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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翁铭婴

《暮光之城》系列(五部全)作者:斯蒂芬妮·梅尔(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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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31 12:49:41 | 显示全部楼层
卡莱尔严肃地看着劳伦。“恐怕你得做出选择了。”

劳伦明白了。他仔细地思索了片刻。他的眼睛看着每一张面孔,最终扫视着这张明亮的房间。

“我对你们在这里所开创的生活很好奇。可我不想卷进这件事里。我跟你们毫无过节,但我也不想和詹姆斯作对。我想我会去北方——去加入德纳里峰的那个巫会。”他踌躇着。“不要低估詹姆斯。他头脑很灵光,有着无与伦比的判断力。他在人类时间里也是如鱼得水,游刃有余,就像你一样。而且他不会像你那样一头扎进……我很抱歉,事情居然发展到了这样不可挽回的地步。真的,很抱歉。”他垂下了头,但我看到他又困惑地瞥了我一眼。

“一路顺风。”查理正式地回答道。

劳伦又长长地环顾了四周一圈,然后快步走出门去。

沉默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还有多近?”卡莱尔看向爱德华。

艾思梅已经行动了起来,她的手按上墙上的一个隐藏着的按钮,然后,只听一声轻响,巨大的金属百叶窗开始降下来封闭住了玻璃墙。我张大了嘴。
“在河那边,离这里大约三英里的地方。他正在兜着圈子跟那个女人碰头。”

“计划是什么样的?”

“我们会把他引走,然后贾斯帕和爱丽丝带着她往南走。”

“然后呢?”

爱德华的语气如同下达死刑的命令。“一等到贝拉脱身,我们就猎杀他。”

“我猜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了。”卡莱尔冷着脸赞同道。

爱德华转向罗莎莉。

“带她上楼,跟她交换衣服。”爱德华命令道。她铁青着脸,用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他。

“为什么是我?”她咬着牙嘶声说道。“她对我来说算什么?纯粹是一个威胁——一个你所选择的,殃及我们所有人的危险分子。”

我因为她话语里的怨恨而畏缩了一下。

“罗斯……”艾美特喃喃低语着,把一只手放在了她肩上。她却甩开了他的手。

但我只是当心地看着爱德华,我知道他的脾气,我担心着他的反应。

他让我大吃一惊。他看向别处,就好像她根本没说话一样,就像是她根本不存在一样。

“艾思梅?”他冷静地问道。

“当然没问题。”艾思梅喃喃低语道。

只是心跳半拍的瞬间,艾思梅就已经站到了我身旁。她轻轻松松地把我抱在怀里,跃上了楼梯,我甚至来不及因为震惊而大口大口地喘气。

“我们要做什么?”我喘息着说道,她把我带到二楼走廊深处的一间黑暗的屋子里。

“试着把气味混淆。这应付不了多久,但也许能帮你脱身。”我能听到她的衣服落到地上的声音。

“我不认为我能穿上……”我踌躇着,但她突然伸出手把我的恤衫从我头上拽下来。我飞快地把我的牛仔裤脱掉。她递给我一件衣服,感觉像是一件恤衫。我挣扎着把胳膊从衣服上正确的洞里伸出来。我才穿好,她又把她的休闲裤递给了我。我拉起裤子,却没法把脚伸出来。这裤子太长了。她灵巧地把裤筒卷了几下,这样我就能站起来了。不知何时,她已经穿上了我的衣服。她把我拉回楼梯口,爱丽丝正在那里等着,一只手上拿着一只小巧的皮包。她们一人抓住我一只胳膊,半提着我跃下了楼梯。

很显然,在我们不在的时候,楼下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好了。爱德华和艾美特正准备离开,艾美特肩上背着一个看上去很沉的背包。卡莱尔正把某个小物件递给艾思梅。他转过身,递给了爱丽丝一模一样的东西——那是一只小巧的银色手机。

“艾思梅和罗莎莉会把你的卡车开走,贝拉。”他走过我身旁时说道。我点了点头,小心地瞥了一眼罗莎莉。她正用忿恨的神情瞪着卡莱尔。

“爱丽丝,贾斯帕——你们开那辆黑色的梅赛德斯。你们需要在黑暗的掩护下向南走。”(【黑色的】三个字是我根据语义补的)

他们都点了点头。

“我们开那辆越野车。”

我惊讶地发现卡莱尔打算和爱德华一起走。我忽然感觉到了一阵锥心的恐惧,我意识到了,他们已经组成了狩猎队。

“爱丽丝,”卡莱尔问道,“他们会咬饵吗?(他们会上钩吗?)”

每个人都看着爱丽丝,她闭上眼睛,变得异常僵硬。

她终于睁开了眼睛。“他会追踪你。那个女人会跟着卡车。我们得赶在他们上钩以后离开。”她的语气很肯定。  
“我们走。”卡莱尔开始向厨房走去。

爱德华却立刻出现在了我身旁。他用钢铁般的胳膊把我抱住,紧紧地把我压向他的胸膛。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家人都在看着。他把我的脸拉向他的脸,把我从地板上抱起来。在那最短暂的一秒里,他冰冷而坚硬的唇抵住了我的唇。然后,一切都结束了。他把我放下来,依然捧着我的脸,他明亮的眸子灼烧着我的眼。

当他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的眼睛黯淡下来,变得异常地冷酷。

然后,他们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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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31 12:50:0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站在原地,别人都扭头不看我,因为泪水正无声地从我脸上流淌下来。

沉默依然继续着,这时,艾思梅手里的电话震动起来。她立刻把它贴在了耳朵上。

“现在。”她说道。罗莎莉昂首阔步地朝前门走去,看也不看我的方向。但在她走过我身旁的时候,艾思梅轻轻抚摩了我的脸庞。

“保重。(平安)”当她们冲出大门的时候,她的低语在她们身后回荡着。我听见我的卡车发动起来,发出雷鸣般的声音,然后那声音消失在了远处。

贾斯帕和爱丽丝都在等着。但貌似在爱丽丝的手机发出蜂鸣声前,她就已经把它贴在了耳朵上。

“爱德华说那个女人已经跟上了艾思梅。我去开车。”她消失在爱德华所去的方向的阴影里。

贾斯帕和我面面相觑。他站到了走廊的尽头,离我远远的……提防着。

“你知道,你错了”。他安静地说着。

“什么?”我喘息着说道。

“我能感觉到你现在的感觉——你值得我们做这些。”

“我不值得。”我喃喃低语着。“如果他们发生了什么意外,这一切将会是徒劳。”

“你错了。”他重复着,友好地冲我笑着。

我什么也没听见,但随后爱丽丝就从前门走了进来,伸着胳膊向我走过来。

“可以吗?”她问道。

“你是第一个问我意见的人。”我挖苦地笑着。

她用纤细的胳膊把我抱起来,简直和艾美特一样轻松。她用保护的姿势掩护着我,然后我们冲出了门,让身后的灯光亮着。
第二十章 急不可耐(焦急)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很困惑。我的思绪一片迷茫,依然纠结在梦境和梦魇之中。我花了比平时更长的时间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方。

