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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mirror

《同济大学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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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8 20:01:56 | 显示全部楼层
三戒和简单缠着清心道长问东问西,我和悟高便落在了后面。

  “悟高,你们刚刚从九华山过来?”

  “回师叔的话,未曾去九华山,我们跟清远师叔在合肥处理些事情,遇见了九华山觉如大师门下的俗家弟子方凌清,弟子随师父修行之前跟他熟识,是他向弟子透露的。”

  “你总是叫我师叔,我倒有些不自在,以后叫我名字好了。”

  “师傅知道了会责罚弟子的,弟子不敢。”

  “那他现在不知道,你可以叫我名字了吧!”

  “是,与其师叔。”

  我真是哭笑不得,等了一会,再问他:“你们从中严山来,我师傅可好?”

  “师叔祖他老人家身体甚好。只是清一师叔病的不轻,师叔祖甚为担心。”

  “清一师兄生什么病?师傅医术高明,怎的无法医治?”

  “像是被迷了心智,终日疯言疯语,前些日子还曾举刀砍向清平师叔,所幸并无伤害。”

  “师傅怎么说?”

  “师叔祖说,不知他因何至此,故而无解,心病还需心药医。”

  “怎么发病的?”

  “一觉醒来突然发病。师叔祖请了华东师范大学心理学的吴教授前往中严山为清一师叔瞧病,我们离开的第二日方到,所以目前情况如何我们不得而知。”

  “那到是,山上没有电话,手机也没有信号。”

  说着,就到了留学生楼门口,他们三个已经在等电梯,我们走过去的时候,刚刚好赶上。

  道长画好符给我们,然后说:“看来你们学校可不算安宁啊,就算除过灭灵钉下所压之物,一路走来,也有不少邪物。”

  “不过多数没有什么恶意吧。”三戒接道。

  “未必。”道长轻轻的笑了,有些高深莫测,“对了,师叔让我带这块玉佩给小师妹。”悟高听到,连忙从贴身的口袋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红布包递给我。

  我接过来在脖子上挂好,然后说:“很晚了,我也走了,我们都早点休息吧。”

  “那我也告辞了。”三戒也站起来。

  “那就拜托你送小师妹了。”道长对我们拱手相送。

  也许是隔音符的作用吧,这一夜平静如水,一夜无梦,早上醒来,阳光满目。一大早是高数课,高数老师是要点名的,不管怎么不情愿,还是要去。爬起来去把晨晨和芷晴摇醒。看看表,已经七点半,洗漱完毕,是来不及吃早饭了,在路上买了牛奶和茶叶蛋,匆匆忙忙跑到教室,刚刚好打铃。

  找了空位子坐下来,用书挡住,把牛奶袋子剪开,正打算吃早饭的时候,手机响起来,我匆忙按掉,号码是简单的,我一边发消息给他:“我在上课,什么事?”一边努力的喝牛奶。

  回复:“可心又失踪了!”我心中一惊,一口气没上来,牛奶呛到气管里,不由拼命咳嗽起来,抬头看老师,正紧皱眉头看着我。我趁机跑了出去,再发消息给芷晴:“可心失踪,我去医院,等下帮我把东西带回宿舍。”

  跑到楼下,打电话给简单:“你们在哪里?可心找到了吗?”

  “我们现在分头找呢,你要不再去宿舍看看可心有没有回去,找到了打电话给我!”

  “好。”

  宿舍里面当然没有。查卫生的阿姨的钥匙声却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我不得不飞速叠起三个人的被子来,还好,顺利过关。

  短信:已经在老地方找到可心,速来医院会合。

  是三戒。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可心已经重新躺在病床上,输着葡萄糖盐水。5%的葡萄糖+0.9%的盐水,真的能维持可心的生命吗?可心依然在沉睡,脸上的表情仍然是安详而平静的。

  “我看见可心的时候,她躺在天台的边缘,一翻身就会掉下去,桔子香蕉散落一地——哪来的桔子香蕉?”三戒奇怪的问。

  “应该是昨天芷晴他们来的时候带的,我们都不是上海人,不会忌讳苹果和梨的。”我说。(ps:上海话中苹果和病故同音,梨称为生梨,有生离死别的意思,所以看病人的时候很忌讳这两种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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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8 20:02:29 | 显示全部楼层
“谁把她弄到天台去的?”简单像是自言自语。

  清心道长没有说话,仔细的看着可心,摸了脉搏,又嘱咐悟高将可心翻过来,简单抢着做了。可心的白色的T恤衫上,有很多灰色的粉末,却不像是灰尘。清心道长取了一些下来,仔细的看了看,然后皱了皱眉头,又让简单把可心放平。

  “这是?”我看着他手上的灰色粉末。

  “你觉得呢?”他反问我。

  “香灰?似乎不是,香灰更细些……”我看不出来。

  “是符。”清心道长说。

  “什么符?”三戒问。

  “恐怕是借魂符……用符的东西,在阴阳两界之外。”他停了一下,接着说,“或者在阴阳两界之间。”

  “可心她……”简单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昨天晚上,有什么东西,写了假魂给她,让她自己走到那天台上去的。她的魂魄,的确已经不在体内。”清心道长摇摇头。

  “那么,让菠萝联系那个老太太吧。”简单低着头跟我说。

  我点点头,发消息给菠萝,她应该还在上课。

  “道长昨天晚上说有事情要跟我们说?”三戒突然想起来。

  “嗯,师妹遇到邪灵一事,我已经告诉师叔,师叔却说眼前一劫并非此物造成,我来到这里也觉得,你们校园里的邪灵不少,你们最近到底遇到什么事情?”

