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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魔行·腥唇》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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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2 10:40: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前言
  自古以来就一直有关于鬼神的传说,史书文献,野史杂记,地方志甚至家谱都有各色记载。比如《左传·宣公四年》就有:“鬼犹求食,若敖氏之鬼不其馁而!”《列子·黄帝》:“有一人从石壁出,随烟烬上下,众谓鬼物。”寥寥几笔将鬼描画得活灵活现,何等之骇人。
  而无神论者对于鬼神的解释是远古先民碍于科学文明的落后无法理解各种自然现象,便凭空捏造出各种神鬼。其实,有很多的超自然现象至今仍无法用科学道理来解释,如果动不动就用天气磁场变化来蒙混过关,那不足以让人信服,连古代遗传下来的人体经络的秘密都未曾揭开,逞论神鬼?无论有没有鬼神,事实上早已形成一种文化,沉淀在历史风物中。如杜甫《玉华宫》诗:“阴房鬼火青,坏道哀湍泻。”《楚辞·九歌·国殇》:“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鬼一词的运用也很广泛,比如小气鬼,妻子嗔骂丈夫用的死鬼,此外还有酒鬼、赌鬼,形容制作精巧的鬼斧神工等等。
  
  繁此种种举不胜举,看飞檐斗拱上的神兽,观浩浩荡荡千古奔流,那些流传至今的动人骇人的传说让后人魂萦梦绕,于是,有了下面的故事。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记载:“纯阳而为仙,纯阴而为鬼,半阴半阳则为之人。”
  是以人间统称阳世,鬼界称为阴间,阴阳相隔不可侵扰;阴阳可以互生互转却不可混淆不分,阳气盛则百病不生,阴气重则诸邪侵体,一旦阴阳失衡就会造成惨绝人寰的破坏,涂炭生灵、贻害众生!所以维护阴阳平衡、调和阴阳二气的兴衰就是学道研玄者的天职。
  我叫宁一刀,一所籍籍无名的大学的学生,法律系2年纪,我虽然学的是法律,但是我自小就对神巫佛道很感兴趣,所有神秘莫测的事件都让我有种强烈的愿望想一探究竟。


[ 本帖最后由 霜ˊ夜瞳 于 2007-10-2 11:03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 10:40:51 | 显示全部楼层
  最近,校园里流传着这样一个传闻,被称为失心女事件,据说因此而死者已有数人,他们的死法都一样:心脏都离奇地不见了。 
  根据传闻,这一事件都发生在夜深人静之时,在校园幽僻小路上,突然会有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向你跑来,披头散发,惊慌失措地喊救命,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说有人要强奸她,央求你救救她。可她身后并没有人追来,于是她瞪大眼睛说,你不信?就求证似地将你的手放到她胸膛上,问:你看我的心脏是不是跳得很厉害?被问的人骇然发现她的心脏根本没有跳动的迹象,这时那女孩就问:那你有没有心?如果回答说没有,她当时就把你的心挖走,如果回答说有,她就要你把心脏拿出来给她看看,等第二天晚上,这个回答有心的人的手上就拿着自己的心脏,胸口上开了个血淋淋的大洞。 
  这无疑是个让人毛骨悚然的传闻,不管真假,故事本身也已让人感到心惊胆寒。而校方坚决否认有这样的事件发生,并且呼吁大家要相信学校,暗里禁止消息传播,违反者要受到校纪的严重处分。 
  
  可看着警车进进出出,学校里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每到夜里,就不敢出行,要是上自修也尽量几个人一起结伴走。我却是个例外,据家人说我5岁的时候发生过一件危难,半夜里被鬼迷到坟头欲加害,幸得路过的一个和尚相救,从此就对玄学产生了异常浓厚的兴趣,这些年来通过自学和得一些江湖人士的传授,学到了些皮毛,可以这样说,即使失心女不来找我,我也要尽自己的努力降妖除魔,这是一个学道者的责任和天命。同时,对于一个血气方刚踌躇满志的刚刚大二的学生来说,生活实在太单调,时光在一成不变乏味无聊的日子里悄悄自指缝溜走,这难免让渴望着不平凡的人感到寂寞难耐,这也是个证明和展示自己实力的机会。
  为此我暗自分析过这个事件,从事件的受害者来看,死者都是男学生,这显然不是一种巧合,他们曾经做过了什么对不起失心女的事?还是失心女妄杀无辜?失心女因何而死?她的仇人是不是还在这个校园里?这些都是值得考虑的问题。