只有在宾馆里才会有这样乏味的房间。(这样乏味的房间不可能属于任何地方,除了宾馆。)床头的壁灯,桌子上的抽屉把手,还有用和床单相同的布料做成的长长的窗帘,墙上挂着的庸俗的水粉画,都该死地泄露了这一点。

我试图记起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但起初却什么也想不出来。

我确实还记得那辆光滑的黑色轿车,车窗上的玻璃颜色比豪华轿车上的还深。即使是在我们用超过法定时速两倍的速度开过黑暗中的高速公路时,那车的引擎依然悄无声息。

然后我想起来了,爱丽丝和我一起坐在黑色的皮制后座上。不知怎的,在度过了漫长的一夜之后,我的头最终靠在了她花岗岩般的颈窝上。我的亲近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她,而奇怪的是,她冰冷坚硬的肌肤对我来说很舒适。她身上单薄的纯棉恤衫冷冰冰的,被我眼里源源不绝的泪水打湿了。直到我的眼睛变得又红又肿,我的泪水才流干。
睡意一直躲着我。我疼痛的双眼一直紧绷地睁着,直到夜晚终于结束,破晓降临于加利福尼亚州某处低矮的山坡上。那道灰白的光,冲破无云的天空,刺痛了我的眼睛。但我还是不能把眼睛闭上。一旦我闭上双眼,一幕幕鲜活的画面就会在我的脑海中闪现着,仿佛正在我眼前发生着一样,这简直让人忍无可忍。查理受伤的神情——爱德华露出牙齿,野蛮地咆哮着——罗莎莉忿恨的目光——追猎者让人无处遁形的监视——爱德华最后一次吻过我后,眼里冷酷的神情……我难以忍受看见这些画面。所以我和自己的倦意斗争着,任凭太阳越升越高。

当我们开进一条浅浅的山道时,我依然清醒着。太阳从我们身后照过来,折射在太阳谷酒店的平顶屋顶上。我们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走完了三天的路程,但我几乎没有多余的气力来感到惊讶。我茫然地盯着眼前那片开阔平坦的城市。凤凰城——棕榈树,低矮的木馏油,高速路十字路口上杂乱的白线,一块块葱绿的高尔夫球场,还有星星点点宛如绿宝石的游泳池,这一切都浸淫在一片薄雾之中,坐落在低矮多石的群山环抱之中,那些丘陵小得不足以成之为山峰。

棕榈树在高速路的两旁洒下歪斜的树影——那些清晰的树影,比我记忆里的还要棱角分明,颜色浅淡得出奇。没有什么能藏在那些树影里。这条明亮的开阔的高速路显得很是情切。但我却毫无宽慰之情,丝毫没有回到家的感觉。

“去机场走哪条路,贝拉?”贾斯帕问道,让我畏缩了一下,尽管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毫无警惕之意。这是这一夜以来,除了汽车的嗡嗡声外,打破这片漫长的沉默的第一个声响。

“沿着I10公路开下去,”我机械地答道。“我们会经过机场。”

我的脑子因为缺乏睡眠而昏昏沉沉的(陷在缺乏睡眠带来的迷雾里),反应很慢。

“我们要飞去别的地方吗?”我问爱丽丝。

“不,但离机场近些会更好些,只是以防万一。”

我想起来了,我的故事是从国际航空港脚下开始的……但不会在这里结束。我猜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睡着了。

在我追溯着自己的记忆的时候,我找回了离开车子时留下的模糊的印象——太阳刚刚落到地平线后——我的胳膊搭在爱丽丝的肩膀上,她的一只手臂稳稳地扶住我的腰,一路拖着我。我跌跌拌拌地穿过温暖干燥的林荫道。

我对这间屋子毫无记忆。

我看着床头柜上的电子钟,红色的数字显示着现在是三点钟,但它们并没有指出现在是晚上还是白天。没有一丝光能穿透那些厚重的窗帘,但屋里被灯光照亮了。

我僵硬地爬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窗前,拉起窗幔。

屋外一片漆黑。所以,现在是凌晨三点。从我的房间看出去,能看见空荡荡的高速路,还有新建的机场昼夜停车楼。能够准确地辨别出时间和地点让我稍微舒服了一些。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我依然穿着艾思梅的衣服,它们根本不合身。我环顾房间,欣慰地发现我的登山包正放在那张矮脚梳妆台上。

我正要走过去找几件干净衣服,一阵轻轻的敲门声让我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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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31 12:50:1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能进来吗?”爱丽丝问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当然可以。”

她走进来,用过于谨慎的目光审视着我。“你看上去还能睡更久。(你看起来应该再睡一会儿)”她说道。

我只是摇了摇头。

她掠到窗前,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把窗帘安全地拉起来,然后转过身来向着我。

“我们得待在屋子里。”她告诉我。

“好的。”我的声音嘶哑,有些破音。

“渴了?”她问道。

我耸耸肩。“我还好。你呢?”

“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切都在控制之中)”她微笑着。“我给你拿了点食物,放在前头的房间里了。爱德华提醒过我,你得比我们更频繁得进食,而且吃得更多。”

我立刻警觉起来。“他打过电话来?”

“没有。”她说着,看着我耷拉下了脸。“他是在我们离开以前说的。”

她小心地牵起我的手,带着我走出房门,走到酒店套房的起居室里。我听到电视里传来的低低的嗡嗡说话声。贾斯帕一动不动地坐在角落里的桌子旁,他正兴趣索然地看着新闻。

我坐在靠近咖啡桌的地板上,桌上放着一大盘食物。我开动了,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在吃什么。

爱丽丝坐在沙发的扶手上,和贾斯帕一样目光涣散地看着电视。

我一边慢腾腾地吃着,一边看着她,时不时飞快地瞥一眼贾斯帕。我渐渐明白过来,他们太僵硬了。他们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屏幕,尽管现在正播放着广告。我推开盘子,我的胃骤然痉挛起来。爱丽丝低下头看着我。

“发生了什么事,爱丽丝?”我问道。

“什么事也没有。”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显得很诚恳……但我根本不相信。

“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我们在等卡莱尔打过来。”

“而他这会儿早该打过来了,对吗?”我看得出来,我已经很接近答案了。爱丽丝的眼睛掠过放在她的皮包顶上的手机,然后看回我的眼睛。

“这意味着什么?”我的声音在颤抖,我竭力稳住它。“他到现在还没打过来?”

