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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绯月ぃ离

《第三只眼》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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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19 23:20:22 | 显示全部楼层
3、惊魂夜

  陈靖洋脑海中一直是那只血红的眼睛,眼白多眼球少,睫毛上带血,非常可怖的一只眼睛。

  他回忆刚才的情景,他是猫着腰往外看的,虽然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要猫下腰,但是他就是那样往出看的。自己当时的那个高度……陈靖洋思索着,当时如果门外的那个东西是站直着的话,那她应该和费影差不多高,也许比费影略高一些。费影勉强算是一六零吧,所以门外的应该是个女人,或者是个孩子。陈靖洋又想起了那只让他汗毛直立的眼睛,明明是昏暗的夜晚,但那眼白却白的诡异,血丝更红的鲜艳,让人很难忘记。

  陈靖洋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总感觉自己眼前有一张人脸,但是张开眼睛却什么都没有。一定是刚才被吓着了,现在才会这样,陈靖洋努力说服自己,但是不闭上眼睛是没有办法睡觉的,他开始有点后悔,刚才表姨妈进来的时候为什么不干脆老实告诉她,当时的自己只是觉得在别人家里住,不要影响到人家,但是现在这个情况。陈靖洋想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决定给费影打个电话。

  劲爆的音乐声……

  这是陈靖洋第一次听到费影的手机铃声,就算费影在自己隔壁,她的手机铃声也太大了一些,而且突然发出那种重金属摇滚的音乐……难怪费影经常在接起电话时抱怨,怎么打的这么不是时候,差点吓死她。

  费影的手机不断响着,声音大到哪怕中间隔着一堵墙,陈靖洋也听的清清楚楚。

  但是费影却不接电话。

  陈靖洋不相信在这么巨大的音乐声中费影还能睡得着。

  但是一直到手机提示“您所呼叫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费影都没有接电话,陈靖洋觉得有些奇怪,按下重播键再次呼叫。

  “这是什么声音啊?费影你在屋里干吗呢?”费影依然没有接电话,但是院子里传来了表姨妈的声音。

  “费影,凌晨你听什么音乐?要造反啦?快关了睡觉!”表姨妈冲着费影房间的门叫着。

  陈靖洋挂掉了电话,拉开门走出去,“表姨妈,出什么事了?”

  “费影这孩子大半夜的听音乐,还放那么大声音,把你也吵醒了吧?停了,这孩子……费影,好好睡觉啊!折腾什么呀!真是的,不许再闹了。”可能是怕给陈靖洋留下不好的印象,费影的表姨妈在说完这句话连忙冲着陈靖洋笑一下,“这孩子可能是太久没来一见我太激动了,你别介意啊,我们家费影可是个好孩子。”

  陈靖洋此时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这些。电话巨大的声音,和表姨妈不断叫她的声音,费影不可能还不醒,除非……

  那只眼睛迅速从陈靖洋脑海中掠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让他再也无法冷静。

  “费影!”他用力砸着费影的房间门,但是在他手碰到门的那一刹那,门居然开了。

  门没锁!

  “这孩子,明明看她锁好门我才走的,怎么又开了?”表姨妈奇怪的往里看,顺手按亮了屋子里的灯。

  床上没有人。

  陈靖洋看看放在桌上的手机,又看看费影的床。被子散乱的丢在床尾,人却不见了踪影。会不会是去洗手间了?并没有看到最不想看到的情景,陈靖洋暂时松了一口气,猜测着费影的行踪,但是他立刻否定了之前的一切想法,因为就在床边的地上,他看到了费影的鞋。

  一个清醒的人,去洗手间不可能光着脚去,更何况这的厕所还是在屋外。

  “表姨妈,她能去哪里?”陈靖洋问表姨妈。

  “是去茅厕了吧?”看来表姨妈和陈靖洋的想法一样。

  “可是他没穿鞋啊……”

  表姨妈低头一看,可不是,费影的鞋还整齐的放在床边上。

  “难道这孩子也撒癔症了?你们江度市是不是空气污染很严重啊,怎么孩子一个一个的都有了这个毛病。”表姨妈一边说一边往厕所的方向走,打开一盏昏黄的小灯,里面哪有费影的影子,“费影!”表姨妈这下也着急了,在院子里大喊,直叫的表姨夫也跑了出来,问出什么事了。

  “费影那孩子不见了!”表姨妈这下是真急了,孩子到家里来做客,睡了一晚上人就不见了,她一个女孩子,半夜要是出什么意外……这叫她可怎么和费影的父母交代。

  表姨夫也急了,在院子里四处找也找不到费影的人,“这孩子能去哪呢?”

  难道自己门外那只鬼进不来自己的门,所以去找费影?陈靖洋想到这里浑身打了个冷颤,但是……自己并没有听到隔壁房间有声音啊,而且不是说镇子里的怪事只针对20多岁的男青年吗?难道是因为费影体质特殊?这时候陈靖洋突然想到费影之前说过的话,说是好多鬼怪都想要吸她的血,她都快赶上唐僧了深受鬼怪喜爱。

  不会吧……

  难道……

  陈靖洋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也许会发生的事,但是在江度广场进入冥界时费影被众多鬼怪围住撕咬分食的情景却不断浮现在他脑海中。

  不行,一定要尽快找到她!陈靖洋在院子里四处查看,却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无奈之下,也只好毫无头绪的和同样心急如焚的表姨妈,表姨夫一起打上电筒出门去找。

  虽然还不到5点,但是天已经不是漆黑一片了,镇子很小,他跟着表姨妈他们四下寻找。

  莲一直跟着费影走了很长时间,到他都以为快要走出这个镇子了,才看到费影停下了脚步,站在一条小溪边上。

  大概凌晨3点多,费影刚刚睡下没一会,就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鞋也没穿就往外走,莲以为他睡糊涂了就叫她,“你当地上铺的是地毯呢?怎么不穿鞋就往外跑。”但是费影毫无反应,拉开门径自往屋外走了出去,这一路上,无论莲怎么叫她,都叫不醒,要是拉住她不让她走,她就会一直在原地踏步,做着向前走的动作,莲干脆放开了她,一路跟着她,看看究竟费影想要做什么。

  快要走出这个小镇的时候费影停在了一条小溪边上,溪水很清澈,缓缓流淌着。

  费影站着不动,睁开的眼睛失神的望着小溪旁边的草地。然后她走到某个地方,爬在地上,开始低声的咀泣,哭了一会,就用手开始在地上挖,好像那里面埋了什么东西一样,她不停的挖。

  莲觉得很奇怪,眼看费影的手挖着挖着都破了,丝丝鲜血渗进土地里,莲急忙拉住她的手阻止她,要是那地里有什么会作恶的东西,那沾上了费影的血可是不得了,莲拼命的抓住费影的手,费影也努力的想要挣脱,但是她的眼神始终很迷茫,或者说,自始至终,她的眼睛虽然睁着,但是都没有任何的眼神。

  就这样,以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太阳从东边露头,费影突然丧失了力量一般一下子躺在了地上,莲抱着费影离开这小溪边,本来想要趁着街上没人把她送回表姨妈家的,但是没想到街上的路人居然还挺多,这样抱着她走回去恐怕又会成为这个小镇最新的怪事了,莲只好放她在路边,守着她。

  很快有人发现了倒在路边的费影,在这小镇里人们彼此都比较熟悉,于是表姨妈和陈靖洋也很快被叫到了这里来。

  “费影,我的天哪这是怎么回事?”表姨妈看着满身是泥手上还流着血的费影顿时喊出了声来,一个孩子好好睡在家里,怎么会突然跑到了镇子的最边上,还这么一副样子。

  “费影!”陈靖洋也吃惊的看着她,不明所以,但是至少她目前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费影,你醒醒!”