傍晚的时候,漫步在校园里两排大树夹着的林荫路上,头顶上不时飘落下发黄的叶子,在风里卷着翻滚吹远,是啊,转眼已经入秋了,黑压压的树梢在风里低声吟唱,也许试图向人们诉说什么,它们看到的世界一定和人类见到的世界不尽相同,只是没有办法开口告诉我们,我相信这一点。  
  我注意到前面道旁一株白杨树后,一个女孩子用耳朵贴在树上,她穿着白的羊绒衫,小花格的灯心绒裙子,齐耳的秀发,清秀的脸庞,她闭着眼睛聆听着什么,神色是那样的专注,黑而长的眼睫毛,轻微眨着,似乎是表示已经听到了什么。 
  我不由得好奇,站在较远的地方静静看着,生怕惊扰了她和大树的沟通。她嘴角渐渐浮上微笑,像真听懂了什么,朱色的唇在空气里湿润润地闪亮,她直起身子,用手安慰地拍拍大树,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她回身时目光接触到我,一个正好奇的看着她的男生。四目相对,她脸上一红,掠掠耳边的散发,把不安分散发着青春气息的它们归拢到耳后,低着头走了,风又吹落一阵黄叶雨,掩挡住我的视线、她的窈窕身影。
  身后传来刺耳的冷笑,“嘿嘿,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追人家女孩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我不用回身就知道是谁,中文系的董宽,听说其自幼因为体弱多病被家人送进福建南海派学艺强身,多年下来小有所成,渐渐不可一世,因为一次他在众人前大吹大擂,我心直口快地指出他所说的谬误,这本来是件小事,糟糕的是听众里有他心仪的女孩子,董宽决不能容忍有人在他最爱的人前折他的面子,因此对我怀恨在心,一直想找机会和我动手。他的武艺有多高,我还不太清楚,只知道有一次学校里拳击协会的会长被他随手一拳打得进医院住了几天。总的来说其人尚有正义感,就是太过争强好胜、注重面子,这些都不是大恶,没有必要因为意气之争而大动干戈,所以我一直忍让着他。
  
  我默不出声,大步而去。
  有时候无声的沉默比恶毒的语言更锋利,这往往表示不屑于和对方说话。
  董宽似乎气得要命,咬牙切齿的咯咯声,我老远还听得到。


[ 本帖最后由 霜ˊ夜瞳 于 2007-10-2 10:4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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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 10:41:34 | 显示全部楼层
自修室里,学生们大多在看书,有的在低声聊天,头顶的日光灯投下雾蒙蒙的白光,无论灯的功率是多大,总是让人觉得自习室里阴惨惨的,好象不久前才死过人一样,难免就有些学生嘀咕,是不是有脏东西,真是草木皆兵。对于传闻中的事,我多半是一笑了之,不太放在心上,没有必要为那些凭空杜撰出来的事件担心受怕。 
  “易与天地准,故能弥纶天地之道。仰以观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这句话的意思是,易理准则于天地,故能包括统贯天地间一切的道理。上则观察天上日月星辰的光采,下则观察大地山河动植的理则,故知昼夜光明幽晦的道理。追原万事万物的始终,故知死生终始循环的道理。精神气质合而构成生物,灵魂是生命的泉源,它是随着生老病死而变化的,由是我们可以探知鬼神的情态。
  我默念着手里捧着的厚厚的《易传》,书已经被我翻得破旧不堪,书页已经由白变黄,正在揣摩书中关于卦象的精义,头上忽然被人用书打了一下,我有些恼怒地抬头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瓜子脸,皮肤白里透红的女生。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清澈得映得出人的身影,头发扎成个清爽利落的马尾辫子,穿着一套红色休闲装,衬得身材曲线窈窕,实是个美丽的女孩。

我认识她,她是校灵异协会的副会长慕容爽,此时正瞪着一双大眼对着我。
  我一愣,说:“你看我干什么?”
  慕容爽的眼珠渐渐翻白,直到眼眶里全是眼白,模样说不出的诡异,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一字字道:“你有没有心?”
  我心中一寒,“你。。你怎么了!”
  慕容爽突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哈哈,吓死你了吧,臭家伙!”
  我才明白她是在恶作剧。
  “怎么这样看我,臭家伙,你不满啊?”她不悦道。在她嘴里我无论洗多少次澡,撒多少香水,都得被叫为臭家伙,而她自己就算东奔西跑出了身大汗,也要称为香汗,男女之不平等可见一般。
  “没啊,我哪里敢啊。”我没好气地说。
  “哼哼,谅你也没胆,你在看什么书?”把手里搂着的一沓书放到桌上,腾出手翻开书页,“又是这种破书,根本没有用,真遇着鬼你就死翘翘。”她心气直爽,像个男孩。
  “你懂什么,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包罗万象,被称为无字天书,蕴藏着神秘的奥义,能知过去未来。”我拍拍书面。
  “这书上不是有字吗?没字你怎么看?”
  “我的意思是指字外所包含的意义,要细细揣摩。”
  “有这么神?”慕容爽睁大眼睛表示怀疑。
  “骗你是狗。”
  
