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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翁铭婴

《暮光之城》系列(五部全)作者:斯蒂芬妮·梅尔(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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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31 12:52:17 | 显示全部楼层
所以,在我决定去那里见詹姆斯以前,她不会在那间镜屋里看到我和他在一起。我试图不去思考她看到的到底是什么。我不想让自己的恐惧惊动贾斯帕,让他起疑心。无论如何,在爱丽丝看见了那些以后,他们会比平常更细心两倍地监视着我。这将会让我的一切努力成为不可能。

我们到了机场。幸运之神站在了我这边,或许这只是因为赔率比较高。(or maybe it was just good odds。。。)爱德华的飞机要在四个小时以后才会降落,那个航班将停靠在最大的那个候机楼里,而那时正是最多航班降落的时候——当然,他的飞机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降落并不令人惊讶。但这正是我所需要的那座航空楼:最大的,最容易让人迷路的那一座,而候机楼三层的那道门将是我唯一的机会。(terminal。。。所谓幸福终点站,绝命终结站,其实都是指terminal,候机楼。。。这个认识让我有如醍醐灌顶。。。)
我们把车停在了那个巨大的停车楼的四层。我负责带路,因为我曾来过这里,所以比他们更熟悉周围的环境。我们坐电梯到了三层,那里是乘客办理行李托运的地方。(unloaded。。。我觉得托运行李的解释比办理登机手续更像些。。。)有很长一段时间,爱丽丝和贾斯帕都在看着即将起飞的航班办理登机手续的情景。我能听到他们在讨论着纽约,亚特兰大和芝加哥的优点和缺点。我从没见过那些地方。我再也不会有机会见到的地方。

我在焦急地等待着合适的时机,我的脚不听使唤地打着拍子。我们坐在金属探测器旁的一排排椅子上,贾斯帕和爱丽丝假装在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实际上却是在监视着我。这真让人绝望。我应该跑吗?他们敢在这样的公共场合阻止我吗?又或者他们只会跟着我。

我把那封尚未署名的信封从钱包里拿出来,放到爱丽丝那只黑色的皮包上。她看着我。

“我的信。”我说道。她点了点头,把那封信收到皮包最外面的夹层里。他很快就会看到它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爱德华的到来越来越近了。这实在是件惊人的事,我体内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知道他就要到来,都渴望着他的到来。这让事情变得很棘手。我发现自己试图想出留下来的借口,想要先看他一眼,再脱身而去。但我知道,只要我有任何机会脱身,这一切就不可能发生。

爱丽丝几次提出要陪我去吃早餐。再等会儿,我告诉她,我还不饿。

我盯着到达航班布告屏,看着一个又一个航班准时抵达。从西雅图飞来的航班越来越靠近布告屏的顶端了。

然后,当我还剩下三十分钟可以脱身的时候,屏幕上的数字变了。他的航班提前十分钟到达。我没时间了。

“我想我现在需要吃点东西了。”我迅速说道。  
爱丽丝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你介意让贾斯帕陪我吗?”我问道。“我觉得有点……”我没把句子说完。我眼里的狂乱已足以表达我没有说出的一切。

贾斯帕站了起来。爱丽丝的眼里写满了困惑,但令我宽慰的是,我看到她眼里并没有怀疑的痕迹。她一定把自己所预见的改变归咎于追随者的某种阴谋,根本没想到是我的背叛。

贾斯帕沉默地走在我身旁,他的手轻轻点着我的背,就好像他在给我领路一样。我假装对最先遇到的那几家机场咖啡屋毫无兴趣,我的脑子在搜寻着我真正想要的某物。然后,我找到了,就在拐角处那里,在爱丽丝锐利的目光所及范围之外:三层女化妆间。

“你介意吗?”当我们走过那间化妆间前时,我问贾斯帕。“我只占用一点点时间。”

“我会在这里等着。”他说道。

身后的门刚刚关上,我立刻狂奔起来。我还记得,上次我曾在这个化妆间里迷路,因为这里有两个出口。
出了远处的那个门,只需再冲刺一小段路就能到达电梯。如果贾斯帕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待在那里等着的话,他绝对不会看见我(I'd never be in his line of sight)。当我奔跑的时候,我没有回头张望。这是我唯一的几乎,即使他看见我了,我也得继续跑。人们都在盯着我看,但我不去理会他们。拐过拐角,电梯正在那里等着,我夺路狂奔,把手伸进那架载满了人的下行电梯即将关闭的门里。我用力挤进那群愤怒的乘客里,看了一眼按钮板,想知道一层的按钮是否已经被按下了。那个按钮已经亮了起来,电梯门关上了。

一等电梯门打开,我又挤了出去,身后传来一阵恼怒的喃喃低语声。当我从自动扶梯上穿过安保岗时,我放慢了速度。当出口出现在眼前时(出口在望时),我又狂奔起来。我已经来不及细想贾斯帕是否正在找我了。

如果他循着我的味道跟着我时,我就只剩下几秒钟的时间了。我冲向自动门,因为它们打开地太慢,我还差点撞到了玻璃上。

在拥挤的马路旁,我一辆的士都没看见。

我没时间了。爱丽丝和贾斯帕就要知道我的逃跑了,或者,他们已经知道了。只需一下心跳的时间他们就能找到我。
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一辆去往机场宾馆的穿梭巴士刚刚关上门。(Hyatt,我居然差点翻成了海厄特。。。我还以为是地名。。。)

"等一下!"我大喊着跑过去,一路冲着司机招手。

"这是去往机场宾馆的穿梭巴士。"司机用困惑的声音说着,打开了门。

"是的,"我怒气冲冲地说道。"这正是我要去的地方。"我赶忙奔上那几级踏板。

他斜着眼看着没带任何行李的我,却只是耸耸肩,懒得发问。

大多数的座位都空着,我尽可能地坐得离别的乘客更远些,然后看向窗外。第一眼先看人行道,再看机场,然后我的目光在这两者之间游离不定。我情不自禁地想象着爱德华的样子,想象着他追随着我的踪迹,然后站在了马路边上的样子。我还不能哭,我告诉自己,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的运气显灵了。机场宾馆的门口,一对看上去很疲惫的夫妇正在把他们的最后一件行李从一辆的士的后备箱里拿出来。我跳下穿梭巴士,奔向那辆的士,迅速坐进司机身后的那个作为上。那对疲倦的夫妇和那个穿梭巴士司机都盯着我看。

我把我妈妈的住址告诉了那个一脸惊讶的出租车司机。"我要尽快赶到那里,越快越好。"

"那可是在菲尼克斯。"他抱怨道。(菲尼克斯是凤凰城的老城区,也是市中心。)
我把四张二十美元的钞票扔到前排座位上。

“这些够了吗?”

