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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海花》南派三叔 (第一卷完,第二卷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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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4 13:13: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十三章

  这么大的局域,这个形状非常工整,绝对不会是自然形成的,但要人来做出这种事情,而且是一夜之间让庄稼枯萎成这个形状,这怎么可能呢?“这篇区域的地下,埋着一个巨大的东西。”小孩儿说道,“你看到的,是它在地面上的‘影子’。”

  马平川从树上下来,再次上马,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一来,他有点懊悔自己怎么疏忽了,没有早发现这形状的奥秘;二来,这个小孩儿的说法还是让他将信将疑。什么意思?地下埋着一个巨大的东西,影子是一只蝎子。“影子”为什么会让田里的庄稼都枯死呢?地下巨大的东西又是什么,难道是一只巨大的蝎子怪?

  这怎么可能呢,如此巨大的蝎子埋在地下,自己除了跑路也没什么能做的啊。再问这个小孩儿,小孩儿策马往前,一路往山下走,就对他道:“你们这片坟场,建在一个汉代古墓的上方,你看到的枯死的范围,就是汉代古墓地宫的范围。古墓大概在四十米深的地方,地宫被修建成一个十分诡异的蝎子形状,不知道是何用意。”

  停顿了一下,小孩儿又平静地说道:“这里的庄稼之所以枯死,是因为古墓在修建的时候,里面铺设了一种机括,里面的毒气大量流出蒸发,把地表上的庄稼一夜之间都毒死了。”“小鬼,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马平川道,“难不成你有透视眼?”小孩儿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因为我就是那个盗墓贼。”

  马平川皱起眉头,拉停了马,他的手下也纷纷停马,小孩儿胯下的马看四周的马停了,也停了下来。

  小孩儿转头看向马平川,后者就问道:“你说什么,小鬼,你知道你乱说话的后果吗?这可是我们马家的祖坟,你是告诉我,你掘开我家祖坟触动了机关,不仅惊动了我家先祖,还把我的庄稼全毒死了?”

  “我不会乱说话。”那小孩儿说道,“况且我话还没说完,我接下来会告诉你,你们祖坟的棺材都去了哪里。”

  马平川点头,手已经按到自己腰间的手枪上:“对,那你说,去了哪里?和这蝎子有关系?”

  “被吃了。”那小孩儿说道,“底下的这座古墓,把你们祖坟那些棺材,都‘吃’了。”“吃了?”马平川觉得情形很怪异,他竟然和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儿这么严肃地交谈,而且被这小孩儿的气场死死压住了。

  最离奇的是,他发现,这个小孩儿说的一切话,他竟然有点相信了。他捏紧了手里的枪,想让自己找回主动权。“怎么叫吃掉了,这古墓是活的?”小孩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知道?”“我知道你在哪里能找到那些棺材,但不知道为什么棺材会被地下这座最大的古墓给吃了。”小孩儿说道,“你如果现在掘开这里,你会发现所有的棺材全部都贴在下面这座蝎子形古墓的墓墙外,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过去一样。”

  小孩儿很镇定,这种超越常人的镇定,越来越让马平川不舒服。

  如果你看到一个看着很弱,但一点也不怕你的人,你最好小心一点,因为“不怕”这种事情是装不出来的。真正的不怕一定来源于内心无比强大的力量,马平川这种人,习惯了用权势压人,其实内心没有多少底气。

  小孩儿说完之后,看向马平川:“我有一件事情,觉得需要知会你一声。这里方圆几十里,再过几个月必然寸草不生,几十年都无法复原,在这片区域内的所有人,都将不得善终。

  作为一方之主,这里人口密集,你还可有些作为,也许事情不至于如我所说那么糟糕。”“怎么做?”马平川问道,“小哥,你来找我说这些,肯定有目的,不妨把事情讲明。”

  小孩儿说道:“我有几个伙伴,如今还困在地下的古墓中,我在古墓中看到过你家的棺材,知道你们马姓是这里的望族,为棺材的去向所扰,所以来知会一声。同时,我希望你帮我做两件事情——第一,准备七天的干粮,一把短刀,重六斤,风灯油星和碳粉一袋,我要下去救我的朋友,并想办法封死古墓的几个窍孔;第二,请你掘开这些枯死的庄稼的边缘,在湿泥上取五丈长的竹竿灌入石灰,敲入泥中,只留一指,越密越好。”“为何要这么做?”“画地为牢,下面的东西太凶,必须将其困住,在这里解决它。”

  小孩儿说道,“我从里面出来,和你说这些很不容易,我的朋友被困在下面,生死未卜,但事情由我们而起,我一定会解决。如果我七天后没有再来找你,请你将这封东西寄回我的家乡。”

  小孩儿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马平川:“如果我七天后没有出来,这片地方,让你们的子孙尽量不要靠近。”马平川看着书信的封皮,收信人那里写着东北的张家,就皱眉道:“小哥,这下面到底是谁的墓?为何那么凶?如果是我的祖宗的大坟墓,我帮着外人动我家祖宗大坟好像不太妥当吧?”

  小孩儿道:“你家如此兴盛,这种邪穴和你不会有关系,你们在这里修坟山,估计只是巧合而已,底下的这座古墓为汉代墓葬,墓主尚不明确,但墓是这种形状的,一定不是一般人。”马平川想了想,他想的是其他东西,如果不是自己家的祖坟,看这墓的规模巨大,其中一定有大量的财宝,眼睁睁看着给这个小鬼弄去,自己岂不是猪头三吗?“我今天已经说了太多的话了,你不要再问了。”

  小孩儿说道,“你可否帮我,给一个准信。”马平川在当天晚上准备好了这个小孩儿要的东西,小孩儿带着馒头,随即消失在了夜色里。

  第二天,他按照小孩儿的说法,组织乡丁去四周采购长竹和石灰,把整片区域围了一个遍。马平川的想法是,等这个小孩儿把下面的事情做完,自己再将其捕获,逼他带着自己的人进入古墓,或者干脆黑吃黑,让他们把盗得的财务都交出来,反正古墓是在他的地盘上。然而自此,马平川再也没有看到那个小孩儿。

  怪事到此并没有结束,马平川利欲熏心也罢,对地下的古墓好奇也罢,在半个月后,他下令掘开整块坟地,要把地下的古墓揭顶,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子。

  然而,挖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却没有发现所谓的古墓,只是在下面,挖出了一只两丈多长的黑色铁蝎子。往蝎子底下继续再挖,则泥土频频坍塌,加上此举惊动各方势力都来刺探,马平川一看事情不可再做,只好把泥土回填。

  十年后,他派人到小孩儿给他的书信上的地址,并进行探访,却发现信上所书的地址,是一处巨大的宅院,但已人去楼空。当地有人告诉他,张家原来是当地有名的望族,行事低调,但是不知道为何,在前段时间忽然败落,销声匿迹了。

  没有人知道,小孩儿到底到哪里去了,是否底下真的有一个蝎子形状的地宫。马平川只是推测,这个小孩儿应该是姓张,如果他活下来了,一定是一个了不得的人。

  我当时听完之后,心中无喜无悲,我几乎立即觉得,那个小孩儿,就是小时候的闷油瓶。事情发生时是什么年代,解放之前,果然,这家伙有一大把年纪了吗?张家人寿命都很长,体质特别,似乎也不用太意外。“你是说,当时的那个地方叫作马庵村?现在这个地方还在吗?”我问大金牙。

  大金牙点头:“在,不过如果您要去,我觉得没有必要。因为这回忆录上,写了他们之后挖开当时的那块坟地,却没有再挖下去,只挖出了一只铁蝎子,但在回忆录上,并没有后续的描述,再之后有记录,已经是隔了一年多时间。”“你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大金牙道:“他们挖出那只铁蝎子之后,有没有继续往下挖挖出地宫?铁蝎子上面写了什么?有没有蹊跷?这些都没记录,这一年多时间,马家由极盛转为破败,一定发生了很多事情,这些事情肯定和这蝎子有关系。”他道,“之后,全国解放,马家举家去了尼泊尔。”“尼泊尔?”