  我看看三戒,然后把鬼婴的事情讲给他们听。

  “这些东西生来原为复仇,不该大开杀戒,师妹的八字于他来说无益,何至穷追不舍?可是你们坏了他什么事情?”清心道长沉思着。

  “差点把他用来提升功力的十二个冤魂强行超度吧。”三戒想了想,大概也就只有这事情得罪了他。

  “这点事情不至于咄咄相逼……难道你们跟他们的仇家接触过,身上沾染了他的气息?”清心道长问。

  “想不出来……”我一脸苦相。

  中午我们准备吃饭的时候菠萝打电话来,说已经联系好了,那个阿婆明天一早搭船过来,到我们这里大概要十点钟。
  悟高和清心道长都吃素,我和三戒并不忌口。

  饭桌上,我还绘声绘色的给道长他们描述我们在南京的经历,道长说:“大意不得,这班妖孽不会善罢甘休的。”

  “道长没有打算去南京收了他们,免得它们到处作乱?”三戒问。

  “天道有常,此物虽非我族类,存在却也是遵循其道,如若作乱,自是自取灭亡,若未伤及我族,强行收伏也有违天理。”

  吃过饭,我回宿舍收拾东西准备去上课。

  突然想起很久没有打电话回家了,便拨个电话回去。是妈妈接的。

  “妈妈,你们都好吗?”

  “与其啊,都好呀,你也都好吗?”

  “挺好的……对了,你们最近有去山上看三元师傅吗?他老人家也好吧?”

  “昨天还去过呢,你师傅带着清一出去云游,已经一个多月了,还没回观里呢,清远他们倒是都在,还很惦记你呢,昨天还问我们你的地址和电话,说要给你写信呢……”

  “什么呀?师傅不在?”我简直一头雾水。

  “对啊,哦,上次忘记跟你说了,上个月我们去观里的时候,三元道长就已经出去了啊,带着清一一起出去的呀,清一你记得吧,你离开道观的时候他刚被你师傅捡到,才两三个月大……”

  “怎么回事?前几天,师傅还写信给我呢,昨天清远师兄还打电话给我说他在安徽呢!”我越来越觉得莫名其妙。

  “是吗?大概逗你玩呢吧!我们昨天敲钟的时候还看见他来着呢,而且,我们昨天才告诉他们你的地址的啊,上个月我们去的时候你才刚到上海嘛,还没告诉我们你的地址和电话呢,我们也没跟他们说啊。”

  我隐隐有些不安,这事情简直乱七八糟到了极点。

  “妈妈,那师兄有跟你们说,终南山的清心道长来找我吗?”

  “没有呀!你清远师兄只说你师傅出去云游,可能会去看你的,没有说有别人去找你啊。怎么了?”

  “没有,嗯,奶奶好吗?”我已经晕头转向,决定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了。

  “挺好的,就是想你,你有时间给奶奶打个电话。”

  “嗯,我知道。”

  “哦,对了,十一的时候你一个同学到咱们家来,把以前你戴的那块玉送过来了,你这家伙,东西丢了自己也不知道啊?要不要我们给你寄过去?”

  “我同学?玉?”更加莫名其妙,那我脖子上戴的是什么?

  “是呀,就是以前高三的时候跟你坐同桌的那个男生嘛,叫什么来着……忘记了,好像三个字名字的。”

  “哦,那,那给我寄来吧,我现在要上课去了,下次再聊拉。妈妈再见!”

  我挂了电话,把脖子上戴的那块拿下来仔细的看,的确跟我那块一模一样,只是微微有些温热,对着阳光再看,竟然觉得其中隐隐流动着血液,莫名恐慌,失手落在地上,却也没有损伤,捡起来,又打开抽屉,看看那封确实盖着中严山分局邮戳的信,脑子里面一团糟,不知道应该相信谁。妈妈是不会骗我的,可是清心道长他们看上去也不像在说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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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8 20:02:55 | 显示全部楼层
芷晴和晨晨催我快点,我把玉和信一起丢进抽屉,然后匆匆忙忙跟着她们去上课。

  下午是管理学概论,管理学概论的老师从来不点名,出勤率却出奇的好,虽然这门课不是考试课,不过大家还是很认真的听,做笔记。

  我实在听不下去。脑子里一个一个大大的问号如烟花般散落,问谁去?谁才能告诉我答案?

  我想到了三戒。可是,如何避开清心道长他们,单独跟他谈谈呢?如果清心道长的确是有问题的,我叫三戒出来,他们必然会起疑心了。

  老师风趣的讲解不时引起同学们会心的大笑,我茫然的牵动嘴角,免得有些不合时宜。

  好容易捱到下课,想去医院找三戒,就以买晚饭为理由把他抓出来好了,这么想着,为了不让他们问我为什么不戴那块玉了,先跑去宿舍换了件高领的T恤衫。

  走到医院刚好四点,他们都在,东拉西扯的敷衍了一阵子,我说:“三戒,咱俩去买晚饭来给大家吃吧。”

  谁知道这家伙居然说:“一起去吃不就好了。”简直是……气死我了。

  “简单是肯定不会去的啦,中午也是你带回来给他的,现在天色也晚了,他一个人呆在这里陪可心我有些不放心,咱俩去买回来大家在这里吃不是一样吗?”我很委婉的说出了清心道长和悟高应该留下来保护简单和可心。

  “对哦,那道长你们要吃什么?简单你呢?”三戒终于站起来。

  “我没什么胃口啊,还是粽子吧。”简单说。

  “道长呢?”

  “给我买一个馒头就可以了。让悟高陪你们去吧?”清心道长似乎是不经意的说。

  “不用,我们很快就回来了……”我脸有些发烫。

  简单终于说了一句让我开心的话:“就让他们两个去吧,悟高如果跟着,岂不是一个高瓦数的电灯泡?”说完还配上了夸张的哈哈大笑。

  我和三戒都满脸通红。不过总算过关了。

  走出医院大门,我还怕他们在楼上偷看,故意挽住三戒的胳膊,他有些诧异,连脖子都微微发红起来,却也没有拒绝,就这样走到了前面路口转弯的地方。

  我放开他:“对不起,我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单独跟你说。”

  “什么事情?”

  “我害怕,我们正在一步一步的走进一个圈套中。”

  “这是什么意思啊?”

