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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市有暴力倾向重性精神病人超5万 “武疯子” 就在我们身边 收治资源少成
解决精神病管制问题“瓶颈”
记者 王瑞
“5月26日中午，大庆市公安局龙凤分局接到“110”指挥中心指令：龙凤区某小区有人杀人了。接报后，民警火速赶赴案发现场，发现两名十二三岁的女孩被杀死在这个小区五楼的一个房间里，犯罪嫌疑人畏罪跳楼自杀。民警经现场调查和走访得知，嫌疑人翟某（45岁）生前有精神病史，曾于1993年住院治疗半年。警方初步判断：翟某系精神病发作，用剪刀先后杀死女儿的同学丁某（12岁）和女儿（13岁），随后从阳台跳下。
在民间，人们习惯把发病时袭击他人的精神病人称为。“武疯子”一般都这样：双眼发直，嘴里不知所云地念叨着，手拿凶器，见人就砸就砍。其实，除了这些一眼就能看出的精神病人外，我们身边还隐藏着不少具有肇事肇祸倾向的重性精神病患者，他们平时跟正常人一样生活，一旦病情发作，就很可能酿成悲剧。据不完全统计，哈尔滨市有5万余名这样的“武疯子”，而八成“武疯子”没有入院治疗，要么被家人长期锁在家里，要么流落街头，随时可能暴起伤人。近日，国内“武疯子”频频肇事肇祸，已成为一个让人不得不关注的社会问题。公安部部长孟建柱表示，对性格偏执的人员要加强心理疏导，对患有精神疾病者要多加关心。哈市公安部门建议，将“武疯子”统一送到精神病管制院强制治疗，这样既能减轻监护人的负担，又能保证“武疯子”不危害社会。
A“武疯子”去年惹祸300起
“咣咣咣，你给我开门，我砍死你们……”家住哈尔滨市南岗区的甘女士最近经常被邻居吓得不敢出门，这位邻居时而用菜刀猛砍甘女士家的防盗门，时而站在门外破口大骂。砍门的是一个60多岁的妇女，据其家人介绍她精神不太正常。甘女士说，前几天，她起床正要去上班，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砸门声。透过猫眼一看，她吓得腿都软了，只见一名老年妇女拿着大菜刀在猛砍防盗门，足足砍了十多分钟。砍门声停下后，甘女士把门打开准备上班，可这位老年妇女又来了，她连忙跑进屋里，把门锁得死死的。甘女士说：“太吓人了，哪天她要是砍我咋办啊，有个这样的邻居，生命安全都没法保证。”
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人肇事肇祸已不是个案。4月14日中午，哈市道里区榆树派出所接到望哈村村民朱晓波的报警电话，他患有精神病的前妻吴某突然发病，并且携带大量“炸药”上了362路公交车。民警立即驱车拦截了这辆载有30多名乘客的公交车。看见民警上车，吴某立即把打火机打着了，“你们要是靠近，我就点炸药了”。民警立即疏散乘客，然后冷静地和吴某聊天，然后趁其不备将她按倒在地，将其随身携带的爆炸物缴获。民警说，吴某身上携带的爆炸物是经过柴油浸泡的“二踢脚”，点燃一个放在手里会把手掌炸飞。
哈市近年频频发生的“武疯子”行凶闹事案件，已严重扰乱了社会治安秩序，危及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哈市第一专科医院法鉴科承担着哈市大部分精神病患者肇事后的精神疾病司法鉴定工作。记者从这里了解到，2009年该科共受理近300起精神病鉴定案件，其中80%都是抢劫、杀人、纵火等恶性刑事案件。而专门负责收治危害社会治安精神病患者的安康医院，目前住着200多名重度精神病人，其中，部分人身负命案，或曾有放火伤人等行为。
B 一个“武疯子” 一颗“炸弹”
虽然，爆炸被及时制止了，吴某也被送回了家，可是以后吴某的家人能否尽到监护责任？类似的情况会不会再次发生？心有余悸的乘客不仅发问，这些精神病患者到底该如何安置？
朱晓波无奈地说，吴某的病总是间歇性发作，并有暴力倾向，这让他防不胜防。由于没钱治疗，吴某病情不断恶化，附近的邻居也都提心吊胆，每天生活在恐惧中。
吴某的情况是很多精神病患者的一个缩影。今年1月21日，道里区买卖街发生大火，纵火者王建国患有精神病，他从2008年到2009年曾在哈市连续纵火70余起，造成2人死亡。
据统计，仅哈市道里区就有这样的精神病患者289人。按照有关部门的相关规定，无经济能力、无法定监护人、无劳动能力的精神病患者才能被收容到民政部门指定的精神病医院，而哈市大多数精神病患者面临的情况都是有监护人，但监护人却不能尽到监护责任。
哈市精神卫生防治办公室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哈尔滨重性精神病总患病率在1.63%左右，重性精神病和心理疾病患者已达16万人，其中有肇事肇祸倾向的精神病患者超过5万人。因为精神病反复发作的特殊性和经济状况等原因，八成精神病患者没有到医院接受治疗，或被锁在家中或散落在社会无人监管。
“事实上还存在着大量的‘地下’精神病患者，碍于各种原因，这些患者的家人拒不承认现实，也不配合治疗，相当一部分精神疾病患者还不在掌握中。实际上，哈尔滨的精神病患者数量要超过16万。”这位负责人说。
C 安全“拆弹”成当前焦点
