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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翁铭婴

《暮光之城》系列(五部全)作者:斯蒂芬妮·梅尔(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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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30 18:58: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血型

我神思恍惚地向英语教室走去。我甚至没有意识到,我是在开始上课后才走进教室的,这是我第一次在英语课上迟到。

“谢谢你屈尊加入我们,史温小姐。”马森老师轻蔑地说。

我闪身冲进教室,飞快地奔到我的座位上坐下。

直到这节课结束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迈克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我旁边。我感到一阵痛彻心扉的内疚。但他和埃里克都像以往一样在门外等着我,所以我估计自己还不致于罪无可恕。当我们一起走的时候,迈克似乎又恢复成了原来的他,开始热切地谈论着这个周末的天气预报。连绵的雨天似乎会在周末稍作停顿,所以他的海滩之旅应该是没问题的。我尽量让自己显得更热衷些,以补充昨天给他带来的失望。这很不容易:不管下不下雨,气温最高也就四十华氏度,这还得建立在我们运气好的前提下。

一个上午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去了。我很难让自己相信,爱德华所说的话,以及他注视着我的眼神,不是我自己虚构出来的。也许这只是一个太过逼真的梦境,被我跟现实混淆了。这个设想的可能性,比起我真的对他具有某种吸引力——不管程度大小——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所以当杰西卡和我一起走进自助餐厅的时候,我既不安又害怕。我想看到他的脸,想知道他是不是又变回了过去几周里我所知道的,那个冰冷的、漠然的人。又或者,出于某种奇迹,我真的听到了今天上午我以为我听到的那些话。杰西卡喋喋不休地唠叨着她对舞会的计划——劳伦和安吉拉都邀请了别的男孩,他们都会一起去的——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心不在焉。

当我的目光准确地投向他的桌子时,失望吞没了我。另外四个人都在,只有他不在那里。他已经回家了吗?我跟着嘴巴一直没停过的杰西卡穿过人群,只觉整个身心都被碾碎了一样。我完全没有了胃口——我什么吃的都没买,只要了一瓶柠檬水。我只想快点走开坐下,独自咀嚼心中的失落。

“爱德华?卡伦又在盯着你看了。”杰西卡说着,最终打破了我对他的名字的抽象感。“我想知道他今天为什么会一个人坐。”

我猛地抬起头。追随着她的目光,我看见了爱德华。他嘴角弯弯地笑着,正盯着我看。他现在坐着的那张空桌子,与他通常坐的位置分别处在自助餐厅的两头。他一对上我的视线,就举起一只手,用食指示意我过去和他一起坐。我不敢相信地盯着他,他只好冲我使了个眼色。

“他是在叫你吗?”杰西卡问道,声音里透着近乎无礼的惊讶。

“也许他需要有人帮助他做生物作业。”为了让她觉得好受点,我低声含糊地说道。“嗯,我最好过去看看他想干嘛。”

当我走过去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的眼睛始终钉在我的背上。

我走到他的桌子旁,不太确定地站在他对面的椅子后。

“你今天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坐呢?”他微笑着问道。

我机械地坐下来,警惕地盯着他。他依然微笑着。很难相信这样美丽的人居然存在在现实之中。我真怕他会忽然消失在一阵轻烟中,然后我惊醒过来,发觉这只是一场梦。

他似乎在等着我说点什么。

“今天有点不太一样。”最终,我成功地挤出了几个字。

“嗯……”他停顿了片刻,然后决定一口气把话说完。“我打定主意了,就算我这是在下地狱,我也要把这一切做完。”

我等着他说出意思更明确些的话。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你知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最终还是指出来了。

“我知道。”他又笑了起来,然后转移了话题。“我觉得,因为我把你偷走了,你的朋友正在生我的气呢。”

“他们能活得下去。”我能感觉到他们烦人的目光直射着我的背。

“不过,我不打算把你还回去。”他说着,眼里闪过促狭的光芒。

我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

他大笑起来:“你看起来很担心啊。”
“不,”我说道,但可笑的是,我破音了。“确实,有点吃惊……是什么导致你改变了态度呢?”

“我告诉过你了——我厌倦了,不想再把自己从你身边赶走。所以我放弃了。”他还是微笑着,但他黑金色的眸子显得很认真。

“放弃?”我迷惑地重复着他的话。

“是的——放弃强迫自己循规蹈矩。现在我只想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那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就由它们去吧。”(and let the chips fall where they may. Edward啊,你还可以说得再隐晦点么?)他解释着,嘴角的笑意有些黯淡,某种生硬的味道在他的语气中蔓延开来。

“你又让我迷惑了。”

那抹险些就要消失的微笑重新浮现在弯弯的嘴角上。

“当我和你说话时,我说出口的永远比想要说的还多。——这实在是个问题。”

“不用担心——我一句都没听懂。”我挖苦道。

“我就指望着这点呢。”

“所以,用通用的英语来说的话,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朋友……”他露出不太确定的神情,若有所思地说。

“或者不是。”我低沉地说。

他咧嘴一笑:“好吧,我们可以试试看。但我有言在先,对你来说我不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撇开他的笑容不说,这个警告绝对具有现实意义。

“你已经讲过很多遍了。”我提醒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些,不去管胃里突如其来的一阵抽搐。

“是的,那是因为你总不专心听我说话。我会一直等着,直到你相信这一点为止。如果你足够聪明,你就应该躲开我。”

“我认为,你针对我的智商这个话题所发表的意见也已经重复了很多遍了。”我眯缝起眼睛。

他一脸歉意地笑了笑。

“所以,如果我……不够聪明,我们就要试着成为朋友了吗?”我奋力总结出这个令人困惑的交换条件。

“听起来,完全正确。”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交叠在柠檬水瓶上的双手,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好。

“你在想什么?”他好奇地问道。

我抬起头,看进他深邃的金色双眸里,立刻被迷住了。然后,像往常一样,实话脱口而出。

“我正在努力思考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下巴一紧,但还是努力保持着恰如其分的微笑。

“有什么进展吗?”他唐突地问道。

“没什么进展。”我承认道。

他轻笑着:“那你的理论依据是什么?”

我脸红了。这一个月来我一直在布鲁斯?维尼(蝙蝠侠)和彼得?帕克(蜘蛛侠)之间举棋不定。但我实在不敢承认自己的这些念头。

“你不想告诉我吗?”他问道,嘴角挂着一抹太过诱人的微笑,慢慢地把头侧过我这边来。

我用力摇头:“太丢人。”

“你知道,这太让人沮丧了。”他抱怨着。

“不。”我很快地否认了,眼睛眯缝起来。“我完全无法想象这为什么会让人沮丧——仅仅因为某些人拒绝告诉你他们在想什么——即便他们一直被某人所说的某些具有特别意味的只言片语困扰着,整夜不睡地揣测着某人可能暗示着……所以,现在,这为什么会让人沮丧呢?”

他扮了个鬼脸。

“或者更有甚者,”我继续说道,被压抑已久的怨言现在全都毫无节制地爆发出来了。“这样说吧,某人做了一大堆异乎寻常的事——从某天在极不可能的情形下救了你的命,到紧接着就把你视如草芥——而且他还从不对这些行径作任何解释,甚至是在他承诺过以后。这些,同样地,丝毫不让人觉得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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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30 18:58:38 | 显示全部楼层
“你正在气头上,对吧?”

“我不喜欢双重标准。”

我们都板着脸,看着对方。

他的目光越过了我的肩膀,然后,毫无预兆地,他窃笑起来。

“干嘛?”

“你的男朋友似乎认为我在惹你生气——他正在思考着要不要过来结束我们的争吵。”他又窃笑起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冷淡地说。“但不管怎样,我可以肯定,你是错的。”

“我没说错。我告诉你,大多数人都很容易读懂。”

“当然,不包括我。”

“是的。不包括你。”他的语气忽然一变,眼神转为沉思的神情。“我真想知道为什么。”

我不得不移开视线,以逃避他深邃的目光。我专心致志地把柠檬水瓶的盖子拧开,喝了一大口,然后心不在焉地盯着桌面。(staring at the table without seeing it目光落在桌子上,却对它视而不见……)

“你不饿吗?”他问道,试图转移我的注意力。

“不饿。”我根本不想告诉他我饱得很——憋着一肚子的惴惴不安七上八下。(my stomach was already full——of butterflies.这段翻译太要命了。。。)“你呢?”我看着他面前空空如也的桌面。

“我也不饿。”我读不懂他的表情——像是他想到了某个私底下的笑话于是暗自发笑。

“你能帮我个忙吗?”我迟疑了片刻,问道。

他忽然小心起来:“那得看情况,得看你想要什么。”

“不会太过分的。”我向他保证。

他既警惕又好奇地等待着。

“我只是想知道……下次你为了我好而决定不理会我之前,能不能先给我提个醒。我好有所准备。”我一边说着,一边埋头看着手里柠檬水瓶子,试验着要转多少圈才能用我的小指把瓶盖打开。

“听着还算合理。”我抬起头,发觉他正用力抿紧唇,以免让自己笑出来。

“非常感谢。”

“那么,作为回报我要索取一个回答咯?”他要求道。

“就一个。”

“告诉我你的一个理论。”

呜哇。“换一个。”

“你没限定我不能问什么,你刚刚承诺过的,要给我一个回答。”他提醒我。

“同样,你也违背了你的承诺。”我反将一军。

“就一个理论——我不会笑的。”

“不,你会的。”我对此相当肯定。

他垂下头,然后抬起眼,透过他又长又黑的睫毛盯着我。他黑金色的眼睛发出灼热的光芒。

“好吗?”他侧向我,低语道。(breath,好词。。。撞墙。。。)

我眨了眨眼,脑子里一片空白。干得好,他是怎么做到的?(holy crow,再次撞墙中。。。)

“呃,什么?”我晕乎乎地问道。

“告诉我吧,就说一个小小的理论。”他的眼神依然左右着我。(smoldered at me,继续撞。。。)

“嗯,好吧,被一只带放射性的蜘蛛咬了一口?”或许他还是个催眠师?又或者,我刚好是那种可悲的容易被摆布的家伙?

“你甚至根本没沾边。”他揶揄道。

“不是蜘蛛?”

“不是。”

“跟放射性无关?”

“毫无关系。”

“靠。”我叹了口气。

“氪石也耐我不何。”他轻笑着。(氪石,超人的克星。)

“你说过你不会笑的,还记得吧?”

他竭力绷住脸。

“总有一天我会猜出来的。”我警告他。

“我希望你不要轻易尝试。”他又认真起来。

“因为……?”

“如果我不是一个超级英雄呢?如果我是坏人呢?”他戏谑地笑着,眼神却深不可测。

“哦,”我说道,仿佛他暗示着的许多事情忽然间水落石出了。“我知道了。”

“真的?”他脸色陡然一沉,就好像他害怕着自己不小心又透露得太多。

“你很危险?”我猜测着,然后直觉地意识到了我所说出的真相——我的脉搏不由得加快了。他很危险。他自始至终都在试图告诉我这一点。

他只是看着我,眼里涌动着我无法理解的情绪。

“可你不是坏人。”我摇着头,低声说道。“不,我不相信你是坏人。”

“你错了。”他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他垂下眼帘,侵占了我的瓶盖,在手里把玩着。瓶盖在他修长的手指之间飞快地旋转着。我看着他,想知道为什么我丝毫不感到害怕。他想要表达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这太明显了。但是,我只感到了急切的焦虑……还有,比任何感觉都要强烈的是,深深的着迷。这种感觉,和每次我靠近他时所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沉默一直持续着,直到我注意到自助餐厅里几近空无一人时才告一段落。

我跳了起来:“我们要迟到了。”

“我今天不去上课。”他说着,瓶盖在他的指间转得飞快,快得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为什么不去?”