  说来也奇怪,无论别人怎么叫都不醒的费影,只听陈靖洋轻轻一唤,便睁开了眼睛,醒来后只觉得浑身酸痛,再一看自己,也是吓了一跳,“这是哪?我手好疼,怎么会破的啊?我的天我身上怎么会这么脏!”

  见她醒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表姨妈感叹着,“这孩子,什么时候有了梦游的毛病?还跑了这么远。”

  费影疑惑的看着自己一身的泥,抬头看看同样疑惑的陈靖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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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19 23:20:43 | 显示全部楼层
 4、怀疑

  费影是绝对不相信自己会梦游的,就算表姨妈这么说,陈靖洋也这么怀疑,就算莲告诉她确实是她自己走出去到那条小溪边做了一些很诡异的事情,她也坚决不相信自己会梦游。

  “我从来没有那种毛病,更不可能走那么远。”总之就是不可能。

  不是梦游会是什么,莲说并没有看到任何人,也没有看到任何鬼,这一切在发生时在场的除了莲就只有费影自己,只有她一个人,这一切看起来全是凭着她自己的意志在行动,至少没有任何外力,而且在这过程中,无论莲怎么试图叫醒她都没用。

  “会不会……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费影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陈靖洋没有说话,莲也没有说话,过了几分钟,陈靖洋才抬起头来,“昨天晚上,基本在你出去的同一时间,我看到了鬼,当然了也可能不是鬼,她在我门前转了很多圈,然后想要拉开门进来,虽然没有看见她的样子,但是我猜测她是女性,大概和你差不多高的个子,有着很可怕的眼睛。”

  “她想进去你的屋子里?做什么?”

  “不知道,但是这镇子确实很怪,并且,如果是我能看到的鬼怪,一定是恶鬼。”因为善意的灵体他是看不到的,所以虽然明明知道有个叫做莲的人一直跟在费影身边,但是始终无法看见,不过看不见却比能看见更能让他安心,这样他才能肯定那个莲全无恶意。

  “如果这镇子里有恶鬼,那我一定会想办法铲除,怎么能让危险停留在亲人的身边。”费影握拳,下决心一般看着自己的手。

  陈靖洋又在费影的眼中看到了那蓝色的光,并且比上次的蓝色更深,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让他突然联想到昨天晚上自己看到的那只恐怖的眼睛。他抓住费影的手,“抬起头……让我看看你!”

  “干什么?”本来正在发法师威宣扬除魔卫道精神,却被陈靖洋牢牢抓住,一只手还钳在她的下巴上,费影略微不悦。

  但是在她没来得及挣扎的时候她的眼睛已经直视着陈靖洋了,看着他的脸,居然有些转不开视线。

  陈靖洋仔细端详着面前的那只眼睛,费影曾经瞎掉,而后莫名其妙复原的那只眼睛,刚才还发着蓝光现在却看似很正常的一只眼睛,瞳孔的颜色很淡,白眼球上有不太明显的血丝,总之很怪异,和这眼睛的主人很不搭。费影谈不上是个美人,但是长的十分清秀可爱,亲切感十足,非常讨人喜欢,她的皮肤很白,眼睛大,小鼻子小嘴,怎么看怎么都带着几分孩子气,但是这只眼睛……这种女孩不是都该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吗?为什么费影的左眼看起来……明明并没有什么特别,却让陈靖洋觉得很混沌,似乎里面有着深不可测的秘密。

  陈靖洋昨天夜里并没有把那只恐怖的眼睛看的十分清楚,此刻却不知道为何他心中的那只眼睛和费影这只重叠在一起,虽然他很不想这么去想,但是那蓝光让他努力想要抛弃这个想法却那么的不容易。

  好吧,今天晚上,他会仔细听着,仔细守着,看看费影究竟是不是被人控制,还是……另有原因。

  费影并不知道陈靖洋所想,当她被陈靖洋放开的那一刹那,她居然有些不舍,甚至还想继续被他揽在怀里,仰头看他漂亮的面孔,直看到自己整个人都呆在那里。陈靖洋,真的……很漂亮……

  表姨妈显然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归为费影梦游,一直在抱怨江度市空气一定不好,两个孩子一个滚下床,一个梦游睡到街上,还是这乡下小镇比较好,城市污染就是严重。

  费影苦笑着,心想这小镇确实好,民风淳朴、空气清新,但是待时间长了还是叫人受不了,从小时候开始,表姨妈就特别喜欢接她来这里住,一开始她还觉得新鲜,可是住最多三天,就会哭着喊着要回家了。

  “对了表姨妈,表姐什么时候放假?”表姨妈有个女儿,现在某城读博士,费影和她关系很不错,现在才想到表姐,费影觉得有点惭愧。

  “你表姐三天以后就回来,还说给我们带了好东西,你可不许走,一定要见见表姐。”

  “当然啦。”赶我也不会走的,我还有很多东西没弄明白呢,尤其是那件貌似梦游的事件。

  就这样和表姨妈聊聊天,时间过的也很快,一天一晃就过去了,转眼又是晚上。

  陈靖洋躺在床上,耳朵却注意听着隔壁的动静,他甚至曾经想过干脆不要躺下就把耳朵贴在和费影挨着的那堵墙上,但是如果真的这样做了,恐怕连他自己也会觉得自己变态。

  一切都很正常,正常的陈靖洋都想要睡了,就在这时候隔壁传出了声音。

  老式木床受力时才会发出的那种声音。

  费影……

  陈靖洋也迅速从床上坐起来,打算跟出去,虽然听费影说那一切莲都看到了,但是他还是想是要亲眼看看,费影究竟去做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蹑手蹑脚的行动,但是他就是那样轻轻的踮着脚走到了门口。

  他还是全神贯注的听着门外的声音,果然有脚步声,陈靖洋的手已经按在了门锁上准备开门,而他还没有拉门,门却自己晃动起来。

  “哐当哐当……”像是……门外有什么东西想要进来。

  又和昨天的情形一样,陈靖洋头皮有点发麻,不对啊……如果费影今天还是光着脚走的话,自己不会听到那脚步声,那分明是穿着鞋才可能发出的“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就和……就和昨天一样。

  拉门的声音停了。

  陈靖洋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并没有像昨天那样,他迅速按亮手电,照向门缝处,并没有看到那只可怕的眼睛,再往外照,费影正往院子外走出去,陈靖洋急忙拉开门追了出去,生怕跟丢她。

  费影走的很快,陈靖洋需要迈开大步才能跟得上她。这么黑的路,陈靖洋真不知道费影怎么才能走那么快,尤其这镇子里的小路并不是十分平坦。

  越走越偏僻,一直走了很长时间费影还在不停向前走,陈靖洋早上也听费影说过,莲告诉她她已经快走出了这个小镇,但是没想到居然会走这么远,这个速度走了快半个多小时了,前面的费影还有没有停下的意思,陈靖洋甚至有种想要叫她停下的冲动,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他依旧跟在费影身后,不停向前走。

  就这样一直到进了一片小树林,费影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他看不到她的脸,不管他走多快总是追不上她,她总是在距离自己不近不远的地方,始终保持着那个距离,还好她穿了一身白色的睡衣,不然在这深夜,很难不跟丢。

  小树林内刮起一阵风,随着风还隐隐约约能听到女人的哭声,早上听费影的描述不觉得如何,但是在这深夜身临其境,才觉得特别恐怖,但是费影她为什么要哭?接下来是不是要开始用手去挖地了呢?

