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讲理的社会人人都是受害者

夏雯静

还有讲理的地方吗
我们从小都被教育要讲理，长大才发现没那么多可以讲理的地方——
家里，不是讲理的地方，上百度随便搜索“讲理”，就会出来大片“家不是讲理的地方”“不要和老婆讲理”“不要和婆婆讲理”“丈母娘不讲理怎么办”之类的帖子，点进去看，那些故事一个比一个狗血，个个都比晚上8点档的连续剧还要离奇……
职场，讲理似乎是一件理想主义到天真的事情，有多少期待以理服人的同学受过以职位服人的伤啊。提起在单位遇到的“不讲理”，几乎人人都有“满腹辛酸泪”——一件事为何要办，为何要这么办，没理可讲，领导说办便要办；有些事错也是对，对也是对，不容有任何异议，有了异议，哪怕是为工作好，在领导眼里，也是有了异心，成心出他的洋相；提拔升职，更是没有道理可讲，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那么，网上是讲理的地方吗？爱上网的同学一听这问题就笑了——听你讲道理的人本来就懂那些道理，你想说服的人通常对事实不感兴趣和道理绝缘。当你想苦口婆心地跟人讲理，想用事实和逻辑说服对方的时候，却发现你面对的是一群只愿意发泄情绪、只愿意站队贴标签、根本不打算听你讲理也不打算和你讲理的人。有些人会因一句话夸死你，转身又因另一句话骂死你，一张嘴，就辱及你的先人。网上的吵架，是经常发生的事情，但多数情况下，不讲道理，不讲逻辑，甚至不理常识，谁能骂倒对方，谁就算赢。在这种氛围下，一些原本乐意讲理的人，吵到最后，也往往开骂。
按道理说，知识分子总该讲理吧，然而现实并非如此，理性、理智、讲理的品质，在这个社会正遭遇前所未有的驱逐和羞辱，即便在知识分子中也成了稀缺品。我们常常看到，公共领域的争论，多自立场开始，以人身攻击结束，最后演变成双方的“对骂”。比如前两年沸沸扬扬的方韩之争，方舟子打假韩寒，称韩寒的文章是代笔，两边的粉丝，甚至包括知名的学者、教授、作家、媒体人，大多因为支持而支持，因为反对而反对，对不同观点的批驳最后往往会演变成政治上、道德上的攻击，以及人身的辱骂。再比如要不要保护上海话，要不要保护广东话，要不要宣扬儒家文化，本来都是文化之争，各讲各的道理就可以了，可最后都变成了地域之争，便成了对骂。
至于公共场所，不讲理的现象就更加多了。排队的时候，常见插队的，你出来制止，人家还跟你吵；开车经常能碰上随意变道违法超车的，为了避免事故，规规矩矩开车的还只好让着乱来的；更令人害怕的是“中国式过马路”，不管红灯绿灯，凑齐一伙人就一涌而上，在车流中大摇大摆穿梭；在非吸烟区吸烟的人，你去提醒他，轻则遇到大白眼，重则斥骂你多管闲事；医院门口，常常见到“医闹”，根本不管院方如何解释，他的目的就是捞钱，手段就是不讲理……
而最让普通民众害怕又无奈的是，在生活中遭到不讲理的伤害后，想找个讲理的地方，这个地方，当然就是“官府衙门”了，可是，“衙门”有时也懒得听你讲理，“公仆”们一脸冷漠，各部门之间互相推诿，让你“有理无处说”。
更可怕的是，“衙门”不但不听你讲理，有时甚至自己都不讲理。不讲理讲什么呢？讲的是权术，讲的是潜规则，讲的是“我就不讲理了你能把我怎样”，讲的是“你再不闭嘴我就修理你”。有个非常流行的段子是这样说的：某些政府部门，你和他讲道理，他和你耍流氓；你和他耍流氓，他和你讲法制；你和他讲法制，他和你讲政治……总之他权力在手，打定主意不讲理，谁也奈何不了他。