“偶尔翘课有益于身心健康。”他微笑着抬头看着我,但他的眼里依然很不平静。

“好吧,那我走了。”我告诉他。我确实是个胆小鬼,所以我不敢承担万一被抓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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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30 18:59:00 | 显示全部楼层
他把注意力转回被他临时征用的瓶盖上:“那么,待会见。”
我犹豫着,挣扎着,但第一声铃响逼着我冲出门外——我最后扫了他一眼,确定他还在原处,甚至连一公分都没挪动过。

在我一路狂奔到教室的路上,我的脑子疯狂地转动着,比那个瓶盖还快。只有极少的几个问题得到了解答,而相比之下,却有更多的新问题冉冉升起。至少,雨已经停了。

我很幸运。当我到教室的时候班纳老师还没到。我飞快地坐到座位上,注意到迈克和安吉拉都在盯着我看。迈克看上去一脸忿恨,安吉拉则惊诧不已,还有些许敬畏。

然后,班纳老师走进教室,让全班都安静下来听他说话。他的手里艰难地抱着几个摇摇欲坠的小硬板纸盒。(juggle,我觉得班纳老师的个性没那么浮夸)他把东西都放到迈克的桌子上,让他把纸盒子传给全班同学。

“好啦,同学们,我要求你们每个人,从每个盒子里各拿一片。”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实验室大褂的口袋里扯出一对塑胶手套,戴在手上。他用力拽着手套,把它们拉上手腕时所发出尖锐的嘎巴声对我来说是个不祥的预兆。“第一样,是一张指示剂卡片。”他继续说着,拿起一张四角上都有标识的白色卡片,向我们展示。“第二样,是四齿涂敷器——”他举起的东西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几乎没有锯齿的光滑的剃毛刀片。“——然后,第三样是一把无菌微型刺血针。”他举起一个小小的蓝色塑料包装,把它撕开。在这个距离我不可能看见针上的倒钩,但我的胃还是翻腾起来。

“我会在教室里走动,用滴管往你的卡片上滴一滴水,这样卡片才算准备好,所以在我走到你那里以前先别开始。”他还是先从迈克那桌开始,小心地往每张卡片的四个角各滴了一滴水。“然后,我要你们小心地用刺血针扎一下手指头……”他抓起迈克的手,把针扎进了迈克的中指指头。哦不。我的前额上开始渗出粘湿的冷汗。

“在四齿涂敷器的四个齿上各沾一小滴血。”他还在示范着,挤压着迈克的手指直到血流出来为止。我全身痉挛地吞咽着,胃里一阵沉重。

“然后把涂敷器抹到卡片上。”他完成了,把那张四角都染红了的卡片举起来给我们看。我闭上眼睛,试图无视耳中的嗡嗡声,继续听课。
“下个周末红十字会有一辆义务献血车会开到天使港去,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们都知道一下自己的血型。”他听起来很自豪。“你们中未满十八岁的人需要有家长的书面同意——相关表格在我的桌子上。”

他拿着滴管,继续在教室里走来走去。我把脸贴在凉凉的黑色桌板上,试图让自己保持神志清醒。在我的周围,我的同学们开始扎自己的手指,我听到了一阵阵的尖叫声,抱怨声和傻笑声。我开始用嘴呼吸,艰难地吸气,呼气。

“贝拉,你还好吧?”班纳老师问道。他的声音离我的头很近,听起来有些惊慌失措。

“我已经知道自己的血型了,班纳老师。”我虚弱地说道。我实在不敢抬起头。

“你是不是觉得头晕?”

“是的,先生。”我含糊地说着,在心里踢了自己一脚,以免自己一有机会就放松警惕,任由自己坠入昏迷中。

“有谁能带贝拉去医务室吗?”他喊道。

我不必抬头也能知道,那个自告奋勇的家伙一定是迈克。

“你还能走路吗?”巴纳老师问道。

“能。”我低声说道。只要能让我离开这里,我想,就是爬我也要爬出去。

迈克似乎相当热衷于此,他一只手环绕在我的腰间,另一只手把我的胳膊拉过他的肩膀。我把重心靠在他身上,一路走出教室。

迈克搀扶着我,慢慢地穿过校园。当我们绕过自助餐厅的一角,走出四号楼里的班纳老师的视线范围——如果他有在看的话——的时候,我停了下来。

“让我在这里坐会儿,好吗?”我恳求道。

他扶着我坐到人行道的边上。

“还有,不管你要做什么,把你的手放回口袋里。”我警告他。我还是觉得头晕目眩。我向着与迈克相反的方向伏倒身子,把脸贴在冰冷潮湿的人行道水泥路面上,闭上了眼睛。这样能让我好受一点。

“哇噢,贝拉,你看上去脸色发青。”迈克焦急地说。

“贝拉?”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不!这个熟悉得可怕的声音可千万得是我的幻觉。

“怎么回事——她受伤了吗?”现在他的声音更近了,显得有些烦躁不安。这不是我的幻觉。我紧紧地闭着眼睛,真希望就这样死掉算了。或者,至少至少,不要吐出来。

迈克显然感受到了压力:“我想她有点头晕。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甚至还没开始扎手指呢。”

“贝拉。”现在爱德华的声音就在我后面,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听不见。”我gro_an着。“走开。”  
"I'll take her,"Edward said. I could the smile still in his voice. "You can go back to class."
“不。”迈克抗议道。“这应该是我的工作。”

忽然间,我身下的人行道消失了。我大吃一惊,飞快地睁开眼睛。爱德华把我横_抱在双臂间,轻松得就好像我只有十磅重,而非一百一十磅。

“放我下来!”拜托,拜托别让我吐在他身上。我还没说完,他就大步走了起来。

“嘿!”迈克大喊着,已被甩在了我们身后十步开外的地方。

爱德华根本不理他。“你看起来很吓人。”他咧嘴一笑,对我说道。

“把我放回人行道上。”我发出一声悲鸣。他走路带来的晃动让我很不舒服。他谨慎地把我抱开一些,不再贴着他的身体,而是只用双臂支撑着我的重量——这对他来说似乎毫不费力。

“所以说,你一看到blo_od就晕倒了?”他问道。他似乎觉得这样很有趣。

我没回答。我再次合上双眼,紧紧地闭上嘴巴,用尽全身的力气抑制住恶心的感觉。

“而且那还不是你自己的blo_od。”他自得其乐地继续说道。
我不知道他双手抱着我,是怎么把门打开的。但周围忽然暖和起来,所以我知道我们已经进了屋。

“我的天!”我听到一个女性的声音喘息着说。

“她在生物课上晕倒了。”爱德华解释道。

我睁开了眼睛。我正在办公室里。(刚开始译成总务处实在是个错误。。。)爱德华径直穿过前台,大步向医务室的门走去。科普女士——那位红发的前台接待员——奔到他前面,把门打开。那位祖母般慈祥的护士从一本小说里抬起头,大吃一惊。爱德华侧着身把我抱进房间,轻轻地把我放在那张覆盖在屋里唯一一张帆布床的吹塑床垫上的,脆弱的薄纸上。然后他穿过这间狭小的屋子,走到屋子另一头靠墙站着,尽可能站得离我远些。他的眼睛兴奋得发亮。
他轻笑起来。  

“我要带她去医务室。”迈克用辩白的口吻说道。“但她走不动了。”  

“我会带她去的”,爱德华说。我能嗅到他语气里的坚定。“你可以回去上课了。”
“她只是有点头晕。”他给那位吓得够呛的护士吃了一颗定心丸。“他们在生物课上检测血型。”

护士英明地点了点头:“总会有一两个人这样的。”

他闷笑了一声。

“躺一会儿就好,亲爱的,很快就会没事的。”

“我知道。”我叹息着说。那种恶心感快要消失了。

“你常常这样吗?”她问道。

“有时会。”我承认道。爱德华咳嗽了一声,以掩饰他又一次的轻笑。

“现在你可以回去上课了。”她告诉他。

“我认为我最好还是留在这里陪她。”他的声音里带着某种令人信服的威严。那个护士撅起了嘴,但她没有再说什么。

“亲爱的,我去拿些冰来,给你敷在前额上。”她对我说着,然后匆匆忙忙地走出了房间。

“你说的很对。”我呻吟着,闭上了眼睛。

“我通常都是对的——但这次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翘课有益健康。”我练习着让自己更均匀地呼吸。(ditch。。。我前面给翻译成了晕迷。。。战线拉得太长果然会出问题。。。)

“在那边,有那么一会儿你把我吓坏了。”他顿了顿,承认道。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他在坦承某个丢人的弱点。“我还以为牛顿在把你的尸体拖到树林里埋掉呢。”

“哈哈。”我还是紧闭着双眼,但我能感到自己每分每秒都在好起来。

“老实说——我见过尸体,但它们的气色比你都要好些。我还在想着是不是应该替你向凶手报仇。”

“可怜的迈克,我敢打赌他一定气疯了。”

“他确实恨透我了。”爱德华乐滋滋地说。

“你不可能知道这些。”我反驳道。但随即,我忽然开始怀疑他也许能。

“我看见了他的表情——我敢这么说。”

“你怎么会看见我的?我以为你翘课了。”我现在基本已经没事了,但我想,如果我午餐有吃东西的话,恶心的感觉可能会消失得更快。另一方面,或许我的胃空空如也是件好事。

“我坐在我的车里,在听CD。”一个太过正常的答案——反而让我吃惊不小。

我听到门开了的声音。我睁开眼睛,看见护士手里正拿着一个冰袋。

“亲爱的,到这边来。”她把冰袋敷在我的额头。“你看上去好多了。”她补充道。

“我想,我已经没事了。”我说着,坐了起来。我还有一点耳鸣,但已经不再感到晕眩了。四面干净得像新刷的一样的绿色墙面好好的待在它们应该在的地方。

我看得出她想让我躺回去,但就在这时,门开了。科普女士把头伸了进来。

“又来了一个。”她发出预告。

我跳下床,把床腾出来给下一位伤员。

我把冰袋交还给那位护士:“给你,我不需要这个了。”

然后,迈克步履蹒跚地走进门来,现在他扶着的是一个脸色很差的男生。那是李?斯蒂芬斯,也是我们生物班上的。爱德华和我退到墙边站着,给他们腾出地方。

“哦不。”爱德华喃喃低语道。“到办公室外面去,贝拉。”

我抬头看他,有些不知所措。

“相信我——走吧。”

我立刻转过身去,在门关上以前抓住它,飞快地冲出了医务室。我能感觉到爱德华紧紧地跟着我。

“你居然会听我的话。”他很震惊。

“我闻到了血的味道。”我说着,皱起了鼻子。李跟我不一样,他不是因为看到别人的血而不舒服的。

“人类闻不出血的味道。”他反驳道。

“嗯,我可以——那种味道让我不舒服。闻起来就像是铁锈的味道……还有盐。”

他用一种深不可测的神情注视着我。

“怎么了?”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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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30 18:59:16 | 显示全部楼层
“没什么。”

迈克从门里出来,逐个看着我和爱德华。他向爱德华投去的眼神证实了爱德华原来说的话——充满了憎恶。他又看回我身上,眼里写满了怒气。

“你看起来好多了。”他的话里有着指责的意味。

“只管把你的手放回口袋里。”我再次提醒他。

“已经不再流血了。”他沉声说道。“你要回来上课吗?”

“你在说笑吗?那样我又得扭头就走,回到这儿来。”

“好吧,我想也是……你这周末会来吧?去海滩?”他说着,又扫了一眼爱德华。后者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张混乱不堪的柜台旁,像尊雕塑一样,看着远处的空气。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友好些:“当然,我一定会去的。”

“十点,我们在我爸的商店门口集合。”他的眼睛又一次飞快地掠过爱德华,想知道自己是不是透露了太多信息。他的身体语言清楚地表明了这不是一个公开的邀请。

“我会去的。”我保证道。

“那么,体育馆见。”他说着,不太确定地向门口走去。

“回见。”我应声说道。他又看了我一会儿,圆圆的脸上露出了不悦。然后他耷拉着肩膀,慢吞吞地走出门去。一股不断膨胀的同情袭击了我。我思索着,想到自己还得再看一次他那张失落的脸……在体育馆里。

“体育馆。”我呻吟了一声。

“我能照看好自己。”我这才注意到,爱德华站到了我的身旁。但他紧贴着我的耳朵低声说道:“去那边坐下来,装出苍白虚弱的样子。”他的声音近乎呢喃。

这不是什么难事。我一向很苍白,而且刚刚的昏厥让我的脸沁出了一层薄汗。我坐在其中一张吱嘎作响的折叠椅上,头抵着墙,闭目养神。晕厥总让我筋疲力尽。

我听见爱德华站在柜台旁柔声说着话。

“柯普女士?”

