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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2 11:4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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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阳淡淡一笑,胸中陡然再生邪念。电梯停到一楼,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中年妇女举步进去,苏阳却站立着不动,脸带微笑地说:“怎么这么晚还有这么多人挤电梯啊,那算了,我还是等下一部好了。”
电梯里传来中年妇女一声凄厉的呼叫,然后缓缓上升。苏阳强忍着笑,所有的紧张一下子释放掉了。另一部电梯下来了,他进去,按下了七楼。望着电梯那闪烁的楼层显示,他心头的愉快渐渐地冰冻。他甚至有点后悔刚才没有和那中年妇女一起坐电梯,至少有个伴。一个人站在空旷的电梯中,回想着刚才的玩笑,一阵的鸡皮疙瘩爬上了后背,他仿佛觉得自己旁边真的站满了人,透明的人,一个个冲着他的脸,他的脖子呼吸,白骨苍苍的十指缠绕在他的眼珠子上、喉结上,狞笑着,磨牙霍霍。苏阳用十指捂住脸,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着,心中的恐惧压抑得他几乎难以呼吸。他知道自己已经脆弱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只能在心里对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强调着老陈说过的话:“这个世上没有鬼,别自己吓自己。”
电梯终于平稳地在七楼停住,苏阳飞也似的奔了出来,开门,开灯,再把通往阳台的门打开。站在屋子中央,看着满室的光明和对面楼的灯火,他觉得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有了回到家的安全感。
只是这种安全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一点一滴地流失掉,直到稀薄得撑不起心脏平稳的跳动。熄了灯,苏阳让自己躺在床上,却怎么都无法入睡。他总觉得自己一闭上眼,便看见一具血淋淋的无头尸体在对着他笑,脖颈处的血窟窿便是她巨大的笑容,然后耳边响起那凄厉的叫声:“不要割我的头,好痛哪……”一声一声,就像是锯子一样地切割着他的神经,让他觉得神经都快断裂崩溃了,他只敢睁着眼望着天花板,一刻不敢合上眼。四周悄然无声,连平常嫌吵的火车经过的声音今夜都不再响起了。他觉得自己仿佛就是躺在一口棺材里,时刻等待着棺材板盖落下来,将自己的眼皮合拢。到最后,他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害怕眼皮合拢呢,还是害怕那棺材盖合拢。黑暗中,他只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感觉到眼皮死死撑着的酸涩感。汗水自肌肤涔涔地渗出,将床单浸濡得如生了青苔般潮湿冰冷。
终于,有一列火车轰隆轰隆地开了过来,苏阳也从梦魇般的恐惧情绪中挣脱了出来,他伸手打开床头的壁灯,晕黄的灯光将屋里的黑暗逼退到三尺之外,让他略微拾回了一点安全感。他起身喝了一杯凉开水,想了想,把音响打开,塞入一张班得瑞的CD,再把阳台的门打开,灯也不熄,重新躺回床上,睁着眼望着灯光中朦胧的天花板,听着潺潺流水般的音乐,等着疲倦一点一点地围拢过来,终于将自己送入了梦乡。
公寓监控室里,小张盯着闭路电视里空荡荡的七楼楼道,打着哈欠问老张:“你说我们这样监控真的有用吗?你能确定他就是会出门吗?如果不出门的话,那我们待在这里,他屋里发生翻天覆地的事也不知道啊。”
老陈沉吟着,“你说得也对。那你留守在这里,我上去看一下有没有什么异常。”
“等等。”小张兴奋地说,“你看你看,他出来了。”
老陈定睛一看,果然,摄像头里的苏阳西装革履地正开门出来。
“好奇怪啊,他走路的样子怎么那么不自然呢,白天都没有见他这姿势啊。”小张凑近了屏幕看。
“把图像放大来看。”
摄像头下的苏阳,眼神空洞,身体僵直,走路的姿势感觉上不像是在走,而是被人提着往前迈步,或是有人推着一般。老张皱起了眉头:“他在梦游!”
