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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29 14:0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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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间,我看到罗先梅伸出一只手朝我的面门抓来,整个人颤了一下就往后退,惊魂未定地看着
她。
没想到她仿佛也愣了一下,脸上显得非常尴尬,但她随即不自然地挥了挥伸出的手,靠上前
说:“哎哟我的娘叻!你这是说什么话呢?可千万不能这么说哟!”
听她这么一句,我才明白过来,她先前伸手只是想捂住我的嘴而已,忙说道:“你先前不是说7
02闹鬼么,也许小洁就是……”
我还没说完,这次倒是马上被罗先梅结结实实地捂住了嘴。只见她往地上使劲吐了几口痰,
直说道:“呸!呸!呸!菩萨保佑,妖鬼莫近……” 念了几句经文之类的东西后,压低声音朝
我说道,“你可千万别再说了啊,听梅姐的,下午先去医院检查下身体,改天我请个高人来帮你
看看小洁的事。”
一听到高人两个字,我一阵别扭,心想一个心理医生去找个神棍来帮忙驱鬼……这叫什么事
呢?不过从这次的谈话以及她的表情看来,罗先梅倒像个很正常的带些迷信的普通大妈,看不出
有哪里不对劲,我稍稍放下心来。
赶忙摆手道:“梅姐,您太热心了,不过真的不用了,我前面也只是说说,也许和你预感的那样,
小洁马上就会回来了吧……”
之后随便说了几句,罗先梅终于回楼下去了,我赶忙上到702,大门依然开着,我朝里面跨了一
步,那种压抑感瞬间又升腾上来。
走进卫生间,浴缸里的水似乎已经漏完了,没再听到声响,我强力抑制着自己的心跳,跨过
冰箱走近去看,在看清楚浴缸里面的情况后,终于舒了一口气:
那里什么都没有,除了积在缸底的一堆污渍。
我又把目光转向横在门口的冰箱,蹲下身去继续刮那些泥土,刮了一会,就有一些丝线状的
东西露了出来,我用水果刀拨了几下,马上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我明白了,那是头发。
黑色的头发一团团地纠结在泥土里,随着我一点点地往里面刮着,一种空前强烈的感觉开始
潮水般的涌上心头……
这种感觉已经不再是对那个可能隐藏在黑暗中某处鬼脸的惧怕,也不是冰箱里挖到的这些头
发和可能出现的尸体,而是内心里某种极度恶劣的预感——这头发是昕洁的吗?
焦虑让我越刮越快,而预感却又不断地阻止我继续挖下去,如果自己的妻子已经变成一具尸体,被
埋在冰箱里…… 这种情形,我没有勇气去面对。
内心矛盾的挣扎几乎让我变得疯狂,我一边用双手发疯地刨着冰箱里的泥土,一边不断地大喊
昕洁的名字……
也不知道这样刨了多久,当我意识到整个冰箱的泥土都已经被我刨出来后,我终于停止了下
来,无力地坐靠在卫生间的门上,哈哈地笑起来。
没有肉块,没有尸体。
头发,只有脏乱的黑色头发,在黑色的土块之间缠绕,穿梭……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从门口传过来,我下意识看去,只瞥见一个略微发胖的身影从那
里闪过,然后是一连串的滚动和哭喊声顺着楼道一路延伸下去,不一会便戛然而止。
我愣了几秒,腾地站起来,飞奔出702,趴在扶手上往楼道下面看,就看到罗先梅倒在角落
里,她头部下方的位置有一片红色,渐渐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浓稠……
罗先梅死了。我看着她被推进手术室,又看着她被推出来,整个人都被白布盖住。
罗先梅的丈夫蹲在走廊里。
我不知道该和这个半老的男人说什么,因为罗先梅可以说是被我间接害死的,我在70 2的所作为
把这个好奇心很重又很喜欢管闲事的女人吓到了,她逃下楼的时候,摔死了自己。
我不知道接下去该做什么,又该迎接什么,也许是法院的一纸传票,也许是大量的赔偿,许
是罗先梅丈夫的责骂或者殴打,也许是这个一度阴沉的男人私自的报复……
但不管是什么,在找到昕洁之前,我的生活将陷入更为混乱更为糟糕的境地。
罗先梅的丈夫自从看到妻子倒在血泊中以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一脸阴沉地
看我抱起罗先梅的尸体,然后一路跟着我到达医院,和我一起等在手术室外面,然后就一直靠着
走廊的墙角蹲在那里,抱着头,全身发抖。
我看不到他的脸,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但我知道,中年丧妻的巨大悲痛,很少有人能够
承受,尽管死去的是那个整天和自己拌嘴、整天骂着老不死老不死的女人,可又有谁会是真的希
望陪自己走过大半生的那个人去死呢?