“当然,孩子,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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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31 12:52:3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坐回座位上,双臂交叠着抱住膝盖。熟悉的城市开始包围着我,但我根本不想看出窗外去。我努力让自己保持自制力。既然我的计划进行得如此顺利,我下定决心不让自己在这个时候崩溃。让自己沉浸在更多的恐惧和焦虑中是毫无意义的。我已经选择了这条路。现在我所能是继续走下去。

所以,我不再惶恐,而是闭上眼睛,用那二十分钟的车程尽情想着爱德华。

我想象着自己留在机场,与爱德华相见。我想象着,自己会怎样踮起脚尖,想要早些看见他的脸;他会怎样迅速而又优雅地穿过分隔着我们的拥挤的人群。然后,我会像平常一样鲁莽地冲上前去,走完我们之间的最后几步,然后落入他大理石般的怀抱。最终,我会平安无恙。

我想知道我们将会去那里。也许是北方的某个地方,这样他就能在白天外出。又或许是某个非常偏远的地方,这样我们就能再次躺在阳光下。我想象着他在海滩上的样子,他的肌肤会像海水一样闪闪发光。我不在乎我们得躲藏多久。和他一起困住宾馆房间里的时光一定宛如天堂。我还有那么多的问题想要问题。我可以一直和他谈话,永远也不睡觉,永远不离开他身边。

现在,(在我的脑海里,)我是如此清晰的看到了他的脸……几乎都能听到他的声音了。尽管有如此多的恐惧和绝望,我依然抓住了这短暂的欢乐。我太沉迷于自己逃避现实的白日梦里了,以至于完全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嗨,门牌号是多少?”

出租车司机的发问打破了我的白日梦,我幻觉里的所有色彩都荡然无存。恐惧,凄凉和艰难,正等着填补幻觉消失后所留下来的空白。

“5821。”我的声音听起来快要窒息了。那个司机紧张地看着我,就好像我是某个有趣的小插曲。
“那么,你到了。”他不安地看着我下车,也许只是在希望着我不要让他找钱。

“谢谢。”我喃喃低语着。没有必要感到害怕,我提醒自己。家里现在没人。我得抓紧时间。我的母亲正等着我,她一定已经吓坏了,只能指望我。

我跑向大门,本能地伸出手去取屋檐下的钥匙。我打开了门。屋里很黑,空无一人,一切正常。我向电话机跑去,在路上打开了厨房的灯。在那里,就在那块白板上,写着一行十位数字,字迹小巧工整。我的手指颤抖着伸向电话键盘,却拨错了。我不得不挂上电话,重新拨号。这次我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按钮上,小心地按顺序按下每一个按钮。我成功了。我用颤抖的手把电话举到耳边。电话只响了一下就接通了。

“你好,贝拉。”那个从容不迫的声音说道。“你真的很快。我对此印象深刻。”

“我妈妈还好吗?”

“她相当好。别担心,贝拉,我没和她吵架。当然,除非你不是一个人来。”

“就我一个人。”终我一生,我都没有如此孤独过。("I'm alone." I'd never been more alone in my entire life.)

“非常好。现在,你知不知道你家附近的那家芭蕾舞教室?”

“知道。我知道怎么去那里。”

“很好,那么,我们待会见,很快。”

我挂上了电话。

我跑出房间,穿过大门,冲进灼人的热浪里。

没有时间回头再看一眼我的家了,我也不想看到它现在这个样子——空无一人,成为了恐惧而非避难所的象征。上一个走过这些房间的人是我的敌人。

通过眼角的余光,我仿佛看见了我的母亲站在那棵巨大的桉树的阴影里,看着还是个孩子的我玩耍着。她仿佛又跪在了信箱旁的那小小的一掊土旁,那是她试图种养的所有花儿的墓地。那些回忆比我今天所看到的所有真实都更加美好。但我飞快地从它们身旁跑开,冲向街道的拐角处,把一切都抛在了身后。

我总觉得自己跑得太慢,仿佛自己正在泥泞的沙地上奔跑一样——我似乎没法从水泥地上得到足够的支撑力。我被绊到了好几次,还有一次摔倒了。我伸出手想稳住自己,我的手在人行道上蹭破了皮。我摇摇晃晃地爬起来,继续向前跑去。最终,我跑过了那个街角。现在只剩一条街了。我喘息着,奔跑着,汗水自我的脸上倾注而下。阳光灼烧着我的肌肤,白色的水泥地面上反射着太过明亮的光线,晃了我的眼。我觉得自己被极其危险地一览无遗。我强烈地,比我所能想到的还要强烈得多的,思念着福克斯那翠绿的,给予庇护的森林……思念着我的家。
当我转过最后一个街角,冲进仙人掌街的时候,我能看到那间舞蹈教室了,它看上去依然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样子。教室门前的停车位是空的,屋里所有的竖式窗帘都拉了下来。我跑不动了——我甚至没法呼吸,筋疲力尽和恐惧夺走了我的优势。(exertion and fear had gotten the best of me。。。)我想着我的母亲,这才能让自己迈动步子,一步接一步地往前走。

当我走得更近些的时候,我看到了门里贴着的那张告示。那是一张手写的,写在深粉红色的纸张上的告示,上面说舞蹈教室因为春假而暂时关闭。我伸手去摸扶手,警惕地拧动它。门没锁。我强迫自己稳住呼吸,然后打开了门。

大厅里阴暗又空旷,很是凉爽,空调嗡嗡响着。 那些塑料扶手椅靠墙叠放着,地毯闻起来像是洗发水的味道。西面的舞蹈室里很暗,我能从那扇敞开的观察窗里看到那整个房间。东边的那间更大的舞蹈室的灯亮着,但那边的窗子的帘子拉了下来。

