开始,她似乎准备否认,但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认识。”她爽快地说。
??“你们是什么关系?”
??郁洁的眼睛闪过一丝犹疑。
??“我们……”她字斟句酌,“可以算是恋人。”
??“王英宝是李今最后一个男朋友,你同意这种说法吗?”林仲杰问道。
??“我同意。”她颔首。
??“那么你们的恋人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在他们分手前。”她朝他微微一笑,“你可以认为是我抢走了李今的男朋友,也可以认为是李今自己放弃的。”
??“在这之前,你们的关系如何?我是说你跟李今。”
??“马马虎虎。她不是很讨人喜欢,但还没到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郁洁用细细的胳膊支撑着她的下巴,很优雅地看着林仲杰。
??“你跟王英宝是怎么开始的?”
??郁洁无奈地看了一眼林仲杰,仿佛在说,好吧。我知道你们不达到目的是不会罢休的,“有段时间,李今对英宝很冷淡,这让他感到很困惑,所以他就想通过我了解李今的情况,于是我们见了几次面。在那个过程中,我们不知不觉就开始互相产生了好感,后来英宝就下决心跟李今分了手,事情就是这样。”
??“对于这件事,你为什么故意隐瞒?”林仲杰记得,在去年的警方盘查中,负责盘问郁洁的女警官没有从她嘴里获得一丝风声。
??“我觉得这事跟谋杀案毫无关系。而且你们也没问。”郁洁说。
??“你能不能再说一遍,案发当天下午4点至6点之间你在哪里?”
??“我上次已经说过了。我下班后的确回去了一次,我怀疑我晾在阳台上的一条新裙子被李今收走了,所以我就去敲陈剑河的门,问他李今在不在他那里。”
??“他当时怎么回答?”
??“他说她已经走了。”
??“你为什么认为李今会在陈剑河那里?难道李今平时有到陈剑河房间串门的习惯吗?”林仲杰问道。
??“有这个可能,她寂寞的时候会去敲那边的房门,跟他们聊天。”
??“跟陈剑河也聊得起来吗?”
??郁洁一时答不上来。
??“好像那天下午她跟陈剑河约好见面。我听到她在客厅里自言自语,说不知道陈剑河要找她谈什么,反正无论谈什么,她都只当笑话听。她好像是说给我们听的,大概想显示自己对男人永远有一套,就连陈剑河这样的老古板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当时我跟盛佳都在场,我们都觉得她很可笑。”过了片刻,她才说。
??“看起来,那天她的约会真不少。听说她还给王英宝打了个电话,约他晚上见面。”林仲杰摸摸下巴,饶有趣味地注视着她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现在她终于知道他究竟了解多少了。
??“谁告诉你的,一定是王盛佳。”郁洁恼怒地皱了皱眉头。
??“是王英宝告诉我的。他说你为了阻止他跟李今见面,你在上班途中给他打了个电话约他同在当天晚上见面。他说当他告诉你,他不准备回绝李今的约会时,你显得非常生气,在电话里骂了他足有5分钟。”
??“他活该!”郁洁生气地说,“李今不过是又想耍他,但他却木知木觉,以为她碰到了什么难处,一心想当一个乐于助人的活雷锋。就因为分手的时候他曾经答应过以后无论她碰到困难,他都会帮忙,所以李今就利用了这一点。”
??“看来王英宝对李今也不是毫无感情。”林仲杰故意说,这话让郁洁的脸上现出受伤的表情。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管怎么说,是他向她提出的分手,而且他至今跟我在一起。”郁洁倔强地说。
??“那天你为什么回去?”林仲杰继续问道。
??“我说了,我是去换一条裙子。”
??“后来那条裙子有没有找到?”
??“找到了,果然在李今的衣柜里。但那是在案发之后了,因为发生了那样的事,我虽然看见了,但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我觉得在那种时候提出把裙子拿回来显得很不妥当。”郁洁平淡地说。
??“你说你是专程回去换那条裙子的?”
??“可以这么说。”郁洁的信心有些动摇了。
??“为什么要换裙子?是为了晚上的约会吗?王英宝不是已经约了李今了吗,那你打算怎么做?换好新裙子去跟李今一决高下?还是准备根本就不让李今去赴约?”林仲杰盯着她问道,从她的表情他不难看出他已经触到了她的软肋,那天下午她很可能就是去找李今麻烦的。但是他没料到,她定力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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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7 11:17:1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只是想穿得漂亮点。”她思考片刻后回答道,“我不想输给任何人。”
??“那天你回公寓后在自己的房间呆了多久?”
??“一、两分钟而已。”
??“我离开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什么人?”
??“没有,我没看到任何人。”郁洁说。
??“后来你就马上去敲陈剑河的房门?”
??“对。”
??“你为什么要亲自跑一趟?打个电话不是更简单吗?”
??郁洁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我打了,但是电话是忙音。所以我才会走过去敲门。”
??“你有没有问陈剑河是谁在打电话?”
??“他说是电话没放好。”郁洁说。
??“你跟陈剑河聊过之后去了哪里?”
??“我去逛了商场,这些我上次都已经说过了。”
??“但我们没有在你提到的商场监控录像中找到你。那是怎么回事?”
??“是吗?”她似乎很吃惊。
??“你去了哪里?”他看着她,发现她的脸因为紧张而微微有些发红,“你是不是去了王英宝那里?”
??她抱起两个胳膊,表情严肃地思索着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对,我去了。”她最终承认,“我想看看他们究竟是不是在一起,因为陈剑河说她已经走了,所以我怀疑她没在约定地点等英宝,而是去了他的公司。”
??“于是你也赶到了王英宝的公司?那时几点?”
??“4点三刻左右。我看过表。”
??“有没有人可以证明你当时在那里?”
??“没有。”郁洁皱着眉头说,口气中有几分不耐:“警官,我并不知道有人被杀,不然我一定会好好安排我的不在场证明。”
??“到了那里之后你做了什么?”林仲杰继续问道。
??“我在他们公司对面的咖啡馆等着,他们就约在那家咖啡馆见面,但是我一直在那里等到7点钟左右,连个鬼影子也没看见一个,他们两个都没出现。所以最后我只能回去了。”郁洁把目光投向别处。
??“有没有人可以证明你在那段时间一直呆在那家咖啡馆?”
??“我不知道。那段时间咖啡馆里人很多,我不知道他们是否注意到我。”
??“也就是说没人可以证明你在那里?”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郁洁生硬地回答,“总之,我就在那里,我一直在那家咖啡馆等他们,但他们没来。”林仲杰端详着她,虽然打扮时髦,但远远算不上显眼,在市中心的时髦咖啡馆里,多的是跟她差不多年龄的孤身女性在那里消磨时间,在这种情况下,要指望哪个服务生清楚地记得她几乎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还是一年前。而另一方面,即便真的存在这样的可能性,也不能肯定她就清白,她很有可能在公寓杀死李今后,再装模作样地跑到咖啡馆里来。总之,她并没有不在场证明。
??“那天下午王英宝被通知临时开会,所以他跟李今后来改约在第二天的下午,这一点他没告诉你吗?”
??“我是几天以后才知道的。”郁洁不自然地说。“正因为不知道这事,才会在那里傻等。”
??“事后你有没有把你在咖啡馆等他们的事告诉王英宝?”
??“没必要。”
??“你没有等到他们,当时你怎么想?”
??“我想他们可能在别的什么地方找乐子。”她深吸了一口气。
??看得出来,她很在乎这个男人。林仲杰想,他执意要跟李今见面的事一定让她很不舒服,按照王英宝的描述,当时她还曾在电话里怒不可遏地警告他,如果他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她就扒了他们的皮,根据她当时的情绪,她真的会忍气吞声地在咖啡馆里乖乖地等着吗,也许她根本从来就没进过那家咖啡馆。
??“他是什么时候跟你说他跟李今改约的事?”
??“李今出事后的三四天。”
??“为什么这么晚?李今出事当天,你就应该明白她并没有去赴王英宝的约会,你当晚没问他?”
??“对,我没问。因为我认为是李今取消了约会,所以他才没有在咖啡馆出现。她经常变卦。”
??“他当晚没有跟你联系吗?”
??“联系过。”
??“你有没有把李今出事的消息告诉他?”
??“对,我说了。”
??“他当时没有跟你解释是他改的约会吗?”
??“没有,这有什么关系吗?”
??“你认为李今在王英宝心目中是什么位置?”
??“这你应该去问他!”郁洁的口气突然变得有点冲,显然这话题让她很感冒。
??“但我想听听你的想法。”林仲杰不瘟不火地说。
??“我的想法?为什么你想知道我的想法?”郁杰瞪着他问道。
??“因为王英宝有很明确的不在场证明,而你没有。”林仲杰简短地说。
??“你是说如果我认为他对她仍有感情,那么我就成了嫌疑犯?!”郁洁一字一句地问道。
??“那很可能就是杀人动机。”林仲杰随口说道。
??“真是太可笑了。”郁洁干笑了两声,随后用充满嘲讽的语调说,“我干吗要杀李今?她已经输了,我为什么还要杀她?别忘了,英宝已经是我的男朋友了,他不可能撇下我去再去回过头去找她。他之所以会答应她的约会请求,只是因为同情她。”
??林仲杰并不相信她所说的话,如果她真的认为王英宝只是出于同情才答应跟李今见面的,她就不会大动肝火,也不会像她自己说的那样特地跑回去换上漂亮的新裙子,或是到王英宝公司对面的咖啡馆苦苦守候。这一切都表明,她很担心王英宝会被李今用一根手指头重新勾回去。但林仲杰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作纠缠,想要眼前这个性格刚烈,自尊心极强的女人承认自己在感情上吃了下风或许会比让她承认自己杀人还困难。
??“去年的8月1日下午4点至8点之间你在做什么,人在哪里?”林仲杰问道,他注意到她的双手因愤怒和紧张绞在了一起,青筋暴突。
??“那是陈剑河的自杀日吗?”郁洁面无表情地回答,“我想那时候我们正在四处找房子准备搬走。如果不是在看房子的话,那我应该就是在跟英宝约会。”
??“请你回去好好想一想。”
??“好吧,我会去问盛佳,因为她有记事本。没准她能提醒我。”郁洁说
??“那么9月29日上午9点至10点呢?”