  《系辞》中指出:“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能定天下之业”,文能安邦,武能定国,诸葛武侯的八阵图正来自于此。古时有抱负的军事家、谋略家很多都精读过周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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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 10:43:17 | 显示全部楼层
  《系辞》中指出:“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能定天下之业”,文能安邦,武能定国,诸葛武侯的八阵图正来自于此。古时有抱负的军事家、谋略家很多都精读过周易。
  
  诸葛亮之前,杜宪用八阵法击破北匈奴。
  西晋马隆用八阵法收复凉洲。
  北魏刁雍请采用八阵法抵御柔然。
  运用八卦预测事件的典故有很多,流著史册,古往今来无事不可入卦,上至国家决策,下至走失鸡犬,都在卦象中列。在汉唐时射覆成了高士大臣们猜谜的游戏,往往在一个盒子或容器里摆放一样物事,然后各自起卦占卜,得出结论。《汉书·东方朔传》:“上尝使诸家射覆。”颜师古注:“于覆器之下而置诸物,令暗射之,故云射覆。”
  至近代战争中,还有周易的痕迹,例如桂系有个传奇色彩的军官,号称罗盘将军,行军布阵,莫不以罗盘阵法为依,屡建功勋,为一怪材。可以说中国的历史里隐藏着周易的气脉。

慕容爽道:“臭家伙,上自修还看这个,想修炼成仙啊?哼,明明喜欢灵异却偏偏不加入我们协会,你吃饱了撑啦?”
  她的确多次邀请我加入灵异协会,在我看来,所谓的灵异协会都是些闲得没事干的家伙聚集在一起寻刺激的组织,会里永远的主题是热烈讨论灵力测试等等,我一直认为自身没有法术保护而胡乱进行灵力测试是非常危险的,先不论这些灵力测试是否有效,而这些测试大多数是以讹传讹的可笑的心理游戏,也就是自己骗自己的过程。我可没兴趣陪这些空虚无聊的家伙空耗时间,更何况这个协会里有一个我感到厌恶的人,并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和他产生过矛盾,这个人就是协会的会长柳寻欢。
  我没好气地说:“不敢当啦,消遣而已。”
  慕容爽笑嘻嘻地,“你坐过去。”
  我砸砸嘴,不乐意地挪了位子,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椅子吱扭地响了一声,在寂静的自修室里分外刺耳,慕容爽装做没听见。我四周望了望,诧异道:“刚才谁放屁?”
  慕容爽伸手在我手臂上一拧,“叫你贫!”
  我忍住痛,“哎呀,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慕容爽哼了声,“以后不许再欺负我了。”
  我怔住,苦笑,她不欺负我已经很不错了,还警告我别欺负她,真是不讲理啊。 
  你最近听了失心女的事件吗?”她说话的声音虽然很低,但是附近已经有几个人开始竖起耳朵,其中一个是有“广播电台”美誉的张金花,她一脸白麻子,一张薄嘴皮,最喜欢搬弄是非,传播小道消息,她表面上象是在看书,其实恨不得把耳朵都伸过来了,一双眼睛在书角游走,雷达般瞄向我和慕容爽。
  我暗自好笑,故意稍微大点声:“恩,知道,听说死了几个人,你们灵异协会不是得到校方的默许,参与调查了吗?”
  慕容爽摇头,“我没去,是我哥和会里的几个师兄去,其中有个师兄是昆仑派的弟子哦。”
  他哥慕容清也是副会长,至于昆仑派弟子的事,我也听说过,是历史系的一个大四的师兄,叫欧阳去疾,只是没什么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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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 10:43:58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有什么线索吗?”
  “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失心女是真的存在的,死的几个人被杀的手法都一模一样。”
  “死的人还有什么其他的雷同之处?比如说背景出身之类。”
  “恩,都是男生,对了,年纪都是一般大,都是中文系的。”
  我装出松口气,“那我就放心了,我是法律系的。”
  慕容爽撇撇嘴,“你不是能掐会算吗?还吹牛什么无字天书,你算算失心女的来历,她在哪里?”
  我见她轻蔑的样子,一时好胜之心顿起:“这有何难。”从口袋里摸出三枚铜钱,按照起卦的方法要连掷六次,每次成一爻,共为六爻,六爻占卜为大宗之法,浩然正气,鉴别鬼神。
  
  手一撒,3枚乾隆通宝在空中翻着转,掉落桌面的时候,一枚钱币恰巧卡在桌缝里,直直的立着,居然不能成卦!我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怪事,我有些发怔,手心里渐渐渗出汗。 