我仍然不知所措,靠墙站了很久,直到护士们开始换班,才意识到必须要想办法处理好这件
事了。
于是走过去轻轻拍了拍罗先梅丈夫的肩膀,问他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警局,这件事,我会负起我该负
的责任,但必须要由警方做出一些关于责任认定的鉴证,然后你需要的话我们再通过法院或者其它
途径来解决这件事。
我断断续续说了很多,但罗先梅丈夫一直没有抬起头来,仍然在那里抖个不停,一句话都没回
应我。
我又陪他蹲了一会,后来看实在不行了,就起身准备先回家,问他要不要回去,他仍然没有
应。
算了,我自己先回去吧… …心里这样想着,就沉重地起身,开始沿着走廊往外面走。
走到楼梯转角的时候,下意识回过头又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正好抬起头朝我看,但是他的
表情却让我瞬间浑身冰凉。
他竟然在阴恻恻地笑着… …
我以为我看错了,赶忙往后退了两步定睛去看,但他就只是刚刚抬了下头,马上又低下去,继续将
头埋在膝盖上。
说实话,这样的情况,我宁愿相信他是在哭,就像有些人的哭和笑几乎是一样的,以至于让你
无从判断。但刚刚那一瞬间给我的感觉真的像极了是在阴恻恻的笑,笑得我全身发冷。
算了,也许真的只是他哭的样子有点像笑而已吧,何况,如果是笑的话,怎么可能笑到颤
抖,
而且还颤抖了一个下午?我不能再纠结于他这个奇怪的笑容,我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处理……
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外面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我感觉冷得厉害,
从衣柜里找了件棉衣披上。
棉衣很暖,除了略微发霉的气味外,上面仍然残留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是昕洁的。突然想
起几年前她给我买这件棉衣时的模样,有些温热的东西便滑出眼眶,顺着脸颊一直往下流淌。
“昕洁,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承受的住……如果……你还没有去那个世界的话,能不能再让我
抱你一次……”
我在床上坐了一会,想起回来时的打算,就从杂物间里找了把生锈的小铲子,又找了个结实的编织
袋,准备上到70 2去把挖出来的那些泥土给处理掉。
702的门在我离开时半掩着,我轻轻推门进去,冰箱依然横在卫生间门口,那些泥土依然和我离
开前一样被弄得满地都是,一直散落到客厅里。
我开始往编织袋里一点点地装泥土,当看到这些头发时,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闪过:这头发
会不会和出现在我家卫生间里的那些有什么联系?比如说都是同一个人的?
想到这里,我又回家找了几只保鲜袋,将那些头发顺带一小块泥土偶装了进去。剩下的泥土
则被我一袋袋地扛到楼下倒进了绿化带。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也许仅仅是因为不想看到一间屋子被自己弄得脏乱不堪,却
又弃之不顾吧。所以,我还将卫生间和客厅稍微打扫了一下,但卧室和其它房间我没有再进去,
一是觉得不妥,二是先前的那种恐惧感仍然萦绕在心头。
做完所有这些事情,我轻轻地退出屋子,关上702的大门,门锁咔哒一声,预示着我也许再
没必要进入这间屋子了
回到楼下,一股极度疲累的感觉涌上来,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才晚上八点半,可困意袭上心
头,无法阻挡,我摸进卧室,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冷……越来越冷……我起身看看窗外,白茫茫一片——下雪了,雪越下越大,慢慢淹过窗子,
压碎玻璃,要冲进卧室来……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所以醒了过来。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盖了被子,但仍然觉得冷,冷得发抖,我朝窗子的方向看去,隐约能看
到窗帘是拉上的,窗子应该也没有打开,但为什么会这么冷呢?