??“这我知道,盛佳上次已经问过我了,那天我们两个都有点拉肚子,所以她去医院看病了,而我留在家里休息。这些事我有点印象。”郁洁说。
??“你对黄秀丽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郁洁摇了摇头。
??“没印象。她是谁?”
??“东方罗马旅馆的客房服务员。”
??“就是陈剑河自杀的那家旅馆?”
??“对。”
??“为什么问起她?”
??“她也死了。”林仲杰搜索着她脸上的表情。
??“是吗?”郁洁显得漠不关心,又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有一阵子她在雨花石公寓的906室做钟点工,你也许见过她。”不知道是不是林仲杰的错觉,他看见她的眼神里掠过一丝警觉。
??“我没见过她。”她斩钉截铁地说。
??林仲杰知道,她是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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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7 11:17:44 | 显示全部楼层

新的线索

??备忘录
??主题:雨花石公寓连环案的不在场证明
??整理人:简东平
??资料提供:根据警方现有资料及涉案人的口述整理
??纪要:以下整理了与雨花石公寓三个案件中五名涉案人的行踪和证词。
??――――――――――――――――――――――――――――――――――
??案件一:李今谋杀案
??案发时间:2004年7月26日,4点-6点
??案发地点:雨花石公寓902室
??
??张兆勇:最初供述称整个下午都在电影院观看连场电影。后经警方讯问,承认4点左右在咖啡馆与客户谈生意,期间收到另一位客户的电话,取消了晚上的会面。于是5点左右离开咖啡馆,回到雨花石公寓。张兆勇自称在902室仅逗留了2分钟。经查实,张兆勇5点25分左右进入雨花石公寓,5点半左右离开公寓。
??
??袁桥:最初供述称四点与客户分手去AA大卖场购物,直到8点才回到雨花石公寓。警方从张兆勇口中得知曾经看见袁桥的公事包遗落在雨花石公寓902室的客厅,经讯问,袁桥称其当天的确回过公寓。上午7点半左右他接到李今通过手机发来的短信,李今约他下午四点半左右在他的房间见面,经查实袁桥的手机的确在那个时间收到过一条短信。袁桥称其如约回到公寓后,目睹了陈剑河把李今抱上床的情景,于是异常生气的他立刻离开了公寓。之后,他称自己前往AA大卖场,先在卖场楼下的饭店用餐,随后就在卖场里闲逛。警方在7点左右从AA大卖场的监控录像中找到了袁桥,但是从下午四点至七点之间,袁桥没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
??
??王盛佳:供述3点左右离开公司,为老板的太太和另一位重要客户去百货公司购买礼物。五点50分左右在百货公司楼梯口碰见老板的夫人,该夫人硬要王盛佳陪同一起购物,两人逛到7点45,8点左右在百货公司门口分手,王盛佳于8点半左右返回住所。王盛佳的说辞已得到这位老板夫人的证实。3点20分左右,有百货公司的职员证实曾经帮王盛佳打开寄存箱。但无法证实其4点至5点45之间王盛佳在何处,
??
??郁洁:最初供述称案发时间,她在回家的路上顺便去逛了附近的商场,但警方在商场的监控录像中没有找到她。有邻居反应在四点多曾经看见她在楼道里出现。。经讯问后,她自述四点半左右曾经回过公寓,并且在902室门口与陈剑河有短暂交谈,之后在王英宝公司对面的咖啡馆一直呆到7点,无人证实。
??
??吴立帆:在澳洲,已经证实。
??――――――――――――――――――――――――――――――――――
??案件二:陈剑河毒杀案
??案发时间:2004年8月2日晚8点-10点
??案发地点:东方罗马旅馆
??
??张兆勇:在KK酒吧喝酒,跟一个陌生女郎搭讪,无人证实。酒吧老板和酒保都称每天晚上酒吧里的人都是又多又杂,所以已经不记得了。
??
??袁桥:自称完全没有印象,可能是外出跟客户见面,也可能在家休息,无人证实。
??
??王盛佳:自称在家看电视,无人证实。
??
??郁洁:印象模糊,自称可能外出租房子,也可能在与王英宝约会。无人证实
??
??吴立帆:经证实,案发时在澳洲。
??――――――――――――――――――――――――――――――――――
??案件三:黄秀丽坠楼案
??案发时间:2004年9月29日10点左右
??案发地点:东方罗马旅馆
??
??张兆勇:跟朋友一起去南京旅游,但是不愿透露对方的姓名。无人证实。
??
??袁桥:在办公室独自整理销售资料,无人证实。
??
??王盛佳:前一天跟郁洁外出就餐,结果导致腹泻,当天上午向公司请假后去医院就诊,有病例记录可以证实。
??
??郁洁:自称因为前一天吃坏了肚子,所以独自请假在家休息,无人证实。
??
??吴立帆:经证实,案发时在澳洲。
??
??19
??
??简东平在客厅里足足等了20多分钟,陈剑蓉才满头大汗地从里屋出来,她的手里捧着一个满是灰尘的方型饼干铁盒,从铁盒表面的锈迹斑斑不难看出,这的确是多年以前的东西了。陈剑蓉把它放在耳边使劲摇晃了几下,铁盒里发出几叮叮嗵嗵的声响、
??“我只找到这个。”陈剑蓉一边说,一边用把铁盒递给简东平,“我想这肯定是他的东西。”
??简东平迫不及待地打开铁盒,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立刻展现在他面前,一个口哨、几个玻璃球、一颗牙齿、几个已经破损的香烟牌子、一把钥匙、几张年历片、一个玩具木头小兵……这很可能的确是陈剑河的百宝箱,但是这里面的东西应该并不是他最钟爱的收藏,简东平不禁有些失望。
??“这就是他全部的收藏?”他回过头去问陈剑蓉。
??“我不知道,应该是吧。”陈剑蓉困惑地看着他,“有什么不对吗?难道这不是你需要的?”
??“应该还会有别的。”简东平肯定地说。
??“那你等一等,我再去找找。”陈剑蓉说完这句话后,立刻就又冲进了幽暗的小房间。
??简东平知道陈剑蓉有可能还会在那间小屋忙一阵,于是他仔细观察铁盒里的宝贝,那里面的钥匙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又是什么地方的钥匙呢,他知道很多人都有搜集自己牙齿的怪僻,难道这是陈剑河自己的吗?这钥匙又是作什么用的呢,他为什么精心将它藏在这个铁盒里呢?
??这时,他身后传来陈剑蓉的声音。
??“没有了,我都找过了,什么都没有。我不知道你要找什么,他以前念书的时候教科书,我都卖了,剩下的就只有衣服和鞋子了。”陈剑蓉气喘吁吁,一边用纸巾擦拭着额上的汗珠。
??“他有没有藏书?”
??“他有一些书,你刚才已经都看过了。”陈剑蓉困惑地瞅着他。
??“就那些吗?”放在角落里的那些书,他早就看过了,那里面没有他感兴趣的东西,他相信陈剑河也没兴趣,所以才会看完之后扔在了这里。
??“他很少买东西。他没有多少钱玩收藏。”陈剑蓉说。
??“他的收藏应该是不需要花钱的。”简东平的目光在房间里游移着。
??“你究竟在找什么?能告诉我吗?”她急切地望着他。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几张照片,也许是记事本,也许是他写的诗或日记。诸如此类的东西。”简东平说。
??“诗?”陈剑蓉显然对此毫不知情。
??“对,他的老同学说他写过一些。”
??“我不知道。他从来没拿给我看过。”陈剑蓉小声说。这一点,简东平并不意外,就像大部分孩子不会把自己的日记拿给家长看一样,生性孤僻的陈剑河如果曾经把自己写的诗歌拿给姐姐看,那才是天大的怪事。
??“他是不是有个蝴蝶标本?”简东平突然想到。
??“对,有一个,他把它当宝贝一样总带在身边,有时候还拿出来跟它说话。但是后来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我已经好多年没看见它了。”
??“谁送给他的?”
??“是一个以前住在我们小区里的生物老师,他很喜欢外出旅行,就是他把蝴蝶送给我弟弟的,那好像是他自己到森林里捉来的。我觉得是很不值钱的东西,但我弟弟很喜欢。”陈剑蓉自我解嘲地笑笑。
??“你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喜欢那个蝴蝶吗?”
??陈剑蓉摇摇头。
??“我想他只是把它当宠物。其实他也需要伙伴。”她悲哀地说。
??简东平把目光移向别处。
??“听说他还喜欢在弄堂口的废品站里找旧书看。那个废品站现在还在吗?”
??“废品站是没有了,不过宋伯还在,现在他就在弄堂口的鞋摊旁边坐着,有生意就做,没生意就打瞌睡。以前宋伯的废品站是我弟弟最爱去的一个地方,宋伯很喜欢我弟弟,他们也可以说是忘年交了,宋伯没有家人,所以一直把他当自己的孩子。”陈剑蓉的眼睛里露出温情。
??“可以带我去拜会一下宋伯吗?”简东平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不知道他的猜测是否准确,但他知道,事情的发展总有其因果关系。如果那些收藏对陈剑河来说非常珍贵的话,他一定会放在一个他能够信任的人那里,当然这个人不会是他凶悍的姐姐,他怕她,一定生怕她会动用家长制的权利毁掉它们,那么就只有朋友了。这么看来,没多少文化,却把他当自己孩子看待的老人宋伯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
??“当然可以,我们现在就可以去。他一整天都会在废品站里。”陈剑蓉快速说,说话间,她已经开始换出门的鞋子。
??简东平连忙带上铁盒走出门去。
??
??
