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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mirror

《鉴鬼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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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6 11:43: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卷 地狱的佳肴 第十七章 见面


“啊~~~!”我整个身体几乎都弹了起来,急急的喘着粗气,眼前是一脸奇怪的苏乔。一摸额头,竟然全是汗水,整个人都已经湿透了,从窗外吹来的风让我感觉到异常的寒冷,连牙齿都打战了。

“你怎么样?”苏乔一脸关切的看着我,我感觉到大脑里一片空白,留在心头的只有无比的慌乱和恐惧,甚至还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是歉疚又仿佛是自责。这几种感觉来得如此强烈,每一样都深深刺激着我的神经,以至于好久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不断的喘着粗气。


“你看到什么了?”苏乔问。


“。。。”看到什么了?好象看到了。。。。。谁??不记得了。。。。。是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可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这种明明知道自己遗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又偏偏无法记起的懊恼让我使劲抓住了自己的头发,我希望能把记忆深处那个东西拔出来。


“再来一次!”我突然一把抓住了苏乔的手,我想要找回来,找回什么。。。。?


“不行!”苏乔马上拒绝了,并且转身给我倒了杯水,道:“你现在的精神状态不稳定,需要休息。催眠并不是看上去这么无害,如果再硬给你催眠的话你的精神有可能会崩溃的。”


“可是。。。”我不死心。


“以后,过几天好不好?”苏乔的口气象是在哄一个任性的孩子,这让我顿时泄气了。


“那你不是说催眠可以记起很多东西吗?怎么我现在反而好象忘记了什么东西?”我问。


“恩~~~!”苏乔侧着头想了一会,道:“有一种情况也许会出现你这种情况,当一个人在年幼的时候受过强烈的刺激以后大脑里的潜意识如果刻意的想遗忘的话,这个人在张大之后就会失去这段记忆。就算是催眠有可能让他在催眠期间记起来,但大脑的记忆皮层也会在催眠还是以后选择遗忘。”


“你是说,我小时候也受过某种强烈的刺激吗?”我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你应该问你的爸妈才对”苏乔淡淡的笑了笑。


“爸妈?”我皱了皱眉,这个词语似乎太过陌生了。


“怎么了?”苏乔看到了我古怪的表情。


“他们早死了。”不知为什么,面对苏乔我的心灵总是没有什么设防,很自然的就把一些事情告诉了她,也许是因为她象印雪,又或许是因为她身上有种让人感到的莫名亲切感。


“是吗?”苏乔有点感伤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把脸转到了一边,淡淡的道:“我也是哪!”


“你还记得他们吗?”我问。


“当然。”苏乔深深的吸了口气,道:“到死都不会忘的。”


到死都不会忘记吗?那我哪?为什么就无法记起?我有点不知所措,那是一种遗忘了重要东西以后的心慌。紧紧地握住了手里的杯子,我突然非常想见到我的姐姐,林遥,你现在又在哪里?


“好了,看你很累的样子,还是休息一下吧!”苏乔笑着站起了身,慢慢地走到门边,道:“好好休息,再见。”


“再见!”我已经无心招呼她,只觉得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该怎么找到我的姐姐。苏乔一离开,我就迫不及待地从床上跳了下来,虽然右半边身体还不是很灵活,但却明显比催眠之前好了很多,我已经无心去想这是怎么回事,一把抓起了桌子上的手机。


可刚按了一个号码我的手就悬空在了那里,我突然记起我的手机里根本就没有她的联系电话。那。。。。那她的朋友哪?


我立刻翻了一下手机上的通信录: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不是。。。不是。。。都不是。。。。没有人,居然一个也没有。直到这个时候,我突然发觉,自己竟然连一个她朋友的电话都没有,也就是说,我根本联络不到她!


为什么?为什么今天会这么想证明林遥的存在?


等。。。等一下!


什么叫证明她的存在?我为自己脑子里这个古怪的念头感到一阵烦躁,她本来就是存在的,再真实不过的存在在我的记忆里、生活里、生命里。。。甚至。。。灵魂里。。。。


呵呵!我把手机抵在额头上,笑了出来,心底里突然萌生了一种奇怪的念头,眼前仿佛多了一个小女孩的身影。。。。。好模糊。。。


甩甩头,我想告诉自己那应该是我记忆中姐姐的影子。。。。是的。。。。一定是!


刚想到这里,敲门声又响起了,这回,又会是谁哪?我有点奇怪的看了看门,难道是方蕾送午饭回来了吗?低头看了看手表,刚好11点,应该还早。


走到门前,打开门,我的嘴巴立刻张的足足可以塞下一个鸵鸟蛋!


“怎么,看到姐姐就这么吃惊?”林遥,我的姐姐,我刚才还在为之神经兮兮地姐姐居然已经在这时刻正无比真实的站在了我的面前,手里还提着一桶肯德基外带全家餐。


“拿着!”林遥把那桶重重的鸡块扔到了我的手里,也不管我因为右手臂麻木的原因差点把东西倒翻在地,已经把我人使劲一推,走进了房间里,顺手,哦不,应该说顺脚,很不淑女地把门一踹,关上了。


“你怎么来了?”我虽然心里想见她想的要命,可嘴上还是要逞一下强的。


“因为你想我了啊!”这就是她标准的说话方式,有时候让人哭笑不得,但这就是我的姐姐,没有人可以替代。


林遥轻快地坐到了窗沿上,窗外的阳光如正好照射在她如云的卷曲秀发上,似乎发出了荧荧的七彩的光晕,那种淡淡的发着光芒的黑色长发披散在白色的修身收腰小西装上,完美地衬托出了她姣好的身材。微微敞开的小西装里露出的是一件墨绿色蕾丝花边内衣,还有那条水洗成淡蓝色的紧身牛仔裤都让她显得俏皮又性感。说实话,单从穿衣风格上来讲,似乎我老姐比方蕾要更胜一筹,她总能把简单的衣服搭配成让男人浮想联翩的性感摸样。


“喂,流口水了!”林遥使劲推了我一下,我这才回过神来,愣愣的道:“哪里有口水?”


“傻瓜!”老姐宠溺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把我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道:“我知道你肯德基只喜欢吃没有皮的原味鸡块和土豆泥。”说着,她取出了一块鸡块,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鸡皮去掉,又把土豆泥的盖子取下,并细心地帮我用勺子拌匀。


我歪着头看着眼前的林遥,她仿佛象是我的母亲,一种关爱的柔和表情正在她的脸上慢慢地放大,我似乎又重新变成了一个凡事都需要母亲照顾的小孩子,肆意地享受着她的服务。也许这一刻很平常,但却让我实实在在地看见了她,感觉到了她,我的姐姐,当然是真实存在的。怎么会需要证明?看来一定是刚才催眠的后遗症,我笑着摇了摇 头,我要把刚才所有乱七八糟的念头都忘掉。


“快吃吧!”林遥一边用牙齿卖力地咬着番茄酱包一边对我说道。


“哦!”我幸福地点了点头,可是。。。。?她是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没有皮的原味鸡块和土豆泥的?我和她好象没有一起去吃过肯德基础吧?有一起吗?难道是我忘记了?哎,算了,别想了!下意识里,我似乎不想再去想这个问题。


才刚吃完一块鸡块,刚想再下手一块,我就听到了房门钥匙在旋转的声音,低头一看,竟然不知不觉已经十一点四十分了。


推门进来的,果然是我预料中的方蕾,也许从来没有见过老姐的缘故,方蕾一时之间竟愣在了那里。


“方蕾,你回来了?”我高兴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盒饭,这回总算可以把方蕾介绍给我老姐了,也算是见家长了。


“这是我姐姐林遥。”我指了指老姐,又对老姐道:“这是我女朋友方蕾。”


“你。。。。你好!”方蕾的脸居然红了,有点羞怯地低着头。


“你好。”老姐倒非常的大方,还走上前凑了过去,象是小声又好象故意让我听见的问方蕾:“我弟弟有没有欺负你?”


“啊?”方蕾娇羞的看了我一眼,道:“现在还没有。”


“是吗?什么时候这么乖了?”老姐冲我做了个鬼脸,道:“你可要好好对人家!”


“知道了,你好罗嗦!”我故意白了她一眼,却看见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奇怪神情,好象是忧伤,又好象有那么一点点的怨恨,怨恨谁?我吗?我愣愣地看着她,却见她的脸上已经绽放出了温柔的笑容,刚才。。。。。。是我的错觉?


“好了,你女朋友来了我也可以功成身退了。”老姐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怎么这么快要走?”我有点不甘心,道:“再多坐一会儿。”


“不了,我有事。”老姐摇了摇 头。


“那。。。”我知道老姐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只好退而求其次,问道:“那给我你的联系方式。”


“13818080284。”老姐这回出乎我意料之外的立刻报给了我一串手机号码,道:“这是我新买的手机的号码,好了,再见了。”


说完,老姐还没有等我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走出了房间,只留下了还在拼命回忆那串该死的号码。


“你姐姐总是这样吗?”方蕾站在旁边非常惊讶的看着我,显然对于我和老姐的相处方式觉得有点奇怪。


“她老这样,神龙见尾不见首,都可以叫她神龙教教主了。”我急忙把手机拿出来记下刚才的号码,头也不抬的对方蕾说道。


“呵呵,你姐姐很漂亮。”方蕾赞叹。


“那当然!”我有点骄傲的笑了笑,道:“她可是我姐姐!”


“不过。。。。”方蕾突然顿了顿,皱了皱眉,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过什么?”我好奇的问。


“有点不真实。”方蕾似乎很认真的样子,并不象跟我开玩笑。


“怎么。。。。怎么会?”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说这话的时候有点莫名其妙的心虚。


“恩!”方蕾突然孩子气地皱了皱鼻子,道:“也许是太漂亮了吧!”


“呵呵!”我不怀好意地摸了一把方蕾的小脸,故意装的坏坏的样子,道:“放心,你在我心里是最漂亮的就可以了。”


“你啊!”方蕾打掉了我的手,道:“都伤成这样了还不老实!”


“可你喜欢!”我得意洋洋地昂了昂头,结果招来了美女一顿“暴打”,当然,鉴于我还在养伤期间,这顿打还是非常轻柔的。


正在打打闹闹的时候,房门被李洋这个号称出身书香门第的卤莽家伙以非常粗暴的方式给撞开了。而此时,我和方蕾正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滚倒在床上,方蕾的身体完全压在我的身上,而我的一只还能活动自如的左手正非常不小心地搭在她的纤纤细腰上。


“哎呀!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继续!”李洋这家伙笑的一脸淫荡,我恨不得把床上的枕头砸到他的脸上。


“继续你个头!”我从床上坐了起来,而方蕾早已经从我身上跳起来中规中矩地站在旁边摸了摸秀发。


“呵呵!”李洋的脸上明显写着‘我全都明白’这五个大字,把门一关,似乎努力憋着笑,道:“我刚刚去找过娟子了。”


“怎么样?有什么消息吗?”方蕾的镇定功夫果然高深,居然已经面色冷静地发问。


“这样的,”李洋也收起了笑意,道:“娟子说二十年前,就在那两个命案发生之前这个学校的确还死过一个人!”


“哦?是谁?”我忙问。


“也是这个学校的一个女学生,不过她是病死的,好象是因为心脏病。”李洋回答。


“心脏病?年纪轻轻的就死于这个病?”我觉得奇怪。


“听说是从小就有这个病了。”李洋回答。


“她死在哪儿的?”方蕾突然发问。


“就这里。”李洋道。


“这里?”我觉得有点冷飕飕的感觉。


“这个地方本来二十年前就是研究生的宿舍。”李洋回答,“虽然她的死因没人怀疑,不过娟子说那时候曾传说她在医院里闹过尸变。”


“尸变?”我和方蕾同时叫了出来。刹那间,我突然觉得眼前闪过了一个穿着蓝裙的人影,还有一双幽怨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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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6 11:43: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卷 地狱的佳肴 第十八章 尸变


眼前的老头眼睛浑浊而又无神,脸上的皱纹如干瘪的橘子皮一样耷拉在头骨上,整个身体似乎都只剩下了一副老皮而已,配上停尸房阴暗的光线和冷冻尸体的阵阵冷气,让人不寒而栗。

为了调查娟子口中所说的尸变,方蕾拗不过我的再三坚持,终于还是让我和她一起来到了位于学校西面的附属医院,而李洋则继续在学校里调查。而此时望着看似老年痴呆状的老头,我开始觉得我们要调查的事情恐怕是很难有结果了。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老头斜着眼睛瞥了我们一眼,问。


“老伯,你好啊!”我客气地套着近乎。


“干嘛?”老头似乎很不耐烦。


“这样的。。。请问您在这里做看守做了多长时间了?”我问。


“问这个干嘛?”老头仍然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老伯!”方蕾甜甜的叫了一声,果然,美女出马,老头原本淡漠的眼神渐渐逝去,转而是一副慈祥的笑眯眯的样子,让我差点当场倒地。


“小伙子,学学这位小妹妹,叫老人可要叫得甜一点!”


