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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梵·tequila

《鬼喘气》第一卷 鬼王遇龙 作者:邪灵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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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4 08:49:2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一章 陈思远
明武宗朱厚照其人,生的逍遥,死的窝囊,据说是死于荒淫无度,说难听点儿,大概就是某个夜晚,死于某个女人的肚皮上。

  武宗荒唐事不少,他好美色,所以刘瑾为他设立了豹房,专供其享乐,有点儿类似于商朝纣王的鹿台和酒池肉林,里面美人宠妃无数。

  据说他不仅荒淫,而且还喜欢微服私访,宫里献上来的女人已经腻了,武宗颇喜欢自己去民间访美。

  据说有一回,他微服私访到了处州,山野间忽然奔出来一个女人。这女人体态婀娜,胜似仙姿,只可惜脸上带着一张奇怪的玉质面具,遮住了容颜。

  虽然如此,但就那美妙的身躯,也已经让武宗神魂颠倒,当即让身边的人拦下女人,强行摘下她的面具。这一看不得了,面具下的人美艳不可方物,此女当即被武宗带回后宫,百般宠爱,要月亮就不给星星。

  武宗虽然好色,但对待朝政还是比较勤勉的。但有句话不是说:春宵苦短日高照,从此君王不早朝吗?这武宗得了没人,政事就渐渐荒废了。有臣子进言,大意就说:皇上自己要了这个女人,就不顾朝政,这女人来路不明,从山间而来,又时常喜欢戴一副古怪的面具,定是山间妖物所化。皇上可要吸取教训,千万别学纣王,弄了个妲己在身边。”

  武宗一听就不乐意了,心说你们几个老东西,管天管地,整天在我耳边唠唠叨叨,现在连我的女人都要管,不给你点儿颜色瞧瞧,还真把我当软柿子捏了。

  当即便将几个老臣革职了,离奇的是,这几个被革职后,就霉运不断,没多久就一命呜呼了。这事儿不算完,连带着老臣的一帮后人,也一个个霉星高照,没有几个能活过三十岁的。

  这事儿渐渐传开了,就说那女人是个妖怪所变,谁得罪了她,谁就要倒霉。

  民间恨透了她,私下里叫她万妖妃。

  据说这万妖妃死后,是返乡而葬,也就是说,她的金棺陵墓,很可能在处州一带。

  还有另一种传说,据说万妖妃确实有一种妖力,可以带人入梦,在梦中将人杀死。她的所有妖力,就来源于她所带的奇怪面具。

  这面具究竟什么样,不得而知。

  但这杨方,偶然路过处,无意间发现了一处风水宝穴,按照这风水的规格,他断定脚下必定有后妃墓,于是打探铲看土。

  所谓的看土,是一门盗墓贼靠经验积累下来的技术,行家通过看洛阳铲带出来的土,就可判断出墓的大小、规格、陪葬品、深度等等信息,比现代地下探测仪器都更为精准。虽说现在盗墓贼,越来越依赖高科技,但真正的行家,依然保留着传统手段。

  这其中可以讲的门道,那就太多了,再此就不一一表述。

  这土带出来,赫然有五色泥。五色泥,也就是在造墓时,周围的土层结构被破坏,使得各个时期的土层混合在一起而形成的泥土,并非真的有五种颜色。一般人对这个不太敏感,但倒斗挖蘑菇的、考古的、或者搞地质的,对这些泥土的细微差别都很敏感。

  土层深处如果带出来五色泥,说明下面绝对有墓。

  杨方仔细看土,一闻二摸三看,立刻心中大惊,这土中带朱砂,是块有毒的地方,难怪这一带寸草不生,原来下面还埋着一个剧毒的大墓。

  朱砂辟邪,但是有谁会把朱砂混杂在陵墓周围?难道这墓里住着妖魔鬼怪不成?要用朱砂来震它?

  这毒墓一个人难以动,杨方便暂时停手,回家搜集各种线索,逐渐将墓主人的身份,锁定在了万妖妃的身上。

  说完,杨方看着二人道:“二位兄弟,相传那万妖妃的面具,是以奇玉雕成,薄如蝉翼,更有神鬼莫测的力量。她又是武宗的宠妃,陪葬品必是少不了,我这次只想拿到那个面具,至于墓里的其它东西,二位兄弟只管拿去。咱们三人合作,定能将它倒过来。”

  有墓不挖,那是犯傻,三人都是这一行里的好手,虽然那毒墓有些凶险,但也吓不住他们,合计一番之后,谋划好对策,当即有飞刀白老四和屠黑虎,各带了两个手下,一行七人,秘密去到了那万妖妃的墓地所在。

  那四个手下轮流打盗洞,用洛阳铲打洞特别快,包括现代,虽然出了很多新型工具,但论起打盗洞,还是洛阳铲最方便,就连考古队也是用的这东西。

  洛阳铲是圈外人的叫法,在盗墓圈和考古行业里,我们对它的标准性称谓是:探铲,也就是有多种探测土里环境功能的铲子。

  当时用的是60式洛阳铲,虽然没有现在21式的方便,但几人轮流打洞,又都是老手,不像我和豆腐打盗洞的水平那么低劣,因此不足两钟头,便挖下十多米,撬到了青石板。

  一种朱砂的气息浓烈的扑鼻而来,呛的人头晕眼花,几人撬了青石板,一股浊气从墓中逼人而来。

  几人也不忙着下地,守在外面,打了些野兔烤了吃了,等着墓室里浊气排空。到了晚上,月上中天之时,众人围聚在一起下到墓里。

  在这墓里究竟有什么,究竟经历了什么,赵二爷自己都说不上来,不过打从这个墓之后,屠黑虎,杨方这两个人,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有人猜测,他们俩,没准儿是被白老四吃黑了。

  飞刀包老四,笑面狐狸腹中刀,黑吃黑那是常有的事儿,道上谁不知道?但他一个人能吃了屠黑虎和杨方这两个好手,怎么想也不太可能吧?

  再者说,就算真是他吃黑了,那他吃下去的东西在哪儿?

  可没见他销过货。

  这事儿一直是个谜,打那儿之后,年代更加混乱,内战一起,民不聊生,白老四也逐渐销声匿迹,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那个万妖妃墓的具体位置,谁也不知道。在里面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更是一个谜。

  这就是赵二爷给我们讲的第一个人,为什么要讲他?

  因为白老四消失多年后,再一次出场时,他身边多了一个徒弟,这个徒弟,绰号叫‘鬼王’,老白四喜欢将他叫做‘小鬼’,至于为什么会起这么个外号,就无人知道了。

  白老四再一次重出江湖,已经低调了很多,所以他重出江湖后的事情,众人所知道的也不多。相比之下,他的那个徒弟更为特别。

  鬼王的真名叫什么?

  叫陈思远。

  陈思远,这是我爷爷的名字。豆腐也知道,他倒抽一口凉气,道:“老爷子原来还有这么一个绰号,师出名门啊。”我心里更是激动,但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我讨厌被人牵着鼻子走,更不想在赵二爷面前失态。于是淡淡的对豆腐说道:“别扯了,鬼王这绰号起的不好,这是神号,哪能安在人身上,鬼王一个不高兴,没准儿就真的请我爷爷下去了。”

  在民间有种迷信,认为名字或者外号起的太沾神气,会引起神灵的不满。比如咱们供奉牌位,只有神灵和死去的亲人才有资格被供奉。

  过去有种坑害人的办法,比如百姓们恨贪官,又不能去打他一顿出气,怎么办呢?就在家里给贪官供一个神位,上面写上贪官的名字,名字后面加神号。

  比如我叫陈悬,就在神位上写上:陈悬神官。

  然后早晚上香,按照拜神的仪式去拜。

  被拜的人乃是凡夫俗子,哪里受的了这个香火,命里八字儿压不住,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拜的大祸临头,提早见阎王爷。当然,这都是民间迷信,当不得真。

  但我爷爷能有鬼王这个名号,必定是有来历的。而他居然又和白老四有关,为什么他从没有跟我讲过这些?

  为什么这个赵二爷又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说完我爷爷陈思远的名字,赵二爷笑了笑,道:“你爷爷,陈思远,这就是我要给你讲的第二个人。”

  白老四带着陈思远在道上很低调,人人都以为白老四老了,已经不行了,终于在某一天,白老四彻底不再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他或许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死在了某个古墓里。或许是金盆洗手,告别过去,躲在某个地方安享晚年。

  他一消失,鬼王却没有消失,也就是在这时期,鬼王陈思远名声大噪。

  要说是为什么,那就大有讲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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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4 08:49: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二章 招安
当时鬼王陈思远左右不过三十来岁,却发生了一件震惊盗墓圈的事?什么事?

  这事儿说起来,就是婊子立牌坊,从良了!

  之所以会发生这件震惊盗墓圈的事,和当时的社会环境有关。

  那时候新中国刚成立,再加上二战以后,全球经济回温,局势稳定,世界各地,都掀起了盗墓潮和探险热。现今很多伟大的考古发现,都是在那一时间,被人挖掘出来的。

  而当时,名为探险队,实为挖宝人的外国探险家们,纷纷将目光盯向了中国。一个拥有五千多年文明的历史古国,正是对外开放,并且国力不足的时候,这时候不大干一票,还等何时?

  而国内的盗墓贼们,也瞅准了这个时机,大肆挖掘古墓。

  这样一来,整个文物界,就如同受到一场洗劫一样。在这种文化受到侵略,文物古迹面临扫荡之时,考古队出场了。

  1950年,我国正式成立了考古科学研究院,开始专门对古文物进行抢救挖掘。在此以前,包括清朝,都没有文物保护单位这么一说,因此第一批考古学者,多为历史研究学者转行,他们勇敢的站出来,和外来的,国内的盗墓盗宝势力做斗争。

  对被破坏的,或即将被破坏的文物进行抢救性挖掘。

  不过这些考古学者没有经验和寻找陵墓的技术,只能通过历史线索,对陵墓的可能位置进行搜索,所以他们往往都是落后一步,甚至几步。盗墓贼和寻宝者们,总是先他们一步,等考古队的人找到时,墓穴已经被盗洞破坏的千疮百孔。

  该怎么办?

  盗墓贼们拥有几千年传承的经验,寻墓、挖宝,手段千奇百怪,并且方式方法,密不外传,该怎么和他们做斗争?

  怎样才能保护老祖宗留下来的文物?