我翻了个身,不自觉地想要蜷缩起来,可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我往边上一摸,却摸到了更
冰冷的东西——沾着水的头发,就贴在我的枕边。
“昕洁?”我轻轻地问道,“你回来了?”
也许是由于对她的太过思念,当我一醒来在枕边摸到头发,就以为是她回来了,以至于在这
种情况下摸到这样的东西竟然没有感到害怕。
在半睡半醒的无意识状态中,我估摸着她脸的位置,顺着冰冷的头发摸过去,想要让她转过
身来,可是,我摸了几次,摸到的就只有头发。
到处都是头发,冰冷而湿滑。
当我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时,猛然从床上坐起,迅速拧亮床头灯,却发现所有黑色的头发一下子都不
见了,身边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我揉了揉脑袋,定了定神,心道原来是个梦中梦。
但那种浑身发冷的感觉仍未退去,我找到遥控器,按下空调的开关,但它似乎也在这该死的天
气里坏了,嘎嘎响了几声后,吹出来的一直都是冷风。无奈,只好从壁柜里又翻出一床棉被铺上,
脱了棉衣钻进被窝想要继续睡觉。
但这次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了很久,最终还是起了身,打开电脑,看着桌面上那张漂
亮而熟悉的脸,潸然泪下。
这一夜,我没有再回到床上,只是翻着那些曾经拍下的照片,翻着那些仿佛渐行渐远的回
忆,一直到天明。
拉开窗帘,抹了一把玻璃上的雾气,却看到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落,窗外竟然真的已经下雪,
在远远近近的屋顶上积起一片白色。
我在玻璃上写上昕洁的名字,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忽然看到对面同楼层的一扇窗子正打开,
有个男人和我一样站在窗前。
他似乎朝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爬上窗台,在我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已经从那里跳了下去,
紧接着从下面传来一个沉重的落地声。
我甚至能感觉到整幢楼都被震了一下,迅速打开窗子朝下看去,那个男人已经趴在地上,一
动不动,鲜血渐渐从身下渗出,染红了周围的雪白的地面。
一个清洁工站在垃圾桶旁,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几秒后开始大喊大叫,对楼的几家住户陆续
探出窗子不停张望着… …
我不知道对面的这个男人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但我知道,如果我的生活继续这样下去
的话,在不久之后的某天,也许将会和他一样。
整整十七天过去了,昕洁仍然没有任何音讯,连唯一知道她四天前出现过的人都死了,而且仅
仅是可能。
这日日夜夜无尽痛苦的折磨,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够承受多少时间。
我始终不愿意相信她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但现在的情形却已经和去了另一个世界没什么两
样,而现在,又有一个男人在经历和我几乎一样的痛苦 ——罗先梅的丈夫。
我在502的门口等了将近一个上午,仍然没有人来开门,罗先梅的丈夫不知道是没有回来还
是不想再见到我,接下去的三天里,我每天都去敲门,却始终都没有再见到他。
三天后的傍晚,凌志杰打来电话,告诉我特大连环杀人案终于告破,我追问他怎么告破的,
他笑得很无奈,然后说出两个字:自首。
那家伙杀了十三个人后自首了,但目前发现的尸体只有十二具,还有最后一具死亡地点比较
特殊,需要警方陪同去指证。
我想了一下,说:“我能不能跟去?”
凌志杰愣了一下,但马上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明确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
“对了,你要的那些指纹鉴定,结果应该出来了,不过还在鉴定科那边,我回头去拿了给
你。”
“好的……”
“那没其他事我挂了。”
“别!等等!你还记得那天去我家楼上的事不?”
“咳!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咋样?那冰箱你打开没有?”
“打开了,不过里面的东西恐怕你没看到是不会相信的。”
“操!***别给我绕弯子,时间紧迫,我得赶着睡觉,明白不?”
“满冰箱都是泥土,泥土里面有头发……”
“什么?!头发?!你确定?”凌志杰明显变得紧张,追问道,“不要告诉我里面又有尸
体?!”