“怎么了?”我没听见她回到她的桌子上的声音。

“贝拉的下一堂课是体育课,我觉得她还没恢复到能上体育课的地步。事实上,我觉得我应该现在就把她送回家去。您看,能不能准许她下堂课请假呢?”他的声音甜得像融化的蜂蜜一样。我甚至能想象出,他的眼神会是多么的令人难以抗拒。

“你也需要准假吗,爱德华?”柯普女士急不可耐地说道。为什么我就做不到这一点呢?

“不必了,我有高夫太太呢,她不会介意的。”

“好了,一切都安排好了。你感觉好些了吧,贝拉。”她远远地冲我喊道。我虚弱地点点头,为了显得更夸张一些,我只是略微抬了抬头。

“你能走路吗?或者你想让我再把你抱出去?”一背对着那位接待员,他立刻换上了一副挖苦的表情。

“我能自己走。”

我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感觉还算良好。他为我撑着门,彬彬有礼地微笑着,眼里却写着嘲弄。我走出屋外,踏入凉丝丝的雨雾里。细雨刚开始下,来得正好。感觉好极了——我头一次开始欣赏这些源源不断从天而降的雨水——它们冲刷着我的脸,洗去那些粘湿的冷汗。

“谢谢。”他紧跟着走出来,我对他说道。“可以不用上体育课,生点病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不用谢。”他直视着前方,眯着眼看进雨幕里。

“那么,你会来吗?我是指,这周六?”我确实希望他能来,尽管这不太可能。我无法想象出他背着大包小包,和学校里别的孩子一起搭车旅行的情形。他和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大概只能指望他打击一下我,让我感受到足以击溃我对这次远足的热情的第一波痛苦。

“更确切些,你们要去哪里?”他还是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前方。

“在拉普什那边,第一湾。”我审视着他的脸,试图读懂他的表情。他似乎眯缝起了眼睛,尽管动作极其微小。

他用眼角瞥了我一眼,挖苦地一笑。“我真的不认为我受到了邀请。”

我叹息道。“我刚刚就是在邀请你。”

“这个星期你我就别再刺激可怜的迈克了。我们都不想让他狗急跳墙吧。”他眨巴着眼。他似乎异常喜欢这个想法。

“迈克——笨蛋迈克。”我喃喃自语着,被他说“你我”时的口吻迷住了。我异常喜欢这个说法。

现在我们离停车场很近了。我下意识地转左,向我的卡车走去。某个东西抓住我的夹克,把我拉了回去。

“你以为自己在向哪里走?”他用一种被激怒了的语气问道。他正一把抓住我的夹克。

我大惑不解。“我正在回家。”

“你没听见我说要把你安全地送回家吗?你以为我会让你在这种身体状况下自己开车回去吗?”他的声音依然显得很愤怒。

“什么叫这种状况?那我的卡车怎么办?”我发着牢骚。

“我会让爱丽丝放学后把它开走的。”他拉着我的夹克,拖着我向他的车走去。我所能做的只是不让自己向后倒。但就算我倒下去了,我想他很有可能还是会继续拖着我走的。

“放开我!”我坚持道。他不理会我。我一路跌跌撞撞地走着,时而踏上湿漉漉的人行道边缘,时而跌到人行道下。(I staggered along sideways across the wet sidewalk,这段很需要想象。。。Edward有点粗暴。。。)直到我们走到那辆沃尔沃前,他才放开我。——我撞到了乘客座的门上。(同上。。。)

“你太专制了!”我抱怨道。(要是我早咆哮出来了。。。这里居然还只是grumble。。。)

“门开着。”这就是他全部的回应。他坐进了驾驶座。

“我完全能够自己开车回家!”我站在车旁,怒气冲冲地说道。雨势变大了,我一直没戴上兜帽,所以现在我的头发在我的背上滴着水。

他降下自动升降车窗,侧身越过乘客座靠向我:“上车,贝拉。”

我没回答。我正在脑海里计算着在他抓住我以前我能跑回我的卡车的机会有多大。我不得不承认,胜算不大。

“我会再把你拖回来。”他猜出了我的计划,威胁道。
我一边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尊严,一边钻进他的车里。我的努力不太成功——我看上去像一只溺水的猫,靴子吱嘎作响。

“这毫无必要。”我硬邦邦地说。

他没有回答。他正忙着摆弄开关,把暖气打开,把音乐关小。当他把车开出停车场的时候,我准备用沉默来款待他——我板起脸,调到不悦全开模式(露出最不悦的表情)——但很快我认出了正在放的音乐,好奇克服了我的决心。

“月光?”我惊讶地问道。

“你知道德彪西?”他听上去也很惊讶。

“不算很了解。”我承认道。“我妈妈在家里放过不少古典音乐的曲子。——但我只知道我最喜欢的几首。”

“这也是我最喜欢的曲目之一。”他盯着车外的雨幕,陷入了沉思。

坐在浅灰色的真皮座位上,我听着音乐,又放松了下来。要对这样熟悉的,让人平静的音乐无动于衷是不可能的。大雨模糊了窗外的景色,所有东西都变成了一团灰绿参杂的污渍。我开始意识我们开得很快。但这车跑得太平稳了,太流畅了,以至于我根本没有注意到车速。只有窗外一闪而过的城镇泄露了天机。

“你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他忽然问我。

我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正用好奇的眼神研究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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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30 18:59:39 | 显示全部楼层
“她看上去和我很像,但她更漂亮些。”我说道。他挑起眉头。“我遗传了太多查理的特点。她比我更直率,更勇敢些。她很不靠谱,性子有些古怪。她的厨艺总是充满了未知数。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停了下来。谈论她的事总让我有些沮丧。

“你今年高寿,贝拉?”出于某种某种我无法想象的原因,他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挫败感。他已经把车停了下来,我意识到我们已经到了查理的家。雨太大了,我只能勉强看见屋子的轮廓。就好像车子被河水淹没了一样。

“我十七岁。”我有些困惑地答道。

“你可不像十七岁的人。”

他的语气颇有些责备的意味,这让我笑了起来。

“怎么了?”他问道,又一次好奇起来。

“我妈总说我一生下来就三十五岁了,而且每一年都在变得更加老气横秋。”我笑着说道,然后叹了口气。“嗯,有些人不得不变成大人。”我停顿了一秒。“你自己看起来也不像一个还在念中学的初中生。”我指出。

他做了个鬼脸,然后转移了话题。

“那么,为什么你母亲会和菲尔结婚呢?”

我很惊讶:他居然还记得这个名字。我只提过一次,而且那是两个月以前的事了。我想了一会儿,才答道。

“我的母亲……她的心态比她的实际年龄年轻得多。我想菲尔让她感觉更年轻了。至少,她疯狂地迷恋着他。”我摇着头。这种吸引力对我来说实在是个谜。

“你赞成吗?”他问道。

“有区别吗?”我反驳道。“我只希望她快乐……而他正是她想要的那个人。”

“这样做很有雅量……我认为是的。”他若有所思地说。

“什么?”

“你认为她会用同样的善意来包容你吗?不管你选择了什么样的人?”他忽然热心起来,他的眼睛对上了我的视线。(哼哼哼,Edward,我们都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我——我想会的。”我结结巴巴地说道。“但她毕竟是家长。这有些不太一样。”

“那就没人能算得上是让人害怕了。”他嘲弄道。

我露齿一笑,反驳道:“你说的让人害怕是什么意思?满脸的穿孔和一大堆的纹身?”

“那是其中一种定义,我想。”

“你的定义是什么?”
但他无视我的提问,却问了我另一个问题。“你认为我会让人害怕吗?”他挑起一侧眉头,淡淡的笑意点亮了他的脸。

我想了一会儿,不知道实情和谎言哪个会更受欢迎。我最终决定说实话。“呃……我想你会的,如果你想的话。”

“你现在怕我吗?”笑容忽然消失了,他天使一样的脸严峻起来。

“不怕。”但我回答得太快了点。笑容又回到了他脸上。

“那么,现在你打算告诉我你家人的事了吗?”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我问道。“那一定比我的故事更有趣。”

他立刻警惕起来:“你想知道什么?”

“你是卡伦家收养的孩子?”我向他求证。

“是的。”

我迟疑了片刻:“你的父母怎么了?”

“他们很多年以前就去世了。”他用平铺直叙的口吻说道。

“我很抱歉。”我喃喃地说。

“我不太记得他们了。卡莱尔和艾思梅成为我的父母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而且,你爱他们。”这不是一个疑问句。从他谈到他们的口吻就能看出来了。

“是的。”他微笑着。“我想象不出比他们俩更好的人了。”

“你非常幸运。”

“我知道我很幸运。”

“那你的兄弟姐妹呢?”

他看了一眼仪表板上的时钟。

“如你所见,我的哥哥和妹妹,还有贾斯帕和罗莎莉将会很不高兴,如果他们得在雨里等我的话。”

“哦,对不起。我想你得走了。”但我不想离开这辆车。

“而且你可能会希望在史温警长到家以前拿回你的卡车,这样你就不必告诉他生物课上的小插曲了。”他向我咧嘴一笑。

“我相信他已经知道了。在福克斯没什么秘密。”我叹息道。

他大笑起来,但笑声很快戛然而止。

“祝你在海滩过得愉快……这实在是适合日光浴的好天气。”他看了一眼窗外的雨帘。

“我明天不能见到你吗?”

“不能。这周末艾密特和我会动身得很早。”

“你们要去做什么?”一个朋友能这样问,对吧?我希望我声音里的失落不要表现得太明显。

“我们要去山羊岩荒地远足,就在雷尼尔国家公园的南部。”

我记得查理提过卡伦一家经常去露营。

“哦,嗯,过得愉快。”我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更热切些。但我不觉得我能骗得过他。他的嘴角浮起一抹微笑。

“这个周末你愿意帮我个忙吗?”他转过身来,脸直视着我,充分利用他那双燃烧着的金色眸子的魔力。

我无助地点了点头。

“别生气,但你似乎是那种像吸铁石一样吸引着意外事故的人。所以……尽量别掉进海里,也别被什么绊倒,行吗?”他邪恶地笑着。(我们都知道你是认真的,但这样笑就是你的不对了。。。)

他一开口,我的无助感就荡然无存了。我瞪着他。

“我会留意,看我能帮上什么忙的。”我嚷道,然后跳进雨里。我格外用力地“砰”地一声摔上了身后的门。

他仍在笑着,把车开走了。
第六章 惊悚故事

当我坐在我的房间里,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麦克白》的第三幕时,我依然竖起耳朵注意听着我的卡车的动静。我本来以为,即使透过磅礴大雨,那个引擎的咆哮依然能够传进我的耳中。但当我从窗帘后往外偷看——才第二次——的时候,它忽然就在那儿了。

我一点儿也不渴望星期五的到来,但那天的情形远远超出了我悲观的预期。当然,这里面有那次晕厥事件的因素。杰西卡似乎相当渴望得到有关那个故事的谈资。幸运地是,迈克守口如瓶,所以似乎没人知道爱德华也掺和进来了。尽管,她确实问了不少关于那次午餐的问题。

“那么,昨天爱德华?卡伦到底想干嘛?”三角函数课上,杰西卡问道。

“我不知道。”我如实答道。“他一直没说到点子上。”

“那时你看上去有点抓狂。”她迂回地试探着。

“真的?”我让自己保持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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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30 19:00:01 | 显示全部楼层
“你知道,之前我从没见过他跟他家人以外的任何人一起坐。这太不可思议了。”

“不可思议。”我附和着。她似乎有些生气。她不耐烦地拨开了她的黑色卷发——我猜她本来希望能听到一些更有助于她编个好故事来散播的内容的。

星期五最糟糕的部分在于,尽管我早就知道他不会在那里的,我还是满心期待着。当我和杰西卡还有迈克一起走向自助餐厅的时候,我没法让自己别去看他的桌子。罗莎莉,爱丽丝和贾斯帕正坐在桌子旁,三个脑袋凑到一起聊着天。当我意识到,我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再见到他时,我茫然无措地任凭自己被卷入忧郁的深渊之中。

在我通常所坐的桌子旁,每个人都在谈论着我们第二天的计划。迈克又活跃了起来,信誓旦旦地支持着那位保证明天一定会放晴的本地天气预报员。我向来只相信眼见为实。但今天确实变暖和了——差不多有六十华氏度。或许这次远足不会变成一个全然的悲剧。

午餐的时候,我从劳伦那里截获了好几个充满敌意的眼神,但直到我们一起走出屋子,我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我走在她后面,离她光滑发亮的银发只有一英尺的距离,而她显然没有注意到我。

“……不明白为什么贝拉”——她轻蔑地笑着,提到了我的名字——“不从现在开始就跟卡伦一家坐在一起。”

我听到她在和迈克窃窃私语着。我之前从没注意到她的鼻音是那么的讨厌,而我也被她话里的恶意吓了一跳。我跟她一点儿都不熟,肯定还没有熟到她会讨厌我的地步——或者,事实确实如我想的那样。“她是我的朋友,她和我们坐在一起。”迈克忠诚地低声回敬道,但多多少少是出于领土意识。我停下来,让杰西和安吉拉走到我前面。我不想再听下去了。

那天晚上吃晚餐的时候,查理似乎对我早上的拉普什之旅很热心。我想他是在为周末时总把我一个人留在家而感到内疚,但这是他多少年来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很难改过来。当然,他知道一起去的所有孩子的名字,还有他们的父母的名字,也许,还有他们祖父母的名字。他似乎很赞同这个计划。我有点想知道他会不会赞同我和爱德华?卡伦一起开车去西雅图的计划。但我不打算告诉他。

“爸爸,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山羊岩,或者类似这样的地方?我想它是在雷尼尔山的南部。”我若无其事地问道。

“知道——怎么了?”