一个叫王金伍的人就被某些“官府衙门”的不讲理伤透了心。为了与公路“三乱”抗争，来自河南省南阳市西峡县的王金伍向全国10多个交警、交通部门提起行政复议、投诉或起诉。尽管80%的维权案例获得成功，但王金伍依然“心在滴血，眼在流泪”。因为某些地方的交管部门不讲理，即便是打赢官司，也没办法执行，甚至还给司机带来更多报复性罚款。
王金伍肯定不是伤得最重的一个，因为某些权力部门“习惯性”不讲理。因为官方的原因，造成民众不便的，总得给人个说法吧？可有的官方常常不给这说法；若要强拆人家的房子，总得给人个说理的地方，不能你说拆就一下子拆掉吧？可有的地方一夜之间就给你拆了的事情常有发生；警察执法，城管准执法，总得给人个道理，不能上来就玩横的，不行就打人吧？可有的警察和城管就不讲这个道理；推行一项政策，总得对民众讲清楚道理，比如像加税、新添税种、公共产品涨价这样的事，总要先把道理讲明白了，多数人能够接受了，才能做吧？可有的政府机构往往一张告示，一个命令，就把事办了，你不接受也得接受。
不讲理是一件危险的事
“讲道理”是社会文明的产物。讲理保证了我们是生活在一个文明的、温和的、安全的社会，不讲理，讲拳头和暴力，矛盾会激化，社会将充满戾气，流血受伤的事件将成为普遍现象，人人自危，我们连起码生命安全都无法得到保障；讲理保证了我们是生活在一个崇尚科学和理性的社会，讲理是一种高智商的人类活动，越讲理，说明文明化的程度越高，社会的整体智商越高，不讲理，讲诡辩和谩骂，智商会退化和被拉低；讲理保证了我们是生活在一个规则明确的社会，不讲理，讲人情和潜规则，腐败会进一步恶化，法律将被无情践踏；讲理保证了我们是生活在一个沟通通畅的社会，不讲理，讲圈子和派别，阶层会进一步分裂，理性会被驱逐，对话和沟通机制将被打碎。
当一个社会讲理者受到压制，让人感觉无处讲理的时候，社会是危险的。不讲理的社会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丛林社会，在丛林社会中，没有永远的强者，所以每一个人都可能是受害者，每一个人都不是安全的。
陕西横山县的百信医院曾发生过这样一件事，院长披麻戴孝带领全体医护人员下跪磕头，请求病人家属原谅，原因是该病人食物中毒后在医院不治身亡，尽管医院提出了经济赔偿方案，但多次协商未果，据传该家属在当地势力很大，百信医院被迫关门停业，院长和40多名医生被迫在灵堂集体下跪做检讨，一次次磕头。下跪是以一种形体上的屈辱博取同情，通常是在权力地位不对等或双方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弱势一方的无奈选择。而在一个文明社会中，无论从道德伦理的常识，或退守到法律底线，采用下跪这种“肢体语言”来表示服从，至少在事发当时，已经到了无理可讲的程度。而不讲理的社会是没有绝对强者的。或因所处的地位变化，或对比力量的暂时强弱，都可以扭曲公理。在医患关系中，有背景的患者可能对民营医院形成强势，逼迫医院下跪，但配备了警务室或者“上面有人”的医院可能又会成为对患者的强势，而真正的亡命之徒可能又不畏这种强势，采取杀人放火之类更暴力的方式。同理，在官民关系中，“官”对“民”形成了强势，可以对“民”不讲理，而级别更高的“官”对级别低的“官”又形成强势，可以不讲理，被逼急了的“民”一旦酿成群体事件或者恶性事件，置身事件的“官”也可能转为弱势，君不见，炸政府大楼、炸法院、捅死城管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而舆论常常并不同情官方。不管身居社会的哪个阶层，大家都将成为不讲理的受害者，谁都无法幸免。