耳中突闻破空之声,一物向我激射而来,我伸手凌空一抓,把物体抓在手心里。
  门口有个高大的人嘿嘿笑,大步走了,是董宽。
  我摊开手掌一看,是半截粉笔,手心已经红了一块,隐隐发痛,董宽的手劲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慕容爽冲董宽的影子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什么人啊,会些三脚猫功夫到处显摆,有本事,你抓失心女来看看。”
  门口影子一闪,董宽折了回来,眼里精光四射,“好,就照这小妹说的话办,谁抓到失心女谁就算赢,输的人见到赢的人要喊师父,宁一刀,你敢接受我的挑战吗?”挑衅地望着我。
  自习室里的人见好戏登场马上放下书本,眼巴巴地期盼来场你死我活的大战解解闷。
  慕容爽吓一跳,低声道:“又不是属鬼的,说出现就出现,也不怕吓死人。”
  董宽嘿嘿笑:“怎么?怕啦?不是爷们吧?”活动指腕关节,弄得咔吧做响。 
  我心里实不愿和他结仇,这不是因为我胆小怕事,而是觉得为一气之争毫无意义,他现在提出的挑战既无伤大雅,且对校园的安宁有一定的帮助,并可借此化解我和他的矛盾,未必是件坏事。我点头道:“好,一言为定!”手腕一抖,那截粉笔向他飞去,董宽屈指一弹,粉笔射到墙上,却不见弹落下来。
  董宽仰头大笑:“那你等着叫我师父吧,哈哈。”转身离去。
  有好事者见他一走,忙跑去墙边一看,惊呼出声:“乖乖!”其他人都好奇地围拢上去,都是一阵惊呼。
  粉笔已经入墙三分,端的好手劲。
  “广播电台”张金花已经在交头接耳地发布小道消息了,“喂,你们知道吗,董宽和宁一刀是因为争夺慕容爽的欢心。。。争风吃醋,要开打了,怎么?不信?我上次亲眼看见宁一刀和董宽打得死去活来的,嗨,有一次。。。对,就是在学校后面黑黑的树林里。。。两个人。。啧啧。。。我都不好意思说了。。。”
  听到这些差点都把我的肺气炸了,我肯定只要张金花知道的事,明天早上一定全校都知道,传播的速度真的和广播电台一样。
  慕容爽趴到在桌子上,笑得花枝乱颤,斜着明眸看我,满眼都是笑意,她倒是浑不在意,性格直爽惯了。 
  我气闷地收拾书本,正要走时,袖子被一样东西勾住了,回身一看,是慕容爽的手指,慕容爽闪动着明亮的眸子认真地看我:“一定要赢哦。”我有些心烦意乱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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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 10:44:55 | 显示全部楼层
走出教学楼,迎面吹来一阵凉风,精神一振,吐出口浊气。突然感到背脊上一阵发冷,回身仰头看,三楼灰暗走廊上有个女生正爬上水泥栏杆,衣裙在夜风中飞舞,走廊的惨淡灯光下只见她身后有一个面色惨白的人,白得好像刷过石灰,眼睛却黑幽幽的,分外可怖。没等我来得及叫喊,那女生就跳了下来。  
  我一个箭步赶过去,硬生生地托住女孩的身体,由于从三楼坠落,物体的加速度使重量增加,我仓促间发力不及,手背被压到水泥地上,轻轻听到声脆响,我心想大概是骨折了。
  女孩双目紧闭,不醒人事,再抬头看那人影已经消失无踪,真是凭白见鬼了。
  我摇摇她的身子:“喂,同学,你醒醒。”
  她的身子柔软得像堆棉花,她的声音也柔软得像堆棉花,轻轻呻吟,用手撩开遮挡住脸的秀发,睁开眼睛一看,吃惊道:“你。。。你是谁?为什么抱着我?”忙挣扎着要起身,却又嘤的一声倒回我臂弯里。
  她就是那个倾听树说话的女孩。
  她似乎也认出我了,没有刚才那么紧张。

我告诉她:“刚才你跳楼了。”我语气很平静,我想看看她什么反应。
  她神色一震,黯然地低下头:“是你救了我吧?”
  她似乎知道些什么内情,是以并没有竭斯底里的吃惊和其他举动。
  我说:“谈不上救,我正巧路过,那个推你下楼的人是谁?”
  她奇怪地说:“什么人?我不清楚,我走在过道上,不知道怎么睁开眼睛就在你怀里了。。。”她脸上一红。
  我询问:“需要看医生吗?”
  她忙摇头:“不用不用。”可是她却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她红着脸嗫嚅着:“能送我回宿舍吗,我好像有点抽筋。”
  我还能说什么呢,只得蹲下身子,“趴到我背上吧,我背你走。”
  