  “对,尼泊尔。”大金牙道,“我前段时间刚从那儿回来,有他们家的地址,在他们家也看到了那只铁蝎子,他们正在低价出售。”

  “你不会是忽悠我吧?”我道。

  “不会。”大金牙道,“如果您对我说的事情有兴趣,不妨移步,劳您大驾,咱出国去?有我给您说着,那只铁蝎子相信能轻松拿下。”

  我想了想,觉得这是到现在,唯一和闷油瓶的过去有关的线索,我也许还是应该去一趟的。但是,我不能和大金牙一起去,我做了这么久的生意,知道这种人是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他如果跟着我去,肯定是想着和这马家联合宰我一刀,说不定还有其他各种陷阱等着坑我的腰包。

  于是我和他定了一个时间,却比他先动身,连小花都没有通知,就去了尼泊尔。然而,这一次却完全是空手而回,我不仅没有找到马平川一家,连大金牙给我的地址上的那条街道,我都没有找到。我觉得这也许是一个大骗局,我提早动身,他们完全没有准备,被我识破了。

  最后,这一次的寻找,完全变成了旅游活动,我发现完全找不到之后,便开始胡吃海喝,并且想办法,异想天开地想在尼泊尔发展发展生意。

  但我发现尼泊尔的体系完全不适合我,只适合作为中转站,并且我从内心不喜欢国宝外流的行径,也就没有去深思,反而发现了不少当地的古董,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在国外的收藏市场能卖多少钱。

  话说回来,就像胖子说的,我为什么会来墨脱?是因为我看到了闷油瓶的画像,一切又都是我面前的张海客家族设计的。

  这些张家人口口声声说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有可能救张家的人,为了让我和他们一起到雪山里面去,甚至不惜告诉我闷油瓶的事情。

  我心里一下有种朦朦胧胧的想法,但一时之间又无法厘清,就决定先不动声色,接着往下听张海客讲述。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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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4 13:15:06 | 显示全部楼层
《藏海花》第二卷


第一章 问题的所在
  张家小孩们看着那朦胧的雕像面面相觑,都有点犯嘀咕。

  祖师爷的训诫上说过,什么东西是奇怪的?如果所有的东西都很奇怪,其实不叫奇怪。

  真正的奇怪,必须是在普通的现象中,存在不同的东西,不管这些普遍的现象你是否可以理解。

  举一个例子,如果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从上班的地方,到了一个没有重力的世界中,这其实不算奇怪,因为你可以理解为自己在做梦,或者自己到了宇宙空间。但如果你发现这个世界中,重力对所有东西都没有用,唯独只对你有用,那就奇怪了

  不过这种矛盾点的发现,却也恰恰是很多事情的契机,如果这是一个阴谋的话,这种矛盾点往往会让背后隐藏的很多东西暴露出来。

  在我认识的人中,胖子就是一个特别善于发现这个矛盾点的人,而且他有一个非常好的思维优势,就是他首先怀疑一切事情的合理性。说白了,他在遇到任何他自己不理解的事情的时候,就觉得是有人在耍他,如果不是人,就是有鬼在玩他。

  这种思维方式的好处是,你永远有一个准备揍得对象。人这种东西,无法面对无形的恐惧,但一旦知道有人在玩自己,愤怒会给予自己很多额外的力量。

  而在这种善于发现矛盾点的人当中,张海客就是和胖子很类似的一个人,这批人其实水平智力都很出众,各有各的长处,但惟独张海客有所谓的“破局”能力。

  很多时候,我们说如果有人要设计你,能破解的时候一般都是所有伏笔没有埋好之前,一旦伏笔埋好了,所有东西开始启动了,在想要翻盘就特别难。

  也就是说,如果你已经进入了一个圈套,要破坏一个已经完成的圈套,并且自己已经被困住了,破局就需要相当的智慧和想象力。

  最主要的就是发现弱点的观察力和如何迂回的想象力。

  所以张海客一看到东西,正正地排在墓室正中央,他就知道这东西肯定是关键。

  在这个墓室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倒挂在房顶上的,唯独这一件东西是正常的,那么,这个东西至少可以提供两个线索。第一,假设这种墓室的布局是一种有特殊象征意义的布局,这个正立的东西,也许可以反推出这个象征意义是什么。第二,如果这个墓室的设计有什么机关作用,那么,这个正立的东西,一定是机关里相当重要的一部分。

  除非这个墓室的建造者想玩点超现代设计,否则,这两点逃不了。

  几个人分散开去,各自选择自己的动作,慢慢向那个东西靠近,走进便看到,那是一匹铜马隐藏在黑暗之中。

  铜马只有半人多高,遍体发黑,上面全是突出的乳头钉,看着就像是生了皮肤病一样。那种黑色和一般的黑色不同,黑的有点发惨、发白,说白了,就是他不是纯黑,而是由很多完全不同的黑色组成的。这些黑色都十分接近,很难分辨,但一看就能看出不舒服的地方。

  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做的,张海客觉得这可能是一种漆器,被腐蚀之后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种漆器内部很可能是空心的,用藤萝处理过的干纤维编制出来,然后上胶上漆。

  如果是象征意义,一匹马倒立在屋顶上,然后整个儿倒过来,他不觉得会有什么象征意义。即使身边的人觉得这个设置本身和风水有关,他内心也不是特别相信。但如果这是某个机关的一部分,那空心的设计就大有可说。

  “别用腿,走个钢索过去看看。”张海客说道。

  所谓的钢索是一段绿豆粗细的钢丝,张海客腰间缠绕了十圈,这东西每人腰间都有,只有张家小孩才会使用。因为人一旦成年,钢丝就无法承受成人的重量。

  几个人把钢丝连起来扯成一根,来到马的两边,扯起绳索让钢丝从马的上方通过。

  这样,人爬在钢索之上,就可以不用踩到那匹“马”四周的地面,还能检查马身上的所有细节,以张海客对机关的了解,必然能够有所发现。

  另几个人就看向闷油瓶,因为钢丝本身有弹性,加上扭矩的原因,两边拉着钢丝的人需要极大的力量来拉动,所以在钢丝上的人必须尽量体重轻一些。

  闷油瓶在所有人里面年纪最小,当然心灵神会,往前就想上去,却被张海客拦住了。

  “他年纪太小了,如果失手,我们都会遭殃,我来,如果有事大家自己担着。”

  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十几岁的孩子,差个两三年是天地之别,十三岁和十六岁完全是两个概念。

  众人点头,张海客就对闷油瓶道:“你先到地面上去,等没事了再下了。”

  闷油瓶看着那匹马,却没有动,张海客又说了一遍,闷油瓶才道:“我知道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听,不过,你们这一次凶多吉少,你们可以留一件信物给我,如果你们遭遇不测,我可以带他们回去交给你们的父母。”

  张海客就皱起了眉头,虽然张家有训,不计较这些,因为所谓的乌鸦嘴触霉头这些讲法,很容易让人把一些相当重要的感觉藏在肚子里不说,但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还是让他不舒服。

  “为什么?”他问道。

  “因为我们都毫无头绪。”闷油瓶说道,“这儿的一切我们都不懂,即使我们知道再多的知识,对于这个地方都不适用,我们不可避免地进入了一个最可怕的误区。”

  “什么误区?”张海客有些不高兴了,因为闷油瓶这种语气,还因为这些话从他稚嫩的嘴巴里说出来。

  “这个古墓虽然也是一个古墓,但和以往所有古墓完全不一样,所有,我们学的东西,对这个古墓来说都没用。也就是说,现在的我们就和普通人一模一样。”

  闷油瓶的话让张海客出了一身冷汗,他之前一直觉得不太对劲,但他一直找不到问题的所在,闷油瓶一说他就明白了。

  确实,问题在于,自己以往所学的一切、所看到的一切,和眼前的都不一样。

  虽然他们一直都想用自己的知识,去套这个古墓,比如说风水布局啊、机关术啊,都是他们想把这个古墓拉回到自己可以控制的层面,但事实是,所有的推测都很勉强,这样的古墓他们第一次见,古墓之中所有的布局都扑朔迷离,让人无法理解。

  他们的经验中有一条,好比是三十六计中的最后一计,就是遇到这样的古墓,最好是放弃。

  他们能放弃吗?不能。闷油瓶的另一句话也说对了,到了这个地步,他们是绝对没有勇气放弃的。

  十六七岁的孩子,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作壮士断腕,他们努力了那么长时间,临门一脚了,肯定是不肯放弃的。

  我爷爷曾经和我说过一句话:很多时候,放弃是一种美德。当然,原话不是这样。

  其中一个孩子笑了两声,表示不屑,张海客就道:“生在张家,本身就不在乎这些。你快上去。”

  闷油瓶也不多说,转身上了墙,从孔洞里一路爬了出去。他走了,笑了两声的那个孩子就呸了一口,说道:“小鬼就是不懂事。”

  张海客看了一眼已经拉紧的钢索,心中叹了口气,说道:“走一个。”说完弯身一跃,一下踩住另一个孩子的肩膀,上了钢索。

  钢索上徒然加力,两边拉钢索的孩子都发出一声闷哼,张海客倒挂在钢索下面,手脚并用一路爬了过去,很快到了铜马的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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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4 13:17: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奇怪的机关
  张海客脖子后仰,小心翼翼地垂下身子,脑袋就贴在了铜马边上。

  调整好动作,他出了一口气,反手摸向腰间,他腰里有一瓶“茬子水”,是一种混合型的强酸,他拧开之后,小心地滴在了铜马的背上。

  强酸立刻开始腐蚀铜马的马背,很快就腐蚀出一大片,露出了里面的结构。

  张海客收起“茬子水”,打量了火折子就往溶出来的地方探去,一看之下,果然里面机括复杂,他能看到的丝线就有几百根,全部都绷得很紧,铁丝上有一个小圆盘,上面盛满了小铁珠。