  陈靖洋往费影的方向走过去。

  越靠近她,陈靖洋就越觉得冷。

  早上看到费影的时候,她明明是穿了一身浅绿色两件式的睡衣啊,眼前这个费影却着一条白色长裙。

  陈靖洋继续往前走,费影说她昨天晚上去的是一条小溪边,并不是一片树林。

  陈靖洋停住了脚步,他有点不敢继续往前走了,这一切越想就越觉得有问题,自己自始至终也没有看到过这个费影的脸,她真的是费影吗?树林内一片阴森,此刻的树枝就像是一只只张牙舞爪的鬼怪,阴风阵阵夹杂着女人嘤嘤的哭声,陈靖洋再如何告诉自己要保持镇定,也还是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陈靖洋还犹豫的时候,距离他只有十米远不到的“费影”突然倒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陈靖洋似乎什么也没有想,只是怕费影出意外,就那样着急的跑了过去。

  那个费影离他只有不到两步远了,他以为他马上就可以碰到她,在此时他一脚踩空,就要掉进什么地方。这么多年的军校可不是白上的,他迅速缩回脚向下蹲,头和身子跟着向后仰,努力把重心向后,这个动作使得他倒在了身后的草地上,而面前的树枝和树叶坍塌下去,陈靖洋往他刚才差点要掉下的地方一看,是人们为了捕猎而设的陷阱,并且在手电的灯光下能清晰的看见那陷阱底部直立着的数根锋利的木刺。

  这种陷阱早应该消失于现代社会了,却在这小镇再次出现,陈靖洋不知道是谁设的这个陷阱,他只知道如果掉进去,不死,也是重伤。

  陈靖洋看着面前那个女人,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女人不是费影,或者直接一点说,这是个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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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19 23:21:09 | 显示全部楼层
 5、禅杖

  莲跟着费影又走了很长时间,白天明明听陈靖洋说晚上他一定会跟来,但是已经走出这么远了,根本不见陈靖洋的影子,也罢,他在这夜晚可是比陈靖洋有优势,就算陈靖洋不跟来,他也有把握不会让费影遇到什么危险。

  费影沿着出了院门的那条路一直走,中间只遇到过两个岔路,都是右转,莲上次跟着费影走因为太紧张她所以没有记路,这次本来还打算沿途做些记号,一看并不曲折,心想这种路只要用脑子就完全能对付了。

  路很黑,但并不难走,除了有些远也基本上一切都很顺利,又和上次一样走了很长时间,到了镇子最边的那条小溪旁。

  费影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昨天晚上她曾经挖过的那片草地,那眼神里带着悲哀,带着凄凉,甚至还带着深深的怀念和渴望。莲看不懂她的眼神,只好静静的守在她身旁,看她又要做些什么。

  费影缓缓走到那片草地上,蹲下身子来,开始哭。

  最开始只是低低的抽泣,越后来哭的越厉害,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她看起来很伤心很痛苦,最先还蹲在地上用手捂着脸哭,哭了一段时间她干脆跪在地上哭起来。

  莲这是第二次看到费影哭成这样,他知道她已经伤心到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地步。第一次见她这样哭是在自己的葬礼上。

  莲和费影从小一起长大,虽然莲嘲笑费影,经常把她气的咬牙切齿,虽然费影也总使点小聪明报仇,害莲被家长骂,但是他们两个感情一直很好,就像亲兄妹一般。

  高一那年的一场车祸,他从此由人变成了一个魂魄,他看到费影哭的……就像现在一样,她从灵堂冲出去,靠在一堵废旧的墙上一直哭了整整一天,哭到气都喘不上来。

  有一种鬼是因为留恋人世,所以舍不得去投胎,莲就因为当时的费影,变成了那种鬼。

  他还记得他死后的第二年,有人问费影,“要是可以,让你用你的命去交换你那个朋友,你愿意么?”

  费影想也没想就抬起头来,“不愿意啊。”

  她说,“不愿意啊……因为活着的那一个会比较痛苦。”

  莲看着面前又哭成那样的费影,心里揪的很痛,这时候费影又开始疯了一样拼命的在地上挖,他连忙抓住她的手,他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唤醒她,抓着她的手看她拼命的挣扎,看她哭到几近虚脱,有什么?那里究竟有什么?

  陈靖洋看着刚才倒在地上的那个白衣女鬼站了起来。

  “你是谁?想干什么?”如果没有猜错,之前那些事故恐怕也都是这个女鬼所为。

  女鬼并不靠近他,也不走开,一直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就那样盯着他看。

  “混蛋。”女鬼开口了,声音很凄厉,也很怪异,在这样的天气却像刺骨的寒风一般让人直打冷颤,“该死的混蛋!”

  陈靖洋不明白了,一个女鬼,居然说自己是该死的混蛋。

  “你们都该下地狱,老天是不是瞎子了眼,居然让你们这些混蛋活在这世界上!”女鬼一边说,一边向陈靖洋逼近。

  借着月光,陈靖洋看到她满身的鲜血和破烂的白色长裙,她鼻子的地方是两个血窟窿,原本耳朵的地方也是血淋淋的,有手,但是没有手指……陈靖洋虽然害怕,但是他更觉得残忍,面前的女鬼,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女鬼一步步向他走过来,她靠的更近些的时候,陈靖洋发现她全身都是伤痕和青紫色的淤伤。

  “怎么会搞成这样?”陈靖洋心底的恐惧被怜悯之心所代替。面前的女鬼身材很娇小,看样子应该是被毒打致死,这让陈靖洋无法不可怜她。

  女鬼停下了脚步,站在离陈靖洋不远的地方。

  “我不是坏人。”陈靖洋的语气很温和,他轻轻的说,那样子像是怕吓着面前的女鬼。

  女鬼愣住了,也许她从来不曾见过有人这样和她说话的。

  “我是个警察,如果你有什么冤屈,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到你。”陈靖洋继续轻轻的对她说。

  女鬼不说话,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陈靖洋。

  陈靖洋扶着地站了起来。

  这个动作似乎让女鬼很害怕,她急忙向后退了几步。

  “你可以把你的冤屈告诉我,我……”陈靖洋试着靠近女鬼。

  而女鬼转身就跑,很快从陈靖洋的眼前消失了。

  陈靖洋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时间是凌晨3点。

  他突然想到他穿戴好的本来目的是要跟着费影的,现在自己却不知道是走到了什么地方。

  要不要给费影打个电话?也许她现在还好好的睡在屋子里,也许她又跑了出去。陈靖洋想了很久始终拿不定主意,最后他决定折中一下,发短信给费影,“你现在在哪里?”

  过了一不到一分钟,费影回了信息给他,“沿着表姨妈家门前的路一直往南走,遇到路口就右转,走到一条小溪旁边就看见我了。”

  “可是我现在迷路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陈靖洋发完这条信息之后才觉得不对,立刻又挂了一个电话过去,电话接通了,但是没有人说话,陈靖洋只听到电话那边有女人的哭声。

  那是费影的哭声。

  “费影,你怎么了?”陈靖洋冲着话筒喊。

  莲拿着费影的手机十分无奈的摇头,出门的时候他专门拿上了费影的背包,本来是打算沿途放下些东西,为以后找到这个地方做标记的,没想到今天发现路十分好找,也就没有做标记,但是费影的手机却响了起来,虽然他现在有实体了,但是他说话陈靖洋还是听不到,这样根本没办法和他通话,还是挂掉电话发信息好了,他正准备挂掉电话的时候,却突然想到陈靖洋可以叫醒费影,于是试着把手机放到费影耳边。

  陈靖洋还在电话那端急切的呼喊着她的名字。

  “费影!”