我耸耸肩。“有些孩子在讨论着去那里野营。”

“那可不是个野营的好地方。”他听起来很吃惊。“有太多熊了。人们通常在狩猎季节的时候才会去那里。”

“哦,”我低声说道。“也许我把名字记错了。”  
我差点睡过头,但一种不同寻常的光亮让我醒了过来。我睁开眼睛,看到一道明黄色的光正从我的窗外照射进来。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冲到窗前看个究竟,然后确定,那确实是太阳。虽然它不在天空中它通常应该在的地方——太低了——而且显得太远了,它本应该更近一些的。但它是货真价实的太阳。地平线上镶嵌了一圈云朵,但在天空正中,一大块的蓝色清晰可见。我在窗前徘徊着,尽可能多待一会儿,生怕我一离开那片蓝色就又消失不见了。

牛顿家的奥林匹克旅行用品商店就在镇子的北边。我见过这家商店,但我从没停下来过——我对适用于长时间待在户外的设备需求不大。在停车场,我认出了迈克的雪佛兰巨无霸越野车和泰勒的丰田花冠。当我把车停到他们的车旁时,我看到了站在巨无霸前面的那帮人。埃里克在那里,跟两个和我一起上过课的男生在一块儿。我很确定他们的名字是本和科纳。杰西也在那里,站在安吉拉和劳伦中间。另外三个女孩和她们站在一起,我记得我周五时曾摔在了其中一个女孩身上。当我走下卡车的时候,那个女孩轻蔑地看了我一眼,低声跟劳伦说了些什么。劳伦甩开像玉米穗一样的头发,轻蔑地看着我。

因此,这将成为这些日子的一部分。

至少迈克很高兴见到我。

“你来啦!”他高兴地喊道。“我说过今天会放晴的,对吧?”
“我告诉过你我会来的。”我提醒他。

“我们只要再等一下李和萨曼塔……除非你还邀请了别人。”迈克补充道。

“没有。”我稍稍撒了个谎,希望不会被抓个正着。但我同样期待着有奇迹发生,期待着爱德华出现在这里。

迈克看上去很满意。

“你要坐我的车吗?我们开这辆还有李的妈妈的迷你货车。”

“当然是坐你的车。”

他喜滋滋地笑了起来。让迈克开心实在是件很容易的事。
“你可以带上鸟枪”他保证道。我藏起了自己的苦恼。同时让迈克和杰西卡高兴可就不太容易了。我能看见杰西卡正怒视着我们。
但是深得我心的是,人数解决了问题。李多带了两个人,忽然间每个座位都派上了用场。我成功地把杰西安排进了我和迈克之中,三个人一起坐在了巨无霸的前排。迈克本来会更高兴些的,但至少杰西卡是消停了。

从福克斯到拉普什只有十五英里,繁茂浓绿的森林几乎一路裹着公路向前绵延着,宽广的quillayute河蜿蜒着在林中出现了两次。(似乎是印第安人土语,不敢乱翻)我很高兴我坐在了靠窗的位置。我们把窗摇下来——这辆巨无霸塞了九个人,会让人得幽闭恐惧症的——我试图吸收尽可能多的阳光。
当我还在福克斯过暑假的时候,我和查理一起去过很多次拉普什周围的海滩。所以那片一英里长的新月形的第一湾对我来说毫不陌生。那里依然美极了。即使是在阳光下,海水依然是暗灰色的,覆盖着雪白的泡沫,击打着灰色的布满岩礁的海岸。岛屿耸立在港湾里钢铸般平静的海面上,四面都是悬崖绝壁,怪石嶙峋,顶上长满了险峻高大的杉树。沙滩上只有沿着海边的窄窄一片是货真价实的沙子,沙地后逐渐过渡为成千上万的巨大的平滑的礁石。远远看过去,所有的礁石都是一模一样的灰色。只有当走近的时候你才会发现,每块石头下面的荫凉处都是不同的颜色:棕橙色,海绿色,淡紫色,蓝灰色,暗金色。海岸线上点缀着巨大的浮木,它们被海水漂成了骨白色,有些堆叠在森林的边缘,有些孤零零的躺在海滩上,刚好处在海浪拍打不到的地方。(隐约记得接力版这里翻成了到处堆满了骨架。。。我疯了。。。)

凛冽的风呼啸着掠过海浪,冷冷的,带着些许咸味。鹈鹕漂浮在浪头上,成群的海鸥和一只长鹰在它们头上盘旋着。云层依然围在天边,威胁着随时都可能侵袭过来,但到目前为止太阳依然勇敢地从那圈蓝天里照射进来。
“我告诉过你我会来的。”我提醒他。

“我们只要再等一下李和萨曼塔……除非你还邀请了别人。”迈克补充道。

“没有。”我稍稍撒了个谎,希望不会被抓个正着。但我同样期待着有奇迹发生,期待着爱德华出现在这里。

迈克看上去很满意。

“你要坐我的车吗?我们开这辆还有李的妈妈的迷你货车。”

“当然是坐你的车。”

他喜滋滋地笑了起来。让迈克开心实在是件很容易的事。

“你可以坐到副驾驶座上。”他保证道。我藏起了自己的苦恼。同时让迈克和杰西卡高兴可不简单。我能看见杰西卡正怒视着我们

但是深得我心的是,人数解决了问题。李多带了两个人,忽然间每个座位都派上了用场。我成功地让杰西卡插进了我和迈克之中,三个人一起坐在了巨无霸的前排。迈克本来会更高兴些的,但至少杰西卡是消停了。

从福克斯到拉普什只有十五英里,繁茂浓绿的森林几乎一路裹着公路向前绵延着,宽广的quillayute河蜿蜒着在林中出现了两次。(似乎是印第安人土语,不敢乱翻)我很高兴我坐在了靠窗的位置。我们把窗摇下来——这辆巨无霸塞了九个人,会让人得幽闭恐惧症的——我试图吸收尽可能多的阳光。

当我还在福克斯过暑假的时候,我和查理一起去过很多次拉普什周围的海滩。所以那片一英里长的新月形的第一湾对我来说毫不陌生。那里依然美极了。即使是在阳光下,海水依然是暗灰色的,覆盖着雪白的泡沫,击打着灰色的布满岩礁的海岸。岛屿耸立在港湾里钢铸般平静的海面上,四面都是悬崖绝壁,怪石嶙峋,顶上长满了险峻高大的杉树。沙滩上只有沿着海边的窄窄一片是货真价实的沙子,沙地后逐渐过渡为成千上万的巨大的平滑的礁石。远远看过去,所有的礁石都是一模一样的灰色。只有当走近的时候你才会发现,每块石头下面的荫凉处都是不同的颜色:棕橙色,海绿色,淡紫色,蓝灰色,暗金色。海岸线上点缀着巨大的浮木,它们被海水漂成了骨白色,有些堆叠在森林的边缘,有些孤零零的躺在海滩上,刚好处在海浪拍打不到的地方。(隐约记得接力版这里翻成了到处堆满了骨架。。。我疯了。。。)

凛冽的风呼啸着掠过海浪,冷冷的,带着些许咸味。鹈鹕漂浮在浪头上,成群的海鸥和一只长鹰在它们头上盘旋着。云层依然围在天边,威胁着随时都可能侵袭过来,但到目前为止太阳依然勇敢地从那圈蓝天里照射进来。  
我们循路走下沙滩,迈克在前头领路,把我们带向一圈圆浮木。显然,这圈浮木之前也曾为像我们这样的成群结队的旅人服务过。那里有个摆得恰到好处的篝火堆,上面铺满了黑色的灰烬。埃里克和另一个男孩——我想他的名字是本——从树林边缘干燥的木头堆里收集了不少破碎的浮木块,然后很快在那些经年累月的灰烬上垒起了一个摇摇晃晃的木架。

“你见过浮木篝火吗?”迈克问我。我坐在其中一张骨白色的长凳上,别的女孩都聚在一起,兴奋地说着闲话,坐在了我的另一边。迈克跪在篝火旁,正在用打火机点燃其中一根比较细的干枝。

“没有。”我说,看着他把那个熊熊燃烧着的细枝小心地放到那堆摇摇晃晃的木架上。

“那你一定会喜欢这个的——看它的颜色。”他点燃了另一根树枝,并排着放到刚才那根树枝旁。火焰开始迅速地吞没着干燥的木块。

“那是蓝色的!”我惊讶地说。

“因为有盐。很漂亮,对吧?”他又点燃了一片木屑,放到木架上火还没烧到的地方,然后过来坐到我旁边。谢天谢地,杰西坐在他的另一边。她转向他,努力吸引他的注意力。我看着那堆古怪的蓝绿色火焰冲着天空劈啪作响。

我们漫无边际地闲聊了半个小时后,有几个男孩想到潮汐池周围走走。这实在让人进退两难。一方面,我喜欢潮汐池。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开始对它们着迷了。从前当我到福克斯来的时候,它们是我唯一盼望着的事物。另一方面,我也常常掉进潮汐池里。当你只有七岁,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候,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这让我想起了爱德华的请求——别让我自己掉进海里。

是劳伦促使我最终作出了决定。她不想去远足,而且她显然穿着不适合徒步旅行的鞋子。除了安吉拉和杰西卡,大部分女孩都决定也留在沙滩上。我一直等到泰勒和埃里克被委托留下来陪她们以后,才默默地加入了去远足的那一组。当迈克看到我加入的时候,他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

这次远足不算太漫长,虽然我一向讨厌待在林子里,因为看不到天空。森林里的绿光和少年人的笑声有一种古怪的不协调感,这里太阴森了,有一种不祥的气氛,跟我周围的轻松的调笑一点儿也不搭调。我不得不留神看着自己踏下的每一步,提防着底下的树根和顶上的树枝,很快被落在了后头。最终,我冲出了森林里翡翠色的藩篱,重新看见了布满岩礁的海岸。正是落潮时分,一条潮汐河涌动着从我们面前流过,奔向大海。沿着布满砾石的海岸上,一湾湾浅浅的水池从未干涸过,总是盈满了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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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30 19:00:1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非常谨慎,尽量离这些小海池远些。别的人就大胆多了,他们纵身跳过一块块礁石,准确地落在石头边上。在其中一个最大的潮汐池边上,我发现了一块看上去非常牢固的石头,便小心翼翼地坐到那里,被我脚边的天然鱼缸迷住了。一簇簇绚丽多彩的海葵在水流里永不止息地摇曳生姿,海星一动不动地粘在石头上和石缝里。一条小小的长满了白色斑纹的黑鳗鱼穿梭在绿意盎然的水草间,等着大海的归来。我完全沉浸在其中,只剩下脑海里的一小部分还在想着爱德华现在在做什么,试图幻想着如果他正在这里和我一起,他会说些什么。
男孩们最终觉得饿了,我僵直地站起来,跟着他们回去。这次我试图在穿越林子的时候跟紧些,所以很自然地,我摔倒了好几次。我的手腕上留下了一些浅浅的擦伤,我的牛仔裤的膝部被染成了绿色,但情况本可以更糟的。