  小铁柱已经锈的十分厉害,无比斑斑,像月球表面一样但还是能辨别出来,这些小铁珠上原来刻有繁琐的花纹。

  “是什么机关?”这边一人问道。

  “十八弦的变种,复杂了很多。”张海客道,这只圆盘下面装着鲁班发明的平衡器,稍微有一点震动,圆盘就会倾斜,但只要圆盘的重量一发生变化,小铁珠滚出了圆盘,圆盘立刻就会恢复平衡。滚出圆盘的小铁珠打到下面的铁丝上,一路弹跳,每一条丝线都会触发一处机关,这里有几百条丝线,一路弹跳触碰的丝线不同,一次能触发七八种不同的机关。

  在之后,这个圆盘又会立刻恢复平衡,也就是说,可以重复多次触发,每一次触发的机关都是随机的,完全没有规律可循。

  以前这样的机关据说是鲁班发明的,有十八种变化,后来后人不断加码,张海客见过最多的一次,有七十二根丝线,那机关是一个老先生自己做的,用来演示十八弦的作用,但像这样几百条丝线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张海客长出了一口气,他庆幸自己认真地对待了这玩意儿,用了最麻烦但也是最保险的办法。他回头问了问拉钢索的人还能不能坚持,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他屏住呼吸,再次打亮火折子,从百宝囊中掏出一块磁铁放到圆盘上方,小铁珠就全部被吸到了磁铁上。

  他又小心地把磁铁挪开,收到自己的袋子里,然后翻身下了钢丝,落到了铜马旁边的地上,落地的一刹那,他就看到那圆盘瞬间感应到了震动,倾斜了一下,但因为里面没有铁珠了,所以什么都没有发生。

  几个人静默了一会儿,发现真的什么都没触发,也都松了口气,其中一个人道:“轻轻松松嘛。”

  张海客看了看磁铁上的铁珠子,不置可否,应付这种机关他并不熟练,特别是在真正的古墓之中,不过看来这一次他是赌赢了。

  他们收拾完东西准备继续搜索,其中一人道:“要不要把闷油瓶叫下来?”

  “叫他干嘛,什么事情都干不了,还要我们照顾他,嘴里还不待见我们,让他在上面待着吧。”另一个人道,“我们先利利索索把事情做完。”

  张海客想了想也点了点头,他倒不是觉得闷油瓶累赘,而是觉得这只是墓室里见到的第一个机关,就已经如此复杂犀利,墓室里的其他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此时就觉得稳妥必胜有点太早,闷油瓶在上面还能有很多的方便。

  几个人靠近那匹铜马,都是第一次见到“十八弦”的机关陷阱,都往那个溶破的洞口里看,看到里面密集的丝线后都露出咋舌的表情。张海客不免有些自豪,这东西是他破解的,完全没有纰漏,他还是相当有成就感的。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人问他道:“这里有几百条线,是不是这个房间里装了几百个机关?”

  “怎么了?”张海客问道。

  说话的人打起了火折子往墓室四处抛去,很快墓室的角落都照亮了,他道:“这里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空间?”

  张海客转头看向墓室四周,确实,古墓中的机关大多体积庞大,为什么叫做“十八弦”,是因为十八种机关已经是一个体积上的极限了。后人加码上去的各种机关,大部分还是这十八种的变种,比如说,如果一根弦可以触发流沙,那么,还可以生出毒烟、水银等各种机关的变种,但如果是这么多的丝线,显然已经不是简单变种可以解释得了的。

  “你怎么看?”张海客意识到对方说得是对的。

  “这似乎不是启动几百种不同的机关,我觉得,这几百根丝线, 牵动的是同一个机关,但启动的是这个机括中不同的部分。”那人道,“就像洋人的牵线木人一样,丝线牵动的是同身不同的部位,这样才能解释空间的问题。”

  “你是说,我们触发这个机括之后,可能会出现一个木头人?”

  “我只是说一个比喻。”那人道,“但是我觉得,触动这个机关可能的后果和我们想象的不同,也许这不是攻击型的机关。”

  “那会是什么?”张海客道。

  “不知道,非得等触发以后我们才能知道。”那人摸着马的四条腿,“所有丝线都通过这四条马腿和地面相连,然后在地下辐射出去,连接这个房间的机关所在。机关房就在我们身下的区域里,铁柱打在丝线上的力度不大,所以,这种传动的机关必然会在底下的机关房被放大。我们现在来模拟这个房间的修建过程,看看我们能不能下到机关房里去,这样会对这个房间更有把握。”

  那人说完,张海客就觉得不对,他看了看他们下来的盗洞道:“我们打开墙壁的时候,没有看到墙壁中有任何机关,所以这几百种变化,应该全在我们的脚底,我们现在在墓室反打盗洞太危险了,得出去重新从土层里往下打才行,这需要花很长时间,如果墓室底下有青冈石的话,我们可能一个星期都打不开。”

  几个人一下都有点泄气,其中一个人道:“分析来分析去,我们是不是太过小心了,这样,我们上盗洞里去,扔个小石头打一下这些丝线,看看会有什么结果不就行了,在讨论下去,我们非自己把自己吓死不可。”

  张海客听着,觉得这事情可行,他们的确在这个墓室里耽误了太长时间,必须得有所推进才行。

  说要上到盗洞里的人打起了火折子,放到那匹铜马的缺口处,几个张家小孩反身上了盗洞。闷油瓶就在盗洞的转弯处,并不出声,但显然刚才的话他全部听见了,张家小孩们顿时觉得没有什么面子。

  火折子的燃烧时间不长,大家全部上来之后,张海客就从袋子里掏出一个铁珠子,用手指一扣,大拇指一弹,就把铁珠弹向火折子发光的地方。

  铁珠一下掠过火焰,打进了铜马的内部,就听到一连串轻微的撞击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机关的连动。

  张家人的听力极佳,屏住呼吸之后,所有人都听到了一连串的窸窣的声音,声音小到完全无法判断是从哪儿传来的,换作普通人一定听不到。

  三到五秒之后,忽然,整个墓室一震,所有人都看到地面的青砖发生了变化。

  地面的四个地方,有青砖凹了进去。

  张海客用最快的速度摔出火折子,火光传动之下,他们发现,在地面上出现了一条往下的通道。

  通道应该非常陡峭,说起来应该更像一口通往地下的深井。

  “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张海客自言自语道,“这到底是什么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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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4 13:18: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临卡
  几个人试探半天之后,觉得似乎没有太大危险性,于是再次进入墓室,来到了那条通道的边上。

  通道很深而且很怪,通道最开始的部分,用青砖加固,但再往下就是黄土了,看起来竟然像一个盗洞。

  “你看,往下没有青砖的地方全是铲印子,这是咱们同行挖的。”张海客说道,他凑近闻了闻,“气是死气,咱们这儿应该是起点。”

  “不是从外面挖进来的?”

  “应该不是,但看不到尽头,不知道通到哪里,不好说。”一个人道,“恕我直言,这实在不像是一个墓室,如果这是一个盗洞,口子上怎么会有一个可以封闭的机关?不可能有人直接挖到墓室的机关暗道口上,所以我觉得,这儿肯定不是墓室。”

  “不是墓室?”

  “这儿甚至不是坟墓。”那人道。

  “那你觉得这是一个什么地方?”

  “这地方不是死人建的,是盗墓贼建的。”

  “这是一个临卡。”那人继续说道,临卡就是当盗墓贼发现一个特别难以进入的古墓时,设置的临时地下休息站,他们会在里面囤积粮食和装备,在地下长期作业。

  大部分临卡十分简陋,就像一个土坯房子,但如果是一些超级难以进入的古墓,或者是超大型堡垒式的古墓,临卡就会修建得十分精细,因为一个临卡在这种古墓盗掘中可能会用上五六年甚至十几年。

  如果这是一个临卡的话,倒也可以解释一些东西,但他们头顶上的东西,又是怎么回事呢?

  “借你的肩膀用一下。”张海客叫了一声,一下飞起踩在同伴肩膀上,打起火折子看房顶上挂的东西。

  这一次他自己去看了天花板和那个棺材的结合口,然后在看边上倒挂着的另外的东西,面色就发生了变化,翻身下来就正色道:“各位,这真的是一个临卡。”

  “临卡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的?”其他人道。

  张海客道:“他们没有办法,必须把这个地方弄成这个样子。”他拍了拍地面,“这个房间下面,恐怕有个大家伙,很难对付。”

  “所有的设计都是因为震动。”张海客说道,“这种把东西挂起来的方法,很像在海船上挂吊床,水手睡在吊床里,不管船怎么颠簸他们都不会翻下来,由此可以很好地休息。”

  “为了震动把东西挂那么高,值得吗?这可不容易。”

  “如果这个震动足够大的话。”张海客道,“足够大,而且足够频繁,也许,一天震十几次,那么,就需要一个稳妥的办法,来保护自己刚刚盗出来的冥器。”

  “那这个机关呢?这个机关怎么解释?你会在自己休息站里搞一个机关?”