“。。。。”老头的话让我再一次用口水呛到了自己。可为了调查,只能在一旁傻傻地赔笑。


“说吧,你们想干什么?”老头问。


“老伯,不知您贵姓?”方蕾倒不急着追问当年的尸变。


“什么贵姓啊我听不懂,别人都叫我老于”老于挥了挥手,道。


“那于老伯,这样的,我们想向您打听件事。”方蕾道。


“什么事啊?”老于问。


“是。。。。”方蕾看了我一眼,道:“是关于二十年前**大学一个叫蒋梅的女生的事情。”


“她?”老于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古怪,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们一眼以后,道:“都这么久的事情了,我不记得了。”


“可是。。。”我刚想说什么,就被方蕾一把拉住了。


“于老伯,我知道您一定还记得的,是吗?”方蕾轻声的话语仿佛有种催眠的魔力,让老于原本戒备的神情慢慢瓦解,先是恐惧,后是无奈,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道:“那个女娃,我当然还记得。”


“可怜啊~~!”老于似乎异常感伤地摇了摇 头,道:“年纪轻轻就死了,死后还尸变。”


“真的尸变了?”我有点惊讶,本以为娟子是道听途说,没想到真有此事。


“那。。。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方蕾关心的问。


“当时啊?”老于又叹了口气,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们一眼,最后,还是开始慢慢向我们述说起当年的那段往事。。。。。


那年的初秋特别的寒冷,似乎冬天提前夹带着掠夺一切的寒意来到了这个世界。那天晚上其实并不是老于值晚班,只不过另一个人临时家里有急事才和老于换了班。


晚上,地下室里只有一盏走廊的灯泡还在散发着光芒,一片朦胧的熏黄中老于已经走到停尸房的门口准备回值班室睡觉,可奇怪的,就在经过门口的那一刻,老于似乎听到了什么声响,是什么?老于没有办法形容,好象是女人的叹气声,又象是极低沉的呼吸声。


这让老于的背立刻挺直了,在这个时候的停尸房早不可能有什么活人了,一阵发麻的抽筋感让老于的双腿都有点发抖。


声响只是微弱的闪过,但在这寂静的晚上听来却象是就在你耳边一样。老于的手不自觉的搭在了停尸房的门上。


不知是停尸房里的冷气还是走廊里的风,老于突然觉得好冷,冷意从四面八方涌过来,那些在熏黄灯光以外的黑暗此时如翻涌着的气流,奇怪的波动着。


也许毕竟是活了一大把岁数,平时又是停尸房的负责人,老于的胆量比常人要大了许多。轻轻推开门,老于尽量让自己开门的声音减到最轻,可有点年头的门还是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如老鼠啃食骨肉,又仿佛是骨头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


昏暗中,停尸房里尸体上的白布显得异常刺眼,那一床又一床的白色下面正直挺挺地躺着僵硬的尸体。老于心惊胆战地走进去,只见最外面的一个床位上的白布不知被什么人揭开了一角,露出了尸体的头部,那是一张还非常年轻的脸,可原本清秀的脸这个时候已经微微泛出了黑色,脸颊凹陷,眼睛是一种半开半闭的姿态。


是她?老于认得这具尸体,这还是今天早上刚收进来的,**大学的研究生,却因为心脏病去世了。可惜啊!老于感叹的叹了口气,风华正茂的年纪,这么高的学历,却也没有熬得住病痛的折磨。所以才会不甘心,到死眼睛都没有办法完全闭上吧。


想到这里,老于心中的害怕反而被同情占了上风,走过去,想把白布重新蒙上。就在那一刹那,死者的手突然象抽搐一样往老于的手上搭去,吓得老于连忙后退了一步。


“喔唷!”老于不小心撞上了后面的一张床,再仔细一看,死者又静止不动了,仿佛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可死者的手却已经放到了胸口处,这让老于的额头上不禁滴落下几滴冷汗。


照例说,死者死后的无意识抽筋老于也见过不少,那是神经元还在起作用,可不知道为什么,老于总觉得今天这具尸体有点不对劲,隐隐总觉得透着这么一股子邪气。不对头!老于摇了摇 头,突然想起了一样东西,连忙转身朝自己的值班室走去。


值班室其实就在走廊的另一头,平时走起来几乎只要一分钟就可以到了,可今天老于却觉得异常的漫长,仿佛有几个世纪都没办法走完。整个走廊的天花板很高,而如今在老于的眼睛里却又突然变得非常低,仿佛就压在自己的脑门上,压抑的感觉让老于心慌意乱起来,鞋子在地板上拖沓的声音也成了一种连绵不绝的回声,又仿佛是小鬼的窃笑声。


原本的视野开始摇晃起来,好象自己正在一艘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船一样,老于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恶心的感觉让老于的胃一阵阵的向喉咙口翻涌着,脚下的步子也变成了醉汉的蛇步。


几乎是咬着牙,老于总算是扑进了值班室,连忙从抽屉里一阵手忙脚乱的搜寻,终于在最底下找到了一张折叠成三角形的黄色符纸。


“还好还好!”老于象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的紧紧把这个东西捏在了手里,这是自己的老伴特意去庙里求来的开光符,说是可以辟邪,没想到被自己搁了好几年的东西终于有了用处。


捏了捏手里的符纸,老于觉得手心里已经全是汗水,可一种奇怪的感觉却让他重新走出了值班室向停尸房走去。越是接近停尸房,手心里的符纸就越是发烫,到最后几乎成了一块饶铁般烫的人生疼,但是老于并没有放手。


刚走到停尸房的门口,老于就感觉到从门缝里飘出一丝丝的冷气。。。。


门,不推自开。。。。。


幽暗里,刚才的床位上的白布早已被揭开,尸体,已经不在了。。。。


老于的双脚不听使唤,走了进去,墙角处,一个东西正在慢慢的蠕动,那是,一个人的身体,赤裸的女人身体,皮肤竟然白的透着光,老于可以清楚的看见她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但是这个时候老于并没有感到一点点的色情,而是无比的恐惧,因为那个女人睁大的眼珠里根本没有黑色的眼珠,而是两个白色的眼球从眼眶里凸显出来,死死地盯住了老于。


“化。。。。化。。。”女人的嘴里象是含着什么东西,喉咙里又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艰难的发出了几个让老于根本听不明白的词。


“你。。。你别过来!”老于把手里的符纸对着女人,可女人只是稍微缓了缓动作以后又象老于爬了过来,不过她仿佛是一个刚学会爬的婴儿一样,总会爬几步然后跌倒在地上,然后再支起身体继续向老于爬了过来。


“你。。。你。。。你!”老于的大脑此时已经完全停止了运做,双脚也不住的打颤,难道这就是同行口里所说的尸变?


“化。。。还。。。”女尸仍然努力的发着音,而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悲伤,那没有眼珠的眼球竟然蒙上了一层水雾,一颗黑色的泪水,从眼角慢慢流了下来。


“还?还什么?”老于被女尸的泪水弄的莫名其妙,下意识里,老于觉得这个女尸并不会伤害自己。


“啊~~~!”女尸的嘴张的更大了,可什么也没有说清楚,只是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向老于扑了过去。


“啊~~~?”这回轮到老于放声大叫了出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那着手里的那个符纸就往女尸的脸上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符纸仿佛变成了粘纸老老的粘在了女尸的左脸颊上,只听女尸闷哼一声,就倒在地上使劲地打着滚,仿佛从她身上发出了吱吱的,煎肉时候的声响,还有一股被火烧焦了的肉的焦臭味。


啊~~~!女尸的脸突然开始急速地老化,青白色的皱纹层层叠叠出现在她的脸上,白色的眼球里冒出了两点血红的光芒,张大的嘴里牙齿也变成了熏黄色,瞬间就变成了一排尖利的犬牙状。那张符纸早就已经变成了一块如烙铁一样的红色物体黏附在了女尸的脸上。


老于此时已经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人也已经跌倒在了地上,连滚带爬的向停尸房外爬去。一阵白烟,冷的刺骨的白烟从最里面的冷藏柜里翻涌出来,所到之处地面上立刻结出了后后的冰霜。冷风过处,所有的白布都被揭开,露出了形形色色的死人脸孔。


卡拉卡拉~~!


这是尸体上的白布被冻结起来的声音,片刻之间所有的尸体身上也结出了一层细密的冰霜,整个脸变得更加惨白。


好冷!老于只觉得仿佛从地狱而来的阴冷之风正迅速地使整个停尸房的温度都下降了。就在老于艰难的摸到停尸房房门的时候,突然,所有已经冰冻了的尸体集体睁开了眼睛,发出了类似于嚎叫一般的刺耳尖叫声,于此同时所有的尸体都仿佛抽筋了一样抖动着它们的身体。这一副场景让老于终身难忘,也是他在昏倒之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


当老于叙述完当年的事之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似乎还停留在那一刻,脸上恐惧的表情让他原本就苍老的脸显得更加凄惨。不住的喘气和额头上的汗水,让我和方蕾也似乎同时感觉到了当时那种诡异的气氛。


“那于老伯,后来哪?”方蕾问。


“后来?”于老伯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道:“第二天我是被我的同事老曾推醒的,他发现我就睡在停尸房的门口,而停尸房是一片凌乱,几乎所有的尸体都从床位上跌下来,只有一具尸体看上去没有动过,就是那个女学生蒋梅的尸体!”


“哦?”我有点奇怪的皱了皱眉,难道尸变只是用来吓人的吗?


“那个蒋梅的尸体虽然看上去完好如初,可后来揭开白布,才。。。。才发现。。。”老于的表情突然又变得非常的恐惧,喘了好一会气才镇静下来,道:“她的心脏没有了!”


“什么?”我一下子叫了出来,心脏怎么会不翼而飞哪?这太奇怪了。


“很奇怪是不是?”老于看了我一眼,道:“当时这件事情让死者的家属来医院闹过好几次,说是医院处理不当。最后医院还是靠钱总算封住了那些家属的嘴,而那颗心脏却再也没有找到。”


奇怪的尸变,消失的心脏?这一切都让我如坠迷雾里,难道是有人在老于昏迷以后拿走了死者的心脏,或者说死者在这之前就已经没有了心脏?还有那尸体含糊不清所想说的又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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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6 11:44: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卷 地狱的佳肴 第十九章 分析


  怀着对尸变的疑惑和揣测我和方蕾走出了医院,临走前老于眼中闪过的一丝惶恐和不安让我忧在心中,那个眼神还包含着什么?一路上,我和方蕾都没有说话,我只是紧紧抓着她的手,那一刻,不知为什么,我害怕失去她。
  “怎么了?”方蕾看出了我的不安,问。
  “没什么。”我装做淡然的笑了笑,道:“对了,尸变究竟是什么?”
  “是一种眷恋吧。”方蕾仰起头看了看天空,道:“如果人死后会有什么眷恋的话很容易产生尸变,当然了,还有一种情况就是缺失了什么。”

  “缺失?”我想到了蒋梅那失去的心脏,道:“那会不会就因为缺失了心脏蒋梅就尸变了哪?”
  “很有可能。”方蕾点了点头,道:“当然,老于说的话也有可疑的地方。比如他是怎么从尸变的蒋梅手里活了下来?照老于的说法,其实当他把符纸印到蒋梅的尸体上时,蒋梅已经被怨气操控了,即使她一开始并不想伤害老于,可那个时候也没理由让看到自己尸变的老于活下来。还有,就是医院又为什么可以轻而易举的掩盖住尸体失去心脏的事情?难道真的只是钱的作用吗?”

  “你的意思是……”我看了看方蕾,道:“去找蒋梅的家属?”
  “嗯,不错。”方蕾笑了笑,道:“不管怎么样,对于当年的那次尸变,除了老于,我想他们应该最有发言权。
  “可怎么去找他们哪?都二十几年了。”我有点担心。
  “我想学校应该会保留每个学生的档案,这里面应该会有蒋梅家属的线索?方蕾突然把头斜靠在了我的肩上。这种难得的小女儿娇态让我地心里暖暖的,用手摸了摸她的秀发,此刻,我希望时间可以停止。

  **********
  下午,我的房间里,李洋正拿着一叠资料分发给我、方蕾和阿宝。望着手里当年那些死亡学生档案的复印件,我真的非常佩服李洋地收集情报的能力。

  “你怎么找到这些的?”方蕾也非常惊讶的看着手里的资料,上午才刚刚打电话通知他找一些蒋梅的资料,没想到下午就已经齐全了,甚至连另两件命案地死亡学生资料都一并找到了。

  “哈。”李洋立刻自恋且自大地扬了扬眉,道:“这世界上可没有我找不到的资料!”
  他正说着,我忽然瞥到了阿宝似笑非笑的表情,立刻醒悟了过来。
  “阿宝?”我刚开口一问,阿宝连忙耸了耸肩膀,道:“难得让人家得意一次好了。”
  “哦~~” 方蕾笑了笑,冲李洋道:“是阿宝找到的吧?”
  “如果没我提醒她让她通过网络进入学校的档案库她怎么想得到这么好的点子?”李洋还是想抢功。可这次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倒是阿宝竟然没有反驳李洋,甚至还用一种奇怪的笑容看着李洋……

  她不会……?
  哎!怎么会!我连忙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想当初他们在一起如果不吵架可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定是我多想了!多想了!

  “好了,谁的功劳都好,反正已经拿到我们要的东西了?方蕾一边翻阅着资料一边道。
  接下来李洋也没有再说什么,空气中只有我们翻阅资料翻过纸张地声音,而我的心却突然跳地很快,胸口有点发闷,忙拍了拍胸口。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遗忘了什么重要地东西一样。

  “林逍?方蕾的一声呼唤让我整个人都一惊,忙看向她。
  “你觉得如何?”方蕾问。
  “啊?什么如何?”我显然还没有反映过来。
  “这些资料如何啊?方蕾道。
  “哦!这个啊?我看了看李洋。忙冲他道:“李洋,你来重组一下案情?
  “怎么老是我?”李洋虽然嘴上不愿意。但还是慎重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开始案情重组:“那么我们就先从二十年前的那几件命案说起!首先是中文系的研究生蒋梅,死于先天性的心脏病复发,这可能是所有的案件里唯一一起不是谋杀的案子。死的时候刚好二十八岁。”

  “等一下?阿宝突然插嘴,问:“二十八岁还只是研究生?”
  “小姐?李洋对于阿宝的打断有点感冒,没好气地道:“那时候刚重新恢复高考制度,所以才会已经二十八岁了?

  “哦?阿宝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李洋继续:“接下来就是同样是研究生的江华,不过这个案子因为一直没有找到被害人的尸体而被搁置了起来。至于犯罪嫌疑人,他的妻子周湘蓉也因为精神失常而被送进了市西精神病院。不过可惜这个案子的报案人,也就是江华的情妇资料不全。”

  “对了?方蕾似乎想到了什么,问李洋:“江华失踪的时候几岁了?”
  “几岁?”李洋低头看了看资料,道:“好象也正好是二十八岁?
  “还真巧?我摸了摸鼻子,又问:“那个情妇收到的胃怎么处理了?”
  “那个东西啊?”李洋耸了耸肩,有点可惜的道:“可能早就没了吧,都已经是二十年前的证物了,而且还是那种不太好保存的东西?

  “可惜?我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道:“放到今天肯定先做一个DNA检测,看看到底是不是江华的胃部组织?
  “还有一点?李洋补充道:“他们有个女儿,叫江小惠,在案发以后被她的外婆领了回去,再也没有露过面。”
  “能查到她现在的地址吗?”我忙问,这可是一个很重要的证人!
  “不知道!好象资料很少?阿宝有点歉意的道。
  “接着。”李洋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就在这个案子以后地第三天,同样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不过这回是个大二学生,二十一岁的刘晴雯,在老教学楼二楼的天台上跳了下来。当场死亡。警方因为没有在现场找到足够的证据以及其他可以证明他杀的线索,最后就以自杀结案了。以上就是二十年地三个死者:蒋梅、江华和刘晴雯。初步判断,死亡地点是在这个恶鬼山庄、山庄后面的树林及老教学楼。”

  “二十一岁?”方蕾似乎对年龄特别在意,在一旁皱起了眉头。
  “那我们开始现在的命案?李洋翻了一下资料,道:“就在我们到达这里的当天,出现了第一个死者。也就是住在206的**大学老师,作为学术交流来这里出差的王一娜,现年三十五岁。王一娜是第一次来这个省,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学校,照理说应该不太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在本地和什么人结下这么深地仇怨,而且据调查好象也没有人看见王一娜有碰到过什么熟人。而且她死亡原因不明。但是死后被凶手剥去头皮炒了一盘菜?