当我们回到第一湾的时候,被我们留下来的那群人变多了。当我们走近些的时候,我们能看到新来者发亮的直发和红铜色的肌肤,他们是一群来自保留地的青少年,到这里来交朋友的。

他们已经开始分发食物了,当我们一个个走进浮木圈的时候,埃里克逐个介绍着我们的名字,男孩们却急不可耐地要求着自己那份食物。安吉拉和我是最后到的,当埃里克说出我们的名字时,我注意到一个坐在篝火旁的石头上,年纪比我小一些的男孩感兴趣地抬头看了过来。我坐到安吉拉身旁,迈克给我们拿来了三明治,还有一排苏打水任我们挑选。这时那群访客里看上去最年长的男孩开始喋喋不休地介绍起和他一起来的另外七个人的名字。我唯一能听进去的是其中一个女孩也叫杰西卡,而那个注意过我的男孩名叫雅克布。

和安吉拉坐在一起是一件让人放松的事,她是那种能给周围的人休息的人——她不认为需要用闲聊来填满每一段沉默。当我们吃东西的时候,她让我不受干扰地自由地思索着。我在想着,在福克斯度过的时光是那么的支离破碎,有时候时间过得飞快,模糊了记忆中的一切,只有几幅简单的画面凸显出来,比别的画面显得更清晰些。然而,别的一些时候,每一秒都显得那么的重要,深深地烙在了我的心上。我清楚地知道是什么导致了不同,但这更让我感到困扰。

在我们吃午饭的时候,云层开始向前推移,偷偷地蚕食着蓝天,随时都有可能冲到太阳跟前,在海滩上留下长长的阴影,让海浪变得一片漆黑。他们吃完东西以后,开始三三两两地散开。有些走下海滩走到海浪的边缘,试着跃过波涛起伏的海面跳到岩礁上。另一些人聚拢在一起,准备再来一次潮汐池远征。迈克——杰西卡像影子一样跟着他——起身向村里的一个商店走去。几个本地的孩子跟他们一起去。别的孩子则加入到远足中去。等到他们都七零八落地走光了的时候,我独自坐在我的那根圆浮木,劳伦和泰勒占据了那个不知是谁想着带来的随身听。三个来自保留区的青少年围着篝火坐着,包括那个名叫雅克布的男孩,还有那个最年长的表现得像个发言人一样的男孩。

过了几分钟,安吉拉和那帮远足的人一起走了,雅克布漫步过来,坐到了我身边她的位置上。他看上去只有十四岁,或者十五岁,一头光滑平直的黑发被拢到头后用橡胶圈束着放在颈背上。他的肌肤很美丽,像丝绸一样光滑,是赤褐色的。他的眼睛很黑,深深地嵌在他高高的颧骨上。他的下巴依然留着一点婴儿肥的痕迹。总的说来,是一张相当俊美的脸。但是,我对他长相的良好印象被他说出口的第一句话给毁了。
“你是伊莎贝拉?史温,对吧?”

就好像是到学校的第一天又历史重演了一样。

“贝拉。”我叹息道。

“我是雅克布?布莱克。”他友好地伸出了手。“你买下了我的车。”

“哦。”我如释重负地说着,握了握他光滑的手。“你是比利的儿子,我应该记得你的。”

“不,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你可能还记得我的姐姐们。”

“蕾切尔和丽贝卡。”我立刻想起来了。我到这里的时候,查理和比利常常把我们丢在一起,好让我们在他们钓鱼的时候忙个不停。我们都太害羞了,所以没能更进一步成为朋友。当然,当我十一岁的时候,我终于把我的怒火发作了出来,终结了钓鱼之旅。

“她们在这儿吗?”我审视着海边的那群女孩,想知道我现在还能不能把她们认出来。

“不,”雅克布摇着头说道。“蕾切尔拿到了一份奖学金,到华盛顿州念书去了。瑞贝卡和一个萨摩亚冲浪运动员结了婚——她现在住在夏威夷。”

“结婚,哇哦。”我大吃一惊。这对双胞胎只比我大一年多一点而已啊。(哼哼哼,人不能太铁齿。)
“那么,你觉得那辆卡车怎么样?”他问道。

“我很喜欢,它跑得好极了。”
“是的,但真的太慢了。”他大笑起来。“查理把它买下来的时候我简直如释重负,当我们家拥有这样一辆出色的好车时,我爸是不会让我再装配一辆车的。”
“它没那么慢。”我伉仪道。

“你试过开到时速六十英里以上吗?”

“没有。”我承认。

“很好,千万别这样做。”他龇牙咧嘴地笑了起来。
我不禁向他露齿一笑。“在事故里它表现得相当好。”我为自己的卡车辩护道。

“我认为就算是一辆坦_克也摧毁不了这个老怪物。”他又一次大笑起来,赞同道。

“那么,你会组装车子?”我对此印象深刻,于是问道。

“那得是我有空的时候,而且只是局部装配。你不会碰巧知道我能上哪儿弄一个1986年产的大众兔子的制动缸吧?”他打趣地补充道。他有着亲切沙哑的声线。

“抱歉,”我大笑起来。“我最近没见过这种东西,不过我会替你留意的。”就好像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一样。他实在是个容易攀谈的人。

灿烂的笑容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他看着我的眼神,显然是我正在学会辨别的那种。我不是唯一一个注意到这一点的人。

“你认识贝拉,雅克布?”劳伦从篝火那边发问道,我想她说话的腔调可以称得上是粗野无礼了。

“可以这么说,从我出生时起,我们就相识了。”他大笑着说,又一次冲着我微笑。

“真棒。”她的声音听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觉得这很棒的样子,她暗淡无光的死鱼眼眯缝起来。
“贝拉,”她一边唤着我的名字,一边仔细地盯着我的脸看。“我刚才还在和泰勒说着,今天卡伦家没有一个人来实在是太糟了。没有人想要邀请他们吗?”她关切的表情看上去很假。

“你是指卡莱尔?卡伦医生一家吗?”我还没来得及对劳伦的挑衅进行反击,那个高大的年长的男孩忽然开口问道。他真的更接近于一个成年男子而不是男孩,他的声音非常地低沉。

“是的,你认识他们?”她带着几份优越感问道,半路转过头去看着他。

“卡伦家的人不会来这里的。”他的语气里带着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的意味,毫不理睬她的问题。

泰勒试图夺回她的注意,他问了劳伦对他手上的一张CD的意见。她被分了神,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我注视着那个声音低沉的男孩,对他所说的话震惊不已。但他已经移开了视线,凝视着我们身后的黑暗的森林。他说卡伦家的人不会来这里,但他的语气暗示了更多的信息——他们不被认可,他们是被禁止的存在。他的态度给我留下了一个奇怪的印象,我试着不去注意这一点,但没有成功。

雅克布打断了我的沉思。“那么,福克斯已经让你发狂了吗?”

“哦,我得说这是一种保守的描述。”我做了个鬼脸。他心领神会地咧嘴一笑。

我依然反复思索着那个针对卡伦一家的简短评论,然后灵光一闪。这实在是个愚蠢的计划,但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我衷心希望年轻的雅克布对应付女孩子还没有太多的经验,这样他就不会看穿我显然是出于同情的,另有企图的调情了。
“你想和我一起去沙滩上走走吗?”我问道,试图模仿爱德华做过的那样,从眼睫毛下往上看。我当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到和爱德华所做的相同的效果,但雅克布已经足够心甘情愿地跳起来了。

当我们一路向北,穿过多孔的礁石向浮木海堤走去的时候,云层最终铺满了天空,让海水变得黑暗起来,气温也下降了。我把手深深地揣进我夹克衫的口袋里。


“那么,你,满十六了吗?”我问道,学着我在电视上看过的那些女孩的样子眨巴着眼睛,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傻瓜。

“我刚满十五岁。”他承认道,显然对我的奉承很是满意。

“真的?”我脸上堆满了虚伪的惊讶。“我还以为你的年纪会更大些。”

“就我的年纪而言,我的个子比较高。”他解释道。

“你常去福克斯吗?”我狡猾地问道,就好像我在期盼着一个肯定的回答一样。我觉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个白痴一样。我很害怕他最终会嫌恶我,指责我的虚情假意。但他还是很高兴。

“不太常去。”他皱着眉承认道。“但等我把我的车弄好以后,我就能想去就去了——等我拿到驾照以后。”他稍微修正了一下。

“刚刚和劳伦说话的那个男孩是谁?他似乎老了些,不像是跟我们一起玩的年纪。”我刻意地把自己归类为年轻人,试图更明白地表示出我更喜欢雅克布。

“那是山姆——他十九岁了。”他告诉我。

“为什么他要那样说医生一家呢?”我一脸天真地问。

“卡伦一家?哦,他们不被允许来保留区。”他看向别处,望着远处的詹姆士岛。但他已经证实了我所认为的自己从山姆的语气里听出的东西。

“为什么不能呢?”

他回过头看着我,咬住了唇。“噢,我不应该说这些的。”

“哦,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我试图让自己的笑容显得更诱人些,但想着自己是不是做得有些过火了。

但他向我微笑着,显然已经上钩了。然后他挑起一侧眉头,声音变得比之前更为沙哑了。

“你喜欢听惊悚故事吗?”他用一种不祥的语气问道。

“我太喜欢了。”我热切地说着,竭力用眼神鼓励着他。

雅克布溜达着向旁边的一根浮木走去。这根浮木的根须张牙舞爪地伸展着,像是一只巨大的苍白的蜘蛛的无数只细腿。他轻巧地跳到其中一根扭曲的树根上坐下来,我坐在他的下方,坐到了树干上。他俯视着岩礁,一抹笑意在他宽厚的唇边上徘徊着。我看得出他正在努力组织语言。我专注地让自己的眼睛流露出兴致勃勃的神情。

“你听说过我们的古老故事吗?我是指,关于我们的来源——奎鲁特族?”他开始了。

“没有。”我承认道。

“嗯,这里面有很多传说,其中有些的内容可以追溯到大洪水时期——按照推测,古代的奎鲁特族人把他们的独木舟绑在了山上最高的一棵树的树顶,像诺亚方舟一样幸存了下来。”他微笑着,向我表明了他并不太相信这些历史。“另一个传说则声称我们是狼的后裔——现在这些狼依然是我们的兄弟。捕杀狼是违背部落法律的行为。”

“然后是关于冷族的故事。”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The cold one,我忘了中文版是怎么翻了。。。直接自己掰一个)

“冷族?”我问道,不再掩饰自己的阴谋了。

“是的。关于冷族的故事和狼的传说一样古老,有些则更近些。根据传说的内容,我的曾祖父曾经认识他们中的一些人。他和他们订下了条约,让他们远离我们的土地。”他转了转眼睛。

“你的曾祖父?”我鼓励着他说下去。
“他是部落的长老,和我爸爸一样。你知道,冷族和狼是天生的死敌——嗯,好吧,不是普通的狼,而是那些可以化成人形的狼,比方说我们的祖先。你可以称他们为狼人。”

“狼人会有敌人吗?”

“只有一个。”

我诚恳地看着他,希望能掩饰住自己不安,让他理解为钦佩。

“所以,你看,”雅克布继续说道。“冷族向来是我们的敌人。但在我曾祖父的时候,我们的领地里来了一群不太一样的冷族。他们不像别的冷族一样狩猎——他们也不会威胁到我们的部族。所以我的曾祖父和他们签下了休战协定。只要他们保证离我们的领土远远的,我们就不拆穿他们苍白的真面目。”他向我眨着眼睛。

“如果他们并不危险,那为什么……?”我试图理解他的话,但努力不让他发现我在认真地思考着他的幽灵故事。

“人类和冷族靠得太近总是有风险的,即使他们像这个小团体一样已经文明开化了。你永远不能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忍耐不住饥饿。”他故意让自己的口吻里带上了浓浓的恐吓的味道。

“你说的‘文明开化’是什么意思?”