  “我没法肯定,因为我们不能回到过去,去问修建这儿的人是怎么回事,但我觉得这个机关不是一个机关,而是一个警报器。”

  “继续说。”

  “这个机关很灵敏,而且伸到了地下,如果这里出现剧烈的震动,那么人就会有危险,他们不能只保护冥器不保护自己,所以他们在这里做了一个震动的探测器,只要一有震动就触发这个机关,这个口子就会立即打开,也许这个盗洞之下比较安全。”

  “盗洞之下更安全?”一人道,“这也有点牵强啊。我觉得也有可能是这样,可能进下面的这位前辈,是只身一人,而这个盗洞的口子,不封闭也许不太安全,会有什么东西顺着爬上来,所以他做了这个机关,自己进去之后,关上这个暗门,回来的时候,踹一脚门板,上面一震动,门就开了。”

  “你踹粽子就不会踹啊?”另一个人道,说着就看向张海客,“你是怎么得出刚才那些结论的?”

  “上面钩住东西的钩子,都是活钩子,我看了底部,都有打钢筋的弹簧,这是避震的零件,这些零件平时让这些东西就像长在天花板里一样,但一遇到震动,就能大幅度减震。还有这里的砖和青石板,为什么是倒扣着像整个翻过来一样,那是因为所有的材料,恐怕都是从地下挖出来的。青石板太重了他们就铺到底部,青砖用来搭建了这个地方。所有,我说这个临卡下头,一定有一个大型古墓,规模一定非常大,他们才会就地取材,在这里修了这样一个休息站。”

  “有道理。”这些人都点头,张海客已经没心思得意了,继续道:“这扇门有重兵把守,也许也是这个临卡存在的原因。这个位于地板上往下走的盗洞,口子上有机关保护,想来是安全的,我们一定要进去探一探。”

  也不用废话,信心一下子全回到了这批张家小孩的身上,几个人眼神一对,走呗。张海客第一个,其他人尾随,鱼贯跳入了盗洞之中。

  盗洞几乎是笔直往下,他们用双脚当刹车一路往下滑去,迅速滑到了盗洞的底部。

  这个过程滑了足足有四五分钟,在往上抬头,上面一片漆黑,下来的口子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盗洞的底部是一个圆腔,另一边横切的黄土中出现了令一道砖墙,已经被人打破,令人奇怪的是,打破的口子竟然只有拳头大小。

  “这窟窿,偷窥都不够。”一人道。

  张海客踢了踢地面,发现黄土之下有很多青砖,就道:“不是,看来上次的人,是想把这个窟窿重新堵上,但剩了这么个孔最后没完成,原材料还撒在这儿呢。”

  窟窿太小了,火折子的光透不到里面,张海客弹了一只火折子进去,“扑”的一声,似乎立即就撞上了什么东西,然后掉了下去,瞬间熄灭了。

  “伸一只手进去。”张海客道,他环视了身后的几个人,“轮到谁了?”

  “张起灵。不过还是我来吧。”其中一人道,说着他脱掉外衣露出手臂,张海客从背包中取出一只马腿剪,卡住那个窟窿口,压上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就问道:“留几寸?”

  “最多一只手掌。”那人道,说着就把手伸到了那个窟窿里开始摸索。

  所有人屏住呼吸不敢说话,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举动,一旦窟窿里有什么异变,张海客会压下马腿剪,把这人的手剪断,弃卒保车。

  但那人摸了几下,并没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就把手缩了回来,所有人都看到他的手臂上沾满了绿黑色的泥土,里面似乎非常潮湿。

  “你摸到什么了,什么东西顶着这么一堵墙?”

  “是个人。”那人道,“这面墙的另一面,靠着一个人,是具革尸,里面全是这种烂泥。”

  “确定?”

  “我摸了一个东西出来。”那人把污泥蹭到自己的衣服上,摊开手是一团污垢,他们用水冲洗了一下,发现时一只怀表。

  怀表已经完全坏了。张海客把它翻过来,看到怀表后面的钢盖上雕着一只麒麟。他翻开表盖,看到里面的针早就不走了,在表盖的内侧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陌生的男子。他看了看,却皱起了眉头。

  “尸体是什么动作?”边上有人问。“靠在墙壁上,脸朝里。”

  “那就好,这说明他不是被人活活封在里面的。”那人欣慰道。

  “好个屁,他不仅是被人活活封在里面,而且封的时候,里面不止他一个东西。他身后有东西在追他,所以他背靠着墙壁。”张海客把手表收进怀里道,“不管了,启开这面墙,是骡子是马,咱们牵出来溜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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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4 13:18:3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泥浆池
  打开一个可以通过的洞用了不到十分钟,破坏永远比建设来得有效率。

  张海客他们鱼贯进入并打起火把,进入砖墙之后,他们就发现这里的情况和他们想的完全不同。

  首先是泥浆,砖墙之后是一个巨大的石厅,除了他们这一面是砌砖,其他的部分全部都是大型的条石,但也看不出是什么材料的石头,整个大厅里灌满了泥浆,四周有一条非常斜的石沿,可以行走,那具尸体就坐在石头沿上。

  他们进去的时候推动尸体,尸体倒入了泥浆里,张海客扶了起来,就发现尸体的关节还可以活动,穿着一身民国初期的衣服,绑着腿。他本想好好看看尸体的情况,但很快打消了念头,因为他发现,在这个巨大的泥浆池子里,躺满了这样的尸体。

  从尸体的情况看不出泥浆有多深,有些尸体没顶,有些尸体到了腰的部位,泥浆发绿而且非常黏稠,让人作呕。

  他们在石头的边缘上行走,走了一圈,就发现这个石头厅里再也没有通往其他地方的通道了。

  “就这么点地方?”一人自言自语。

  张海客说道:“边上的人淹没的部位高,中间的人低,这个泥浆池是个斗型,泥浆下面应该有通往其他地方的口子。”

  “真他娘的。”

  “泥浆里的尸体都戴着护目和保护口鼻的东西,就算没有口子,他们也是在里面捞东西。但我倾向于有通道。”张海客道,“因为所有人都有绳子连着,而且,我们刚才的判断错了,这个口子不是外面的人想封闭的,是里面的这些人封闭的。你看,封口的痕迹都在里面。这些人把自己封在了里面。”

  “你是说,这泥浆里面恐怕有什么蹊跷吧,他们不想它上去害人,所以牺牲自己?”

  “我从来不会把干我们这一行的想得那么高尚。外面的地上有砖,那说明里面的人不停地在堵,外面有人不停地想挖进来,具体情况不知道,不过我们得派一个人看住口子。里面应该是安全的。”

  “没有人会像张家人那样,挖砖墙的时候是挖,人家都把砖头往墙里敲,只有我们是往外挖。你别胡扯了。”

  “我没胡扯。”张海客忽然吸了口气,重新拿出那只怀表,翻开来让他们看那张照片,“你们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几个人看了看都摇头。张海客看了看他们进来的窟窿,说道:“这人是张起灵的父亲,我小时候见过。”

  扶起一具尸体,张海客用火把贴近尸体狰狞的脸,说道:“你们仔细看看这些尸体的脸和手,这些全部都是张家人,全部都有张家人的特征。”

  “啊?”这些人纷纷去看,一看那尸体的手指,果然奇长无比,顿时全都面如土色。

  “这是怎么一回事?”

  “张起灵的老爹死了我是知道的,但家族里对于这些死亡都讳莫如深,咱们这一次恐怕被骗了,这个地方是有人安排我们来的。”

  “谁?”

  张海客回头:“是张起灵这个小鬼,我们一路过来被引到了这里,你们回忆一下,似乎全部是他提供的信息。”他顿了顿,继续道,“这小子,把我们全部诓到这儿来,难道是为了他老爹的尸体?”

  “干他娘,我上去拧断他的脖子。”其中一个怒不可遏。张海客立即摆手:“先等等,这些张家人死的太可疑了,张起灵应该不是想害我们,而是想让我们看到这些人的死状。他可能只是想弄清楚他老爹是怎么死的?”

  “不是。”另一个人就道,“过来看这里。”

  几个人转头,看到那人已经跳入了泥浆里,扛起另一具尸体,他用力拧转尸体的头部,瞬间就把尸体的头拧了下来,十分轻松。

  “脖子断了,这些尸体身上有很多伤。”他道,“这里发生过很多打斗,而且,用的是张家人杀人的方式。这些人里有被谋杀的,而且,杀死他们的也是张家人。这是一个咱们家族内斗的现场。”

  几个人面面相觑,关于家族内斗,其实每个人都知道一点,但看到这样的场景,这些孩子还是有点无法消化。

  “张起灵的老爹是被咱们自己家的人谋杀的?”其中一人恐惧起来,“他娘的,他老爹死了,我们老爹还活着,我们的老爹难道就是凶手,这臭小子要骗我们到这儿来报仇?”