??宋伯是个60开外的白发老人,五短身材,穿着件蔵青色的旧罩衫,他一看见陈剑蓉黑黑的脸上就露出了憨厚的笑容。显然,他们已经是老熟人了。陈剑蓉为简东平作了简单的介绍后,三人就开始攀谈起来了。
??“我弟弟以前最喜欢到宋伯这儿来了。”陈剑蓉跟简东平说。
??“是啊,陈剑河这小孩跟我很投缘,以前常常在我这里玩,有的时候我这里忙不过来,他也帮着干点活。”宋伯一提起陈剑河目光就变得柔和了。
??“宋伯以前总是夸我弟弟呢。”陈剑蓉说。
??“他是个好孩子。就是运气太背。”宋伯表示赞同。
??“宋伯,您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简东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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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7 11:18:12 | 显示全部楼层

叫我暮眼蝶

??“他是个很老实本分的小孩,从来不会跟人家吵架打架,总是安安静静的。他的脾气好得不得了,我真搞不懂他怎么会杀人呢。这世道可真是怪啊。总之,这孩子的运气太背。运气这东西最说不清楚了。”宋伯长叹了一声。
??“他在您这儿都干些什么?”简东平问道,“是不是一直都是在看书?”
??“主要是看书,”宋伯嘿嘿笑着说,“但他有时候也找些别的来看。”
??“别的?您指什么?”简东平问道。
??“反正有字的东西他都很感兴趣,还有就是照片,他喜欢收集别人扔掉的照片。这小子记性不错,他能在马路上认出那些照片上的人,有一两次他还指给我看来着。”宋伯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
??“他还搜集这种东西?”陈剑蓉小声嘀咕了一句。
??“他还会把人家撕掉的信件收集起来。粘好后看人家究竟写了些什么。”宋伯混浊的眼睛里现出调皮的神情。
??“他有没有把那些信件拿给你看过。”
??“那倒没有,我识字不多,眼睛也不好。青光眼。”宋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他干吗要收集这些东西?”陈剑蓉回过头来问简东平。
??“好奇。”简东平答道。
??“可是……”陈剑蓉还想说什么,但简东平没有理会她,而是直接问宋伯:
??“您知道他收集的那些照片和文件在哪里吗?”
??宋伯分别看了看两人,没有马上回答。
??“宋伯,你一定知道在哪里。”陈剑蓉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它在我家里。高一就开始在放在我这儿了。他说他放在家里怕被你发现,”宋伯笑着看了一眼陈剑蓉,“我对他说,把东西放在我这里没问题,反正我家里也没有别人,他可以想放多久就放多久。后来我还给了他一个别人不要的旧柜子,又给了他一把锁。”
??“那柜子现在还在吗?”简东平冲口问道。
??“在。还好好的在那里呢。”宋伯略带歉意地看了一眼陈剑蓉说,“本来陈剑河不在后,我应该把柜子还给你的,但是我对那孩子也有点感情,所以也想留个纪念。。”
??陈剑蓉体谅地拍了拍宋伯的的肩膀。
??“没关系,宋伯。谢谢你一直保留着我弟弟的东西。等事情结束后,你可以继续留着那些东西。现在可以带我们去看看吗?”
??“真的吗?”宋伯很意外。
??“当然,我想我弟弟更愿意由你来保管。”陈剑蓉轻轻叹了口气。
??“那也是。”宋伯毫不客气地承认。
??“能带我们现在就去看看那些东西吗?”简东平急切地问道。
??宋伯利索地站起身。
??“走吧。我家就在前面1号的底楼。陈剑河的柜子就在那里。”宋伯朝前方几十米开外的一个门洞指了指。
??几分钟后,三个人便来到宋伯的家。这是一个非常简陋的单身老人的家,宋伯也没客套地给他们倒茶,而是径直把他们带到一个立式的木制柜子前。柜子很旧,表面的黄漆都已经斑驳脱落,但看上去仍然很结实。
??“这就是我说的那个柜子。但我没钥匙。”宋伯问道。
??“我们可以砸开它。”陈剑蓉说。
??“等一等,让我试试看。”简东平从铁盒里拿出那把钥匙,他看见陈剑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喜悦。
??简东平把钥匙插入锁孔,正正好好,他小心地转动着钥匙,心脏咚咚直跳,只听到叭嗒一声,柜门居然豁然开朗。真的是这把钥匙!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听到陈剑蓉身后发出了一声欢呼。
??“太好了!”陈剑蓉说。
??简东平打开柜门,里面果然放了许多东西,他粗略地翻了翻,有不少书和旧文件,还有几本影集。“那红色的海螺封面一下子就让我认出了它”,陈剑河给他的信里曾经这么说,简东平仔细翻找柜子里的东西。这项工作并不困难,因为柜子里的东西并不算多,而且整理得很干净,他很快就在几本书的后面,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东西,在案发前,被陈剑河的同学偷走的那件东西其实是一本精心设计过的影集。
??扉页上写着一句话:“照片是骗不了人的。”
??简东平大致翻了一翻,发现陈剑河把搜集到的每张照片端端正正地贴在每一页的左上角,有些照片上有明显的裂痕,然后他用蓝、红、黑色不同颜色的圆珠笔,在每张照片的后面都写上了自己的评语。
??在某个女人照片后面,他用红笔写道:“你很漂亮,但是你太俗气,四处招摇真的让你那么快乐吗,你为什么就不明白,那样的你只会像尘埃一样轻贱地死去,你为什么愿意跟那男人出去,你不知道他对你的企图吗?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但是我不说,那太脏了。我知道你迟早有一天会流泪的。”
??什么意思?
??很多照片后面都有类似没头没脑的评语。但是,眼下简东平感兴趣的还是,残缺不齐的那一页,他发现要找到这一页一点都不费事,就像是为了提醒他,陈剑河在那页的边上贴了一张黄色的小纸条,而简东平很快发现,在那页上,的确缺少了一件重要的东西,是一张照片,它被人撕掉了,被撕掉的地方还遗留下照片的一个小角,简东平惟一可以肯定的是,那是一张彩色照片。
??陈剑河在照片后面的空白处用黑色的笔如此写道:
??“真的有那么恨吗?有的,我了解,我了解。
??真的只能那么做吗?是的,别无选择。
??后悔吗?不,一点都不。
??真的是恶毒残忍的行为吗?是的,很残忍。
??没有比剥夺别人的生命更残忍的事了。
??聪明吗?好聪明,从来没有人像我们这样聪明,谁会知道呢?
??快乐吗?对,好快乐。
??心痛吗?是的,很痛。
??害怕吗?是的,很怕。
??那感觉像什么?像站在老鼠夹旁边的老鼠,像屠刀边瑟瑟发抖的小牛。
??孤独吗?是的,好孤独,我们已被从众人中分离开,但那也很迷人,不是吗?
??如果时间倒流,还会那么做吗?当然,当然。
??这是命运吗?是的,是的,这就是命。
??死亡是什么?我想只是改变了住址。
??如果你是为爱而死,那我就是为了真理。
??如果世界上有一个人了解你,那就是我。
??我的名字?就叫我暮眼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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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5 14:01:32 | 显示全部楼层
cindy的信
    陈剑河那些晦涩的充满主观色彩的评论令简东平兴趣浓厚,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才会令他写下那些语句的,他究竟窥探到了多少别人的秘密,他又参与了多少呢,红黑兰这三种颜色究竟又表示什么意思呢,这些收藏是不是才是最后令他一脚踏入死亡的原因呢。他决定把陈剑河的所有收藏都带回家好好研究,于是在征得了陈剑蓉的同意后,他把柜子里的东西统统搬上了车。
  “他为什么会写那些东西?”他完成搬运工作后,陈剑蓉突然问道。
  “当然是为了表达感情。”简东平知道,大部分人写日记是把自己的感受和经历写下来自娱自乐,而陈剑河则是通过评论别人的经历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即使只是写给自己看,他也有所隐藏,这是一种过度谨慎的做法。
  “他干吗要收集那些照片?那些人他根本不认识。”陈剑蓉似乎十分困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简东平带着安慰的口吻对他说。
  “是啊。你说的对。”陈剑蓉笑了笑。
  “你弟弟有着丰富的内心世界,我想在车上的那些东西里,我一定能找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那里会有凶手的影子吗?”陈剑蓉充满期待地抬头望着他。
  “也许。”
  一阵沉默。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有件事在简东平的心里已经盘桓了很久。
  “你问吧。”
  “你是否怀疑你弟弟喜欢男人。”简东平直截了当地问道,他看到陈剑蓉的脸上笼上了一层阴云,他停了下,继续说,“不然你不会到齐红那里去确认你弟弟曾经跟一个女孩的关系。”
  陈剑蓉惊讶地看着他。
  “对,我,我没法不这么想”陈剑蓉结结巴巴开口时,口气里带着恼恨,“我在弟弟的遗物中看到一个打火机,本来我不知道那个打火机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他很爱惜地把它放在一个木盒子里,我觉得很奇怪,于是就去问张明,他说那是同志酒吧的打火机。而且他从来没有女朋友……”
  “但他也没有男朋友,他几乎没有朋友。”简东平平淡地说。
  “你是在否认我的看法吗?”陈剑蓉眼睛一亮。
  “我想那个打火机是个礼物,”简东平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但究竟送礼物的人是男还是女,这仍然是个问题。”
  “那么你认为,我弟弟有这种倾向吗?”
  “我想看完那些东西后,我就能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简东平指了指车。
  陈剑蓉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虽然答案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但我还是很想知道。”
  “我明白。”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可以再帮我一个忙吗?”过了一会儿,简东平问道。
  “当然可以。”陈剑蓉答地很爽快。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但是陈剑河故意绕远路去上学。”简东平说
  “对。”
  “可以带我走一遍那条路吗?”
  “当然可以,那条路上没什么变化,10年了,还是老样子。不过你为什么突然对那条路感兴趣?”陈剑蓉十分不解。
  简东平朝她笑了笑:“我现在觉得陈剑河做每件事都有他的道理。我想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要走那条路,在那条路上他究竟能碰到谁?”