“没,就只有泥土和头发 ……”我忽然注意到了他后面那句话里的“又”字,就接着问他
是什么意思。
凌志杰长舒一口气,然后说道:“这次案件的其中一个被害者被那***的肢解了塞在冰箱
里。”
我倒吸一口冷气,同时庆幸自己没有在楼上那冰箱里发现尸体。
又说了几句,凌志杰最后问我要不要去他那边住几天,缓解下压力,我心想凌志杰是不是吃
错药了,竟然也有婆婆妈妈的一面会问这种话,但还是说不了,怕昕洁哪天回来了找不到我,他
就没再多说,终于利索地挂了电话。
这天晚上,不管我怎么敲,502的门还是没有开,但我贴在门上听过,里面的确有人在活动
的声音,而且似乎不止一个,不知道罗先梅的丈夫请了哪些人,在里面干什么,又为什么始终不
肯见我。
按理说不愿意面对他的人是我,现在倒是他在想方设法躲着我,这种状态实在太奇怪了,让
我有种强烈的惴惴不安的感觉,就像那天在医院里看到他脸上阴恻恻的笑容时一样。
我回到家,打开落地窗,走上阳台,朝外面看看,雪还在下着,地面上早已积了厚厚一层,
再也看不到三天前那个男人自杀的痕迹。
是因为时间,或是周围的人们,当一个人死后,不久就会被这个世界彻底遗忘。
深夜二点多,一个电话将我从无尽的噩梦中惊醒,是凌志杰打来的,他劈头盖脸就来了一
句:“那***的点名说要见你!”
“谁要见我?”
“***的还能有谁?你说还能有谁?!”电话那头,凌志杰的火气不是一般的大,几乎疯
狂,以至于有点语无伦次,他大吼道,“何宁,***到底过不过来?!”
街道上的积雪被推在路两旁,垒起半人多高,但午夜两点多的天空,仍然飘洒着鹅毛大雪,
继续往路面上堆起厚厚一层,在车头灯的光照里显得晃眼无比。
车轮打着转,一路溜到了 **大队,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给我开了门,并将我带到一间办公
室,不一会,凌志杰来了。
“他在哪里?他到底说了什么?那最后一具尸体到底怎么回事?……”我一股脑儿地想把所
有的疑问都抛出来。
“你别问我,我还想知道他为什么会点名叫你呢……”
我注意到凌志杰的脸色相当阴沉,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愤怒,随时都会再次爆发。
凌志杰将我带到一个房间,应该是观察室,房间里有一面巨大的玻璃,玻璃透过去是另一个房
间,那个房间里有张大桌子,桌子上趴着一个男人,能看到他的双手被拷上,脚上似乎也有一副
镣铐。
凌志杰将嘴凑到一旁的话筒,说道:“你想见的人已经来了,告诉我第十三具尸体在哪里?!”
那人立刻回了一句:“你让他进来,单独进来,我跟他说。”他说的时候仍然低着头。
凌志杰火了,将话筒一把拽起,大吼:“***的别跟我耍什么花样,老子一枪把你毙了!”
那人冷冷地笑了一声,说:“随便你。”
听到这句话,凌志杰脸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似乎愤怒到了极点。我赶忙拍拍他的肩膀,说
道:“没事,我进去跟他说吧。”
凌志杰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点点头,带我出了观察室,来到隔壁的房门口,开了门,让
我进去。
我把椅子抽过来,面对面地和那个男人坐下,那男人终于把头抬了起来,看着我,笑的相当
凄惨。
而我在看到他脸的那一刹那,呆住了。
因为我认识这个男人,他叫王飞,是我曾经的病人,几天前,他在我QQ上留言:我看到他们
笑了。
王飞看不到别人的笑,自然他自己也不会笑。
但此刻,他却真的笑了,只是笑得非常不自然。这种笑有点像小孩子在模仿大人动作时的神
情,所以,他抬起头来的那一刹那,给我的感觉是笑得很凄惨,但现在却是觉得分外诡异。
“我前几天给你留了一句话,以为你应该会猜到呢…… ”王飞的语调非常沉稳,和他脸上那些
伤痕以及淤青显得格格不入。
说实话,他的声音很有磁性,甚至可以说和某个知名的电台主持人很像,极具成熟的魅力。
我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和他说话,只是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了他大概两分钟,但我没有看到他脸上
表情的变化,一直是那个诡异的笑容。我想,他以前的表情具有一种伪装功能,现在的表情则可
以说具备了迷惑功能,这让我完全看不出他心里哪怕一丝的想法。
“何大夫,您没必要坐那么远的,我只是你的一个病人,难道不是吗?”