  几个人又面面相觑,顿了一下,立即都往出口冲去,才冲到入口的地方,一下就看到闷油瓶蹲在入口的砖墙后面,默默地看着他们。

  几个人急刹车,最后一个人直接滚下泥浆,几个人站住就十分哆嗦,其中一个人道:“小鬼,你怎么下来了?”

  闷油瓶左看看右看看,又看向他们,张海客还是比较镇定的,僵持了几分钟他就反应了过来,问道:“刚才我们的讨论,你都听到了吧。”

  闷油瓶点头。

  “是不是就像我们推测的那样?”

  闷油瓶看着他,说道:“不是推测,当时发生这一切的时候,我也在场。”

  几个人又是面面相觑:“真的是我们老爹杀了你老爹?”

  “我根本不知道你们老爹是谁。”闷油瓶道,“你们认为的我的父亲,其实也不是我的父亲。”

  “那你把我们骗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闷油瓶看着张海客,说道:“我需要下到这个地方来,我太小了,很多事情我做不到。”

  “你要到这里来干什么?”

  “和你没有关系。”闷油瓶道,“这个泥潭之下,有蜘蛛网一样的甬道,全都被淤泥灌满了,但每一段甬道都有各自房间相连,可以休息和呼吸空气。其中有几个房间有很多你们需要的东西,你们用这些死人的装备,前进四到五个房间,就可以完成考验了。”

  “那你呢?”

  “我得走很深才行。”闷油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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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4 13:18: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他们的发现
  张海客当时有很多的遐想,遗迹本身存在通道,显然比自己挖掘更加便利,闷油瓶对这里这么熟悉,又说当时他也在这里的现场,那么这条通道里的泥就是他自己清理的。

  这个通道只有孩子可以进入,但由他一个人来清理这些泥土不是很现实,当时和他一起清理通道的张家小孩,应该不止他一个。

  但这在张家是不符合族规的,让那么小的孩子下地,本身就是违反道理的事情。

  刚才闷油瓶说过,他的父亲不是他们所谓的父亲,这句话里似乎没有什么感情,那么,也许他是张家家族里没有人保护的那批亲身父母死在斗里的遗腹子,被人强行利用,在这里做这些暗无天日的事情。

  在倒斗这一行,无论多厉害,总有人死伤,张家也不例外,这些人的孩子,是和他们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种生存状态。

  说起来,张海客真没有关心过这一批人的命运。这些可怜的孩子和他们不同,平时生活在一个独立的院子里,由其他人照顾,平时完全封闭在院子里,无法接触。张家每一代都有一批这样的孩子,有些张家人没有子嗣,会在其中领养几个,认做亲生的。闷油瓶会不会就是这样被所谓的父亲领养出来的,但却被他的父亲训练,在古墓之中进行这些工作,进入那些大人不能进入的狭小空间摸出冥器?

  黑暗,阴冷,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就要面对这些,难怪这小子是这样的性格。

  不管怎么说,他们无法从这个通道中经过,边上还有另外一个土制的盗洞,这应该是后来挖掘给大人使用的通道。

  这两个通道应该是通向了同一个地方。

  张海客用手电照射,走向确实差不多,就带头钻入了边上那个大盗洞往前爬去。

  张海客对我道:“这是一个先入为主的错误,我们爬进去快一百米才看到出口,出去之后,我们才意识到,这两个盗洞通往的是两个不同的地方,我们和闷油瓶失散了。”

  他们从盗洞中爬出去之后,进入到了第二个临卡,也是他们到达的第四个房间,这个相对于之前的简陋了很多,一看便知道应该是一座土地庙。

  地方很小,地面之上有一层黄土,有半个巴掌深,铲开黄土可以看到地上的青砖地面。

  庙里四面都有佛像,一面是地藏菩萨的像,左右两面是地方土地公,另一边是庙门,庙门已经被冲破,泥土从门中进来形成了一个陡坡,但因为这种庙宇很是坚固,泥土只是堵在门口,没有冲垮庙宇,门两边各有一尊神像,估计是道教的,中国人似乎是什么神都拜,谱系混乱。

  在这座小土地庙里盛放了很多东西,都挂在房顶之上,密密麻麻的,地上则摆着水缸和一些休息用的杂物,水缸之中还有清水,不知道从何而开。

  几个人简单冲洗了一下,围坐到板凳上休息,张海客便看到在一边地面上画着什么。看四周板凳的痕迹,一定是有人在这里坐着休息时,用到或者树枝什么东西,在面前随手画的。

  张海客在一看就看出来,那就是古城的平面图,没有探明的区域和已经探明的区域标示得很清楚。让他感觉有些意外的是,这人在画图的时候,给整个城市的轮廓加了一个边界圈,这个圈现在看起来,竟然是一个蝎子的形状。

  而在没有探明的区域,其中一个点上被放置了一块石头,显然,这个点,就是他们要到达的地方。

  这是第二个休息室,他们在这座古城中举步维艰,遇见的许多地方,里面的东西都挂着,说明都是震动的高发地带。但是,震动是怎么回事?进到这里来之后,他们还没有遇到过任何这个推测有关的事情。

  “越往里走,离出口越远,也就越危险。”张家小孩中有一个忽然道,“我觉得有些奇怪,这里既然那么值得经营,为什么不干脆把上面的马甲端了,咱们张家那么厉害,那些逃兵绝对不是对手,把地方豪族一拔,自己取而代之,想怎么玩都可以啊。”

  “照你这么说,那张家干脆当土匪算了。”张海客道。

  “你们有没有觉得,身上有点奇怪?”另一个人道,几个个人转头过去,就看见他在摸自己的手,他的手上,出现了很多的红疹。

  他挠着红疹,看着一边的水缸,“水有问题。”他道。

  “不是水,水我查过。”另一个人道,想了想面色凝重起来,“是淤泥,这些泥有问题。”

  张海客没有说话,回到了他们清洗淤泥的地方,然后沾了一点儿,放在鼻子下仔细去闻。就道:“淤泥里有水银。”

  张家小孩随身携带了解毒的东西,他们立即拿出小瓶子给自己擦上,其中一个道:“这不是一个古城吗?为何会有古墓中常有的水银混在淤泥里?”

  大家心里也疑惑起来,最先发痒的人忽然一下栽倒在地上,他身边的小孩立即上去扶起来,就看到那人不停地发抖,手上的红疹不仅没有减退,反而更加严重了。

  “我们都没什么事,为什么他反应这么大?”扶他的人问道。

  张海客将手指伸入那人的喉咙里,使劲一抠,淤泥全都被吐了出来。

  “他吃了几口泥,给他灌几口蛋清水,给他洗洗肠子。”

  可能这个张家小鬼水性不好,下来时吞了几个泥,为了不丢脸,硬忍着没吐出来,也亏得他咽得下去。

  淤泥的气味本身就极其难闻,呕吐出来的还混着胃酸,一时间熏得几个人脸色都有点发绿。其中一个去给他灌蛋清水,张海客随即铲起地上的土想把秽物掩盖住,铲子几下忽然就发现,那被呕吐出来的淤泥,竟然自己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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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4 13:19: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绝境
  张海客拨开淤泥,一下就发现在他呕吐出的淤泥里,是无数细小的蚂蟥,这种纯黑色的蚂蝗只有面条粗细,在污秽中不停地扭动,好像一碗活着的面条 。

  张海客挑起来一条,发现那蚂蟥和平时所见的还不一样,上面全是小包,仔细一看就看见那些全是白色的糊着淤泥的卵,密密麻麻的。

  张海客啧了一声,仔细看了自己的皮肤,他的冷汗就下来了。

  他看到自己的皮肤之下,隐约有无数条细小的突起,上面细微的小隆起非常多。

  没有任何感觉,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其他人还在给那人洗胃,还在打闹怒骂,张海客喝道:“别闹了!我们要死了!”

  那些人才安静了围拢过来,就看到张海客用匕首挑破了自己的皮肤,划下去很深,一条黑色的覆满了虫卵的蚂蝗才露出来。张海客用匕首挑起它 ,血四溢而出,滴落在地上,地上秽物中的蚂蝗全往血滴落的地方爬去。

  挑起的蚂蝗在刀尖上不停地扭动,张海客表情都扭曲了起来,点起火折子就把它烧死。再看自己身上的其他地方,张海客几乎绝望了,他举目能看到的所有地方,全隐隐透着黑线,他的皮下几乎全都是这种蚂蟥。

  “什么时候进去的?”