“他们声称他们不会狩猎人类。以此类推,他们大概能在某种程度上用捕食动物来替代。”

我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漫不经心些:“那这跟卡伦一家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很像你的曾祖父所遇到的那群冷族吗?”

“不是的。”他故意顿了顿。“他们是同一群人。”

他一定认为,我脸上恐惧的表情纯粹是被他的故事吓出来的。他开心地笑了,然后继续说道。

“现在他们的人数增加了,又增加了一个新来的女性和一个新来的男性,但剩下的还是原来那帮人。在我曾祖父的时代,他们就已经听说过那个领导者,卡莱尔。他来过这里,然后在你们的人到达以前就走了。”他抗拒地一笑。

“他们究竟是什么?”我最终问道。“冷族到底是什么?”

他阴郁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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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30 19:00:40 | 显示全部楼层
“饮血者。”他用冷漠的语气答道。“你们的人称他们为吸血鬼。”

在他回答以后,我看向起伏不定的海面,不敢肯定我的表情是否已经泄露了一切。

“你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兴高采烈地大笑着。

“你是个很棒的说故事的人。”我称赞他,依然盯着阵阵浪涛。

“不过,确实是相当疯狂的内容,不是吗?难怪我爸不让我们跟任何人说这些。”

我依然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只好不去看他。“别担心,我不会出卖你的。”

“我想,我刚刚违背了条约。”他大笑起来。(一语成谶)

“我会把它带进坟墓的。”我保证道,然后哆嗦起来。

“不过,说真的,什么都别跟查理说。当他听说我们中的一些人自从卡伦医生开始在医院里工作以后就再也没去过医院的时候,他对我爸大发雷霆。”

“我不会说的,当然不会。”

“那么,你会觉得我们是一群迷信的土著还是别的什么吗?”他开玩笑地问道,却有些许担心的意味。我始终没把视线从海上移开。

我回过头,尽可能正常地冲他一笑。

“不会。但我觉得你很擅长说惊悚故事。我还在起鸡皮疙瘩,看见了吗?”我抬起我的胳膊。

“好极了。”他笑了起来。

然后,海滩上的碎石发出的喀拉喀拉声提醒我们有人来了。我们同时猛地回过头去,看见迈克和杰西卡在十五码外的地方,向我们走来。
“原来你在这里,贝拉。”迈克如释重负地喊道,把手举过头顶用力地挥舞着。

“那是你的男朋友吗?”雅克布留意到了迈克的语气带着嫉妒的味道,于是问道。我很惊讶,原来这是那么的明显。

“不是,显然不是。”我耳语道。我对雅克布充满了感激之情,想要让他尽可能更高兴些。我转过脸去不再看迈克,向他眨了眨眼睛。他笑了,我笨拙的调情让他很是高兴。

“那等我拿到驾照以后……”他开口说道。

“你一定要来福克斯看我。我们得找时间聚一下。”当我说这些的时候,我感到一阵内疚,知道自己纯粹是在利用他。但我真的很喜爱雅克布,他是那种很容易和我成为朋友的人。

现在迈克已经走到我们跟前了,把杰西卡落在了几步之外。我能看出他的眼睛正在估量着雅克布,看上去对他明摆着的年幼感到很满意。

“你上哪儿去了?”他问道,尽管答案就摆在他面前。

“雅克布刚刚和我讲了几个当地的故事,”我主动说道。“相当地有趣。”

我温和地向雅克布笑了笑,他冲我眨了眨眼睛。

“嗯,”迈克顿了顿,在看到我们的友谊之后,他重新评估了情况。“我们正在收拾东西——看上去快要下雨了。”

我们都抬起头,看着阴森森的天际。看起来确实是要下雨的样子。

“好吧。”我跳下来。“我来了。”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雅克布说道,我敢说他是在小小地奚落了一下迈克。

“我确实很开心。下次查理来看比利的时候,我也会过来的。”我保证道。

他咧开大嘴,开心地笑了。“那一定很棒。”

“还有,谢谢。”我真挚地补充道。

当我们踩着碎石向停车场走去的时候,我拉上了兜帽。几滴雨水开始落下来,打在石块上,染出了一个个小黑点。我们走到巨无霸那里的时候,别的人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放上车了。我宣称自己已经坐过副驾驶座了,这次便爬进后座,跟安吉拉和泰勒坐在一块儿。安吉拉只是盯着窗外,看着越下越大的暴雨。劳伦从中座扭过头来,占据着泰勒的注意力。所以我可以单纯地把头靠在座位上,闭上双眼,努力不再去想任何东西。
第七章 梦魇

我告诉查理我有很多作业要做,什么也不想吃。电视上正在直播一场让他情绪激昂的篮球赛——尽管理所当然地,我根本不知道精彩在那里。所以,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或是语气有什么不对劲。

一进房间,我就把门锁上了。我在书桌里一阵乱翻,直到找到我的旧耳机为止。我把它们塞进了我的小随身听的插孔里,然后选了一张圣诞节时菲尔送给我的CD。这是他最喜欢的乐队之一,但就我的品味而言,他们歌里的低吼和尖叫用得有点太多了。我啪地一下把它放进随身听,然后躺倒在床上。我戴上耳机,按下播放键,把声音调大到让我的耳朵刺痛为止。我闭上眼睛,但还是觉得太亮了,于是我又加了一个枕头,压在脸上。(原文是脸的上半部。。。外国人好精确。。。)

我专心致志地听着歌,试图听懂那些歌词,弄懂那些复杂的鼓点和节拍。当我听着这张CD听第三遍的时候,至少,我已经知道合唱部分的所有歌词了。我惊奇地发现,当我忽略那些嘈杂的噪音时,我真的喜欢上这支乐队了。我得再次感谢菲尔。

这很有效。毁灭性的节拍让我没办法思考——这正是我要这样练习的所有意图。我一遍又一遍地听着这张CD,直到我能唱出里面所有的歌,直到,最后,我终于沉沉睡去。

我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在一个熟悉的地方。我的意识里的某些部分告诉我自己正在做梦。我认出了这座森林里的绿光。我能听到,在附近的某个地方,海浪正在撞击着岩礁。我知道,如果我能找到海,我就能看见太阳。我试图循声找去,但这时候,雅克布?布莱克出现了。他拽着我的手,拖着我向森林里最幽暗的地方走去。

“雅克布?怎么了?”我问道。他的脸上写满了恐惧,他拉着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来制止我的反抗。我不想走进黑暗中。

“跑,贝拉,你得跑!”他恐惧地低声说道。

“这边,贝拉!”我认出了迈克的声音,那是从树林里黑暗的中心传来的。但我看不见他。

“为什么?”我问道,依然反抗着雅克布的紧握,渴望着去寻找太阳。

但雅克布放开了我的手,大叫着,忽然倒在了森林中灰扑扑的地面上。他躺在地上,抽搐着,我惊恐地看着他。

“雅克布!”我尖叫起来。但他不见了。在他的位置上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红棕色的狼,眼睛是黑色的。那只狼转过身去背对着我,冲着海岸的方向。他背上的毛发全都竖了起来,低低的嚎叫声从他露出的尖牙间传出来。

“贝拉,跑!”迈克又一次在我身后大声喊着。但我没有跑。我看见一道光从海滩那边向着我过来了。

然后,爱德华从树林中走出来。他的肌肤微微发着光,他的双眸漆黑而危险。他举起一只手,示意我到他那里去。狼在我的脚边咆哮着。

我向着爱德华的方向,向前迈了一步。于是他微笑起来,露出尖锐锋利的牙齿。

“相信我。”他愉快地低声说道。

我又踏了一步。

那匹狼让自己横亘在了我和吸血鬼之间的空地上,尖牙瞄准了他的颈动脉。

“不!”我尖叫着,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我的忽然移动让耳机把随身听扯下了桌子,咔哒一声落到了地板上。

灯还开着,我和衣坐在床上,连鞋都没脱。我迷惑地张望着,看见了梳妆台上的时钟。现在是早上五点半。

我呻吟着,倒回床上,翻个身变成趴着的姿势,把靴子给踢掉了。但是,我太难受了,连睡觉的边缘都够不着(根本睡不着)。我又翻过身来,拉开牛仔裤的拉连,平躺着很不雅观地把裤子脱掉。我能感觉到我的发辫在脑袋后面拱成了一个很不舒服的小包。我转过头,把橡胶圈扯下来,用手指很快地梳了几下头发。我把枕头拉回来,压到我的眼睛上。

当然,一切都毫无作用。我的潜意识把我拼命想要忘掉的画面发掘出来。现在,我不得不面对它们了。

我坐起来,头晕目眩了一会儿,血液才开始向下涌动。重要的事先做,我自忖着,很高兴能把这件事尽可能地往后推。我抓起了我的洗漱包。

但是,沐浴并没有像我所希望的那样耗时间。尽管花了不少时间吹干头发,我还是很快把在浴室里能做的事都做完了。我裹上一块浴巾,走回我的房间。我说不准查理是还在睡呢,还是已经出去了。我走到窗前看出去,发现巡逻车已经开走了。又开始钓鱼了。

我慢慢地穿上自己最舒适的汗衫,(sweats。。。贝拉。。。你真的是老气横秋啊。。。)把床铺好——我很少这样做的。我再也不能把这事往后推了。我走到书桌前,打开了我的旧电脑。

我讨厌在这里上网。我的调制解调器相当过时了,我的免费上网服务完全在标准之下。光是拨号就得花上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在等待的时候,我决定先去给自己弄一碗麦片粥。

我吃得很慢,每一口都细细咀嚼。吃完以后,我把碗和勺子洗好,擦干,然后放回去。上楼时我故意磨磨蹭蹭地拖着步子走路。我先走向我的随身听,把它从地上捡起来,精确地放到桌子正中央。我把耳机拔下来,放回抽屉里。然后我把原来那张CD公放,把声音调低到刚刚好能成为背景音乐的那个点上。

我又叹了口气,这才转向我的电脑。自然,屏幕上全是弹窗广告。我坐到我那张硬邦邦的扶手椅上,开始把所有的小窗口关掉。最后,我打开了我最喜欢的搜索引擎。我又关掉了另外几个弹窗广告,然后键入了一个词。

吸血鬼。
当然,这花了简直让人气愤的相当长的时间。当结果出来的时候,还有很多内容需要进行筛选——那些内容从电影电视节目到角色扮演游戏,黑市金属,以及哥特妆伴游。(company也可能是公司。。。)

然后,我发现了一个看上去比较可信的网址——吸血鬼A-Z。我迫不及待地等着它打开页面,飞快地关闭屏幕上一闪而过的每个广告。最后,整个屏幕都清空了——简洁的白色背景和黑色标题,看上去很有学术氛围。主页上的两段引述首先映入了我的眼帘。

“自始至终,那个属于幽灵与恶魔的浩瀚的黑暗世界根本没有那么可怕,根本没有那么令人畏惧和憎恶,只是经过了太多充满恐惧的幻想的修饰。正如吸血鬼,他既不属于幽灵,也不属于恶魔,但还是带着几份着黑暗的本质,兼有着那两者的神秘与恐怖的特质。——蒙塔古?萨默斯”(《吸血鬼传奇》的作者,公认的吸血鬼研究专家)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份屡经证实的报告,那一定是关于吸血鬼的。没有任何东西能被遗漏掉:官方报道,知情者的口供,外科医生的证明,牧师的证词,法官的证言。所有司法上的证据都完备了。但是,即使知道这一切,有人会相信吸血鬼的存在吗?——卢梭”

余下部分是一张依字母表排列的清单,囊括了全世界所有关于吸血鬼的各种各样的传说。我首先点开了“丹拿”,这是一种菲律宾的吸血鬼,很多年以前是负责在岛上种植芋头的。这个传说里讲到,丹拿为人类工作了很多年,直到有一天,这样的合作关系却破裂了。一个女人不小心切到了手指,而一个丹拿为她吮吸伤口,因为觉得滋味太好了,最后它把她体内所有的血都喝干了。

我仔细地阅读这些描述,寻找任何听着觉得熟悉的内容,把那些说得天花乱坠的部分丢到一边。似乎大多数的吸血鬼传说都围绕着漂亮女人和小孩子展开,前者通常是恶魔,后者通常是受害者。它们似乎都是被捏造出来用来解释年幼的孩子居高不下的夭折率,或是给男人一个放纵的借口。许多故事包括了无形体的灵魂以及对不合乎礼法的葬礼的警告。没有多少听起来像是我看过的电影的内容,只有一小部分,像是希伯来的艾斯提瑞和波兰的乌皮尔,是一心吸血的吸血鬼。