恐惧牢牢地抓住我,我简直要被困在其中了。我没法让自己迈动步子。然后,我妈妈的声音在大喊着。

“贝拉?贝拉?”一模一样的充满了竭斯底里的恐惧的声音。我奋力冲向那扇门,冲向她的声音。

“贝拉,你吓坏我了!你可不能再这样对我了!”当我奔进那间长长的,天花板很高的房间时,她的声音继续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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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31 12:52:5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环顾四周,试图找出她的声音是在哪里发出来的。我听到了她的笑声,急忙转过去面向她的声音。  
她在那里,在电视屏幕上,如释重负地抚弄着我的发。那是在感恩节,我那时十二岁。我们去看住在加利福尼亚的外祖母,那是在她去世的前一年。有一天我们去了海滩,我靠得离码头的边缘太远了。她看到我的脚有些不稳,试图抓住我让我保持平衡。“贝拉?贝拉?”她惊恐地冲我大喊。

然后,电视机屏幕变成了蓝屏。

我慢慢地转过身去。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后面的那个出口前,所以起初我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他手里拿着一只遥控器。我们久久地凝望着彼此,然后,他笑了。

他向我走来,走到离我很近的地方,然后从我身旁走过去,把遥控器放到录像机旁。我小心地转过身去看着他。

“我对此事很抱歉,贝拉,但你的母亲并没有真的被牵扯进来,这不是更好吗?”

他的声音既谦恭又友好。

忽然间,这个事实向我迎头击下。我的母亲安全了。她还在佛罗里达。她从没接到我的留言。她从没被我眼前这张异常苍白的脸上那双阴暗的血红双眼所吓到。她安全了。

“是的,”我答道。我的声音里渗满了宽慰。

“你听起来并没有因为我欺骗你而生气。”

“我没有。”我突如其来的情绪高涨让我勇敢了起来。现在这件事还重要吗?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查理和妈妈永远不会受到伤害,永远不必恐惧。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我脑子里的某些善于推理的部分警告我,我现在很危险,很有可能会因为压力的骤然消失而崩溃掉。

“真奇怪。你就是这个意思。”他阴暗的眼睛饶有趣味地估量着我。他的虹膜几近黑色,仅仅是在虹膜边缘才有一丝深红色。口渴。“我给你那个古怪的巫会送上这样一份大礼,你这个人类一定会很感兴趣的。我猜,通过观察你,我看到了一场精彩的演出。这实在很惊人——你们中的一些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你的私心。”
他站在离我只有几英尺远的地方,交叠着双臂,好奇地看着我。他的表情和站姿没有透露出半点威胁的意味。他真的相貌平平,五官和身材都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只有那雪白的肌肤,还有我已经被培养得开始习惯了的有着黑眼圈的眼睛,(才显得有几分特别。)他穿着一件淡蓝色的长袖恤衫,还有一条褪了色的蓝色牛仔裤。

“我猜,你会告诉我,你的男朋友会为你复仇的?”他问道,对我来说,他看上去满怀希望。

“不,我不这样认为。至少,我告诉过他不要这样做。”

“那么,他的回答是什么?”

“我不知道。”与这个优雅的捕猎者交谈轻松得有些奇怪。“我给他留了一封信。”
“真浪漫,最后的一封信。你认为他会遵守信中的内容吗?”他的声音听起来生硬了些,一丝讽刺破坏了他礼貌的语气。

“我希望他会。”

“呃嗯。好吧,那么我们的愿望很不一致。你看,这太容易了,太快了些。老实说,我有点失望。我本来还期待着更大的挑战。可到头来,我只需要一点运气。”

我沉默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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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31 12:53:03 | 显示全部楼层
“在维多利亚没法靠近你父亲的时候,我让她找出更多关于你的信息。在我能够舒舒服服地在我选中的地方等着你的时候,就没有必要满世界地追着你跑了。所以,在我和维多利亚聊过以后,我决定来凤凰城拜访一下你母亲。我听到你说你要回家。起初,我从没想过你确实是这样做的。但之后我起了疑心。人类很容易被预测。他们喜欢待在熟悉的地方,安全的地方。这实在是个完美的做法,躲到你最不可能去躲藏的地方——你说你会去的地方。

不过,当然,我没法确定,这只是一种直觉。我通常能从我所狩猎的猎物身上得到感觉,这是一种第六感,如果你愿意这样称呼的话。能拿到你的门牌号对我来说很有用,但就我所知,你也可能在南极洲。(number可以是门牌号也可以是电话号码,但在这里好像前者比较像。。。)如果你不在附近的话,这个游戏就没有意义了。

然后,你的男朋友坐上了飞往凤凰城的航班。很自然地,维多利亚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在这场游戏里有这么多的玩家,我不可能是孤军奋战。所以,这些讯息告诉了我我所希望的事情,你终究是在这里。我做好了准备。我看完了你那些迷人的家庭录像。然后,只剩下虚张声势的问题。

你知道,这一切来得太容易了,完全没有达到我的标准。所以,你看,我很希望你对你男朋友的判断是错误的。他叫爱德华,对吧?”  
我没有回答。那种虚张声势的作用正在逐渐消失。我感觉到,他即将结束他贪婪的注视。无论如何,那不是冲着我来的。击败我,这个脆弱的人类,不能给他任何荣耀。

“你是否会,很介意,如果我用自己的方式留一封短信给你的爱德华?”

他后退一步,拿起一部原本被小心地放在立体声音响上的巴掌大小的数码摄像机。一点小小的红光显示着它一直开着。他调整了几下,把镜框调大。我震惊地看着他。

“我很抱歉,但我不认为在他看过这些以后,还能抵御住猎杀我的愿望。而且我也不想让他错过任何细节。当然,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你不过是个人类,一个很不幸出现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的人类。而且无可辩驳地,和一群错误的人待在了一起,我得加上这一句。”

他向我走过来,微笑着。“在我们开始以前……”

当他说话的时候,我感觉到胃里一阵恶心。这是我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情况。

“我只是想要踩到他痛处,只要一点点。自始至终答案都是这个,我真担心爱德华看出这一点,然后毁掉我的乐趣。这以前发生过一次,哦,是很多年以前。有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我的猎物从我面前逃开了。”