  就在考古学者们提到盗墓贼和国外的挖宝人,纷纷恨的咬牙切齿,叫天骂地之时,一位德高望重,姓钱的考古队教授站了出来。

  他提出了一个主张:招安。

  就是请盗墓圈里的人,从良加入考古队,利用他们的技术,帮助考古人员先一步发掘文物所在地。毕竟考古队也是国家产业,在那时候,为公家干事,是件很有面子并且光宗耀祖的事儿,难免有一些盗墓贼会动心。

  这个提议得到了一部分人的支持,于是就开始实施了,这个决定一通知下去,霎时间引起了盗墓圈的震动。一部分人觉得:考古队这帮傻逼,老子盗墓挖坟,吃香的喝辣的,谁他妈要你那几个破工资。

  当然,也有人动心了,想:盗墓是违反的勾当,没准儿哪天就失手了。而且干这一行,和普通人不一样,是个保密行业,一但被周围的人知道,估计能吓走一堆人。这不是个长久的职业,如果能加入考古队,为国家办事,那可就光宗耀祖,从此之后,挺直脊背做人了。

  还有一些心思比较深的,他们犹豫不决,心想:万一是上面使的计怎么办?我们一去不就承认自己是盗墓的了?到时候手铐一戴,手枪一指,跑都来不及。

  在这样各种各样的猜测下,竟然没人敢从良。

  就在这个关头,我爷爷,也就是鬼王忽然站了出来,加入了考古队,从盗墓鬼王,瞬间变身为‘考古科学研究院A级顾问’。

  他是整个盗墓圈子里,第一个加入考古队的人,当时在道上传的沸沸扬扬,可谓名动一时。包括现在,如果去考古院问我爷爷的名字,不少老学者都可以想起来。

  豆腐听到这儿,顿时惊讶的看着我,道:“变态陈,想不到你还是个公职人员的后代,我一直以为你家祖上八辈儿都是种红薯的!”

  我只听的浑身血液沸腾,甚至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我爷爷,一个挖蘑菇的盗墓贼,一个兼职种地的农村老头,一个曾经带着我挖野菜度日的孤寡老人,他真的有过这么一段传奇性的人生吗?

  面对豆腐的质问,我压下心中的震动,淡淡道:“劳动最光荣,种红薯和考古,都是在地里工作。你不能带着有色眼镜看待问题。”豆腐在嘴皮子上向来磨不过我,郁闷的拉耸下脑袋,我心里却有越来越多的疑问冒了出来。

  既然爷爷后来已经加入了考古队,成为了公职人员,为国家效力,为什么又会回到家乡,并且生活一度困顿?

  赵二爷说道这里,笑了笑,道:“你爷爷我没见过,但他的大名,混这行的,没有人不知道。不知道,就不算混这行。严格讲起来,他是我们这一行的叛徒。”

  随着我爷爷的带头,开始有不少盗墓贼从良,摇身一变成了考古学者,将各种密不外传的盗墓绝学带入了考古队。也就是那时,铁钎探穴、闻土识墓这些技巧,开始广为人知,并且成为了考古队的手段,使得考古队的整体探测技术,有了里程碑的飞跃。

  就拿洛阳铲来说,它原本就是洛阳的盗墓贼首先使用,而后来,反而成为了考古队的利器,并且被官方定名为‘探铲’。

  所以我爷爷叛徒这个称号,到不冤枉。

  在我爷爷从良之后,开始跟着考古队的人进行各种作业,可谓立下了汗马功劳,在此过程中成家立业,娶了我奶奶,生下了我父亲。原本按照这个状态下去,日子只会越过越红火,但在这个过程中,忽然出现了一件事,让我爷爷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这件事就是1968年,也就是我父亲才十一岁那年,爷爷忽然消失了。他事先给考古队写过一封信,说有私事要处理,需要请一段时间的假。当那个时期,国家很缺人手,人人都是社会的螺丝钉,妇女儿童都要干活,没有什么诸如爹妈死了,老婆生孩子这类重要的事,是不给批假的。

  爷爷在信里,又不肯说明具体是什么事,因此领导不同意,爷爷也不管这些,第二天就没去上班,紧接着,就整个一个多月没上班。

  不仅考古队联系不上他,连家里人都联系不上。

  一个月后,爷爷又忽然出现,整个人仿佛被抽了魂一样,瞬间如同苍老了十几岁,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心灰意冷的状态。谁也不知道爷爷那一个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至此之后,爷爷离开了考古队,带着奶奶和父亲,回到了农村乡下,聊度余生。

  这就是赵二爷给我讲的第二个人。

  第一个是飞刀白老四,第二个是我爷爷。

  而白老四就是当初冒充金客,拐走我爷爷的人。他所说的这两个人,这两件事,又有什么联系?爷爷那一个月里,究竟做了些什么?

  赵二爷道:“我和你爷爷本人是没有见过面的,之所以会知道这件事,要得益于第三个人。”他顿了顿,抽了根烟,慢慢吸,缓缓道:“这个人,叫陈词。”

  豆腐已经听的有些入神,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不由回过神来,疑惑道:“陈词?他是谁?难道又是变态陈的本家?”

  我面无表情,直接在他脑袋上抽了一巴掌,淡淡道:“变态两个字收回去。”顿了顿,我道:“那是我爸的名字。”我从小没有父母,听到的是他们的斑斑劣迹,遭遇的是同龄人无法忍受的艰苦。我不愿意想起这个人,所以他的名字,我也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

  陈词。

  就是照片上那个冷酷的年轻人。

  他真的是个游手好闲的酒鬼吗?

  这个赵二爷来历不明,阴起胡老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他跟我说这么多,我肯定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到要看看,他绕着弯儿跟我说这些,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

  赵二爷一直在观察我的反应,大约是我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反应过于无所谓和冷淡,他于是皱了皱眉,喝了口茶才道:“我曾经在他临死时,见过他一面,并且,得知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次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个秘密。”

  我没有在乎他嘴里所说的秘密,但他说到死这个字时,我心里打了个突,有一种闷涨感,有点儿像当年爷爷失踪时的感觉。

  在此过程中,赵二爷一直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是希望我流露出什么情绪,我看了他一眼,笑道:“怎么不继续了?说下去,我们兄弟二人可一直在洗耳恭听呐。”

  赵老头脸色一开始有些不善,随后又哈哈大笑,道:“果然像啊,不愧是陈词的儿子,一样的冷血无情。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用在意你的感受了。”他神秘一笑,道:“第三个人,陈词,我遇见他,是在一个山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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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4 08:50: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三章 诅咒
那时候赵二爷还年轻,下斗自己动手,

  那个山涧,位于滇西深处的莽莽群山中,赵二爷勘察了很多资料,确定了里面曾经有过一座‘巨耳王墓’,他当时就是奔着巨耳王墓而去。

  谁知那王墓非常离奇,设有天险和无数诡异的机关,以他当时的能力和经验,连外围都无法进入,只得铩羽而归。

  归途中,遇到一个倒在山涧里的死人。

  那死人身上插了十多只箭弩,浑身是血,身边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中弩而亡?

  赵二爷立刻上前查看,到不是看人有没有死,而是去看那箭弩的规格,一看之下不由大惊,这是古弩箭,铁制,是墓室暗弩机关中最常见的那一种。

  这个死人是个同行,而且必定去过附近的古墓,所以才会受伤而亡。

  赵二爷想到了一种可能,心想:莫非是巨耳王墓?他当时年少气盛,很不服气,自己带了这么多人,连外围都进不去,这个年轻人凭什么进去?恼怒之下一脚踢在尸体上。

  这时,那年轻人却猛然睁开了眼,冷冷的盯着他。

  赵二爷心里一颤,以为是诈尸,立刻后退一步。但很快他就凭借经验发现,这不是诈尸。这个人还没死。赵二爷不是什么善茬,他感觉的到,这个人虽然没死,但肯定也活不长了。于是想着在他临死前,套出进入巨耳王墓的方法。

  年轻人只说了一句话:“想知道,先救我。”

  赵二爷一愣,冷笑道:“你这么重的伤,神仙来了也治不好。”

  这个年轻人就是陈词。

  他是个很冷酷的人,从头到尾没笑过,冰冷的目光中仿佛有杀机闪动,分外骇人。赵二爷被他一盯,居然觉得心里有些没底气。

  他拒绝后,陈词也没有纠缠,似乎是无力做些什么,便闭上眼睛,变得如同一具尸体一般。

  赵二爷不甘心铩羽而归,便只能将希望寄托与陈词身上,于是全力抢救。十多道暗弩,又是在深山之中,没有医疗设备,虽然勉强吊住了陈词的命,但要想活下去,除非出现奇迹。

  当天晚上,陈词醒了过来,赵二爷立刻让他说出进入巨耳王墓的方法。陈词盯着他,冷冷道:“你进去,就会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修炼二十年去吧。”

  说到这儿,赵二爷哈哈笑了笑,道:“算起来,今年刚好是二十年。”

  豆腐一向少根筋,立刻问道:“难不成你这次打算去那个什么巨耳王墓?为什么要叫巨耳?难道那墓主人的耳朵很大,莫非他是米老鼠的祖宗?”

  赵二爷一愣,估计是没见过豆腐这种说话不着边,办事不靠谱的人,怔了怔才说道:“当然不是。”

  他后来还是进去了,比较当时年轻,而且贪字当头照,哪里会被吓唬住。这个中经历他没有明说。反而是那年轻人说完后,见赵二爷执迷不悟,便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紧接着,给赵二爷讲了两个人的故事。

  这两个故事,就是之前的飞刀白老四,和我爷爷陈思远的故事。

  然而,陈词的这个故事更为全面,也更为完善。正是因为这故事中的两件事情,使得我爷爷和父亲陈词,先后丧命。

  事情的起因,就得从万妖妃的金棺讲起。

  那是一个妖墓。

  此乃是白老四的原话。

  当时一行七人,在墓中死的只剩下白老四和杨方,最后关头,二人打了了金棺。

  只见棺中有一具栩栩如生的女尸,身着金丝银线织就的衣袍,袍上穿插着凤纹,脚蹬象牙金莲滚珠靴,头带凤冠,裸露在外的双手,肌肤白嫩如生前。

  金棺打开后,陪葬其中的珍宝熠熠生辉,但在这珍宝中,最惹眼的,却是女尸面上覆盖着的一个薄如蝉翼的玉面罩。

  这玉面罩色泽青透,毫无杂质,覆盖在女尸面上,连女尸的脸都能看到一清二楚,只是或许是受了死人的尸气,面具的眼睛部位,恰好染上了沁色,就如同女尸睁开了眼,正隔着玉面罩,黑眼珠子盯着二人一样。

  传说,万妖妃的妖力,就是来源于她的面具,而自从进入万妖墓后,白老四已经见识了太多离奇的事情,此刻乍一看面具,心里竟然有种隐隐发寒的感觉。

  他想起了进入陵墓时所见到的石碑。

  石碑上刻了一段铭文,但在铭文的最后,却有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诅咒。

  凡是打扰万妖妃安眠之人,都将戴上‘鬼厍之面’,受尽人世极苦,气运衰败,香烟断绝。当时他曾揣测,鬼厍之面,会不会就是指万妖妃所带的面具?