  “就是我们在淤泥里的时候,你们看看自己。”

  其他人立即脱下衣服,仔细看自己的身体,一看之下所有人都崩溃了,所有人身上全和张海客的情况一模一样,全身的皮肤下面,几乎没有一处地方没有蚂蟥。

  “是从毛孔进去的。在淤泥里它们是休眠的状态,可能只有头发丝粗细,进去之后,吸了血才变大的。”

  “怎么办,这要是挖出来,我们就算能挖光自己也成肉馅了。”

  “用火烤,把它们逼出来。”张海客道。

  “它们吸了血变得那么大,恐怕想出来都出不来了。”

  “闷死在里面也比它们把我们吃空的好。”

  地下的空间和氧气都不够,否则张海客真想把水缸里的水给煮沸了,他们只能用火把贴近自己胸口炙烤,很快,空间之中便弥漫出了一股浓郁的烤肉味道。

  张海客觉得,烘烤之下即使这些蚂蟥不出来,也会在体内被活活烤死,但真如此操作之后,他就发现不对。

  蚂蟥立即被温度所惊动,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所有的蚂蟥竟然全往他的身体里钻了进去。之前他只是觉得瘙痒,很快他就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

  他们只好作罢,其他几个人立即抓狂了,开始想用刀子划开自己的身体。

  还是张海客冷静了下来:“别慌,这事不是绝境。”他看了看四周就道:“咱们族人之前来这里的时候,这些蚂蟥肯定已经存在了,他们都没事,我们刚才看尸体的时候,也不见他们封闭自己的裤腿什么的,说明他们有解决方法。我们找找。”

  几个人开始在土地庙为数不多的东西中寻找,但东西实在太少了,一无获,只有那个水缸。

  该不是这个水缸里的水?

  他们立即用水缸里的水再一次擦洗身体,这一次擦得格外认真和努力,恨不得把水从皮肤注射进去。

  他们洗完之后,发现没用,于是全都冷静了下来,那些蚂蟥也随之不动了。

  “那小鬼说我们肯定会死。会不会他知道这泥里有这种虫子?”

  “可是,他也跳进去了啊,他如果知道,那他是怎么克服的?”

  张海客喘着粗气就想到了之前听闻的传言。闷油瓶是一个有着家族最厉害遗传的孩子。这种遗传虽然不是必须的能力,但只有遗传到这种能力,他才能去一些特殊的特别凶险的古墓。

  “他的血。”张海客突然明白了,“他的血,他的血使得这些虫子不会靠近他,我操,上次他在这里,那些张家人是用他的血躲过这些虫子。”他猛地站了起来,“别休息了,在我们体内这些虫卵孵化出来把我们弄死前,我们必须找到那小鬼,只有他能救我们。”

  他们立即出发。

  一路往前,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最起码有一天一夜。他们已经完全深入到了遗迹之中,但始终没有再发现闷油瓶的任何踪迹,他似乎走的完全不是这一条路。到了第二天晚上,张海客他们来到了这座古城已被探索的边缘。

  所谓边缘,也就是说之前张家人的探索只到这儿结束了。这个边缘有一艘古船,陷入了淤泥之中。张海客在船舱里看到了三具孩子的尸体。堆在角落里已经完全风干,显然都是张家的孤儿,被取血而死,身上有明显的取血的伤口。

  孩子只有七八岁的年纪,张海客一边觉得愤怒,一边也觉得力不从心。身上的黑线越发粗大,能清晰的摸到那些卵在皮下的轮廓。

  “没办法了,这里太大了,我们找不到其他的通道,根本不可能找到他。也许立即出去回老家,父亲他们会有办法。”

  “你也听那小鬼说了,被家里人知道我们到过这个地方,我们是会被杀掉的。”张海客就道。“再说我们出去赶到家里还需要时间,到时候不说蚂蝗,鸡蛋都孵出来了。我们只有一个活命的机会了。”

  “什么?”

  “我们要在这里搞破坏,非常严重的破坏,让他来阻止我们。”张海客道。“这里的结构并不稳定,我们带了炸药,我们要制造足够大的震动,让这里坍塌。每两个小时炸一次,不管他在这个古城的哪里,他一定会来阻止我们。”

  “如果他不仅没来,而且自己跑掉了呢?”

  “那我们就死定了,所以不用考虑这个问题。”张海客道,“但我相信,他既然千辛万苦回到了这里,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的,我们的胜算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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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4 13:19: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 之后的意外
  结果,张海客使用自己的计策,进行了每两个小时一次的爆破.这些爆破不仅没有把闷油瓶引过来,反而触动了整个古城上方的机关。

  张海客说道:“当年古城被淹没之后,当地的政府不仅没有去挖掘,反而在古城的遗址上方划湖封堤,往古城上方的淤泥中灌入了大量水银进行封闭,行为很是诡异。

  “当时就有人推测,洪水突然袭击古城,似乎不是自然灾害,而是有人想把什么秘密埋于这座古城之内,完全封闭起来。

  “灌入水银之后,在水银之上又灌入了三合土,将整块被水银包囊的区域完全封闭了起来。”

  张海客他们在古域的地下深处使用炸药,破坏了古城内部的沙石平衡.结果古城整体坍塌,当年覆盖的三台土上出现了大量裂缝,水蒸气外泄,把地面上所有的植物全都杀死了。

  闷油瓶当时已经出了古城了,发现了这十情况,才有了之前大金牙讲述的那个故事。

  听到张海客说完这一切,我的整个头脑都有点发涨,张海客又说到:“这就是你们朋友曾经做的一些事情。”

  “之后,他就把你们救出来了?”

  张海客点头道:“是,当然过程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我要是说出来,也会是十分精彩的故事,但一来古城之下的秘密我们已经知道了;二来其中很多东西虽然精彩,可你们两位也算是这一行经历异常丰富的,那些奇怪诡异未必会勾起你们的兴趣。所以我在这里也略过不说,只是把我们救出来之后,他就和我们分开了。之后在家族中偶然遇到,也没有太过说话。你知道后来他能力越来越强,地位也越来越高,不久就不是我们可以说上话的高度了,从此也就断了联系。”

  “插句题外话。”胖子这时候问道,“你说当时是民国,老大,你当时十五岁,您现在贵庚啊?”

  “问人年龄是一个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张海客说道,“我只能告诉你一点,你的推测肯定是不准确的。”

  张海杏看了看我,似乎有什么触动,我也看了看她,她就怒道:“看什么?你叫姐就行了,有什么废话我宰了你。”

  胖子转头看我,动了动嘴唇:“张奶奶的痛脚被我们抓到了。”

  嘴唇还没闭上呢,“刷”一碗酥油茶泼在胖子脸上,我转头就看到张海杏转身气氛离去。

  “这么大年纪了,一点修养都没有。”胖子抹了抹脸道,“还好茶是凉的。”说着又问张海客,“你妹妹嫁人了没有?”

  “尚且没有,这事我妹妹基本不会着急。”

  “几百年的老处女啊。”胖子道,看了我一眼,“咱们离这种人最好远点,胖爷我可懒得伺候内分泌失调的女人。”

  我问张海客道:“那后来呢?你还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

  “这么说吧,你想知道这个人的生活细节,我也不能告诉你太多,他在我们家族内部也十分神秘,因为张家族长能接触到的秘密太多了,我们对于他的行踪也很难把握。张家在某些方面非常开明,但某些习俗却非常传统黑暗,不守族规那是要用私刑的。”看见我有些惋惜的样子,他立刻又道,“我可以说出他这么多年行动的脉络来.你听完之后,应该还是能有所启发.毕竟你是在他身边,知道很多们所不知道的细节。”

  我心说我知道个蛋啊,但他既然这么想,我也就不动声色。他继续道:“他八九岁的时候,被人带入了泗州古城之下,当做采血和苦力。之后,他应该是了解到了古城中埋藏的秘密,那东西现在我也知道了,就是张家族长身上的信物。

  “我是推测出来的,当时的泗州城有一次张家人的内乱,两派势力在城内暗斗,可能是一次刺杀张家族长的行动。那一次暗斗的结果是有人放堤坝把整个城市淹了。不仅如此,为了防止张家人查明事实,当时的阴谋者还控制政府将古城完全封闭了起来。后来古城被掩盖了下去,但张家族长的尸体上,有—个东西,随着尸体一同被埋人了古城之下。”

  我听张海客说,那是一只青铜的铃铛,现在我们知道.张家对于六角铃铛是有研究和控制的,虽然他们还是无法参破其中的奥秘,但比起普通人,他们已经可以使用六角铃铛了。族长那只六角铃铛和其他的铃铛不同,第一.它非常大,几乎有牛铃一样大;第二,它发出的声音十分轻微,但人只要听到就会神志清明,就是可以定往你的魂魄。说白了,就是它可以抵消其他青铜铃铛的作用。

  当时族长佩戴这一只铃铛,肯定是用来避祸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在张家的老宅中,有一间房间只有族长可以进入,每次新老交替,都是老族长在房间之中,新族长入内,带着尸体出来。遇上老族长没估准自己的死期,恐怕他们两个要在其中待上几年老族长才能死透。

  在这个房间之内,摆放着中国历朝历代各种秘密,书籍卷首、文物神器,所有东西都是张家这么多年从地下带出来的不可现世的发现。

  在这个房间之外有很长的走廊,通往房间的走廊和房间之中,挂满了六角铃铛.各式各样毫无死角,只要触动一个,人立即就会疯狂。

  这个房间后来被挪到了张家古楼的最底下,放在了他们的祖坟之中.这里面的各种秘密也分为三六九等,其中最重要的那个秘密,被称为“终极”。

  这里很关键的是,张家族长死在泗州城内,之前的张家族长知道世界的秘密.而之后的张家族长只得到了一个强大的家族,但这个石头房间中的秘密,是这个庞大家族存在的使命和理由.从那一刻起,张家失去了存在的理由,危机也就开始显现了。

  当时闷油瓶所在的那一批张家人,目的应该是想从泗州古城的底下挖出那一只六角铃铛,我们无法推测目的是好是坏,只知道这样的行为在家族内部造成了一番殴斗,这批人被人杀害在了泗州古城内。

  但显然闷油瓶拿到了那只铃铛,他之后进入了张家古楼的房间之中,他知道了张家的使命和目的,也知道了“终极”的存在。

  所以,他接下来的人生,只做了两件事情。当时张家已经分崩离析,他成为族长之后,开始重新履行张家人的使命。当时他使用了老九门的力量,然后,他显然亲自去看了,那所谓的“终极”。

  再往回推断,事情应该是这样的,“终极”应该是张家人很久之前就发现的一个可以说世界上最大的秘密的核心。闷油瓶本来知道这个秘密的存在,但后来他亲自去看了那个秘密。

  那山川之下的巨型青铜古门背后的秘密。

  谁建造了那门?那门后面,又是怎样一番世界呢?