  她的身子并不重,轻盈得像只鸽子。
  
  树林的阴影里有人轻轻呀了声,然后赶及跑了,看着那人的背影,是张金花,我头皮顿时麻了,不知道她又会加油添醋地乱说什么话。
  “走那条路吧,经过小花圃就到了。”她指出经常走的近道。
  走在鹅卵石铺成的花圃小路上,蓝幽幽的路灯光线透过树枝将人影切割细碎,头顶几乎能触到垂下的利爪般的树枝,浓密的树冠黑压压地悬在头上,好像一张巨兽的嘴巴。
  背上的她奇怪说:“你好像有点发冷,身子老打颤。”
  没错,我觉得背上背的是块冰,而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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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 10:46:05 | 显示全部楼层
她的手温柔地环着我的颈子,手指不安分地抚着我颈上的动脉,指尖冰凉,好像一根根利刃发出的浸骨寒意直透肌肤,所到之处,鸡皮疙瘩一片片起出来。此时,我的要害已经受制于她,只要她高兴,随时可以把利指插入我的喉头。
  “你叫什么名字?”她附在我耳边吹着冷气。
  我尽量镇定地回答:“宁一刀。”足下继续不紧不慢地走着。
  “真是好名字,我叫周师师。”
  “你的名字也很不错,和李师师差不多了。”暗暗讥讽她是个婊子,忘恩负义。
  “呵呵,你真逗,可惜我叫的是尸体那个尸,是周尸尸。”
  我的心顿时凉了。
  “哈哈,和你开玩笑啦,我叫丝丝,情丝那个丝。”
  “呵呵,真好笑。”我勉强挤出笑容来。 
  “已经到了,上楼吧。”前面是个楼洞,楼口两边各种了株槐树,就像是墓前插的两根香火,楼道发黑水渍的天花板上吊着盏惨淡昏黄的灯,除了如怨灵般凄厉呼啸着穿过楼道的阴风就寂寂幽幽地悄无声息。
  我硬着头皮走进去,地面上灰尘很厚,一步一个脚印,决不象经常有人走动的样子,心里登时一沉,她要带我到什么地方去?闷闷的脚步声在楼梯间里回荡,悠悠地传响,似乎通到冥冥中的什么地方,神秘又寂寥。
  小时候听老人家说,有寂寞的女鬼因为要人陪伴就勾引年轻力壮的男人进坟墓里,结成冥婚。我想到这里心下顿时一寒,怪自己太大意,以至于受制于人。
  “啊——啊——夜夜想起妈妈 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星星的眼睛眨啊眨,闪闪的泪光鲁冰花。。。”周丝丝空灵冰冷的歌声缭绕在这个空间里,却只让这里更显得死寂凄凉。
  上到三楼,走廊上没有一个人影,走廊外黑茫茫地,一丝灯火都看不见,满校园的灯光似乎都一时间全部灭了。 
  周丝丝轻轻地说:“你真好。”
我已经冷得牙齿咯咯撞击地打颤,“不。。。我不算好,有个叫董宽的才叫好呢,身体健康,肌肉发达。”
  周丝丝叹口气:“健康真好啊,可惜我爱生病,都没有人跟我玩。”一滴湿津津的液体流进我的领后,直滑到脊椎,全身冷得不能抑制,是她的口水!
  我忙说:“董宽这个人和唐僧差不多。。。”
  周丝丝哧地笑了:“吃了他还能长生不老么?”
  “完全有可能。”
  “唉,那要是央求他割点点肉给我治病就好了,只是自己的肉谁舍得割呢?又听你说得他那么魁梧高大,我又怎么打得过他?”
  “没关系,我帮你。”我斩钉截铁道,惟恐她不信。
  “呵呵,你真好,可惜我不需要,我只要你陪我就行了,现在心地好的人很少了。”又是两滴液体坠落颈背,我突然醒悟,这是她的眼泪,她兴许是个可怜的人儿。 
  宿舍门楣上贴着红纸,上面用秃头的毛笔书写着308字样,红纸已经被时间洗刷得变白发脆,在风里轻轻颤动,就像傍晚时周丝丝聆听大树说话时轻微眨动的眼睛。
  绿漆的门上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的沧桑而斑剥掉漆,下门板上还开了道缝,用手指能伸进去,门没有锁,半掩着,里面没有开灯,黑黝黝的,像地狱的入口。“进去吧,外面冷。”她趴在我的肩膀上,静静地听我的心跳,扑通扑通。
  我只得伸手推开门,下门框啪地掉落地面,刮得水泥地上刮刮响,我索性用力把门一推,门重重撞到墙上,哗啦啦掉落一块墙皮,想必已经露出水泥石灰下的红砖,这是间老式的宿舍。 
  我站在门口,眼睛渐渐适应了更深的黑暗,宿舍里摆着七八铺床位,床是木制的,却空荡荡地没有人,对面是一扇窗户,窗帘被风波浪一样吹动,帘脚扬起处,一双碧绿的瞳孔正凶光四射地瞪着我!我惊得倒退一步,周丝丝轻笑:“是小猫啦,大男人怕什么劲。”那绿眼睛果然喵地叫了声,蹿下桌子。
  她从我身上跳落下来,幽幽地说:“以后你还和我做朋友吗?”
  我回过身子,见她低着头,头发掩盖住面目,活像午夜凶灵里的贞子,顿时头皮发炸,骨髓都凝冻了,勉强笑道:“当然,没问题的。”