  陈剑蓉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后微笑着说:“好,那就走吧。”
  电子邮件
  发信人:董崎
  收信人:简东平
  日期:2005年10月28日
  Mr简:
  很抱歉回信晚了。由于你提到的事关乎到我家的隐私,所以我一直不知该如何下笔,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告诉你,希望你能为我保密。
  这事跟我的父母有关。我的母亲是个比较风流的女人,为此父亲常跟她吵架。但一直收效甚微。后来由于我父亲出了车祸,成了废人。母亲就更加肆无忌惮了。她还把她的情人带到家里来住,堂尔皇之地占了一间卧室,并且正式向我父亲提出了分居,对此我父亲也无可奈何。
  但在我16岁那年,母亲跟情人之间的关系出现了裂痕,她想跟他分手。于是那个男人就开始殴打母亲,有几次还把她打得逃出门去,她也找过警察,但根本没用。家里闹成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局面,也想不出可以找谁来帮忙,但就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陈剑河出现了。
  有一天,我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有人在背后叫我。说实在的,我很吃惊,叫我的人竟然是陈剑河,虽然他是我的同学,但我几乎从来没跟他说过话,
  他问我,郭秀兰是不是我的母亲,我很吃惊,因为那的确是我母亲的名字。接着他交给我一封信,他告诉我,那是我母亲写给妇联的信,信只写了一半,由于在那里面,她提到了在某中学就读的女儿的名字,所以他找到了我。起初我还半信半疑,但我看过信后,就确信那的确是我母亲写的,在那封信里,她向妇联哭诉自己的处境,希望她们帮她把强占房屋的男人赶走,为了博取同情,她还一再提到了我,说“正值青春期的女儿也受到了威胁”,等等。
  我很好奇,这封信怎么会落到陈剑河的手里。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他解释说,那是他在废品站里找到的。我想那封信有可能是被母亲当作废纸卖到了废品站,至于她为什么只写了一半,我大概也能猜到原因,一定是她在写信的时候,那人突然回来了,所以在慌忙中,她把它扔进了废纸堆。
  这封信让我脸红,因为我意识到陈剑河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他看出了我的窘迫,他对我说每个人都会碰到这种事,他可以帮我想想办法,我不指望他能真的帮我,他只要守口如瓶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但是后来,他果真给我出了个主意。他说只要让我母亲患上可怕的传染病,这男人没准会被吓跑
  陈剑河给了我一袋生活用具,说那是他从得甲肝的邻居那里要来的,如果我母亲没得过甲肝的话,只要她用上这些器具,她很快就会染上甲肝。老实说,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在谋害我的母亲,但是想来想去,为了家庭的安宁,我还是打算冒险一试。我按照他教我的方法,更换了母亲平时用的生活用品,我母亲毫无防备,结果真的患上了甲肝,而且果然,那个男人不出三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后来,我把母亲送进了医院,没想到她除了被查出患上了晚期子宫颈癌。医生宣告她不治,预言她随时可能撒手人寰。圣诞节的那天,我知道母亲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但我没有去医院。陈剑河看出了我的犹豫,于是他劝我去看看她,他那时候说的话我至今记得,他说,无论你恨她还是爱她,都应该告诉她,否则就来不及了,因为这也许是她惟一一次肯听你把话说完的机会了。
  我后来真的去了医院,我母亲就是在那天晚上死的,也就是在那天晚上,我们母女之间终于获得了彼此的谅解。
  这就是我的故事。
  在我看来,陈剑河是个善良聪明的人,他同情弱者,也愿意伸出援手。虽然他帮助别人的方式也许超越常规,但却可能相当有效,我的事就可以证明这一点,我相信他也曾经试图用他特有的方式帮助过别人。
  他曾经模模糊糊地跟我提起过一个人,他说那个人为了摆脱痛苦,做了一件残忍的坏事,他不赞成他那么做,却忍不住同情那个人。他既为那个人感到悲哀,又禁不住为他开脱,他说“恶总有恶的理由。”我感觉,那个人似乎对他影响很大,他有一只蝴蝶标本,后来好像就送给了那个人。
  他给我看过那个蝴蝶标本,非常漂亮的蝴蝶,有着金箔一般的翅膀,只是那金箔上沾染了灰尘,像一件华贵的旧衣裳,他说它叫暮眼蝶,跟他一样,它讨厌光明和绚丽,只喜欢孤独地在黄昏飞行。其实他一直把自己称为暮眼蝶,经常跟它说话,就像跟内心的自己说话那样,而且他还曾经为这只蝴蝶写过诗。当时我记录下了这几句:
  花的美与我无关
  海的气息离我更远
  我只喜欢我自己的影子
  在黄昏默默飞行
  孤独是我苍凉的外衣
  有时风让我迷失了方向
  但我的舞步仍然美丽
  即使死去
  高中的后来两年,我跟他几乎没什么交往,你也知道,他要坚守他的孤独,而我想过快乐健康的生活,所以我们自然就不来往了
  CindyD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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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5 14:03:06 | 显示全部楼层
审问袁桥
    林仲杰望着面前的袁桥,这些天由于担惊受怕,东躲西藏,以及一心想逃走的意愿,他的样子已经完全变了,不再西装革履,也不再意气风发,那原先标志性的成稳气质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颓丧、虚脱和不安。
  袁桥是在火车站附近的一家小旅馆里被找到的,当时他已经买好了第二天早上开往新疆的火车票,并且为了逃避警察的追捕,他还自以为聪明地作了一番彻底的改头换面,所以当林仲杰在警察局走廊里第一次看到他被抓时的新形象时,竟以为是抓错人了。
  袁桥脱掉了眼镜,染黄了发色,换上了一身他以前从来没有穿过的缀着金边的花衬衫和宽松裤,并在街边小店买了一双冒牌耐克跑鞋,看上去起码年轻了10岁,林仲杰想,也许袁桥以为这样可以轻而易举地从警察的眼皮底下逃过,但他不知道,他那过于夸张的打扮和鬼鬼祟祟的表情,反而阴差阳错地引起了警察的注意,抓捕他的车站警察说,一看见他就知道他有问题,再加上他没有放弃他已经用惯的公文包,那一本正经的公文包跟他那身装扮实在不搭调,任何人看到都会以为公文包是他偷来的。
  “你好,袁桥。”林仲杰客气地跟他打招呼,既然对方已经是他手中的蚂蚱,他就觉得没必要再故意炫耀自己的强大。
  袁桥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干吗要打扮成这样?我都快认不出你了。”林仲杰看着他的那身打扮,心里暗暗发笑。
  袁桥瞄了他一眼,立刻把目光移向了别处,显然这难堪的问题他不想回答。
  “你什么都不想说吗?”林仲杰仍然很耐心。
  “干吗抓我?!我又没犯法!”袁桥瞪着他冲出一句话来。
  “我们为什么抓你,你应该很清楚。”林仲杰平静地说。
  “我没杀人。”袁桥突兀地表白。
  “我知道。”
  袁桥蓦地抬起头。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林仲杰说。
  袁桥冷笑了一声。
  “既然这样,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我要找律师。”袁桥的声音。
  “我们可没在拍电影。你有机会找律师,不过不是现在。”林仲杰平静地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透过烟雾他看见袁桥的脸上写满了焦虑和不安。
  “好吧,你想问什么,就快点问吧。”袁桥急急地说。
  “说说那条项链吧。”
  “什么项链?”袁桥反问。
  “就是我们在你的公文包里找到的那条钻石项链。”
  “是有这么一条项链,怎么样?”袁桥故作轻松地问道。
  “那是你的吗?”
  “算是吧。”袁桥轻声说。因为常年戴眼镜,袁桥的眼睛有点向外突,所以林仲杰能很清楚地看见他的两个黑眼球在眼眶里频繁地左右移动,他在动脑子,林仲杰想。
  “这个回答不够确定,我再问你一遍,项链是你的吗?”
  这一次,袁桥沉默了两秒钟后才回答,“不是。”他说。
  “那么是谁的?”
  “是我女朋友华青的。”袁桥咽了一口口水。
  “但你女朋友已经证实,那条项链是你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林仲杰说。
  袁桥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他愤怒地辩驳道:“她撒谎!我从来没送过她项链。也从来没送过她任何东西!”
  “既然如此,她在网上出售自己的项链,你有什么必要大动肝火,甚至要把她打得上了医院?”林仲杰仍然很耐心。
  “因为她用了我的网名。她不应该把我牵涉进来。”袁桥低着头说。
  “那你干吗要逃?”
  “我不想再管这类鸟事了!我再也不想跟那个蠢女人生活在一起了,我厌倦了,我要甩掉她!甩掉她,你懂吗?我要换一种生活,那个女人除了坏我的事,她什么都不会!”袁桥一连串地说道。
  “甩掉她?就像甩掉你的父母一样?”林仲杰猛然问道。
  虽然袁桥曾宣称自己是孤儿,父母早就死在新疆,但为了寻觅袁桥的行踪,林仲杰还是煞费苦心地找到了他们。那对老人就住在郊区的一间低矮平房里,靠做小生意获得的微薄收入勉强度日。两位老人告诉林仲杰,他们是在袁桥大学一年级的时候从新疆回到上海的,本想从那以后跟儿子共叙天伦,但这梦想很快就破灭了。因为嫌弃他们身份低微,收入微薄,大学毕业后袁桥就不再跟他们来往,他们已经好几年没有他的消息了。林仲杰是个传统的人,他平生最瞧不起亏待自己父母的人,所以自从见过袁桥的父母之后,林仲杰对这个人最后的一点好印象也化为乌有了。
  听到关于自己父母的事,袁桥显然十分吃惊,他直愣愣地盯着林仲杰,好像没有听懂他的话。
  “为了找到你,我们去见了你的父母。很可惜他们也不知道你会去哪里,不过他们说你们老家的房子还在,所以我们估计你会回去。”林仲杰冷冷地盯着袁桥,“你不会又说你是孤儿吧。”
  袁桥没有说话,他似乎在努力保持镇定。
  “他们就是想看着我倒霉!”片刻之后,他终于恨恨地憋出一句话来。
  “你是他们的独子,他们拿出所有的积蓄供你读完大学后,你又借口自己要出国,骗他们卖了你祖父留给他们的一间10平方的小屋,你把到手的10万据为己有后就销声匿迹了。他们还以为你出国了呢,其实你根本没有。对不对?”