  杨方曾说墓室里什么东西都不要,只要鬼厍之面,这东西究竟有什么用?

  将面具带在脸上?死人带过的东西,还染上了沁色,除非脑袋有病,才会将它往脸上戴。

  他这个念头刚闪过,一旁的杨方,竟然伸手朝女尸的脸上抓去,俨然是要取下面具。白老四一惊,喝道:“混蛋!”盗墓这个行当,是一个技术活,更是一个奇特的职业。他们打扰逝者安眠,侵犯亡灵,却有害怕鬼神。

  盗墓贼开棺摸尸,并不是直接拿东西,其中还有一套很迷信的程序。

  比如焚香、叩拜、骂鬼、接符、抄尸、闭气等等,其中的门道,南北两派又各有不同,当然,有些散盗不遵守、也不知道这些规矩,他们喜欢蛮干。但像赵二爷这样的家族传承,或者是圈子里的老手‘掌眼’们,遇见的古怪很多,因此非常注重祖师爷留下的规矩。

  像杨方这种行为,在老手眼里是犯了大忌讳的。杨方自己,就是圈子里的老手,洛阳一霸,为何会犯这种致命的错误?

  而白老四阻止不及,杨方转瞬已经摘下面具,随后往自己的脸上戴去。不知为何,那一瞬间,白老四感到了一种花前所未有的,不知名的恐惧。

  而那具被摘下面具的女尸,居然在顷刻间,便化为灰烬。

  女尸化灰,那么无论如何也是无法起尸的,因此对于杨方犯了忌讳的行径,白老四稍微松了口气,但就在此时,杨方忽然整个人站的笔直。

  那是一种比军姿更直的姿势,仿佛是有两个人,在头脚处分别拉扯一样,情形十分怪异。紧接着,杨方自己就如同炸了尸的粽子,朝着白老四扑过去。

  三人平日里虽然称兄道弟,但那都是虚的,真到了利益面前、生死关头,谁也不会让着谁。杨方手使双锏,朝着白老四攻去,身法比之以前更厉害。

  白老四心想:黑吃黑?居然吃到我头上了,我可是这一手的祖宗。

  白老四有一手飞刀绝技,平时手腕内侧,都绑着飞刀,使用时一抖便夹在了手里。他凭借着远攻的优势,几个躲闪间拉开距离,随后将所有的飞刀都射了出去。

  饶是杨方此刻厉害无比,在白老四的全力反击下,躲过了九却没有躲过一,还有一把飞刀,直直射到了他的喉管里。

  杨方当场毙命。

  白老四冷笑一声。他当然不会为了兄弟的死感到悲伤,而是想到,这下不管是面具还是财宝,都是自己一个人的了。

  当即,他摸了棺中的东西。那面具他觉得有些不祥,所以没有管它。在摸明器的过程中,大约是墓室里空气不流通,白老四忽然觉得有点儿头晕眼花,整个人的神智,有一瞬间迷糊了起来。

  那一瞬间白老四什么也记不得,也根本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总之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扒下了死去的杨方脸上的面具,带到了自己脸上。

  那一瞬间。

  耳边仿佛有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在向他宣读万妖妃的诅咒。

  白老四心惊胆战,带着东西狼狈的出了墓室,开头的一段时间,他因为这古怪的事情吓的不得不收敛风头,也就是那段时间,道上说白老四金盆洗手不干了。

  很快,诅咒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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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4 08:50: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四章 鬼厍之面
白老四先是大走霉运,紧接着,他的亲人也开始遭殃。先是父母、然后是老婆、最后是孩子、然后是远亲,一个个的,霉运不断,整个家族,几乎有灭顶之势。

  在这种巨大的痛苦和压力之下,他尝试了各种方法,并且大量搜索关于‘鬼厍之面’的线索,想找到化解诅咒的方法。

  但由于年代久远,很多记载都已经消失在了历史的洪流中,有些随着死去的人深埋入地底,有些则支离破碎,难以拼凑。白老四在这个过程中,不断下斗挖墓,寻找关于‘鬼厍之面’以及万妖妃的各种信息。

  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他遇到了我爷爷陈思远,并且看中了我爷爷的滑骨病,逼着我爷爷一起下地。

  直到有一次,白老四追查到了一条线索,并且循着这条线索,进入一个古怪的陵墓里。

  这就是巨耳王墓。

  我听到这儿,不由得有些纳闷儿,道:“这么说,白老四、陈词、还有你,你们都进过巨耳王墓?那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姓赵的老小子摇头,似乎是回忆着什么,冷笑道:“我算不上进去过,说起来,真正进入过里面的,只有两个人,你不要打断我。”

  他接着往下说。

  白老四追查着线索,进入了巨耳王墓,这人虽然心狠手辣,而且薄情寡义,但盗墓的手段却当真是一绝。当时他本是带着我爷爷陈思远一起去的,只不过进入墓中后,里面的情况太过诡异,我爷爷反而被挡在了外面。

  我爷爷在外面等了两天,都不见有人出来,心中便想: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莫非师父白老四出了什么意外状况,死在墓中了?这么一想,爷爷便有了打道回府的想法,心里一阵轻松,以为可以不再受白老四的胁迫,谁知就在这时,白老四出来了。

  白老四有些不对劲,看着陈思远的目光显得特别诡异,当时爷爷还年轻,察觉不到这种变化的由来,虽然心底不安,却也没有多想。

  从巨耳王墓中,白老四什么也没有带出来,但就在两人回到当时的窝点时,白老四拿出了那个一直被封存着的万妖妃面具,并且消失了一段时间。

  这一段时间去干了什么,谁也不知道。等他回来之后,就要求爷爷带上面具,这也就是爷爷鬼王的来历,因为那面具带上后,会有种不人不鬼的感觉。

  那时候爷爷根本不知道那么多内情,师父威逼之下带上了面具,一晃就是两年,而白老四仿佛是摆脱了诅咒的纠缠,金盆洗手,不再盗墓,并且遣散了爷爷,让他不用再回去。

  当时爷爷是乐坏了,就在这一段时期,考古队开始招安。爷爷在外面晃了大半辈子,倒斗挖蘑菇,没干过一件有脸面的事,再说,爷爷比较迷信,总害怕遭报应,所以就决定加入考古队,为国家效力,为自己积点儿阴德。

  加入考古队后没几年,我们家族发生了很大的变故。

  我爷爷的父母,生了四女三男,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们是个比较大的家族,七大姑八大姨加起来,都可以排好几条列队。

  但在我映像中,却没有和这些亲戚来往过。

  原因就在这儿。一开始,是各家各户死猪死牛,在当时,这是很大的损失,就好比现在着火烧了房子一样。起初也没人想岔了,随后在每个亲戚都遭遇后,唯独我爷爷这一脉平安无事,事情就显得有些蹊跷。

  爷爷也想,莫非是自己挖坟掘墓,损了阴德?即便如此,也不该报应在亲戚头上才对。

  随后,爷爷晚上开始做奇怪的梦,梦里,一个带着‘鬼王之面’,男女不辨的人朝着他走过来,面具的眼睛被尸气侵染,如同两只黑眼珠子跳脱出来一样,十分恐怖,并且耳边响起了一个阴森森的,雌雄莫辩的声音,赫然就是白老四当年所听到的诅咒。

  爷爷霎时间全都明白了。

  自己被白老四给阴了。

  当时白老四这个人已经销声匿迹,爷爷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他。而他唯一想到的就是巨耳王墓。白老四进入这个墓后,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就找出来这么一转转移嫁祸的路数。他自己是逍遥快活了,却将诅咒转移到了我们一家子头上。

  爷爷知道这个后,立刻带着奶奶和当时年纪还小的陈词搬了家,也就是我现在的老家,而我们陈家真正的家乡,应该是在江西一带。

  当时爷爷的想法是能躲就躲,离亲戚们远一些,但亲戚们虽然拉开了,我们这边却出了事。

  我奶奶姓刘,名德容,早年是地主家的小姐,文革斗地主后,她日子过的很苦,爷爷把她娶回家,两口子很是恩爱。用爷爷以前的老话说,我们陈家从他开始往上数,没几个认识字的,能娶识文断字,大家闺秀出身的奶奶,是他八辈子的福气。

  奶奶是个贤惠又温柔的人,我爷爷为了这些破事儿倒腾,她也从来没埋怨过,两人日子过得和和美美,从没有吵过架。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奶奶的脾气就越来越暴躁,就仿佛是受到了某种影响一样,一点儿小事就发怒、性格品行也越来越出格。

  爷爷一开始是劝,后来两个人就吵,再后来,我奶奶就成了村里有名的泼妇。

  直到有一次,奶奶失足掉进水里,淹的不省人事,弥留之际,仿佛突然清醒过来,在我爷爷怀里边哭边喘气,抽噎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孩子他爹,这两年我太混了,委屈你了……”话没说话,一口气上不来,就此撒手而去。

  赵二爷见我终于露出惊讶的神色,于是笑了笑,道:“我对你家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你肯定很奇怪。不用惊讶,这些都是你父亲陈词转述给我的。”

  豆腐揣测道:“莫非那面具,还可以影响人的性情?”

  赵二爷看了豆腐一眼,道:“会不会影响性情,得因人而异。”他接着开始往下说,我本来是个比较镇定的人,属于胆子大,天塌下来当被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但听完赵二爷的一番话,也不由陷入了沉默。

  奶奶死前的一番话,终于让爷爷意识到了不对劲,难道那个诅咒一直就没有消失,它还在?那么它下一个要害的会是谁?

  爷爷将目光转向了陈词,也就是我的父亲。

  陈词很早熟懂事,爷爷决心去一趟巨耳王墓,既然白老四当初能找出转移诅咒的方法,那自己如果追查下去,或许就能找出解决诅咒的办法。

  爷爷向考古队申请假期,上面当然不能直接写要去挖墓,考古队不予审批,爷爷就自己离职了。

  这一去就是很久,爷爷回到家时,脱下衣服,身上全是各种伤,整个人的意识也涣散了,往床上一倒就不省人事。

  这期间,陈词照顾着爷爷。

  陈词是个早熟、并且睿智的孩子。那时候爷爷的经济条件不错,而且又是国家公职人员,陈词当时接受的教育环境是比较好的,爷爷一直以陈词为骄傲。

  在爷爷醒来后,他对陈词说,自己学艺不精,当初已经在巨耳王墓外被阻挡了一次,这次虽然拼尽全力,却还是没能进入核心区域。

  并且这次盗墓之后,爷爷的腿落下了残疾,像巨耳王墓那样的险恶之地,他是再也不能去了。

  陈词年少懂事,心里是个有谱的,在多年之后,他只身一人,前往了巨耳王墓,并且带出了其中的一样东西,在临死前,将其中因果与这样东西转交给了赵二爷。

  若在其它情况下,陈词肯定不会将东西交给姓赵的,但在当时的情况下,他已经无从选择了。

  说到这儿,赵二爷停了下来,笑容显得很奸滑,说道:“这就是我要和你做的交易。陈词交给我的东西,在我手里,只有得到它,你才能掌握解开诅咒的关键线索。”

  我听到这儿顿时火气冒上来了,合着早在多少年前,他手里就有捏着我们陈家命脉的东西,这老小子竟然一直隐瞒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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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4 08:51: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五章 搭伙
我可不是个软柿子,这事儿放在别人那儿,没准儿就被他要挟到了,但我向来不是个怕事的人,而且诅咒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不相信一个死去的女人,带的一个破面具,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这其中,肯定有某种我们所不知道的力量。

  于是我道:“赵二爷,你说这话可看错我了,我生平最讨厌别人要挟我,东西你要么乖乖交出来,不然……”

  姓赵的一副稳坐钓鱼台,吃定我的模样,忽然见我发横,有些愣了,大约是没想到我这人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儿,于是反问道:“不然怎么样?”

