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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0-19 02:0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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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初倒塌的小礼堂上面,早已是一栋崭新的办公楼,外墙有点脱落的水泥,显示着这栋匆匆完工的建筑的岌岌可危,红色的琉璃顶更给人一种不祥的预兆,仿佛这里不是办公楼,而是侍奉死灵的庙堂。
“其实警长和他爸爸都忽视了这样一个事实,关于事发现场都惊人一致的问题,每次都是这里爆炸,在一个大坑上要填平并且马上盖房子无疑是一个很不明智的行为,可是学校向来在这件事上毫不犹豫,所以我很早之前就很怀疑究竟在小礼堂下面埋藏着什么了。学校的说法是为了安定民心,可在我看来更像是为了掩盖什么。我还记得当时去查学校的建筑史记,居然发现被列为机密文件……”
说到这里,秦天仰突然顿住不说,当日跟他一起去查的人不正是梁菀吗?秦天仰望着那鲜红的琉璃顶强忍满腔辛酸紧紧地闭上了眼。六性大师丝毫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只是仔细地打量办公楼的项部道:“这么明显的事实,警长不会忽略的,我想他们最终没跟你说是因为他们曾经在这里查过,没能查出什么来。哎哟,那不是说,我们这么偷偷摸摸来不是更没有希望了?”说着一脸无奈地望向秦天仰。
秦天仰赶紧强打笑容道:“师父也不用这么悲观,那是因为他们无法破多出来的楼梯的谜啊。”六性大师不解道:“你越说我越糊涂了,是你自己说多出来的楼梯是一个独立的谜题,跟学校的建筑有什么关系?”
秦天仰笑道:“师父果然是迷糊了,难道你忘了镜子有什么基本的功能了吗?”“基本功能?”六性大师茫然道,“镜子有基本功能的吗?好像平时就是给人照照看头发有没有梳,脸上有没有粘饭粒之类的。我不知道人家是怎么用的,反正我是用来看这些的。”秦天仰忍俊不禁道:“算了,师父,我们进去一边找,我一边告诉你吧。”
两人于是进入到办公楼的一楼大堂,六性大师奇怪地看着秦天仰在地上左敲敲右敲敲,一边道:“镜子的琴本功能其实说白了就是一句话,具有反射并真实再现某个物体的功能。镜子在整个骨架歌谣之谜中就扮演着最基本功能的角色。刚才,在多出来的楼梯上,镜子发出的白光的确是有击退丧尸的功能,除此之外,白光并没有丧失了镜子的反射功能,只不过,经过法术锤炼的它,纵然失了镜面,但是仍然具有别的镜子所没有的反射鬼界场景的能力。那就是设谜的人的苦心,多出来的楼梯可以说是幻影,也可以说是真实的场景,我们要做的,不过是用这面镜子把本来反射到我们那里的幻景再发射回去,去发现真实的场景!! "
把本来反射到我们那里的幻景再发射回去,去发现真实的场景?六性大师听着,竞不由出了一身冷汗。正说着,秦天仰敲着的一块石板突然发出了回音,阵阵的空旷声在整个寂静的大厅里尤其明显。秦天仰欣喜若狂地叫道:“找到了!”拔出宝剑朝石板缝上狠命一撬,石板被撬开了,一段幽长的楼梯出现在两人的眼前,秦天仰对着一脸惊惧的六性大师道:“楼梯从来没有多出的,这就是我们看到的所谓多出来的楼梯。通向它的,也不是黑暗之地,而是死灵姐姐的葬身之地。这是她通过怨念使这段楼梯在教学大楼的真实再现!”楼梯像是一段幽怨的诉说,无声无息地在两人面前静悄悄地展开,秦天仰和六性大师对望一眼,想到骨架的谜底也快要揭开,两人都不由手心里出了一把汗。蹑手蹑脚地踏上楼梯第一步,秦天仰立刻觉得脚下有点松软,一股灰尘扑面而来,慌得他赶紧又上来,咳嗽不己。
