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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晚上,我睡得都不是很好。旅馆的环境很糟糕,墙壁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被粉刷过了,上面的涂料已经剥落,还有些细小的裂缝;被褥都已经很久没有被洗过了,很脏,味道也很难闻。我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有洁癖的人,但这样肮脏的环境仍然让我感到浑身的不自在。
但是,这些都不是造成我难以入睡的主要原因,因为整个晚上在我脑海中所浮现出来的只是那一封信,一封陌生人的来信。
就这样混混沉沉不知道过了多久,脑子里的那些不断闪回的影像终于有所收敛了,我想我就要入睡了。然而,好景不长,不一会儿,整栋大楼里面响起了一阵刺耳的轰鸣声,刚刚才浮起来的睡意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走廊里面闪着昏暗的灯光,,我的房间正处在走廊的尽头,放眼望去,是两排整齐的房门,没有其他的房客在走动,看起来被吵醒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来的方向来到了楼下,值班室的灯还亮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正在悠闲地看着报纸,瓜子皮铺满了桌子。
我走了进去,她似乎吃了一惊,说:“谁叫你进来的?”
“什么声音这么吵,大半夜的。”我说。
女人抬起头来,笑着说:“大半夜的,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
我看了看手表,指针赫然指着六点半的位置,怎么不知不觉的已经到清晨了,感觉上从刚刚上床到现在也不过一小时而已。如此的时间跨度倒让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也许是看到我在愣神的原因吧,女人催促道:“看你还没睡醒的样子,既然你说现在是半夜就是半夜吧,回去继续睡你的大觉。真不明白,别人都没什么事,就你事多。
我不喜欢这样的服务态度,也不想再喝这个面目可憎的女人说话,但现在毕竟是清晨了,我也应该去找“她”了。
“对了,我还得问一句,你知不知道在这附近有一条‘幸福街’?”我问道。
“幸福街?五六年前就没了,”女人继续看着她的报纸,头也不抬地说:“那些破烂的房子,早就该拆了。”
不可能啊,我是在最近才收到这封信的,但这条街为什么在几年前就没了呢?
“那现在是……”
“盖了一座医院,这倒是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女人拍了拍手上的瓜子,说:“那里离这儿远着呢,得倒好几路公交车呢,估计也得好几个小时才能到吧。”
幸福街的路途果然很曲折,不仅要倒好几路公交车,而且还得步行相当长的距离里。我记下了那女人所说的路线,来到了大街上。
六点三十分,天空中没有一丝光亮,漫天的乌云清晰可辨,看了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没有一辆汽车,四周静得出奇,除了自己的脚步和心跳的声音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在大街上走了一段路之后,发现公交车站上同样也是空无一人,更别说是汽车了,对面的居民楼夜食一片漆黑,没有一户人家亮着灯,可以看到我来时的旅馆,同样,那里也是一片漆黑。
难道是停电了吗?无论怎么说,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在车站等了十分钟,还没有看见一个人。黑暗如乌云从四周压抑过来,周围也显得越来越静,越来越让人感到不安——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拉住了我。
我吓了一大跳,连忙转回头,没有人。正在我发愣的时候,一个稚气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在干什么?”
原来是个小女孩,怪不得刚才回头的时候没有看见她,因为她实在是太矮了。这个小女孩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样子,眼睛大大的,显得很可爱。脖子上挂着一个心形的红色项链,看起来是她的家人送给她的吉祥物——这个项链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但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过而已。终于看见了一个活人,我的心情也放松了一些,便蹲下来拉着她的手,问道:“我在等汽车呀,你呢?”
小女孩低下了头,两只脚轮流在地面上蹭着,说:“我在找爸爸,他不见了。”
小孩子迷路是常有的事情,反正看起来不会再有公交车经过了,我决定帮一下这个忙。
“你是在哪里把你爸爸弄丢的?”我问道。
“在那里,”小女孩用手指着对面马路中的一个胡同说:“爸爸说让我在那里等一会,可他好久都没有回来。”
“那咱们一起去看看吧,也许他正在那里等你呢。”
“哦。”小女孩点了一下头。
我拉着她的手,正要穿过马路,小女孩却突然惊叫道:“有汽车!”
由于马路上安静得很,我在过马路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是否有汽车驶过来,她这一声惊叫倒还真吓了我一大跳。我连忙停下脚步,但发现马路上依然空空如也。除了我们两个人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可以活动的东西了。
“你这个淘气鬼,”我轻轻地戳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
但小女孩却并没有理会我,而是像突然发现了什么斯的,叫道:“爸爸!”说着,就径直向对面的胡同中跑去,跑的速度之快,以至于当我跟上的时候,她已经消失在胡同中了。
由于天色过于昏暗,胡同内显得一片漆黑,像一个没有尽头的隧道。异样的感觉再次涌上新来,我小心地向胡同的深处走去,嘴里喊着:“找到你的爸爸了吗?”
奇怪的是,没人答应。
我终于走到胡同的尽头了,这是个死胡同,让我感到震惊的是,在尽头除了一个发臭的垃圾箱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小女孩,已经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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