  “那你走吧。”她背过身去,瘦削的肩头抽动,像在抽泣,让人看了,忍不住会安慰她。
  我有点意外,“好好,那我走了。”我一步步地倒退着,生怕她反悔,等出了门,飞也似的跑了,头也不敢回。直到跑回宿舍才无力地靠在门上剧烈地喘气,我遇鬼了!平常的胆气好像在顷刻间已经流失殆尽,浑身只感到寒意刺骨,冷冷冷!就算拿我到大火上烤上几分钟,也未必能使我暖和起来,因为这冷已经浸入骨髓,浸入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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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 10:48:13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双手突然穿过门,紧紧扼住我的咽喉,越勒越紧,我的手脚乱蹬,舌头慢慢吐了出来。。。
  “啊!——”我掀开被子,满身冷汗地坐起身来,两手慌张地摸自己的脖子,等弄清楚是个梦时,才心有余悸地吁了口气。
  昨夜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现在头脑里发胀生疼,我不能肯定昨天晚上是否经历过那件事仰或只是我做了个梦。下意识地看看记忆中摔伤的手腕,却见上面只有道红痕,骨折不可能好得那么快,难道昨天晚上的一切全是个梦而已?可周丝丝美丽又诡异的脸蛋不时梦魇般浮现在我眼前,那咯咯的笑声渗透入我的灵魂,毫不顾忌我心里的抗拒。 
  我心中生出强烈的好奇之心,循着记忆的点滴,走过凹凸不平的鹅卵石小路,寻找到那栋老久的宿舍楼,这栋宿舍楼有两个楼口,一边楼道里人来人来进进出出,而另一边楼口被两株大槐树挡住,边上半人高的杂草丛深,那正是我昨天进去的那个楼口。这一切情景都是那么的历历在目。
我心里咯噔一下,干咽了口唾沫,身体僵硬地走过去,等看清楚被树和杂草遮挡的情形后,虽然之前已经隐隐猜测到,还是觉得当头一盆冰水浇了下来,全身顿时冰凉,楼梯口赫然是用红砖封着的!上面长满了根深叶茂的爬山虎和暗绿色潮湿的青苔,看来已经砌了很长时间。
  我伸手挖抠着生着青苔的砖缝,曲指敲击,封闭的墙体内是另一个世界,隐藏着一个生命。  
  我喃喃自语:“不可能,怎么可能呢,昨天我就是从这个楼梯口上去的啊。”
  我拦住个路过的女生:“同学,请问有没有308号宿舍?”
  女生显然误会我是个流氓成性的男生在找机会认识她,气愤道:“神经啊你,问你妈去。”溅我一脸口水,我抹抹脸,望着那女生高傲的背影说了句:“你还没刷牙。”
  经过打听,事实上,三楼只有307号宿舍,而308宿舍连同那边的楼道已经在多年前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学校用砖墙封住了。  
  我看着那扇红砖封堵住的门,发了阵呆,茫然无措的心里渐渐平定。有句话说得好,“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一件事你要是经历过,并且适应以后,就不会像第一次那样惊骇恐惧,我本身就是灵异爱好者,从小到大听说过很多各类的灵异事件,也结交了不少这方面的朋友。而我之所以感到恐惧吃惊是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自己没来得及反应就受制于人,与其说是害怕鬼,还不如说是因为发现自己如此的不堪一击,沉重地打击了我平日里颇为自负的信心勇气。细想起来周丝丝真是个可怜寂寞的人呢,她并不打算害我。
  由于张金花的功劳,果然全校都知道我和董宽的赌约,去食堂吃早餐的路上不时有人向我指指点点。
  张金花站在前面一株树下等人,见我路过,迟疑着走来,脸色有些发青,“你。。。你是人是鬼?”
  我点头:“我当然是人了,你看地上有影子呢,你为什么这么问?”此时朝阳初升,我的影子健康地投在水泥地面上。
  张金花脸色苍白,“昨天晚上。。。我看见你背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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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 10:49:19 | 显示全部楼层
“是什么?”身后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张金花看了一眼吓得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跑了。