  “是又怎么样,这又不犯法!”袁桥反问道。
  “是不犯法,但足以说明你是个不诚实的人。”
  袁桥深吸了一口气后说:“他们对我有成见!所以我才不想跟他们联系的,等我出人头地后,我自然会加倍补偿他们,但你不能单凭他们的那些片面之词就把我一棍子打死!这太不公平了!”
  “当然不止这一件。你说你曾经在联城贸易公司担任市场总监一职,但据我们调查你在那里只是普通的市场部职员,但是你私自印制了市场总监的名片,因为这件事你还曾挨过上司的训。你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私人企业当办公室文员,但是你对别人说,那家公司的老板是你的舅舅,事后你因为这件事被老板开除,你在大西贸易公司任职期间,曾经两次因为接受供货商的回扣而遭到同事举报,你对所有人说,你开了一家市场策划公司,其实你跟华青一起在做保险经纪,我听说你还曾经去过英国。但是我们没在出入境登记处找到你的名字。”林仲杰盯着他的脸,“还要我再说下去吗。”
  袁桥没有回答。
  “我再问你一遍,这条钻石项链是不是你送给你女朋友华青的。”
  “我没有送给她项链。”他仍然坚持说。
  “那你为什么要拿走那条项链?既然不是你送给她的,你为什么要拿走?”
  “这两年我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钱,我想拿回来。”袁桥嘟哝着。
  “这么说那条项链的确是属于你女朋友华青的?”
  “是的。”
  “你确定吗?”
  “是的,我确定。”
  “而你从她那儿抢走了它?”
  袁桥再度沉默。
  “总不会是她送给你的吧。”林仲杰正在把他推向一个进退两难的陷阱。
  “就算是吧。”袁桥终于承认。
  “你知道那条项链值多少钱吗?”
  “不知道,也许几万块。”
  “20万。”林仲杰简短地答道。
  袁桥吃惊地抬起了头。
  “你殴打你的女朋友华青,并抢走了她价值20万元的钻石项链,抢劫罪加上故意伤害罪两罪并罚,我想你至少会在监狱里呆上10年。”林仲杰笃悠悠地吸了一口烟。
  袁桥的脸色很难看。
  “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结案了,你不用操心,只要签个字就行。”林仲杰说。
  袁桥犹豫着。
  “我没抢她的项链。”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说。
  “那为什么项链在你那儿?我们是在你的包里找到的它。不是吗?”
  “因为那是我的。”袁桥终于说。
  “你刚才还说那不是你的,而是你女朋友的。”林仲杰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我收回。”袁桥泄气地说。
  林仲杰轻叹了口气,心想这小子总算承认了。
  “好吧,那是谁的?”林仲杰问。
  “我的。”
  “你从哪儿来的?”
  “我捡的。”
  “在哪儿捡的?”
  “在地板上,在我卧室的地板上,”袁桥抬起头,心急火燎地大声申辩,“我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但我真的是在我卧室的地板上捡到的!”
  “你是的说雨花石公寓902室,案发现场的隔壁?”林仲杰问。
  “对。”袁桥的声音有点发抖。
  “你是什么时候捡到的?”
  “就是出事后的第三天。”
  “在你卧室的地板上?它的具体位置是在哪里?”
  “在,在我的床底下。”
  “你知道项链的主人是谁吗?”
  “是李今,我见她戴过。”袁桥的声音很低。
  “你为什么不还回去?”
  “我怕惹麻烦,而且我也在李今身上花过时间、精力和金钱,我想我应该得到补偿。”袁桥紧张地说。
  “你为什么要逃?”
  “我怕你们把我当成凶手。”
  “如果你不是凶手你为什么要逃?”林仲杰严厉地盯着他。
  “我说了,我是怕惹麻烦。”
  “你那天下午是几点回到公寓的?”
  “我说了,我不记得了,我没看表。”
  “李今给你发短信说要见你,你一定非常高兴吧。”
  “对,有一点。”
  “但你看到她在陈剑河的房间的时候,你火冒三丈,对不对?”
  “我是有点生气。”袁桥轻声说,随即他似乎突然意识到林仲杰这么问的意图,立刻抬起头申辩道,“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我懂得如何控制我的情绪。”
  “是吗?我看未必。”林仲杰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然后慢悠悠地翻看了眼前的卷宗,“1995年7月2日,你曾经因与同学发生口角,用水果刀在对方的大腿上捅了一刀,后来因为你认错态度诚恳,对方的伤又不重,双方达成了和解,1996年10月,你因为跟邻居发生争执,曾经用榔头砸坏对方的大门,你父母因此赔了一笔钱,同年11月,因为你的女朋友跟别人去看了电影,你在公园跟她摊牌时,把她推进了小河,幸好她懂得游泳,后来并没有大碍……”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袁桥打断了他的话。
  “那么再说最近的事,你的女朋友现在躺在医院里,她的鼻梁被打断了,断了两根肋骨,掉了一颗牙齿,身上还有多处挫伤……看来,你有很严重的暴力倾向,你究竟为什么打她?”
  “我说过了,我不喜欢她用我的网名上网。”
  “她也曾用你的网名上网卖过其他东西,但你并没有生气。”
  袁桥不说话。
  “那条项链是你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吗?”林仲杰问。
  “是的。”袁桥说。
  “既然如此,那条项链就是她的了,她在网上出售有什么问题?”
  “我认为她不尊重我。我不喜欢女人自作主张。”袁桥瓮声瓮气地说。
  纯粹胡扯。林仲杰重重地把卷宗合上。
  “得了吧,袁桥,你之所以会把她打个半死,是因为你担心项链的事会把你牵扯出来,所以你才会在当天晚上就逃跑。我说得没错吧。”
  袁桥紧绷着脸,过了一会儿才说;
  “我们那天吵架了,吵架时大家难免会说些过头的话,做些过头的事,因为大家都在气头上。我承认,我是有点出格了。”袁桥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他很清楚林仲杰究竟要问他什么。
  “从你以往的经历看,你在气头上的时候,的确容易丧失理智,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林仲杰严肃地盯着他。
  “对,我承认,我的脾气不好。”
  “你很容易为一点小事大动肝火,所以当你发现自己再次被愚弄的时候,你的火气肯定大得难以想像。你很有可能在盛怒之下杀死李今,然后拿走项链,那条项链对你来说,既是战利品也是一种补偿!”
  “你血口喷人!”袁桥怒吼了一声。
  林仲杰没有理会他的愤怒,继续说下去。
  “你回到公寓之后,发现李今在陈剑河的房间,你很生气,于是你就偷偷躲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等陈剑河离开后,进去杀了她。”
  “你胡扯!”袁桥再次怒吼。
  “你为了让警方把矛头指向陈剑河,你以某个理由把他骗到东方罗马旅馆碰头,杀了他,但不幸的是,你在离开的时候碰上了旅馆的客房服务员黄秀丽,黄秀丽就住在雨花石公寓,她一眼就认出了你,并当场识破了你的身份,于是为了封住她的嘴,你答应给她钱作补偿,但是你很快就发现黄秀丽的胃口太大,她一次次的敲诈让你无法忍受,于是在去年的9月29日上午9点,你约她在东方罗马旅馆交易,在交易过程中,你把她推下了楼,所以那次事件表面上看是一次普通的事故,其实是你精心策划的谋杀。”
  袁桥气得脸色铁青。
  “当张兆勇告诉你的公文包留在现场时,你很惊慌,其实你一样可以指出他也曾经到过现场的事实,但是你没有,因为你知道自己干过什么,你知道这种事一旦闹大,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你绝对不想让人知道你回去过,所以当他要挟你的时候,你只能选择乖乖就范。”林仲杰吸了一口烟,冷冷地注视着他。
  袁桥狠狠地说:“这是诽谤!我要控告你!”
  “顺便提一句,我们调查发现,你是去年9月24日被大西贸易公司辞退的,因为合同期未满,所以公司给了你12000元作为经济补偿,但这笔钱并没有进入你的银行账户。也就是说,在黄秀丽被杀的那段时间,你没有正式的工作,有足够的时间安排你跟黄秀丽的见面,而且你身边有一笔现金。要知道,正是为了钱,黄秀丽才同意跟你见面的。而且你熟悉东方罗马旅馆,那家旅馆就在你们学校附近,在大学时,你曾经带女朋友到那里去住过,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的12000元花在了那个女人身上?”袁桥不甘示弱。
  “那你花到哪儿去了?”
  “我租了房子,付了押金。”
  “什么房子?”
  “离开雨花石公寓后,我就搬到了西城路的临石公寓。”
  林仲杰冷笑了一声:“别扯了,你搬进临石公寓203室的时间是8月底,当时房东跟你签的协议是房租每月1000元,付款方式是付三押一,他说你搬进去前,就一次性付给他4000元,我们在你的银行卡上找到了你提取这4000元的凭证,这跟9月底的那笔钱毫无关系。”
  “那也不能证明我就把12000元花在了那个女人身上。”
  “我们还发现,你在9月28日又从银行取了5000元出来。”
  “我说了,我什么都没干!”袁桥不耐烦地嚷道。
  “那这12000元,你花到哪里去了?”林仲杰问道。
  袁桥沉默良久。
  “我买了彩票。”过了一会儿,他说。
  “全部买了彩票?”林仲杰一点都不相信对方所说的话。
  “对,全部。”
  “结果如何?”
  “我中了20000元。”
  “后来呢。”
  “我继续买彩票,结果把赢来的钱全部输掉了,还欠了人家5000元。”
  “怎么会欠人家钱?欠谁的?”
  “卖彩票的人说我的手气不错,同意我在没带钱的情况下继续打彩票,结果那天我很倒霉,最后一个号都没中。”
  “然后呢?”
  “他们要我还钱,于是我就到银行去取了5000元出来还给他们了,是他们押我去取钱的,他们应该记得我,他们的彩票门市在花莲路,应该现在还在。”袁桥眼睛一亮,似乎突然找到了他的救命稻草。
  “好吧,我会去调查的。”林仲杰掐灭了香烟。
  “我没有杀人。”袁桥追随着他的目光,为自己申辩道。
  “即便证明你真的把12000元花在彩票上,也不能证明你就是清白的。”林仲杰希望对方能够明白,无谓的顽抗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我干吗要杀李今,我是爱她的。”袁桥说。
  “因为你无法忍受她对你的态度。她是否经常嘲笑你?”