  “我……这是在哪里?”费影居然真的醒了过来,看着站在自己身边拿着手机的莲和周围陌生的一切,费影有点发蒙。

  “费影你醒了?”陈靖洋听到费影说话,连忙问她。

  “恩……我好像确实是在一条小溪边上。”费影回答。

  “怎么样你有没有危险?刚才是你在哭吗?”

  “没事莲和我在一起呢,你放心我很安全,你不是说要跟着来吗?”

  “别提了我跟错了人跟着一个女鬼到了片树林里。”

  “这是怎么个情况。”

  “我也不知道,我试着往回走吧,不行的话就还是得麻烦你表姨妈了。”陈靖洋虽然现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但是他并不紧张,来时走了很长时间,走的很累,不过大概方向他还分得清楚,这也算是得益于他长期的军校生活吧,野外求生辨认方向的演习也做过不少次了。

  “好吧,有情况打电话给我。”费影并不太担心陈靖洋,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种神奇的力量告诉他陈靖洋一定不会有事,眼下让她心慌的却是脚下这一方土地。

  莲把她是如何走到这里,如何嚎啕大哭,又如何想要用手挖开这片草地讲给费影听。

  “莲,我知道这地下一定埋着什么东西,我们把它挖出来!”

  费影找了几截树枝和莲开始了漫长的挖掘,一直到早上天都亮了费影接到陈靖洋的电话说他已经回去了。

  “你告诉表姨妈就说要去野餐,我已经先走了,你现在顺着姨妈家的路一直往南走一共有两个岔路都像右转到我这来,对了拿上三把铁锹。”

  “要铁锹做什么?”陈靖洋累的想哭。

  “挖土,表姨妈要是问起来,就说野餐的时候要烤叫花鸡,必须挖个洞把鸡埋进去。”

  “知道了。”陈靖洋回屋先换了身衣服,把自己满脸满身的泥稍微收拾了一下好让别人看起来显得正常一点,然后按照费影说的向表姨妈借了铁锹又借了一辆自行车,往她说的地方赶过去。

  陈靖洋很顺利就找到了费影,当时地上已经被他挖开一个很大的洞。

  “你真厉害,已经挖了这么多。”

  “那当然,我可是个法师。”费影得意的笑,笑容却难掩一脸的疲惫。

  “这大部分都是我的功劳好不好。”莲对着费影抗议,费影没理他,嘿嘿的笑了两声,转向陈靖洋,“挖吧,我觉得这下边有什么东西,也许就是清远大法师的遗骨。”

  “先吃点东西吧。”陈靖洋把表姨妈塞给他的一大包吃的东西拿出来,早上表姨妈听了他所说一脸诧异,怎么两个人去野餐做个叫花鸡居然需要三把铁锹,他也不知道该做何回答,只好嘿嘿的傻笑来搪塞表姨妈。

  挖了一上午什么都没发现,费影累个半死坐在小溪边休息,莲一直不停的发牢骚却同样一直不停的挖着,费影笑笑,他从以前就是这样,死了也不变。而陈靖洋,却只看得到一个悬空的铁锹在卖力干活,觉得很搞笑。

  中午的时候,费影的铁锹突然卡到了硬物,一直认为这下面埋的就是清远法师,费影生怕破坏了自己前世的骸骨,不敢再用力。

  “挖到了,这有东西!”

  随着周围的土不断被挖开,一支细长竹竿样的东西呈现在眼前。

  那东西通身蓝色,长约一米五、六,直径如一元钱的硬币,其中一头安着一个成年男子手掌大小的圆球,其上雕刻精致,镶嵌着一块拇指大小透明发白的石头。

  “这是一支禅杖?”陈靖洋拿不准,问费影,他感觉这东西似乎跟和尚拿的禅杖略有相似,如果不是,也真想不出是做什么的了。

  费影却不回答他,她愣怔的盯着陈靖洋手中的那支细长竹竿样的东西,无法抑制的号哭起来,全身抖的像筛糠一般,仿佛是灵魂在哭,灵魂在拼命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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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19 23:25:39 | 显示全部楼层
6、决裂

  陈靖洋和莲都不明白,费影怎么就能哭成这个样子,她抱着那支禅杖哭的像世界末日就要来临一般。

  “他陪在我身边,和我一起斩杀了许多鬼怪,也救赎了许多鬼怪。虽然看似是万人敬仰,其实越是登高,越是寒冷,那孤独的感觉岂是旁的人所能理解。你我的相遇怕是天地间的一场劫难,但既是劫难,更叫人在劫难逃。”费影抱着禅杖哭,耳朵里听到的却不是陈靖洋和莲关切的询问声,而是梦中出现过很多次的那个白衣法师,清远那让人神往迷醉的声音。

  清远那颀长的白色身影仿佛就在费影眼前,就在这草地之上。

  “费影,不要再哭了,你究竟是怎么了?”陈靖洋抓住费影的手,硬是把那支禅杖从费影怀里夺过去放在旁边的地上。

  费影这才终于恢复了神志,又看得到面前的陈靖洋和莲。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只是觉得很痛苦。你有没有试过那样一种感觉,有一天失去了最亲的亲人,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终于随着时间的流逝恢复过来一些,然后你去了和那个亲人曾经一起生活过很久的地方,又想起了从前的点点滴滴。”费影一边说一边还是止不住的流泪,“我就是那样的一种感觉。但是我又不知道这感觉是从何而来,为什么我会这样。”

  莲和陈靖洋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陈靖洋从地上捡起那支禅杖,也不敢给费影,自己拿在手里。

  “我突然想到……这东西,在我梦里出现过。”费影想到之前的梦境,清远法师手里拿着的那细长竹竿样的东西,“我明白了,你说这是禅杖是吧?”

  “我只是猜测,除了在电视上见和尚拿过这样的东西,在其他地方还真没见过。”

  “这一定就是清远的禅杖,是我前世用过的东西,所以我看到才会这么难过,因为灵魂深处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陈靖洋看着费影满身的泥和眼里隐约还含着的泪无言以对,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甚至也不想说,他对这禅杖好像也有一些什么,但是那究竟是什么呢?就像初次看到费影的时候一样,那是一种很熟悉很亲切的感觉。“这东西你先不要碰了,看你哭成那个样子表姨妈会觉得很奇怪,要是还以为我欺负了你,那事情可就大了。”陈靖洋想到表姨妈可能的表现就觉得很惊悚,他拿着那支禅杖,想了想觉得这样走在路上很碍眼,又脱下衬衫把它的上半部分裹起来,“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回去吧。”

  “我还想再挖挖看,这下面会不会还有些别的什么东西。”费影看看已经被挖的惨不忍睹的那边草地。

  陈靖洋虽然感觉到非常疲惫,但是既然已经挖了这么些,也不在乎再找找了,于是两个人和一把悬空的铁锹再次努力的挖起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费影有点撑不住,从昨天夜里她就一直在不停的走,“不挖了,肚子好饿,我们先回去吃饭吧。”

  还好陈靖洋来的时候骑了一辆自行车,不然现在他们连走回去的力气都没有,陈靖洋载着费影往回走,莲也回去了冥界休息。

  “陈靖洋,你把那禅杖给我吧,骑着车子载着人,一只手还要拿着那东西,多别扭。”

  “不用了,我怕你哭。”

  “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没关系的,马上就到。”

  费影努努嘴,不再吭声。

  费影进门就嚷嚷着饿了要吃饭。表姨妈总算是等到费影回来,从屋子里迎出来,却看到陈靖洋和费影满身的泥,表姨妈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这怎么搞的?怎么又是一身泥?你们不是去野餐了吗?”