六性大师凑上去看了一下道:“好厚的尘土,看来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人来过了呢。”秦天仰好不容易咳嗽完才道:“看来凶手也没有来过这里呢。时间不多了,我们快点下去。”秦天仰和六性大师紧紧捂住鼻子,拉着手沿梯而下。楼梯并不长,只走了没多久,便到了底了。秦天仰摁亮手电筒,果然,下面便是他们在多出来的楼梯上看见的那个宽敞的大厅。大厅里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东西,似乎是一个废弃的地下室。
柱子?柱子呢?秦天仰遽然四望,突然,怀里的镜子传来一种极其熟悉的压迫感,秦天仰全身一震,他明白柱子在哪里了。他缓缓回过身去,果然,就在他的正后方,一个巨大的柱子静静地立在那里,上面放着金光,在给人一种强烈的神秘诱惑之外,还散发出恐惧的压迫。
秦大仰的眼睛不觉有些湿了,他嚅动着嘴唇喃喃道:“歌谣……严路承……警长……死灵姐姐……”六性大师也回过头来,却一眼看见了躺在柱子底下的一副骨骸,惊得大叫:“骨架!骨架!我们终于发现骨架了!” 秦天仰似乎丝毫没有听到六性大师的叫喊,只是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此刻,在他的眼中,只有那根柱子,还有那段歌谣,完整的歌谣。被遮住的部分变得越来越清晰了。蓦地,秦大仰猛地站住了,他用不可置信的眼光望着柱子道:“天啊!歌谣……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死灵姐姐要设下这段歌谣之谜而不直接写出凶手的名字了!”六性大师还在那边感叹骨架,听见秦天仰的言语,也过来看时,同样地被惊呆了:“这……这是死灵的诅咒封条啊?! ”
两个人的惊叫声相距不过几秒,但是含义却大不相同。秦天仰的惊诧是因为看见了他最想看见的那段缺漏的歌谣,从而印证了他对结局的猜测,而六性大师的惊诧却是因为看见了遮住歌谣的那几片东西。
秦天仰听见师父的惊叫忙回过神来,也不管那歌谣,问道:“师父,什么是死灵的诅咒啊?你说的是骨架的歌谣吗?”“不,你看。”六性大师一指前面:“你看那些遮住歌谣的封条有什么特别?"
秦天仰忙仔细一看,只见柱子上一共有三张相同大小呈长方形的黄色封条,乍一看去,外表跟法术界的封条是一模一样的,但是只要认真观察对比一下,就会发现封条上竟然密密麻麻地排满了黑色的肉条。那些肉条像是还有生命一样在不停地蠕动,如同一条条恶心的虫子攀附在那张纸条上。
秦天仰第一个反应是想呕吐:“师父,这些是什么怪物?快点拿法器来镇压下去!”六性大师凝重道:“我曾经听师父说过,最早是在宋史上出现记载的,据说那时官僚腐败,一时陋习纷起,酒家昧着良心发财,竟有人推出了‘死婴宴’,大受欢迎,紧接着便跟着推出了‘人肉宴’、‘尸妻宴’等等,当时正值兵荒马乱,尸体遍野,酒家们就用这取之不尽的不用花钱的原材料大行其道。当时吃这死肉有一个讲究,只切胁下和肚皮上还有大腿的嫩肉,而不用臀部等的肉……”“师父……”
秦天仰痛苦地蹲在地上捂着嘴:“麻烦你直接讲什么是死灵的诅咒好吗?我快受不了啦!”六性大师只好跳过这一段:“战场上的事风云变幻,谁也说不清楚,有些人被炸得面目全非,肉也被烧得焦黑,为了应付庞大的市场需求,商贾们便把那些还半死不活的但肉身保持还算良好的人也拖回去,充当死人宴。
被活生生地一片一片割下肉来是极其痛苦的,看着自己的肉在觥筹交错中成为口中咀嚼的食物更是一种难以言痛的心酸,因为这样而惨死的怨灵是极其可怕的。因为冤屈太过,上天便赐予了它们更高的法力,那便是运用死灵诅咒封条的能力。