  袁桥低下了头。
  “我听说,她还给你取了外号,叫什么来着?”林仲杰继续发动攻击。
  袁桥低头不语,林仲杰看见他的脸颊旁边的肌肉,因为愤怒而鼓了起来。
  “有人曾经不止一次听到她叫你‘乡下人’,她还说第一次看到你就知道你是从小在臭水沟旁边长大的,她说你的样子活像个头一次进程的乡村书记……”
  “够了!够了!你给我闭嘴!”袁桥终于爆发了,他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
  但林仲杰可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她曾经跟另外两个女孩说,她只是因为闲得无聊才答应跟你出去的,对那次外出,她后悔得要命,她说你完全没资格做她的男朋友,因为你的素质太低,谈吐也很差劲,她说跟你约会,还不如去动物园看黑猩猩。”
  “她是个该死的婊子!婊子!”袁桥吼道。“她活该被割了舌头!”
  “没错,正因为她说了你太多难听的话,所以你才割掉了她的舌头。”林仲杰严厉地盯着他。
  袁桥别过头去不看他,坚决不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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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5 14:04:05 | 显示全部楼层
简东平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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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信人:董崎
  收信人:简东平
  时间:2005年10月25日
  Mr简:
  上次写信给你时,忘了跟你说吴立帆的事了。
  其实,吴立帆当时是我们所有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因为他长相英俊,再加上他总是那么和蔼可亲,好意思地说,我也曾经暗恋过他。但吴立帆没跟我们中的任何一个有过交往,他高一的时候就跟高三的一个女生在谈恋爱,后来因为那个女生的父亲闹到学校里来,这段恋情才结束。
  吴立帆是高二开始跟陈剑河坐在一起的,他们一开始似乎很好,陈剑河还请吴立帆到他家里去玩,但半年后他们突然就闹翻了。我后来旁敲侧击地问过陈剑河,起先他坚持不肯说出原因,后来在我的逼迫下,他终于说出一句话,他说他最讨厌背叛。
  我知道吴立帆曾经几次在陈剑河不在家的情况下独自去陈剑河的家,因为我看见陈剑河在他们弄堂口的废品站里看书,而我又明明看见吴立帆进了陈剑河家的那栋楼。有一次,我还看见吴立帆在他们家的门口跟陈剑河的姐姐很开心地说着话,陈剑河的姐姐把手搭在吴立帆的肩膀上,看上去很亲热。
  我想吴立帆最初肯定是陈剑河带回家的,吴立帆为人和气,一定很讨陈剑河家人的欢心,所以陈剑河的家人可能会邀请他去玩,顺便也探听一下陈剑河在学校里的表现。吴立帆也许把陈剑河的很多事告诉了陈剑河的家人,所以陈剑河才会很生气,他可能认为他跟吴立帆说的事,是朋友之间的秘密,因而他认为,说出去就意味着背叛,况且他的家人很可能因为吴立帆说的话而对他更加严厉,所以他一定非常生气。
  以上只是我的猜测。是对是错,就请你自己斟酌吧。
  CindyDong
  信件
  发信人:简东平
  收信人:张白萍
  时间:2005年10月25日
  张老师:
  您好。我是上海《信周刊》的记者简东平,冒昧给您来信,请见谅。
  两天前,我曾经给贵校人事处打过电话,贵校的人事处负责人李老师告诉我,我想打听的人,可能就是贵校11年前一起失踪的两位老师,但李老师坚持不肯向我透露他们的姓名,他只告诉我,跟他们两人相熟的人中,现在唯有张老师您尚留在本校任职,所以我从李老师处讨得您的联系方式,希望能跟您约个时间详谈,不知可否拨冗一聚。
  我所说的这两位老师,他们应该是一男一女,女老师教英文,失踪时大约26岁,中发齐肩,长相清秀,左眉毛尾端有一颗小小的痣,喜欢穿天蓝色的衣服;男老师教历史,失踪时大约30岁,他结过一次婚,但婚姻只维持了一年,他身材不高,肤色黝黑,长相一般,但是口才很好,自己还曾经编著过几本历史故事书。
  这些信息都是我偶尔获得的,我很想了解这两位老师的姓名和其他情况。我相信他们的失踪决非意外,很可能跟我目前正在调查的一宗谋杀案有关,所以我希望您能回想一下,在学校里,是否有对他们两人格外有敌意的人,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至于那位男老师,我知道他曾经离过婚,不知道您能否告诉我他前妻的下落。如能提供以上信息,万分感谢。
  祝
  安康!
  简东平敬上。
  信件
  寄信人:张白萍
  收信人:简东平
  时间:2005年10月27日
  简记者:
  你好。你信中提到的那两个人,我的确认识,当年他们两人都在高一年级教课,女的叫林美云,教英文,男的叫萧广明,教历史。我当时正是高一的年级组长,所以跟他们两个接触比较多。在我的印象中,他们都是很好的老师,尤其是萧广明,他很受学生欢迎。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他们两人一起出去旅游后,竟然一去不返,这件事至今都让我们这些老同事感到不解。
  他们是当年的五月份失踪的。假期过后,由于他们两个没来上班,所以我们就联系了两人的家里,这才知道,五一节前的一天晚上,他们两人就出发去登黄山了,本来说好是3号回来,但一直等到10号也不见人影,最后,他们两家的家人只得报了警,但从那以后他们两人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我们都一致认为是他们可能是在登山中发生了不幸,至于是发生车祸还是不小心坠入山谷,就不得而知了。
  那时候他们两人正积极为当年10份的婚事做准备,据我所知,新房已经装修一新,家具也已经定了,就连新娘礼服也已经缝制完工,而且他们两人的家人都在这个城市,所以要说他们突然抛弃一切远走高飞几乎是不可能的,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他们失踪后,他们的家人曾经多方寻找,但一直没有结果。后来这件事也自然是不了了之了。
  他们的事已经过去很多年,我没想到有人还会提起他们,也没想到他们的失踪会跟什么谋杀案牵扯在一起,但仔细一想,他们这么不明不白地失踪,也不是没有可能。你让我打听的事,我会尽力而为,无论怎么样,作为他们的老同事,我应该为他们做一点事。
  说起仇家,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当年曾经有人给学校领导写过一封举报信,揭发萧广明的不良行为的事。事隔多年我不知道这封信是否还在,我也没看到过这封信,但我会帮你找找看。不过在这之前,我们最好能先见个面。明天下午三点,如果你有空的话,我在二楼办公室等你
  祝
  健康!
  张白萍
  21
  晚上10点,林仲杰正坐在沙发上打瞌睡,突然接到简东平的电话,后者用急切的口吻向他索取雨花石公寓907室房东的联系方式。
  “你为什么要他的电话?”林仲杰实在不明白简东平在搞什么名堂。
  “我想问他关于那个租房女人的事。”简东平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
  “你有什么线索了?”林仲杰不由皱了皱眉头,心想,这小子为什么总是问些奇怪的莫名其妙的事。要不是简东平提醒,他几乎已经忘了这女人的存在。
  “我想知道那个租房女人的名字。”简东平说。
  “不是告诉你他对这个女人毫无印象吗,他只记得那女人姓林,你又想问他什么?”
  “我只是好奇而已。”
  真是莫名其妙。林仲杰可没兴趣探询他这句话背后的意义,睡眼惺松的他眼下只想快点把他打发走,于是他利索地翻开笔记本把房东的电话报给了简东平。
  “好了,还有事吗?”他一边打哈欠,一边问道。
  “那个女房客可能叫林美云。”简东平的声音仍然很平静。
  林仲杰的睡意一下子去了一半,他立刻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林仲杰脱口而出。
  “当然不会是她本人,因为她已经在11年前失踪了。这个房客很可能用了她的身份证。”简东平在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问道,“还记得萧广明吗?”
  萧广明?他当然记得那个名字。
  “陈剑河就是用他的身份证登记住的旅馆。”
  “他是林美云的恋人,11年前,他跟林美云一起外出旅行后失踪了,他们两个也同是建林中学的教师,那所中学就在陈剑河每天上学必经的路上。你不觉得奇怪吗?林叔叔。”虽然是提问,不过口吻却不容置疑。
  林仲杰一时无法消化如此之多的信息,但几秒钟后,他就理清了头绪。其实,他只要稍微想一想被他扣到拘留室里的袁桥,他就觉得再为那些旁枝边叶费神完全是浪费时间。
  “那又能说明什么?”他不禁要问,“难道你想告诉我,陈剑河跟他们的失踪案有关?”
  “他知道是怎么回事。陈剑河比任何人都知道内情。”简东平说。
  “那又怎么样?即便有人用别人的身份证住进了907室,那跟这案子又有什么关系?”林仲杰不知道对方究竟想说什么,他想快点拉入正题,“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我逮捕了袁桥。”
  “我知道。”
  “那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想调查他们的中学教育背景和家庭背景。”
  “难道你不知道我为什么逮捕袁桥吗?”林仲杰没好气地问道。
  “我知道,你认为他就是凶手。”
  “那你为什么还要调查那么多不相干的事?”
  这问题让简东平沉默了片刻。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我的结论。”最后,简东平淡然地说。
  “你的结论?”林仲杰立刻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这么说,你并不认同我的结论,是不是这样?”