“你看,那个愚蠢地喜欢着那个弱小的受害者的吸血鬼做出了你的爱德华因为太软弱而没法做出的选择。当那个老家伙知道我正追捕着他的小朋友时,他把她从他工作的那家收容所里偷了出来——我从来都弄不明白这一点,有些吸血鬼似乎就是痴迷于和你们人类为伍——他一把她放出来,立刻就让她安全了。她甚至没有注意到那种痛苦,可怜的小家伙。她被关在那间黑窟窿般的单人牢房里关太久了。如果是更早的一百年以前她一定会因为她的预知能力而被放到柴堆上烧死。但在十九世纪二十年代仅仅是收容所和休克疗法。当她睁开眼睛,因为自己的新生而格外强壮时,她看上去似乎此前从没见过太阳。那个老吸血鬼把她变成了一个强壮的新生吸血鬼,然后我再也没有理由靠近她了。”他叹了口气。“作为报复,我干掉了那个老家伙。”

“爱丽丝。”我震惊地压低声音说道。
“是的,你的那位小朋友。当我在空地上看到她时,我很是惊讶。所以我猜她的巫会应当能从这个经历中得到一些安慰。我得到了你,但他们得到了她。唯一一个从我身边逃脱的受害者,确实是个纪念品,真的。”

“她闻起来确实很美味。我依然感到后悔,我没来得及尝一口……她闻起来甚至比你还好。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冒犯你的。你闻起来确实不错。花香的味道,不知怎的……”

他向我走了一步,但仍保持着几英寸的距离。他拿起我的一缕头发,优雅地轻嗅着。然后,他温柔地把那缕头发放回原处,我感觉到他冰冷的指尖触到了我的喉咙。他用一根拇指飞快地轻拍了一下我的脸颊,脸上写满了好奇。我迫切地想要逃开,但我僵住了。我甚至没法退缩。(就某种意义上说,詹姆斯的自制力跟爱德华有一拼。。。)

“不,”他放下手,低声地自言自语道。“我不明白。”他叹了口气。“好吧,我猜我们还是把剩下的事情做完吧。然后我就能打电话给你的朋友们,告诉他们在哪里能找到你,还有我小小的留言。”

现在我真的恶心起来了。我的痛苦源于我在他眼中所看到的一切。对他来说,仅仅是赢得游戏,吃饱喝足然后离开是远远不够的。事情不会像我指望的那样迅速地结束。我的膝盖开始颤抖,我害怕自己就要倒下去了。

他退回去,开始警惕地围着我绕圈,就好像他是在试图给博物馆的一尊雕像取一个更好的镜头一样。当他决定开始的地点的时候,他的脸依然坦率又友好。
然后他猛然俯下身去,变成我能认得出的那种蜷伏的姿势,他愉快的微笑越笑越开,慢慢张大着嘴,最终那不再是一个微笑,而是歪曲着嘴唇露出牙齿的姿势,他的牙齿全部露了出来,闪耀着光。

我没法控制住自己——我想要逃跑。尽管我知道这根本没用,我的膝盖依然虚软着,恐惧还是控制了一切,我向紧急出口冲去。

只一瞬间,他就冲到了我面前。我甚至没看出他袭来的是手还是脚,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一记粉碎性的重击砸到了我的胸口——我感觉到自己向后飞去,然后听到了我的头砸到镜子上的撞击声。玻璃被撞得变了形,几片碎片掉落下来,散落在我身后的地板上。

我被吓得甚至感受不到疼痛。我甚至没法呼吸。

他慢慢地向我走来。

“效果很好。”他说着,审视着支离破碎的玻璃,声音又友好起来。“我觉得这房间对我的小短片来说很有戏剧性的视觉效果。这就是为什么我选择在这里见你。这里棒极了,不是吗?”

我不去理会他,手脚并用地向另一扇门跑去。

他马上超越了我。他的脚重重地踩在了我的大腿上。在我感觉到以前,我听到了那恶心的断裂声了。然后,我确实感觉到了,我甚至没法咽回自己极其痛苦的尖叫。我回过身去够自己的腿,他站在我身上,微笑着。

“你想要重新考虑一下你最后的请求吗?”他愉快地问道。他的脚趾推了推我骨折了的腿,我听到了一阵刺骨(悚然)的尖叫。我震惊地意识到,那声尖叫是我自己发出的。

“你真的不愿意让爱德华试图来找我吗?”他催促着。

“不,”我用嘶哑的声音大喊着。“不,爱德华,不要——”然后某个东西撞上我的脸,把我击回那面破碎的镜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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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31 12:53:22 | 显示全部楼层
除了腿上的疼痛之外,我还感觉到了玻璃扎进我的头皮的尖锐的刺痛。然后一种温暖的液体以惊人的速度从我的头发里流下来。我感觉到它浸湿了我肩上的恤衫,我听到它滴落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它的味道让我的胃痉挛起来。  
在头昏目眩和恶心反胃之中,我看到了某件事情,这突然给了我最后一丝希望。他原本十分专注的眼神里,现在燃起了一种失控的渴望。那些血染红了我雪白的恤衫,飞快地汇聚在地板上,让他因为口渴而疯狂起来。不管他最初的目的是什么,他再也没法做到了。

让一切快点结束,是我现在全部的愿望。从我的头上流下的鲜血带走了我的意识。我渐渐闭上了眼睛。

仿佛置身在水底,我听到了猎食者的最后一声咆哮。我的视野变成了长长的隧道,我能看到,在隧道的另一端,他黑色的身影正向我扑过来。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本能地举起手护住自己的脸。我闭上了眼睛,感觉自己像在漂浮着。
第二十三章 天使

当我感觉自己在漂浮的时候,我做梦了。

当我漂浮着,沉入黑暗的水底的时候,我听到了我的脑子所能想象到的最令我愉快的声音——美丽的,令人振奋的声音,尽管它听起来是那么的吓人。那是另一阵咆哮声,一阵更加深邃的,更加野蛮的,充满狂怒咆哮。

我被举起的手臂上传来的剧烈的疼痛拉了回来,几乎要回到水面上了。但我的意识依然涣散着,没法让自己睁开眼睛。

然后,我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因为,透过厚重的水面,我听到了一个天使的声音,他正呼唤着我的名字,呼唤我到达我唯一想要的天堂。