(引用一下接力的注释:艾斯提瑞(Estrie),貌似吸血鬼的恶灵,喜欢小孩儿。乌皮尔(Upier),舌头上有尖刺,外形恐怖,嗜血如狂。就算正在熟睡,闻到血的味道也会立即从坟墓中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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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30 19:00:58 | 显示全部楼层
只有三个条目真正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罗马尼亚的维拉可拉斯,一个强大的不死生物,通常以俊美的、肌肤苍白的人类形态出现;斯洛伐克的耐拉斯,一种极其强壮,速度奇快的生物,午夜之后它能在一个小时之内屠杀掉整个村子的人;还有一个,斯特岗尼亚,有益的吸血鬼,关于最后这个吸血鬼的描述只有一个简短的句子。

斯特岗尼亚,有益的吸血鬼:一种意大利吸血鬼,据说是美德的保护者,是所有邪恶吸血鬼最致命的敌人。

这个短短的传说实在是一种宽慰,在上百条传说之中,这是仅有的宣称存在着有好的吸血鬼的一条。
但是,总的说来,这里没有太多内容和雅克布的故事或者我的观察结果有关。我一边看,一边在心里列了一份小小的列表,用来跟每条传说逐一对比。速度,强壮,美丽,苍白的肌肤,会变色的眼睛,还有雅克布的标准:饮血者,狼人的天敌,冰冷的肌肤,以及永恒的生命。没有多少传说能符合至少一个的因素。

还有另一个问题。我记得在我看过的寥寥无几的恐怖电影里提到过,再加上我今天所看的内容——吸血鬼不能在白天出没,阳光会把他们烧成灰烬的。白天他们都睡在棺材里面,只在夜里出来活动。

一气之下,我啪地一下关掉了电脑的电源,不想再干等着按部就班地关闭电脑。在怒火之外,我更感到了压倒性的窘迫。这一切都太愚蠢了。我居然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搜索着吸血鬼。我到底是怎么了?我决定把大部分的指责归咎于福克斯镇的门槛——还有整个湿漉漉的奥林匹克半岛。

我迫切地想要离开这所房子,但任何我想去的地方都得开上三天的车才能到。无论如何,我还是穿上靴子,漫无目的地走下楼。我甚至没有看看天气,就直接套上了我的雨衣,重重地踏着步子走出门外。

天阴沉沉的,但没在下雨。我不去理会自己的卡车,徒步向东面走去,斜穿过查理的院子走向我此前从未涉足过的森林。没花多长时间我就走进了丛林深处,走到无论是从房子里还是从马路上都已经看不到的地方。唯一的声音是来自我脚下的湿土的吱嘎声,还有突如其来的松鸦的叫声。

一条窄窄的羊肠小道穿过密林延伸到这里,否则我不会冒着让自己迷路的风险走到这里来。我的方向感向来让人绝望:要是周遭有助于认路的信息再少一点,我就必定要迷路了。这条小径蜿蜒着伸向密林里更深处,就我所知,总体上是一路向东延伸。它曲折着绕过一棵棵西德加云杉和铁杉,一棵棵紫杉和枫木。我只是隐约知道自己周围的树的名字,而我知道的这一切都得归功于查理。更早些的时候,他曾在巡逻车里为我指出窗外这些树的名字。这里有许多我不认识的树,还有有一些树我没法确认,因为它们都覆盖在了密密麻麻的绿色藤蔓植物下。

我的怒气推着我往前走,于是我一直沿着小路走去。直到愤怒开始褪去,我才放慢了脚步。点点水滴从我头顶上的天穹潺潺而下,但我不能肯定是开始下雨了,还是纯粹是昨天雨后留在我头上高处的树叶丛中的积水,正在慢慢地滴落下来,完成它们归于尘土的旅程。一棵新倒伏下来的大树——我认为它很新是因为它还没有完全被苔藓覆盖住——斜倚在她的姐妹们的树干上,形成了一个掩蔽的小长椅,离小径只有安全的几英尺高。我踩过一片蕨类植物,小心地坐下来,确保我的夹克隔在了那个潮湿的座椅和相应的衣服之间。然后,我把戴着兜帽的头靠在那棵活着的树上。
我来错地方了,我应该早就知道的,但我还能去哪里呢?这个森林如此苍翠,太像昨晚的梦境了,我没法让自己的心绪保持宁静。既然这里已经不会再有我沉闷的脚步声了,这片沉寂就更加显得讽刺。鸟儿也安静下来了。滴水逐渐变得频繁起来,所以森林上空一定在下雨。那片蕨类植物高得比我还高,因为我是坐着的,所以我知道即使有人从三英尺外的小径上经过,也不会看见我的。(我又犯了个错误,之前的翻译应该是说那棵天然树椅离小路只有几英尺远,所以很安全,不会让贝拉迷路。)

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两个最重要的,我必须解决的问题上,但我实在很不情愿这样做。

首先,我必须作出判断,有没有这种可能,即雅克布所说的关于卡伦一家的事是真的。

我的心立刻作出了强烈的否定回答。用这么荒谬的想法来取乐既愚蠢又神经(痴线…)。但是,那又怎样呢?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能说明为什么此时此刻我还活着。我又一次在脑海中列出我自己观察到的东西: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强壮,从黑色变成金色然后又变回来的眸色,超越常人的美丽,苍白冰冷的肌肤。还有更多——一件件小事慢慢地显露出来——譬如他们似乎从不吃东西,他们的举止优雅地惊人。还有有时候他们说话的方式,那种陌生的抑扬顿挫和遣词用句更适合于一本另一个世纪的小说的风格,而非二十一世纪的教室。我们检测血型那天他翘课了。他一直没说不去海滩之旅,直到他听到我们要去的地方。他似乎知道他周围的每个人都在想些什么……除了我。他告诉过我他是坏人,非常危险……

卡伦一家有可能是吸血鬼吗?

嗯,他们确实是某种东西。某种在合理判断的可能性之外的事情正在我明察秋毫的眼睛前发生着。不管是雅克布所说的冷族还是我自己的超级英雄论,爱德华?卡伦都不会是……人类。他是某种超越人类的存在。

那么——或许吧。这就是我现在能得出的结论。

另一个问题尤为重要。如果这是真的,我要怎么做?

如果爱德华真的是一个吸血鬼——我很难让自己去想这个词——我该怎么办?让别人牵连进来显然是不行的。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不管我告诉谁,我都得承担相应的责任。

只有两个选项似乎比较有可行性。第一个是听取他的建议:聪明点,离他远远的。取消我们的计划,回到尽可能无视他的状态。当我们被迫坐在一起上课的时候,假装我们之间有一堵无法穿透的,厚厚的玻璃墙。告诉他离自己远点——而且这一次要表现出来。

当我思考着这个选择的时候,我忽然陷入了一种绝望的痛苦之中。我的心抗拒着这种痛苦,迅速跳到下一个选项。

我什么也不用做。毕竟,就算他是某种……危险的存在,至今他也没做什么伤害我的事。事实上,如果他的动作不是那么快的话,我本来会成为泰勒的挡泥板下的一道凹痕的。这么快,我和自己争论着,这绝对反映了一些问题。但如果这种反映是用来拯救生命的,他能有多坏?我反驳着。我的脑子徒劳无功地转着。

如果我能肯定什么事的话,有一件事情我很肯定。昨晚我梦里的那个黑暗的爱德华只是我对雅克布所说的话而产生的恐惧的表现,并非爱德华本人。虽然如此,当我因为狼人的进攻而惊恐地尖叫出声的时候,我也不是因为害怕狼而从嘴里喊出了“不”。我只是害怕着他可能会受伤——即使他露出锋利的尖牙呼唤着我,我也在为他担心着。
然后我知道,我已经得出答案了。我甚至不知道这里面是否真的有过一个抉择。我已经陷得太深了。我知道——如果我真的知道的话——对于我这个吓人的秘密,我什么也不会做的。因为每当我想起他,想起他的声音,他能够催眠的眼睛,他极具吸引力的个人魅力的时候,我只想立刻和他在一起,除此之外便别无所求了。即使……但我不能再想下去了。不能在这里,独自一人待在越来越黑的森林里想。不能在这个时候,不能在雨水让天边的暮色变得黯淡,滴滴答答的声音就像走过铺着瓷砖的地板的脚步声的时候想。我颤抖着,赶快从我的隐蔽之所站起来,担心着那条小路也许会消失在雨中。

但它仍在那里,安全又清晰,蜿蜒着穿过那片湿漉漉的绿色迷宫。我慌忙沿着小路走回去,我的兜帽拉得很低,垂在我的脸旁。我开始惊慌起来,几乎是跑着穿过树林,因为我觉得已经走了像来时那么远的距离了。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冲过头了,又或者是沿着小路走到了森林里更远的地方。但在我变得更加惊慌失措以前,透过密密麻麻像蜘蛛网一样的树枝,我隐约能瞥见一些开阔地了。然后我听到了一辆车穿过街道的声音,我自由了。查理的草坪出现在我的面前,那所房子在召唤着我,许诺着温暖以及干燥的袜子。

我走回屋里的时候刚好是正午。我走上楼,换上这一天的装束——牛仔裤和T恤衫——因为我会一直待在家里。全力以赴解决今天的任务不会花上太多的工夫,只是一份周三截止的关于麦克白的论文而已。我心满意足地投入工作,罗列出了一份粗略的草稿。这份宁静的心境是我许久没有感受过的,自从……好吧,自从周四下午以后,如果我足够诚实的话。

不过,这通常是我的风格。做决定对我来说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一个让我饱受煎熬的过程。不过一旦我作出了决定,我就只会坚持到底——通常还会因为已经做出了选择而倍感宽慰。有时这种宽慰会被失望所破坏,正如我来福克斯的决定。但这仍比为作出选择而苦苦斟酌要好得多。

现在带着这个决定住下来要容易多了,荒谬可笑的容易。危机重重的容易。(梅尔实在是言简意赅字字珠玑。。。但我翻到几乎要吐血了。。。)

这一天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了,而且效率很高——我在八点前就把论文写完了。查理到家的时候简直就是大丰收。我做了一个备忘录,提醒自己下周到西雅图去的时候记得买一本烹鱼食谱。无论何时我一想到这趟旅程,一阵寒意就会飞快地掠过我的脊柱。(不禁打了一个激灵)但这和我跟雅克布?布莱克散步以前所感到过的寒意没什么不同。我想,它们本来应该有所不同的。我本来应该觉得害怕——我知道我应该这样做的,但我确实感觉不到这种正确的恐惧感。

那天夜里我一夜无梦,睡得很好。因为那一天我起得太早,前一天晚上又睡得太少,耗尽了我的精力。这是我到福克斯以后的第二次,在一个晴朗的早上,在明黄色的光线中醒来。我跳到窗前,惊奇地发现天空里甚至没有半点云影,只有几片小小的羊毛般纯白蓬松的云彩,它们根本不可能带来任何雨水。我推开窗子,惊讶地发现当它打开的时候相当安静,完全没有卡住,一点儿也不像谁知道多少年没开过的样子。(从这里我们可以知道,Edward早就开始夜夜探香闺了。。。)我深吸了一口相对比较干爽的空气。外面很暖和,一丝风也没有。我的血液在血管里沸腾着。
当我下楼的时候,查理已经吃完早餐了,他立刻领会到了我的心情。

“适合外出的好天气。”他评价道。(Nice day out,在翻完无数的景色描写和心理活动以后,我对说话一向简洁的查理感激涕零。。。)

“是的。”我露齿一笑,赞同道。

他冲我一笑,棕色的眼睛弯成了两道弧线。当查理微笑的时候,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为什么当初他和我妈会闪电般地早婚。那段日子里他曾有过的年轻人的浪漫,大部分在我记事以前就消失殆尽了。正如他卷曲的棕发——和我一样的颜色,即使质地有所不同——已经开始减少了,渐渐显露出越来越多的前额上发亮的肌肤。但当他微笑的时候,我依然可以看到那个和蕾妮一起私奔的男人的影子,那时候她只比我现在大两岁。