“这仅仅意味着他们没有什么可告诉我们的。”

可她的声音太平坦了,我几乎透不过气来。

贾斯帕忽然站到了爱丽丝身后,离我比平常更近些。

“贝拉,”他用让人宽心得可疑的语气说道。“你什么也不用担心。你在这里很安全。”

“我知道。”

“那为什么你会这样害怕呢?”他困惑地问道。他大概是感觉到了我情绪的波动,但他没有读懂这背后的原因。

“你听到劳伦说的话了。”我的声音几近耳语,但我敢肯定他们能听见我说话。“他说过詹姆斯是致命的。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他们落单了呢?如果他们中的某人发生了什么意外,卡莱尔,艾美特……爱德华……”我吞咽了一下。“如果那个野蛮的女人伤到了艾思梅……”我的声音拉得更高了,一阵竭斯底里的痕迹开始显现在话语里。“这都是我的错,我怎么能有脸活下去呢?你们本来都不必为了我冒险——”

“贝拉,贝拉,打住。”他打断我的话。他的话说得那么快,我几乎跟不上了(几乎无法理解)。“你在担心着不必要的顾虑(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错误的),贝拉。在这件事上,你得相信我——我们没有人身陷险境。事实上,你已经承受了太多的劳累了。不必再加上毫无必要的担心。听我说!”他命令道,因为我正看向别处。“我们的家族很强大。我们唯一害怕的是失去你。”

“可你们为什么要——”

这一次,爱丽丝打断了我,用她冰冷的手指抚摸着我的脸颊。“爱德华独自一人已经过了将近一个世纪了。现在,他终于找到了你。你看不出来他的变化,但我们能,因为我们和他在一起待了这么长的时间。如果他失去了你,你认为我们有谁还想在下一个百年里看着他的眼睛吗?”
当我凝望着她漆黑的眸子时,我的愧疚慢慢地消失了。一阵平静席卷了我的全身,但是有贾斯帕在这里,我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

这真是漫长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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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31 12:50:3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终日待在房间里。爱丽丝给前台打电话,让他们不必现在过来打扫房间。窗子一直关着,电视一直开着,但根本没人看。食物会定期地摆到我面前。随着时间的推移,爱丽丝包上的银色手机似乎变得越来越庞大起来。

我的保姆们比我更擅于控制自己的焦虑。当我坐卧不安,踱来踱去的时候,他们只是变得更加沉寂,完全变成了两尊塑像,只有在我走动的时候,他们的目光才会难以察觉地追随着我。为了让自己忙碌起来,我没事找事地熟悉着这个房间:长椅上的条纹图案,黄褐色,桃红色,奶油黄,暗金色,然后又是黄褐色。有时我会盯着那些抽象的图案,对着那些形状胡思乱想着,找出各种图画来,就好像孩提时我对着云朵寻找图画一样。我研究出了一只蓝色的手,一个正在梳头的女人,还有一只伸着懒腰的猫。但当那个浅红色的圆圈变成一只凝视着我的眼睛时,我移开了视线。

当下午终于被打发掉时,我回到了床上,只是想找点事干。我希望当我独自一人待在黑暗里时,我能够肆无忌惮地流下徘徊在自己意识的边缘,在贾斯帕细心的监督下无法决堤的泪水。
但爱丽丝警惕地跟着我走了进来,就好像她碰巧在同一时间厌倦了待在前面的屋子里。我开始怀疑爱德华究竟给了她什么样的指示。我斜躺在床上,她在我身旁坐下来,交叠着腿。起初我并不理会她,却忽然间觉得很疲倦,很想睡觉。但几分钟以后,贾斯帕的缺席使得我的恐惧再度复苏,变得显著起来。我迅速放弃了睡觉的打算,用胳膊抱住腿,蜷成了一个球。

“爱丽丝?”我问道。

“嗯?”

我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非常平静。“你觉得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卡莱尔想把那个追随者引到尽可能北的地方,等着他接近,然后掉转方向伏击他。艾思梅和罗莎莉打算一直往西走,只要那个女人还跟着她们,她们就会继续走下去。如果她改变了方向,她们会径直赶回福克斯照看你爸爸。所以我觉得,如果他们不打电话来,是因为一切顺利。这意味着追随者离得很近,他们不想让他偷听到电话的内容。”

“那艾思梅呢?”

“我想她一定回到福克斯了。她不能在那个女人有可能听到的情况下打电话。我估计他们都只是太过谨慎。”

“你真的认为他们很安全?”

“贝拉,我们得跟你说多少次,我们真的没有面临危险?”

“可是,你会告诉我事实吗?”

“是的。我永远对你实话实说。”她的声音很真挚。

我深思了片刻,然后确定她说的是实话。

“那么,告诉我……你是怎么变成吸血鬼的?”

我的问题让她措手不及。她沉默了。我翻过身去看着她,她的神情似乎很矛盾。

“爱德华不想让我告诉你这些。”她坚定地说道,但我感觉到,她并不赞同这一点。

“这不公平。我想我有权利知道。”

“我知道。”

我看着她,等待着。

她叹了口气。“他会非常,非常生气的。”

“这跟他没关系。这是你我之间的事。爱丽丝,作为朋友,我恳求你。”不知怎的,现在,我们成了朋友——正如她一定早就知道,我们自始至终都将会是朋友。

她用明亮聪慧的眼睛看着我……同时在抉择着。

“我会告诉你这件事技术层面上的细节,”她最终说道。“但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转变的,而且我也从没做过,或者看到过这件事。所以,请记住,我只能告诉你理论部分。”

我在等着。
“作为掠食者,我们拥有大量天生的武器,简直像个天然武器库一样——很多,很多,多得甚至超出必要的范围。强壮,速度,敏锐的感觉,更别提像爱德华,贾斯帕和我这些人,还拥有额外的感觉能力。而且,就像食人花一样,对我们的猎物来说我们很有吸引力。”

我一动不动地,想起了在那块草地上,爱德华曾那么激烈地向我印证着这种观点。

她露出大大的不祥的笑容。“我们还拥有另一种相当多余的武器。我们是有毒的,”她说着,露出闪闪发光的牙齿。“这种毒液并不致命——仅仅是让人无力反抗。(incapacitating。。。我觉得翻成乏力有点弱。。。)它作用得非常慢,通过血液循环来流遍全身,因此,一旦被咬,我们的猎物就会感到全身都在剧痛,根本无法从我们跟前逃走。这基本上是多余的,就像我说的那样。如果我们靠得那么近,猎物是根本不可能逃脱的。当然,也有例外。例如,卡莱尔。”

“所以……如果任由毒液流遍……”我喃喃低语道。

“要完成转变得花上好几天的功夫,这得基于有多少毒液进入了血液循环,还有毒液注入的地方离心脏的距离远近。只要心脏还在跳动,毒液就会继续流动,治愈所有伤口,在流经之处改变身体的构造。最后,当心脏停止跳动时,转变就完成了。但整个过程中,每一分每一秒,那个受害者都会巴不得立刻死去。”

我颤抖了一下。

“你看,这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爱德华说过这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我不太明白。”我说道。

“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很像鲨鱼。一旦我们尝到了鲜血的滋味,或者甚至只是闻到血的味道,就会很难控制住自己不继续喝下去。有时我们根本不可能控制住自己。所以你看,一旦咬了某人,一旦尝到了血,我们就会开始变得狂暴起来。这对双方来说都很艰难——一方要承受对血液的渴求,另一方要承受痛苦。”

“为什么你认为你不记得了呢?”(Why do you think you don't remember?原话。。。我读起来也觉得奇怪。。。。)

“我不知道。对其他人来说,转变的痛苦是他们对人类生活的最深刻的记忆。我却完全不记得当人类时的事。”她的声音充满了渴望。

我们沉默地躺着,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我几乎忘记了她的存在,完全陷入了深思。

然后,毫无预警地,爱丽丝从床上跳起来,轻盈地落到地上站住。我猛地抬起头,吃惊地看着她。

“某些事改变了。”她的声音很紧迫,不再和我说话了。

她伸手推门的那一刻,贾斯帕把门打开了。他显然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还有她的突然惊呼。他把手放到她肩膀上,领着她走到床前,让她坐到床边上。
“你看见了什么?”他看着她的眼睛,紧张地问。她的眼睛专注着凝视着某些非常遥远的事物。我紧挨着她坐下来,倚过身子捕捉她低低的飞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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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31 12:50:5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看见一个房间。一个长长的房间,到处都是镜子。地板是木制的。他在房间里,等待着。还有金色的……镜子上有一条金边。”

“那个房间在哪里?”