所谓死灵诅咒封条,是用跟做法术界封条一模一样的原材料.由死灵将自己身上剩下的还没割出来的肉切成均匀的一条条,再紧挨着排列在纸条上……”秦天仰忙打断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死灵便是通过那些肉条实体化自己的怨念,从而成为凶悍的死灵的。师父,你就不要再详细描述下去了。”
六性大师道:“你说得没错,以前还只限于因为活割而死的死灵,但到了后来就开始滥用了,只要法力达到那种水平的怨灵都可以用这个诅咒,一直到了明朝中期,因为死灵诅咒的威力越来越大,招怒上天,因此大大削弱了死灵诅咒主人的范围,死灵诅咒一时近乎绝迹,只是在近代清朝末期还零星出现过一点。法术界知道,凡是运用死灵诅咒的大多真的冤屈非常,也放手不管。但是到了现代,真的几乎就从来没有见过了。”
秦天仰道:“照这样看来,难道害死死灵姐姐的本身也是一个死灵不成?”六性大师道:“很有可能。而且这死灵的法力真是非比寻常。”秦天仰道:“我老早就怀疑歌谣本身的用意。我想,如果死灵姐姐知道凶手,为什么不直接说出凶手的名字而要费尽苦心写出这些意义难解的歌谣呢?现在看来果然是有苦衷,她是为了避免死灵诅咒的封条封住所有的真相啊。这样死灵诅咒因为没办法封住全部的歌谣,就只有封住最紧要的部分了。我听严路承说过,每个时代的歌谣都不一样,想来是那凶手每次重新贴条故布疑阵来扰乱我们的思维。”
六性大师道:“我只奇怪一点,你想想,现在又没人去吃什么死人宴了,那死灵恐怕也不是因此而死的,那么他身上的肉怎么会只有那么一点点呢?纵然是一个身材再矮小的人,也不会有这么少的封条,那么他剩下来的肉究竟到哪里去了呢?”秦天仰道:“师父是怀疑他还有剩下的诅咒封条?”
六性大师道:“死灵诅咒封条要经过一段时间才能发生效用,因此是不能拿来临阵对敌的,因此我猜想他是不是还有一个秘密的地方留着用封条呢?看来我们倒要特加留意一下这个地方才行,说不定是它的老巢呢。”
秦天仰拿出封条道:“罢了,这种知识师父可以慢慢回去教我,我现在却看不下去这种东西了,还是快点杀了比较好。”六性大师阻止道:“且慢,让我留几条下来,我倒很有兴趣想知道究竟现在是谁还能使出死灵诅咒封条的。” 说完,不管秦天仰的反对,自顾自刮了几条下来,用纸包住。秦天仰见师父收拾完毕,忙不迭地大喝一声:“万物一体,灵息尚存!”顿时封条立刻化成几缕黑烟袅袅散去,那些肉条跌落在地上纷纷朝地下猛钻,但那地是水泥地,怎么钻得进去?可怜那些黑色的肉条都渐渐萎缩了。柱子上顿时放出金光万丈,完整的歌谣顿时第一次得见天日。霎时,连六性大师也顾不得去辨别那些肉条,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柱子上歌谣的全文:
“在神圣的光芒下,
一个美丽的少女准备出嫁,
在对着镜子羞涩地梳妆,
紫绿色的藤蔓架上,
便是灾难的闪动灵光。
在那里,
隐藏着己经的死亡。
清风拂下,
柳絮飘扬,
把镜子翻转过来,
把镜子翻转过来,
你就会看得到骨架,
你就会变成骨架。
镜子跌落到地上,
从此与少女同葬,
持有镜子的人,
都要变成骨架。
因为他,
无法使多出来的楼梯的诅咒得到解化。” “隐藏着己经的死亡……己经的死亡?”秦天仰惊疑不定地喃喃着:“看来这‘清风拂下,柳絮飘扬’果然是整首歌谣最关键的地方啊,非得这两句,才解得了最终的骨架之谜。”
“哈?” 六性大师道:“骨架不是己经解了吗?”他指着柱子底下的残骸道:“喏,骨架。”秦天仰皱着眉头道:“不是这个吧。这个只是死灵姐姐的遗体而己。骨架应该还有另外的含义。”师徒两人正说着,突然后面传来一声冷笑:“到底给你找着了,秦天仰。”秦大仰像是反射一样跳了起来,转过头去,只见楼梯处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影。秦天仰冷冷道:“你也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躲着不见我呢,校长!!”