  “好了,请允许我卖个关子,如果你想继续知道更多,那就加入我们把。”

  “最后一个问题。”我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已经基本上被说服了,我问他道:“闷油瓶留在雪山中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是那只青铜铃铛。”张海客道:“得到了这个东西,我们才能进入张家古楼,看到张家保护了那么多世纪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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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4 13:20:0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快速出发
  请允许我记录一段流水账,从我答应张海客到我们四个人出发,又隔了两天时间,我们进了雪山,一路前进,两周之后,我们就来到康巴落的外沿那个冰川湖泊的附近。

  风景非常优美,雪山、蓝天、白云,但我实在没力气去欣赏它们,走进冰湖前的一刹那,稍有的一丝感动,也被胖子子弹上膛的声音给破坏了。

  我们一共是四个人。胖子、我、张海杏和一个很矮的身材像特种兵的德国人。德国人的中文非常好,他告我他他的名字叫von.翻译过来就是冯。至于矮是因为胖子一直要求配一个矮的,说两米多高的德国人如果跟来,受伤了他只能把他切成两段运回来,

  所以我就叫他“坟堆”,胖子叫他大粪,张海杏最规矩,叫他冯。德国人很少说话,除非必要。和一般的德国人不一样,他十分善于变通,思维很快,但一路过来,我和胖子都说话很少,和他也就没什么交流。

  没有心情交流。路实在太难走了。

  在进入冰湖之前,我们还在冰湖之外大概三/公里的地方,胖子和他都开始擦枪,给枪的所有部件上防冻油,再用油把子弹抹均匀了,重新装入弹夹之中。

  闷油瓶的笔记中写了,这片区域的雪下面有奇怪的东西,他们觉得必须小心点儿。

  我们进入冰湖.一路上没有遇到什幺,只在冰湖的边缘看到了一头死鹿被冻在冰里.被吃得只剩下脑袋和骨架了,

  一路过来从没有看到这样的情形,高原上也不应该有这种鹿。

  胖子举起枪。看了看白茫茫的四周,就道:“是投喂的,你看,脑袋上有子弹打开花的痕迹,有人在山下打了带上来投喂的。

  “吃成这样,是什么东西。”张海杏就问冯。

  “不是说是狗熊吗?”

  “狗熊吃东西没有那么精细。吃得这么干净,这东西智商很高。”冯说道,他用枪托敲了敲冻住鹿尸体的冰盖,“看不到牙齿印,不然我会有结论。。

  这么厉害,看看骨头就知道是谁啃的。”胖子道。

  “冯有动物学的学位。”张海杏说道,“人家是副教授。”

  ”我也有学位。”胖子就道:“你胖爷有涌泉、足三里等的穴位,他是副教授,我也有副脚手。”

  “别扯淡行吗”张海杏已经见怪不怪了,她点上烟也抽出了自己的武器,是一把弩箭扯出箭筒挂在腰上,看我看着她,她就道:“老娘最讨厌带响的东西,这东西安静。”

  “装填速度是多少?”

  “敌人多就靠你们,如果只有一个目标,老娘还没试过用第二支箭。”

  “哎,这种大话我以为也只有我胖爷能说说,臭老太婆,你知道你胖爷我穿着开裆裤就开始玩枪了,这话在我面前说也太不给我面——”

  胖子突然闭嘴,因为我们都看到冰湖里,又一个黑影贴着我们脚下的冰盖游了过去。

  这个黑影很大,动作很慢,看着更像是一条大虫子,而不是什么鱼在我们脚下缓缓地游了过去。胖子和我都看到了,冯和张海杏随后也看到,我们都站着不动。

  冰盖十分厚,厚得完全看不清下面的任何细节,只能看到那东西大概的形状。

  三分钟后,那东西从我们脚下游过,无声无息,如果不往脚下看,一定什么都感受不到。我看到冯开始发起抖来,一下把枪口对准了脚下的冰面。

  胖子就在他边上,瞬间捏住了他的撞针,我看到冯的手指已经扣死扳机,如果胖子没按住的话,枪已经走火了。

  冯还是不停地发抖,但好在他已经完全吓蒙了,没有其他的动作。胖子也一动不动,直到那东西离开。

  那东西消失之后,我们四个人互相看了看,胖子把冯的枪拿过折叠起背在自己身上。

  冯看向胖子,胖子就道:“对不起,大粪同志,你最好不要用枪。”

  张海杏看着胖子,说道:“这儿不是你做主的。”

  “这里是冰湖,如果他刚才开枪,咱们已经死了,掉进湖里,我得把你扒光了拼命摩擦你,才能救你一命。”胖子说道, “看他现在的状态,枪还是在胖爷我身上比较靠谱。”

  张海杏看着胖子,说道:“即使你的决定是对的,这个决定也应该是我来下。”

  胖子看看我,又看看张海杏,显然觉得有点不可理喻。我也有点意外,虽然一路上张海杏都很强势,但我第一次察觉到,她对于谁做主这件事情,似乎有点儿过于关注了。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胖子才叹了口气,把枪甩给张海杏:“好吧,胖爷我最尊敬老人了。”

  张海杏自己背起枪,去安慰冯,胖子就对我做出一个他要崩溃的表情。

  冯的脸色苍白,也没有任何度驳或者反抗。

  “这个女人得吃个亏才能明白,在这种时候,谁做主并不重要。”胖子说着,又把自己的枪也拿了下来,折叠后放进背包里。

  ”怎么了?你这算是怄气?”

  “没用。拿着只是壮胆而已,你也看到了水里那个东西的大小,那东西体格儿足够抵挡子弹。”

  我一想真是很有道理,而且我们在湖面上,冰还那么厚。我一直没有拿武器,觉得他们几个都带着我肯定不用了,现在看冯这样,知道这家伙基本上是靠不住了。

  胖子甩了把匕首给我,我反手放在最容易拔出的地方。张海杏走过来道:“我们尽快通过这个冰湖,你们别拖后腿。”

  “好的。”胖子道,“师太你先走。”

  我瞪了胖子一眼,心说关系本来就不是特别融洽,你就别给我煽风点火了。

  “我们们走直线。目的地是前面那个山口。用最快的速度通过,落脚尽量小心。”张海杏指了指远处。

  我和胖子往张海杏指的方向看,我立即觉得不妥当,胖子就道:“我们对情况不了解,从湖的中间经过,如果遇到问题,没什么机会翻盘。”

  “在我们张家有一个原则,很多事情看上去很危险.但实际上却是最安全的。不要被表面的判断迷惑。”张海杏看向冯,后者显然稍微缓了过来,说道:“刚才那东西,应该是这冰湖中一种鱼类,体型部幺大,应该是这里的人几个世纪投喂后的结果,人们不会在湖的中心投食,他们肯定是在近水的地方喂,所以湖中心反而会比较安全。”

  张海杏看向胖子,胖子看了看我,我琢磨了一下,心里还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看我们两个既不出发也不表态,张海杏就道:“怎么,你们有其他的想法?”

  “我的感觉不太好。”我说道。

  “一般我们天真感觉不太好的地方,我们都坚决不去、”胖子道,“天真同志是有名的开棺材必诈尸的体质。”

  “你们存心捣乱是吧?”