  我道:“这房间里就咱们三个,不然我就让你走在进来,横着出去。”

  姓赵的冷笑一声,道:“现在的王八羔子胆气是越来越足了,你以为动了我,你能从这儿走出去?”

  豆腐摊了摊手,看着赵二爷,如同在看白痴,他道;“二爷,这你就说错了。如果是别人确实是不敢动你,但陈悬不一样,他是个变态。你知道什么是变态吗?变态就是……”

  这小子是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能把人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我踹了他一脚,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再他妈的屁话,老子把你剥了皮,放泡菜缸腌起来。”

  豆腐一抿嘴,拉耸着脑袋,嘀咕道:“看到没,这就是变态,我这么大个人,得用多大的泡菜缸啊。”

  姓赵的被我俩这么没边的一扯,有些找不着北了,赶紧转回正题,说道:“虽然咱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也看出来了,小陈你也不是个怕事的人。”

  我心知闹僵了也不好,便顺坡儿下驴,慢悠悠的说道:“违法乱纪,砍人挖墓的事我也不是没做过,要是胆小怕事,早八百年前就饿死了。我老爹给了你件东西,必然是想托你转交给我家,你私吞了这么多年,还想来要挟我?我实话告诉你吧,诅咒这些东西,我不信,它要敢来,我就有办法对付它。今天这事儿不说清楚,您老也别出这个门儿,跟我们兄弟乐呵乐呵。”

  赵二爷什么混事儿没干过?但越是这样的人越是怕死,他看了我一眼,说道:“你旁边的小兄弟说你是变态,现在我信了。”

  他半晌没吭声,目光在我和豆腐身上打量来打量去,须臾,终于退了一步,说道:“东西我可以给你们,但要不要帮我的忙,你不如继续往下听,因为这个故事还没完。”

  陈词托赵二爷将东西转交给我爷爷陈思远,并且以此为交换,告诉了赵二爷进入巨耳王墓前半截的方法。赵二爷那时候和我父亲陈词差不多岁数。见陈词断气,便带着手下进入巨耳王墓,至于诅咒和托付什么的,早已经撇的一干二净。

  这次巨耳王墓之行,赵二爷同样没有成功。严格意义上讲,最终进入过王墓中心地带的,似乎只有白老四一个人,那里究竟有什么,谁也不知道。

  但赵二爷这一次之行,虽然没能进入巨耳王墓的中心,但却在一间墓室里,发现了另一个大墓的信息。这座大墓,就是‘鬼王遇龙’墓。

  它被记载在一面石墙的壁画上,可惜的是,曾经进入过这里的白老四,或许是陈思远,又或许是陈词,不知是哪一个,破坏了这面壁画,因此只能看到一小半内容,但仅仅是这一小半内容,也已经让人惊心动魄。

  巨耳王墓和明朝的万妖妃墓,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墓中,居然又记载着另一个陵墓的信息。

  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鬼王遇龙、鬼厍之面、万妖妃,这三者之间,又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不得不承认,赵老头这如意算盘打的很响,事到如今,我就算不想帮忙,也不得不掺和进来了,于是我道:“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会找上我?”

  “巧合。”赵二爷道:“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今年的气运已经开始衰落了,而且这两年性格大变,我说的对不对?诅咒这个东西,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也不勉强你,你可以自己考虑考虑,我这次不要求别的,就要求你,带着我的人,替我去那鬼王遇龙墓走一趟。”

  他说完,我和豆腐面面相觑,豆腐神色有点儿奇怪,似乎有话要说,但看了赵二爷一眼,又闭上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赵老头是个老江湖了,见此呵呵一笑,背着双手说要出去解手,让我和豆腐慢慢商议。

  赵老头一走,豆腐便道:“变态陈,诅咒这事儿,你到底怎么看?”

  我道:“我说过多少次了,把变态两个字去掉。诅咒我不信,什么气运衰落,他肯定是听胡老瞎说了嘼猫的事情,所以话里掺了水,引着咱们上钩。你这猪脑子,什么时候能机灵点儿。”

  豆腐看了我一眼,还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紧接着,他摸出了一根烟点燃了,四下看了看。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紧张或者要谈论什么重要事情的时候,总喜欢四下张望,据心理学研究,这种人多半胆小怕事,没有安全感。

  我很了解豆腐,他是个说话跑边,办事不靠谱的人,但绝对是个值得信赖的兄弟。这么严肃的神情,在我映像中是比较少见的,于是这次我没有损他,静静的等着他开口。

  果然,豆腐吸了口烟,道:“老陈,下面我说的话,说出来你可能不爱听。其实这些话,我老早就想跟你说了,只是一直没机会,今天恰好姓赵的老头子提起来,那我就直说了。”

  顿了顿,豆腐道:“他说过,那个面具的诅咒,可以影响人的气运和性情。你还记得咱们是怎么认识的吗?”我忍不住沉默片刻,随后点了点头,道:“一辈子都记得。”

  那时候,爷爷失踪,我吃光了家里的存粮,不得不和村里的人外出在工地上干活。

  工地不远处就是一所学校,和我同龄的孩子们,一到放学的时候,都兴高采烈,背着书包拥出来,而我则在工地上搬运钢筋水泥。

  我从小爱学习,所以特别羡慕,一有空就喜欢在学校周围晃荡。之所以认识豆腐,是因为他那时候比较阔绰,但父母教育的好,没有富家少爷的性子,反而总是被周围的一些混混儿敲诈,我一次下了工地正好遇见,看不过,就把那帮混混儿揍跑了。

  当时对方人多势众,虽然帮了豆腐,我自己却被打的头破血流。好在豆腐钱比较多,兜里的零花钱都抵我半个月工资,将我送到医院包扎了。打那儿之后我俩成了朋友,后来豆腐有什么吃的玩的,都会分我一半儿,他是我在这座城市里的第一个朋友,直到现在也是。

  我点完头,豆腐道:“我还记得,你是个很有骨气,很仗义的人。有一回,一个老婆子掉了一千多块钱。当时你特别需要钱,但你却在原地等了两个多小时,把钱还给那人了。”

  我有些犯嘀咕,不明白豆腐为什么要翻这些陈年旧事,于是道:“你究竟想说什么,你平时不都是以损我为主吗?今儿个怎么忽然给我戴高帽了?还是直说吧,不用来这一套,我对别人下手黑,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你下黑手。再难听的话你直接说出来,这么拐弯抹角,不像你的个性了。”

  豆腐松了口气,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可就直说了,但说完你不能揍我。你要是揍我,我就脱光衣服从这儿跳下去,说你是变态,准备解剖我。”

  我道:“放心吧,我的拳头只对向敌人,不对向战友。再说了,你从这儿跳下去,保证口吐鲜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豆腐看了我一眼,掐灭烟头,道:“我们认识有十年了。我这人没什么出息,也没什么大志。但你不一样,我是一路看着你走过来的。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是个特别正直、善良、有气节、尊老爱幼、品德高尚……”

  我道:“打住,打住,这一段儿褒奖的话跳过去,继续往后说。”

  豆腐话音一转,道;“但是后来,你变得越来越有些……怎么说,你知道电视里面的反派角色吗?你现在根本就是朝着反派角色的方向发展。不管是做事还是其他方面,有时候让人感觉特别冷血,下手也特别黑,这次你忽然跟我提出,要挖蘑菇发财,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儿,你以前坑活人也就算了,现在连死人都动,赚钱不要命了。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想劝你,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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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4 08:51:3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六章 合作
我听到这儿,明白过来豆腐的意思,细细回想过往,心中猛然咯噔一下。

  豆腐的话一点儿都没错,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我以前只当是生活所带来的改变,但此刻,经由豆腐一番对比,我整颗心冷不丁的如同被浇了一盆凉水,觉得自己这些年,在很多事情上,都做的有些过头了。

  豆腐见此,说道:“现在你明白了吧?你这些年,性情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每个人都会在成长中改变,但你的改变方式很诡异,反差也特别剧烈。不怕实话跟你说,前一段时间,你在有些事情上的做法,让我觉得特别吓人,迟早会出问题的,我真怕你有一天走到极端,会干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我甚至当时想,是不是该和你断绝来往了。”

  顿了顿,豆腐道:“所以,我觉得,诅咒的事情,应该是真的。那个嘼猫,或许根本就没有害你,是那姓胡的老瞎子,知道你们家的旧事,所以才会借题发挥。”

  说到这儿,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脉络。

  其实我原本是不相信什么诅咒的,但此刻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豆腐的一番话,霎时间如同醍醐灌顶,让我清醒过来。

  按照这个情况来看,诅咒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或许是真实存在的。

  赵二爷此次想去‘鬼王遇龙墓’,而我又先一步得到了鬼王遇龙杯,所以才会机缘巧合之下和赵二爷碰面,得知当年的一段旧事。如若不然,或许就会像我奶奶一样,死到临头才突然清醒。

  只是,那胡老瞎又是如何得知我的事情?

  看来赵老头说的也不全是实话,他肯定还隐瞒了很多事情。

  那鬼王遇龙墓,和巨耳王墓以及万妖妃,似乎有很大的联系,里面又会有什么东西?和鬼厍之面的诅咒有没有联系?