  说到这里,李洋明显的恶心了一下,定了定,才继续道:“接下来,第二起命案的死者叫秦晓丽,是这个学校的马思老师。现年也是二十八岁,是这个学校的哲学硕士。直接留校任教了。秦晓丽为人很热情友善,几乎所有的同事和学生都喜欢她。况且她生活简单交友面也比较狭窄,应该不会在社会或者学校里和别人结下深仇大恨。她地死因初步断定是窒息而死。死后的脑组织被凶手做成了一道蔬菜色拉。”

  “看来两个命案应该是同一个人所为?方蕾道。
  “不错,从作案手法来看应该是同一个凶手,但是第一个死者王一娜和第二个死者秦晓丽之间应该并没有什么交集,甚至可以说八杆子打不到一块的两个人,最大的共同点大概也只有都和这个学校有关联。”我在一旁道。

  “还有一个共同点?李洋突然大有深意地看着我,道:“她们都和你有关联。”
  “我?”我真是哭笑不得。
  “王一娜和你住在同一个招待所,而秦晓丽死亡当天晚上,也有人看见你出现在案发现场?虽然我知道李洋是就事论事,但我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我可没说肯定是他?阿宝撅了撅嘴,道。
  “我相信林逍,不会是他?还是方蕾比较有人性,马上给了我一个小小的安慰。
  “我也不相信是他?李洋马上回嘴。
  “好了?我发言道:“这个别再提了。不过我倒觉得案子的案发现场很有意思哪?
  “什么意思?”阿宝一脸好奇地问。
  “现在案子的案发现场是恶鬼山庄和老实验楼,你们不觉得和二十年前地案发现场很相近吗?这难道只是巧合?”我指出道。

  “虽然说恶鬼山庄是同一个案发现场,可二十年前另一件案子是在老教学楼,而不是在老实验楼。”李洋指出了我的漏洞。

  “你别忘了,当年江华地尸体一直没有找到!而且他老婆已经疯了,证词有待商榷,况且,我们不能肯定恶鬼山庄就是江华死亡的第一现场?我大胆假设:“老教学楼和老实验楼之间已经产生了幽冥空间,而幽冥空间恰恰就是需要极大的怨气才能够形成的。对于老实验楼来说,刚刚死去的秦晓丽的怨气很难这么快就可以形成它。那么,也就是说,这个老实验楼本身就有古怪?

  “你的意思是当年江华的死亡现场很可能是老教学楼而不是恶鬼山庄?”方蕾猜测到了我的推理。
  “不错?我点了点头,道:“我觉得当年的命案现场应该是恶鬼山庄、老实验楼和老教学楼这三个地方。而现在的凶手,就是以当年的这三个现场作为顺序来选择作案地点的。”

  “照你这么说来现在还应该有第三起命案,然后地点就在老教学楼?”看来阿宝地顺势思维非常敏捷。
  “可能?我不可置否地摊了摊手。
  “可为什么啊?”李洋非常迷惑不解地摸了摸头,道:“现在的这个凶手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当年的命案路线来杀人?而且你现在也只是推测出来的这三个地方,那个凶手怎么会知道?难道他就是当年的那个凶手?”

  “不太可能?我很快就否定了李洋的说法。道:“如果是当年地凶手,那他为什么要藏匿了近二十年以后才继续出来作案?就算要避当时的风头,也不用二十年这么久啊!况且,当年的案子一个象是自然病死,一个是失踪,另一个则象是自杀。乍看上去,好象并不是一个凶手所为。就算我们现在假设是同一个人做的,那么看来这个凶手也伪装的非常好,并且极力不想让别人把这三件案子联想起来。但是现在这个凶手不但作案手法极其变态,而且几乎所有人都可以看出是连环杀手所为。这两个人的作案手法和心态就非常不一样,一个隐晦一个嚣张。”

  “我觉得,”方蕾环视了一下我们,道:“就算不是同一个人,那么这个凶手也应该和当年地几起案子有关联,或是知情者。通常情况下,一个连环变态杀手的作案动机是非常难以琢磨的,所以,如果想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我倒觉得从二十年前的那几起案子入手反而会更容易一些。比方说蒋梅心脏的去踪?她地家人?还有,就是那个江华尸体到底在哪里?以及他女儿江小惠和他情妇的下落。最后,就是那个自杀的女学生刘晴雯,既然警方可以认定她是自杀,那么她也应该有自杀的理由吧!这些都是几条可以追寻下去的线索。”

  “江华的尸体应该在老实验楼?我还是肯定自己的推测。
  “那在老实验楼地哪里?那个地方有哪里是可以藏一具尸体,并且还可以让人二十年都找不到?”李洋发问。
  “地下室?”我思考了半天,最后还是吐出了这三个字。
  “在吗?”李洋皱着眉头看着我,道:“就算是地下室也不会二十年都没人下去过吧?
  “说不定有类似的地方?我瞥一眼李洋,然后看向阿宝,问:“你能查一下相关地资料吗?”
  “这个啊?”阿宝有点为难的抿了抿嘴,道:“我尽量吧?
  “这还不如去问娟子来地快一点?李洋在一旁提醒我。
  “所以你去问娟子。阿宝去网上查?我简单的分配了一下任务,然后对方蕾道:“我们两人就去那个市西精神病院找那个江华的妻子周湘蓉,顺便还可以查一下他女儿江小惠的下落。”

  “为什么我总是单独行动?”李洋不服气得大叫。
  “因为娟子比较喜欢你啊?我略带嘲笑地拍了拍李洋的肩膀,把他气的向我使劲瞪着眼睛。
  **********
  “什么?真的吗?”我一手接着李洋打来的手机一手正拉开一辆出租车的车门。
  “怎么了?”正准备上出租车的方蕾看着我,问。
  “你要不要等我们回来再去看?什么?你等不及了?”我边说着电话边向方蕾使了个眼色让她先上车,然后继续对李洋说道:“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和方蕾去完精神病院后就马上赶回来!好!那待会见?

  “谁的电话?”方蕾坐在车上问我。
  “是李洋的?我也钻进了车子里,冲司机道:“师傅,麻烦去市西精神病医院?
  司机看了我们一眼,也没说什么,一踩油门车就急速飞了出去。
  “他刚刚打电话来说娟子告诉他那个老教学楼下面在解放前曾经有一个防空洞,不过早就荒废了。李洋说想去下面看看。”我回答。

  “他一个人?”方蕾有点不放心。
  “想下去不是这么容易的,他说他要去联系一下校方看看能不能让他下去。所以说不定等我们回来他还没办法下去等我回答。

  “哦.”方蕾了解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出租车载着我和方蕾直奔向市西精神病院,似乎有无数个线索正渐渐在我们眼前明朗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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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6 11:45: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九章分析

  怀着对尸变的疑惑和揣测我和方蕾走出了医院,临走前老于眼中闪过的一丝惶恐和不安让我忧在心中,那个眼神还包含着什么?一路上,我和方蕾都没有说话,我只是紧紧抓着她的手,那一刻,不知为什么,我害怕失去她。

  “怎么了?”方蕾看出了我的不安,问。

  “没什么。”我装做淡然的笑了笑,道:“对了,尸变究竟是什么?”

  “是一种眷恋吧。”方蕾仰起头看了看天空,道:“如果人死后会有什么眷恋的话很容易产生尸变,当然了,还有一种情况就是缺失了什么。”

  “缺失?”我想到了蒋梅那失去的心脏,道:“那会不会就因为缺失了心脏蒋梅就尸变了哪?”

  “很有可能。”方蕾点了点头,道:“当然,老于说的话也有可疑的地方。比如他是怎么从尸变的蒋梅手里活了下来?照老于的说法,其实当他把符纸印到蒋梅的尸体上时,蒋梅已经被怨气操控了,即使她一开始并不想伤害老于,可那个时候也没理由让看到自己尸变的老于活下来。还有,就是医院又为什么可以轻而易举的掩盖住尸体失去心脏的事情?难道真的只是钱的作用吗?”

  “你的意思是……”我看了看方蕾,道:“去找蒋梅的家属?”

  “嗯,不错。”方蕾笑了笑,道:“不管怎么样,对于当年的那次尸变,除了老于,我想他们应该最有发言权。

  “可怎么去找他们哪?都二十几年了。”我有点担心。

  “我想学校应该会保留每个学生的档案,这里面应该会有蒋梅家属的线索?方蕾突然把头斜靠在了我的肩上。这种难得的小女儿娇态让我地心里暖暖的,用手摸了摸她的秀发,此刻,我希望时间可以停止。

  *****

  下午,我的房间里,李洋正拿着一叠资料分发给我、方蕾和阿宝。望着手里当年那些死亡学生档案的复印件,我真的非常佩服李洋地收集情报的能力。

  “你怎么找到这些的?”方蕾也非常惊讶的看着手里的资料,上午才刚刚打电话通知他找一些蒋梅的资料,没想到下午就已经齐全了,甚至连另两件命案地死亡学生资料都一并找到了。

  “哈。”李洋立刻自恋且自大地扬了扬眉,道:“这世界上可没有我找不到的资料!”

  他正说着,我忽然瞥到了阿宝似笑非笑的表情,立刻醒悟了过来。

  “阿宝?”我刚开口一问,阿宝连忙耸了耸肩膀,道:“难得让人家得意一次好了。”

  “哦~~”方蕾笑了笑,冲李洋道:“是阿宝找到的吧?”

  “如果没我提醒她让她通过网络进入学校的档案库她怎么想得到这么好的点子?”李洋还是想抢功。可这次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倒是阿宝竟然没有反驳李洋,甚至还用一种奇怪的笑容看着李洋……

  她不会……?

  哎!怎么会!我连忙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想当初他们在一起如果不吵架可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定是我多想了!多想了!

  “好了,谁的功劳都好,反正已经拿到我们要的东西了?方蕾一边翻阅着资料一边道。

  接下来李洋也没有再说什么,空气中只有我们翻阅资料翻过纸张地声音,而我的心却突然跳地很快,胸口有点发闷,忙拍了拍胸口。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遗忘了什么重要地东西一样。

  “林逍?方蕾的一声呼唤让我整个人都一惊,忙看向她。

  “你觉得如何?”方蕾问。

  “啊?什么如何?”我显然还没有反映过来。

  “这些资料如何啊?方蕾道。

  “哦!这个啊?我看了看李洋。忙冲他道:”李洋,你来重组一下案情?“怎么老是我?”李洋虽然嘴上不愿意。但还是慎重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开始案情重组:“那么我们就先从二十年前的那几件命案说起!首先是中文系的研究生蒋梅,死于先天性的心脏病复发,这可能是所有的案件里唯一一起不是谋杀的案子。死的时候刚好二十八岁。”

  “等一下?阿宝突然插嘴,问:”二十八岁还只是研究生?“

  “小姐?李洋对于阿宝的打断有点感冒,没好气地道:”那时候刚重新恢复高考制度,所以才会已经二十八岁了?“哦?阿宝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李洋继续:“接下来就是同样是研究生的江华,不过这个案子因为一直没有找到被害人的尸体而被搁置了起来。至于犯罪嫌疑人,他的妻子周湘蓉也因为精神失常而被送进了市西精神病院。不过可惜这个案子的报案人,也就是江华的情妇资料不全。”

  “对了?方蕾似乎想到了什么,问李洋:”江华失踪的时候几岁了?“

  “几岁?”李洋低头看了看资料,道:“好象也正好是二十八岁?”还真巧?我摸了摸鼻子,又问:“那个情妇收到的胃怎么处理了?”

  “那个东西啊?”李洋耸了耸肩,有点可惜的道:“可能早就没了吧,都已经是二十年前的证物了,而且还是那种不太好保存的东西?”可惜?我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道:“放到今天肯定先做一个DNA检测,看看到底是不是江华的胃部组织?”还有一点?李洋补充道:“他们有个女儿,叫江小惠,在案发以后被她的外婆领了回去,再也没有露过面。”

  “能查到她现在的地址吗?”我忙问,这可是一个很重要的证人!

  “不知道!好象资料很少?阿宝有点歉意的道。

  “接着。”李洋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就在这个案子以后地第三天,同样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不过这回是个大二学生,二十一岁的刘晴雯,在老教学楼二楼的天台上跳了下来。当场死亡。警方因为没有在现场找到足够的证据以及其他可以证明他杀的线索,最后就以自杀结案了。以上就是二十年地三个死者:蒋梅、江华和刘晴雯。初步判断,死亡地点是在这个恶鬼山庄、山庄后面的树林及老教学楼。”

  “二十一岁?”方蕾似乎对年龄特别在意,在一旁皱起了眉头。

  “那我们开始现在的命案?李洋翻了一下资料,道:”就在我们到达这里的当天,出现了第一个死者。也就是住在206的*****大学老师,作为学术交流来这里出差的王一娜,现年三十五岁。王一娜是第一次来这个省,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学校,照理说应该不太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在本地和什么人结下这么深地仇怨,而且据调查好象也没有人看见王一娜有碰到过什么熟人。而且她死亡原因不明。但是死后被凶手剥去头皮炒了一盘菜?说到这里,李洋明显的恶心了一下,定了定,才继续道:“接下来,第二起命案的死者叫秦晓丽,是这个学校的马思老师。现年也是二十八岁,是这个学校的哲学硕士。直接留校任教了。秦晓丽为人很热情友善,几乎所有的同事和学生都喜欢她。况且她生活简单交友面也比较狭窄,应该不会在社会或者学校里和别人结下深仇大恨。她地死因初步断定是窒息而死。死后的脑组织被凶手做成了一道蔬菜色拉。”

  “看来两个命案应该是同一个人所为?方蕾道。

  “不错,从作案手法来看应该是同一个凶手,但是第一个死者王一娜和第二个死者秦晓丽之间应该并没有什么交集,甚至可以说八杆子打不到一块的两个人,最大的共同点大概也只有都和这个学校有关联。”我在一旁道。

  “还有一个共同点?李洋突然大有深意地看着我,道:”她们都和你有关联。“

  “我?”我真是哭笑不得。

  “王一娜和你住在同一个招待所,而秦晓丽死亡当天晚上,也有人看见你出现在案发现场?虽然我知道李洋是就事论事,但我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我可没说肯定是他?阿宝撅了撅嘴,道。

  “我相信林逍,不会是他?还是方蕾比较有人性,马上给了我一个小小的安慰。

  “我也不相信是他?李洋马上回嘴。

  “好了?我发言道:”这个别再提了。不过我倒觉得案子的案发现场很有意思哪?“什么意思?”阿宝一脸好奇地问。

  “现在案子的案发现场是恶鬼山庄和老实验楼,你们不觉得和二十年前地案发现场很相近吗?这难道只是巧合?”我指出道。

  “虽然说恶鬼山庄是同一个案发现场,可二十年前另一件案子是在老教学楼,而不是在老实验楼。”李洋指出了我的漏洞。

  “你别忘了,当年江华地尸体一直没有找到!而且他老婆已经疯了,证词有待商榷,况且,我们不能肯定恶鬼山庄就是江华死亡的第一现场?我大胆假设:”老教学楼和老实验楼之间已经产生了幽冥空间,而幽冥空间恰恰就是需要极大的怨气才能够形成的。对于老实验楼来说,刚刚死去的秦晓丽的怨气很难这么快就可以形成它。那么,也就是说,这个老实验楼本身就有古怪?“你的意思是当年江华的死亡现场很可能是老教学楼而不是恶鬼山庄?”方蕾猜测到了我的推理。

  “不错?我点了点头,道:”我觉得当年的命案现场应该是恶鬼山庄、老实验楼和老教学楼这三个地方。而现在的凶手,就是以当年的这三个现场作为顺序来选择作案地点的。“

  “照你这么说来现在还应该有第三起命案,然后地点就在老教学楼?”看来阿宝地顺势思维非常敏捷。

  “可能?我不可置否地摊了摊手。

  “可为什么啊?”李洋非常迷惑不解地摸了摸头,道:“现在的这个凶手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当年的命案路线来杀人?而且你现在也只是推测出来的这三个地方,那个凶手怎么会知道?难道他就是当年的那个凶手?”