“哦不,贝拉,不!”天使的声音惊恐地大喊着。

在那充满渴望的声音背后,是另外一种嘈杂的声音——一阵我的脑子努力回避着的,吓人的骚动。一个邪恶的男低音咆哮着,一阵可怕的咔嚓声,然后是一声高亢的哀号,忽然间中断了……

我试图不去理会那些噪音,把注意力集中到天使的声音上。

“贝拉,求你了!贝拉,听我说话,求你了,求你了,贝拉,求你了!”他恳求着。

好的。我想这样说。无论你想说什么。但我找不到我的嘴唇。

“卡莱尔!”那个天使呼喊着,完美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贝拉,贝拉,不,哦求你了,不,不!”那个天使无泪地哭泣着,哭得支离破碎。
天使不应该哭泣的,这不对。我试图找到他,告诉他一切都很好,但这水太深了,水重重地压在我身上,我没法呼吸了。

还有另外一种压力刺激着我的头。是一种疼痛。然后,当这种疼痛冲破黑暗向我袭来时,另一阵疼痛袭来,是更加强烈的痛楚。我尖叫起来,喘息着,冲出了那个黑暗的池子。

“贝拉!”天使大喊道。

“她有点失血过多,但她的头伤得并不重。”一个冷静的声音告诉我。“当心她的腿,它折断了。”

一声狂怒的咆哮被天使死死咬在唇边。

我感到身体的一侧有一种钻心的疼痛。我不可能是在天堂,不是吗?这里太痛苦了。

“还有一些毒液,我想。”那个有条不紊的声音继续说着。

但那种尖锐的疼痛正渐渐褪去。我又感到了一种新疼痛,我的手上传来一种灼烧的疼痛,这种痛楚比其他任何别的疼痛都要强烈。

某人正灼烧着我。(Someone was burning me。。。)

“爱德华。”我试图告诉他,但我的声音是那么的沉重和迟缓。我甚至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贝拉,你会好起来的。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贝拉?我爱你!”

“爱德华。”我又试了一次。我的声音清楚一点了。

“是的,我在这儿。”

“很痛。”我耳语着。

“我知道,贝拉,我知道”——然后,他的声音离我而去,显得很痛苦——“你不能做点什么吗?”

“请你去拿我的包……屏住呼吸,爱丽丝,这会很管用。”卡莱尔保证道

“爱丽丝?”我低吟着。

“她在这里。她知道上哪儿找你。”

“我的手很痛。”我试图告诉他。

“我知道,贝拉。卡莱尔会给你注射一点东西,给你止痛。”

“我的手在燃烧!”我尖叫着,最终挣脱了最后一点黑暗,我的眼睛颤抖着睁开了。我看不见他的脸,某些阴暗而温暖的东西遮蔽了我的视线。他们为什么能看着火焰,把它扑灭呢?  
他的声音听起来吓坏了。“贝拉?”

“火!快来人把火扑灭!”我尖叫着,火焰灼烧着我。

“卡莱尔!她的手!”

“他咬了她。”卡莱尔的声音不再平静,开始惶恐起来。(我忽然明白了卡伦们那时为什么不放着不管让贝拉转变。。。他们觉得在贝拉有另一种选择时,这样做是在犯罪。。。)

我听到爱德华恐惧地屏住了呼吸。

“爱德华,你必须这样做。”那是爱丽丝的声音,就在靠近我头部的地方传来。冰冷的指尖轻轻抹去了我眼角的泪珠。

“不!”他吼道。

“爱丽丝。”我呻吟着。

“这也许是个机会。”卡莱尔说道。

“什么?”爱德华恳求着。

“看你能否把毒液吸出来。这个伤口相当干净。”卡莱尔说话时,我能感到我的头部传来的压迫感,某种东西正戳探着,牵扯着我的头皮。(。。。我之前一直没弄懂,难道是卡莱尔在清理贝拉头上的玻璃碎片?)但这种痛楚消失在了火焰带来的疼痛中。

“这会有用吗?”爱丽丝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

“我不知道。”卡莱尔说道。“但我们得抓紧时间。”

“卡莱尔,我……”爱德华迟疑着。“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痛苦再次出现在了他美丽的声音里。

“总之,这得由你来决定,爱德华。我帮不了你。如果你打算从她手上把毒血吸掉的话,我得让这里止血。”

我困住那阵炽热的折磨中,痛苦地翻滚着,这个举动让我腿上的疼痛若隐若现,这简直令人厌恶。

“爱德华!”我尖叫着。我发觉自己的眼睛又闭上了。我睁开双眼,不顾一切地想要找到他的脸,然后,我找到他了。我终于看到了他那完美的面孔,他正注视着我,他的五官扭曲成一张写满了犹豫和痛苦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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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31 12:53:39 | 显示全部楼层
“爱丽丝,给我点东西固定她的腿!”卡莱尔向我俯下身来,在我的头上忙碌着。“爱德华,你必须现在就做,否则就太迟了。”

爱德华的脸上写满了挣扎。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眼里的犹疑迅速被炽烈的决定(毅然决然的决定)所取代。他的下巴绷紧了。我感觉到他冰冷有力的手指落在我灼烧着的手上,把它按好。然后,他向我的手俯下头去,他冰冷的唇压在了我的肌肤上。  
起初,疼痛变得更加剧烈了。我尖叫着,挣脱了他冰冷的手,但他把我拽了回来。我听到了爱丽丝的声音,她试图让我冷静下来。某个沉重的东西把我的腿压在了地板上,而卡莱尔用他石头般的双臂钳紧了我的头。

然后,慢慢地,我的翻滚渐渐平息下来,我的手变得越来越麻木。火焰慢慢地褪去,集中在了一个更小的点上。

我感觉到,随着疼痛渐渐消失,我的意识也渐渐淡薄起来。我怕再次落入那黑暗的水中,害怕自己会在黑暗中失去他。

“爱德华。”我试图说话,但我根本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他们能听见我的声音。

“他就在这里,贝拉。”

“留下来,爱德华,留下来陪我……”

“我会的。”他的声音很紧张,但不知怎的,却洋溢着某种胜利的喜悦。

我心满意足地叹息着。火焰消失了。别的痛楚被一阵席卷我全身的睡意所削弱了。  
“都吸出来了吗?”卡莱尔从远处的某个地方问道。

“她的血尝起来很干净。”爱德华安静地说道。“我能尝到马啡的味道。”
“贝拉?”卡莱尔向我喊道。

我试图回答。“嗯?”