“梦游?”旁边的保安一副吃惊的样子,“以前可从没有监控到他梦游的情形。”
“小张,快点出来,跟上他。”老陈对着对讲机低声呼唤小张。
“收到。”小张回复道,不多时,他就出现在老陈的身边。两人悄悄地顺着墙脚接近着苏阳。
苏阳在公寓门口的马路上拦下一辆出租车。
“小张,快点去取车。”老陈有点焦躁。小张飞快地跑开,不多时,那一辆已经摘去警灯的桑塔纳悄无声息地停靠在老陈身边。老陈打开车门,出租车已经过了公寓前的拐角,看不到踪影。“快跟上。”老陈催促着小张。
“怎么这路这么熟呢?”小张专心着开车,却按捺不住心头疑问唠叨了一句。
老陈睁开了眼,看了一下窗外的景象,一块巨大的招牌自眼前掠过,轻轻“哼”了一声,“这是我们今天早上走过的路。”
“你是说,我们是在去步云花园的路上?”小张的手抖了一下。
“除了它,还能去哪里呢?看来602室的谜团晚上应该可以解开了。”老陈看出小张的紧张,故作轻描淡写地说。
小张紧闭着嘴唇,不再说话,只是专注开车。
前面的出租车缓缓地在步云花园门口停住,小张和老陈在相隔大约十米的地方停住了车,看着苏阳下了车,依旧保持着那奇怪的姿势走到6栋的楼下铁门边,按了下门铃。
“这么晚了,他找谁呢?”小张奇怪道。
“是602。”老陈放下手中的高倍望远镜,平静地说道。
“602?那谁给他开门?”小张惊叫了起来。
“你看看就知道了。”
作者: yuzhong8888 2007-2-25 13:51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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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回复:【转】602噬人公寓
小张看着老陈那严肃而镇定的面孔,狂跳的心稍微平息了下来,心里暗自惭愧着,“不愧是老警察,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什么事都不会惊着他。”
铁门“咔嚓”一声开了,敲碎夜的沉寂。小张用手捂住嘴巴,好不容易才把那一声惊叫咽进肚里。
老陈看着苏阳的身影没入了楼道之中,拉了拉小张,“快点,我们快跟上。”
到了铁门处,小张掏出工具,很快就将铁门打开。老陈想了想,对小张说:“你还是留在车里,记得时刻观察楼上的动静,一旦我叫你,你就马上上来。”
小张点了点头,“那你小心。”
老陈掏出枪,上膛,冲进楼道。楼道里黑咕隆咚的,所有的声控灯都熄灭着,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老陈沿着墙根,摸索着上到五楼,然后躲在楼梯口窥视着。隐约地看见苏阳的身影站在602门前,举着手指敲了一下门。只是轻轻的一敲,门“吱呀”的一声,自动地开了,苏阳踅进了屋。铁门敞开着,犹如一张巨大的嘴,时刻准备吞噬着一切冒昧的进入者。
老陈只觉得手心里全都是汗水,潮湿得几乎握不紧枪。他干咽了下口水,悄悄地靠近602房,靠在墙上侧耳倾听。屋里先是“轰隆”一声,似乎是什么大东西倒地,随即传来噔噔的敲打声。隔了一会儿,老陈听到“呜呜”的压抑啜泣声,顿时一阵的毛骨悚然。他刚想冲进屋,铁门却“砰”的一声关上了。
“小张,有情况,快点上来。”老陈急急呼叫小张。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攥紧他的心,他持枪的手几乎都握得要僵硬了。一分钟……两分钟……他从未觉得时间有如此漫长。他将耳朵贴在铁门上,呜咽声犹然在耳,撞在黑夜的空间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声效,仿佛似底下冒出来,又似是自人心底里钻出来,撕扯着人心,让人难于呼吸。老陈看了看手表,咬了咬牙:再等一分钟,如果小张再不上来,那就只能一个人撞门进去了。
就在老陈快要绝望之时,楼道里传来沉重的奔跑脚步声,只见小张踉跄着跑了上来,身上衣裳凌乱。
“怎么了呢?”老陈看到小张,虽然他的样子仓皇而可笑,但心里一下子安定了许多。
“三楼楼道里有个什么东西绊了我一脚,好像有人在抓着我不让我跑。我摔了一跤,然后踹了那东西一脚才挣脱开。”小张一脸的惊魂未定。
老陈脸上阴晴不定,“先别管那些,快点把门开了。”
小张一看老陈的脸色,心里一沉,把枪往腰里一插,掏出工具,开起锁来。老陈则双手握枪,枪口对着屋内,随时准备开枪,同时耳听四方。黑暗中,只有小张开锁的细碎声,还有那呜咽声不绝于耳,令人揪心。
锁开后,老陈一脚踹开门,抢先进去。小张扔下手中的工具,一手拔枪,一手自腰上掏出手电筒,往里一照。这一照,吓得他几乎魂不附体:只见苏阳坐在电视机前的地上,正在搂着一堆干枯的人的肢体低低啜泣,一些自肢体里掉出来的蛆虫在他身上爬啊爬的,旁边则是一对被放倒拆开了的音箱,其底部的面板被苏阳撬了出来,那些肢体正是从音箱里倒出来的!
面对小张和老陈的出现,以及手电筒的光芒照射,苏阳没有丝毫的反应。他呆滞着眼,搂着那堆肢体,面部不停地在抽动着,眼泪一滴一滴地坠下来,就像是死了至亲的人一般,而全然不顾周遭的恐怖,甚至连一只蛆虫爬上他的脸,进入他的嘴中他也浑然不觉。
小张的胃里一阵翻腾,几乎要呕吐出来。
“快撤!”黑暗中,老陈几乎是扯着小张出了门,然后掏出手机,急促呼叫:“刑警队吗?我是老陈,步云花园602室有新情况,我们找到了那尸体,你们马上过来。”映着手机的荧光,小张发现老陈额上满是密密的汗珠。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在这里等刑警队上来吗?”小张颤声问。
老陈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不,我们要把苏阳拉出来,他在里面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
“我们?拉他出来?”小张惊恐地往黑魆魆的602室里看了一眼,心里哆嗦了一下。
老陈没有再多言语,把枪往腰里一插,“把手电筒给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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