  “不太可能?我很快就否定了李洋的说法。道:”如果是当年地凶手,那他为什么要藏匿了近二十年以后才继续出来作案?就算要避当时的风头,也不用二十年这么久啊!况且,当年的案子一个象是自然病死,一个是失踪,另一个则象是自杀。乍看上去,好象并不是一个凶手所为。就算我们现在假设是同一个人做的,那么看来这个凶手也伪装的非常好,并且极力不想让别人把这三件案子联想起来。但是现在这个凶手不但作案手法极其变态,而且几乎所有人都可以看出是连环杀手所为。这两个人的作案手法和心态就非常不一样,一个隐晦一个嚣张。“

  “我觉得,”方蕾环视了一下我们,道:“就算不是同一个人,那么这个凶手也应该和当年地几起案子有关联,或是知情者。通常情况下,一个连环变态杀手的作案动机是非常难以琢磨的,所以,如果想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我倒觉得从二十年前的那几起案子入手反而会更容易一些。比方说蒋梅心脏的去踪?她地家人?还有,就是那个江华尸体到底在哪里?以及他女儿江小惠和他情妇的下落。最后,就是那个自杀的女学生刘晴雯,既然警方可以认定她是自杀,那么她也应该有自杀的理由吧!这些都是几条可以追寻下去的线索。”

  “江华的尸体应该在老实验楼?我还是肯定自己的推测。

  “那在老实验楼地哪里?那个地方有哪里是可以藏一具尸体,并且还可以让人二十年都找不到?”李洋发问。

  “地下室?”我思考了半天,最后还是吐出了这三个字。

  “在吗?”李洋皱着眉头看着我,道:“就算是地下室也不会二十年都没人下去过吧?”说不定有类似的地方?我瞥一眼李洋,然后看向阿宝,问:“你能查一下相关地资料吗?”

  “这个啊?”阿宝有点为难的抿了抿嘴,道:“我尽量吧?”这还不如去问娟子来地快一点?李洋在一旁提醒我。

  “所以你去问娟子。阿宝去网上查?我简单的分配了一下任务,然后对方蕾道:”我们两人就去那个市西精神病院找那个江华的妻子周湘蓉,顺便还可以查一下他女儿江小惠的下落。“

  “为什么我总是单独行动?”李洋不服气得大叫。

  “因为娟子比较喜欢你啊?我略带嘲笑地拍了拍李洋的肩膀,把他气的向我使劲瞪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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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6 11:45:39 | 显示全部楼层
“什么?真的吗?”我一手接着李洋打来的手机一手正拉开一辆出租车的车门。

  “怎么了?”正准备上出租车的方蕾看着我,问。

  “你要不要等我们回来再去看?什么?你等不及了?”我边说着电话边向方蕾使了个眼色让她先上车,然后继续对李洋说道:“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和方蕾去完精神病院后就马上赶回来!好!那待会见?”谁的电话?“方蕾坐在车上问我。

  “是李洋的?我也钻进了车子里,冲司机道:”师傅,麻烦去市西精神病医院?司机看了我们一眼,也没说什么,一踩油门车就急速飞了出去。

  “他刚刚打电话来说娟子告诉他那个老教学楼下面在解放前曾经有一个防空洞,不过早就荒废了。李洋说想去下面看看。”我回答。

  “他一个人?”方蕾有点不放心。

  “想下去不是这么容易的,他说他要去联系一下校方看看能不能让他下去。所以说不定等我们回来他还没办法下去等我回答。

  “哦。”方蕾了解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出租车载着我和方蕾直奔向市西精神病院,似乎有无数个线索正渐渐在我们眼前明朗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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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6 11:46: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章疯女

  二十年前的市西精神病院。

  黄医生第一次看见周湘蓉的时候非常的惊讶,那时候他还是刚新进来的实习生,面对这样一个具有奇特气质的女人,自然难以把她和精神分裂者划上等号。要说周湘蓉其实长得并不美丽,但是配上她典雅的大家闺秀和清冷出尘的气质,就怎么看怎么漂亮,仿佛是一个天生吸引男人目光的女人。

  另一点黄医生觉得奇怪的当然是她的病情,在通常情况下她都非常正常,几乎看不出有精神分裂症,可一到吃饭的时候,但也只要你给她烧的比较好的饭菜时,她表现出来的歇斯底里和疯狂,甚至可以说是自残,让任何一个医生和护士都不寒而栗。因此,为了她不再发作,她是这个医院唯一一个伙食最差的病人,她吃的东西简直可以用猪食来形容。

  “这个不好吃?黄医生曾经在周湘蓉用手抓着一盘白饭加水煮青菜的晚饭时候说过这么一句话。

  可当时周湘蓉的反映却出乎意料之外的冷静,只用一种冷冷的,没有平仄的语调问黄医生:“那好吃的东西是什么?”

  “是什么?”黄医生没想到周湘蓉会反问自己。

  “嘻嘻?周湘蓉突然笑了出来,眼睛里闪着一种近乎痴狂的光芒,道:”当然是人了?说完,她还舔了舔嘴唇,仿佛她刚刚吃的并不是白饭加青菜,而是香喷喷的人肉。

  黄医生对于这个回答自然只能把它归类于精神病人的胡言乱语而已,但是自从那次对话以后,黄医生对周湘蓉总是特别关照,而她似乎也察觉了这一点。

  有一天晚上,当黄医生巡房的时候,周湘蓉突然叫住了黄医生:“黄医生。”

  “怎么了?”黄医生奇怪的问,周湘蓉平时是很少主动搭讪医生或者护士的。

  “您有孩子了吗?”周湘蓉用眼睛直直地盯着黄医生。

  “啊,有个闺女?黄医生笑着回答。

  “那……”周湘蓉转过身面壁着墙,缓缓地道:“她长大了以后不要让她考*****大学?”啊?为什么?“黄医生一下子愣住了,*****大学可是这个省甚至全国都有名的好大学,况且周湘蓉不就是那个学校的研究生吗?为什么她会叮嘱自己这个?自己的孩子才刚刚出生,为什么周湘蓉却特地嘱咐了这个奇怪的建议?周湘蓉没有回答黄医生地问题,只是从那天起,她开始一句话都不再说,直到今天。

  *****

  “您的意思是说她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我看着眼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没想到如此斯文的一个男人竟会有黄娟,也就是娟子这样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儿。当然,也正因如此,我和方蕾才有了向他打听周湘蓉的特权。

  “是啊?黄医生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想当初我是反对娟子她考*****大学的,而且我想她那时候的成绩也考不上,没想到!鬼使神差,竟然让那个丫头超常发挥考了进去?虽然对当年周湘蓉的奇怪嘱咐并不太在意,可是不知怎么的,随着年龄的慢慢增长,心里对她地这个建议也渐渐感觉到古怪,而越是觉得古怪就越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考进去。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女儿娟子还是以正好上线的分数进了这所大学。

  “那,请问现在周湘蓉的情况怎么样?我们可以去看看她吗?”我询问。

  “看她啊?”黄医生摸了摸下巴。最后才勉为其难的道:“你们见可以,但只能在门外。因为最近她好象变得非常具有攻击性。有好几次都把医生和护士弄伤了。”

  “她除了具有攻击性还有别的什么反常的地方吗?”方蕾问。

  “这……”黄医生想了一会,道:“她大概总觉得身体很痛。因为她总不时地摸自己的身体,看神情好象是觉得痛地样子。可是她又不说话,我们根本不知道她是不是觉得痛?”这样啊!那我们现在能不能看看她?“我站了起来礼貌的向黄医生询问,黄医生笑着把我们引向了一个白色的走廊。

  走在那条走廊上,耳朵里不时地传来一些病人发病时的尖叫声和哭闹声,整个世界仿佛都已经疯了,充斥着人性最后的模样。透过一间间病房门上的玻璃,我看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似乎离我们很远。那是一个已经没有了人性的尊严和自由的世界,正常人没有办法了解的世界。

  也许是很少有外来人来探视的缘故,当我和方蕾走过走廊的时候,那些房间里的病人都透过那扇玻璃紧紧地盯着我们,那是一种奇怪的眼神。当我慢慢的审视,甚至是拿一种观看的态度望着他们的时候,我不禁在想,这个时候,到底是我在观看着他们,还是他们在观看着我?

  慢慢的走到走廊的尽头,黄医生指了指最后一扇门,轻声道:“就是这间。”

  我和方蕾走上前,透过门上的那块小小的玻璃,我看到了一个披头散发,呆坐在床沿边上的女人,常年对于伙食的自我虐待让她严重的营养不良,几乎已经瘦得皮包骨头,那露出的手臂已经可以用包身工里芦柴棒来形容。一张脸也已经完全变形,只是一个还包着人皮的骷髅而已,长长的头发也枯黄的象把稻草,完全看不出黄医生描述的清秀模样。那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睛周围如熊猫一样的黑眼圈,延伸呆滞和无神。

  我有点不忍的叹了口气,究竟是什么,让一个人可以如此折磨自己,这样的生存,真是比死还要可怕。

  “她好象很安静。”方蕾转头对黄医生道。

  “不要惊动她?黄医生向我们摆了摆手。示意我们尽量小声说话。

  明了的点了点头,我和方蕾又观察了她一会,发现她根本就没有往我们这里看过一眼,只是坐在那里发呆。看来是没有什么可以查了,我和方蕾有点遗憾的对望了一眼,方蕾转身就向黄医生感谢地笑了笑。

  我低头看了看手表,也准备转身离开。就在转身的那个刹那,我的眼睛瞥到了玻璃上的折射,那一眼,却让我当场僵在了原地。

  原来明明只有周湘蓉一人的房间里,竟然在玻璃上折射出了两个人影!其中一个是周湘蓉,而另一个,居然是一个拥有着惨白的脸和周围满是鲜血地青黑色嘴唇的男人身影。这个男人正从周湘蓉的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而满是鲜血的嘴正死死地咬在了周湘蓉的肩膀上!

  什么东西?我紧张地望向房间里,可这回就什么也没有看到,只看到周湘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地神色,然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好象感觉到了疼痛!

  疼痛?肩膀?我的神经马上吊了起来。刚才的鬼影是真实的吗?我往后退了一步,没有看向房间里,而是仔细注意了一下门上的玻璃。

  那个鬼影!刹时出现在我眼前,这一会竟然转头死死地瞪住了我,我一愣,那个鬼影居然朝我张大了嘴,仿佛要把我吞下去一样。那张开地大嘴已经把鬼影的整张脸都撑满了。在我眼里,出现了一个只有一张大嘴的鬼脸。

  “怎么了?”方蕾注意到我的脸色不好看,关切的问。

  我没有说话,而是一把把方蕾拉到了我身边,示意她看门上的玻璃。

  “怎么会这样?”当看到那个鬼影后,方蕾皱起了眉头。就在我和方蕾不知接下去该怎么办的时候,原先还沉默不语地周湘蓉突然朝我们这里望了过来,狠狠地瞪着我们。

  然后,她突然一下子从床沿边跳了起来,直直地向我们这里冲了过来,到了门口,仍然没有停顿,竟然一头撞到了门上!

  “嘭?巨大的响声让我怎么也想不到就这样一幅阿富汗难民地身体居然也可以有如此强大的爆发力,紧闭的门一阵剧烈的颤抖。

  “怎么回事?”黄医生冲到了门前,看见子周湘蓉正不断的用身体冲击着门,那嘎吱嘎吱的声音不知道究竟是门还是她骨头摩擦的声音,我觉得耳朵一阵刺痛。

  “快来人?黄医生一边用身体抵住门,一边朝身后已经吓呆了的小护士大喊。

  “没用的?方蕾摇了摇头,因为玻璃的折射中,那鬼影也跟在周湘蓉的身后一起撞着门,而每一次的激烈撞击以后都可以看到鬼影的眼睛越来越血红,仿佛是闻到了血腥味的猛兽一样。

  “我来?方蕾一把推开了黄医生,双手按住了眼看就要被撞开的大门,口中念念有词,而双手按住门的部分也开始在空气中出现了一圈圈的涟漪,撞击的震动正被这奇怪的涟漪吸收掉了所有的能量,撞击产生的震动越来越校虽然周湘蓉和鬼影的撞击力度并没有减少,但门就是纹丝不动。

  “你在干什么?”黄医生不解地看着方蕾,走上前想要阻止她。我连忙一把抓住了黄医生的手臂,不让他再上前一步。

  “你干什么?放开我?黄医生不满的冲我嚷嚷。

  “她在阻止她?我看了看方蕾,她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阻止?”黄医生刚想再说什么,忽然,周湘蓉不撞门了,而是静静地站在门口,和我们只有一扇门之隔。然后,周湘蓉和她身后的鬼影,脸上同时露出了一种奇怪的笑容,看的人心发毛。

  再然后……

  只见周湘蓉突然在我们伸出了她已如鸡爪一般消瘦的双手,还没有等我们了解她的意思,她突然把右手伸进了自己的嘴里……

  啃了起来!