  “今天中午我打电话回家,我妈妈说他们昨天还上山去了,我师傅一个多月前就出去云游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清远师兄人就在山上,而且他们是昨天才告诉我师兄师弟他们我的地址和电话的,还有,那块玉,我那块玉,以前送给别人的,人家十一的时候送回我家了。现在还在我家,我妈妈还说给我寄来。”

  “嗯,你这么说,我倒也有些怀疑了,昨天晚上他们给我们画的符,你记得?我回去想着学者画画,顺便查查图谱,图谱上没有所谓的隔音符,这道符,按照图谱,是安魂符,就是让人昏睡的那种符。我当时有一点奇怪,不过想道长可能也是一片好意,想让我们睡个好觉才给我们画这个符的……”

  我们两个人互相看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远远的看见芷晴和晨晨走过来,想来是去看可心的,怕她们一时说漏了嘴,便伸手抱住了三戒。

  三戒这次学聪明了,搂着我说:“走吧,他们还饿着肚子等呢。”

  遇到芷晴她们的时候,我们还故意很不好意思的分开来,让她们嘲笑了一下下,然后继续搂在一起走。

  “你说,清心道长他究竟是什么人?”我问。

  “你应该问,他究竟是不是人。”三戒皱着眉头。

  “你的试纸怎么说呢?”

  “我哪有整天把试纸带在身上啊,现在就算怀疑,也不敢带在身上了,人家是高手……我们这样,只会暴露自己。”

  “好在他们现在也并没有伤害我们……”

  “难道你没有觉得,他们来了之后,我们的生活过分平静了,或者说,过分的安静了?”

  “似乎……”

  “他第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

  “就是我和简单为了灭灵钉的事情去龙华寺的时候啊。而且他还知道我师傅。”

  “要知道这些并不难……你这么说,我开始怀疑,灭灵钉,跟他才有莫大的关系!”

  “那,那怎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了,我们还能怎么样?好在九华山的觉原大师他们这一两天要来也是真的,我们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许就没有危险了。”

  “但是,简单就有危险了!”我终于反应过来我们昨天晚上和现在一直让简单处于危险之中。“不会……我觉得他们根本没想伤害简单,而是想跟九华山挑战。”三戒说,“要不然,昨天晚上,他们绝没有失手的可能。”

  “才不是他们失手……”居然是沈芳的声音,“是鬼婴出手帮我脱逃。”

  “沈芳?好多天没有你消息了,你干什么去了?”

  “这些都无关紧要啦,重要的是,昨天有人引我上了可心的身,然后引着我一步一步走出医院,然后不断的有声音告诉我,去杀了简单,去杀了简单,可心的身体就像被催眠了一样,我根本控制不了,我也无法离开她的身体,路过医学院的时候,突然有摇篮曲——就是你们听到的那种,然后是鬼婴旋转着在天空哈哈的大笑,然后可心突然转身朝医学院走,还走到天台上,我也可以出来了,出来以后我想去通知你们,可是简单的房间我接近不了,不知道被谁布了什么局,你们两个一个都叫不醒,而且与其不知道带了什么东西,我一靠近就觉得好烫!现在终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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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8 20:03:22 | 显示全部楼层
“鬼婴为什么会出手帮可心,或者说是简单?”我有些好奇。

  “那谁知道,可能它不喜欢别人在他的地盘闹事?”沈芳说,“我走先~约了人,不是,是鬼~”

  “谁呀?不会是梁伟吧。”我偷笑。

  “哎呀,不要嘲笑人家了嘛,我要迟了,不跟你们说了……”

  “呵呵,他们在谈恋爱哦。”我跟三戒说。

  “好啦,快点买了东西回去,不怕简单出事情呀??”三戒对我瞪眼睛。

  “哦,你说为什么他们不自己动手呢?”我一边走一边问。

  “嗯,嗯,嗯,我想应该是,嗯,嗯,我也不知道拉……”

  回到医院的时候,简单还好好的坐在那里,面对清心道长他们,我们多少有些尴尬,他们三个人不声不响的吃着东西,我无聊的翻看着桌上的过期报纸。

  “给你们讲个故事吧。”三戒大概吃完东西,觉得气氛很压抑的样子。

  “好啊,什么故事?”我问。

  “大家都知道李广吧,在史记的李广列传里面有一段说广出猎,见草中石,以为虎而射之,中石没镞。视之,石也,因复更射之,终不能复入石矣。当然,我听过的故事版本不是这样子滴,是说,李广老将军晚上在巡逻,看到草丛里有老虎,当时惊出一身冷汗,而且,他仔细看了,那老虎还在微微的动,耳边也似乎听见了那老虎呼吸的声音,他立刻开弓射箭,箭即没入老虎体内,当然啦,李广的箭术是公认的高明嘛,那老虎摇了摇就倒下了,连呻吟都没有,因为是晚上,李广将军怕草丛里面有蛇,就打算早上再去把老虎抬回营帐给士兵们分吃,早上去一看,李广将军的箭插在一块大石头里面……”

  “大哥,这个故事老掉牙了呀!”简单表示抗议。

  “你们听下去就知道不一样了呀!”三戒继续讲,“只剩下箭尾的部分露在外面,李广将军觉得很不可思议,又射了几箭,都折断了不能射入石内,他很奇怪的就离开了,当天晚上,巡逻的士兵就看到那草丛内有老虎在抽搐并且痛苦的呻吟,抓回营内,李广将军亲自审问这老虎,老虎居然会说人话诶!他说他是一只得道的老虎精,白天睡觉的时候因为怕被人偷袭,就变成石头,晚上才出来活动,不想昨天晚上被李广将军射伤了,又怕李广见他不死再补一箭,所以就不敢出声,躺下装死,经过白天的暴晒,又没有东西吃,没有水喝,伤口又痛,所以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忍不住呻吟起来,这才被发现了。李广很好心的帮他治疗好伤口,把他放走了,后来李广和匈奴打仗的时候,这老虎精还去帮助他了呢!”