省精神病防治所负责人表示，精神疾病目前不仅是公共卫生问题，已经发展成很严重的社会问题。这些病人是埋在社会的一颗颗“炸弹”，对公共安全构成了极大威胁。一起起精神病患者制造的惨剧，使暴力倾向精神病患者的监护问题再次受到人们的关注。虽然我国《刑法》第18条规定，精神病患者出现危害行为，经法定程序鉴定，如果不负刑事责任，应当责令其家属或监护人严加看管和医疗。但这一条款执行起来困难重重，患者家属常常由于贫困无钱支付治疗费用或不愿出钱帮患者治疗，所谓监护就是把人锁起来，一旦患者偷跑出来或是被放出来，多半又会惹祸。
针对重性精神病人的管理，我省在1996年出台了《黑龙江省监护治疗管理危害社会治安精神病人条例》。《条例》规定：全省各级机关应把预防精神病人危害社会社会治安列入治安管理内容，组织落实监护、管理措施。我省公安机关还专门建立了一个重性精神病患者管控网络系统，随时监控这部分人的行踪和病情。
采访中，哈市公安部门也表示，把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患者交给家属监护并不妥当，不仅容易使患者因少人看管流向社会，更无法使他们得到正规的康复治疗，有必要由政府集中收治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患者。
福建省日前下发了《关于加强肇事肇祸重性精神病人强制治疗管理意见的通知》。福建省有三类医院收治精神病人，一是卫生系统的精神病院，二是民政系统的精神病疗养院，以及公安部门的安康医院。卫生部门所属的精神病院收治病人，住院期间治疗费用：实行单病种费用限额管理，标准为每人每年5000元；民政部门所属的精神病院、公安部门所属的安康医院收治，按现行经费供给渠道保障。原已纳入低保的精神病人，由其监护人将领取的城乡低保补助定期缴至收治医院，“三无”（无生活来源、无劳动能力、无法定赡养人或抚养人）精神病人住院期间的生活费用由同级民政部门按低保标准拨付；低保范围外的精神病人，由监护人定期缴至收治医院。
D 3千床位如何治5万重患
我省患有各类精神疾病的人群在不断扩大，而相应的专业精神卫生机构资源却极少。目前，哈市共有3家专门收治精神病患者的专业医院，分别为哈市第一专科医院、哈市民政局所属的普宁医院和省公安厅所属的安康医院，3家医院床位总数不过3000张，而哈市有暴力倾向的重性精神病患者超过5万。
自2009年1月1日起，我省将省直医疗保险部分待遇标准进行调整，将精神分裂症纳入由基本医疗保险统筹基金支付门诊费用的门诊慢性疾病病种，同时规定精神病患者在省直定点精神病专科医疗机构住院不设起付线，致哈市精神病患者入院率明显增多，3家医院都出现过一床难求、专业医护人员紧缺的局面。
记者从哈市民政局获悉，哈市普宁医院目前在院精神病人800余人，床位非常紧张。为了加强对精神病人的救治管理力度，该院新建的6000平方米病房楼正在抓紧收尾，在道外区南安街建立的一处总投资1250万元的普宁医院江南分院也正在抓紧办理相关手续，即将投入使用。此外，哈市第一专科医院在白渔泡附近建立的分院也将于今年6月正式投入使用，该分院的建立将使该院增加床位400余张。
E 精神病管制须避免扩大化
由于近来“武疯子”频频肇祸，精神卫生问题早已从单一的个人患病而日渐成为导致一些重大公共安全事件发生的重要根源，形成社会突发事件的“不定时炸弹”。中央部委及地方政府对此十分重视，分别出台强制收治精神病入院治疗的办法、规定。哈市公安部门也表示，要将这部分人员统一送到精神病管制院强制治疗，这样既能减轻监护人的负担，又能保证其不危害社会。
然而，从1985年开始立法工作，2009年6月公布草案征求意见，其间历时25年，我国的精神卫生法至今仍未能出台。一个人是否有精神病，谁有权鉴定？又有谁有权委托鉴定？“精神病鉴定的乱象，其实是精神病鉴定立法缺位所致。目前的问题是，精神病的鉴定程序等规定，还处于无序状态。”
当代著名杂文家、评论家刘洪波在媒体发表评论说，要警惕“精神病成为迫害公民尊严的一种手段。所有为权力所不喜的人，都可能成为精神病人，权力容易产生扩张的冲动，而精神病院已经打起了下手。”因此，有关专家在支持公安部门强制收治精神病入院治疗做法的同时还建议，强制收治精神病要有严格的界定，避免这种严查严管精神病患者的做法扩大化，不应再出现湖北十堰市民彭宝泉“被精神病”式的错误，更不能使之成为某些人或机构剥夺公民自由的工具。
在英美等国，精神病人实施了危害社会的行为后，警方将其送往特定的精神病医疗场所实行强制治疗和监护，须经过心理、生理医生鉴定，然后经法官裁断，才可以进行。目前看来，我国在精神病人的管理方面显然滞后，而且精神病人收治不仅仅是公安部门和卫生部门的事，还牵涉财政、民政、地方政府乃至更多的部门，只有加快立法步伐，才有可能杜绝出现精神病人强制收治扩大化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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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17 12: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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