  嘎吱……

  嘎吱……

  第二十一章照片

  “你怎么了?”方蕾和我已经坐在了回学校的出租车上,一路上我沉默无语,有点心不在焉的瞥着车窗外渐渐暗下的天色。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累?我给了方蕾一个安慰的笑容,轻轻把手按在了她的手背上。

  “你的伤没完全好,真不应该让你跟我过来。”方蕾疼惜地握了握我的手。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刚想再说什么,眼睛却突然瞥到了街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于波吗?

  “司机,停一下?我忙对司机道。

  “干什么?”方蕾看着我,问。

  “我刚看到了于波?我说着,就准备下车,方蕾也准备跟下来,却被我阻止了。

  “你先回学校,说不定李洋需要你帮忙?我道。

  “可你……”方蕾有点担心我单独一个人。

  “没事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笑着拍了拍方蕾的脸,道:”我去去就回来?说完,示意司机继续开车以后就忙朝于波刚才的方向追了过去。

  虽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是街上的灯光还是让我能够清楚的看到前面的于波。此时的他正提着两大袋的东西,看样子仿佛是刚从超市采购回来。

  不知怎的,我没有赶上去,而是选择了静静地跟在了他的身后。于波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我跟在了他身后,一路上都只顾着低头赶路。不一会,他和我就走进了一个居民小区。难道这就是他住的地方吗?

  刚走到一幢楼房的大门口,一个胖胖的女人就冲了出来,气势汹汹地走到了于波的面前,劈头就嚷嚷:“喂!你管管你家那死老头子好不好?是神经病的话就送医院。要不然关在家里会影响到别人的?于波没有说话,只是拿眼睛瞥了一下那女人,想绕开她。

  “你这什么态度?”胖女人推了一下于波,道:“你老子是神经病,难道你也是啊?”

  “谁神经病了?”于波突然冷冷的冲胖女人道。

  “你……”也许是于波眼里凶横的光芒让胖女人也畏缩了不少,支吾了半天才道:“今天你们家老头子吵了一天,害的我都没有办法睡觉,我可是要上晚班的?”哼?于波轻蔑地哼了一声以后就没有再理那个胖女人,而那个胖女人似乎也畏惧着什么,没有再追上去,只是站在于波身后气呼呼地插着腰。

  看着于波上了楼,我才慢慢走了过去。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于波地父亲的事情。在学校里的时候他从来不提他父母,而我因为父母早逝,也很少会在言谈中主动问到别人父母的事情。可听胖女人的说法,好象于波的父亲是个精神病人?这是怎么回事?如果是病人地话,又为什么不送医院哪?

  带着这个疑问,我慢慢的上了楼。就在寻找于波的踪迹时,二楼传来了于波的声音:“爸,你又干什么了今天?”

  我站在一楼和二楼的楼梯口没有再走上去,似乎他的父亲没有回答。

  “爸?于波似乎把买来地东西放了下来,道:”爸,我们进去好不好?“我站在那里,犹豫了好一会,最后还是走了上去。

  “林逍?”于波此时正扶着一个样子痴痴呆呆的老头,看见我的出现一脸的惊讶。

  “哦!我刚才在附近看见你,就跟过来想看看你了?我搓着双手,开始后悔上来和他见面了。

  “全看到了?于波自嘲的笑了笑,道:”那进来吧?说着,于波扶着老头进了屋,而我也马上帮忙把地上的两大袋东西提了进去,发现里面居然全都是一些最便宜的泡面和饼干,这些东西我恐怕是咽都咽不下去。

  走进屋,房间里地摆设几乎让我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八十年代,老旧的家具和几乎没有什么电器摆设,还有就是墙上那些发黄地老照片。看来于波这些年来过的并不好,可在学校里地时候虽然也知道他的家境并不富裕,却没想到竟是如此光景。

  “你就吃这些?没营养的。”我把东西放到了桌子上。

  “随便坐?于波的气色有点发黑,似乎是营养不良的病人,而那个老头看上去非常地苍老,满头的白发和爬满皱纹的脸,还有就是那双呆滞无神的浑浊眼睛,让他仿佛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可以了,为什么要这么讲究?”于波淡淡的道。

  “这……这是你父亲?”我问。

  “是的。”于波点了点头,道:“是老年痴呆。”

  老年痴呆?我有点难过又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种病是最让人无奈的病情了,即使活着也成了一种负担,不再认识自己的亲人,甚至连自己都已经迷失了。

  于波扶老人坐下以后,老人似乎想起了什么,拿起放在床头的一个相框痴痴的看了起来。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的照片。即使是梳着那个年代最普遍的两个麻花辫也不能掩饰她身上的美丽,尤其是一双桃花眼,想当年一定也是勾人魂魄的吧!

  “这是我母亲。”于波在一旁解释,“我爸只记得她年轻时候的样子。”

  我环视了周围,似乎大多数的照片都是这个女子的,照片上的她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似乎整个世界都为她在喝彩。当然,吸引我注意的倒是另一张放的很大的集体照片,似乎是毕业照的样子。再仔细一看,居然就是母校80届文学系的毕业留念。

  “你父亲是也是我们学校毕业地吗?”我问。

  “是的?于波点了点头,道:”我父亲当年可是文学系的才子,而且又爱好摄影。所以我母亲的很多照片都是他亲手照的。“”怪不得你也这么喜欢摄影。“我一边说着一边望向那一排排曾经年轻的脸,按照于波地样子我努力寻找想从他们之中找到他的父亲,就在我想转头问于波那第二排的左起第三个是不是就是他父亲时,突然,他父亲左边的一个人脸仿佛动了一下,似乎熟悉的脸扭曲在一起。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鬼脸,就是刚才在精神病院里看到地那张鬼脸!

  然后,那张鬼脸的头上似乎多出了一双伸向空中的手,还在动,手指渐渐成了爪状,向我伸了过来!

  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却碰到了身后的于波,回过头去,却看见一脸古怪神色的他,眼睛里闪着一种让我心寒地杀意。

  “怎么了?”他的声音平平的。

  “那是谁?”我再看向照片,一切如常,没有什么鬼脸和手。

  “我父亲。”于波冷冷的回答。

  “那他身边的是谁?”我又仔细看了一眼照片。照片上的男人似乎在哪里看到过,再仔细一回想,我突然感觉到了浑身冰凉。那个男人,不就是江华吗?自己曾经在阿宝和李洋收集的资料上见过他地照片!

  “不知道?于波摇了摇头,道:”应该是我父亲的同学吧?“是吗?”我留心看了看照片,发现第一排地女生中有个人似乎和周湘蓉有点相象。

  “你还有什么事吗?”于波突然很不客气的问,似乎有赶我走地意思。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我只好称有事,急急忙地向于波道别。离开了他家。

  就在我走后,于波才从那张毕业照后面又拿出了一个相框。那是两男两女的合照,看样子他们的交情似乎非常好。这应该就是于波的父母,而另一对,居然就是江华和周湘蓉。

  于波摸了摸照片上自己母亲的脸,又看了看仍然傻傻地抱着母亲照片的父亲,脸上露出了一种奇怪复杂的表情,厌恶、心痛、不甘,又或是……仇恨?

  走出于波的家,我还回想着刚才的那张毕业照片。看样子于波的父亲应该和江华和周湘蓉是同班同学了。可惜他父亲现在得了老年痴呆,要不然向他询问一下倒是一条很好的线索。

  等一下!如果说他父亲很喜欢摄影的话说不定能从当年的那些老照片上看出些端倪哪?想到这里,我又忍不住想转身重新上楼。

  这样折回去好吗?自己有什么理由把那些照片借来哪?刚才于波的意思自己并不是看不出来,再回去似乎有点不讨好。

  算了!过几天再来说说看吧!我没有再折回去,心里一边盘算着到时候怎么开口向于波借老照片,一边向学校走去。

  *****

  “哎?林逍哪?”李洋看着一个人回来的方蕾,问。

  “他碰到了以前的一个学长,所以离开一会。”方蕾回答,看了看站在李洋身边全副武装的阿宝,只见她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拿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瑞士军刀。背上还背着一个硕大的旅行包。更夸张的还是额头上居然还绑着一个旅行用的头灯。

  “阿宝,你这是干什么?”方蕾忍着笑,问。

  “准备下防空洞啊?阿宝拍了拍背后的旅行包,道。

  “下你个头啊?李洋忍不住拍了拍阿宝的小脑袋瓜,没好气的道:”学校不是说了不让我们进吗?“”那就自己进啊!笨蛋?阿宝向李洋做了个鬼脸。

  “怎么进?铁门都锁着哪?李洋无奈的道。

  “那就打开它啊?阿宝贼贼地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奇怪的铁片,朝李洋面前晃了晃。

  “万能钥匙?李洋立刻叫了起来,然后看着阿宝,问:”你该不会……“”这样不好吧,阿宝?方蕾表示反对。

  “那你们有更好的法子吗?”阿宝问李洋和方蕾,并且开始了她进一步的诱导好宝宝们使坏的勾当:“再说了,我们只是进防空洞看看,又不会拿学校一样东西!难不成里面还有宝藏吗?”

  “这……”我们正义凛然的李洋同志第一个经受不起了小恶魔的诱惑,再说他也对那个防空洞非常的好奇。

  “就这样定了,今天晚上就去那里看看?阿宝提议。

  “去哪里看啊?”我推开了李洋的房门,正好听到了阿宝的话。

  “你回来了?”方蕾笑着迎了过来,道:“阿宝说今天晚上去防空洞,当然是自己把锁撬开?”阿宝你还有这本事啊?我感叹的看了阿宝一眼,欣然道:“好啊?”林逍?方蕾皱了皱眉,道:“你怎么也跟着起哄?”可案子总要查啊?我无奈的摊了摊手,然后对阿宝道:“不过你不能下去?”啊!为什么?“阿宝不服气的道:”门要我撬,却不让我下去?“

  “因为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我笑着对气的快要跳脚的阿宝道:”你今天回去帮我查一下当年江华所在班级的学生名单,并且特别要查一个姓于的人?“为什么?”阿宝还是不甘心。

  我简略的把刚才在于波家看到的毕业照说了一下,然后道:“我总觉得于波的父亲和当年的那几件案子有关联,可惜他得了老年痴呆,没办法问。”

  “那……好吧?阿宝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你也不能去?方蕾突然对我道:”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你难道要我让你一个人去?“我问。

  “可能有危险?方蕾道。

  “有危险的话我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我说完,也没有等方蕾再说话就一把拉住她往门外走去,只丢给李洋一句话:”晚上十点以后我们再来找你们去那个防空洞?嘭的一声关上自己的房门,我把方蕾搂在了怀里,让她有点不知所措的站在了那里。我闻着她头发上的清香,轻轻的在她耳边道:“我要我们在一起,我不要和你分开?方蕾的身体只动了一下后就紧紧依偎在我怀里,用双手怀住了我的腰,我感觉到了她手里的力量。

  “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我也同样担心你,所以……”我捧住了她的脸,道:“今天晚上让我跟着你去,好不好?”

  “你啊~~?方蕾吸了吸鼻子,道:”真拿你没办法?“呵呵?我知道她是同意了,高兴地搂住她一阵狂亲,道:”老婆大人就是好?“谁是你老婆了?”方蕾娇怒地捶了一下我的胸口,但是眼神里确实无比的温柔和幸福。

  幸福?原来我还有幸福的权力和给让别的女人幸福的能力,曾经以为我就这样一个人一辈子孤单的生活下去,却没想到上天给了我方蕾。这是我何其之幸?而印雪,你哪?我却没有机会再给你幸福。如果有一天,我再遇见你,又以何面对你?以眼泪?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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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6 11:46: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二章水缸

  夜晚的学校没有一点声响,也许只有微弱的呼吸声飘渺在我的周围。压抑的树木暗影如黑暗的幕帐一样向我们盖过来,那在微风中微微摇摆的,是树木的影子还是恶魔的尾巴?

  我们站在老实验楼的底楼楼梯口,在拐角处的红色铁门因为年久的关系早已经形成了一块块斑驳的锈迹。那原先的红色油漆却依然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如此醒目,仿佛是真的人血那般,眼看就要滴落在地。

  阿宝开锁的速度倒是让我们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看来她倒有当职业小偷的天分。推开这扇油漆大门,我却感觉仿佛推开了通往阴间的大门。那从里面扑面而来的冷风让我们所有人都浑身发抖。空气中夹杂着一股发霉的呛人味道,阴湿的风发出呼呼的声响,如狼似虎。

  “阿宝,你回去吧?我接过阿宝手里的手电筒,对她道。

  “可是……”阿宝显然很不放心,整张小脸都扭在了一起。

  “乖!听话?一边的李洋突然拍了拍阿宝的肩膀,道:”明天我带你去吃这里最有名的小吃,好不好?“

  “嗯……”阿宝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道:“你买单?”

  “当然?李洋笑着回答。

  “那好?阿宝看了我们三人一眼,道:”我回去查资料了,然后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吃早饭?“好的?方蕾笑着点了点头。

  望着阿宝回去的身影,我又看了看李洋,想开口让他也不要去,可嘴刚动了一下,就被李洋重重地按住了肩膀。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看了我一眼。那时候,我知道我再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只好叹了口气,三人走进了那个防空洞里。

  借着手电筒的亮光我们可以看见防空洞的设施,似乎非常简陋,还算光整的墙壁上有着一些老旧地灯泡,但是因为极其潮湿的原因电线似乎都已经受潮短路了。不过,就算完好也是亮不了的,这里的样子根本就没有通电。

  整个防空洞似乎都非常的潮湿,除了我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之外,就是滴答滴答地水滴声了。空气中弥漫着霉味,那墙壁上大块大块的惨绿色毛状物体大概就是霉斑,如上帝的随意涂鸦一般形成了一幅幅奇怪的画卷。

  我走在三人的最后面,手里地手电筒发出的黄色灯光让前面方蕾和李洋的身影显得那么不真实。我觉得他们的身影在浮动,那是一种透过水汽的奇妙现象,仿佛是涟漪在空气中展开,模糊了我的视线。

  渐渐地,我感觉到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心慌意乱的心跳声大的让自己听的一清二楚。舔了舔嘴唇,我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心里开始莫名的烦躁。

  仿佛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遗忘在了角落里,我感觉到一种挖空心思以后却仍然找不到答案的虚弱无力。

  眼前出现了一个拐角,我有点落在了后面,眼看着他们二人在我眼前转过了那个拐角,我的脚步却没有跟上去,而是停了下来。身体和意识仿佛成了敌人,就算再想跟上前,我的身体仍然没有动。

  觉得头上好象有什么东西。慢慢抬头……

  印雪?!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此时地印雪正倒吊。不,应该说是倒立在防空洞的天花板上,她地头发却没有垂落下来。我只看到了她秀发间苍白的面孔。

  “印雪?”我几乎是无力的呻吟,她却没有动,只是倒站在那里,眼睛血红。慢慢的……滴落出了血泪。

  啪答~~~!