  “我们遇到野猪了,被追的满山跑,饭也没吃成,表姨妈中午的饭还有吗?”唬人的话还真是张口就来,陈靖洋不知道是该佩服她还是该鄙视她。

  “镇子上哪来的野猪?”姨妈诧异,自己在这生活几十年了,从来就没听说过这镇子上有野猪,而且……镇子上也没有山啊。

  “表姨妈,这事等我们先吃完再说,快饿死我了。”费影抱着肚子装可怜。

  “姨妈这就给你们热去,先把身上的泥擦擦。”

  “不用热了,夏天吃凉的就好。”费影跟着表姨妈到厨房,把表姨妈正准备热的饭菜抢过来端进屋子里,对着陈靖洋眨眼,“吃吧。”

  陈靖洋盯着天花板想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其实他已经非常累了,但是却睡不着。

  下午的时候,费影把那根禅杖洗了又洗,擦了又擦,终于看到了它的真面貌。

  那禅杖通身蓝色,有些透明,像是蓝色的玻璃,看起来很剔透晶莹,无论是杖柄还是其上那个球状的杖把,都雕刻有精致的花纹和图腾,但是刻画些什么却看不懂。费影虽然不再哭了,但是却一脸悲伤看着那禅杖,整个人发呆了一下午。

  陈靖洋躺在床上叹口气,今天他和费影讲昨晚遇到个女鬼的事情,费影精神恍惚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哦,又是女鬼,阴间果然阴盛阳衰啊。”说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也罢,自己本来也是为了帮她而来的,不能反过来还麻烦了她,要是那女鬼只针对20多岁的青年男性对费影没什么威胁,那他回去江度就是了。陈靖洋看看自己昨天摔倒时因为撑地破皮的手掌,早上又挖了一上午的坑,现在全是血和水泡,疼得人要命,再想想费影的态度,他突然觉得心寒。

  他有时候不得不正视自己对费影的感觉,这么紧张她是为了什么,如果说是为了报当时她救外婆的恩情,那也太假了。自己恐怕是有些喜欢她,本来觉得她对自己也有些不同的,但是从这次来了乡西乡下的小镇,来了她表姨妈家里,她的态度就不温不火的,好像别人说什么,自己做什么都与她无关,自己多么关心她多么着急她都感觉不到,她眼里就只有那禅杖。就算自己前世真是那个叫做珞瑶的女子,恐怕也比不上那禅杖一分一毫吧。

  陈靖洋一边想一边觉得自己很可笑,女人才多愁善感,怎么他也这样,想这么多,不想了,反正费影也找到了她要的东西,今夜要是没再出什么事情,明早就动身回江度吧。

  正想着这些,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陈靖洋此时的心思都在费影身上,再听到这声音居然也没有特别害怕,他起身拉开灯就走到了门边,俯身在门缝上往外一看,正是昨天引自己到一片树林后来又跑掉的那个女鬼,这次她倒是没有爬在门上,而是犹豫着在门外徘徊。

  陈靖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或许他什么都没想,就拉开了门,“你来了。”那句话说的很轻很温和,像是说给远道而来的朋友听。

  女鬼向后退了两步,看着陈靖洋不说话。

  “你是找我有事吧,我说过我是个警察,你有什么冤屈,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帮到你。”陈靖洋觉得这女鬼有话要说,看她的样子很是可怜,好像她还有些害怕自己似的。

  “你真是警察?”女鬼开口了,昨天并看不清楚她,今天从屋里射出的光线正对着她的脸,陈靖洋才看清楚,她张嘴说话的时候,嘴里有血沫冒出来,她的身上脸上全是淤青和伤痕,身上穿的似乎是白色的连衣裙,但是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像是被野兽撕咬过,耳朵、鼻子、手指都没有了,原本该有的地方全是淋漓的鲜血。

  “是!虽然现在没有正式成为警察,但是今后我一定是个好警察。”陈靖洋做个请的动作要把女鬼让进屋,但是她却没有动,看陈靖洋靠近过来她又后退两步。

  “你关上门,我在外面和你说。”

  “为什么?”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陈靖洋才终于明白她怪异在哪里,自己一直觉得她的声音很怪,说话时嘴里冒血沫的样子很怪,现在他才看明白,女鬼张开嘴说话的时候,嘴里已经没有了舌头,他不知道没有舌头怎么还能说出话来,但是那怪异的声音也确实是这个女鬼发出来的。

  女鬼却回答,“我怕人,你关上门。”

  这让陈靖洋很诧异。

  “我的背包就埋在我昨天带你去的那片树林里,是被那几个歹徒埋进去的。我是乡西市的学生,和同学假期来这里玩的时候迷了路,遇上了七八个歹徒,他们欺负我,之后还割掉我的鼻子、舌头、耳朵,还有手指脚趾,最后把我和我的背包埋在了那片树林里。”

  陈靖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居然有人干出这么丧尽天良泯灭人性的事情来,他们怎么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我很害怕,尸骨被抛弃在荒野,我也不能投胎,只能每天游荡在这附近。”

  “所以你才会专程去找20多岁男青年的麻烦。”

  “我不敢靠近他们,他们都是大坏蛋,我很害怕,我每次引他们摔下楼,出车祸,他们都会没事,这镇子里有怪异的东西在阻止我。”

  所以她都是远远的引着他们,就像引着自己落陷阱那样,“我一定会帮你的,一定会抓到杀害你的凶手,以后不要再害人了,这世界还是好人多,知道吗?”

  “你这鬼怪,你害村里好多人都险些丧命,现在还想作恶!”门外传来费影的声音,陈靖洋往外一看,费影已经从屋子里走出来,手里拿着那支禅杖,指着女鬼大喝,她的眼睛冒出的蓝光非常强,比之前都要强,她冷冷的指着女鬼,“我现在就要替天行道,消灭你!”

  陈靖洋拉开门冲了出去,一把抓住费影举起禅杖的手,“你干什么,不要这样!”

  “她是鬼,我消灭她是理所当然的事!”费影的眼神异常坚定,那蓝光晃得陈靖洋都无法直视她的眼睛。

  “她又没有害死过人,她已经很可怜了,只要把她的骸骨挖出来把坏人绳之以法,一切都会过去。”

  “你以为她不想杀人吗?要不是法杖埋在这镇子里,除妖的力量阻止了她,让人们都化险为夷,已经死掉不知道多少人了。”费影已经不是费影,她似乎什么都知道,她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激动的盯着陈靖洋,要看进他的灵魂深处。

  “不管怎么样最后的结果总是没有人死掉的!”陈靖洋紧抓住费影的手腕,她的力量绝不是一般女孩的力量,陈靖洋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控制住她的一只手,而这时候陈靖洋手上的伤已经疼的让他难以忍受。

  女鬼在他们纠缠的时候逃走了,费影一急用力甩开陈靖洋,陈靖洋就这样随着“哐”的一声身子撞到了身后的门上。

  费影眼中的蓝光消失了一刹,她转过头来看着陈靖洋,脸上流露出焦急和关切,而这神情也只出现了不到三秒,随后费影的眼神又是一冷,眼中继续迸射出那蓝光。

  “你总是向着别人,你什么时候相信过我说的话了,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甚至比不上一群作恶多端的鬼怪?”费影质问着陈靖洋,眼神很复杂。

  “我什么时候不相信你,我只是觉得她太可怜了。”陈靖洋的心简直被费影今晚的所为伤了个透彻,“你怎么不分好歹!错的明明是那些歹徒才对,我们应该替这可怜的孩子伸冤,她本来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变成女鬼又是因为什么!”