  赵二爷想要我手里的鬼王遇龙杯,大可以直接买下来,甚至来强硬的手段抢过去,他现在跟我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参与进来,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我将这些疑点摆出来和豆腐讨论,这小子看起来一个不靠谱的人,但真到了紧要关头也不含糊,收起满脑子浆糊,甩了甩头,琢磨道:“巨耳王墓、万妖妃墓、还有赵二爷想去的鬼王遇龙墓,这三者之间,肯定是有联系的。要想找到诅咒的破解方法,势必要走这一趟,只是不知道陈伯父给你留的是什么东西,不如咱们先答应他,等看了陈伯父留下的东西,再做打算也不迟。”

  我道:“姓赵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放他的鸽子,只怕对我们也不利。我身上的诅咒既然没有解开,也就说明陈词当年的行动失败了,他留下的东西,想必也无法解开诅咒。这一趟我势必要跟着去弄个清楚,这是我的事,你就不要搀和进来了。一会儿我跟姓赵的说,你闭上嘴,别多话。”

  豆腐嘶了一声,道:“小看我不是。俗话说的好,兄弟就是手足,我能看着你一个人冒险吗?连白老四当年那么厉害的人,后来都中招了,你一个人去,真当自己是变形金刚呢?再说了,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你小子这两年办起事情来,胆子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容易走极端。我在旁边看着你,不也保险一点儿?”

  我一想,心中也有些拿不到主意,豆腐没提这件事情之前,我没什么感觉。但这事儿一但说透了,再往回想,我现在的情况还真是不容乐观。

  性情这种东西,可以随着环境而改变,我现在做事儿,狠劲儿比较大。如果敌我双方实力悬殊,我属于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的那一种。这样确实容易出事儿。

  豆腐见我没拿定主意,又道:“我也不全是为了你,既然是挖蘑菇,必然有好东西,能顺两件出来那也是赚。”我心知豆腐虽然爱财,但属于取之有道那一类。我阔绰时期,周围的酒肉朋友,时不时的便想在我身上捞点儿好处,唯独豆腐这些年,不管我落魄还是富裕,都不曾改变过态度。

  这点儿我心里有数,便也没有再推拒,拍了拍他的肩膀,盯着他黑溜溜的眼珠子,道:“我明白了,这份儿心意我领了,不管这次是风是雨,咱们一起面对。”

  说话间,赵老头重回屋内,笑呵呵的说道:“不知二位商量好了没有。”他在我俩对面落坐,门外那两个守着的人已经不知去了何处。

  我笑了笑,道:“你也是一号人物,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一趟我跟你去,也好弄清楚那面具的来龙去脉。但有一点你得交待清楚,这次去我需要做什么,有哪些人马,地点在哪里。”

  赵老头做出一副赞赏的表情,说道:“我爱跟你说话,说起来痛快。说了这么久,想必二位也饿了,咱们先吃点儿东西,边吃边聊,事情的来龙去脉,保证如实奉告。”

  他自己就是开茶楼的,旁边就是一家酒楼,为了谈话方便,我们也没有挪地方,点了些酒菜送过来。我也饿了,犯不着跟自己的胃过不去,于是和豆腐甩开腮帮子吃,赵二爷则说起了接下来的打算。

  他也老了,已经经不起折腾,这一趟自己去是肯定不行的,所以得找手下人去办。他出装备开销,并且找出墓穴位置、由他手下的一个‘掌眼’带头,领着几个道上请来的好手一起下地。

  而墓穴的位置,他只掌握了一部分信息,要想全面锁定,就必须要借助我手里的鬼王遇龙杯。他原本的打算,是直接将杯子买过去,但因缘际会,没想到我居然会事陈思远和陈词的后人,想到陈词当年的嘱托,又想到我是陈思远的后人,身上必定有两手绝活,便起了心,让我加入队伍,也算是完成当年陈词的托付。

  人就是这样,年轻的时候,什么坏事都敢干。越到老,离死亡越近的时候,就感到心虚了。阴阳轮回、地府阎罗之说缭绕不去,让人难以安寝。

  赵二爷是个中老手,虽然自己不能去,但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由我当队伍的顾问,而之前我见过的那个中年汉子则是‘掌眼’,另外还有三个道上的好手,出发时会一起汇合。

  我们这次就是典型的团盗。

  而之所以赵二爷会对鬼王遇龙墓念念不忘,是因为当年在巨耳王墓的壁画里,他曾经发现了很多离奇古怪的东西,据记载,鬼王遇龙墓中,有一样稀世奇宝,叫:八鲤斗蛟镇海石。

  这名字有些长,听名号,似乎就是一块儿石头。究竟奇在哪儿,珍贵在哪儿,赵老头子讳莫如深,没有明说,但言明,墓里的东西,他只要这个八鲤斗蛟镇海石,其余的,由掌眼带着我们分。

  至于我们这次从蘑菇里倒腾出来的明器,他也照单全收。

  豆腐这小子早就穷疯了,一听人家照单全收,特没风度的问道:“你给多少?”

  赵老头子微微一笑,伸出四个手指。

  豆腐见后,侧过头来,语气里带着喜意,就在我耳边对我悄声说道:“变态陈,四十万也不少了,要不咱就把东西卖给这老家伙吧。”

  我估计,自己总有一天会忍不住掐死豆腐,怎么这么不靠谱,这么沉不住气呢!人家刚开价,不会讨价还价吗?我正打算动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使出这些年做生意的买卖经,打算再把价格抬高点儿。谁知还没说话,那赵老头子耳聪目明的竟然听到了豆腐的低语,哈哈哈几声笑道:“这位小兄弟也太小瞧了我赵某人的气魄了,不是四十万,是四百万!”

  这下我和豆腐都傻眼了,我还好,毕竟也是生意场上摸爬打滚十多年的人,知道哪怕心里狂喜,脸上也不能露出什么表情。

  但豆腐哪经历过这种阵势,先是一阵发呆,尔后脸上的笑意就开始抑制不住了。

  我也看得出来,豆腐自己也知道这样太怂包,非常想不笑,想保持那种“不就四百万么,小意思的”满不在乎的表情。但是他的嘴角就是抑制不住的开咧,本来我都控制住了,但是看到豆腐那种不想让自己笑,却又控制不了的痛苦表情,也忍住不摇头笑了笑。

  赵老头子毕竟是活的久的老狐狸,见我和豆腐的表现,脸上立刻露出了然的表情,让人看着很不爽。他接着说道:“二位也别急,我这话还没说完。我赵某人其他方面不敢说,但在做买卖上一向公平地道。“

  “这四百万只是买你们手里的其它‘土货’,至于鬼王遇龙杯,那技艺巧夺天工,举世无双,那是无价之宝,如果真说买,我赵某人也是力有不逮,所以我要的只是里面记录的信息,一百万!”

  赵二爷后边又说了一堆,什么第一次合作,本来不值这么多钱的,不过就当图个吉利,来个彩头,所以这才高价给我们收了。下午就回派人上门交易,钱款也会先打到我账上,等弄出鬼王遇龙杯里的信息,就会安排接下来的行动。

  我心知这老狐狸,表面上看上去人模人样,貌似是我和豆腐占了他的便宜,但正所谓无商不奸,这种话,也就豆腐这小子会信,来懵我,那还差远了。

  不过第一次出马,我也没想到能一次性得手,这下欠的债也终于可以甩清了,心中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一切敲定,我俩走出的赵二爷的登峰楼,豆腐还一脸的懵样儿,显然是被那五百万砸晕了,现在还处在震惊状态下,被我拍了一巴掌才回过神来,说道:“我还是有点儿飘,这钱来的也太容易了!你打我一巴掌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我道:“小豆啊,你明白的,我这人向来不会拒绝朋友的请求的,特别是你的请求。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求我,如果不满足你,就太对不起咱俩的交情了。”说完,朝着他的后脑勺,一巴掌扇过去。

  我是真用力气了,疼的豆腐捂着脑袋哀嚎,直骂我下手黑,心理扭曲。

  这次的钱确实来的太快了,完全超出我的预料。我没有理会在我旁边哀嚎的豆腐,只是跺了跺脚,看了看脚下的地。

  之前做生意,求爷爷告奶奶,辛辛苦苦的几年下来才能挣到的钱,现在不到几天就赚到了……这地下究竟还埋着多少宝贝啊。

  我正在那感慨人生呢,豆腐倒是先想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他道:“你说,那老头费这么大力,花那么多钱,就为了一个破石头,是不是有点儿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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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4 08:51: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七章 信息
赵老头子的目的,让我也有些纳闷,什么石头这么珍贵?整个行动还没有开始,他就舍得在我身上下四百万的本钱,那块石头该是怎么样的宝贝?

  豆腐见我不答话,有些急,这小子向来不安生,他捅着我的腰,道:“你他妈的哑巴了,跟你说话呢?”

  这小子,如果你忽视他,他可以一直跟你扯下去,于是我道:“什么样的石头我也不知道,或许那赵老头的价值观有问题。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千金难买心头好,没准儿人家就中意那块石头。不过,提起石头,到让我想起了提个故事。”

  我以前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鱼贩子,那时候没钱,一般收私鱼,也就是那些非法打捞上来的鱼。

  打私鱼是个冒险的活,一般行船装备都不怎样,既要担心巡查,还要抵抗海上多变的环境,所以干这一行的,家里条件都不行,但凡条件好的,也不会做这种风险大的活计。

  我经常在一个姓冯的私鱼贩子那里进货,一周去一次,也是老熟人了,往外去的时候,他就把鱼准备好了。结果有一次去,却一条鱼都没有。

  冯贩子说:“哎哟哥哥,可不好意思,我这不是生病了吗,前几天刚从鬼门关回来一趟,都忘记通知你了,害你白跑一趟,不好意思。”

  我心里暗骂:这姓冯的脑袋哪根筋搭错了,没鱼也不早通知我,我这一趟的运输成本找谁要去?心里虽然不乐意,但人家既然病了,我也不能找麻烦不是?

  于是我道:“哪里的话,既然病了就歇着,我上别家去弄点儿。今天来了,正好看看你。老冯啊,你平时身体挺好的,不经常跟我说,自己骨壮肾强腰力棒,是金枪不倒的南海小霸王吗?怎么一周不见,就软成这样了?”

  冯贩子苦笑,道:“你就别打趣我了,说起来倒霉,我这次出海你知道遇见什么了吗?”不等我开口,他就跟我讲了起来。

  原来他们出海打渔,由于是私船,所以不敢开的太远太深,一般都在近海,经常会打捞上来一些贝类的东西。这类东西由于打的比较散,所以一般不卖,但遇见大个儿的,通常都会当场剖开,看看里面有没有珍珠。

  这种几率虽然小,但也不是没有人遇到过,

  那一天,他一网打上来一个大家伙,特别大的一个老贝,表面的壳都钙化了,完全看不出品种,两个人才能抬的动。

  当天用撬子撬了一下,没能弄开,又不敢砸,怕里面万一有东西,砸坏了怎么办?当时夜深了,众人困倦,于是决定等第二天再开贝。

  当天晚上,冯贩子就做了一个梦,梦见那贝壳开口跟他说话了。贝壳哀求老冯放过它,说自己活这么一大把岁数也不容易,自己肚子里也没有珍珠云云。

  老冯第二天醒来,只当是做了个怪梦,也没往心里去,招呼几个一起在船上打鱼的亲戚,当即撬开老蚌,里面赫然有一颗斗大如龙眼的珍珠。

  珍珠的价格浮动很大,但成色越好,越大,价格也是成倍的翻,像这样大的珍珠,恐怕比乾隆皇帝头上的顶珠还厉害。

  得了珍珠后,众人大喜,当即由冯贩子出头,找准门路,卖到黑市里,大赚了一笔。

  结果当他晚上,道上的人就找上门了,将冯贩子一通烂揍不说,钱也被迫转回去了,说什么珍珠,根本就是一颗烂石头。

  冯贩子被揍的躺在床上,怎么也不信,自己明明卖的是珍珠,怎么就变成烂石头了?

