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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26 16:5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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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明白的巨痛(4)
我产生了一些怪念头,这些念头我以前从来没有过,现在我可以这样说。我开始给我的男客们打分,甚至有所偏爱。我看到有些男客来的时候心里感到很不高兴,幸亏我忍着没有表现出来,而且我相信这些新的想法以及其他种种变化都与月经不来有关。即使我永远保持这种令人奇怪的好脾气和好身材,我也越来越难以忍受客人们的某些怪癖。
我对一切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保持沉默,当然我也让人干,否则他们不会付我钱。但由于月经停止,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听话了。指挥我大脑的,是我的身体。我现在才明白,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尽管我在心底里很高兴摆脱了那些顾客,但在当时,我相信可以闭着眼睛让人为自己的身体掏钱。而且,这完全行得通。从我的体重重得有点过分的时候起,甚至在顾客们有所察觉之前,我就开始厌恶自己了。我在镜中看着自己,真的,我的腰部出现了皱纹,差不多可以说是赘肉!现在,想起这事我就想笑。
我试图少吃三明治,甚至不再吃中午饭,这些东西都会让我继续长胖。我眼前萦绕着香水店所挂的时装模特儿的照片。我感觉自己全身都出现了淤血现象,变得红红的。顾客们和我在一起不知不觉地养成了农夫的习惯,他们什么都没有察觉,过于关心自己和自己的快乐。但由于他们新的愿望,按摩床成了田里的干草堆,有人开始吃草,还有的人像猪一样乱嗅,慢慢地他们全都趴下了。我想,假如最后我的月经恢复了,我会把血全都流光,我会重新变得跟年轻姑娘一样清新可人,所以我有些想放血。那些客人,他们自己也变得越来越肥了。在他们的重压之下,我的膝盖生疼,眼冒金星。我看见了刀,看见了砧板。
我给奥诺雷的厨房购买冒牌的家用电器,他很喜欢新潮的家电。后来,我不得不面对事实,因为我开始思考一切,对一切都有了想法。如果我还有理智的话,我再也不能无视自己的现状,回避怀孕这一事实。
我一个月内重了六公斤,尤其是肚子、胸脯和大腿胖得很厉害。我的脸颊又胖又红,几乎像个面具,我老是感到饿。晚上,我做怪梦,我看见血,看见猪血香肠,就起床呕吐。我到现在还为这些离奇的梦而感到羞耻,可事实就是这样。我试图弄个明白。有时,我确信无疑,清醒得不可思议,这使我感到害怕。怀孕,可以说是所有这些征兆之间惟一客观、理智的联系。
奥诺雷想让我停止工作,他起了疑心,他应该是对某些事情产生了怀疑。但自相矛盾的是,除此以外,他很为我感到自豪。在整个首都,大家都在谈论我所工作的香水店,那是最时髦的香水店,名人们也远道前来看我。奥诺雷只看到钱源源不断地来,那些家电就是证明。后来,他就没什么可抱怨的了,除了几个周末以外,我每天晚上无论怎样都要回家。总之,我赚钱的时间不超过所有时间的三分之一。
我已决定什么都不跟奥诺雷说,因为假如他知道我怀孕,他会竭力把我留在家里。我会领到三个月的产前补助,那可比我的工资高得多,然后,我会和奥诺雷一道被关在家里。可我想保住我的工作,心中却不很明白为什么。这就像一扇窗,我能看见广场,看见鸟儿。总之,只要别人知道我怀孕,我就保不住工作了。这该怎么跟老板去说呢?这简直无法想像。他会指责我不小心,可我的钱还赚得不够,无法小心。而对奥诺雷来说,这些跟肚子有关的事情应该由女人小心。也正因为这样,我相信自己怀孕了,因为我没有小心。尽管如此,这里面还是有某种与生命有关的必然联系,至少我现在可以说我怀疑是这样。
我惟一的法宝,是我充气般的腰,可我得老老实实承认,我正慢慢地失去它。再过一两个月,我将完全穿不了工作服,我的肚子将鼓起来。现在穿吊带内衣和袒胸低领的衣服已经不那么刺激了,因为我太胖了。
第一次清仓,刚好是我受雇一周年日子,我得到了一些卖剩的化妆粉,我每天早上都抹,这使我农妇般的腰和红彤彤的脸显得好看了一点。我可以再坚持一个月,可我全身到处发
胖,已不仅仅限于肚子。我的肚子与孕妇根本就不一样,它不是那种好看的圆球形,而是一些赘肉。毕竟我见过孕妇,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就在不久之前,我母亲也是等到怀孕第五个月,才哭着打了胎,家里太需要她的工资了。
我几乎不再吃东西。我白天头晕目眩,每晚怪梦连连。奥诺雷被我猪一般的呼噜声弄得不知所措,后来我又发出尖叫,他再也忍受不了了,不跟我一起睡了。我睡在客厅里,这对两个人来说都更舒服,我可以照我喜欢的那样侧躺,可以打呼噜。
不过,我的睡眠越来越差,眼睛下面出现了眼袋,我试着用两支作为新年礼物赠送的"椰林"化妆品来消除,可"椰林"过期风干了。我的样子真的很滑稽,想到流产我就担心得要命。他们对去做流产的女士可一点不温柔,据说他们甚至舍不得给那些女人用麻药。她们只能小心行事。而且,总有那些让人害怕的别动队,我对此不是太清楚。当时我不听劝告,非常幸运我现在已远离了它。
我去了诊所。我偷偷地倒卖了一些极品唇膏,我怕被人抓住。我只待了六个小时,这让人完蛋的半天已经让老板很不高兴了。有个家伙,被绑在手术台的搁架上,嘴里还唱着什么。但这傻瓜被绑得太低了,手脚还是很灵便,他被迫目睹了一切。后来,警察赶到,砍断了他的铁链--因为他把钥匙吞了--他浑身都是我的血。在诊所里,他们对他说,如果他再吞钥匙,他会活不长的。对我呢,他们说假如我再不小心,这样刮了两次宫之后,我会变得骨瘦如柴。他们还对我说,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样子如此奇怪的子宫,说我最好当心点,否则会引起一大堆毛病的。他们甚至留下了我的子宫造影,想细细研究。
那个家伙送我回家,他满脸苍白,对我说,我永远遭天打雷劈,说我无法想像(不幸的是我能想像)自己行为的后果,他说我是个堕落的女孩。而我却不在乎他说什么,我靠在他的肩上回到香水店。事实上他很温柔,没有他,我根本走不动。我在想怎样才能不把血弄得到处都是,怎样才能经得起顾客的折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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