  “真能编,你这样改编啊,史记里面多少故事都能给你改成鬼故事!”我简直哭笑不得。

  “历史这种东西么,谁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历史都是人写的,当然也会流传不同版本了,你怎么知道我这种版本就是编造的,史记里面写的才是真是的,我这种还更加合理呢!”三戒不服气的辩解。

  “三戒说的有理,历史不过是一代君王为了维护他们的统治,服务于他们的阶级而进行修饰和掩盖的一些故事罢了,历史上记载的英雄,未必如同他们所记载的那样光辉灿烂,历史上所写的奸佞小人,也未必就真的一无是处,史官往往带着私人的感情来刻画一个人物,必然有所偏差。”清心道长义正言辞的样子,停了一停,又接下去说,“我也给你们讲个故事吧。你们都知道倭寇吧,在明代,倭寇活跃于现在的浙江和福建一带,抢杀掠夺,无所不做,人们往往把这些归罪于日本人头上,事实上呢,这些倭寇中间,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是日本人,也就是真倭,而绝大多数都是中国人剃了头发装扮而成的,称之为伪倭,他们这样装扮也是为了一旦被捕,不至于连累自己的家人。被称为倭寇王的汪直,现在往往说他是什么商人,因为上书朝廷要求开放海外贸易被拒绝而转向日本建立根据地,进行海盗活动,其实不是,他本来是明代西厂的统领,你们知道明代有东西厂的,就好像现在的间谍机构,嘉靖年间抗倭运动伊始,他就被派往福建秘密协助当地政府抵御倭寇,后来却成为了朝廷权力斗争的牺牲品,不得已,逃往日本,当时日本国内很乱,虽然有天皇,可是明政府却扶持源义家族为日本国王,源义为了讨好中国政府,当然一方面也是迫于明朝的压力,但是又不想得罪汪直,就在日本国内找了一个长相和汪直非常相似的人,抓了他的妻子和女儿,威胁他,如果不去明政府领罪的话,就把他的妻子和女儿抓去做官妓,他不得已,同意了,源义晴把他秘密处死,身体扔在海上漂流,然后把他的头颅献给明政府,可是他为之牺牲的妻子和女儿还是被抓去做了官妓,后来他的身体和头颅不断的相互寻找,终于让他们合而为一,他痛恨明政府,也痛恨日本政府,所以不断的杀人,见到中国人就杀中国人,见到日本人就杀日本人,在明朝末年引起了很大的恐慌,成为人人谈而色变的杀人僵尸,后来过了好多年,他的妻子和女儿也死了,变成了鬼,千里迢迢来寻找他。他们终于团聚了,找了个人烟稀少的小渔村,准备隐居起来,再也不杀人了的时候,却被九华山多事的老和尚玄真发现了,他的妻子和女儿被打的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而他,就被灭灵钉钉在地下,度过了将近五百年的时间,这五百年间,他看着这个小渔村变成了全中国最繁华的都市,看着战争的爆发,看着中国人和日本人相互杀戮,他快乐无比!看着他葬身的土地上建起了大学,终于有一天,他被放了出来!他恨啊,恨了整整五百年!从他被杀,到现在,整整五百年!他要报复,见到中国人就杀中国人,见到日本人就杀日本人,让这个世界不得安宁!”

  我越听越怕,一头冷汗,不敢看他。等他停下来,我抬头看去,他竟然变成了披头散发满脸伤痕的样子,他定定的看着我们:“不错,我就是那个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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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8 20:03:4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惊声尖叫救命,叫了半天,却没有一个人来。

  这里是医院,虽然已经快下班了,却也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吧!

  “不要白费力气了,呵呵……”悟高阴森森的说,“没有人会听见的。”

  三戒拉着我退到可心床边:“他们已经在这房间周围设下了结界,我们已经完全被隔绝了。”

  “又来……上次在南京……”我听到结界居然觉得不害怕了,也许是经历过一次了,也没有什么损伤,所以松了口气吧。

  “这次不同,”三戒叹了口气,“这次没有人会帮我们,更没有地图可以看。”

  “哼哼,这个时候你们两个人还有心情讨论,真是有趣,不过,我也没有打算现在杀了你们,我想到了更好玩的游戏,你们一定会喜欢的。”清心笑得有点邪。

  “谁要跟你玩游戏,你到底把可心怎么样了?”我对他没好气。

  “别着急,我现在就送你们去跟她团聚,呵呵,你们一定会找到她的……”他话音未落,我看到的世界已经开始旋转,扭曲,让我眩晕,我紧紧的拉着三戒,他的手冰冷。

  紧接着,我们仿佛在一个通道中急速下坠,耳鸣,心惊肉跳,经历了几秒钟的失重之后,我们落地,不,确切的说,是落入水中。我的听觉在落水之后终于恢复正常,随即听见扑通一声,紧接着的是简单呼救:“救命呀,我不会游泳!”

  我和三戒寻声游过去,托着他寻找岸边,这仿佛是黑暗的山洞,或者什么地下室,几乎没有光线,水到底有多深,我不知道,岸到底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我们这样托着简单,能游多远,我还是不知道。

  “与其,你们听一下……”简单叫我。

  “什么?”

  “我觉得这水,是在流动的,有水声。”

  我正在竖起耳朵听的时候,什么东西漂过来撞到了我。

  “哎呀,谁碰我?”我吓了一跳。

  “没有啊,我摸摸……”三戒伸手过来,“嗯,好像是小橡皮船?或者是这样的东西,简单,你抓着这个就不会沉下去了,我们在后面推你,这样省点力气。”

  “好,那我们要朝什么方向呀?”

