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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代表团团长金轮法王见东方不败自上台以来便连败达尔巴、刚相、青灵子、潇湘子、灵智上人、霍都等六大高手,均是一招之间便刺伤了对手,出手之快,委实不可思议。法王胸中渊博,浩若湖海,于中原名家的武功无一不知,但这东方不败身法形如鬼如魅,飘忽来去,竟是从所未见。
法王知道这场擂台赛终于遇到了生平从所未见的强敌,而西藏代表团副团长鸠摩智经与郭靖一战,身负重伤,武功全废。己方只剩下自己一人可上。若上前动手,虽决不致如那几人这般不济,但要取胜,只怕也是不易,可是此刻金庸天下各路英雄聚会,给他一吓便走,西藏代表团颜面何存?
于是整一整袍袖,金银铜铁铅五轮一齐拿在手中,心知今日这一战实是生死荣辱的关头,丝毫大意不得,神色之间却仍似漫不在乎,缓步登台出场,笑道:“这位东方兄弟自称武功天下无敌,老衲倒要领教领教。”东方不败一言不发,竟似没有听见一般。突然之间,红色人影一晃,绣花针向法王人中要穴疾刺。
法王早有防备,但东方不败先前出手实在太过迅捷,如电闪,如雷轰,事先又无半分征兆,自忖单凭眼力已不足以抵挡。但觉一股微风扑面而来,当下右手微抬,只听叮叮数响,绣花针所刺十招已被金轮尽数挡开。这下法王已使上了听风辨器的功夫。东方不败连伤六人,直到此时,方始有人接得他一招。
原来这听风辨器的功夫与内力修为大有关系。法王在西藏苦修龙象般若神功一十六载,耳聪目明,远胜常人。西藏密宗原有“天眼通”、“天耳通”功夫之说,佛经上言道,具此大神通者,当深处禅定之际,“能闻六道众生语言及世间种种音声,通达无碍”。这般说法未免过于玄妙,自不可信,但内功深厚、心田澄明之人能闻常人之所不能闻,却非奇事。
法王接了东方不败一招,便立即纵跃退后,旦听得呜呜声响,一只灰扑扑的铅轮夹着一股劲风向着东方不败飞掷过去。铅轮来势并不十分迅速,但轮子未到,疾风已然扑至,势道猛恶之极。东方不败“咦”的一声,笑道:“大和尚兵刃倒是古怪。”当下看清来势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拈住绣花针,贴着铅轮向左一拨,哪知却拨了个空。只见那铅轮绕过他身后,又回向法王,就如活了一般。只听得呜呜、嗡嗡、轰轰之声大作,金光闪闪,银光烁烁,五只轮子已从五个不同方位向东方不败飞袭过来。东方不败两根手指拈着一枚绣花针,在五轮之间穿来插去,趋退如电,五轮竟未能碰到他一点衣衫。
两人此时已相隔丈余,法王遥遥不断进攻,东方不败竟没余暇向法王攻出一招。只见五只轮子忽高忽低,或正或斜,所发声音也是有轻有响,旁观众人均给扰得眼花撩乱,心神不定。但听得兵刃轻微撞击声中,夹着法王五只轮子的呜呜风响。五轮威力奇猛,一时竟逼得东方不败无法近身。而东方不败直似一股轻烟一般,法王的金轮轮锋总是和他身子差着数寸。
但见擂台上轮影激荡,内气纵横,金轮法王吼声如雷,东方不败红衣胜血,身子越转越快,一团红影滚来滚去,身形仿佛化作了一团红云,竟似一个女鬼一般,不发出半点声息。观战群雄眼见金银铜铁铅五只巨轮回旋飞舞,所夹的劲力愈来愈强,响声只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但始终不能笼罩那团红云,那团红云却向法王缓缓逼近。
又斗了片刻,东方不败距离法王愈近,终于猛地向法王攻出一招。这东方不败出招实在太快,招招势若暴风骤雨,且招数神妙无方,若不结合听风辨器之术,单凭眼力,是全然瞧不清他绣花针的来势去路。但法王渐渐守多攻少,但接得两三招便还递一招。法王出招虽猛,心中却已叫苦不迭。东方不败虽使绣花针,但距离既近,比之长剑更是厉害,使出剑招方位不可思议,竟能在一刹那间攻出数招。有的攻前,有的袭后,叫他退既不可,进又不能,每一路剑招又都是进攻数处,叫他顾此失彼,难以并救。若不是他内功外功俱臻登峰造极之境,眼明手快,刚柔互济,武功只要略差半分,这顷刻之间身上早已中了二十七八针。
又转眼之间,两人便拆了五六十招,法王已是险象环生,他叫回金轮护身,不敢掷出攻敌,又数招后,再将银轮也收了回来,接着五轮齐回,变成了只守不攻。忽听得东方不败怪吼一声:“着!”跟着法王低声吼叫,叮叮数响。法王身上便中了三针,但均是轻伤,东方不败却也被法王逼退数步。
法王全不气馁,大声酣呼,飞步抢上,铁铜铅三轮再度出手,而双手抓住金铁两轮,向东方不败头顶猛砸。东方不败也不见如何跨步,已向左后侧斜退数尺,在这倏忽之间直趋斜退,避过了法王这一击。旁观众人只瞧得目眩神驰,忍不住大声喝采:“好!”喝彩声中,只见东方不败身形动了一动,持绣花针已向法王刺去。猛地法王左臂微屈,银轮便即飞出,挡住绣花针来势,右手持金轮却从左下方向东方不败仰拍,铅轮则从上空自右上方击下,而铜轮竟从东方不败身后而来。东方不败听得背后风声不对,身形略转之下已来到法王身后,绣花针疾刺法王脑后玉枕大穴,“玉枕”是人身要穴中的要穴,只要稍受损伤,立即毙命。法王听得风声,急将头一偏,但距离太近,还是慢了一拍,终于被刺中。法王当即倒地。此时铜轮已然向东方不败面门扑来,东方不败略微转身避过。东方不败还未站定,铁轮竟已贴着东方不败双脚滑来。
这一下真是变生不测,别说抵挡,闪躲也已不及,东方不败惨叫一声,双脚登时折断。这一下绝招实是出乎人人意料之外。原来二人游斗这许久,东方不败身法招数的路子已被他摸准了七成,这五下杀招拦住了他进途退路,要教他让得前面,避不了后面。
就在此时,法王哈哈大笑,竟从地上一跃而起。众人尽皆失色,明明法王已被刺要穴,必死无疑,哪知会发生这等奇事。原来法王曾修炼过一门西藏密宗极深奥艰难的奇特内功,叫做“推经易宫功”,奇妙处比之欧阳锋逆转全身经脉虽然大为不及,却也是一宗甚难修练的怪异神功。当东方不败刺他玉枕穴时,危急之间不及抵抗,暗自迅速推经转脉、易宫换穴,将另外一处无关紧要的穴道转了过来。
东方不败双脚既折,又见法王竟完好无损,不觉大惊,怒叫道:“你……你怎地没死!”猛地纵起,向法王扑去。他双脚已废,身法已远不如先前迅捷,但这一扑之势仍是凌厉惊人。法王一惊之下,侧身避开。便在此时,东方不败手指一弹,只听嗤的一声响,绣花针向法王脑门飞了出去。法王右手拿金轮向上一挡,绣花针便即弹开,左手随即还了一掌。法王龙象掌力刚猛之极,东方不败此时心神已乱,再加上身受重伤,功力大打折扣,竟以血肉之躯硬接了这一掌,连哼也没哼一声,骨断筋折,当即毙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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