  豆腐听到这儿,立刻道:“肯定是那老蚌成精了,被冯贩子杀了,心有不甘,特意报复,将珍珠变成了烂石头。”

  我忍不住笑起来,道:“也就你什么都信。我看应该是那里的人见冯贩子无权无势,想黑吃黑,那珍珠来历不明,抢了也就抢了,冯贩子还能报警不成?”

  豆腐在这个问题上和我争论不休,我俩回到住处,各忙各的,等着晚上赵二爷那边来人。

  我躺在床上,算计着这五百万的事。钱肯定是和豆腐对半分,我们俩一人二百五十万,我这边还完债,也就剩不下几个字儿了。至于豆腐,则一下子成为一个百万富翁,我扭头看了看正在沙发上,看电视抠脚丫子,完全没有作为富翁自觉性的豆腐,忍不住摇了摇了头。

  脑子少根筋是病,得治。

  难怪古往今来,历史上诸如曹孟德、楚霸王之流,都曾干过挖坟掘墓充军饷的勾当,原来这果然是一个暴富的行业。

  等待间,我忍不住又拿出了爷爷那本工作笔记,看着上面不算太工整的字迹,心里转过无数个弯儿。这哪是工作笔记啊,这分明是一本隐藏着无数财富的盗墓百科全书啊!

  我以前一直以为,爷爷后来没回来,是因为年纪太大,折在哪个蘑菇里了。现在细细回想起来,爷爷当时经常会用一种担忧的眼光看我,最后又将这本笔记留给我,想来那时候就是在担心诅咒的事,

  爷爷失踪时,是六十多岁,一转眼已经十四年过去,如果他还活着,也已经是接近八十岁高龄了。

  我觉得他活着的几率很渺茫,只是我有些弄不清楚,爷爷的最后一次,又去了哪里?

  他会不会不死心,再一次进入了巨耳王墓?

  我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没有往深处想。现在回忆起当年的事,顿时发现了很多不对劲的地方。爷爷临走时曾说,将这本笔记留给我,万一出了什么事,也好做个念想。

  此刻看来,他当时或许就已经预感到,会有什么不测。而这一本笔记,不像一般的工作笔记。前期写的是爷爷的一些盗墓经历和白老四传授的一些技巧,但并不详尽。

  只是,笔记到了后期,风格猛然一变,写的极为详细,几乎相当于一本盗墓入门指南。我估计,老爷子当时是留了一手,怕自己如果折在外面,诅咒到我这里,我什么都不懂,只能坐以待毙,所以才留下这本工作笔记作为指导。

  此时想来,爷爷真是用心良苦。

  那么在这本工作笔记里,又会不会留下什么线索?我将笔记从头翻到尾,看完足足用了四个多小时,这里面的东西,我曾经早已经看了无数遍,但每一次翻看,都给人不一样的感受,只是依旧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信息。

  看完没多久,便有人上门了,来的是那个光头的中年汉子,也就是我们下一次行动的‘掌眼’,既然已经合作了,钱也拿了,自然不能再剑拔弩张的。

  他外表看起来比较凶悍,三十多岁,但气势一放松,还是个不错的人,说话也不粗俗。自我结束了一番,说姓卫,名字叫南京,道上的人习惯叫他卫光头。

  豆腐说:“保卫南京?”

  卫光头笑道;“是,我爷爷那一辈是南京人,经历过南京大屠杀。”

  紧接着他便开口道:“两位,东西准备的怎么样?”豆腐指了指桌面,一应物品已经准备妥当,那‘鬼王遇龙杯’也安安稳稳的放在桌子上,旁边还有一瓶白酒,准备用来取信息的时候用。

  卫光头点了点头,走向桌旁,将旁边的其它物件,直接转移到沙发上。紧接着,便打开酒瓶子往杯子里倒酒。那玉杯削薄如纸,造型古拙,酒水倒下去,隐隐有些透明。

  紧接着,卫光头从自己兜里,居然摸出了一支‘玉美人’,用行话来说就是白蜡烛。、

  随着灯光熄灭,窗帘遮蔽,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卫光头点燃玉美人,烛光摇曳,散发出微弱的橘黄色光芒。那杯中的酒水轻微荡漾,被光晕染成暖色,令人目眩神迷。

  而就在此时,卫光头将鬼王遇龙杯托起,齐平到了烛光的位置,朝我们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们凑上前去。

  我们三个脑袋几乎贴在一起,烛光烤着脸皮,有些发痒,透明的玉杯中,酒水微微震荡,随着这股震荡,仿佛海市蜃楼般,出现了一些光怪陆离的橘黄色线条。

  这些橘黄色的线条随着酒水的颤动改变,有些像人,有些像建筑,有些像字,勾勒出如同电影一般的变换效果,炫目迷离,令人心荡神驰。

  这种非凡的技艺,已经不能用鬼斧神工来形容。相传,这是清朝的一个盗墓贼所制作,而此时,我已经有些怀疑,这是不是人力所能制作出来的东西。

  玉杯中的内容很抽象,一次大约三分钟左右,然后归于平静。我们移开脸,眨了眨因为长久瞪大而酸胀的眼睛,三人面面相觑,神情震撼。

  想来卫光头虽然早有所料,但亲眼见识这种非凡技艺,还是难掩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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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4 08:52: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八章 变化
我们三人观看完这鬼王遇龙杯中的奇景,许久才缓过神来,豆腐率先开口道:“老卫,这杯子可够奇怪的,不过里面一会儿是人,一会儿又是房子什么的,没有半个文字,你看出什么门道没?”

  比起我和豆腐看完就一头雾水,卫光头心中俨然已经有了计较,他点了点头,道:“我已经记下了!”

  “二位爷,你看咱们是不是把钱款的事结算一下。”看完鬼王遇龙杯后,卫光头又恢复了那副严肃的表情,不过有了这一番接触,虽然我们立场上有些不同,但他这个人我还是挺欣赏,不做作,办事儿也干脆。

  接着又很痛快的问了我的银行账号,尔后摸出手机往银行打电话,安排转账事宜了。也就几十秒的光景,他就挂了电话,对我们说道:“钱款一会就能转到你的账上。你们先安心等着。另外那件事,还要等三天,三天后,其它几个老手到齐了,我们就统一上路。”

  说完便称时间不早,让我们两自己歇着,便拿着包袱,急急离开公寓。

  这个卫光头虽然外表凶横,但并不是个无谋之辈,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先是成功用转账转移了话题,然后几句话一交代,就溜了个干净,也不肯明说究竟在杯子里看出了些什么。

  转念一想,这些东西也跟我们没关系,总之他们找到地方,我们下地干活,就这样。与其纠结这些事情,我不如顾一下眼前。

  倒是豆腐这傻鸟在那一直念叨,不会是骗子吧?不会不给钱吧?不会黑吃黑吧?然后就啥事不干,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我的手机,等银行的转账通知。

  我懒得理他,当务之急,我有两件事要办:

  第一:还债;

  第二:研究爷爷留下的笔记。我以前虽然看过很多遍,但也只当一本普通的记事本,有些涉及某些秘术,晦涩艰深的地方,却没有细细研究。

  此时既然要下地挖大蘑菇,又是跟着卫光头那样一帮道里的老手,不学点儿真本事,难免被人瞧不起。虽然我没有挖过什么大蘑菇,但回涌河那一次经历让我至今记忆犹新。

  一个小小的文官墓,都差点儿要了我和豆腐的命,那传的神乎其神的鬼王遇龙墓里,又会是怎么样一番景象?

  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到时候若真有什么危险,谁会帮我们?与其如此,不如趁着这些天,好好研究爷爷传下的工作笔记,也好多个防身的本事。

  此刻快要入夜,那五百万真的如卫光头所说一般,很快就打到了我的账户上。

  虽说也是见过钱的人了,但是看到银行短信上,那一串零的时候,我还是有些激动。

  尊敬的陈悬先生,贵账户X月X日,收到人民币5000000元……看到这条短信,我尚且有些激动,更不用提豆腐那怂货了。对着我的手机就是口水乱飞的一顿狂亲,让我一脚踹一边去了。

  豆腐挨了一脚后,也不生气,就是抱着我手机在那傻乐。我眼睛有点发热,脑子里想起了和豆腐一起挖盗洞,一起啃方便面,豆腐那灰头土脸的样子,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将这股情绪给平复下去。

  接着,我沉声对他说道:“豆腐,这些钱……”

  豆腐闻言抬眼,一摆手打断我,用一种满不在乎的口气说道:“别提钱,小爷我算起来也是个富二代,没那么俗。我就是喜欢这么多零,光看着就带劲儿。你是个做买卖的料,钱放在你手里可以生崽,你现在手头紧,钱你爱怎么花怎么花,反正我没钱了就找你要,就当我是在投资了,想你小子也不会不给我!”

  我心知豆腐是在帮我,虽然这次的钱来的又多又快,但倘若分了钱,我一还完债,也就剩不了几个字了,要想东山再起,没有本钱是不行的。

  试问这世上,有几个嘴里说兄弟道朋友的,能做到这一步?他这份心意我明白,也领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不磨磨唧唧。痛快的答应了一声后,我们俩就再没提过这分钱的事。

  有钱了,就硬气了,我也不想再看密密麻麻的笔记本了,掏出手机,给我的几个债主打了电话。那几个小债主没什么好说的,打款过去还钱了事,各不相干,唯有一个大债主不好弄,他是半个黑道,旗下经营几家酒吧,我之前有很多客户都与他有关。

  这人是个笑面虎,我暗地里叫他秦麻子,特别能扯,为人十分嚣张。拨了号码打过去,对方显然知道是我,接电话便道:“十来天了,我还以为你小子躲到下水道里去了,怎么,是还钱来了?”声音粗哑轻浮不着调。

  我也习惯了,说道:“欠谁的钱,我也不会欠你的钱,款已经打过去了,你自己看看吧。”

  秦麻子有些意外,那边顿了顿,估计是让人查账去了,随后语气一转,立刻道:“陈兄弟你是能人,这点儿钱还惦记着,手头上若是紧,又何必急着还,咱们兄弟之间,何必这么生分。”

  我看了一眼正在旁边啃西瓜的豆腐,对这电话里说道:“正因为咱们是好兄弟,我才不能让你为难,改天有空我再去拜访你。”

  有一句话说的好:人在世上走,脸皮要够厚。这秦麻子厚脸皮的本事算是一绝,又跟我在电话里说了半天,变着法儿想套我话,估计弄不明白我怎么突然弄来这么一大笔钱。之前还一副债主模样,下一秒就又恢复成好兄弟了?