  “我不管!鬼怪害人就是不对!你拦着我她才跑掉了,你就是不信我,自始至终都不信我!”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觉得我没办法和你沟通你知道吗?好吧这件事我自己去查,你就在你表姨妈家好好呆着吧!”陈靖洋也恼了,费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理喻,分不清是非黑白,完全没有同情心,他回屋子拿起自己的东西就走出门。

  “你又要丢下我走掉,你又要抛下我吗?为什么被放弃的总是我呢!”费影看着已经走远的陈靖洋的背影,喃喃的说,然后眼前一黑,费影昏倒在陈靖洋的房间门口。

  陈靖洋敲开一家招待所的门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就去费影表姨妈家辞行,称自己家里突然有急事,要先回去了,坐上火车回到江度市,才想到自己实习期已经过了现在不能随便去警局查东西,于是托了朋友帮忙,自己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

  案子查的很顺利,虽然也有人质疑过为什么陈靖洋会知道的那么多,但是最后也被他以偶然发现了疑点为由搪塞过去,最后死者的尸首被挖出来送还家人,原来那女孩子还只是个高中生,看他家人痛哭流涕的模样,陈靖洋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凶手很快被绳之以法,陈靖洋在心里默默对那个女孩子说,你也可以安息了。

  费影不停重复的做着那个有关于清远法师的梦,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表姨妈唠叨说她又睡在了门口,然后告诉她,陈靖洋两个小时前就来辞行,说有事要先回去了,说完还不忘补上一句,“我看他样子怪怪的,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费影纳闷的看着表姨妈,“没有啊,他有事先走了?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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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19 23:28:30 | 显示全部楼层
1、黑猫

  在陈靖洋走后的第二天,表姐放假回来了。

  费影的表姐从小学习成绩就很好,一直是家里人的宠儿,在这一点上费影和她极为相似,所以听到表姐又考上了博士,费影丝毫不觉得惊讶,因为读研、读博,甚至再继续深造下去,对她和表姐来说似乎都是很普通很正常的事情,正常的就像吃完了中饭还要吃晚饭一样,根本毫无悬念。

  表姐比费影大四岁,因为都是从小当优等生当到习惯的人,表姐和她一直很谈得来,表姐顺利的一路升到博士一年级,却并不呆板,可不要当她是个书呆子,甚至可以说,表姐是个开朗健谈的人。

  “费影来啦。”表姐一下车看到费影也来接她,笑的特别开心,然后眼珠一转,似乎想起什么来,笑容变的诡异起来,“哈哈,我可是带回来个特别的礼物。”

  费影听表姐这么说,再看她的表情,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对,这个特别的礼物一定有些什么……

  果然,当表姐把这个特别的礼物拿出来的时候,费影迅速后退了好几米,表姐带回来的这个礼物,是一只黑猫。

  费影从小就讨厌猫,这是全家人都知道的事。

  “哈哈……”表姐笑起来,觉得费影的动作很有喜感,这时候那只黑猫从表姐怀里跳下来冲着费影扑过去,“其实这东西挺可爱的,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讨厌它们呢。”

  “去……去……离我远点。”费影赶着猫,无奈的躲到表姐身后。她对猫这种动物,与生俱来带着厌恶,觉得它们狡猾并且奸诈,仿佛让它们碰一下就能要了她的命。

  “豆子,到这边来。”表姐说话的同时一把将那只名为豆子的猫从地上捞了起来。

  本来和表姐很亲的费影,就因为表姐怀里的那只猫一直从车站回到家里,都和她保持着两米以上的距离,“表姐怎么想到要带这种东西回家?”趁表姐回屋放行李的间隙,费影问表姨妈。

  “你表姐一直就喜欢小动物,可能是怕我和你表姨夫在家无聊吧。”费影又怕又恼的样子让表姨妈和表姨夫都笑起来。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费影鼻子确实灵,自从那只猫进了表姨妈家,费影就一直觉得屋子里全是猫味,问她什么是猫味,她又答不上来。费影往院子里看去,就看见那只黑猫正爬在窗台上以一种装死的姿态晒台阳,一条后腿还耷拉下来,“真是懒猫。”

  豆子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抬起头用眯着的眼睛看了她一眼。

  费影因为这一眼居然打了个哆嗦,连忙转过头去看别处。

  猫……这种生物,费影不光讨厌,潜意识里甚至还有些畏惧,如果不是知道了自己前世是个法师,也许她会当自己是只耗子精的。

  从今天早上费影就觉得十分不安,见到这只猫的时候她很自然的把自己的不安怪罪在它的身上,猫,还是只黑猫,在很多传说中,黑猫都是非常诡异的生物,和灵体魂魄之类的东西总有着牵扯不清的联系。希望它不要带来什么厄运才好。

  表姐称自己累了,休息的很早,费影没趣的对着梳妆台旁的那支禅杖发呆,今天见到表姐太开心都忘记了陈靖洋走掉的事情,他有什么急事呢,居然连招呼都不打,莲下去冥界也到现在都不见影子,费影觉得应该给陈靖洋打个电话问清楚,拨了号才发现自己手机欠费了,算了,回家再问吧,也不急在这一时。费影继续盯着那支禅杖发呆,没一会眼皮也开始打架,毕竟这几天都累了,也就干脆关灯准备上床睡觉。

  灯一灭整个屋子暗了下来,费影的眼睛一时间还没有适应过来,站在原地不动等着眼睛去适应这一片黑暗。

  床对面额墙壁上似乎有两个绿色的发光体。

  费影闭住眼睛再睁开,确定自己就是看到了绿色的发光体,就像两只发着绿光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看。

  猫!

  费影的直觉告诉她,就是那只黑猫的眼睛。讨厌的动物,真叫人生气!费影往那个方向走过去,从那两只眼睛来判断,这猫一定是站在柜子上。

  但是……那个方向并没有柜子啊,只有空空的一堵墙,那是猫又不是壁虎,总不可能贴在墙上吧。

  从那双眼睛的方向吹来阵阵凉风,这并不是费影的感觉,而是真实的有凉凉的气息传过来,这么看来那双眼睛的主人体温一定非常低。

  费影觉得后背有些发麻,好像有数以万计的虫子在背后蠕动的那种感觉,能低成这样的体温,不是活人或者一只猫能有的,难道有鬼?但是关灯之前她什么都没有看见,如果这屋子里有鬼她是能够发现的啊。

  费影站在那双眼睛对面思考了很长时间,虽然她也害怕,虽然冷汗直冒,但毕竟经历过那么一些怪异事件,相较于普通女孩子还是胆大很多,费影最后下了结论,表姐带回来的那只猫有问题,恐怕就是妖精鬼怪之类的东西。

  还没想好怎么做,只觉得脸上一阵发冷,脸颊有点疼。费影抬起手扶着自己的脸颊,疼痛的地方有温热粘稠的液体流出来。

  “喵……”一声凄惨的猫叫传进耳朵,那只叫做豆子的黑猫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扑到费影身上,费影手忙脚乱想要把猫从自己身上拉下来,终于她抓到了猫尾巴,一把将它甩到一边,又是一声凄惨的猫叫声,费影捂着脸颊拉开了屋子里的灯。