  我回头一看,是周丝丝!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红晕,颈子上围了根围巾,秀发在风中轻轻地扬起几根,在朝阳里镀上层璀璨的光,是很漂亮的女孩。
  “昨天晚上谢谢你。”她低着头,两只手不安地揉着衣角。
  我看见她时除了有点吃惊以外并没有害怕的意思,感觉反而象见到一个重逢的朋友,“那你请我吃早点吧。”
  她惊喜地抬起头:“你还肯和我交朋友吗。”
  “我肚子呱呱叫啦,快走吧。”
  远处慕容爽正在跺脚,紧张地盯着我看,张金花躲在她身后,叽叽咕咕地说着些什么。 
  林荫道上,黄树叶雨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叶片上残留着昨夜凝露的遗香。周丝丝伸手接了片树叶,细细地放在手里端详,“你说,人是不是也和这片树叶一样身不由己?”
  我对她忽然提出这个充满着哲理性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她所指为何,谨慎地道:“大概吧,我也不是怎么清楚。”
  她用纤细的手指默默地触摸叶面,“命运就像是阵风,人就是这树叶,根本由不得自己安排,风来了就飞,飞起了又落。”
  “树叶虽然不能主宰自己的起落,但能选择自己飞的方向。”
  “难道树叶不是不由自主地被风儿吹走的吗?”
  “风就是树叶的方向,你又怎么知道树叶不快乐呢?”
  周丝丝怔住了。
  “人应该多往乐观的地方想,不要用消极的眼光去看世界。”
  周丝丝轻轻颔首,“你说得真好。”
  “你真的听得到树木说话吗?”我说出心里早有的好奇。
  “恩,这些树知道很多事,比如那株被人折断树枝的桂树就曾经诅咒过折断他肢体的人,结果那人在公路上被车轧了,刚好断了条胳臂。”
“呵,这么神?”我的兴趣顿时来了。
  “那这些树知不知道福利彩票的开奖号码啊?”我平常研究周易预测的时候就在一定程度上抱有这个目的。
  “它们只知道自己感觉到的事,不是什么事都能知道。”周丝丝掩嘴笑。
  “你。。。你。。。”我想问她是不是已经死了,我终于还是问不出口。
  周丝丝穿着小皮靴子,轻巧地在落叶间的空隙里蹦蹦跳跳,“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昨天晚上你背走那人是我姐姐。”她的脚停下来正踏在一片叶子上。
  “你姐姐?”
  “恩,就是她推我下楼的。”周丝丝咬咬嘴唇,又蹦跳起来,头发飘扬。
  “她为什么要推你下楼?”
  “姐姐从小起就非常恨我,她认为都是我抢走了妈妈对她的爱护,所以一直想不通,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她的手痛苦地绞着。
  我叹了口气,“她叫周丝丝还是你叫周丝丝?”
  “她叫丝丝,我叫巧巧。”
  “她死了?”我鼓起勇气问,目光投向远处,晨雾里朦朦胧胧湿润的黄树林。
  “没有,她不是鬼!”周巧巧情急地说,眼圈已经红了。
  声音低落:“她有病,先天性的病,不能见到太阳,所以脸色才那么可怕。”
  “对不起,我。。。”我觉得自己提出的问题很没礼貌。
  她疲惫地摇头:“没关系,我一个朋友都没有,大家都躲着我,好像我是个怪物,但这一切并不能埋怨我姐姐,她很可怜。”
  “我没有朋友,就经常对着树木说话,久而久之就和树木们沟通了交谈的渠道,假使没有它们我想我已经没有勇气在这个孤独冷漠的世界上生活下去。”她张开双臂,拥抱着漫天飘落的黄树叶,这情景美丽得像画面。
  她抱紧一株大树,将脸贴在树身上,秀发被风扬起,遮住了脸上的表情,“你自己去吃早餐吧,我要和大树聊天,它有话要和我说。”
  我虽然知道她的话里有不少漏洞,但是我也不想深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何必非要强迫别人当着你的面来揭开伤疤,那样太残忍。
  “记住,我们是朋友,有事来找我,我一定帮忙。” 
  我脸上飞过一滴水,微微带点暖意,天上并没有下雨,周巧巧无力地依靠着大树,瘦削的肩膀抽动着,显得那么孤单弱小,让人忍不住要搂着她的肩膀软语安慰,我咬咬牙大步离开。
  有时候,不是什么忙都可以帮的,尤其是感情方面,不能因为看见谁孤单可怜就软下心肠来填补心灵的空缺,这样的行为首先是对别人不负责,也是对自己不负责,别因为一时的冲动酿成苦果。
  路上的行人成双成对,大学是恋爱的天堂,大家都这么说,但是大家说的未必都对;大学更是恋爱的坟墓,这句话是我说的,未必就毫无道理。