  那是血泪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同时,原先那些老旧的灯泡全部亮了起来……

  好亮!我感觉到所有的光线都照射在了我身上,那是一种如被火烧一样的灼热感。

  印雪?我看见印雪的身体正在急速的往后退……

  不!不要走!

  我发疯似的追了上去,那一盏盏的灯光如走马灯一样的在我身旁走过,一闪闪的,黑暗和光明的交替中我只追寻着她,没有恐惧,我只想追到她。

  可……为什么?我始终没有办法追上你?印雪?你在逃避我吗?

  急速的奔跑中我早已经忘记了还有方蕾和李洋,只觉得整个防空洞就是一条狭长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我在追赶着印雪。

  突然!就在我以为快要追上她的时候,所有的灯泡又啪的一声集体熄灭了,没有了光线,一切重新回到黑暗中。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手里的那个手电筒早已不知所踪。

  呼呼~~~!

  只有我呆立原地的呼吸声,我没有办法再看到印雪,她在哪里?

  “印雪!印雪?我只能在黑暗中徒劳的呼唤着她的名字,这一刻,我觉得好孤独,那是被至爱抛弃的孤独和恐惧。

  再抬起头,我向黑暗的远处望去,一扇门出现在那里,在黑暗中显得如此突兀。可我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只有走上前,慢慢的打开。

  那里面还是一片黑暗,就在我微微发愣期间,仿佛是黑暗的舞台上突然打出的一道光线,光线下面,是两个孩子的小小身影,一男一女,可他们的脸我没有办法看清楚。

  “哥哥,吃饭了?小女孩似乎在玩着过家家的游戏,把一个玩具小碗象模象样的递到了小男孩的面前。

  小男孩似乎并不领情,而是道:“什么也没有吃什么?”

  “那哥哥喜欢吃什么?”小女孩问。

  “凡是好吃的就喜欢?小男孩把玩具小碗推给了小女孩。

  “那我长大以后就烧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给你吃好不好?”小女孩讨好的问。

  “你会烧吗?”小男孩不相信。

  “会!一定会?小女孩连忙点头。

  “那就等你会烧了再让我吃吧小男孩站了起来,道:”我去别的地方玩了。“

  说完,小男孩不等小女孩的反映,就朝我这里跑了过来,随着他越走越近,我地身体却渐渐冰冷。

  那是我!那是我小时候的样子!

  “哥哥?小女孩在儿时的我身后拼命的叫着,而那个我却理也不理她,径直向我这里走来。

  怎么这样?我想伸手拦住我自己,可伸出去的手却从“我”自己的身体里穿了过去,一眨眼,儿时地我已经消失不见。

  “哥哥?小女孩仍然在幽幽的呼唤着。手里捧着一个小碗向我慢慢的走过来。

  她是谁?她究竟是谁?我不断的问着自己,努力在搜寻着我所有的记忆。可是徒劳无功,没有一点记忆的残留可以告诉我她是谁?我感觉到她仿佛是一个再陌生不过地陌生人,可心里又让我感觉到她或许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怎么办?

  为什么?

  我站在那里,没有动,我只希望她能够再走近一点。我想看清楚她的脸!

  “哥哥!给你吃!我烧的,为你烧的哦?小女孩已经走到我的面前,可她的脸仍然模糊,仿佛被黑布遮掉了视线。她小小的身体正努力把一碗东西递到我面前,我慢慢的伸出了手,接了过来。

  当碗里的东西呈现在我眼前时,我几乎差一点就把整个碗扔了出去。只见里面居然是两只人手,两只看来已经被烧成红烧凤爪一样的人手!

  干瘪的皮肤已经被酱油烧成了黑红色,那黑色的指甲似乎还刚刚被修剪过,一阵恶心地呕吐感直冲我的喉咙。

  就在我把碗扔出去地那一刹那,那两只红烧人手突然像复活了一般向我的面目飞了过来,我连躲闪地机会都没有就被这两只手死死地插住了脖子!

  呼吸困难!我连忙伸手去扳那两个手,不知是不是红烧酱油的缘故,这两个手触手油腻,怎么用力都没有办法扳下来。可呼吸却越来越困难,喉咙像是被刀割一样的疼痛。渐渐晕眩的我已经跪倒在了地上。

  脖子里感觉一片滑腻,而鼻子里却闻到了阵阵香气。那是类似红烧蹄膀的味道,正从那两只死死掐住我脖子上的手散发出来。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原来美食也可以要人的命。

  “啊~~?我仍然在挣扎着,眼前的小女孩却宛然变的清晰起来,那是一张已经腐烂的小脸,从她已经没有眼珠的黑洞里,正向外张牙舞爪着一条条长长的蛆虫,蠕动着,却没有从眼洞里掉落出来。而从她已经腐烂的只剩下一个洞的鼻子部位也看到了无数正在她脑子里翻爬的蛆,好象这就是它们的窝一样。

  这时候,我已经感觉不到恐惧,她仍然在幽幽的呼唤着哥哥,我却渐渐听不到。只觉得有人在不停的摇晃着我的身体。

  “林逍!林逍?李洋的声音在我耳边突然变的好响。

  “啊?”我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什么也没有!只是全是汗水,几乎已经把我整个人都淋透了。我还是站在那个拐角处,手电筒正紧紧地握在我手里。李洋和方蕾正站在我面前,一脸的关心。

  “灯,灯亮了?我望着墙壁上的灯泡,它们还在黑暗中沉默着。

  “你怎么了?灯怎么可能亮?”方蕾抓住了我冰凉的手。

  “不,灯亮了!小女孩?我喃喃自语着,刚才的景象如此真切,不应该是幻觉,是真实存在的记忆。

  “林逍?方蕾不安地摸了摸我的额头,道:”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不!灯?我甩开了方蕾的手,走到了一盏离我最近的灯泡前,伸出手,一把拉了下去。

  卡拉~~~卡拉~~仿佛是机器启动的声音。拐角处的墙壁上立刻出现了一道已经打开地门。

  “这……是什么?”李洋看着打开的门,从里面飘出阵阵奇怪的气味。

  “你怎么知道这个机关的?”方蕾紧紧抓住了我。

  “我……”我傻傻的看着那打开的门,道:“我不知道?”先不管这么多了,要进去看看吗?“李洋好奇地问。

  “不要?方蕾似乎是叫了出来,异常坚决的道:”现在,我们回去?“可这个……”李洋不甘心。

  “别进去?方蕾拉住了李洋。然后又看着我,一字一句的道:”我们回去?“回……回去?”我觉得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吸引着我,我好想进去看看。突然,那门里的黑暗中仿佛闪过了一个小小的,白色的身影!

  那个小女孩?我一下子就冲了过去……

  “林逍?方蕾在身后地叫声听的是如此清晰,可身体已经冲了进去。我感觉到门在我身后轰然一声的关闭,把方蕾和李洋隔绝在了我身后。

  “林逍!林逍?方蕾拼命的敲打着刚才还是门的墙壁,可惜任凭她怎么用力,墙壁都纹丝不动。再拉那个灯泡,也没有任何动静。林逍,仿佛凭空消失在了空气里。这让方蕾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是即使面对强大地敌人也无法感受过的恐慌。

  “方蕾,你冷静一下?李洋拉住了已经把手都敲红的方蕾,道:”你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可他一个人在里面!一个人?方蕾冲着李洋大叫。

  “不要急,他会没事的?李洋象是在自言自语。

  “对了?方蕾道:”我们可以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机关啊?“那这样吧?李洋道:”我来找其他的机关,你守在这里不要动,说不定他等会就出来了?“这……”方蕾担忧地看了一眼墙壁。最后还是妥协的点了点头。

  *****

  我在哪里?这是什么地方……

  我讨厌黑暗……

  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空气中飘着浓重地霉味。呛的我地喉咙一阵干咳,甚至连嘴里都觉得一种苦苦的怪味。

  我摸到了墙壁。毛茸茸的,粘腻在手上,一种恶心感让我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脚下不时的踢到一些东西,声音好象是罐头滚落在地上的声音,划过我的耳朵。

  随着我慢慢的摸索,我猜这大概是一间不算大的房间,里面还堆积着不少东西,可惜这个地方实在太暗了,我怎么也没有办法看清楚。

  渐渐的,眼睛虽然也慢慢习惯这种黑暗,我终于可以依稀辨认出一些事物。而眼前的一个足有大半个人高的物体吸引了我。这个物体在黑暗中静静地埋伏着,当我慢慢走到它面前的时候我才看清楚,这居然是一个超大型的水缸。里面黑黝黝的,我一时竟看不清楚里面是否还有水。

  伸出手,就在我摸到水缸表面的那一刹那!我感觉我的眼前仿佛有一道特别刺眼的闪电划过,那个时候,水缸原本不透明的缸体仿佛变成了一层玻璃,电光火石的瞬间!我看到了水缸里的东西!

  那是一具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身上的肉几乎已经被水泡的散了架,那些白色的肌肉组织因为水的浮力而游离在了骨头上,仿佛只要轻轻一剥就能让骨肉分离。尸体的脸已经完全面目全非,而那耷拉在外的,已经因为水而膨胀成平常一倍的眼球仿佛仍然可以转动,正死死地盯住了我……

  我连忙放开了摸在水缸上的手,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水缸里的水面上冒出了气泡,在我没有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那水的表面就突然浮出了一丛黑色的……头发……

  象是水草,渐渐上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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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6 11:47: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三章尸体

  黑色的头发在水中缓缓的摇摆着,一只已经腐烂的接近白骨的手正从这一丛黑发中慢慢伸了出来,直直的伸向了天空。

  是谁?

  我没有逃,也没有地方可以逃……

  那根根的手指开始动了起来,仿佛在弹奏着一首乐曲,是来自地狱的乐曲吗?那钻进我耳朵里的,好象磨皮刮骨的声音让我痛苦的捂住了耳朵。可不行,这声音还继续在我耳朵里回响着。

  那手慢慢的向下形成了一个爪型,仿佛是从水里抓出了什么东西……

  是一个头盖骨……

  一个已经一半是骨头一半是肉的人头……

  那裂开的嘴仿佛是在对着我笑……

  它张开了嘴……

  嘴里却是一团鲜红色的东西,好象是一个人体组织……

  人头在慢慢的咀嚼嘴里的东西,已经腐烂不成型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那是一种吃到了好东西以后的笑容。就在这个时候……

  “林逍?方蕾焦急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过来,我回头,看见她已经满脸焦急的冲了过来。

  “方蕾?”我一把抱住了她,问:“你们怎么进来的?”

  “是我找到的另一个灯泡,也是机关。”李洋也跟了进来,当他看见水缸里的手时脸上立刻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问:“这是什么?”

  “死人吗?”方蕾这才注意到了水缸里的东西,这里水缸里只有一只伸向天花板的手而已,根本没有什么人头。

  方蕾想走上去看却被我死死的抓住了。“小心?我心有余悸地朝方蕾摇了摇头,道:”这里竟然还会有尸体。放在这里应该有很长的时间了。而且刚才……“我顿了顿。

  “刚才怎么了?”李洋问。

  “这尸体会动?我紧紧盯着水缸,道。

  “是尸变吗?可现在好象没动静了。”方蕾皱着眉看了看周围满是灰尘的地面和堆积在一起的东西,仿佛是一些罐头和压缩饼干之类的东西,看来这里应该是一个小型的储藏室,却不知道是谁把这些东西放在了这里。

  “我看这个水缸应该是用来储水用地,没想到最后却放了尸体?李洋小心翼翼的朝水缸走了几步,那只白骨一样的[手只是静静的停在那里,仿佛是一个落水人的求救。

  “你说他会不会就是那个江华?”我突发奇想,看尸体腐烂的样子应该已经有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而江华地尸体又恰巧一直没有找到,说不定真的是他!可当时的难道没有搜查过这个防空洞吗?又或者说他们虽然搜查过却没有进入到这个储藏室里。那么,这个藏尸的人又是谁?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要报警吗?”李洋为难的瞄了一眼水缸,问。

  “当然要报!难道就看着这东西放在这里吗?”虽然有点不想见到倪明那张脸,可处于一个法医的职责所在,我不能眼看着一具尸体就这样呈尸于此。

  “那可又要看见那位队长地脸了?李洋似乎也不太喜欢他,无可奈何的朝我们努了努嘴,道:”不知道到时候他的脸色会不会很难看?“

  *****

  他的脸色当然会很难看,简直是铁青的一张脸。当然,他看我的眼神也象是在看什么妖怪猛兽一样。我望着他的脸,忽然很想笑。

  “就这些了吗?”倪明望着我、方蕾还有李洋,问。

  “是地。”我们异口同声的回答了他地笔录,周围警拍摄现场的闪光灯在我们周围一闪一闪地,在这个黑暗的防空洞里显得那么不自然,我感觉到眼前总有白光闪过。那水缸里的尸体也不断在我眼前回闪。

  回过头,一名法医已经从水缸里把尸体捞了出来。空气中立刻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让人作呕。又让人浑身发毛。我看见了法医脸上露出的奇怪表情,再看看那具尸体,似乎因为在水里泡的太久的缘故,这个身体似乎一碰就会散架,腐烂的肉正耷拉在骨头上。

  而那个水缸,因为光线的缘故,我这次总算清晰的看到了它的水面上漂浮的东西,那是一粒粒已经被绿色的霉点所沾染的暗黄色脂肪粒。而水面的一圈,也就是缸体接触的地方已经被黄黄绿绿的东西所缠绕,似乎还有什么蠕动的虫子在里面翻滚着它们软软的身体。我看见周围的一些警脸色发白,一幅就要吐出来的样子。

  “好,谢谢你们的配合。但是我会保留对你们私闯这个防空洞的追究权。”倪明冷冷的看着我,我无所谓的眨了眨眼睛。

  “那我们可以走了吗?”方蕾问。

  “小史,送他们出去?倪明把一个留着平头的年轻警叫了过来,吩咐他把我们带了出去。

  一走出防空洞的大门,好几个学校领导样子的人正聚集在那里,似乎对这个防空洞有点感冒,根本不敢走到门口,而是离了好大一段距离。见我们出来,一个秃头老头就向我们走了过来,道:“请问你们就是发现尸体的人吗?”

  “是的,什么事?”我问。

  “这样的……”老头有点为难又有点无奈的道:“对于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们能不能先不要向外界透露?”