“我不知道。还缺少一些信息——另一方还没做出决定。”

“还有多久?”

“很快。他今天就会在那间满是镜子的房间里,又或许是明天。这得看情况。他在等待着什么。他现在正在黑暗之中。”

贾斯帕的声音很冷静,很有条理,他轻车熟路地向她提问道。“他在做什么?”

“他在看电视……不,他在放录像,周围一片黑暗,他正在别的某个地方。”

“你看得出他在哪里吗?”

“不能,太黑了。”

“那间满是镜子的房间,那里还有别的什么吗?”

“就是镜子,还有金色。那是一道金带,环绕着整个房间。还有一张黑色的桌子,上面放着一个大型音箱和一台电视。他正在那里摆弄着那盘录像带,但不像在那间黑屋子里那样看着它。这就是他在等着的那间房间。”她涣散的目光慢慢集中起来,然后落到了贾斯帕的脸上。

“没有别的了吗?”

她摇了摇头。他们看着彼此,一动不动。

“这意味着什么?”我问道。

有那么一会儿,他们谁也没有回答。然后,贾斯帕看向我。

“这意味着追猎者改变了计划。他做出了某个决定,这个决定把他带到了那间满是镜子的房间,还有那个黑屋子。”

“但我们不知道那些房间在哪里?”

“没错。”

“但我们确切地知道,他不会在华盛顿山脉的北边,也不会被猎杀。他会躲过他们。”爱丽丝的声音很绝望。

“我们要打电话吗?”我问道。他们交换了一个严肃的神情,拿不定主意。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我还没来得及抬起头看着电话,爱丽丝已经穿过了房间。

她按下一个键,把电话举到耳边,但起初她并没有说话。

“卡莱尔,”她屏息说道。她似乎既没有感到惊讶,也没有感到宽慰,而那两种情绪都是我正感受到的。

“是的。”她说着,瞥了我一眼。然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只是在听,没有说话。

“我刚刚看见了他。”她把她看见的景象又描述了一遍。“某件事让他登上了那班飞机……把他带到了那些房间那里。”她停顿了片刻。“是的,”爱丽丝对着电话里说道,然后对我说话。“贝拉?”

她把电话遥遥伸向我。我飞奔过去。

“你好?”我屏息问道。

“贝拉。”爱德华说道。

“噢,爱德华!我担心极了!”

“贝拉,”他挫败地叹了口气。“我告诉过你,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操心你自己的事就行。”听到他的声音的感觉美好得让人难以置信。我感觉到,当他说话时,笼罩在我头顶的绝望的乌云逐渐淡去,消失不见了。

“你在哪里?”

“我们在温哥华城外。贝拉,对不起——我们失去了他的踪迹。他似乎对我们起了疑心——他一直小心地跟在足够远的距离之外,我根本没法听到他的想法。但现在他离开了——看样子他坐上了一架航班。我们认为他正径直回到福克斯,从头开始。”我能听到爱丽丝正在我背后和贾斯帕说着话,她飞快的话语全都挤在一起,模糊成一阵嗡嗡的杂音。

“我知道。爱丽丝看见他脱身了。”

“不过,你不必担心。他找不到任何线索能把他带到你身边。你只需要待在那里,等我们再次找到他为止。”

“我很好。艾思梅正和查理一起吗?”

“是的——那个女人待在镇上。她进了屋子,但那时查理正在工作。她根本没能靠近他,所以别害怕。有艾思梅和罗莎莉看着,他会很安全的。”

“她在做什么?”

“也许是在发掘线索。夜里她在镇里四处游荡。罗莎莉跟着她穿过了机场,镇上的所有道路,还有学校……贝拉,她正在掘地三尺,但什么也没找到。”

“你保证查理很安全?”

“是的,艾思梅不会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的。我们很快也会到那里去。如果追猎者跑到福克斯附近的任何地方,我们就能抓住他了。”

“我很想你。”我低声说道。

“我知道,贝拉。相信我,我知道。就像是你把一半的我带走了一样。”

“那么,来把你的另一半带走吧。”我故意向他挑衅道。

“马上,只要我能,我就会来。但我首先得保证你安全。”他的声音很艰难。(他的声音听起来备受煎熬)

“纵然我让你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吃了那么多苦头),你能相信,我也爱着你吗?”

“是的,我确信无疑。”

“为你,我会尽快赶过来。”

“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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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31 12:51:11 | 显示全部楼层
通话刚刚结束(才挂上电话),那片惨淡的愁云又席卷了我。
我转过身去,想把电话还给爱丽丝,却发现她和贾斯帕正伏在桌子上。爱丽丝正在一张宾馆信纸画着速写。我倚在沙发背上,越过她的肩膀看着。

她在画一个房间:一个长长的,方形的房间,房间后部是一个更为模糊的,方形的隔间。(模糊那里是thinner,稀薄。。。)地上铺着木制的地板,纹路纵穿了整个房间。墙上是一溜儿的镜子,镜子间的缝隙装饰着衬边。然后,环绕在墙面上,齐腰高的地方,是一条长长的衬边。爱丽丝说过,那条衬边是金色的。

“这是一间芭蕾舞教室。”我忽然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轮廓,说道。

他们惊奇地看着我。

“你知道这间屋子?”贾斯帕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但在冷静之下,涌动着我无法辨别的某种情绪。爱丽丝俯下头看着自己的作品,她的手飞快地掠过纸面,一个紧急出口的轮廓浮现在屋后的墙上,那台立体声和电视机出现在了房间前部右边的角落里。

“看上去像是我去上过舞蹈课的地方——那时我八岁,或者九岁。它的布局和这屋子一样。”我点着纸面,指着房间后部忽然变窄的,那个突兀的方形隔间。“那地方是浴室——这些门通向其他的舞厅。但那台立体声原本在这里。”——我指点着左边的屋角——“它要更旧些,而且也没有那台电视。在等候室里有一扇窗子——如果你透过它看过去的话,你能从这个角度把整间屋子尽收眼底。”