  “这东西是从左边漂过来的话,水应该是向右边流的吧,我们就顺流而下,应该能找到出口。”

  水慢慢变得越来越冷,我也不知道我们已经游了多久,还要游多久,这样漫无目的让我觉得痛苦不堪,越来越觉得筋疲力尽,一个不注意,竟然喝了口水,水的味道让我有些作呕。腥咸,微苦。

  我忍不住哭起来:“这是什么鬼地方啊,看不见,没有其他人,什么都没有,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坚持住,坚持下去才有希望啊!”三戒拍拍我。

  “我相信我们能找到出口,水既然在流动,就一定有出口。”简单也鼓励我。

  不知道又撑了多长时间,我的手脚都开始麻木,水越来越冷,我已经忍不住开始牙齿打战。

  “真奇怪,水怎么会越来越冷的呢?不管怎么样,水总是应该从冷的地方向着温暖的地方流淌吧……”简单含含糊糊的说,大概也已经冻得舌头打结了吧。

  “有光线了!”三戒很兴奋。

  我抬头看去,有微弱的光线,白色。

  不管是不是阳光,是不是出口,这至少让我们觉得兴奋,至少有了目标。

  我们奋力的游过去,越来越亮了,真的是出口!

  “啊~~~”尖叫声过后,简单竟然乱扑腾起来,我们不得不再次从两边托住他:“好好的扶着,干嘛乱扑腾……”还没说完,我们也看到了,原来一直被我们当作橡皮船的东西,竟然是一具没有胳膊没有腿,也没有头颅,经过长时间浸泡而浮肿的尸体!

  我爬上岸,开始奋力呕吐,想到自己一路上就是推着这个东西,还喝了这水,简直恨不得把自己的肠子全吐出来。

  简单就恨恨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如果目光如锯,他的双手已经被他自己的目光砍下来数十次了。

  三戒的反应没有我们这么强烈,他已经开始爬上旁边的大石头察看地形。

  “看到这鬼地方,我到宁愿我们还在那个山洞里面没出来。”三戒从石头上跳下来的时候这么说。

  “还有比呆在那黑洞洞的臭水里面更糟糕的事情吗!”我用的是感叹的语气,而不是疑问,因为我实在想不出还有比那更糟糕的事情。

  “等你吐够了,自己爬上去看。”三戒一屁股坐在我旁边的石头上,浑身淌水。

  简单爬上石头,然后大叫一声:“天啊~”

  我也爬上去,河水在更远一些的地方就都变成了冰,满眼没有一点绿色,除了灰白的石头,就是白色的冰雪。

  刚才只顾着呕吐,现在才感觉到刺骨的寒冷。湿淋淋的衣服贴在身上,随时有可能被冻成冰。看旁边的简单,也正在瑟瑟发抖。

  “还好没有风,不然我们现在……阿嚏!”简单还没说完,寒风就从我们头顶呼啸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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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8 20:04:09 | 显示全部楼层
“乌鸦嘴呀~”我们跳下石头,躲在下面避风。

  那具尸体继续缓缓的向前漂去,越来越慢,终于停在冰面上不动了。看着那尸体,我又开始反胃。

  “你最好控制一下自己不要再吐了,我们在这里恐怕找不到东西吃,要保存体力。”三戒走过来在我身边蹲下,轻轻的拍拍我。

  我们三个人挤成一团取暖,风停了。

  远处却突然涌出来很多人,冲向那尸体。在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尸体已经被七手八脚的拖到了岸边,有人开始蹲下去撕咬尸体,我目瞪口呆之后,实在无法控制,终于再次呕吐。

  简单也开始吐个不停,三戒拼命忍住,终于没吐。

  等我们吐完了再抬头看,那些人又都神秘的消失了。我们互相搀扶着走过去,那里只剩下没啃干净的骨头。

  周围的石头后面,零零散散的蹲着或者坐着一些人,面黄肌瘦,目光呆滞。

  好在他们并没有像看食物一样看我们,但这样已经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我们小心翼翼的继续向前走,前面慢慢的看不到裸露的石头了,都被雪覆盖着,也没有再看见什么人。

  身上的衣服已经硬梆梆冷冰冰的贴在身上,我开始四肢麻木,头晕目眩。

  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地上似乎在抓什么东西吃,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简单已经大声叫出来:“可心!”那边的身影有些迟疑,但是还是转过头来,真的是可心!

  我们三个人跑过去,可心的手里抓着的就是她刚才吃剩下的东西:雪。

  “可心……”简单抱住她。

  “你们都来了?那我们是不是都要死在这里了?”可心看着我们。

  “只要努力,我们能找到出路的,别灰心。”三戒安慰她。

  “出路?呵呵,这里的人都已经不知道找了多少年了,都已经找的开始吃尸体了,我们能找到出路么?呵呵……”可心苦笑,眼睛里流出泪来。

  “那他们这么多年都吃什么?”我很惊讶,“尸体总不会天天有吧。”

  “现在是这里的冬天,冬天过去之后这里还是有东西吃的,冬天的时候就常常有尸体漂下来,开始他们也不吃的,后来实在饿的受不了,就吃啊,现在都已经吃习惯了。”

  “你不会也……”我看着可心。

  “我当然没有,我的身体你们一定放在医院里面了吧,应该有葡萄糖维持生命,我只是肚子饿,又没有吃的,只好吃这些雪。”

  “那他们到底是人还是鬼啊?”简单心有余悸的说。

  “他们说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是人还是鬼,也不记得什么时候,怎么会来到这里的了。”

  “那他们,不吃东西,会死吗?”