  “小姐,你来过这种地方吗?”我看着她,海外的张家人善长于行动和做生意,似乎已经全然没有了闷油瓶那种发自灵魂的谨慎和小心。

  “我做过的危险事情,比你们两个加起来都多。”

  “那是,您年纪那么大了。”胖子说道。

  张海杏的神情不满起来:“张家人能存在至今,并不偶然,我们的行事规则都是以生存为最大目的,你不要小看张家祖辈积累下的智慧。”

  我叹了口气,看着湖面,真的很想就这么跟她去了,但我心中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最后顿了顿,说道:“我以前是一个特别崇拜有你这种智慧的人,但后来我开始相信我自己。对于这里的情况,我们几个没有你那样的身手,没有你那样的反应速度,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智慧的基础是你长年的训练,而我们能活到现在,无非是耍一些小聪明、小把戏和小鸡贼。你用你的标准来要求我们,是不公平的。”

  胖子也点上烟,看张海杏一直僵在那儿,脸都红了,就道:“师太,我知道你以前肯定指挥着一帮很厉害的人,我们两个傻逼是在太弱,要不,你和副教授走中间,我和我的天真从边上爬山过去。”

  “刚才那种生物,也许可以在陆地上活动。”张海杏说道,你记得吧,笔记里有写。”

  胖子拍了拍枪:“在陆地上,我们未必会怕它。”

  话说到这份儿上,也没什么好说了,张海杏和冯走冰湖的中央,我和胖子按照我们的路线前进。

  分开之后.胖子就骂:“我呸,你说是不是官僚主义?一个女娃子还想指挥胖爷往东往西,想得美。”

  我道:“他们强大了太长时间了。”

  从他们之前设的局就能看出这批张家人的轻敌和自视甚高。当然,如果是以前的我,他们这些伎俩已经够我瞠目结舌了,但如今,我真的变了太多。以前的我崇拜神话,现在的我一眼就能从神话中看出破绽来。

  我们子弹上膛,看着张海杏他们涉冰而去,我道:“我们这样算不算不负责?”

  “人顽固呢,你负责也没用。”胖子说道,然后拍拍我,”胖爷我这段时间想通的是,人没法对别人的命运负责,谁也不是上帝。”

  我们两个人沿着岸边前行,要比他们的那条路远上很多,也不好走。我们也不赌气,一脚深一脚浅地踩雪前进,远远地看到他们早已把我们抛在了后头。

  走了不知道多久,他们已经快到达了,而我们还遥遥无期,胖子就道:“臭娘儿们,这次要被她臭死了。”

  “好事。”我道,“你也不想他们一下就死了,那我们也傻逼了,大家平安就好。”

  胖子道:“没怪兽,出点小事也好啊,摔个马趴什么的。”

  张海杏身手极好,想来冰上的平衡和反应远在我们之上,想她摔跤是很难,德国人也很稳健,看样子穿了双好鞋。

  又走了一段,我们这边也没发生什么危险,最后张海杏他们就要到了,胖子也沮丧了。忽然,我发现不太对,他们那边的情况看起来好像有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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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4 13:20: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往回走
  我招呼胖子去看,胖子瞪起眼睛道:“咦?他们在往回走,往回走什么啊?”

  “是不是有人在追他们?”我道。胖子拿出望远镜,一看之后就摇头:“就他们两个,很急,几乎在跑了,但他们身后什么东西都没有。”

  “给我看看!”一看之下就发现不对,“他们在脱衣服。”

  “脱衣服?两个都脱?”胖子问道。

  两个人一边跑,一边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下来,我看着奇怪,胖子更急了:“快快快,看看老太婆的身材怎么样。”

  我把他推开,调了一下望远镜的焦距,想去看他们脚下的冰。

  冰面上无任何异常,距离太远了,望远镜也看不到冰下是什么情况,胖子端枪瞄了几下,也摇头。距离实在太远了,我们拿的枪在这样的距离下射击精度已经非常差,更别提用来狙击了。

  一路看着他们跑到冰胡的中央,已经脱得只剩下内衣了,再脱就成裸奔了。我心中纳闷,却也不见任何东西从他们身后追过来。这两个人到底在于什么,难道走到一半突然干柴烈火了?

  “要不要过去看看?”胖子道,“该不是疯了?”

  “咱们现在过去也追不上他们,除非他们往我们这个方向跑。”我道,“而且他们都脱成那样了,身上没有负担,我们穿的像乳齿象一样,滚都滚不过他们。”

  “不过去的话,咱们离得这么远,什么都看不见啊。”

  “狗日的,你到底想看什么?”我掬起一把雪拍了他一脸,一边掏出对讲机,对那边呼叫。

  叫了半天没反应,却看到两个人在湖中央开始乱舞起来,不停地挥动手脚,拍打自己。

  “我明白了。”胖子说道,“这是雪疯症。”

  “怎么说?”

  “他们说看雪看的太多会疯的。”

  “我看是你疯了吧。”我对胖子道,“这时候说什么俏皮话啊。走着,还是得去看看。

  我和胖子又跑进冰湖,我心中又是有郁闷又是忐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如果当时我再强硬一点,不知道那个臭丫头会不会听我的。如今他们要是真出事,我也不知道该是什么情绪,是幸灾乐祸还是内疚。

  一路狂奔,好在两个家伙一直在湖中心不停地拍打,没有继续往其他地方走。

  我们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才跑到他们身边,其间无数次滑倒,到了的时候,我自己也快摔死了。

  当时张海杏就只穿着内衣和内裤,冯几乎全裸。两个人已经筋疲力尽地躺在冰面上,还在竭力做拍打的动作。胖子脱下衣服给张海杏盖上,我也给冯盖上衣服,然后把两个人扶起来,就听到张海杏不停地用广东话说“烧起来了,烧起来了。”

  我看她的皮肤已经冻得发青,但没有烫伤烧伤的痕迹。冯用德语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哪儿烧了啊?”胖子道,“是烧起来了,还是骚起来了啊,我看后者比较像。”

  我没理他,看了看张海杏的眼睛就意识到,她正在产生幻觉。

  作为幻觉的受害者,我知道在张海杏的这个阶段,她未必能听到我的声音,因为幻觉产生的时候神志一定不是清醒的。人无法使用理智来抵抗幻觉。

  我看着他们跑来的方向,就对胖子道:“他们好像中招了,你用望远镜看看湖的那边,看看那儿到底有什么东西。”

  胖子用望远镜看了看,就摇头:“没有,什么都看不到,我得过去看。”

  我道不行,两个人伺候两个人还行,如果胖子也中招了,我怎么逮住他?而且他要脱衣服,这一坨肉油滑油滑的,我按都按不住。

  我们俩先把张海杏和冯拖到离湖比较远的岸边,我心说:得,今天这么长的路算是白走了。我们搭起帐篷,给它们两个注射了镇静剂和解毒剂,也不知道是否管用。

  它们两个本来就筋疲力尽,折腾了一会儿,全都沉沉睡去,胖子也累得够戗,对我道:“到现在为止,胖爷我所有的预判都正确,这大粪同志要是两米多那位老兄,我真得把他切成两段才能扛回来。哎呦喂,可累死我了,这老外最起码也有一百八十斤,浑身肌肉,下次我背老太婆,你伺候鬼老去。”

  张海杏的身子也不像寻常姑娘的,她虽然瘦,但身上的肌肉线条非常 明显,背着也没想象中那么温香满怀。

  我点上烟,在海拔高抽烟更容易伤肺,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必须吸点尼古丁缓缓,我对胖子道:“下次咱们强硬点,否则总给这些傻逼的错误埋单,他们死了就一了百了,我们怎么办?”

  胖子把枪放到膝盖上,看了看帐篷外就道:“臭老太婆那脾气,你就琢磨吧。小哥的笔记里说这儿湖边有东西,天一黑就更麻烦了。现在还早,看看能不能把他们弄醒,今天咱们必须进到湖对岸的峡谷区。”

  我看了看两个人,镇静剂的效果我是知道的,我觉得一时半会儿这两人肯定醒不过来,但胖子说得对,我就道:“咱指望他们自己走是不可能了,我们得做个雪橇,一路把他们拖过去。”

  这里一片雪地,积雪之下全是黑色的石头,没有什么材料可以用来做雪橇。胖子道:“咱们得从那只鹿身上做文章。我在一个探索节目里看过,用动物的骨骼可以做雪橇。”

  胖子体力不支,胖人的高原反应很大,我让他守着两个人,自己再次来到了湖面那头被冰封在里面的鹿的尸体上。

  我看了看四周,确定那巨大的影子不在附近,就开始用小锤子不停地敲击湖面,想把死鹿从里面挖出来。

  在长白山上我敲击过万年冰川,这里的冰好处理多了,很快我把湖面的冰敲碎了一大片,露出了里面的鹿的肋骨。

  我继续用冰锥子撬出来七八根,等尸体真的露出冰面时,我忽然就意识到,这不是一头鹿。

  我清理了一下冰面,往后退了几步,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发现这具在冰下的尸体,是一头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生物,它看着好像是动物,但我却在它身上看到了无数铜钱大小的鳞片。它露出冰面的部分,似乎只是它身体的一小部分。

  我猛吸了一口烟,就招呼胖子让他过来看。胖子完全不想动,但被我叫的没有法子,只好喘着气过来,一看我挖开的地方,他也愣瞎住了。

  “这是什么?你以前见过吗?”

  胖子蹲下去,蹲着绕着那东西走了一圈,就道:”天真,这是一堆大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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