“火焰消失了吗?”

“是的。”我叹息着。“谢谢你,爱德华。”

“我爱你。”他答道。

“我知道。”我低声说着,感到那么的疲惫。

我听到了在这世界上我最爱的声音:爱德华安静的笑声,他的声音因为宽慰而有些无力。

“贝拉?”卡莱尔又问道。

我皱起了眉头。我只想睡觉。“什么?”

“你母亲在哪里?”

“在佛罗里达。”我叹了口气。“他骗了我,爱德华。他看了我们的录像。”我声音里的愤怒微弱得可悲。

但这提醒了我。

“爱丽丝。”我试图睁开眼睛。“爱丽丝,那段视频——他认识你,爱丽丝,他知道你从哪里来。”我刻意说得紧迫些,但我的声音太虚弱了。“我闻到了汽油的味道。”我补充道,惊讶穿透了我脑海里的薄雾。

“是时候挪动她了。”卡莱尔说道。

“不,我只想睡觉。”我抱怨道。

“你尽管睡,甜心,我会抱着你的。”爱德华安抚着我。

然后,我落入了他的环抱,就好像躺在摇篮里一样,紧贴着他的胸膛——我在漂浮着,所有的疼痛都消失了。

“睡吧,贝拉。”这是我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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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31 12:53: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四章 僵局

我睁开眼睛,对上了一盏明亮的白色的灯。我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一间全白的房间。我身边的墙上覆满了长长的垂直百叶窗。在我的头顶上,耀眼的灯光让我的视线模糊起来。我躺在一张硬邦邦的,很不平坦的床上,床边还装着栏杆。枕头很扁,凹凸不平。附近的某处传来了一阵恼人的蜂鸣声。我希望这意味着我还活着。死亡不应该这么不舒服。

我的手上插满了透明的软管,一根管子一样的东西缠在我的脸上,就在我的鼻子下方。我抬起手,想把它拿开。

“不,你不能。”冰冷的手指抓住了我的手。

“爱德华?”我稍稍转过头去,他的脸离我的脸只有数英寸远,他的下巴靠在了我的枕头的边缘。我再次意识到自己还活着,这一次还带着感激和兴高采烈的情绪。“哦,爱德华,我非常抱歉!”

“嘘,”他嘘声示意我安静下来。“现在一切都没事了。”

“发生了什么事?”我记不太清了,当我试图回想的时候,我的脑子抗拒着我。

“我来得太迟了。我本来很有可能赶不上的。”(I was almost too late. I could have been too late。。。这句,我猜测是这个意思。。。)他耳语着,声音里充满了痛苦。

“我太蠢了,爱德华。我以为他抓住了我妈妈。”

“他欺骗了我们所有人。”

“我得打电话给查理和我妈妈。”我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这一点。(透过一阵迷糊的薄雾,我意识到这件事。)  
“爱丽丝打过电话了。蕾妮就在这里——嗯,在这间医院里。她现在去吃点东西了。”

“她在这里?”我试图坐起来,但我的脑子晕得更厉害了,他的手温柔地把我推回枕头上去。

“她很快就会回来的,”他保证道。“而且你得一动不动得待在这里。”

“可你是怎么告诉她的?”我惊慌失措地说道。我对被安抚丝毫不感兴趣。我妈妈在这里,而我正从一次吸血鬼的袭击下康复过来。“为什么你要告诉她我在这里呢?”

“你从两截楼梯上掉了下来,撞破了窗子。”他顿了顿。“你得承认,这是有可能发生的。”

我叹了口气,这个动作让我隐隐作痛。我低下头,看着被单下的自己,那一团巨大的隆起是我的腿。

“我的情况有多糟?”我问道。

“你折断了一条腿,四根肋骨。你的头盖骨上有一些裂缝,你皮肤上每一英寸都伤痕累累。你还流了很多血。他们给你输了许多血。我不喜欢这样——这让你有一阵子闻起来都很不对劲。”

“这对你来说一定是个不错的变化。”

“不,我喜欢你的味道。”

“你做了什么?”我安静地问道。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不能肯定。”他看向别处,避开了我怀疑的眼睛。他从床上拿起我裹着纱布的手,温柔地握在自己手里,小心翼翼地避免扯断那根把我连到其中一台监视器上的电线。

我耐心地等着他没说完的话。

他叹了口气,依然拒绝对上我的目光。“我根本没办法……停下来。”他低声说道。“根本不可能。但我做到了。”他最终抬起头,几乎微笑起来(with half a smile)。“我一定很爱你。”
“我尝起来跟闻起来一样好吗?”我报以一笑。笑容扯痛了我的脸。

“还要更好些——甚至比我想象过的还有好。”

“对不起。”我道歉道。

他翻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在所有应该道歉的事情中(,你却选了这个)。”

“那我应该为什么而道歉?”

“为你差一点就让自己永远地离开我。”

“对不起。”我再次道歉。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的声音有着安抚的味道。“当然,这样做还是很不理智。你应该等着我的,你应该告诉我的。”

“你不会让我走的。”

“是的,”他用冷酷的语气赞同道。“我不会这样做的。”

某些很不愉快的回忆开始闯入我的脑海。我颤抖着,然后畏缩起来。

他立刻焦急起来。“贝拉,怎么了?”

“詹姆斯怎么了?”