“哈哈哈哈……”那人仰天长笑,白色的胡子一抖一抖的,果然便是那不常露面的校长:“秦天仰,我可不会承认你是聪明人,因为知道是我简直是太容易了……”
秦天仰和六性大师对望一眼,缓缓拔出了宝剑:“我早该怀疑你不是人了,你既然早就料到有东窗事发的一天,就应该做好了受死的准备。”校长道:“你急什么,我话还没有说完呢。不错,我的这个身体已经不堪用了,所以这几十年来我都在拼命地增强自己的功力。你料到凶手是我很简单,但是你绝对料不到我的法力有多大,这也是我胆敢出来迎战你们的原因。”
身体不堪用了?难道是死灵上身?六性大师沉吟了一下,偷偷拿出了当年被驱逐出山时师父偷偷送给他的法宝——龙吟珏,然后又抵到了秦天仰的后腰背之间。没有觉察的秦天仰一早被校长的言辞挑动了真气,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好罢,我倒要看看你的法力有多大。师父,请你退下,让徒儿一个人跟他决战。”
早有准备的六性大师轻松地道:“好,好,为师退下就是了。”见六性大师退出,校长似乎更无所忌惮,狂笑道:“秦天仰,你不要以为学了法术就可以为所欲为,法术界中人算得了什么?嘿嘿,想当年,不也是有一个法术界的什么弟子来收服我,被我永远埋葬在这个地下室了。我向来是不害怕所谓的法术界中人的。”
法术界中人?当年?六性大师立即想起了救严路磬出去的那个人,忙四顾张望,却没发现多余的骸骨,难道真的被埋葬到地底下去了?秦天仰却没想得那么多,他只是专注地望着校长因为过度兴奋而有点膨胀的身体,也在思考着那句话的含义:身体不堪用?难道他真的是死灵上身?那么这个己经衰老的身体必定不能应付决战,他肯定会抛弃这个尸体直接以死灵的形式来对决。想到这里,秦天仰己经轻松了很多,一个没有实体化的死灵纵然再厉害,也有个限度,不能超过九天神门,它的法力估计自己只要使出八成力就可以收服。就当秦天仰以为胜券在握时,校长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将左边的胳膊像是假人一样地卸了下来,又把右边的胳膊给甩出来。秦天仰大惊,暗道:“难道他不想回到这个身体里去了,这样毁坏它?”经验丰富老到的六性大师早己看出事情不对劲,大叫一声:“天仰小心,他不是死灵附身啊!他是想……”
一种奇怪的呼啸声在地下室响起,一条以气化成的飞天青龙蓦地拔地而起,高吟一声,转化成一团白光将秦天仰紧紧围住。这是什么?秦天仰被突然出现的龙吓得有点神智糊涂,但是当他转过头来看见了更恐怖的一幕。校长连脑袋也甩掉了,掉在距离三米远的地方,眼睛还骨碌骨碌直转,从脖子的腔子里,从两边胳膊的缺口里,不断涌出很多黑色的丝条,呼呼地发出难闻的恶臭的气体,一个无头尸体就这样摇摇晃晃地向自己走来。
他究竟想做什么?秦天仰大惑不解地偏头一看,脸色大变,没有了青龙护体的六性大师脸上出现了那种似癫似狂的笑容,同时抓起那些飘散到空中的黑色丝条,面带微笑地,缓缓地将它围在脖子的中央。
自杀?秦天仰脑中迅速掠过死灵姐姐的自杀情景,还有警长,那条被检验为尸体的头发,那诡异的笑容,脖子上那条细细的伤痕,精神攻击?!秦天仰肝胆欲裂,大吼一声:“不准对我师父下手!”高高举起宝剑大喝道:“佛座莲台,西方盛景……”
胸口的镜子突然放出万道光芒,与青龙的气息交合在一起,在空中飘扬的黑色丝带纷纷被割断。六性大师大叫一声,也醒了过来,刚好看见秦天仰正错愕非常地看着大放光芒的镜子,“那种光芒……那种气息……是岳麓山派的啊!没错,是岳麓山派的气息!为什么镜子会受秦天仰的咒语操控呢?! ! ”与此同时,楼梯口上传来一道淡淡的快乐的女子唱歌声:
“在神圣的光芒下 ,
一个美丽的少女准备出嫁,
在对着镜子羞涩地梳妆,
紫绿色的藤蔓架上,
便是灾难的闪动灵光。
在那里,
隐藏着已经的死亡。
“是死灵姐姐在帮我啊!”秦天仰欣喜若狂,连宝剑都扔掉了,直接拿了镜子出来:“请死灵姐姐再助我一臂之力吧。”秦天仰似乎忘记了死灵姐姐正是被校长杀死的,又长年封禁在这个地下室里,如何能有法力来帮助秦天仰打败校长呢?不对,救秦天仰的是另外一个人……六性大师因为对青龙的气息熟悉异常,在那股混合的白光中他隐隐约约地看到了另外一个人影,很熟悉很熟悉的人影,难道是他…… “镜子啊,把这所有的邪恶的东西全部给我扫光吧!”没等六性大师看清楚那个人影究竟是谁,秦天仰已经举起镜子对着校长大吼一声,镜子瞬间放出万朵金莲,如滴水流檐,生生不息,转转不灭,将校长全身罩住。“得手了!”秦天仰暗喜,却发现校长在金莲的笼罩下依然摇摇晃晃,一步一步地走来,似乎全身没有受到毫发的损伤。
“金莲伤不了他?”秦天仰心一惊,手一震,镜子歪斜了方向,金莲反笼罩到六性大师那里去了。正在此危急时刻,秦天仰和六性大师同时感觉到眼前一道剧烈的光芒闪过,刺得他们都睁不开眼睛,捂着眼睛蹲在地上,耳边只听到校长凄惨的呼号和痛叫。发生了什么事?这次又是谁出手相助?