爱丽丝和贾斯帕都盯着我看。

“你确定这是同一间屋子?”贾斯帕问道,语气依然平静。

“不,完全不能——我猜大多数舞蹈教室看上去都是这个样子——同样的镜子,同样的扶杆。”(翻到这里我才明白那些金色的衬边就是扶杆。。。我喷。。。看接力版的时候书里始终在说那是一道金色的拱边。。。)我的手指描着镜子上的那圈芭蕾扶杆。“只是这轮廓看起来很熟悉。”我点住那扇门,它就在我记忆中那扇门的位置上。

“你现在有什么非去那里不可的理由吗?”爱丽丝问道,打破了我的深思。

“没有,我差不多有十年没去过那里了。我是个蹩脚的舞者——他们通常把我安排在后排朗诵。”我坦白道。

“所以那里跟你毫无关系?”爱丽丝专心地问道。

“没有,我甚至不知道它是否是由同一个人开办的。我敢肯定那是别处的某家舞蹈教室。”

“你去上课的那家教室在哪里?”贾斯帕用不经意的语气问道。

“就在我母亲的房子的那条街道上的拐角处。我过去一放学就走过去……”我说着,话音渐渐消失了。我没有错过他们交换的眼神。

“那么,是在凤凰城?”他的声音依然漫不经心。

“是的,”我低声说道。“仙人掌街五十八号。”

我们都沉默地坐在那里,盯着那幅画。

“爱丽丝,那个电话安全吗?”

“是的,”她向我保证。“那个号码只能被追溯到华盛顿去。”

“那么等会儿我可以用它打给我妈妈。”

“我以为她正在佛罗里达。”

“是的——但她很快就要回家了,她不能在这时候回家,在……”我的声音颤抖起来。我在想着爱德华说过的某件事,那个红发的女人曾去过查理的家,去过学校,那里都有我的记录。

“你要怎么和她联系?”

“他们没在家里装固定电话——她会频繁地检查自己的短信。”

“贾斯帕?”爱丽丝问道。

他思索着这件事。“我不认为这件事有什么坏处——当然,你得确保不说出你所在的地方。”
我迫不及待地抓过电话,拨下了我最熟悉的那组号码。响了几声以后,我听到了我母亲活泼的声音,让我在嘟声后留言。

“妈妈,”嘟声过后,我说道。“是我。听着,我需要你做一件事。这很重要。你一收到这条留言,就立刻打给我,打这个号码。”爱丽丝已经站到了我身旁,在她那幅图的边角上写下了电话号码。我清清楚楚地念了两遍。“求你,在跟我通话以前,哪里都别去。别担心,我很好,但我得立刻跟你谈话,不管你多晚接到这通留言。好吗?我爱你,妈妈。再见。”我闭上眼睛,全心全意地祈祷她在接到我的留言以前,情况不要发生任何计划之外的改变让她赶回家。
我把自己埋进沙发里,一点一点地吃掉那碟剩下的水果,知道自己将迎来一个漫长的夜晚。我想要打电话给查理,但我不知道现在我是否应该已经到家了。 我专心致志地看着新闻,关注着佛罗里达的报道,或者关于春训的消息——罢_公,飓风,或是terrorist attacks——任何有可能让他们提前回家的事情。 永生不朽一定赋予了他们无尽的耐心。无论是贾斯帕还是爱丽丝,似乎都不觉得有必要做些什么(来打发时间)。有一会儿,爱丽丝在描绘着她所看见的那间黑暗的屋子模糊的轮廓,细节详尽得就像是她是从电视里清清楚楚地看到的一样。但当她画着的时候,她只是坐在那里,用那双永恒的眼睛凝视着空白的墙面。贾斯帕,同样地,也没有感到丝毫迫切,既不想踱来踱去,也不想从窗帘后向外偷看,或者跑到门外去尖叫。而我,正处于这样的冲动之中。  
我一定是在等着电话再次响起的时候,在沙发上睡着的。爱丽丝把我抱到床上的时候,她冰冷的手的触感让我半梦半醒,但还没等我的头落到枕头上,我就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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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31 12:51:2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一章 电话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觉时间还太早。我知道自己正在慢慢地颠倒着昼夜的作息时间。我躺在床上,听着爱丽丝和贾斯帕在另一间屋子里安静的说话声。他们的说话声居然大到我能听见的程度,这点很奇怪。我翻滚着身子,直到自己的脚落到地板上,然后步履蹒跚地走到起居室里。

电视机上的时钟显示着现在是凌晨两点。爱丽丝和贾斯帕一起坐在沙发上,爱丽丝又开始画速写了,而贾斯帕正越过她的肩膀看着。当我进屋的时候,他们没有抬头,只是全神贯注地看着爱丽丝的作品。

我挪动步子,走到贾斯帕身旁窥视着。

“她又看见了别的东西?”我安静地问他。

“是的。出于某种原因,他带着那盘录像带回到了那个房间,但那个房间现在亮起来了。”

我看着爱丽丝画出一个方形的房间,暗色的横梁在低矮的天花板上交错着。墙上嵌着木板,嵌板的颜色有点发黑,样式很过时了。地板上铺着一块暗色调的地毯,上面只有一个图案。南面的墙上有一扇大大的窗,西面的墙被打通了,一直通向起居室。那个入口的一侧是石砌的——那是一个巨大的棕褐色的壁炉,同时通向两个房间。就这个视角而言,这个房间的焦点是摆在屋子西南角那张太小的木架子上的,那台电视和录像机。一套有些年头的组合沙发环绕在电视机前,一张圆咖啡桌摆在沙发组前。

“电话在这里。”我用指尖点着,低声说道。

两双永恒的眼睛盯着我。

“这是我妈妈的房子。”
爱丽丝早已从沙发上跳起来,手里抓着手机,开始拨号。我盯着对我妈妈家的房间的精准无比的素描。贾斯帕一反常态地滑到我身旁更近的地方。他轻轻地把手放到我鉴赏,而这实际上的接触似乎把他的冷静更加强烈地输送到我身上。恐惧漫无目的地凝聚在原处。

爱丽丝的嘴唇颤抖着,飞快地说着话,我根本听不懂那低低的嗡嗡声。我没法集中注意力。

“贝拉。”爱丽丝说道。我木然地看着她。

“贝拉,爱德华会来接你。他和艾美特还有卡莱尔会来带你去某个地方,让你躲上一阵子。”

“爱德华要来?”这句话像一件救生衣,把我的脑子从滚滚洪流里拉了出来。

“是的,他将搭乘从西雅图起飞的第一班机。我们会在机场和他碰面,然后你跟他走。”

“可是,我妈妈……他来这里找我妈妈,爱丽丝!”尽管有贾斯帕在,我的声音依然因为竭斯底里而崩溃着。

“贾斯帕和我会留在这里,直到她安全无虞为止。”

“我逃不掉的,爱丽丝。你们不可能一直守卫着我认识的每一个人。你看不出来他在做什么吗?他根本没在跟踪我。他会找到某个人,他会伤害我爱着的某个人……爱丽丝,我不能——”

“我们会看着他的,贝拉。”她向我保证道。

“万一你受伤了呢,爱丽丝?你以为这对我来说不痛不痒吗?你以为他只能通过伤害我的人类家庭来打击我吗?”