“在我把他从你身上拖开以后,艾美特和贾斯帕料理了他。”他的语气里有着一种尖锐的后悔。

这话让我困惑起来。“我没看见艾美特和贾斯帕在那里。”

“他们不得不离开那间屋子……到处都是血。”

“可你留下来了。”

“是的,我留下来了。”

“还有爱丽丝和卡莱尔……”我惊奇地说道。

“他们也爱你,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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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31 12:54:14 | 显示全部楼层
痛苦的画面(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我最后一次看见爱丽丝时的情景提醒了我某件事。“爱丽丝看了那卷带子没?(tape。。。但是,前文明明说的是数码摄像机。。。难道要译成视频?)”我焦急地问道。

“是的。”一丝新的声响使他的声音阴沉起来。(这一声回答使他的声音阴暗起来。)那是一种全然的憎恨的语气。

“她几乎一直待在黑暗里,这就是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知道。她现在全明白了。”他的声音很平坦,但他的脸阴沉着,写满了狂怒。

我试图用我空着的手去够他的脸,但某样东西阻止了我。我低下头,看见静脉注射管正扯着我的手。

“呃。”我退缩了。

“怎么了?”他担心地问道。他被分了神,但还不够。他眼里的阴郁依然没有完全褪去。

“针头。”我解释着,看向别处,不敢再看我手上的针头。我把注意力集中在一块扭曲的天花板砖上,试图不去理会肋骨传来的疼痛,深呼吸着。

“害怕针头。”他低声对自己说着,摇了摇头。“哦,一只暴虐成性的吸血鬼,想要把她折磨致死,当然,没问题,她逃出去去见他。另一方面,一根静脉注射针……”

我转了转眼睛。我很高兴地发现,至少,这个回应动作不会让我疼痛。我决定改变话题。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问道。  
他起先困惑地盯着我,然后,痛苦浸染了他的眼神。他皱起眉,他的额头皱了起来。“你想要我离开吗?”

“不!”我断然否认,被这个想法吓坏了。“不,我是说,我妈妈会怎么看待你在这里这件事?在她回来以前,我得把这个故事给理顺了。”

“哦,”他说道,他的前额又变得像大理石般光滑平整了。“我来凤凰城是为了把我的感受告诉你,好说服你回到福克斯。”他睁大的眼睛显得那么诚恳和真挚,连我自己都差点要相信他了。“你同意和我见面,于是开车来我和卡莱尔还有爱丽丝住的宾馆——当然,我是在家长的监管下来这里的。”他一本正经地加上这句话。(virtuously。。。)“但在来我房间的路上,你失足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当然,剩下的部分你都知道了。不过,你不需要记住所有的细节。你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借口,那些更详尽的细节你可以装作有点糊涂蒙混过去。”

我思考了片刻。“这个故事还有很多漏洞。比方说,根本没有窗子被撞碎。”

“当然有。”他说道。“爱丽丝对伪造证据兴趣浓得有些过头。所有证据都被处理得相当有说服力——如果你愿意的话,你甚至可以起诉那家宾馆。你不需要担心这个。”他保证着,用最轻柔的力度抚摩着我的脸颊。“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养好身体(康复)。”

我对他的抚摩毫无反应,但这既不是因为我依然沉浸在痛苦之中,也不是因为药物带来的麻木。监视器的蜂鸣声忽然毫无规律地上下跃动起来——现在他不再是唯一一个能听到我的心丢脸地砰然乱跳(心跳失律)的人了。  
“这会很令人尴尬的。”我低声自言自语道。

他轻笑起来,然后一丝好奇的(若有所思的/揣测的)神情在他的眼里一闪而过。“嗯,我想知道……”

他慢慢得俯下身来,那阵嘈杂的蜂鸣声疯狂地加速着,甚至是在他的唇吻上我之前。但是,在他的唇用最温柔的力度压下来时,蜂鸣声停住了。

他立刻退回去,一脸的担忧,直到监视器表明我的心脏已经重新启动,他焦虑的神情才转为咖unwanted。

“看样子,我得比平常更小心得跟你相处才行。”他皱起眉。

“我还没结束和你的这个吻呢,”我抱怨着。“不要逼我在这里扑过去。”

他咧嘴一笑,然后弯下身子轻轻地把他的唇压上我的唇。监视器抓狂了(暴走了)。

但随后,他的唇紧绷起来。他退了回去。

“我想我听到了你妈妈(的动静)。”他说着,又咧嘴笑了起来。

“别离开我。”我喊出声来,一阵蛮不讲理的汹涌的恐惧席卷了我。我不能让他走——他会再度从我身旁消失不见的。

只是短短的一秒钟,他就读懂了我的眼里的恐惧。“我不会的。”他严肃地保证道。然后,他笑了起来。“我会打个盹。”

他离开我床边的那张硬邦邦的塑料椅子,坐到我床脚的那张青绿色人造革躺椅上去。他完全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他真的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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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31 12:54:30 | 显示全部楼层
“别忘了呼吸。”我讽刺地低声说道。他深吸了一口气,依然闭着眼睛。  
现在连我都能听见我妈妈的声音了。她正和某人说着话,也许是个护士。她听起来既疲倦又担心。我真想从床上跳起来跑到她那里,安慰她冷静下来,向她保证一切都很好。但我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做任何形式的跳跃动作,所以我只能安静地等着。

门被猛地退开了,她从门外偷看着。

“妈妈!”我低声说着,我的声音里充满了热爱(深情)和宽慰。

爱德华依旧维持着一动不动地睡在躺椅上的姿势,她看在眼里,踮着脚走的我的床边。

“他一直待在这里(他一直不肯离开),不是吗?”她低声自言自语着。

“妈妈,我真高兴看到你!”

她俯下身子,温柔地拥抱着我,我感觉到热泪正从我脸上留下来。

“贝拉,我真担心!”

“对不起,妈妈。但现在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我安慰着她。

“我真高兴,我最终看到你睁开眼睛了。”她在我的床沿上坐了下来。

我忽然意识到我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我的眼睛是从什么时候起闭上的?”(我睡了多久?)

“今晚是星期五,亲爱的,你睡了很长一段时间。”

“星期五?”我吃了一惊。我试图记起那件事是哪天发生的……但我不愿意去想它。(。。。我也忘记是哪天了。。。前文里梅尔有提过吗?)

“他们不得不一直给你使用镇静剂,用了好长一段时间,甜心——你弄出了很多伤口。”

“我知道。”我能感觉到这些伤口的存在。

“你真幸运,卡伦医生就在那里。他真是个好人……不过,太年轻了点。他看上去更像一个模特,而非医生……”

“你见到卡莱尔了?”

“还有爱德华的妹妹爱丽丝。她是个可爱的女孩。”

“她确实是。”我完全赞成。

她越过自己的肩膀,瞥了一眼爱德华,后者依然躺在那张椅子上,紧紧地闭着双眼。“你还没告诉过我,你在福克斯交了个这么好的朋友。”

我畏缩了一下,然后呻吟起来。

“有哪里疼吗?”她担忧地问道,回过头来。爱德华的眼睛飞快地瞥了一下我的脸。

“我很好。”我向她保证道。“我只是刚刚想起来不能乱动。”他又回到他那个伪装的睡眠里去了。

我充分利用了我妈妈那一瞬间的分神,努力不让话题回到我那绝对称不上诚实的举动上。“菲尔在哪里?”我迅速问道。

“佛罗里达——哦,贝拉!你根本猜不到!就在我们要离开的时候,最好的消息来了!”