  兄弟?啊呸。兄弟能当饭吃?

  我陈悬这辈子就一个兄弟,虽然他怂了点儿……

  处理完债务的事情,我没跟秦麻子多纠缠,这人是蛇性,性格贪婪,我突然发这么大一笔横财,他难保不记在心里,万一在暗中盯梢或者使绊子,那可就麻烦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在家里全心全意研究爷爷留下的工作笔记,从中到是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我爷爷并不是个有学问的人,他还没有跟白老四走的时候,那是大字不识一个。后来会看书写字,应该都是白老四教的,只不过那时候爷爷年岁已长,所学有限。

  但这本笔记中,有很多古语,甚至其中有四五页,通篇都是文言文,这不像我爷爷陈思远能写出来的,估计应该是他摘抄的。

  上面写了一些寻找陵墓的办法,看土辩穴,甚至望气发墓都有涉猎。

  我起初不懂这些门道,但经过这几天的古怪事迹,多少也明白了一些行里的内情。若说看土辨穴,只要经验积攒到一定阶段,都可以掌握。但望气发墓,却是师传徒,密不外传。

  飞刀白老四虽然身手了得,但却根本不会这些观风断水、寻龙辨穴的本事,爷爷的工作笔记里,又怎么会记载着望气发墓的方法?

  豆腐见我闷着头琢磨,有时候也会过来和我商议两句。正所谓大智若愚,再蠢的人也有聪明的时候,豆腐听完我的疑问,忽然道:“我有个想法,你听一听。”

  我示意他说下去,豆腐便道:“当初,飞刀白老四、屠黑虎还有神锏杨方三人,一起进入万妖妃墓。其中,杨方的本领,师传长沙姓蔡的土夫子,一身望气发墓的本领天下一绝。不过后来,杨方因为带了鬼厍之面,忽然对白老四发动攻击。白老四于是起了杀心,将杨方给弄死了,会不会是赵老头骗了咱们,说不定,白老四杀人后,还顺便把杨方吃饭的家伙弄走了,比如那对神锏和秘籍什么的。”

  我听完,只觉得一派胡言,道:“你见过有谁下斗挖蘑菇,会带着师传秘籍的?我当初还在路边卖过烧烤,你见过我随身带着配料单吗?”

  豆腐哑口无言,转而说道:“人肚子饿的时候,大脑就容易缺氧,一缺氧思考就慢下来了。你一说烧烤我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是因为我们该吃饭了,相信我,吃饱了肯定能想出办法。”

  此刻正是饭点儿,现在手头上也不拮据了,两个大男人自然懒得做饭,便晃悠出去,找了家饭馆边吃边扯些有的没的。离我们和卫光头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天,过了今天,明天那一顿还不知在哪儿吃呢。

  正和豆腐天南海北的瞎扯,我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提示有信息。我这人不太喜欢发信息,朋友们都知道我的习惯,因此有事都是直接打电话,一般除了10086就是一些垃圾短信,因此我没在意。但片刻后,手机又震了一下,提示又发了一条。

  我有些纳闷,翻出来一看,发现是个陌生号码。

  第一条短信是:情况有变,我们被条子盯上了。

  第二条是:分头行动。信息后面跟了个地址:湘西凤头村。

  豆腐凑过来,纳闷道:“这谁发来的?变态陈,你看得懂是啥意思吗?”我被这两条信息弄的有些懵,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小子又瞎叫我外号,摇头道:“不知道。被条子盯上了?难道是卫光头……莫非这次的挖蘑菇行动,被人民警察知悉了?”

  豆腐道:“整的没头没尾的,我脑子不好使,不想猜这个。”说罢夺过我的手机,将号码拨了回去,说道:“我问个清楚。”

  我没阻止他,等着他接通电话,但须臾,豆腐摇了摇头,道:“对方关机了,够奇怪的。”

  我的电话,闲杂人等是不知道的,而这两条短信,明显是和违法乱纪沾边的,否则也不会出动警察叔叔,十有八九是卫光头那边出事了。

  我没有卫光头的电话,但我却可以查到登峰楼的号码,这年头网络方便,当即和豆腐草草吃完饭菜,立刻奔回家百度了一下,按照搜索出来的号码拨回去。

  茶楼里的服务员接了我电话,一听我是要找他们当家的,便立刻将电话转接过去。赵老头有些意外,听我一说情况,立刻道:“给你发信息的电话是多少?”

  我将号码报给他,赵老头沉默了一下,说道:“是小卫的电话。看来事情有变,八成是最近动作太大,让条子给盯上了。”

  豆腐在旁边一听,差点儿没咬了自己的舌头,说道:“和警察叔叔扯上关系可不好,这次行动八成要黄了。”

  赵老头耳朵比兔子还灵,立刻在电话里说道:“黄不了,小卫既然发信息给你们,说明他已经做了安排,你们按他说的做,肯定能到地方。”

  我听完不由冷笑,心说这事情警察都搀和进来了,这老头子到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敢玩心眼儿,想拿我当枪炮使。

  于是我道:“卫头儿现在情况不明,没准儿就已经被条子给逮住了,现在行动太冒险,我看不如等卫头儿那边传消息来,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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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4 08:52: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九章 凤头村
赵老头儿一听,急了,在电话里也有些稳不住,似乎很怕我们拖延时间。见我事到临头推拒,于是叹了一声,道;“二位,如果小卫真出了事儿,他绝对不会发信息给你们,我估计这会儿他已经上了车,直奔目的地了。这一趟很有可能有便衣,所以才不敢电话跟你们联系。”

  “这件事于你于我都有好处,小卫是我手底下的人,他出了事我也脱不了身,所以我不可能在这件事上阴你们。你们俩人刚出道,没有被警察盯上,这次去风险很小,但你们要是不去……”

  赵老头在电话里只嘿嘿笑了一声,笑声低哑难听,慢慢说道:“不用我出手,你们陈家的诅咒自己就会收拾你。你是个生意人,既然我们的利益是共同的,又何必做敌人。”

  所谓人老成精,他这一番话说的我心动,但又不甘被他牵着鼻子走,便道:“古人说一诺千金,我收了你的钱,又提前答应替你办事儿,这一趟自然该走。不过亲兄弟还明算账,你事先可没说有条子,这一趟担的风险太大,你说,我要是有个好歹,我爹妈可不伤心死。”

  赵老头噎了一下,道:“你爹妈都死了多少年了,要你真出了事儿,那是一家团聚。得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道上原本是有规矩,请人下斗要给‘入伙费’,怪我不该骗你,这钱小卫是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我听得不由怒从心起。这老小子,果然是阴我,入伙费这事儿,爷爷的笔记里还真没有记载,差点儿就免费给他当跑腿儿了。

  我详细问了一下具体数目,听完更是差点儿喷出一口老血。卫光头是道上有名的掌眼,先不说捞了东西有钱分,就算这一趟摸不着东西,光是挖蘑菇的劳务费也是非常高,而且数字还挺吉利,八十八万一次。

  我以前也算个有钱人,但也没这么花过钱,动辄几十万上百万,这出场费都赶上一线明星了。

  听赵老头这么一说,我后悔了:这么有前途的行业,我怎么早没有投奔进来!

  商议完毕,我们决定第二天就赶往卫光头所说的地点。

  不管是为了赵老头手里的东西还是为了陈家的诅咒,亦或是为了金钱,这一趟都非走不可,我和豆腐细细谋划接下来的行程。

  湘西凤头村。

  有人可能经常听说湘西这个名字,或者看诸如湘西赶尸之类的鬼神电影,但大部分人,还真不知道这个地方具体在哪儿。

  其实这是个简称,广义上指的是湖南东北部云贵高原一带,那一片地方又以土家族居多,少数民族聚居,因此有一个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

  这上面所说的凤头村,别看是一个村落的名字,事实上却是大有来历。

  明面上的来历没有,暗里却有一个全国第一的称号。

  这个村子究竟什么全国第一?

  鬼!

  鬼这种东西,在社会主义中,自然不能放到明面儿上说,但正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全国第一鬼村的名号不胫而走,原因大部分来源于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传闻。

  凤头村地处盆地,四面被群山环绕,地理环境潮湿阴冷,据说村里的人,几乎人人都遇见过鬼,而且是隔三叉五。有人觉得奇怪,好奇心升起来,决定去那地方玩‘探险’游戏,想看看是不是真的能遇到鬼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

  结果呢?结果被吓疯了。

  这样一来,全国第一鬼村的名声更响亮,几乎每个去过那里旅游的人,都能说出一两件自己旅游期间的遇鬼经历,神奇不神奇?

  这凤头村我早有耳闻,卫光头让我们去那儿汇合,难不成他们要寻找的新蘑菇,就在凤头村?

  这事儿实在巧合离奇之极,当晚,我和豆腐订了去湘西的机票,第二天一早,草草收拾了一些行囊便上了飞机,行程不过三个小时,只不过一趟流程走下来,我们下了飞机,已经是下午五点多,机场是在一个县城里,这是个旅游县,从这里周转,周边也有很多景点,只不过现在未到旅游旺季,因此机场人流不多。

  我和豆腐随意找了家旅馆,两人点了饭菜狼吞虎咽,豆腐正在百度去风头村的路线,半天也没有百度出来,我便直接询问饭店的老板娘。

  对待客人要像对待上帝一样,老板娘不太乐意的将目光从电视剧里收回来,说道:“去凤头村啊,今天没车了,明儿早上八点有一趟。不过那地方邪门的很,八字儿不硬,还是趁早换个地方玩。”

  豆腐早听我讲过凤头村的事,这小子明明怕的要死,但好面子,做出不在意的神情,道:“不就是鬼吗,老板娘,不是跟你吹,我们兄弟俩上山能打虎,下海能擒龙。什么妖魔鬼怪,来多少抓多少,男鬼杀,女鬼先奸后杀。”

  老板娘被逗乐了,也不看电视剧,跟着豆腐一起扯皮,两人从凤头村的各种八卦,聊到各自的心路历程,随后还交换了电话号码。

  我霎时间明白过来,难怪这小子突然硬气了,合着泡妞啊。

  这二人打的火热,我也不插嘴,自己吃自己的,这时,忽然有一个清亮的声音插了句话:“我明天也去凤头村,两位,不如搭个伴吧。”这声音清亮,让人不由自主的就被吸引过去,连豆腐和那老板娘也止住了话头,朝着说话的人看去。