爱丽丝意味深长地看着贾斯帕。一阵强烈的,沉重的,令人昏昏欲睡的迷雾席卷了我,我的眼睛在未经我许可的情况下合上了。我的意识竭力抵御着那阵迷雾,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我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站起来,挣脱贾斯帕的手走到一旁。

“我不想继续睡。”我嚷嚷道。

我走回房间,用力关上门。我是真的砰地一声把门撞上的,这样我就能随意行事,保留仅有的一点隐私。这次爱丽丝没有跟着我进来。在之后的三个半小时里,我盯着墙壁,蜷成一个球,滚来滚去。我的脑子反反复复地思索着,试图想出一些办法来结束这个梦魇。但我根本无法逃离,也无法拖延(There was no escape, no reprieve.)。我所能看见的未来,有且只有一个正阴森森地逼近的结局。唯一的问题是,在我走到这个结局以前,有多少别的人会受到伤害。

我所拥有的唯一的安慰和唯一的希望是,我知道很快我就能看到爱德华了。也许,只要我再次看到他的脸,我就能够想出那个现在正遍寻不见的答案。

当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我回到了前面的屋子,动作里有着一丝羞愧。我希望我没有冒犯他们两个,我希望他们知道,我对他们为了我所做出的牺牲是多么的感激。

和往常一样,是爱丽丝接的电话,但引起我注意的是,贾斯帕头一次没在房间里。我看了看钟——现在是早上五点半。

“他们刚刚登机。”爱丽丝告诉我。“他们会在九点四十五分降落。”还得再强迫自己保持呼吸几个小时,才能等到他。

“贾斯帕在哪里?”

“他去退房。”

“你们不是要待在这里吗?”

“不,我们要搬到离你妈妈的房子更近的地方。”

我的胃因为她的话而不自在地扭曲起来。
但电话再次响起,分散了我的注意力。她看上去很惊讶,但我已经走向前去,满怀希望地向电话伸出手去。

“你好?”爱丽丝问道。“不,她就在这里。”她把电话递给我。你妈妈,她用唇语说道。

“你好?”

“贝拉?贝拉?”是我妈妈的声音,用着我童年时听过一千遍的熟悉的语气说着。每当我离人行道的边缘太近,或者在拥挤的地方脱离了她的视线时,她都会这样喊着我。那是一种充满恐惧的声音。

我叹了口气。我早就料到了,虽然我在留言时,已经在不降低紧迫感的同时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惊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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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31 12:51:44 | 显示全部楼层
“冷静点,妈妈。”我用最令人宽慰的语气说着,慢慢地从爱丽丝身旁走开。我不确定自己能否在她的监视下说出令人信服的谎言。“一切都很好,不是吗?只要给我一分钟,我就能解释清楚所有的事情,我保证。”

我停顿了片刻,惊讶地发现她至今都没有打断我的话。

“妈妈?”

“当心点,在我让你说话以前,别出声。”我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出乎意料的声音。那是一个高亢的男声,一个非常亲切,毫无特色的声音——就是那种你会在豪华汽车广告里听到的声音。他说得非常快。

“现在,我不必伤害你妈妈了。我真高兴我能像自己所说的那样确实做到这一点,她没事。”他停顿了一分钟,而我惊骇地听着这一片沉寂。“非常好,”他祝贺道。“现在,重复我说电话,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正常些。请说,‘不,妈妈,待在那里。’”

“不,妈妈,待在那里。”我的声音只比耳语大声一点。

“我看得出,这会很困难。”那声音充满了戏谑的意味,依然既轻柔又友好。“现在你为什么不走到另一间屋子里,好让自己的表情不泄露任何秘密呢?没有理由让你妈妈承受这一切。你走动的时候,请说‘妈妈,请听我说。’现在就说。”

“妈妈,请听我说。”我的声音恳求着。我很慢很慢地向卧室走去,我能感觉到爱丽丝正用忧虑的眼神注视着我的背。我关上身后的门,试图赶在恐惧控制我的头脑以前仔细地把事情考虑一遍。

“现在,你是一个人了吗?请说是或者不是。”
“是的。”

“但他们还是能听见你说话,我敢肯定。”

“是的。”

“那么,好吧。”那个惬意的声音继续说道。“说,‘妈妈,相信我。’”

“妈妈,相信我。”

“这比我预料中的更管用。我正准备等着,你妈妈却提前回来了。这样就更容易了,不是吗?对你来说,悬而未决的事情变少了,需要担心的事情也更少了。”(Less suspense, less anxiety for you。。。有时候英文真的简洁得让人愤愤不平啊。。。)

我在等着。

“现在,我要你仔细听着。我要你离开你的朋友,你觉得你能做到吗?回答我是或者不。”

“不。”

“听到这话我很抱歉。我本来希望你能比这样更有创意写。如果你母亲的性命维系于此,你觉得你能摆脱你的朋友吗?回答是或者不。”

无论如何,我得想出一个办法来。我想起来了,我们要去机场。天空港国际航空港:拥挤,地形复杂……(Sky Harbor International Airport。。。我又犯了个错误。。。原来这个航空港就叫天空港。。。)

“是的。”
“这就好多了。我肯定这不容易,但如果我捕捉到任何你有人陪伴的蛛丝马迹,那么,对你母亲来说,这将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那个友好的声音保证道。“事到如今,你一定对我们有足够的了解,你一定明白,一旦你试图带任何人和你一起来,我会在多短的时间内知道。而万一发生了这种情况,我只需要花一丁点时间就能解决掉你母亲。你明白吗?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是的。”我的声音有些破碎。

“很好,贝拉。以下是你要做的事。我要你去你母亲的家。在电话机旁会留有一个电话号码。打那个号码,我会告诉你从那里出发去哪里。”我已经知道我要去的那个地方,那个将结束这一切的地方。但我会严格遵循他的指示。“你能做到吗?答是或不是。”

“是。”

“请在中午前到达,贝拉。我没有一整天的时间。”他礼貌地说道。

“菲尔在哪里?”我简洁地问道。

“啊,现在给我当心点,贝拉。你得等到我让你说话时才能说话,拜托。”

我等待着。

“这很重要,现在,当你回到你的朋友身边时,确保他们不会生疑。告诉他们是你母亲打来的,你告诉她你会迟点到家。现在跟着我说。‘谢谢,妈妈。’现在,说。”

“谢谢,妈妈。”眼泪就要掉下来了。我努力把它们忍住。

“说,‘我爱你,妈妈,我们很快会再见的。’现在,说。”

“我爱你,妈妈。”我的声音有些沉闷。“我们很快会再见的。”我保证道。
“再见,贝拉,我等不及要再次见到你了。”他挂上了电话。

我依然把电话扣在耳上。我的关节因为恐惧而僵住了——我没法松开手指把电话放下来。

我知道我得开始思考,但我的脑子里依然充斥着我妈妈恐惧的声音。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挣扎着想要控制住自己。