  “哦?”我扬起了眉。

  “这件事情恐怕对我们学校的声誉不好,况且也会让学生们觉得恐慌。哦,我是这个学校的副校长,叫陆沛。”陆沛尴尬的笑着。

  “这样啊~~~?李洋在旁边转了转眼珠,道:”那我们私闯防空洞的事~~~~“

  “哦,这件事就算了?陆沛马上意会到了李洋的意思。

  就这样,在校方和我们地心照不宣之下,防空洞尸体的事情自然就没有向外界透露半分,而警方那里也出乎意料的没有半点风声,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一样。这倒让我们觉得有点不知所措起来,本想去打听一下尸体的法医检查也不知从哪里下手。

  不过就在我们觉得线索都断了的时候,阿宝倒给了我们一个意外的惊喜。

  “你们快来看?第二天地中午,阿宝就抱着一大堆的东西闯进了我的房间。

  “看什么?”李洋问。

  “我通宵查到的资料啊?阿宝很没淑女风度的把东西全扔给了李洋,然后一头倒在我的床上,道:”困死我了?“是什么?”方蕾接过了李洋手里地一大堆东西,拆了开来,首先看到的是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是集体照片。更确切一点来说是一张毕业照。

  “江华的毕业照?”我惊讶地看着照片,这张照片我在于波的家里曾经看到过。

  “你叫我查地姓于的他们班级就一个,叫于剑。当时他就已经结婚了,他老婆叫卓佩慈,虽然只是这个学校的一个图书管理员,却也是出了名的美女。”阿宝起身从那一大堆资料里抽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笑的风情万种,那双桃花眼水汪汪的。

  哇,他老婆真漂亮?李洋有点羡慕地看了看照片上的女人。

  “不过可惜,后来年纪很轻就死了?阿宝婉惜地道:”是车祸。“

  “车祸?”方蕾看了看照片,问阿宝:“查到当年是谁撞的吗?”

  “是一个外地开来地大货车撞的,不过奇怪的是……”阿宝把一叠资料翻了一下,道:“当时那个司机说什么也不认是自己的过错。说是她自己突然冒出来的。”

  “冒出来的?”我皱着眉看了看资料,资料上说当时卓佩慈的确是被这辆大货车当场撞倒。不过那是因为当时道路旁边还停着一辆车,刚好挡住了司机的视线。当时通常人在这个时候总会先在那辆停着的车旁看一下后面有没有车开过来。但卓佩慈却似乎根本看都没有看就冲了出来,结果就被当场撞死。我再看了一眼当时的现场照片,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吸引了我的注意。那只是一个侧影,但是我还是觉得他很眼熟。

  “当时还有什么人在场?”我问。

  “好象是她儿子,叫于波?阿宝回答。

  “于波?”方蕾看着我,问:“这不是你学长吗?”

  “可是他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我回答。

  “他没有提起的事情一定还不包括这个了。”李洋翻着资料,抬头对我道:“江华的那个情妇很可能就是卓佩慈,也就是于波的母亲。”

  “怎么会?”我非常惊讶,于波的父亲虽然已经年老,又有老年痴呆,可看照片上年轻的于剑还是非常英俊高大的,再看江华,反而并没有那种白马王子的感觉。倒更象是个弱不禁风的书生。

  “可资料上说在江华失踪之前就已经有人经常能看到他们两人在一起,而且态度暧昧。”李洋回答。

  “照我看啊,于剑的嫌疑最大?阿宝自以为很明白的晃着脑袋。

  “妻子和别的男人有染,自然会怀恨在心。可是当年的另外两个死者和他有什么关系?”方蕾问。

  “谁说当年的那两个一定是被谋杀的?一个病死一个自杀啊?阿宝回答。

  “你想的倒简单。”李洋拍了拍阿宝的脑袋,道:“那现在最大的麻烦就是怎么才能找到证据证明他就是杀害江华的凶手,毕竟已经事隔多年。再说了,难道当年的警会没有风声,会不知道于剑的嫌疑最大?”

  “那是因为他没有作案时间?阿宝也不甘示弱的拍了拍李洋的头,道:”拜托你仔细看我后面的资料好不好?上面不是有当年的调查情况吗?“

  “不会吧?学术交流?”李洋不可置信的看着资料上写的,那时候于剑根本就不在这个城市,而是去了外省的一所大学交流学习去了,而且足足去了两个月,直到事情完全结束以后才回来。

  “那你还说他是凶手?”李洋冲着阿宝怪叫。

  “谁说他不可以中途回来杀了人之后再离开,而且恰好没有被任何人看到?”阿宝回嘴。

  “你们别闹了。”方蕾及时阻止了可能愈演愈烈的争吵,道:“不管是谁,反正现在线索只有一个。”

  然后她转向了我,道:“就是你那个学长,于波?”你认为儿子会出卖老子吗?“我道。

  “总比你不去问强?方蕾道:”而且当年的车祸也很蹊跷,你们不觉得吗?照片上的他似乎根本就没有哭?“是吗?”我没有方蕾这么仔细,连忙再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于波,果然,没有哭,只是表情呆滞,难道是被吓傻了?很有可能,毕竟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死在自己眼前总会受到惊吓的。

  “其实是不是他也无所谓了。”阿宝突然非常伤感的道:“他现在都老年痴呆了,再抓住他又有什么用?判一个这么老又已经痴呆[的老人死刑吗?”

  是啊!难道真要我冲到于波的面前告诉他,你的父亲是杀人犯,现在就要拘捕他甚至判他死刑吗?人的罪过不一定要用死亡来赎,有时候某些惩罚甚至比死还要来的痛苦。况且我们现在根本没有证据,于剑当年的不在场证明太难推翻了。但是除了他,还有谁会和江华有着深仇大恨以至于要杀了他并且取了他的胃哪?

  接下来讨论的结果自然是另外三人逼着我去问一下我的学长于波,于是,在百般无奈之下我只有低头妥协。当然,条件是方蕾陪我一起去拜访于波的家。这样就能看见于波的父亲,说不定有意外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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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6 11:47: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四章幸福

  有点别扭的提着一大堆东西,我现在真不知道该不该敲这门,可看了看旁边方蕾充满期待的眼睛,我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敲了下去。

  “咚咚?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整座楼房的寂静,回声缭绕,我突然觉得这座大楼有种诡异的空旷。

  好久,门才被无声无息的打开了,于波憔悴发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的看着我。

  好陌生!这是我从来都不知道的学长,他没有办法让我感觉到温暖,那个曾经在大学里给过我最多照顾的人,此时却如此陌生。难道说时间真的是最好的锉刀,可以把一切都磨平,包括友情。

  “学……学长?我愣愣地开口,道:”这是我女朋友,经过这里就想来看看你?“哦,是吗?”于波瞥了一眼方蕾,我感觉到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仇恨的意味。仇恨?他在恨方蕾吗?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于波把门打开让我们走了进去。虽然是下午两点,太阳最烈的时候,也应该是阳光最充足的时候,可他的房间却比上次我来的时候更阴暗和冰冷,仿佛是一月天里没有暖气的房间。我的脚趾都瞬间感觉到了那种冷气。他的父亲,于剑静静地端坐在床沿上,感觉象是一个已经凝固的雕像一样。他的面前正放着一碗象是方便面的东西,但是里面却没有任何的佐菜,仿佛就是酱油汤里漂了几根面条而已。

  “学长,你给你父亲吃的也太不营养了。”我把手里提着的东西递到了于波的面前,道:“这是给伯父的。”

  “他不需要?于波冷冷地拒绝了我的好意。

  “这……这样啊?我想我现在的脸一定抽筋的很尴尬。

  “伯父,您好?方蕾礼貌的向于剑点了点头。

  “你们来就是为了送这个的吗?”于波问。

  “是想来看看你和伯父。”我忙解释。

  于波没有再说话。只是让我们随便坐,开始认真地喂他的父亲吃起了面条,没有再说话。我和方蕾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场面,一时之间也开不了口空气中安静的只有他父亲咀嚼面条的声音。

  良久,我才无奈的开口道:“于波,你听说过恶鬼山庄地传闻吗?”

  干什么?“于波放下了手里的面条,道:”不要再和我提那个学校。“说完,他的脸上甚至闪过了厌恶的神情。

  “哦,这个……我……我只是想问问而已?我实在没有办法再打探下去,只好无奈的站起身体,拉着方蕾就告辞离开了于波的家。而于波似乎并不想挽留我们,只说了句谢谢就把我们送出了他家门口。

  可就在我们要转身离开地时候,他突然在我身后幽幽的问:“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

  “喜欢?”我回头看着于波,他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我喜欢过一个人,可惜,她不喜欢我。”于波说完,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方蕾。然后就把门关上了,留下了一头雾水的我。

  走出大楼,我叹了口气,对方蕾道:“没想到学长这么讨厌原来的母校。”

  “我看倒也未必。”方蕾道。

  “怎么说?”我好奇地问。

  “你刚才大概没有注意到,我明明看到书桌上放着几本书。”方蕾回答。

  “书又怎么样?”我问。

  “虽然没有看到书名,但是我看到书上贴有标签,上面有你们学校的名字。我想大概是从图书馆里借来地吧?方蕾道。

  “真的吗?”我回头望向于波家地窗,却看见他正站在窗口愣愣的看着我们。可惜光线似乎特别暗,我没有办法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书?等一下,他母亲不就是我们学校的图书管理员吗?他会从学校借些什么书来看哪?是以另外一种方式纪念他的母亲吗?

  奇怪!我歪着头想了一会,问方蕾:“你真的没有看清楚书名吗?”

  “没有?方蕾遗憾的摇了摇头,道:”被另外一本书压着我根本没看清楚,不过看来是一本通版都是彩页的书。“

  通版全是彩页的书?那又会是什么书?关于摄影的吗?于波一向对摄影非常感兴趣。大概是吧!我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

  毫无收获的回到学校,李洋和阿宝不知去了哪里,而我却怎么也坐不定,仿佛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好一样的烦躁。看了看手表,才刚三点左右,而方蕾说要去拜访一个同门的朋友,只把我一个人留在了房间里。

  哎~~~!干些什么好哪?我烦躁的踢了踢脚,象个困兽一样来回走着。最后,我还是决定出动走走,而目标自然是我以前大学时候就一直光顾的图书馆。

  走进图书馆的时候里面几乎没有什么人,随意的从书架上抽了几本书,我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四下无人,倒是看书的好氛围。可是不管我怎么想用心看书,心却定不下来,总觉得书架后面有一双眼睛正偷窥着我,感到浑身不自在。

  翻开书又合上书,我觉得我只是在消磨时间而已。正懊恼之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这么看书的吗?”

  抬头,苏乔已经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面前,一身的黑衣,银色夸张的项链却把这份暗沉衬托的很好。尤其是那枚挂在胸口的,大大的圆形银饰,上面似乎雕刻了一些奇怪的花纹,让人看了有点头晕的感觉。

  “苏乔?”我笑着打着招呼,黑色的秀发被她高高地扎在了脑后,倒不失一份清爽和英气。

  “看不进去是吗?”苏乔坐在了我的对面,把她借来的书放在了桌子上。

  “你爱看这些?”我看着那些什么‘教你如何烧四川菜’、‘贝太厨房’、‘广式褒汤’不禁哑然失笑。

  “你笑什么?”苏乔有点不满的翘起了嘴巴。

  “哦!没什么,只是没想到我们的大心理学家居然还看这种书。”我感叹的道。

  “这有什么?烧一手好菜可是每个女人都应该做地,况且……”苏乔笑着拍了拍书,道:“不是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吗?”

  “哦?这么说已经有哪位男士被你抓住了?”我于玩笑的说。

  “哎~~~?苏乔无限伤感的叹了口气,道:”可惜现在还没有?“呵呵!那你努力了?我打趣。

  “是啊!努力?苏乔也跟着起哄,然后似乎想到什么似的从那堆教烧菜地书里抽出了一本看上去非常旧,甚至连封面都已经发黄的书递给了我,道:”你看这本书,很有意思?“哦?”我接过了书,一看名字倒很简单直白,就叫‘学烧菜’,不过打开里面,倒是非常有意思,居然密密麻麻地记着好多笔记,更确切一点来说应该是批注。以前听说有人喜欢在红楼梦这些小说旁边批注,这回倒是第一次看到竟然还有人会在学烧菜这种书上留下批注,甚至数量还相当可观。再仔细一看,原来是同一个人的笔记。清秀典雅,似乎一个女人的笔记。虽然看不懂怎么烧菜,但是上面的批注倒是非常专业,似乎不是普通人能写的出来地。尤其是其中一些指出书上烧菜的不足点和一些改进的方法,看来这个人对烧菜真的是非常用心了。

  这也是这里借的吗?“我问。

  “是啊!而且是放在角落里的哪!我无意中才找到的。”苏乔笑着回答。

  “这上面倒还真是精华啊?我把书还给了苏乔。

  “而且这后面地一段话更是好玩?苏乔把书翻到了最后,读给我听:”烧菜是一种享受,能给心爱的人烧菜更是一种幸福。我现在就好幸福。我要烧这世界最好吃地菜给他,一切都给他。用最好的材料,烹饪出世界上最美地佳肴。“

  最好的材料?好吃的东西?我突然想到了周湘蓉。那个已经疯狂了的女人。摇了摇头,我不想再在这个时候想到一些不愉快的东西。

  “写这段话的人有着明显的偏执性性格,而且似乎对她口中的幸福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苏乔象是在分析病人一样。

  “哦?你怎么知道?幸福不幸福,外人怎么看的出来?”我好奇的问。

  “幸福是个人的事,可也是最容易被外人看出来的心理状况。我说她没有把握,是因为她这段话象是在宣言,一种对自己幸福的宣言。而真正的幸福,恰恰是最不需要宣言的。这只能看出她心理的不确定和彷徨,想要抓住,却不知道能不能长久,所以她才会偏执的认为只要能烧出好吃的菜给心爱的人就是幸福。幸福,又怎么可以单单用好吃的菜来衡量。”苏乔似乎有感而发,继续道:“况且,一个人内心所想的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写在一本不是自己的,甚至可以让任何人都看的到书上。这不正好证明她内心的不确定吗?”

  “真服了你?我看着眼前认真万分的苏乔,道:”就这么一段话就断定别人的幸福,那你看看我,幸不幸福?“

  “可以说幸福又可以说不幸福。”苏乔看着我的眼睛,我的心开始莫名的跳动非常。

  “怎么说?”我问苏乔。

  “幸福是因为你有朋友有爱人,似乎什么都有。可实际上,有没有只有你自己心里最知道。”苏乔淡淡的道。

  有朋友,有爱人?有吗?