  “会啊,饿死的那些,又被活着的吃掉。他们说总是有像我这样莫名其妙的人跑来加入他们,有的时候又会有些人莫名其妙的消失。”

  “他们一直在找出路么?”三戒问。

  “他们已经放弃了,他们说已经不知道找了多久,这是一个很深的山谷,山是石头山,两端也被很高的山挡住,一端是河,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流出来,另一端是湖,水流不够大,没有能把那端冲出一个山洞来。这里基本上没有土,都是石头,所谓能吃的东西也不过是一些长在石头上的青苔……”

  随着可心的描述,我抬头看,两边的石壁直入天际,头顶只不过一线天,灰蒙蒙的一线天。

  “完了,我们要死在这里了,迟早有一天我们也会开始吃尸体。”简单绝望的大叫。

  “不是也有人莫名其妙的消失么?那他们一定是找到了出路,别灰心,不放弃就还有希望。”三戒安慰着简单。

  “说不定他们只是被吃掉了,这些人吃掉的人太多了,他们都不记得了。”简单的表情看上去很颓废。

  “说不定,这个地方,跟我们在南京的时候一样,是一个结界,我们只要能找到交界处,就可以离开这里了,说不定这地方虽然看上去是这个样子,可是有很多东西都是我们自己的幻觉啊,真正的路说不定现在看上去是悬崖峭壁……”我拼命安慰他们,也安慰自己,我也不想死在这种地方,然后被人吃掉。

  “也说不定,明天,九华山的觉原大师他们就来了,我们就能被救出去了……”三戒说。

  正说着,又起风了。

  “先躲一躲吧。”可心拉着我们往后面的两块大石头中间走。

  “你不跟他们聚在一起?”我问。

  “我怕他们肚子饿,把我吃了……”可心低下头,“刚来的时候还跟他们一起,后来看见他们吃尸体,很害怕,所以一个人躲在这里……”

  说实话,我也搞不清楚我们现在的状态,如果跟可心一样,我们应该也只是灵魂离开了身体,灵魂的生存是否需要依附于那些食物我不清楚,也许不需要吧,似乎没有听说有鬼天天要吃饭?不过也没有听说过鬼不吃东西。如果我们是踏入了一个莫名的空间,那么如果要生存下去,我们总要吃东西,难道跟那些人一样,吃那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漂流而来的尸体么?想到这些,我又开始有些恶心,不过忍住了,恐怕也是因为没有什么可以吐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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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8 20:04:34 | 显示全部楼层
天色渐渐暗下去,虽然白天也没有阳光,感受不到温暖,可是要面对无知的黑暗,忍受更加刺骨的寒冷,夜晚对于我们来说就更加可怕。

  “好冷啊,要是能生火就好了。”简单说。

  “用什么生?你有火柴还是有打火机?就算有,刚才也都泡的不能用了。”我撇撇嘴。

  “嗯,我们可以钻木取火~原始人都能行。”

  “服了你了,这地方有木头么?有的话也早就被吃光了。”三戒再次打击简单的积极性。

  简单不再说话,抱着自己的腿,缩成一团,可心紧紧的贴着他,也许,两个人的微温靠在一起就不怕寒冷。

  我们都不再说话,害怕剩下的一点点的希望都被自己否定,面对危险也许不是那么可怕,一旦绝望,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就算没有风,在这冰天雪地的石头堆中,也冷得手脚麻木。不得已,我们四个人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咕噜噜,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在叫。

  我也饿,不知道距离上次吃饭已经多长时间了,一天?或许更久?

  寒冷,饥饿,也许等待着我们的还有疾病和死亡。

  我们沉默着,这地方寂静如同死亡。没有任何生物的声音,没有流水的声音,如果没有风,就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甚至心跳。

  “我好饿。”简单说。


  “我也是。”我把头靠在膝盖上。

  “大家都饿,可是……只能忍着。”三戒叹了口气。

  “吃一点雪,虽然没有营养,但是能顶一会,让胃里不那么难受。”可心已经有了经验。

  简单和三戒走到外面去吃,顺便做了几个雪球带回来给我。

  吃了,更加觉得冷。

  也许是因为没有力气,我开始昏昏欲睡。如果能睡着,到也好,忘了寒冷,忘了饥饿,忘了害怕……可是,每次都还没有睡着就被冻醒过来。

  天已经完全黑了。

  三戒说:“我给大家唱首温暖的歌,这样大家就不会觉得这么冷了……嗯,哼,开始了哦……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焰,照亮了我……”

  唱了几句,简单笑起来:“真难听,要是有狼,已经给你招来了。”

  “我唱歌真的有那么难听吗?”三戒很夸张的大声叹气。

  “是啊是啊,真的很难听,你还是趁现在没有狼,好好练习,等我们回去了,你再唱成这个样子,就会被狼吃掉了哦!”可心也加入了开玩笑的行列。

  “那好呀,你们就继续受折磨吧,only you……”三戒唱的比唐僧还难听。

  “你们还真是有心情啊!”我嘟囔着。

  “那还能怎么样?与其痛苦的死去,不如微笑着面对。”简单突然很有诗意。

  “为什么是我痛苦的死去?你你你,你不安好心!”我举起拳头想打他。

  “省点力气啦,没东西吃的说!”简单也并不躲开。

  我的被他这么一提醒,肚子很夸张的大声抗议:咕噜,咕噜。

我不再说话,他们也都收了声,各自想心事。

  一夜无眠。第二天白天,我们互相搀扶着去寻找出路,这条山谷并不长,到处看起来都是一样,我们拍遍了那些峭壁,如果这是在武侠小说中,或许那些峭壁的后面,就有暗道。可是敲所有的地方声音听起来都是一样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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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8 20:04:58 | 显示全部楼层
寒冷,饥饿和疲惫袭击着我们每一个人,终于又到了黄昏。

  今天,我们已经连唱歌开玩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可心还好些,帮我们做了很多雪球,我们默默的吃,有些头晕眼花。

  
黑暗再次包围我们。

  我好困。寒冷和饥饿都无法再让我醒来,我睡着了,却被三戒摇醒:“不要睡啊……”

  “我好累……”

  “不能睡啊,睡着了,恐怕再也醒不来……”

  “比起这个鬼地方,我到怀念起孝陵了,不管怎么说,那里还是很温暖的,还有舒舒服服的床,可以泡澡,也许还有东西可以吃……”我有气无力的把头靠在三戒的肩膀上。

  “比起杨柳和姬云,这个清心简直就是个疯子!不可理喻!”三戒也表示同意。

  “灯笼!”简单叫起来,“真的是灯笼!”