  目光一转,我看见那人,不禁暗赞了一声好。

  开口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高挑,扎着马尾的女人,瓜子脸,目光漆黑如墨,嘴角勾着笑容,让人不由自主产生好感,最关键的一点是,她漂亮。

  这种漂亮与众不同,在人堆里显得很扎眼,身上的气质更是让人难以忽视。要说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提出邀请,我当然是求之不得,谁不喜欢漂亮的女人。可眼下不是泡妞的时候,我们这次干的可不是正经勾当,哪儿能跟人搭伙啊,这女人光从外表来讲,就已经很惹人注目了,这样一个人,突然提出跟我们搭伙,我心里还是有些警惕。

  正打算拒绝,豆腐已经被迷的晕头转向,连连点头道:“没问题,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咱们来自天南海北,能聚集在这里,那是缘分,缘分到了就要珍惜,别站着了,赶紧坐。”

  我嘴里的一口酒差点儿没喷出来,心说这小子,关键时刻让他说的时候,他放不出一个屁,不该他说的时候,他什么都能扯出来。

  而那女人也已经坐到了我们桌上,轮廓分明,气质很沉稳,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很是吸引人。

  豆腐已经完全将我忘至九霄云外,使出浑身解数和这位美人儿攀谈起来,问名问姓问来历,恨不得把人家八字儿都问出来。

  那女人也不恼,从容的说自己姓顾,叫顾文敏,是个摄影师,这一次想拍一组古村落发展的照片,所以将目标定在了凤头村。

  那地方虽然名气大,但由于位置偏远,真正去旅行的人并不多,坐过去有五六个小时的车程,旅途难免无聊,凑巧听见我们两人在说一些凤头村的事情,便起了搭伙的心思。

  豆腐猛拍马屁,道;“摄影师啊,那可太巧了,我是个画家,咱们都是搞艺术的。”一边说,见顾文敏眼光时不时的打量我,便道:“他是个商人,做生意的,喜欢绷着个脸,像所有人都欠他钱似的,你别往心里去。他就是心理扭曲了一点,人还是不错……”

  我觉得,总有一天我会忍不住掐死他。

  豆腐边说边让老板娘加了双筷子,事情已经发展到这儿了,我也不好意思再赶人姑娘走了。更何况这个顾文敏态度温和,长的漂亮,气质出众,想让人讨厌也难。只是有一句老话说的好,是人就有三分臭脾气,一个人如果表现的太过完美,反而会让人觉得古怪,我看着顾文敏,心中不由留了个心眼儿。

  她说自己是摄影师,身上也确实带了个大包,里面似乎装了很多器材,一般的女孩子可背不动,这人体力应该不错,职业上应该没有骗我们。

  不过非常时期,非常对待,卫光头他们既然被盯上了,我和豆腐就要更加小心。这个顾文敏不管有没有问题,她都显得太惹眼,让人过目不忘了,而我和豆腐现在所需要的,恰恰就是让人不注意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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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4 08:53: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章 鬼门关
当晚我们三人一起吃了一顿饭,约定好搭伙,第二天早早起了床,直奔县里的汽车站。

  我原本以为去凤头村的会是公共汽车,谁知三人在晨风中等了半晌,却只等来一辆半旧不新,挂满灰尘的面包车,开车的师傅三十来岁,是个结巴,手里夹着烟吆喝:“去……去鬼、鬼村的人注、注……注意了。八点整开、开车,过时不……不候。”得了,凤头村闹鬼的名声太响亮,村名儿已经没人叫了,干脆都直接叫成鬼村了。

  豆腐上去询问了一番,我和顾文敏在旁边听着,越听越着急上火,因为跟这个结巴司机交流起来太困难了,豆腐连比划带吼,说了十来分钟才说清楚情况。

  眼下不是旅游的旺季,县里的游客本来就不多,去凤头村的人就更少了,眼下这么一吆喝,居然只有我们三个乘客,司机觉得载三个人不划算,要我们出高价包车。

  我花钱上还是比较大方,五百块包了一趟车,三人提上行李,做摇摇摆摆的汽车上昏昏欲睡补眠。

  由于起的太早,我们三人上车也没说话,各自闭目睡了一觉,等我醒来的时候,汽车早已经使出县城,正行驶在一条盘山道上。

  我原本还和周公依依不舍,半睁着眼睛往车窗外看了一眼,不禁浑身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从我们右边的车窗看去,是一片山崖,山崖下是茫茫无际,延伸而去的原始丛林,碧绿扎人眼球。

  老旧的盘山公路,路面狭窄,坡度陡峭,在配上同样旧的面包车,震动感强烈,让人胆战心惊,生怕汽车会一个打滑,滚下山崖去。

  而远处的地方,则是一片蔓延的山脉,随着汽车的行驶,视线的改变,远处的山脉如同一条盘亘的巨龙,时而藏头,时而露尾。路面只有我们一辆车,一行人置身于群山峻岭间,霎时间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这车也不知多长时间没有打理过,顾文敏觉得有些憋闷,便打开了车窗,猛烈的山风灌进来,吹的她鬓边散落的发丝飘摇不定,车内浑浊的气息也消散了许多。

  豆腐看了看远处的山脉,问道:“那是什么山?”

  我将目光从顾文敏轮廓分明的脸上收回来,她专注的看着外面的风景,似乎没注意到我,于是我随口道:“平时让你多画点儿风景画,少画些裸模,你小子偏不听,这都不知道。这是大名鼎鼎的武陵山脉,跨越湖南、湖北、贵州,三江汇聚,历来有南龙之称。”

  顾文敏闻言笑道:“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

  她所说的,乃是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我正不明白她忽然背这个是何意,便听她道:“这里面偶然间闯入世外桃源的武陵人,指的就是武陵山一带的人。这山脉绵延几百公里,乌、清、黔三水环绕,内里地形复杂,至今有很多地方都没有被探索到,风景非常棒,是摄影师的天堂。”

  豆腐听完,猛拍马屁,竖起拇指道:“还是顾大摄影师有学问,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桃花源记》我也会背啊,你听我背给你听啊……”

  这小子光顾着在美女面前表现,他也不想想,谁他妈的泡妞时,会去给人家背古文的?

  我们这边聊得欢,那司机忽然结结巴巴的插了一句嘴,道:“前面……马上就要到鬼、鬼门关,女人……路、路过那里的时候……不、不、不、不……”

  最后一句话,他死憋着说不出来。

  豆腐正在顾大美女跟前卖弄学问,闻言急得抓耳捞腮,道:“什么鬼门关,还有叫这个名字的?女人路过那里不能干嘛,你倒是说清楚。”

  那司机也急啊,一个不字打了十来个转儿,越急越说不出,满脸通红。

  最后他干脆将车一停,两心收为一心,打开一旁的保温杯,灌了几口水,似乎才缓过劲儿来,说道:“那、那个鬼门关,很邪门儿。反、反、反正女人到了那儿如果出、出声说话,那地方马上就、就下雨,一下雨就会出现怪、怪事。”

  顾文敏修长的眉峰微微一挑,似乎显得有些惊讶,轻声问道:“还有这种事?”

  豆腐一脸怀疑的看着司机,道:“我说老哥,懵人也不带这样的,那地方女人一说话就下雨?那我跟你打赌,要是一会儿不下雨,这次的车费你就不能收了。”

  司机闻言,没好气的看了豆腐一眼,估计是被气的,说话也顺畅了一下,道:“谁要跟你打赌,这件事情不、不用赌,以前也有很、很多人不信。也打过赌,但是都、都输了。我可不用、用自己的命跟、跟你赌。你、你算老、老几?”

  有道是空穴不来风,其风必有因,以前我不相信这些,但现在听了,心下也不由打鼓,这种关头不欲多惹麻烦,便看着顾文敏道:“到时候咱们不说话就成了,别耽误了,赶紧上路。”

  顾文敏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汽车重新发动,车里陷入一片沉寂,不过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前方,想看看那个叫鬼门关的地方是个什么样儿。

  很快,前方的盘山道旁,一侧的悬崖上,忽然浮现出了一个凸起的东西,那是一些岩石,但奇怪的是,岩石的形状恰如一扇大门,门中有个酷似人脸的造型,由于有些扭曲,显得如同鬼怪,异常狰狞。

  这只形似鬼怪一样的自然形成的怪脸,就这样俯视着盘山道上的我们,恰如恶鬼要从门里出来一般。

  豆腐恍然大悟,说原来这就是鬼门关,他很不安分,探出脑袋对着石崖上的鬼脸道:“嘿,来呀,你下来呀。”顾文敏失笑的摇了摇头,大约是被豆腐不靠谱的性格给逗乐了,似乎想开口,估计又想到司机的话,复又闭上了唇。

  我踹了豆腐一脚,道:“安分一点儿吧,它要是真下来,你肯定得吓的尿裤子。”这小子性格非常欠揍,胆子比老鼠还小,偏偏又爱惹事生非。

  被踹了一脚,豆腐捂着屁股安分了一些,开口对我进行人身攻击,我俩斗嘴习惯了,胡扯间,车子逐渐快要开里鬼门关的范围,顾文敏一直听着我的豆腐扯淡,偶尔露出一丝笑容,显得格外赏心悦目。

  我俩视线无意间一个交汇,忽然,顾文敏漆黑如墨的眼睛猛然瞪大,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原本还含笑的表情,在瞬间就别的有些惊惧。

  我被她的反应弄的惊了一下,她目光看的是我,难道我很可怕?不等我开口了解情况,下一秒,顾文敏猛然朝着我扑过来,叫道:“趴下!”

  面包车本就狭窄,我们三人又是坐成一排,她这一扑,我整个人被她向下一按,脸埋入了她的肚腹间,霎时间只觉得一阵柔软的触感,伴随着幽香扑鼻,还没反应过来,那司机叫苦不迭的说道:“哎哟!你怎么开口说话了!”

  我察觉到顾文敏按着我的双手猛然紧了一下,似乎紧张起来,不由微微一挣,抬起身来,却发现顾文敏也是一副错愕的样子。

  虽然和她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这人一直都是比较从容温和的,此刻脸上却流露出一丝慌乱,似乎显得无所适从。

  她刚才忽然让我趴下,难道是我后面有什么东西?

  我下意识的回过头,看到的是豆腐那张茫然的呆表情,于是我将他的脑袋推开,紧接着就看到了后面的车窗,透过车窗,外面是灌木丛生的山崖,别无他物。

  司机说完一句话,神情有些紧张,立刻探出脑袋去看窗外,似乎想看看会不会下雨。外面依旧沐浴着晨光,司机似乎松了口气,有些埋怨的表情,但对着顾文敏这么一个大美人儿,估计也说不出重话,因此开口还比较温和,道:“看、看起来没事儿,算了,咱们继、继续走。”

  顾文敏点了点头,没说话,目光却依旧盯着我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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