“呵呵,但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却仿佛……我是你的病人。”
“哦?你也生病了?”
“是啊,不过我也以为你会知道呢。”
“何大夫,您别说笑了,真的,我让你过来只是想让你再帮我治治病而已。”
听到这句话,我有点疑惑起来,关于先前的猜测难道真的是我自己多想了么?不过我还是说
道:“王先生,真凑巧,我也想让你帮我治治病。”
“哈哈!”王飞干笑了一声,这笑声很不自然,就像是从电视里学来的那种官腔笑法,笑完后
继续说,“既然何大夫这么说,那我也当回医生吧,您先说说您的病情看?”
“我最近一直疑神疑鬼,甚至怀疑我妻子已经死了,但她没有死,你说对吧?”
“这样啊,你妻子叫什么?”
“董昕洁。”
“哦,她没有死。”
我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吼一句:“她在哪里?!”
还没等到对方回话,就听见身后的门哐当一声巨响,凌志杰像头西班牙斗牛一样冲了进来,直接将
王飞撞倒在地,骑在他身上掐他脖子,往死了掐。
看到这个情景,我没有上前阻止,因为凌志杰此刻正在做的和我心里想做的完全一样。
但审讯室里紧接着又冲进来一个人,是先前那个小伙子,他一边喊着“凌队,冷静! ”一边将
凌志杰拖了开去。
凌志杰气头仍未消,几番想上前,但一旁的小伙子把他拉得死死的。僵持了一会,凌志杰仿
佛意识到自己的确太冲动了,如果真把王飞弄死了,那唯一知道昕洁下落的人也就跟着没了,所
以他稍稍冷静下来后,就只是用发狠的眼神盯着王飞。
王飞从地上坐起身来,低着头,嘴里“呜呜”了几声,然后抬起头来,表情非常奇怪地冲我
道:“何大夫,您看,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就是在哭? ”
我看着他那“哭”的样子,无言以对。因为在这场强烈的心理碰撞中,他占了绝对的上风,
他已经掌握了主动权,我们都成为了被动者。
看凌志杰的表情,他一定想把王飞生吃了,所以他也说不出话来,倒是一旁的小伙子开口
了。
“犯人王飞,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老实交代,我们就不打你!”
小伙子说话显然还很稚嫩,他甚至没有完全弄清楚现在的状况,但王飞听后却马上站起来,拉
了自己的椅子坐下,装出一副很乖的样子,指指我说:“报告警官!能否让我单独和他谈,我保证
马上就把地点告诉他!”
小伙子这下不知该怎么回答,去看凌志杰,凌志杰盯着王飞一动不动,根本就没有离开的打
算。
“王先生,你为什么要单独告诉我?能给我一个理由吗?”我清了清堵住的喉咙问道。
“很简单,因为董昕洁啊!”
我听到这个名字,喉咙再次堵了一下,就转头去看凌志杰,希望他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明
白事情的轻重缓急。
但凌志杰还是不动,王飞向我招招手说:“既然这样,那您过来,靠近一点,我现在就说给
您听吧。”
我下意识就走过去,但被凌志杰一把拉住,只听他说道:“王飞,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
什么!”
凌志杰这么一说,我马上就会意了,但看看王飞的手铐和脚镣,心想就算他是个杀人狂魔,但在这
样的情况下,总不至于会对我的生命有什么威胁。于是挣了凌志杰的手,径直走到王飞身边。
王飞扯了扯我的衣角,示意我我俯下身去,把耳朵贴在他的嘴上,我犹疑了一下,还是照做了。
而同时,凌志杰几步跨了过来,将一把枪顶在了王飞的脑袋上,说:“你知道的,什么该做,什么
不该做。”
王飞马上点点头,说:“ 报告警官!我很明白,我很明白!”说完后就用双手挡在我耳廓上,
用轻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和我说了几句话。
他说:“地点是在松林场的一间屋子里,但我可以保证,如果在凌晨六点十五分之前,我还没有
出现在那里,董昕洁就会死。前面这几句话你可以原样说给凌志杰听,但后面我要加一句,只说
给你听的,如果你不想董昕洁在我们到达之前死掉的话,就要按照我说的去做点事情,至于具体
什么事情,到时候我会给你指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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