  费影看着正站在门边那只通身漆黑,黑的像是刚被扔进墨缸染过的猫,再摸摸自己被挠伤的脸颊,恶狠狠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你个妖怪,看我杀掉你!”说话间朝着黑猫扑了过去。

  黑猫灵巧的闪开了费影,跳上窗台从开着的窗户遛了出去。

  该死的猫……

  费影咒骂了一千遍,就知道这种动物奸诈而且虚伪,又懒又馋,现在还加上一条妖精的罪名,很好,我跟你耗上了。

  她走到梳妆台前看自己的脸,脸上的伤口像是被锋利的刀划过一般。

  “早晚把你的猫爪子丢到河里去喂鱼!”费影冲着窗外狠狠的说,然后气鼓鼓的关上窗户重新躺下睡觉,就算关上窗子很闷热,也比被猫骚扰要好。躺在床上还是觉得很生气,这么深的伤口,恐怕明天还得去打狂犬疫苗,什么事,好好的假期就被这猫给毁了,现在她心情非常不好。

  可是那猫的眼睛怎么会出现在那么高的地方?一个疑问出现在费影脑海里,又被费影讨厌猫的心声硬生生压了下去,妖怪的眼睛出现高一点有什么好奇怪,不想这倒霉的事情了,睡觉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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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19 23:28:45 | 显示全部楼层
 

  2、窗外的眼睛

  一大早费影就和那只叫豆子的黑猫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当然了,费影是猫,豆子是老鼠。费影打算在表姐起床之前先把这只猫妖处理掉,至少也要丢的远远的,表姨妈家里放个妖精,她可不放心。

  豆子机灵的很,窜上窜下和费影捉迷藏,几个来回费影就觉得体力不支,只好作罢。

  “表姐,我建议你不要养这只猫了,太危险,你看我昨天晚上就被它的猫爪子挠了一下,你放它在家里不是引狼入室吗。”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表姐走过来看看费影的脸,笑了,“妈妈说你这次来了家里多出个梦游的毛病我还不信呢,看来是真的,这伤口哪里是被猫抓的,分明是被刀割的。”

  费影把脸凑到镜子跟前照照,自己还没仔细注意过这伤口,要是认真看就能发现,这切口细长整齐,确实是被利器所伤,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刀能做到的,必须是手术刀那样异常锋利的小刀。费影的心脏收了一下,突然没由来的有些紧张,转念又想,既然是猫妖,肯定和普通的猫有所不同,就算给她挠出个手术刀样的伤口也不奇怪。

  “什么,被猫挠了,这可不行得打狂犬疫苗!”表姨妈从屋子里走出来,正巧她听到了前半句话,看着费影脸上的伤,心疼的直叹气,“你从小就跟这东西不合,真是的,你表姐是不知道你来,要是知道她肯定不能带这猫回来。”表姨妈可不管那伤口什么样,费影说是猫挠的就是猫挠的,费影还能骗他们不成。

  费影得意的看着在一边摇尾巴的豆子,小样儿你个猫妖,还装可爱,我表姨妈才不信你。

  “我记得你小时候啊,才这么点点高。”表姨妈用手比划到费影大腿的位置,“那时候你家邻居就养了只猫,你是看见它就哭,听到它叫你也哭,你和这动物不合,哎……说这些干什么,你今天中午就去打针,你回乡西去打针吧,这镇子的疫苗怕是都过期了,表姨妈信不过这些小诊所。”

  费影这下乐不出来了,猫妖还在表姨妈家呢,她怎么能走,“表姨妈,不用,我就在镇子里打一针就行了。”

  “那可不行,这是大事,万一你有个好歹我可怎么和你妈交代。”

  “不是……这……”

  “别不是了,你先回家,反正没多远,打完针想回来再回来。”

  费影本来只想把猫赶走,没想到弄巧成拙自己倒是被表姨妈送到了车站,表姐抱着猫冲她直乐,好像笑她怕猫,小题大做。

  “表姐,它真的是个危险的动物,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得说,你别养它了。”

  “这猫我都养半年了,从来不伤人,我看你肯定是半夜梦游把自己弄伤了,加上从小就讨厌猫所以潜意识里把你的伤口和猫联系了起来。其实你不用怕,这种动物很温和的。”

  费影不再和表姐解释,她总不能告诉表姐自己能看见鬼,而这只就是猫妖吧,听表姐的话这猫好像只冲着自己来对别人无害,要是真这样就随便它吧,“表姐,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电话通知我。”

  表姐不太明白费影的意思,不过还是礼节性的点了点头,“好的。”

  表姨妈一直叮嘱费影回去就要先打疫苗,边说边把费影送上大巴,看着车开这才依依不舍的和费影挥手道别。表姨妈对她真的是很好,费影靠到椅背上,自己这次从江度来一心只想着那诡异事件居然都没有给表姨妈带些特产,费影责怪自己,下次一定补上。她抱着那支禅杖实在有些碍事,只好把它横放在座位底下,又回头看了表姨妈和表姐一眼,突然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劲。

  表姐来的时候,那只黑猫一直跟在表姐身后,怎么拦都拦不住一定要跟来,现在那只黑猫不见了。

  费影甚至暗自有些高兴,是在车站走丢了吧,那只猫妖。

  大巴半个多小时就能到乡西的车站,赶回去就可以先去打针,回家正好吃晚饭,路上再把话费冲上,然后给陈靖洋去个电话。这个人也真奇怪,走的时候没和自己打招呼也就罢了,走了这么几天居然连个短信也没有,虽然她现在电话打不出去,但是还可以接电话啊,想到表姨妈说陈靖洋好像走的时候很生气,费影更觉得奇怪。莲也是,去冥界休息好多天了,音信全无,不知道他们一人一鬼怎么搞的。

  大巴离开小镇驶上了高速,费影觉得自己有点晕车,把头靠在玻璃窗上向外望过去,北方就是这样,高速两边全是山,根本没什么好的风景。费影只看到一座又一座的山从自己眼前后退过去,很无趣。

  “喵……”她仿佛听到有猫叫的声音。

  费影一个机灵,这车上,有猫?她想到那只叫豆子的猫妖,上车最后看表姐的时候那只猫并没有在表姐身边,它该不是跟着自己上车了吧?费影在车厢里四处看,并没有发现那只黑猫。

  “喵呜……”但是随后她又听到了一声猫叫,她可以肯定她听到了,一声渗人的猫叫,有点像狼的号叫声,但那确实是猫叫。

  在哪里?费影又在车厢里四处看,连个影子都没有。

  “嗷……”这次的声音更凄惨也更大,费影听出声音来自窗外,虽然明知不可能但是她依然向窗外看了一眼,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就悬在窗外,他发出绿色幽幽的光,正盯着自己看。费影的神经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的玻璃已经“哗啦”一声碎了,同时车下传来一声巨响,车侧着滑了出去,司机急忙刹车。

  售票员开开车门下车看了一下情况,对司机说“爆胎了。”

  “见鬼了,怎么会爆胎的。”司机嘀咕了一句。

  “怎么回事?”有乘客询问。

  “不好意思,车爆胎了,麻烦大家先下车,我们把备胎换上再走。”售票员解释。

  “开什么玩笑,这路上一个石头都没有,又开这么慢怎么可能爆胎呢,你们这是什么破车,这种80迈开在柏油路上也能爆胎的车都敢出来拉人,你们汽运公司的老板是不是想赚钱想疯了。”