在所有的不讲理中，无疑“权力”的不讲理最可怕，最危险，最值得警惕，最应该被制约。我们甚至可以严厉一点地说，权力的不讲理给民间的不讲理做出了坏的榜样，起到了坏的暗示、引导甚至推动作用，很多时候，正是因为权力不讲理，才逼得民间不讲理。当“权力”不讲理的时候，就是在为社会埋下危机和炸弹。
政府部门应该是一个主持正义、让百姓可以讲理的地方，如果这个地方讲理，将极大地鼓励和倡导民众以讲理这种最文明、最低成本的方式解决问题，然而，如果政府部门不给人讲理的机会，甚至，以权压理，为讲理的人设置障碍，让有理者吃亏，使正常的诉求通道被堵死，那么“不讲理”势必成为更多人的选择，社会将变得动荡不安。
在中国的历史上，当有权者不讲道理的时候，民众会有什么反应？如鲁迅先生所说，将“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有些人可能一直沉默下去，对社会绝望而冷漠，不再相信公理和正义，更不会再拥护和倡导公理和正义，讲理在他们看来会是一件可笑之事；有些人将忍辱负重，拼命熬成“有权者”，将之前忍受的“不讲理”加倍赏给后来那些无辜的人；有些人因为无路可退，一怒之下选择鱼死网破，以暴制暴，同归于尽——想想那些遭遇强拆后的自焚事件吧，如果讲理有效，谁会走上这条路？更有些人将寻找法律和对话之外的解决问题的途径，小则借助黑社会团伙的力量，大则被“别有用心的敌对势力利用”，酿成恶性事件和群体性事件——在群体事件中，我们常常说“不明真相的群众”，群众也许确实不明当时的真相，但，那些群众有多少因为平时“有理没处说”才如此容易激愤的呢？稳定压倒一起，稳定是最大的政治，然而我们有些地方的政府部门必须自省，从“宜黄自焚事件”到“瓮安事件”，近年以来发生的这些影响很大的事件，很多时候，始作俑者是某些不讲理的权力机构，而许多事件之所以最后发酵成群体事件，也正是因为某些权力部门不屑于讲理，不习惯讲理，不擅长讲理，不但不能疏导民情，解决矛盾，反而在其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任何社会都存在矛盾，矛盾需要通过合理的途经才能解决，因此我们需要有一个真正讲道理的地方来解决矛盾，保证社会的长治久安，一旦没有这个地方，社会将陷于混乱和危险之中。
我们需要讲理的政治和讲理的公民
一个讲理的社会才是符合绝大多数人利益的社会。建设一个讲理的社会，至关重要的是政府要讲理。
首先，政府要学会讲理，学会谈判，学会协商，学会开会，学会制定规则，学会讲理之后，才有可能抛弃暴力，回归到理性解决问题。
政府要有讲理的能力，有理可讲，多数人能接受的理，能达成起码的共识的理，才是常理，不能把一种无法服人的道理，靠反复轰炸让人接受。
政府要允许民众讲理，鼓励民众讲理。让老百姓有合理表达的渠道，是真心接受群众监督，吸引群众参政议政的具体体现，然而，一些政府部门却害怕老百姓表达诉求，不是努力创造条件让群众“有理有处说”，而是千方百计堵老百姓的嘴，结果导致矛盾越来越多，形成积怨，最后爆发，这无疑是愚蠢而危险的行径。
政府要靠讲理来治理社会。董必武曾说：政府的权威，不是建筑在群众的畏惧上，而是建筑在群众的信任上。政府要得到信任，就要讲道理，就要公正而无所偏私。这样累积起来的信用，才应该是政府最大的本钱，没这个最大的本钱，不可能做到长治久安。
最关键的，政府要有胸怀、有自觉、有制度来保障民众讲理。对政府施政问个是非对错是民众的权利，政府对此必须报以最大敬畏。现代政治条件下，蔑视民意、违背民意即为最大的不道德和最大的不合法，这应该成为所有官员最基本的政治常识。政府对民众批评权的敬畏，政府对民众诉求的尊重，政府跟民众讲道理的自觉，更要靠切实的施政程序尤其是法律程序来保障。