  我们四处张望,果然,远远的,有两队红红的灯笼朝着我们缓缓移动。

  我们仿佛看到了希望。

  我们站起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停了下来。

  后面有琴声传来,前奏过后,一个女子孤独的唱着:“聚也不容易 散也不容易 聚散两依依 今夕知何夕 见也不容易 别也不容易 宁可相思苦怕作浮萍聚 浮萍聚 走也不容易 留也不容易 心有千千结 个个为君系 醒也不容易 醉也不容易 今宵离别后 还请长相忆 长相忆 长相忆。”

  之后,突然亮了起来,一个纱帐停在那灯笼队的后面。里面穿粉红色衣服的女子站起来,两旁的人把纱帐撩开,她慢慢的走了出来,向我们走来。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粉衣女子在两盏灯笼的陪伴下走到我们面前。

  我这才看清她的脸:“杨柳?姬云?”

  她微微的笑了一笑,明目皓齿,现在觉得她也没有那么讨厌,比起清心道长,她是可爱的多了。

  “重要么?总之,都是来救你们的。”

  “你来救我们?”我诧异。

  “你们对我们来说不是有用处么,怎么能让你们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跟我走吧。”她仍然在笑,说完之后就摇摇曳曳的走了,回到纱帐中,继续弹琴唱歌:“天茫茫 水茫茫 望断天涯 人在何方 记得当初 芳草斜阳 雨后新荷 初吐芬芳 缘定三生 多少痴狂 自君别后 山高水长 魂兮梦兮不曾相忘 天上人间 无限思量 天悠悠 水悠悠 柔情似水 往事难留 携手长亭 相对凝眸 烛影摇红 多少温柔 前生有约 今生难求 自君别后几度春秋 魂兮梦兮 有志难酬 天上人间 不见不休”

  “要跟她走吗?”我有些迟疑的看着三戒。

  “哪儿也比这里好!”简单说。

  “对我来说都一样吧。”可心说。

  “我想,跟她走,也比在这里等死的好。”三戒说。

  我们走到她的纱帐前,我说:“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她停止了弹琴,走出来:“一个你们熟悉的地方。”

  “还是你们的地下皇宫?”

  “歌舞升平,四季如春,比这里不知道好多少倍吧。”

  “这是什么地方呢?”我正在问的时候,后面一片嘈杂。原来是我们刚来时看见的那些人跑过来了,大喊大叫:“让我们出去,让我们出去。”

  “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你不觉得这里很冷吗?”说完就回到纱帐中,说,“把他们都带走,那些人,也带走吧。”

  我们夹在灯队的中间,那些人远远的跟在后面,慢慢的走近我们来时的山洞,他们走进去,如履平地。

  不容我们迟疑,已经被推了过去,进去,就是完全一片新的天地。

  是亭台楼阁,是鸟语花香。

  仍然是孝陵中的结界。

  我们四个人被带到一个别院,我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来时的那间,因为这些房子看起来其实都没有太多的分别。

  那些人不知道被带去了哪里,那些提灯的宫女们都面无表情,把我们带进房间,就关门出去了,并不跟我们说话。

  “其实这里不错嘛!”简单说,“我要是你们,上次来了就不走了。”

  “去死啦,你不想想,要是我们留在这里,等他们把朱允文弄醒了,我们两个还不是最早牺牲的新鲜血液啊,亏你想的出来。”我白了他一眼。

  门开了,杨柳和姬云带着侍女进来,现在她们两个在一起,我倒是一眼就看得出,刚才穿粉红色衣服的是杨柳,现在穿黄色衣服的是姬云了。姬云的手腕上,赫然是那个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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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8 20:05:23 | 显示全部楼层
侍女们带来的是水果和点心,放下便在杨柳的示意下退出去了。

  “坐下来吃点东西吧,你们这么站着,不累么?”杨柳笑盈盈的说。

  我们坐下来,看着桌上的食物,肚子又开始咕噜咕噜的叫,却谁也不敢去拿那些东西来吃。

  “放心的吃,我们又不会害你们。”姬云摇摇头,笑。

  我抓起点心来吃:“嗯,味道不错。”

  随即,四个人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的吃完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

  吃饱了,也该讨论一下正题了。

  “我们刚才在的地方是哪里啊?”我问杨柳。

  “是另外一个结界。”杨柳简单的说。

  “那你怎么知道我们在那里的呢?”可心问。

  “你们经历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我当然会派人看着你们了。要不然,你们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又要等个几十年甚至几百年了。”

  “那个结界里面的人,都是被清心道长引魂的吗?”简单问。

  “他们是被我们流放的僵尸。那个地方是我们专门用来流放犯人的苦寒之地。”

  “僵尸也会死去啊?”我很惊奇。

  “会啊,被其他的僵尸咬死或者被法师处死。”

  “那你们认识清心道长吗?”我问。

  “你说呢?”杨柳笑着反问我。

  “你死于洪武年间……他出来闹事的时候,是嘉靖年间,你们应该知道的吼。”我推测着。

  “当然知道了,要不是我们的军队已经把他打伤了,就凭九华山那个老和尚的修为也能用灭灵钉把他钉住?”杨柳不屑的哼了一声。

  “僵尸打架?好像很好玩的样子。”简单不知道在说什么。

  “这个家伙名叫松井健太郎,当时在日本是小有名气的汉学家,专门研究中国的礼仪和奇门遁甲之术。当时太祖看到他再那么闹下去会危害我们大明的统治,嘉靖帝束手无策,那些和尚道士法力尚浅,也都没有办法,只好派人去对付他咯。不过马皇后比较仁慈,念在他是被人所害才会这样滥杀无辜大肆报复,而且他和妻子女儿刚刚团聚,让他立下重誓表示再也不澜杀无辜,好好过日子,就把他放走了。谁知道九华山那个老和尚贪功,见他身负重伤,就去收伏他,可是冤气太重,没法直接把他打得灰飞烟灭,所以只能用灭灵钉把他暂时钉住,钉的那地方又不好,阴气很重,非常适合修炼,现在的他,我们也未必有办法。”杨柳叹了口气,接着说,“你们都累了,我叫人伺候你们沐浴更衣,早点休息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享受了温暖的花瓣浴,四个人躺在一张大床上,累的不想动,却睡不着。