渐渐地,渐渐地,我的思绪开始挣扎着穿透了那堵厚厚的痛苦之墙。开始盘算着。现在,我别无选择,只剩下一条路:去那间满是镜子的房间,接受死亡。我没有得到任何保证,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我能保证我母亲活着。我只能希望,詹姆斯会对赢得这场游戏深感满意,击败爱德华能让他得到足够的满足感。绝望扼住了我。根本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我根本没有任何条件或者抵押品可以影响他。但我依然别无选择。我得放手一搏。

我尽可能地压抑住恐惧。我已经做出了决定。再浪费时间为那样的结局而痛苦就没有意义了。我得好好想想,因为爱丽丝和贾斯帕正等着我,因为躲开他们是完全不可能的,也是完全必要的。

我忽然感到一阵欣慰,幸好贾斯帕不在。如果他在这里,他一定会感觉到过去的五分钟里,我所感受到的痛苦,那我还可能不让他们产生怀疑吗?我咽下自己的恐惧和不安,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我现在还没法做到这一点。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我全神贯注地思考着脱身之计。我只能寄希望于我对机场的熟悉能够增加一点我的胜算。不管怎样,我得先让爱丽丝离开……

我知道爱丽丝正在另一个房间里满心好奇地等着我。但在贾斯帕回来以前,我得在私下里处理另一件事。

我必须接受这一点:我再也见不到爱德华了。甚至来不及再看他的脸一眼,我就得去那间满是镜子的屋子。我会让他很受伤的,而且我不能跟他道别。有一阵子,我任由那阵痛楚肆无忌惮地席卷了我。随后,我同样把这痛楚推到一旁,去面对爱丽丝。

我千方百计才控制住的唯一一个表情是一张呆滞的,死气沉沉的脸。我看到了她警惕的神情,但我等不及她发问。我只有一个剧本,而我还没尝试过临场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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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31 12:52:0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妈妈很担心,她想赶回家。但已经没事了,我说服了她,让她留在那边。”我的声音毫无生气。

“我们会确保她没事的,贝拉,别担心。”

我把头转向一旁。我不能让她看到我的表情。

我的目光落到桌子上那叠宾馆信纸最上面的一页白纸。我慢慢地走过去,一个计划在我脑海里成形了。同样,一封信的腹稿也成形了。好极了。

“爱丽丝,”我慢吞吞地说道,没有回头,依然让自己的声音波澜不兴。“如果我给我妈妈写封信,你能把信给她吗?我是说,把它留在屋子里。”

“当然,贝拉。”她的声音显得很谨慎。她看到出我在细微之处的破绽(She could see me coming apart at the seams我不知道这样译对不对。。。)。我得更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我又走回了卧室,跪在那张小小的床头几前,开始写信。

“爱德华,”我写道。我的手在颤抖,笔下的那些字母简直难以让人辨认。

“我爱你。对不起。他抓住了我母亲,我只能放手一搏。我知道这可能没用。我非常,非常地抱歉。

别生爱丽丝和贾斯帕的气。如果我能从他们身旁逃开,这绝对是个奇迹。替我感谢他们。尤其是爱丽丝。求你了。

还有,千万,千万,不要跟着他。这正是他想要的。我是这样认为的。我再也承受不了有任何人因为我而受到伤害了,尤其是你。求你了,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向你要求的事。就当是为了我。

我爱你。原谅我。

贝拉。”
我小心地折起那封信,然后把它塞进信封里。他终有一日会发现的。我只希望他能理解,并且能听我的话,哪怕就这一次。

然后我也小心地密封住了自己的心情。
第二十二章 躲猫猫(。。。好吧我还是翻成捉迷藏吧。。。)

做到这一点所花的时间比我认为的还要短——所有的恐惧和绝望,还有我破碎的心。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流淌得比平时还蛮。当我回到爱丽丝那里时,贾斯帕还没回来。我很怕和她待在同一个房间里,生怕她会猜到……也害怕着,需要因为同样的理由而隐瞒她。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余力去感到惊讶里,因为我的心一直忐忑不安,已经饱受折磨。但当我看到爱丽丝伏在桌子上,两手紧紧地抓着桌子边缘时,我依然吃了一惊。

“爱丽丝?”

我喊她的名字,她没有反应,但她的头慢慢地转了过来,我看见了她的脸。她的脸色很苍白,脸上一片迷茫……我立刻想到了我母亲。已经太迟了吗?

我飞快地冲到她身旁,本能地伸出手想拉着她的手。

“爱丽丝!”贾斯帕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被鞭子抽了一样。然后,他立刻出现在了她身后,他的手交缠在她的手上,把它们从桌子上掰开。房间的另一头,房门啪地一声轻轻关上了。(梅尔的功力太强大了。。。)

“怎么回事?”他询问道。

她把脸埋到他胸口,不再看我。“贝拉。”她说道。

“我在这里。”我答道。

她的头转了过来,她的目光锁住了我的眼睛,眼里依然是一副诡异的空白的神情。我立刻意识到,她不是在叫我,她是在回答贾斯帕的问题。

“你看见了什么?”我说道——但我波澜不兴,漠不关心的声音里没有半点疑问。

贾斯帕狠狠地看着我。我让自己面无表情,等待着。他的目光轮流扫过在爱丽丝和我的脸,眼里写满了困惑……我猜到了爱丽丝看到的东西。

我感到一阵宁静笼罩着我。我对这宁静很是欢迎,利用它来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思绪有条不紊。
爱丽丝也恢复了过来。

“没事,真的。”她最终答道,她的声音异常地平静,令人信服。“跟之前的那间房间一样。”

她终于看向我,她的神情既平静又孤僻。“你想吃早餐了吗?”

“不,我会在机场吃早餐。”我也很平静。我走进浴室,去洗个澡。简直像是我借用了贾斯帕的特异感觉一样,我能感觉到爱丽丝强烈的——尽管她掩饰得很好——绝望地想让我离开这间屋子,让她和贾斯帕独处的情绪。这样她就能告诉他他们做错了某件事,他们注定要失败……

我有条不紊地做着准备,全神贯注地做好每一件琐事。我把头发放下来,披散在肩上,遮盖住自己的脸。贾斯帕所营造的安宁的气氛很有用,它能帮助我条理清晰地思考着。也有助于我的计划。我在书包里翻找着,挖出了我那只装满了钱的袜子。我把它倒空,把钱全部塞进了我的钱包里。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到机场去,当我们在七点整出发的时候,我深感欣慰。这一次我独自坐在那辆黑色的轿车后排。爱丽丝倚在门上,她的脸朝着贾斯帕,但是,在她的太阳眼镜之下,她的眼睛每隔几秒就会向我的方向瞥一眼。

“爱丽丝?”我漠不关心地问道。

她很警惕。“嗯?”