  我当然有!

  可为什么,心里却不踏实?

  “呵呵,说说而已。”苏乔突然站了起来,然后朝我晃了晃手里的书,道:“我要去寻找我的幸福了?说完,没等我反映过来就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我的视野。望着她酷似印雪的背景,我不禁问自己,朋友、爱人,我都有了吗?

  有,我当然有!烦躁的翻着书,我没有办法让自己安下心来。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我感觉到压抑,空气中有着暴风雨来之前的压迫感和潮湿,憋闷。

  我站起身,想在暴风雨之前回去,可就在准备离开的时候,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女孩的身影,藏在书架之后紧紧地盯着我。我的心一紧,身体也僵在了那里。那个眼神,好熟悉。好象在哪里看到过……?

  在哪里?

  我慢慢的走了过去,小女孩的头低了下来,我只看见她一头黑色的秀发正在慢慢枯萎变黄,瞬间就变成了稻草一样的颜色。

  她伸出了手,小手苍白的可怕,可指甲却是黑色的,尖尖的指尖上滴出了暗红色的血液,那血越滴越多,越滴越多,到最后甚至是如水龙头里的水一样流了出来,顷刻之间,小女孩周围的地板上就出现了一大滩红色的鲜血,好象如深滩一样冒着气泡,一股难言的恶臭让我差点吐了出来。

  “次~?小女孩突然朝我抬起了头,露出了她的脸,那是一张皱纹密布苍老的只剩下皮肉的脸,黑色的眼圈里有着一双可恐(可怕?)的眼睛,一双只有米粒大小的黑色眼珠的眼睛。正凶狠的瞪着我,嘴里发出了次次的声响。小女孩的身体,苍老不堪的脸孔,这种诡异的搭配让我不寒而栗。她原先白色的衣服瞬间变成了鲜红色,转身,竟然离我而去。那鲜红的身影在我眼前一晃而过。

  她想去哪里?我追了上去,在这充满书架的房间里我和她仿佛在玩一场猫捉老鼠就当我拐过一个书架的时候,她的红色身影突然不见了,而出现在我眼前的一幕却让我浑身冰凉和颤抖。一股怒气直冲我的脑门。我的幸福,仿佛在瞬间崩溃。

  那是李洋和方蕾,一个是我的朋友,一个是我的爱人,却在这个地方,在我的眼前,做着苟合之事!而方蕾的眼里闪烁着的惶恐更让我看清楚了她已经衣衫半解的模样,这个时候,我突然好想杀人!

  杀人?杀谁?李洋还是方蕾……

  我冲了过去,一把拎起了李洋,这个时候,我只想要鲜血,一股前所未有的对杀戮的渴望让我浑身都兴奋的颤抖,是的,兴奋……

  这个念头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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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6 11:48: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五章名单

  “你干什么?”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定睛一看,刚才手里抓的还明明是李洋可现在已经换成了另外一张陌生的,年轻男人的脸。再看向方蕾,根本没有,而是另外一个女人,此时的她正无比尴尬而又愤怒的看着我。

  “你神经病啊?手里的男子粗鲁的把我的手打开,迅速的提上了裤腰带,而他身边的女人刚慌张的整理着衣服。原来这一切都只是我的错觉?根本没有什么李洋和方蕾的苟合,一切都是假的朋友,爱人,没有背叛我此时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整个人顿时感觉轻松了很多,那是一种彻底的放松。当然,眼前的一男一女大概是来图书馆偷欢的学生情侣而已。

  “神经病?一男一女虽然嘴里骂骂咧咧的,可毕竟刚才的事情传出去并不光彩,也就没有再找我的麻烦,而是马上牵着手离开了,独独留下我一个人还站在那里发呆。

  刚才的幻觉???

  我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脑袋,那个红衣小女孩究竟是谁?她想干什么?我环顾四周,层层的书架和白色的灯光,似乎一切都再正常不过,可我心里仍然突突地跳的厉害,仿佛在什么地方,正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我自己。我感觉就像是被野兽盯住的猎物,无处可逃。

  而刚才那一闪而过的对杀戮的渴望也让我一身冷汗,那种感觉,仿佛是从血液的深处浮上的欲望,一种再自然不过的本能。有人说所有地人在潜意识里都有着杀戮的欲望,那是从远古时代的祖先里继承过来的本能。一种动物的本能。我不知道刚才的感觉是不是,只觉得那是一种冲上脑门地欲望。没有止境。

  如果有一天,朋友和爱人真的背叛了,我会杀了他们吗?

  一想到这里,我浑身都不舒服起来,好象三四天没有洗澡的瘙痒感,我摸了摸脸。转身走出院图书区。

  慢慢走到了图书馆的服务台,不过显然这个时间来借书的学生非常少,所以那个扎着一个马尾辫的图书管理员居然趴在台子上睡着了。我非常小声地叫了她一声,没有反映。无奈的笑了笑,我把半个身子都伸到了服务台里面,想要把这个管理员拍醒而我也就在这个时候无意中瞄到了她旁边的那台电脑。上面居然还是刚才苏乔借出去书名:《学烧菜》。可这并不是让我当场僵在原地的原因,而是它上面的一串近期出借名单,上面赫然有着这两个名字:王一娜、秦晓丽!

  这……不就是那两个受害者吗?

  巧合……?

  还是……预谋?

  我发现我已经找到了这两个受害者地共同点,可为什么?杀人凶手为什么要以这本书的出借名单为杀人目标?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个出借名单的?象我这样无意中看到的,又或者是处心积虑的预谋?

  等……等一下!

  如果杀人凶手以这个出借名单为杀人目标的话,那么下一个……不就是苏乔?

  一想到这里。我立刻扔掉了手里的书,狂奔了出去。不管我现在地猜测是对还是错,我不能让苏乔在我的眼皮底下出什么意外!因为……因为她长地太象你了,印雪,当年我没有办法阻止你的死亡,今天,我无论如何不能让她死亡。一个如此象你地人!

  “苏乔!苏乔?一路狂奔回来的我没有片刻停顿就直冲苏乔的房间。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跳居然可以如此之快,几乎就要从喉咙里跳了出来。

  也许是我的声音实在太大声了。在房间里的苏乔还没等我跑到她房间门口就已经把门打开了。

  发“苏乔?我急冲冲地跑了过去,却没有注意到后面已经下到楼梯口来的方蕾。

  “林逍?”苏乔一脸迷惑的看着我,我走上前一把扶住了她的肩膀,急忙问:“你没事吧?那本书哪?”

  “我?当然没事了,你怎么了?什么书?”苏乔好奇的问。

  “就是那本你给我看的《学烧菜》啊?我道。

  “那本啊?我借给别人了。”苏乔回答。

  “借给别人了?借给谁了?”我急忙问道。

  “我一个朋友,她正好是这个学校的心理学老师,以前是我的大学同学。她说这本书很有意思就拿走了。怎么了?”苏乔拢了拢头发。

  “那本书不要借?我道:”那个变态杀人凶手很有可能就是以这本书的出借名单为杀人目标的。“

  “是吗?”苏乔皱了皱眉,抬了抬头,望向我身后。

  “林逍?方蕾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传来,我这才注意到此时我和苏乔颇为暧昧的姿势,我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仿佛要把她搂到怀里。

  “哦,方蕾?我忙放开了苏乔的肩膀,却看见方蕾眼里一闪而过的不安。

  “你刚才说变态杀人凶手的事情是怎么回事?”方蕾看了我和苏乔一眼,问。

  “是这样的?我忙把刚才在图书馆里看到的全都说了出来,当然,我特地隐去了李洋和方蕾在一起的那段幻觉。

  “真的吗?”方蕾抿了抿嘴,问苏乔:“苏小姐……”

  “叫我苏乔吧?苏乔打断了方蕾。

  方蕾礼貌的笑了笑,又看了我一眼,道:“苏乔,看来你最好把这本书还回图书馆。”

  “有用吗?”苏乔突然调皮地笑了出来,道:“如果那个变态杀人凶手真的是以出借名单为杀人目标的话不管我有没有看,或者其实已经借给了别人,这名单上面早就有了我的名字。再还回去不也没用?”

  “这……”我为难的抓了抓头发,道:“那怎么办?等着那个变态杀过来吗?”“等着瞧喽?苏乔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是祸躲不过?“可这样太危险了。”方蕾不赞同地道:“不管林逍的想法是对还是错,现在开始你总的小心应付才对”是?苏乔开玩笑似的向方蕾敬了个礼,道:“听从长官命令。”

  “你……哎?方蕾有点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好了,反正你现在还是先把那本书要回来再说?我严肃的对苏乔道。

  “知道了?苏乔把门带上,对我道:”我现在就去要回来总可以了吧?“我陪你去。安全?我马上接口,然后转头对一脸担心地方蕾道:”我去去就回来。“

  “嗯……”方蕾深深的看着我,半天才道:“那你小心。”

  “放心?我了然的拍了拍方蕾的手,我知道,她只是象印雪而已,她不是印雪。

  没有人可以替代印雪。

  也许是因为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原因,校园里几乎空无一人,长长的,两旁由合欢树构成的道路上没有其它人,只有我和苏乔两人低着头快步走着。空气中有着风雨将来之前特有地潮湿气味,淡淡的,缓缓的,飘散着大地特有的芳香。

  碎石铺就的道路上撒满一地的合欢树地针状花瓣,其实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花瓣,只是合欢树花的花萼而已,却以一种无比妖娆的姿态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粉红的色泽,那是象征着爱情里的浪漫。如针的形状,那确实象征着爱情里地残忍。互相伤害,又互相缠绵悱恻。也许这世界上任何一个感情都是如此,在美好里总有着残忍。所以我特别喜欢这种树,连名字都非常特别。

  踩在还是刚刚凋落下来的花瓣上,我感觉到脚下地柔软。看着身旁苏乔粉红色的脸颊,这景色仿佛成了一副美人花雨图,那飘落地花瓣已经轻轻的落在美人的一头秀发上,如别致的头饰。

  “你看什么?”苏乔侧着头问我。

  “看这花瓣,再美也会凋落。”我盯着地上的花瓣,有些早已经被人的脚印踩踏的面目全非,却无刚飘落下来的美丽。

  “那是因为世间成群物都需要轮回。”苏乔抬头看着正飘落下来的花瓣,慢慢的道:“但如果有人不肯轮回,那可怎么办?”

  “不肯轮回?”我看了看苏乔,她的脸上平静无波。

  “因为有太多的眷恋,和……”苏乔突然止住了,只是紧紧地盯着我,不发一言。

  “和仇恨,是吗?”我笑了出来,这世间唯有爱和恨可以让人不肯轮回。

  “也许?苏乔拂去了头发上的花瓣,道:”有也许是爱和恨的交织。“

  “是吗?”我淡淡的应了一下,没有把话题接下,也许是因为心中的恐慌。恐慌?是的,恐慌,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慌。

  默默的走在苏乔身后,她的背影简直和印雪一模一样,那是我眼中永远的疼痛,直灼灵魂。深深的吸了口气,我再次告戒自己,她已经走了,没有了,即使形体上再象,灵魂也不可能象了。恐怕在一生中,我也无法再找到那样的灵魂了,如此深爱我的灵魂。

  “到了。”苏乔突然停了下来,我抬头一看,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教师宿舍下面。

  “你等一下,我上去把书要回来。”苏乔道。

  “好的,我在这里等你。”毕竟女教师宿舍还是不进为妙,我决定乖乖站在这里等。

  “马上就下来?苏乔冲我挥了挥手,就走上了宿舍楼。

  我独自一人站在楼下,天色越来越阴暗,灰黑色的天空仿佛就压在我的头顶上,让人倍感压抑。那暗沉沉的天空正逐渐被一团团黑色的乌云所涂鸦,绘制成一张张奇怪的脸。

  我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天空却在这个时候如被撕裂一般闪过一道明亮无比的闪电,晃的人刺眼,世间万物在那一刻都被渲染成了苍白色,所有的物体瞬间都变成了白色。

  抬头,我却看见白色的宿舍楼顶站着一个鲜红色衣服的人影,一个小小的人影。那张脸,这刹那如此清晰,血红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东西,只有红色的血泪,还有她如日本艺妓一般的苍白脸孔,血泪滑下之处,那白色的脸上就裂开了一条条细缝,从那里面喷涌出黑红色的液体。

  我眯起了眼睛,天地之间从未有过的明亮,一切在我眼睛里只剩下了亮白色的光晕。就在这一片光晕中,一个黑色的人影仿佛从天而降,我没有移动半步。

  嘭的一声巨响,我听到了无数骨头碎裂开来的声音,还有脑袋撞击到地面上的声音。

  那个时候,天上的雨水和飞溅开来的血水同时飞溅到我的身上,我感觉好痛,那液体就象针扎一样穿破我的皮肤。

  我低头,一具已经摔得接近四分五裂的尸体静静的躺在我眼前,刚才还是生命的物体现在已经成了一堆垃圾都不如的废物。

  那裂开的脑袋里黄色的脑浆已经泻了出来,流了满满一地,却被磅礴的雨水瞬间冲刷的无影无踪,我只看到鲜红色的血液和黄色的脑浆混合在了一起,然后又被雨水参杂,慢慢的在我眼前消失。

  死者的脸朝上,露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表情,是害怕或是惶恐,又象是解脱。我只在意她的一双睁的奇大无比的眼睛,里面的眼珠正在慢慢缩小,仿佛还在转动。

  慢慢的……

  慢慢的……

  转向了我,我感觉到她张开了嘴巴,在说什么……

  可是……

  对不起……

  雨声太大,我听不见!

  空气中的雨水清新味道正慢慢被血腥味遮盖,我感觉到空气中奇怪的波动,贴着我的皮肤,游走进我每一个毛孔。

  (发表在有间鬼屋h好冷,是因为在下雨吗?

  我冷冷的看着这具尸体,没有任何恐惧,也许我的心已经麻木,又或许是早已习惯。

  然后,我听到从宿舍楼里传来的阵阵嘈杂声和尖叫声,好多人奔了出来,无数个人影在我眼前晃动,我却看不清楚她们的长相,所有人脸上都是空白一片,如无脸鬼一样游走在我身边。

  直到……

  直到苏乔的呼唤声在我耳边幽幽的响起,我这才意识到我已经浑身湿透,全身冰凉。抬头看见一脸惊恐的苏乔,她的脸色好苍白,雨水已经打湿了她的头发,黑色的发丝紧紧的贴在额头上,脖子上,那样的她,柔弱而无助,她眼里的水雾让我想起了多年以前的印雪,那个晚上,也是雨后的夜晚,一样的湿润,一样的诱惑。

  我闭起了眼睛,在周围人繁杂的声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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