六性大师想睁开眼来看一看,可是那道光芒接连不断地从他的眼皮外面划过,纵然他紧闭眼睛,还是感觉到眼球的剧烈疼痛。再这样下去,他和秦天仰两个人的眼睛都会变瞎的!对了,镜子,是那面镜子一斜的关系,或许是触动了什么机关。六性大师忙大喊道:“天仰,镜子,快放下镜子!”那边秦天仰正死命忍住眼皮的刺痛,听得六性大师的说话,忙把镜子放在地上。
刹那,光芒消退,校长的号陶声也销声匿迹,虽然秦天仰和六性大师在第一时间睁开眼来,却只来得及看见一道黑影从楼梯的入口处掠过,以及那副残骸中渐渐消散的亮点。
光芒是从残骸中发出的?秦天仰和六性大师赶忙近前观看,这才发现那副骸骨里藏着很多晶亮晶亮的碎片,大部分散落在地上,有些则镶嵌在骸骨中。秦天仰小心地拈起一片来看,只见背面镀了一层膜,正面则能照映出人的景象,“是镜子,是镜子的碎片!”秦天仰惊叫起来。
六性大师猛然醒悟道:“对了,严路磬说过的,那个法术界中人牺牲前不是为了警告后人而把镜子打破了吗?我一直怀疑他干吗给我们只留下一个镜框,现在看来莫非他是在给我们留下击败校长的契机?也许他早知道了凶手是谁,也早知道了击败校长的办法,只是当时由于客观的原因没能继续下去。”
秦天仰道:“师父你推测了那么多,可以推测这个法术界中人究竟是什么人吗?你在以前曾经跟我说过,说这面镜子带有强烈的岳麓山派气息,难道这个法术界中人就是岳麓山派的人?”六性大师皱眉道:“但当时我还在岳麓山派中,并没有听到过一点跟什么镜子和楼梯传说有关的事啊。莫非是秘密进行的?"
秦天仰道:“这个问题现在也猜不出来,倒是校长逃到哪里去了?刚才还听得他大呼小叫的,谁知现在连个鬼影都不见了。”六性大师道:“他受到了重创,肯定逃了。”秦天仰匪夷所思道:“死灵受了重创还可以逃跑?”
六性大师道:“我正要跟你说呢,校长肯定不是死灵附身,但凡死灵都万分爱惜自己的身体。要知道,找到一个符合自己附身的身体是多么地不容易,而且校长把自己的手啊头啊大卸八块的,那个身体究竟是否真的肉身都很难讲了。”秦天仰听得呆呆的道:“那……那校长到底是什么啊?”