我兴高采烈地吃着早餐,看着点点纤尘在从后窗射入的阳光里轻舞飞扬。查理喊了一声再见,然后我听到了巡逻车开走的声音。出门的时候我拿着我的防水夹克,犹豫了一下。把它留在家里是个诱人却关乎命运的举措。我叹了口气,把它搭在手臂上,走进了数月以来我见过的最明媚的阳光里。

靠着肘部脂肪的力量,我终于能够把卡车里的每扇窗子都差不多完全摇了下来。我是第一个到学校的。我甚至没有看一眼时钟,就急急忙忙地出门了。我把车停好,径直走向自助餐厅南面的那些很少用到的野餐长凳。那些长凳还有点潮,所以我坐在了我的夹克上,为有机会用到它而高兴着。我的作业已经做完了——慢节奏社交生活的产物——但还有几道三角函数题我不能肯定自己做对了。我勤奋地拿出了书,但在检查第一道题的时候就中途停了下来,开始神游太虚,注视着在红色树皮的树顶上跃动着的阳光。我一时大意,在我的家庭作业的空白处画起速写来。几分钟以后,我才忽然注意到,自己画了五双黑色的眼睛,都在纸上盯着我看。我用橡皮擦把它们完全擦掉了。

“贝拉!”我听到某人在喊我,听起来像是迈克。

我抬起头看四周,这才发觉在我心不在焉地坐在这里的时候,学校里已经挤满了人。每个人都穿着T恤衫,有些人甚至还穿着短袖衫,尽管气温最多不超过六十华氏度。迈克向我走过来,一路挥着手,他穿着卡其色的短袖衫,套在一件条纹橄榄球衫外。

“嗨,迈克。”我喊着,向他挥手。我不能在这样一个早晨表现得毫无兴致。

他走过来坐到我身旁,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在阳光里闪闪发亮。他张大嘴笑着。只是见到我就能让他这样高兴,我无法不感到满足。

“我之前从没注意到过——你的头发带着些红影。”他评价道,手指间抓着的一股细线在微风中轻轻摆动着。

“只在太阳下会这样。”

当他捋平我耳后的一缕头发时,我开始有些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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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30 19:01:18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天气,不是吗?”

“我喜欢的天气。”我赞同道。

“你昨天都在做什么?”他的语气有点儿像是在过问自己的所有物的情况。(a bit too proprietary。。。)

“我几乎都在写我的论文。”我没有补充说我已经完成了——没有必然让自己显得是在炫耀。

他用手背拍了一下额头。“哦,是的——那是在周四截止,对吧?”

“呃,我想,应该是周三。”

“周三?”他皱起眉。“大事不妙……你的题目是什么?”

“莎士比亚对待女性角色的态度是否是厌恶女性的表现。”

他盯着我,就好像我刚刚在说隐语一样。(pig Latin。。。具体内容大家自己google一下吧,我就不再赘述了)

“我想我今晚就得着手写论文了。”他泄气地说道。“我本来还想问你愿不愿意出去逛逛呢。”

“哦。”我卸下了防备。为什么我每次跟迈克愉快的谈话都得以尴尬告终呢?

“嗯,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餐,或者……我可以晚些再写论文。”他满怀希望地向我微笑着。

“迈克……”我不喜欢被置于这种处境。“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

他拉下脸来。“为什么?”他问道,眼里充满了警惕。我飞快地想起了爱德华,怀疑着这是否恰好也是他所想到的。

“我觉得……如果你敢立刻重复我所说的话,我会很乐意弄死你的。”我威胁道。“但我觉得这会伤害杰西卡的感情。”

他完全不知所措,显然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杰西卡?”

“真的,迈克,你是瞎子吗?”

“哦。”他轻呼道——显然还在迷惑着。我利用这一点,让自己脱身。

“上课的时间到了,我不能再迟到了。”我把书收起来,塞进包里。
我们沉默着向三号楼走去,他一脸的心烦意乱。我希望不管让他陷入沉思的内容是什么,最好都能把他领到正确的方向上去。

当我在三角函数课上看见杰西卡时,她正热切地说个不停。她,安吉拉还有劳伦准备今晚去天使港买舞会上穿的礼服,而且她希望我也去,尽管我并不需要买。我迟疑着。和几个小女友一起到镇外去是件好事,可劳伦也在。而且谁知道我今晚能做什么……但显然是那条错误的小路让我的心思徘徊不定的。当然,我喜欢阳光。但这并非是我心情愉快的全部原因,事实上,根本就不沾边。

所以我只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告诉她我得先问问查理。

去上西班牙语课的时候,她一直滔滔不绝地说着舞会的事,无暇谈及其他,甚至直到上完课的时候都没停下来过。五分钟后,我们去吃午餐。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疯狂的渴望之中,几乎没怎么注意到她说了什么。我痛苦地渴望着见到他,但不只是他,还有所有的卡伦家的孩子——把他们和折磨着我的头脑的猜疑一一对比。当我穿过自助餐厅的入口时,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一阵恐惧的刺痛滑过我的脊柱,落到我的胃里。他们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吗?然后,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颠覆着我——爱德华会再次等着和我坐到一起吗?

如同例行公事一样,我第一眼便向卡伦家的桌子看去。当我意识到它是空的时,一阵恐惧的颤抖在我的胃里翻腾着。带着越来越渺茫的希望,我的眼睛搜索着自助餐厅的余下部分,希望能看见他独自坐着,等着我。到处都坐满了人——西班牙语课让我们来晚了——却没有任何爱德华或者他的某个家人的影子。一种无力的荒凉感袭击了我。

我蹒跚着走在杰西卡后面,不再费神假装在听她说话了。

我们来得太晚了,我们桌子上的人几乎都到齐了。我避开迈克旁边的那张空椅子,更青睐安吉拉旁边那张。我隐约留意到迈克彬彬有礼地为杰西卡拉开椅子,她的脸立刻容光焕发。

安吉拉安静地问了几个关于那篇《麦克白》的论文的问题,我尽可能答得正常些,尽管此时我正盘旋着落入绝望的深渊。她也邀请我今晚和她们一起去,而我立刻答应了,想要抓住任何能让我分心的事。

当我走进生物教室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怀着最后一线希望。但在看到他空空的座位以后,新一轮的失望向我涌来。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过得漫长又沉默。体育课上,我们要听羽毛球的规则讲演,这是排着队等着我的又一次煎熬。但至少,这意味着我可以坐下来听课,而不是在庭院里到处被绊到。最好的部分是教练没能讲完,所以明天我又将逃过一劫。在我从余下的课里解放出来以前,我根本不去在乎后天他们就要让我拿上球拍了。

我很高兴能离开学校,这样我就能在今晚陪着杰西卡出去以前自由自在地发脾气和意志消沉了。但正当我走进查理家大门的时候,杰西卡打电话来取消了我们的计划。我试图为迈克邀请她出去吃晚餐感到高兴——我确实为他最终明白过来而感到宽慰——但我热切的声音在我自己耳中显得很假。她把我们的购物之旅顺延到了明天晚上。
这就让我几乎没有了可以分心的事。我把鱼放进调味汁里腌好,又做了一个沙拉,再加上昨天晚上剩下的面包,晚餐就准备好了,再也没有什么事可做了。我花了半小时专心致志地写作业,但又把作业给写完了。我检查自己的电子邮件,看着积攒下来的我母亲发来的邮件,时间越靠后的语气越显暴躁。我叹了口气,打了一封简短的回复。

“妈妈,

抱歉。我出去了。我和几个朋友一起去了海滩。而且我还有一份论文要写。”

我的借口听起来相当地可悲,所以我放弃了,换成了下面这封。

“今天外面晴朗极了——我知道,我也很震惊——所以我打算到外面去,尽可能地多吸收一些维生素D。我爱你。

贝拉”

我决定用课外阅读来打发掉一个小时的时间。在我来福克斯的时候我随身带了一些藏书,其中最残破的那一册是简?奥斯丁的作品集。(英雄所见略同。。。)我挑出那本书,向后院走去,下楼的时候顺手从楼梯顶上的亚麻布衣橱里抓了一条破旧的褥子。

在查理小小的,四四方方的庭院里,我把那条褥子对叠了一下,把它放到树阴之外的草坪上。不管阳光照射多久,那块草坪永远都是微微湿润着的。我趴下来,把脚踝在空中交叠,飞快地浏览着书里的每一篇小时,试图决定哪一篇最能让我沉迷其中。我最喜欢的是《傲慢与偏见》和《理智与情感》。前者我读得最多,所以我开始看《理智与情感》,但在看了三页以后却想起来这个故事的主人公碰巧也叫爱德华。我愤怒地转去看《曼菲尔德庄园》,但这一篇的主人公叫埃德蒙,实在是太相近了。十八世纪末就没有别的名字可用了吗?我啪地合上书,气恼地把书扔过头顶。我把袖子挽到最高的地方,然后闭上了眼睛。我严厉地对自己说,我什么也不要想,只想让我的肌肤暖和起来。微风轻轻吹拂着,却把我脸旁的头发吹得卷曲起来,这样很痒。我把头发全部拢到脑后,让它呈扇形披散在我身上的褥子上,然后又一次把心思放在阳光的热度上。暖烘烘的阳光落在我的眼皮上,我的颧骨上,我的鼻子上,我的嘴唇上,我的小臂上,我的脖子上,浸透了我轻薄的衬衣……

接下来我听到了查理的巡逻车碾上车道的砖块的声音。我吃惊地坐起来,发觉光线已经消失在了树丛后。我方才睡着了。我茫然地环顾四周,忽然意识到我不是一个人。(Edward来看海棠春睡图了。。。)

“查理?”我出声询问道。但我能听到从房子前头传来的他关门的声音。

我跳起来,急躁得有些可笑,收拾起已经有些潮湿的褥子和书。我冲进屋里,往锅里放了点油,开始加热,意识到晚餐要推迟了。当我进来的时候,查理正在把武装带挂起来,脱下靴子。

“抱歉,爸爸,晚餐还没好——我在屋外睡着了。”我的话被呵欠打断了。

“别担心,”他说。“总之,我想先看看赛事的比分情况。”

为了找些事干,晚饭后我和查理一起看电视。没什么我想看的节目,但他知道我不喜欢篮球,所以他换了台,切换到某个我们都不怎么喜欢的情景喜剧。但他还是很开心,因为我们能待在一起做点什么。如果不去管我的失落的话,让他高兴是件不错的事。

“爸爸,”插播广告的时候我说道。“杰西卡和安吉拉打算明天晚上去天使港去找舞会穿的衣服,她们想让我帮忙挑选……你介意我跟她们一起去吗?”

“杰西卡?斯坦利?”他问道。

“还有安吉拉?韦伯。”我叹了口气,给了他更加详尽的信息。

他很困惑:“可你不打算去舞会,对吧?”

“我不去,爸爸。但我可以帮她们找衣服——你知道,给她们一点有建设性的意见。”如果是跟一个女人说话,我就不用解释这些了。

“嗯,好吧。”他似乎意识到他离少女的世界太远了。“不过,这是上学的晚上。”

“我们一放学就去,这样我们就可以早点回来。你要自己解决晚餐,没问题吧?”

“贝尔,在你到这儿来以前,我自力更生了十七年。”他提醒我。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嘟囔着,然后更清晰地补充道。“我会在冰箱里留一点做冷餐三明治的食材,好吗?就在冰箱上层。”  
这天早上又是晴空万里。我又燃起了新的希望,虽然我冷漠地试图把这种感觉给压下去。因为天气更暖和了,我穿上了一件深蓝色V领短打衫——这是我在凤凰城冬天最冷的时候才会穿的衣服。

我精确地安排着到校时间,这样我就能刚好赶上上课了。我心里沉甸甸的,满停车场兜着圈子找空位,同时也是在找那辆银色沃尔沃,但它显然不在。我把车停到最后一排,然后匆忙地跑去上英语课,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了教室,然后在最后一声铃响前缓了过来。

今天和昨天完全一样——只是我没能保住心头萌发的小小希望之芽。当我徒劳地搜索着午餐室,当我坐到空荡荡的生物实验桌旁时,我只能痛苦地把它们扼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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