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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背景:国家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3月31日通报了禽流感相关情况,上海男性患者李某,87岁,2月19日发病,3月4日经积极抢救无效死亡。这既是中国也是全球首例因H7N9新型禽流感而去世的患者。
阅读提要
■87岁的李先生并非第一个生病,两个儿子在他之前因“重症感冒”住进上海第五人民医院,小儿子先于李先生去世。但因为他是第一个被检查出体内感染H7N9病毒的患者,所以被确定为第一例H7N9禽流感病例。邻居介绍,李先生住院前已两周没有出过门。
■上海市公共卫生临床中心病原微生物应急检测实验室团队夜以继日,将近30天的奋斗,先排除了SARS和多种已知禽流感病毒,再进行未知病毒判断。经过基因测序和比对,并送国家疾控中心病毒分离确认后,才最终确定原来是H7N9病毒。一个多月都在寻找病毒类型,并非有意瞒报。
■只有做过实验和搞过科研的人员才能了解和体会,和一个未知对手作战,找出这个新的对手是一个多大的难题。而一旦找出元凶,接下来就好办多了。从检测到确诊,便只需要1天时间就够了。这为接下来全国范围内明确诊断感染H7N9病毒提供了有力的工具。
2013年春天,距离人们谈之色变的“非典”整整十年之际,一种新型的H7N9流感病毒骤然出现在公众视野之中。
也许人们对那场非典有着刻骨铭心的恐怖、痛苦甚至愤懑,十年后同一个季节,对于这个同样来路不明的H7N9,也就有了极度的猜测与联想。
尽管卫生部门当时表示,截至发布时“所有密切接触者均未发现类似症状和发病情况”,且“今年以来上海流感、肺炎发病率与近三年同期相比并无明显上升”,但第一例患者2月19日入院,3月4日经救治无效死亡,3月31日才发布,这样长的时间才向公众公布,仍然让人们感到不解。
尽管通报中当时没有提到在哪一家医院救治,但有人还是挖出了3月7日下午5点20分上海市第五人民医院微博“@市五医院”发布的一则“网传不明原因死亡病例事件的真相”,而这份“辟谣”声明中提到的死亡病例和国家卫计委通报的上海地区的病例高度吻合。而后来的公报也证明了首例患者确实就在该院治疗。
首例死亡病例,聚焦了公众的目光。
4月7日上午,健康时报记者根据零星线索,来到位于上海闵行区的景川菜市场,这里离上海首例H7N9禽流感患者李某初次就诊的医院上海市第五医院仅一公里左右。
景川路菜市场规模不大,门口贴着啤酒醉鸭的招揽广告。当记者拿起相机拍照时,一位自称是市场管理员的陈姓中年女性赶紧过来,“别拍别拍,你是干什么的?”当记者告知身份后,她要求查看记者证件。看完证件后,她嘀咕,“自从新闻出去后,不明身份者来的人实在太多了……”当记者问她那位87岁因禽流感去世的李先生住哪时,管理员似乎不感兴趣,“我不知道,你问问别人吧。”
门口一位卖菜的师傅指了指菜市场对面的一个小区,你去那里问问。记者穿过马路,小区门口有个“红星五村”的牌子,看起来像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社区,旁边几位正在下棋的老人,记者问及是否认识那位87岁禽流感患者时,老人们都在专注自己的事情,只有一位老人等了半天说“不知道”。
记者进入院内,门口公告栏放了一块黑板,上面写满了H7N9禽流感的预防知识。问到一位保安,他说据他看报纸上新闻,李某一家好像住在这个小区,具体哪栋楼并不清楚。
据上海媒体报道,87岁的李先生一家都是上海本地人,他已退休二十多年,大儿子已69岁,也已退休,小儿子55岁,他们住在一起。李先生发病前,先是大儿子重症感冒、咳嗽去了第五医院治疗,接着小儿子也类似症状去了五院治疗,大儿子被诊断为肺部感染、肺炎,目前已治愈出院;小儿子被诊断为重症肺炎,经抢救无效死亡,两个儿子体内均未检出H7N9型流感病毒。
2月19日住进医院,87岁的李先生并非第一个生病,但因为他是第一个被检查出体内感染H7N9病毒的患者,所以被确定为第一例H7N9禽流感病例,李先生3月4日病逝。
回忆起李某在医院的救治过程,记者采访了参与此次禽流感感染类型确诊的感染科专家、上海市公共卫生临床中心的卢洪洲教授。针对公众的疑问,他介绍说,2月19日,李某入院后,院方发现其临床症状与甲流相似,也做了H1N1、H5N1禽流感的排查,也给病人注射了抗甲流的药物达菲。“但这个病人来得太晚了,显然超过了达菲最有效时间——在发病后48小时。”
2月26日,卢洪洲参与了李某的会诊,“可惜入院时患者当时病程已经到了晚期,出现重症肺炎,全身多脏器衰竭、呼吸衰竭,最后抢救无效死亡。”
由于当时实验室检查已经排除了甲流、禽流感其他类型的病毒,因此卢洪洲迅速考虑到新型病毒可能。医院方配合采样,并很快将样本送到了卢洪洲所在的上海市公共卫生临床中心病原微生物应急检测实验室。
这是一家生物安全防护三级实验室(即P3实验室),属于国家级应急监测实验室网络成员单位。根据微生物及其毒素的危害程度不同,国家将这类实验室划为四个等级,一级为最低,四级最高。因此,三级实验室已经属于高危级别的实验室,且经过8年的建设,已经积累了检测未知的病原微生物实战经验。
“实验室团队夜以继日,整整32天的奋斗,先排除了SARS和多种已知禽流感病毒,再进行未知病毒判断和诊疗。经过基因测序和比对,并送国家疾控中心病毒分离确认后,才确定原来是H7N9病毒搞的鬼。”卢洪洲说3月底才基本确定了病因。
但禽流感病毒的确认不能一个实验就说了算,还需要另一家同等级别的实验室进行复核,再由国家疾控中心进行复核确认后,才最终确定H7N9属于新发现的病毒。这也是3月31日最终国家卫计委才能发布通告宣布找出H7N9的原因。
谈到检测的难度,卢洪洲介绍,世界卫生组织针对H7N9发布的疫情通报中也指出,H7病毒通常是一组在禽类中传播的流感病毒,H7N9属于H7病毒大类下的一个亚型。虽然偶尔会有某些H7病毒(H7N2、H7N3、H7N7)感染人类的报告,但过去没有人类感染H7N9病毒的报告,只是在荷兰、日本及美国等地曾发生过H7N9亚型流感病毒,仅在禽间暴发疫情,中国此次报告人感染H7N9病毒,全球范围内还属首次。
或许,只有做过实验和搞过科研的人员才能了解和体会,和一个未知对手作战,找出这个新的对手是一个多大的难题。而一旦找出元凶,接下来就好办多了从检测到确诊,便只需要1天时间就够了。这为接下来全国范围内明确诊断感染H7N9病毒提供了有力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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