  大树啊大树,想必你比我更明白她的心,也更能照顾她脆弱的心灵,我走在纷纷飘落的黄叶雨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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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 10:50:09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国寺是宋时的古刹,香火鼎盛,善男信女朝拜如流,熙熙攘攘的门外有卖小吃、工艺品的小贩,老榕树的浓荫下,靠墙一溜是拉二胡、弹古筝的瞎子,当然少不了算命的先生,有不少从各地漂泊到此谋生,往往在地上铺一块涂着阴阳八卦图案的红布,上面摆个签筒、罗盘什么的预测工具,在边上摆上张小木凳供客人歇坐。  
  双休日或者有闲暇的时候,我就喜欢来这里,听人说经解卦,受益匪浅,也认识了不少朋友,我这次就是来找我的朋友明月明,上次一别三月有余,照他离开时所说,应该今天经过这个城市。
  明月明是茅山弟子,茅山派的符咒天下闻名,有不少相关书籍信誓旦旦自己刊载的是正宗茅山符录,先撇开真伪不谈,符咒并不是任何人依样画符就可以有效的,符咒只是外表,能发挥符咒威力的是使用者勤加修炼的法力,好似一杆枪,本来威力无比,但是你不会使用,它就只是一堆废铁,同样,如果不能发挥符咒的力量,那只是一张废纸而已。  
  当然了,干这行的鱼龙混杂,其中难免有不少江湖骗子,舌吐莲花,专门危言耸听骗人钱财,像这类人,我一眼扫过摊子,看摊子上摆放和书写的内容马上知道是不是有真材实学的高手。高手当然不会到这样的地方来,但是也有例外,比如彭瞎子。
  彭瞎子当然是个瞎子,但是除了戴副墨镜,平常的言谈举止都和正常人一样,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瞎了。
  我还没有看见他,远远他就喊了:“一刀,来了啊。”
  我又郁闷了,他是不是真的瞎子?
  “是啊,老彭,有没有看见明月明啊?”
  “他今天晚上就到,打算在我家住呢,等会你一起到我家吃饭。”
  “好啊,我可很久没吃小红的手艺了,你一说起来,我几乎都流口水了。”小红是老彭的女儿,乖乖巧巧,善良聪慧,比我还小两岁,却已经在电信上班赚钱养家了,有次老彭和我谈到兴头上开玩笑说要把小红嫁给我,让我不知道怎么作答才好。
  “呵呵,你小子,是想她还是想吃她做的菜啊。”
  虽然我和老彭是忘年之交,说话一向很随便,但是这个话题还是不能太多谈起,我忙岔开:“今天生意不错吧?”
  “双休日,人比往常多些,你坐啊。”拍拍身边的小木板凳。
  一般来说,摊子上除了客人是不允许旁人坐的,但我是他朋友,其二,现在人不算多,估计下午有一两个高峰。所以我就坐下来,彭瞎子低声道:“有两个女孩子跟踪你。” 
  我眼角四下一瞟,果然看见不远处的人丛里,慕容爽和张金花正在一个卖工艺品的小摊子上装成选购的样子,眼睛却不时往这里瞟过来。她们来这里干什么?慕容爽怎么和“广播电台”搅在一起,真是不知好歹,一定是张金花和她说了些什么。
  慕容爽正巧和我对视了一眼,装做才发现的样子,故做惊讶道:“哎,臭家伙,你怎么也在这里?”拉着张金花走过来。
  我没好气地说:“我在算命,你要不要也试试?”
  慕容爽皱皱眉,“瞎子能相面吗?”
  彭瞎子呵呵笑:“瞎子虽然不能相面,但是可以摸骨,可以看八字。”
  慕容爽半信半疑问:“真的吗,那我试试,不准可不许收钱。”
  “呵呵,行。”
  握住慕容爽递来的右手,从指背的指梢骨端开始摸到腕骨,“天生丽质啊,大富大贵之命。”彭瞎子赞道。慕容爽眼睛乐得眯成一条线:“这您说对了,再说说别的。”她父亲是本市一个有影响的企业家。
  把手翻过来摸手心,彭瞎子摸索着摸索着手上突然停了一下,“没了。”
  “没了?”慕容爽诧异道。
  “是的,没了,呵呵,你还真信?瞎子能看得出什么来呢。”
  我心中生起疑云,彭瞎子一定在慕容爽身上看出了什么,却又不肯吐露。
  张金花在我的逼视下一直低着头,这时也兴奋起来,“那您帮我摸摸骨吧。”彭瞎子为了防止慕容爽追问难以回答,马上接过张金花的手,细细摸起来,摸了一会。
  彭瞎子笑眯眯地说,“很好,你的命很好。”
  张金花咯咯笑起来,看起来很开心。
  我看过他平常帮别人摸骨时的情形,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的敷衍了事,他这样说完全是敷衍张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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