总之，讲理应该成为执政者的主流理念，讲理的政治应该成为中国的主流政治。让人民自由地表达诉求、不满，这实质上是说，让人民可以跟政府讲道理，这是制约权力，造就一个现代政府，造就一个文明的政治的前提。如何让人民在免于恐惧的条件下，自由地表达诉求、不满，即自由地跟政府讲道理，是中国政治进步和社会进步的一个关键。
有了这种讲理的政治，才能培养讲理的公民，才能孕育可贵的公民理性。百年以来，中国从不缺政治激情，但一直匮乏公民理性。没有公民理性驾驭的政治激情是一种可怕的激情，往往带来灾难。而当下那些所谓“刁民”，则恰恰是最具公民潜质的一批人，因为他们的公民权利意识最强，跟政府讲道理的意识最强。用严格的程序来确保他们跟政府讲道理的权利，满足他们跟政府讲道理的需求，让他们通过切身体验确信，跟政府讲道理是没风险的，可行的，有用的和有尊严的，他们就会对政府刮目相看，就会尊重政府，信任政府，跟政府形成良性互动，从而由有义愤的“刁民”成长为真正的公民。
作为现代社会的公民，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学会讲理。因为，讲理其实是每个人的诉求，讲理才能真正保障每个人的最终权益。每个人在遭遇冲突、遭遇矛盾的时候，都希望对方能够讲理。不讲理最终对每个人，包括欺负人的人，都没有好处。我们都想生活在一个文明、稳定、安全、有序的社会，但不要忘记，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社会的一部分，我们自身的文明程度，影响着整个社会的文明程度。如果我们都不用讲理的方式解决问题，就是在为社会的不讲理氛围为虎作伥。每个人的应该反省一下，在遇到问题时，我是坚持以讲理的方式解决的吗？会不会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寻求权力的帮助？会不会一怒之下失去讲理的耐性激化了矛盾？会不会感情用事或者私心作祟帮亲不帮理？会不会在“讲理”伤及自己利益时恼羞成怒逃避讲理？
人性有天然的弱点和局限性，我们不必苛求自己完美，但必须督促自己进步。从现在开始，努力学着去讲理，试着去讲理——理智地和政府讲理，勇敢地和领导讲理，平和地和同事讲理，宽厚地和下属讲理，耐心地和家人讲理，友善地和路人讲理，在单位，在家里，在网络，在公共场所，都坚持以理服人，用理性的态度解决问题，处理争端。
我们需要一个习惯讲理的社会和彼此讲理的公民群体。靠说理而不是暴力，去解决彼此的观点分歧和利益冲突，应该成为一种思维方式和处事习惯，应该成为一个社会的共识。我们有信心达成这样的共识，建设一个讲理的社会。我们的政府，自上至下，都在努力表现出讲道理的诚意、胸怀和智慧，国家正在一步步创设说理的机制，比如，在《立法法》中，已经规定民众参与立法、立法听取意见的制度，在《行政处罚法》、《行政许可法》中规定了必要的听证程序，规定了处罚应当告知理由等制度，信访机关、复议机关和司法机关在作出有关答复的文书中也越来越强调必须充分说明理由等等，这些都是可喜的现象；我们的社会中涌现出越来越多坚持讲理、勇于讲理的公民，他们是现代公民精神的践行者；我们的媒体在报道公共事件时也正在表现出越来越多的理性精神。讲理正在成为社会的主流，一个讲理的社会，正在慢慢形成和壮大，我们每个人都是建设者，每个人也都是受益者。