  “我没这么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还有一点怀疑,该怎么说呢,我觉得我已经很接近了,非常接近了,但是还需要一点时间……”简东平梦幻一般地回答道。
  林仲杰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接着,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最后,林仲杰听到对方说了一声“晚安”后挂上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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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5 14:05:0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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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件
  寄信人:张白萍
  收信人:简东平
  时间:2005年10月27日
  简先生:
  上次见面后,你请我为你找的那封举报信我已经找到了。很幸运,校长并没有将它销毁,事隔多年,他仍然清楚地记得归档的地方。我把你告诉我的事大致跟校长陈述之后,他表示愿意帮忙,并且很快就将这封信给了我,(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封信,信果真写得很激烈)。
  另外,应你的要求已经跟萧广明的前妻汪萍打过电话,她坦言不想跟你见面。但就你的问题,她作了答复,首先,她知道那封举报信,据她说举报人也给她写过信,内容大致相同,因此她也曾跟踪萧广明到红星旅馆(现在叫东方罗马旅馆),看见萧跟一个少年(是男是女她不敢肯定)进入旅馆。至于跟萧广明关系密切的学生,汪萍说,萧广明通常比较喜欢英语好的学生,他曾经提到过一个叫林路的学生,不知是男是女,但据她所知,这个林路曾经因为英语成绩出色曾在市里或区里获过奖,用萧的话说,林路的英文比林美云说得还好。由于是11年前的事了,在学校里我没有找到林路获奖的相关记录。
  祝
  顺利
  张白萍
  ―――――――――――――――――――――――――――――――――
  举报信
  尊敬的校领导:
  你们学校高一年级的历史老师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骗子!畜生!他打着人民教师的幌子,诱骗多位学生投入他的怀抱,满足他的兽欲!更可恶的是,在他的猎物中,既有男生,也有女生,这些天真的学生在求助无门的情况下,只能忍受他的百般蹂躏。他的罪行令人发指,罄竹难书!我这里有可靠的证据可以证明,萧曾经带多位学生上过宾馆,地点就在大本路28号红星旅馆,每个星期五晚上,他一定会去那里干他的好事!希望校领导们能尽快采取措施制止萧的恶劣行径,还学校一个干净纯洁的环境!
  一个知情人
  1994年10月5日
  22
  跟简东平通完电话后,林仲杰一连两天都感到心神不宁,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按理说,逮住袁桥后,他应该高枕无忧才对,但简东平的一席话却让他心里七上八下,不错,袁桥还没有招认,很多事仍然无法解释。所以他决定去会会简东平,听听他有什么高见,不料他来到简家时却扑了个空,简东平恰好不在。
  “他前天晚上给我打了个电话,你知道吗?”林仲杰问简其明。
  “他跟你说了什么?”简其明感兴趣地看着他。
  “他问我要那个租房给神秘女人的房东的电话,然后又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所以我想知道,最近他究竟在忙什么?”林仲杰盯着简其明。
  简其明爱莫能助地耸了耸肩。
  “我只知道他有一天带回来一大堆资料,然后就一个人躲在自己的房间看了好几天,他没告诉我那是些什么东西。”
  “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
  简其明点了点头。
  “不过,我猜他肯定挖到了什么。你知道他们这些干记者的,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公布掌握的东西的,这是他们的生存之道。好了别提他了,还是来说说你的网中之鱼吧,怎么样?他招认了吗?”
  林仲杰摇了摇头。
  “还没有?”简其明再度问道。
  “他只承认在房间的床底下捡到李今的项链。”
  “太没说服力了。”
  “我想如果真的是他做的,他最后总会招的,这只是时间问题。”
  简其明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为什么说如果,难道你怀疑不是他干的?”
  的确,说这个人渣会杀人林仲杰一点都不吃惊,但是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如果真的是他杀了李今,那么陈剑河在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呢?他为什么要跟他姐姐承认是他错手打死了人呢?当他从报纸上得知李今被杀的惨状时,他为什么不站出来?他又为什么要跟袁桥在旅馆见面?他实在猜不透。
  “到目前为止,关于袁桥,只有项链和他到过现场的证据。”林仲杰无可奈何地说
  “都是间接证据”简其明说。
  “如果真的不是他,那会是谁?”林仲杰象在自言自语。
  “每个人都有可能,郁洁、张兆勇、王盛佳,再加上那个吴立帆。”简其明颇感兴趣地说。
  “吴立帆可以除外,他的确有不在场证明。”林仲杰提醒道。
  “好吧,先把他放在一边。先来说说那个瘦女孩郁洁。”简其明在屋子中央站定,气定神闲地说,“她有很明显的动机,她知道李今当天下午要跟自己的男朋友约会,想想她会有多气。她去敲陈剑河的房门时,很有可能陈剑河说李今就在他的房间,要知道,没有人听到陈剑河怎么回答的,我们听到的只是郁洁的一面之词,……”简其明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
  简其明提到的这点,林仲杰也曾经想到过。
  “郁洁回到自己的房间拿来两罐加了药的咖啡,提议要请两个人喝咖啡。她也许问李今关于那条裙子的事,得到回复后,她马上就离开了那个房间,几分钟后,她借口仍找不到那条裙子,再度回到陈剑河的房间,却发现李今昏倒在地……”简其明津津有味地说。
  “陈剑河则毫无反应的站在一边,他很可能并没有喝咖啡,他很象是那种从来都不喝咖啡的人,”简其明津津有味地说道,“郁洁看到这个场面,马上就先发制人指责陈剑河在咖啡里加了药,陈剑河很惊慌,于是郁洁吓唬他,说李今醒来后一定会找他算账,接着她建议他离开,她可能表示李今醒来后,她会向李解释是咖啡本身出了问题,她可能还向陈剑河要来了房门钥匙,以便随时观察李今的动向。接着等陈剑河走后,她就杀了李今,并且伪造了现场。后来当陈剑河跟郁洁见面时,郁洁很可能说,等她发现李今时,她已经死了。她完全可以推说自己对此一无所知。但她会吓唬他说,警方很快就会调查出当天下午李今是受他之约去他的房间的,而且有人看见他匆匆地逃走,所以即使他自首也没用,警方一定会认定是他,然后她可能建议他逃走……”
  “她的话可能很起作用,陈剑河感到自己走投无路,最后只能选择自杀,在那种情况下,他写下了那封遗书。”简其明咀嚼着自己所说的话,然后点了点头说,“很合情理。”
  “但同样没有证据,除了有人证明她曾经回过公寓,以及她有杀人动机之外,什么都没有,不过,她的确有充足的作案时间。”林仲杰说。
  “好,我们再来分析分析另外两个人。先来说说张兆勇,你说他的确没有作案时间,我压根儿不同意。”
  林仲杰仍然这么认为,不过,现在他打算先把这个想法搁在一边,听听简其明的高论。
  “好吧,我们假设他是个快枪手。”林仲杰一边吸烟,一边看着简其明。
  “好,我们就假定他是个快枪手。”简其明踱到他面前坐下,“他回来后,听到陈剑河跟李今在房间里说话,话题中也许牵涉到了他借李今的那笔钱,李今她或许还说了要报警之类的话,这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处在危险中,那笔钱他根本就还不出来,他当然不想坐牢,于是他突然想到,只有干掉这个女人才能让自己摆脱困境。他走进陈剑河的房间,请他们喝咖啡,咖啡里当然加了药,李今喝了之后马上就昏倒了,她的头部因为撞到桌角开始流血,陈剑河为此非常惊慌,他马上指责张兆勇耍诈,张兆勇一定会否认,他可能推说李今昏倒是因为她本身有病,由于陈剑河怕血,张兆勇提议由他来处理现场,他让陈剑河先离开,对此陈剑河可能求之不得,所以他就真的先走了。随后,就像我们知道的,张兆勇杀完人后,很快也离开了现场。”
  简其明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你一定会问,如果这样的话,那么陈剑河为什么会以为是自己杀了李今呢?我想最大的可能就是在李今昏倒的时候,陈剑河做了什么不妥的动作,使之撞到了桌脚。比如他想去扶她,结果却推了她一把,在那种状况下,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没准张兆勇就抓住这点不放,这让陈剑河越来越确信是自己造成了李今的受伤。”
  “当他知道李今死了之后,他可能以为是自己误杀了李今,但后来看了报纸之后,他为什么还不站出来?他完全可以把事情说清楚。”林仲杰问道。
  “他不信任警察,他知道自己是嫌疑犯,他跟张兆勇见面后,张很可能骗他说,自己在为李今止血的过程中,发现李今已经死亡,至于谁割了她的舌头,他完全可以说自己不知道,他可能还告诉陈剑河,这件案子无论他们两个怎么辩解,都脱不了干系,于是陈剑河感到很绝望,他只能选择自杀。”
  “你的话里有一个很大的漏洞。陈剑河是四点三刻左右被看见离开的,而张兆勇是五点二十分左右被人看见进入大楼的,也就是说,张兆勇到公寓的时候,陈剑河已经离开有四十分钟了,他们两人根本见不上面。而且,别忘了袁桥回来过,如果他没杀人的话,那么他应该看见陈剑河把李今抱上床。”林仲杰说。
  “没什么不可能,他也许一共进入大楼两次,第一次是杀人,第二次也就是五点二十分那次。四点钟的时候楼道里人很少,也许真的没人看到他。”简其明喝了一口酒,露出享受的表情。
  “还有个问题,张兆勇为什么不当场杀死陈剑河,却要留着这个麻烦?”