六性大师摇摇头道:“很难讲,除非我们找到他把他打回原形才知道,不过校长不是人这点倒是肯定的。刚才那道光芒给他的镇压很大,我想,他一定逃回了本属于自己的地方,也是唯一可以增强他自己法力的地方——他的墓穴。” “墓穴?”秦天仰惊疑未定道:“学校里怎么会有墓穴?”六性大师道:“他是校长,要是安排墓穴自然不会让你们这些学生知道。现在事情棘手了,如果让他找到墓穴呆上一段时间,他会很快恢复元气的,到时想要再引诱他来这个地下室就难了。”
秦天仰突然想起那道已经完整地露出的歌谣,又抬头望了一下,恰好看见“清风拂下,柳絮飘扬”两句,又联想起刚才镜子碎片放出的强光,猛然间身子一震,暗道:“难道校长的墓穴就是指那里?”然后他又想起新老校长奇怪接班的事,秦天仰恍然大悟,他似乎渐渐窥透了这个通天的阴谋。
六性大师道:“现在没办法.我们只能主动出去找校长了,这些镜子的碎片对我们很有用,全部捡起来,我想办法粘回到镜面上去。”秦天仰点头道:“师父说得对,不仅如此,我们还要把死灵姐姐的骸骨给好好安葬了。死灵姐姐因为校长的死灵诅咒结界封禁,丧失了轮回的机会。我想,她在这地下室呆了几十年,一定会很寂寞吧,所以才会想尽办法用怨念来发挥镜子的照映功能,把地下室的楼梯反射到教学大楼去,只是期冀人们能够发现她的骸骨,送她去轮回吧?死灵姐姐的愿望就只是这么简单而已。”秦天仰有点不胜感伤。
“不见得吧?”六性大师指着那首歌谣道:“我看她的愿望里估计还有想要揭露校长是凶手这一部分吧。”秦天仰看了看歌谣,突然笑了:“这首歌谣是她写的没错,但是师父你跟我说过,时间是可以磨灭一切的,被关在这里那么多年,再执著的仇恨都会消解的,如果她还真的念念不忘报仇的话,那刚才校长一出现她就该现身了,何必等到我们有危险的时候再出现呢?她早年写下这首歌谣,或许真的是想报仇吧,不过现在就真的简单到只要轮回就可以了,被排斥在鬼界之外的异类总是想摒弃孤独感,重新回到正常的轨道上。不过,我这么辛苦来到这里,绝对不能只是帮她轮回这么简单。” 两人于是开始整理骸骨,开始一块块按照原来的位置接上关节,“咦,这是什么?”秦天仰翻出一块小铁牌,正在前前后后翻看着,六性大师看到那块铁牌后,面色剧变,几乎是从秦天仰的手中抢了过来,双手颤抖着抚摩它,喃喃道:“这个是……这个是……”
秦天仰被师父骤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赶忙道:“师父你没事吧?这个究竟是什么东西啊?”没等六性大师回答,秦天仰只觉背后的宝剑一阵异动,他赶紧回过头来,却惊了个睦目结舌:“师……师父,你看后面!” 六性大师忙回过头去,只见地下室的正中央正慢慢凝聚成一个人形,符帽,宝剑,还有衣袍。秦天仰叫道:“是那个法术界中人!! ”人形最终慢慢清晰了,竟是一个年约十八九岁清秀脱俗的少年,此刻正温和地微微笑着看着六性大师,那种风度和神采让人心动神驰,不由得为他倾倒和自惭形秽。
六性大师全身猛烈震动,喉头里发出“咯”的一声,已然跪在地上放声大哭道:“师兄,是你么?师兄,真的是你吗?!师兄?! ! ”秦天仰站在那里全然傻眼了。“六性,那么多年不见,身子还好吗?”温柔的语音一如他的为人般从那少年的口中轻轻地道出,只是缥缈得不像人间的声音,倒像是天上的仙乐。
六性大师哭道:“师兄,那年你辞别师父说有事下山去办,但却一去不回,谁料却是枉死在这里不得轮回……”那少年不胜感叹道:“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是奉师父之命秘密来收服它,但我功力不够,反而给师门丢了脸了。”
他微一凝神,又恢复了神态笑道:“不过,最后却是由你来收服了它,这不能不说是天意,最后还是要在岳麓山派人手中终结。”他的眼光瞄向秦天仰:“那位是你的弟子吗?"
秦天仰见师父嘴唇懦动,生怕他讲出被逐师门的事来,忙也跟着跪了下来大声道:“弟子秦天仰拜见师伯。”“好,好,”那少年欣慰地笑着道:“果然是一代新人胜旧人,我也没什么遗憾了。收妖失败,有辱师门,我没脸回去见师父他老人家。六性你代我好好照顾师父吧。”
那少年望了一眼窗外,已微微露出曙光,留恋地看了一眼六性大师道:“天将要亮了,鬼界之门就要关闭了,我必须走了。”“不,师兄,你不要走!我不要你走!”六性大师猛地一惊,连滚带爬地向前冲去,哭道“师兄,不要走!"