  “三戒,你说,她们对我们这么好,到底有什么企图?”我问。

  “很明显嘛,要我们弄醒朱允文啊。”

  “那我们怎么办?我总觉得人家救我们一命,我们要是不帮人家,有点说不过去诶。”我说。

  “上次你们两个怎么想的,现在还是怎么想吧,现在就不怕被当成第一批牺牲者了?”可心说。

  “问题是,这次她们一定比上次狡猾,搞不好我们就落入她们什么陷阱里面了,然后就莫名其妙的遂了她们的心愿,毕竟我们只活了二十来年,她们可是已经活了600多年了呀。我们那点心思,那里斗得过她们?”我叹了口气。

  “只能凡事小心了,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还能怎么样?”三戒忧心忡忡的说,“现在我们就是明明知道她们要怎么样,可是却防不胜防。”

  “睡吧,养足了精神明天慢慢想,我好困。”简单的声音听起来已经虚无飘渺,仿佛已经睡着了。

  他们两个是可以安心的睡觉,我们两个怎么能睡得那么安心呢,前途是未知的,而且并不光明。虽然这样,当简单轻微的鼾声有节奏的敲打我的耳膜的时候,我也渐渐撑不住,睡着了。

  不知道几点钟,有人拼命推我:“与其,醒醒,快醒醒。”我极不愿意的睁开眼睛,是三戒。

  “干嘛?好困……不要吵我睡觉,天还没亮呢……”我迷迷糊糊的说。

  “可心和简单不见了!”三戒在我耳边大叫,我顿时被吓的醒过来:“那么大声干嘛!吓死我了!你说什么不见了?”

  “可心和简单不见了!”这次我听得清清楚楚,马上就清醒了,坐起来:“什么时候不见的?”

  “我怎么知道,我醒来他们就不见了!”

  “去问问。”我们下床,走到门口,门外人影晃动。

  我们打开门,是巡夜的士兵,还有站在门口的宫女。

  “我们的朋友呢?”我问门口的宫女。

  “贵妃娘娘带走了。”

  “带去什么地方?”

  “娘娘吩咐奴婢,如果您二位问起,就告诉你们,娘娘已经把他们送回去了,说他们是不相干的人,没必要留在这里。”

  “那他们不是很危险?!”一想到他们两个要面对丧心病狂的清心道长,我不由担心起来。

  “娘娘说她亲自送他们两个回去,也会保他们周全。”

  虽然还有满肚子疑问,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只好走回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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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8 20:05:48 | 显示全部楼层
“他们为什么要把简单和可心送回去?”我问三戒。

  “我也不知道啊,也许真的因为他们是不相干的人吧……也好,这样我们无论是逃跑还是自杀还是做什么决定,都没有后顾之忧了。”

  “事情会这么简单么?我怎么觉得不像他们一贯的作风啊?”

  “想也没用啊,明天再问问他们,看有没有什么漏洞,至少我觉得他们回去了,也比较安全。清心道长现在应该在想着怎么全力对付九华山的觉原大师他们,也没空理会可心和简单。”

  “但愿如此。”

毕竟还是困,夜深露重,我担心了一会儿,还是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被吵醒的时候,门外人声鼎沸。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爬起来,伸手推推旁边的三戒,回答我的却是可心。

  “可心?!你……”还没说完,又看见了旁边的简单和三戒。

  我把他们全部摇醒:“难道昨天晚上是我做梦嘛?”

  三戒说:“我们两个人做同一个梦?离奇了点吧?”

  “什么梦?”可心脸红红的,像个苹果。

  “昨天晚上,三戒把我推醒,说你们不见了,我们问了门口的宫女,她说杨柳已经把你们送回去了啊!”

  “奇怪的梦……不过,我也做了奇怪的梦……”可心低声说,然后趴到我耳边说,“我梦见,和简单结婚了,而且是用那种很传统的方式,拜天地,揭盖头,还有洞房花烛夜……哎呀,羞死人了!”说完,掩面而笑。

  旁边的简单也正趴在三戒的耳边不知道说什么,也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我笑了笑,原来我们都在做奇怪的梦。

  外面越来越吵,不知道在吵什么。

  我打开门,看见外面的人都匆匆忙忙的跑着,我问门口的宫女:“大家都在忙什么?”

  “太孙殿下病好了,醒过来了,宫里忙着举行庆典呢。”

  我懵懵懂懂的走回房内:“我们是不是又在做梦?他们居然跟我说朱允文醒了……”

  “糟了……”三戒皱着眉头。

  “怎么?”我们三个人都看着他。

  “我明白了,昨天晚上,我们谁都没有做梦,我们的经历都是真实的!”三戒说。

  “什么意思啊?”我茫然的看着他。

  “简单,可心,你们是不是都梦见自己和对方交合啊?”

  “你刚才答应我不告诉别人的……”简单在旁边叫。

  “不要吵,这很重要!!”三戒打断了他的话,“我怀疑,我们的身体都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他们利用简单和可心,让他们占用了我们两个的身体,达到了他们的目的!”

  “真聪明……”杨柳银铃般的笑声让我觉得浑身发冷。

  “等一下宫内大摆宴席,你们又口福了,马皇后最不喜欢铺张浪费,不过这次例外,所以呢,有很多好吃的,等你们吃饱了喝足了,我自然会送你们回去,当然,也会考虑跟皇上建议对付松井的事情,这次太孙殿下醒来,还真是要多亏你们呢,呵呵……”

  美味佳肴,琼浆玉液,我们却食同嚼蜡。

  莺歌燕舞,我们却无心观赏。

  好容易捱到宴会结束,杨柳也没有食言,把我们送回学校,结界已经不复存在,清心道长也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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