  “他可能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陈剑河没喝咖啡,所以他当然只有改变计划。我不认为张兆勇是那种会面对面跟人厮杀的人,他对自己的体能没有信心,所以他一定会采取更有把握的方法,那就是欺骗。我想他一定有办法让陈剑河相信是自己杀了人,欺骗不是他的拿手好戏吗再说袁桥,他通过门缝只能看到房间的一个角落,张兆勇站在房间的另一边,他很可能看不见。”
  有这个可能吗?林仲杰仔细一想,倒也觉得不是不可能。
  “再说说那个心直口快的王盛佳。她曾经亲口承认自己很讨厌李今,也许这种讨厌在她跟吴立帆谈恋爱之前就已经非常强烈了。你知道吗,王盛佳跟很多女孩一样,有嘴馋的坏毛病,她经常偷吃李今买回来的零食,这是她自己承认的。”
  林仲杰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一定又是简东平从王盛佳嘴里掏到的,他实在难以想像,这种小事也可能会引发残酷的谋杀。
  “你认为她会因为偷吃零食被李今责骂而杀了她?”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一言不合足以引发残酷的谋杀。李今如果当着别人的面,骂得很难听,当然可能会引火上身。”简其明抬了抬眉毛。
  林仲杰歪着头看了老友一眼。
  “好吧,我洗耳恭听。”他说。
  “那天她是五点多才在商场中碰到老板的太太,所以在这之前,她有的是时间回公寓杀人。我认为她是四、五点钟回到公寓的,因为被责骂的事,她可能想找李今理论,但她回家后发现李今不在,这时候她想起,李今应该在陈剑河那里,因为她知道陈剑河当天下午约了她。于是,她到了陈剑河家,恰巧这时,陈剑河已经离开,但他没关好门,她很顺利地进入了那个房间。她发现李今倒在陈剑河的床上,头部出血,陈剑河可能真的是药倒了李今。王盛佳发现这是个好机会,她杀完人后完全可以把罪责全推在陈剑河身上。于是,一切就这样发生了。”
  简其明一说完,林仲杰就提出了异议:“陈剑河没有手机,当时他又住在他姐姐安排的秘密地点,王盛佳根本无法联络他,如果要联络,只能是陈剑河联络她,但如果是他跟王联络的话,那就表示他知道她曾经回来过,并认为她知情,但这就又推翻了你说的她回来时他已经离开的说法。”
  “也许她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陈剑河离开。”
  “如果是这样,那么看见陈剑河离开的人应该也会看见王盛佳,但是他很明白地说,他只看见陈剑河。而事实上,没有人看见王盛佳在那个时间在公寓里出现。”林仲杰说。
  “也许陈剑河远远地看见她。”简其明眯起眼睛说。
  “如果距离较远的话,首先陈剑河不一定会注意到她,其次即便注意到她,他也不能肯定她一定会在那个时间回公寓。如果他不能肯定她会回公寓的话。再退一步,就算他认为王盛佳看上去是准备回公寓,他又怎么能肯定她会去他的房间?毕竟,他们又不是住在同一套公寓里,他怎么能肯定站在马路对面的王盛佳就知道他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呢?”林仲杰注视着老简其明一迭连声地问道。
  很明显,这些问题让简其明难以回答,但作为律师,他总有办法让自己摆脱窘境。
  “我只是想说,什么可能性都有。”简其明耸了耸肩说。
  林仲杰没有答腔。
  过了很长时间,他听到简其明说:“其实凭现在掌握的证据已经可以控告袁桥了。用你们的话说,只要加强审讯力度就万事大吉了。你何必烦恼。”
  当然,这点林仲杰也明白,但这不是他的作风。这么多年来,在他办理的案件中,他从来没有利用警方的威势让嫌疑人勉强认罪,他认为那反而是一种承认自己在智力上无法与对方抗衡的示弱表现,他喜欢凭借自己的能力找到充分的证据,让对方心服口服,只有这样才能体会到较量的乐趣。
  所以,他很想知道简东平的“结论”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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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5 14:06:01 | 显示全部楼层
杂志
晚上八点左右,简东平驱车匆匆忙忙地赶往陈剑蓉家,由于他事先没有跟陈剑蓉打招呼,所以当她看见他喘着粗气站在自家门口时,不禁大吃一惊。
  “什么事?”穿着睡袍的陈剑蓉挡在门口问道。
  “找东西。”简东平一边说,一边瞅准一个空挡,迅速地滑进屋去,他的鲁莽行径把陈剑蓉没吓了一跳,等她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在房间里了,她赶紧惊慌失措地跟了进去。
  “你究竟想找什么?”陈剑蓉追在他身后问道。
  简东平没马上答话,而是径直走到五斗橱边,在那里的一堆旧书和杂志中翻找起来。他记得他要找的东西上次就放在房间角落,但现在他失望地发现它们已经不见了。
  “怎么回事?”陈剑蓉满脸紧张地望着他。
  “原先放在那里的旧杂志呢?”他问道
  “旧杂志?”她一脸茫然,“什么杂志?”
  简东平正想回答,这时,卧室门突然被推开了,可能是外面的嘈杂惊动了屋里的人。
  “是谁来了?”一个同样穿着睡衣的男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了出来,等他看见陈剑蓉在拼命向他打手势时已经来不及再退回去了。他看见简东平正对着他站在局促的客厅中央,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
  “Hello,立帆。”简东平平静地跟他打招呼。
  吴立帆一脸尴尬,他本想解释点什么,但他知道这个时候再怎么解释都已经是多余的了,于是他摊了摊手,索性递给对方一个微笑。
  “好吧,事情就是这样,你也看见了。”
  “我早就知道了,今天打扰了。”简东平压根儿没兴趣跟他谈论这件事,他继续在房间里东张西望寻找着什么。
  “早就?”吴立帆和陈剑蓉相互对望了一眼,这个回答显然让他们很意外。
  “俗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只是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碰到你,你我两个可真是有缘。”简东平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你究竟在找什么?”陈剑蓉好奇地问道。
  “我要找原先陈剑河放在雨花石公寓的英文杂志。”简东平答道。
  “那些杂志?哦,对,是有那么几本,为什么突然要找那些杂志?我,我好像都卖掉了。”陈剑蓉不无担忧地说。
  “卖掉了?!”简东平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卖给谁了?宋伯吗?”他焦躁地问道。
  “等一等,等一等,让我想一想,”陈剑蓉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儿,随后说,“也可能没卖掉。我不知道,让我到小房间去找找看,好像还有一些旧杂志丢在那里。”她一边烦恼地抓着头发,一边脚步踉跄地奔到里屋去了,她似乎觉得在这种尴尬的时候,有另一件事可以转移视线真是再好不过了,所以立刻就勤快地忙起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等她离开后,吴立帆立刻问道。
  “我当然知道,我不仅知道你跟她的事,还知道你在高中时代就偏好跟年龄大的女人交往。有人还看见你站在陈剑河家的门口,陈姐姐的手搭在你肩膀上,不知道有多亲热。”
  “我以为我很小心的。”吴立帆忍不住嘟哝了一句。
  “如果你长得丑一点,就不会有女孩子注意你的一举一动了!”简东平看着他满脸的窘相,不由地笑起来。
  “谁告诉你的?”吴立帆紧张地问道。
  简东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说道:“陈剑河就是因这个才跟你闹翻的,对吗?他对别人说,他跟你断交是因为讨厌背叛,他认为你跟她姐姐私通,你们两人都背叛了道德准则,而你还背叛了友情,他认为你辜负了他对你的信任,因此他认为像一只暮眼蝶那样享受孤独是最安全的。”
  “暮眼蝶?是一种蝴蝶吗?”吴立帆大惑不解。
  “你不知道他有一只暮眼蝶标本吗?”
  “我知道,他拿给我看过,那个叫暮眼蝶吗?暗黄色的,没什么好看。”吴立帆仍然很迷惑。
  “他认为那是他自己的化身。”简东平解释说,但他认为要让吴立帆明白他在说什么,实在很困难,所以赶紧换了一个话题,“别说这个了,你还准备跟王盛佳结婚吗?”
  “当然。我跟她,我们只是偶尔在一起的朋友而已。”吴立帆一本正经地说。
  “如意算盘打得不错。”简东平笑着说。
  两人正说着话,陈剑蓉风风火火地从小房间里走了出来,她手里拿着几本满是灰尘的杂志。
  “只找到这几本,不知道是不是你要的。”陈剑蓉快速把杂志塞给简东平,她根本不敢正视他的眼睛,看得出来,她还没从刚刚的窘境中恢复过来。
  简东平用纸巾快速擦干净杂志的封面后,便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杂志一共有五本,他把杂志放在膝盖上,一本一本地找,他的心既兴奋又焦躁,他知道另外两个人正好奇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但眼下他根本没兴趣注意他们,他只想快点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突然,一张照片和一份获奖名单展现在他面前。
  那个人在向他微笑,虽然已经是十几年前的照片了,虽然变化是那么大,但是他还是认出来了,不会错的,就是你。
  简东平手里捧着他的战利品不禁哈哈笑起来。
  他的笑声加重了另外两个人的疑虑。
  “你找到什么了?”吴立帆跨前一步走到他身边,正准备抢过简东平手里的杂志,不料简东平手更快,一下就把杂志放到了身后。
  “你还对我保密?”吴立帆略带不满地说。
  “我当然得对你保密,就凭今天的事,就不能信任你。”简东平直言不讳地说,这句话让吴立帆有些不悦。
  此时,简东平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打开手机立刻看到了那个他整晚都在等的电话号码。终于有结果了。
  “喂?是简记者吗?”那边传来李今的密友徐海琳的声音。
  “你好,怎么样?”
  “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在李岗平那里找到了,果然就在你说的那个地方。”徐海琳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显示她也很兴奋。
  “太好了,非常感谢你,我一会儿就去你那里。”简东平忍不住提高了嗓门。
  “好,我们待会儿见。”徐海琳说着挂上了电话。
  简东平把手机塞进口袋后,发现吴立帆和陈剑蓉正关切地注视着他。
  “怎么?有进展?”吴立帆好奇问道。
  “不是有进展,而是有答案。”简东平镇定地说。
  “究竟是谁?”吴立帆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简东平故意卖关子。
  “那么我有没有权利知道呢?”她问。
  “现在还不是时候。”简东平把杂志卷起来,夹在腋下,他一边说,一边向门边走去,到门口时又突然站住了,回过身来,他对陈剑蓉缓缓地说,“我想安排一个聚会,就在你家。”
  这个要求有点突然,但是陈剑蓉还是不假思索地同意了。
  “好的,没问题,可是……”陈剑蓉仍然想询问他有何发现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的。”简东平似乎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立刻打断了她的话,紧接着他又朝吴立帆挤了挤眼睛,“我要当一次波罗。”说完后,他便丢下那两个目瞪口呆的人,风一般迅速地消失了。
  “波罗?”他走后,陈剑蓉回过头去,一脸困惑地问吴立帆。
  “他说的是那个侦探小说中的比利时侦探,经常在聚会中揭露犯罪真相。”吴立帆回答道。
  “这么说……天哪!”陈剑蓉眼睛突然一亮。
  “他是个很聪明的人,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找他帮忙是没错的。”吴立帆朝陈剑蓉无邪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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