生活在这个社会，缺少讲理的地方，缺少愿意跟你讲理的人，很多人都缺乏讲理的胸怀与耐心，是让推崇理性、习惯于讲理的人，感到非常无奈、无力和无助的残酷现实。

《人民日报》官方微博的管理者，写下这段微博时，内心肯定充满这样的悲凉，他说：一个乞讨排行榜，演化出一场舆论风波。唇枪舌剑中，一种现象令人担忧：什么时候，我们失去了理性对话的胸怀和耐心？什么原因，人群分成圈子，甚至南系北系、这派那派，从此不见守望相助，只剩龙争虎斗？共同生活的这片土地，正经历深刻转型，是走向聚合还是分化，取决于你我的选择。

尀为一个以讲理为业的人，央视主播张泉灵写下这段微博时，内心应该也涌动着同样的失望。她说：从小被教育要讲道理，长大才发现没那么多可以讲道理的地方。家里，不是讲对错的地方。职场里，期待以理服人的同学通常受过以职位服人的伤。网上，听你讲道理的人本来就懂那些道理。你想说服的人通常对事实不感兴趣和道理绝缘，他们只是按标签站队，寻找符合自己臆想的论据，感受板砖扔出去的快感，而已。

匀恟张开嘴刚想跟人讲理，想用事实和逻辑说服对方的时候，却发现你面对的都是一群“只想感受板砖扔出去的快感”、无论你说什么他们都会回一句“脑残”的人时，你会悲哀地觉得，理性、理智、讲理的品质，在这个社会中正遭遇前所未有的鄙视、驱逐和羞辱。

新兴的微博舆论场，在想讲理时常比较困难。浮躁的交流环境，使其成自说自话和党同伐异的温床。这里是一个圈子，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相应立场的人在这里寻找观点一致者成为好友，从彼此身上寻找认同和温暖，然后共同将矛头指向“敌人”；这里是情绪的渲染场，很多人想在微博中所寻求的，不过是一种情绪，表达的是一种情绪，转发的是一种情绪，通过对话想传递的，也是一种情绪；这里是极端主义的发酵地，语不惊人誓不休，语不极端就难以吸引到足够的关注和转发，极端便成为一种招徕眼球的不二法宝。

匀_个舆论场中处处流行着派系和圈子，当情绪成为一种强大的气场而压倒性的占据主流时，当极端主义甚嚣尘上的时候，当匿名和愤怒者，肆无忌惮地发泄着青春期的亢奋、生存的焦虑和人性之恶时，微博中，讲理必然成为一种稀缺的品质，讲理者必然成为弱者。这就是可悲的劣币驱逐良币，在网络暴力的伤害下，要想坚持讲理，必须锻炼出强大的不受谩骂干扰的心理，否则只有选择逃离。“有理无处讲”逼出了沉默的螺旋。

微博是一个社会的缩影，它与这个社会方方面面表现出的“不讲理”是同源同构的，不过是世象中的各种不讲理投射到了这个放大器上。

某些地方的官方，是不喜欢讲理的，讲的是权术，讲的是潜规则，讲的是“你再不闭嘴我就修理你”。他们不是以理去服人，长篇大论中只有空洞的口号和令人生厌的套话。没有共同尊重的逻辑和事实，没有共通的话语体系，就没有讲理，就无法对话，就只有各说各话的撕裂和伤害，对应是水与火的不相容。

从一些专家的发言中，你看不到他们在讲理，在迎合、献媚、佐证中，充满着漏洞百出的诡辩、先入为主的判断和让人不禁捧腹的笑料。老百姓遇到麻烦时，找不到多少可以讲理的地方，遇到的经常是衙门的踢球、公仆的冷脸、法院的冷漠、媒体的势利（不够悲惨就没有新闻价值）和听说者的极不耐烦，这种“有理无处说”的现实，逼出了让人不安的暴力和无奈的炒作，有的选择了极端行为去吸引关注，有的则在仇恨中选择了报复。

匀_个社会讲理者受到压制，让人感觉无处讲理的时候，社会是危险的。不讲理，讲拳头和暴力，矛盾会激化；不讲理，讲诡辩和谩骂，智商会退化和被拉低；不讲理，讲人情和潜规则，腐败会进一步恶化；不讲理，讲圈子和派别，阶层会进一步分裂；不讲理，讲邪理歪理，法律被无情地踩在脚下，理性被无情地驱逐，良善被无情地碾压，对话和沟通机制自下而上地被打碎的时候，野蛮丛林中的暴力中，每一个人都无法幸免。

迷失和迷茫的中国社会，正在寻找自己丢失的钥匙，人们心灵的钥匙丢了，社会正常运转的钥匙丢了。而这把钥匙的关键，就在于讲理精神的缺失——缺少讲理的地方、讲理的氛围和讲理的胸怀与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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