“这是怎么做到的?你是怎么看见事物的呢?”我看向另一侧的窗外,我的声音听起来兴趣索然。“爱德华说过这不是很准确……事情会改变吗?”说出他的名字比我想过的还要困难。这一定让贾斯帕警惕起来,于是,一阵新鲜的清朗之气涤荡在车内。
“是的,事情会改变……”她喃喃低语着,我觉得,她似乎又燃起了希望。“有些事情会预测更准确些……比方说天气。但人们是很难预测的。我只能在他们开始前进时看到他们前进的方向。一旦他们改变了主意——做出一个新的决定,不管那决定有多么微小——整个未来就会改变了。”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所以你一直看不到詹姆斯在凤凰城,直到他决定来这里为止。”

“是的。”她赞同道,又警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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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31 12:52:17 | 显示全部楼层
所以,在我决定去那里见詹姆斯以前,她不会在那间镜屋里看到我和他在一起。我试图不去思考她看到的到底是什么。我不想让自己的恐惧惊动贾斯帕,让他起疑心。无论如何,在爱丽丝看见了那些以后,他们会比平常更细心两倍地监视着我。这将会让我的一切努力成为不可能。

我们到了机场。幸运之神站在了我这边,或许这只是因为赔率比较高。(or maybe it was just good odds。。。)爱德华的飞机要在四个小时以后才会降落,那个航班将停靠在最大的那个候机楼里,而那时正是最多航班降落的时候——当然,他的飞机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降落并不令人惊讶。但这正是我所需要的那座航空楼:最大的,最容易让人迷路的那一座,而候机楼三层的那道门将是我唯一的机会。(terminal。。。所谓幸福终点站,绝命终结站,其实都是指terminal,候机楼。。。这个认识让我有如醍醐灌顶。。。)
我们把车停在了那个巨大的停车楼的四层。我负责带路,因为我曾来过这里,所以比他们更熟悉周围的环境。我们坐电梯到了三层,那里是乘客办理行李托运的地方。(unloaded。。。我觉得托运行李的解释比办理登机手续更像些。。。)有很长一段时间,爱丽丝和贾斯帕都在看着即将起飞的航班办理登机手续的情景。我能听到他们在讨论着纽约,亚特兰大和芝加哥的优点和缺点。我从没见过那些地方。我再也不会有机会见到的地方。

我在焦急地等待着合适的时机,我的脚不听使唤地打着拍子。我们坐在金属探测器旁的一排排椅子上,贾斯帕和爱丽丝假装在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实际上却是在监视着我。这真让人绝望。我应该跑吗?他们敢在这样的公共场合阻止我吗?又或者他们只会跟着我。

我把那封尚未署名的信封从钱包里拿出来,放到爱丽丝那只黑色的皮包上。她看着我。

“我的信。”我说道。她点了点头,把那封信收到皮包最外面的夹层里。他很快就会看到它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爱德华的到来越来越近了。这实在是件惊人的事,我体内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知道他就要到来,都渴望着他的到来。这让事情变得很棘手。我发现自己试图想出留下来的借口,想要先看他一眼,再脱身而去。但我知道,只要我有任何机会脱身,这一切就不可能发生。

爱丽丝几次提出要陪我去吃早餐。再等会儿,我告诉她,我还不饿。

我盯着到达航班布告屏,看着一个又一个航班准时抵达。从西雅图飞来的航班越来越靠近布告屏的顶端了。

然后,当我还剩下三十分钟可以脱身的时候,屏幕上的数字变了。他的航班提前十分钟到达。我没时间了。

“我想我现在需要吃点东西了。”我迅速说道。  
爱丽丝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你介意让贾斯帕陪我吗?”我问道。“我觉得有点……”我没把句子说完。我眼里的狂乱已足以表达我没有说出的一切。

贾斯帕站了起来。爱丽丝的眼里写满了困惑,但令我宽慰的是,我看到她眼里并没有怀疑的痕迹。她一定把自己所预见的改变归咎于追随者的某种阴谋,根本没想到是我的背叛。

贾斯帕沉默地走在我身旁,他的手轻轻点着我的背,就好像他在给我领路一样。我假装对最先遇到的那几家机场咖啡屋毫无兴趣,我的脑子在搜寻着我真正想要的某物。然后,我找到了,就在拐角处那里,在爱丽丝锐利的目光所及范围之外:三层女化妆间。

“你介意吗?”当我们走过那间化妆间前时,我问贾斯帕。“我只占用一点点时间。”

“我会在这里等着。”他说道。

身后的门刚刚关上,我立刻狂奔起来。我还记得,上次我曾在这个化妆间里迷路,因为这里有两个出口。
出了远处的那个门,只需再冲刺一小段路就能到达电梯。如果贾斯帕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待在那里等着的话,他绝对不会看见我(I'd never be in his line of sight)。当我奔跑的时候,我没有回头张望。这是我唯一的几乎,即使他看见我了,我也得继续跑。人们都在盯着我看,但我不去理会他们。拐过拐角,电梯正在那里等着,我夺路狂奔,把手伸进那架载满了人的下行电梯即将关闭的门里。我用力挤进那群愤怒的乘客里,看了一眼按钮板,想知道一层的按钮是否已经被按下了。那个按钮已经亮了起来,电梯门关上了。

一等电梯门打开,我又挤了出去,身后传来一阵恼怒的喃喃低语声。当我从自动扶梯上穿过安保岗时,我放慢了速度。当出口出现在眼前时(出口在望时),我又狂奔起来。我已经来不及细想贾斯帕是否正在找我了。

如果他循着我的味道跟着我时,我就只剩下几秒钟的时间了。我冲向自动门,因为它们打开地太慢,我还差点撞到了玻璃上。

在拥挤的马路旁,我一辆的士都没看见。

我没时间了。爱丽丝和贾斯帕就要知道我的逃跑了,或者,他们已经知道了。只需一下心跳的时间他们就能找到我。
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一辆去往机场宾馆的穿梭巴士刚刚关上门。(Hyatt,我居然差点翻成了海厄特。。。我还以为是地名。。。)

"等一下!"我大喊着跑过去,一路冲着司机招手。

"这是去往机场宾馆的穿梭巴士。"司机用困惑的声音说着,打开了门。

"是的,"我怒气冲冲地说道。"这正是我要去的地方。"我赶忙奔上那几级踏板。

他斜着眼看着没带任何行李的我,却只是耸耸肩,懒得发问。

大多数的座位都空着,我尽可能地坐得离别的乘客更远些,然后看向窗外。第一眼先看人行道,再看机场,然后我的目光在这两者之间游离不定。我情不自禁地想象着爱德华的样子,想象着他追随着我的踪迹,然后站在了马路边上的样子。我还不能哭,我告诉自己,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的运气显灵了。机场宾馆的门口,一对看上去很疲惫的夫妇正在把他们的最后一件行李从一辆的士的后备箱里拿出来。我跳下穿梭巴士,奔向那辆的士,迅速坐进司机身后的那个作为上。那对疲倦的夫妇和那个穿梭巴士司机都盯着我看。

我把我妈妈的住址告诉了那个一脸惊讶的出租车司机。"我要尽快赶到那里,越快越好。"

"那可是在菲尼克斯。"他抱怨道。(菲尼克斯是凤凰城的老城区,也是市中心。)
我把四张二十美元的钞票扔到前排座位上。

“这些够了吗?”

“当然,孩子,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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