“六性站住!”那少年突然一伸手,一道透明的光膜升起,在他的身前形成一道五彩的虹霓,登时将六性大师撞了倒退两步。气化为屏?秦天仰暗地里倒抽一口气,好厉害的法力。那少年正色道:“你忘记我是怎么教你了的?身为法术界中人,自当秉持心性,看破生死,悟透轮回。你我现在人鬼殊途,阴阳两隔,各界有各界的规矩,绝不能乱,所以莫想违逆天道,搅乱乾坤。”
见那少年发怒,六性大师似乎是非常畏惧的样子,不敢再相持,只是伏地大哭。见到六性大师这个样子,那少年神色也转黯然道:“其实我也不想离去的啊,但是不能坏了规矩,六性你多多保重吧,我……我要走了。”那少年轻轻地闭上眼睛,转身离去,突然又想起什么,忙回头道:“对了,你们快去追那个校长吧,别让他找到墓穴,否则我们就没有再打败他的希望了。我在这里策划了几十年的预谋也就成空了。”
一说到校长,六性大师似乎终于恢复了一点神志:“但是我们不知道校长的墓穴在哪里啊,师兄,请你指点。”那少年抿嘴一笑:“六性,你怎么还是那么迟钝啊,”他温和的目光望向秦天仰:“校长的墓穴,还有骨架之谜,其实你的徒弟早就己经全部猜着了啊!”
一缕初升的阳光带着微微的尘雾从上面射了进来,那个一直微微地笑着的,温柔地说着话的少年就此慢慢消失在那同样温和的阳光中。“师兄……”六性大师痛哭失声,泪如雨下,秦天仰忙上前挽起师父道:“师父,不要那么伤心了,刚才师伯也说了,他的离去不过是一场重生,我们法术界中人有什么看不破的呢,死又不是代表终止。不过这位师伯到底是……”
六性大师哭道:“我五岁进入岳麓山派,那时师兄己是师父最得意的闭门弟子。这么多弟子中,他独独钟爱我一个,名为师兄,实为父子,我的绝大多数法术都是他教的,还有那些佛家宗旨道义。他失踪了以后,那些门中嫉恨我的人就开始排挤我了,如果有他在,我万万不会被赶出师门的。师兄啊……”六性大师泣不成声,那位爱护他关怀他的唯一长辈甚至没给他留一点东西,除了这块表明师门的铁牌:“师父……师父他早已仙去了啊……”
秦天仰怜悯地看着六性大师,他无法体会师父多年来的苦痛,但是师父一定是很想很想重新归入师门的吧,被视为异类总是痛苦的,就像现在的秦天仰一样,完全在靠着仇恨支持自己。师父一定是靠着对师伯的怀念而支撑的,现在师伯在他眼前的消失使得他连怀念也没有了……
“爸爸……”金琴突然出现在楼梯的入口,秦天仰大吃一惊:“你怎么也跟来了?”金琴流着泪道:“我不放心你们……爸爸……师伯的事……”六性大师只是伏地痛哭,丝毫没有任何反应。秦天仰忙拦住金琴道:“先别刺激你爸爸了,让师父在这里多呆一会儿,我们俩去追那个校长吧。”金琴道:“你知道校长的墓穴在哪里了?”秦大仰沉重地点点头道:“就在老校区。”
“哼,太可恶了,居然……居然那个家伙在那里设下了这么大的圈套……完了,我必须尽快回到我的地方去,我的身体快不行了……”“你的身体就算行恐怕也无济于事吧?”悠然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校长恐惧地回头,只见秦天仰满脸微笑地站在他的身后:“死灵姐姐就是死在这儿的吧……这么刻意去封禁老校区恐怕不只是为了封住死灵的传说,更重要的目的在于保住你这个己经不是人的身躯,保住死灵姐姐无意中发现的骨架之谜吧?”
校长颤抖着声音道:“你……你来干什么?”秦天仰咬牙切齿地掏出那面已经破碎不堪的镜子道:“我说过了,我是来解骨架之谜的!”说完把那面镜子扔掉了,金琴惊叫一声道:“师兄,你扔了那镜子怎么解骨架之谜?”秦天仰拿出一面新的镜子道:“不用,因为骨架之谜只要任何一面镜子都可以解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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