“菲尔拿到了合约?”我猜测着。

“是的!你是怎么猜到的!太阳队,你能相信吗?”

“太棒了,妈妈。”我竭尽全力,尽可能说得更热情些,尽管我根本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你会喜欢杰克逊维尔的。”我茫然地盯着她,她滔滔不绝地说着。“当菲尔开始跟亚克朗市队沟通的时候,我还有些担心,因为那里到处都是冰雪,你知道我有多讨厌寒冷。但现在,杰克逊维尔!那里总是阳光灿烂,潮湿也没那么糟糕。我们找到了一所最可爱的房子,黄色的,装饰着白边,还有一个像老电影里那样的门廊,还有那棵巨大的橡树。而且那里离海边只有几分钟路程,你还能有你自己的浴室……”
“等等,妈妈?”我打断了她的话。爱德华依然闭着眼睛,但他的样子太紧张了,根本不像是在睡觉。“你在说什么?我不打算去佛罗里达。我住在福克斯。”

“可你不必这样做了,笨蛋。”她大笑起来。(我终于明白了,laugh是笑出声的笑,smile是不出声的笑,区别原来在这里。。。)“现在菲尔能有更多的时间在附近了……我们已经就这个问题谈过很多次了,我打算作出让步,在他客场比赛的日子里,有一半时间陪着你,一半时间陪他。”

“妈妈。”我迟疑着,想知道怎样才能最圆滑得处理这件事。“我想要住在福克斯。我已经融入了那里的学校,我也有一两个闺蜜了”——我提醒了她关于朋友的事,她又瞥了一眼爱德华,所以我试着换了个方向——“还有,查理需要我。他在那里老是一个人,而且他完全不会烹饪。”

“你想要留在福克斯?”她不知所措地问道。这个想法对她来说太不可思议了。然后她的眼睛飞快地看向了爱德华。“为什么?”

“我告诉过你——学校,查理——”我耸了耸肩。这不是个好主意。

她的双手无助地在我身上徘徊着,试图找出一块安全的地方拍一下我。她最终拍了拍我的额头,只有那里没有包着绷带。

“贝拉,甜心,你讨厌福克斯。”她提醒我。

“那里没那么糟。”

她皱起眉,来来回回地看着爱德华和我,这次她看得不慌不忙,显然是故意的。

“是因为这个男孩吗?”她耳语道。

我张开嘴想要撒谎,但她的眼睛正仔细地审视着我的脸,我知道她会从我脸上看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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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31 12:54:48 | 显示全部楼层
“他是其中一部分原因。”我承认道。没有必要坦白交代这部分有多大。“所以,你找机会跟爱德华交谈过了?”我问道。

“是的。”她迟疑着,看着他优雅的安静的姿势。“我想要和你谈谈这件事。”

啊—噢。“什么事?”我问道。

“我觉得这个男孩爱上你了。”她指责道,依然把声音压得很低。(accused,。。。为什么要用这个词。。。因为他跟她抢女儿?)

“我也这样觉得。”我向她吐露道。

“那么,你对他有什么感觉?”她只能勉强掩饰住自己语气里汹涌的好奇。
我叹了口气,看向别处。尽管我是那么的爱着我的妈妈,这依然不是一个我能和她交流的话题。“我对他简直着了迷。”瞧——这听起来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在谈到她的初恋男友时会说的话。

“嗯,他似乎很不错,还有,我的天,他帅得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但你太年轻了,贝拉……”她的声音很没自信。就我所记得的情况而言,这是自我八岁时起,她头一次这么接近于竭力使自己听起来具有家长的威信。我认出了我和她谈男人时,那种通情达理但坚定不移的口气。(reasonable-but-firm,这绝对是个熟语,但我就是不会翻。。。。)

“我知道,妈妈。别担心这个。这只是一见倾心的狂热。”我安抚着她。

“没错。”她赞同着,很容易就开心起来了。

然后她叹了口气,满怀歉意地越过自己的肩膀看向墙上的那个大圆钟。

“你要离开了吗?”

她咬住唇。“菲尔过会儿会打电话来……我不知道你醒了。”

“没关系,妈妈。”我试图让自己的如释重负不那么明显,这样她就不会觉得受伤了。“我不会孤单的。”

“我很快回来。我要睡在这里,你知道的。”她宣布道,显然很为自己感到自豪。

“哦,妈妈,你不必这样做!你可以睡在家里——我根本没注意到这样做的差别(我不介意的)。”止痛药在我脑子里带来的眩晕现在让我更难集中注意力了,尽管,很显然,我已经睡了好几天了。
“我只是很不安。”她怯懦得承认道。“附近的街区发生了一些犯罪行为,我不想要独自待在家里。”

“犯罪?”我警惕地问道。

“有些人闯进了我们家拐角处的那间舞蹈教室,把它烧成了白地——什么都没留下来!然后他们还留了一辆偷来的车在门口。你还记得吗,你以前曾经去过那里上舞蹈课呢,甜心?”

“我记得。”我颤抖着,然后畏缩起来。

“我可以留下来,宝贝,只要你需要我。”

“不,妈妈,我很好。爱德华会陪着我的。”

她脸上的表情写着这就是她想留下来的原因。“今晚我会回来的。”与其说是一个保证,这听起来更像是一个警告。当她说话的时候,她又瞥了一眼爱德华。

“我爱你,妈妈。”

“我也爱你,贝拉。你走路的时候请更当心点,甜心,我不想失去你。”

爱德华的眼睛依然闭着,但一个大大的咧嘴一笑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一个护士匆匆忙忙地走进来,检查了我身上所有的软管和电线。我妈妈亲吻了我的前额,轻拍了一下裹着纱布的手,然后离开了。

那个护士正在检查我的心电监护仪所打印出来的纸条。

“你感觉很不安吗,甜心?你的心率在这个点上有点儿高。”

“我很好。”我向她保证道。

“我会告诉你的注册护士(护理师)你醒了。她会在一分钟之内过来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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