  “不是的,我们公司的车都是经过严格检修的,这……也可能是天气太热了,可能路面温度太高……”售票员也觉得奇怪,他们公司的车出车前都是检修过的,这种平坦的路面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才对,但他还是得先解释给乘客,回去再分析原因。

  费影也和乘客们一起下车等着,她心里明白,这爆胎事件并不是因为轮胎的质量问题,也不是因为天气太热,而是因为跟着她的那只猫妖。

  果然是跟来了,那双绿色的眼睛就是最好的证据。

  费影下车继续寻找那只黑猫,终于在车顶看见了它,在她看到黑猫的同时,像是向她挑战一般,黑猫又叫了一声,然后从车顶上跳下来,正跳到费影脑袋上。

  靠!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费影虽然恼,但仍有些怕那动物,想抓又不太敢动手抓,用力甩头终于把黑猫从头上甩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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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19 23:28:59 | 显示全部楼层

  3、迷失在大雾中

  黑猫往来路跑去,费影想也没想拔腿就追,追了两步才觉得不对劲,这猫妖有什么企图?一定是要害自己,跟着它跑不是正中下怀么,到时候车开走了,让她一个人在这深山里的高速路上怎么回去,要是走得走好长时间吧,这段时间累就不说了,遇到什么妖魔鬼怪那躲都没处躲。费影想到这里连忙停下了脚步,那只引她向前跑的黑猫也站住不动了,回过头来眯着阴险的眼睛看她。

  幸亏自己聪明伶俐反应敏捷,不然就着了它的道了,这荒山野岭的自己追它做甚,先回家再说。费影暗自庆幸,还好自己聪明,这时候她已经向前跑了大概有十米的距离,她转过身去想先回车里,但是当她转过身她呆住了,身后哪还有什么大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茫的大雾,大雾像烟一样正往她这边弥漫过来。

  身后的黑猫又发出那凄惨的号叫。

  眨眼的功夫费影整个人已经身在一片大雾之中,雾非常浓,能见度不到五米。

  下午四点也会起雾?费影用了三秒钟分析了一下这雾究竟属于自然现象还是灵异事件,分析结果当然是后者。

  “喵呜……”费影不去管黑猫的号叫,不管那声音听的让人汗毛都立了起来,她往刚才停车的方向走,她走的很慢,生怕猫妖给她设了什么陷阱。走了十几步,四周什么都没有,哪里还见大巴的影子,难道自己还没走到停车的地方?费影又往前走了十几步,四周除了一片茫茫大雾什么都没有,静的出奇。

  在她去追猫的时候还能听到嘈杂的人声,但在这片大雾出现的时候那声音就消失不见了。

  刚才她是向着来路去追那只黑猫,现在在往车行驶的方向走,她已经走了二十多步还没有看到那车,这就是一条笔直的山间高速,没有任何岔路,除非是她走错了方向,否则不可能还没有看到那辆车,但是她敢肯定自己并没有走错方向。

  大雾越来越浓,费影已经看不到自己的脚了,在这一片白茫茫的大雾中,她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对了,是那个梦,基本上她每次做那个梦都会出现一片大雾,一开始是一片白什么都看不见,而越到后来大雾越淡,她也慢慢看到了梦中人们的模样。一个叫做清远身着白衣的法师,一个美的不像凡人名叫珞瑶的女子,还有曾经在梦中见过,现在被自己从地里挖出来的禅杖。费影几乎可以肯定,那禅杖一定就是梦中细长的东西。

  禅杖……

  如果自己现在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找不到那辆车,但是那柄禅杖还在那辆大巴上。

  虽然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是费影总有种感觉,那禅杖对她非常重要,绝对不能丢掉。

  本来并不是很害怕的费影就在想到禅杖丢失的那一瞬间突然害怕起来,虽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很难冷静,但她还是告诉自己一定要静下心,她闭上眼睛做深呼吸。

  “你真的愿意?”有个男人在说话,声音异常浑厚,像是位老者。

  费影张开眼睛,周围还是白茫茫一片,也不再有人说话,奇怪……刚才她确实听到了说话的声音,难道……费影再次闭上眼睛,果然那声音也出现了,“有些道理,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后悔的,请您成全我吧。”一个略带稚气女子的声音出现了,费影闭着眼睛想自己之前在哪里听过这声音。这应该还是在梦境之中吧,只要遇到大雾弥漫或者白色的雾气,就会出现这样的梦境,哪怕她本人是醒着的,甚至之前在咖啡厅盯着杯子里冒出的白烟看,都会出现这样的景象。这声音是谁的呢?之前在梦中不曾听过,不是那个叫做珞瑶的女子。

  “你……”

  “喵!!!”那个浑厚的声音又要说什么,费影却被一声猫叫惊得睁开了眼睛,一睁眼便看见面前一双绿色的眼睛几乎快贴上她的脸,费影向后退了数步,脚下不稳被什么东西绊倒,一下摔到了地上,手肘顿时被染的一片殷红。

  “好痛。”费影抱着胳膊龇牙,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现在该怎么办呢?费影干脆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想对策,在这种时候,潜意识里会觉得坐下来比站起来安全一些。车行驶了路程的三分之二,如果真的找不到车。那她只好先步行回家,已经知道自己又陷于灵异事件,费影觉得这个时候再去考虑车怎么会消失是一件很蠢的事情,唯一应该浪费脑子去想的就是怎么走出这片大雾。其实想也不用想,既然是山间高速,自己又是面对着回家的方向,只要沿着路一直向前走,就可以走回去。为了避免自己在大雾中转圈,费影平行向右移动一直移到了有护栏的位置,这样沿着护栏一直走,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费影这么做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现在自己身处一片大雾之中,但是并不代表路上的车辆都处在这一片大雾里,也许这雾别人根本看不到呢?那她在马路中间走就会很危险。

  很好,费影在心底感叹了一下,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冷静下来思考问题,想必是这样的事情经历多了,慢慢的人对此已经有所适应。

  虽然费影凭着时间能大约估计出自己所在回家路程的三分之二处,但是山间高速哪里都一个样,更何况在这什么都看不到的一片大雾中。

  如果……

  虽然很不想做这种假设,但是有些时候有些事越不愿意它发生它就越要发生,费影想,如果她一时半会回不去,表姨妈和妈妈通话会找她吧,那么至少要给他们一些线索。

  费影拿过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件换洗的衣服绑在高速路右侧的护栏上,然后用手扶着护栏往前走。

  自从上次去鬼宅里手机没电的事情发生之后,费影总是随身装一把充电式手电,虽然背在身上有些重,但是亮度很高,谁想到她有办法,鬼怪们更有办法,在这一片大雾之中,有这手电筒也没用。

  该死的猫!

  费影又一次在心里咒骂,每次猫叫出现,那绿色的眼睛就会出现,费影远远看过那只猫的眼睛,白天看起来就是很淡的黄色,应该是变成妖之后才会成为绿色吧。费影一边向前走一边想,这雾也许根本不是人界的东西,所以只有她一个人能看见,那么有路过的车发现她,她就能得救了,但是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因为如果这样车上的人早该拉她回去了。

  这时候她的手碰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她整个人愣住了。

  她看到了自己的衣服!

  就是之前她为了让别人方便找到她,绑在护栏上的那件衣服!

  费影看看手机,她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但是她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可是她就是害怕自己在原地转圈,专门用手扶着护栏走,一直没有松开过。费影愣神的功夫,有什么东西快速从她手里拿走了她的手机。

  一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原来并不只是一片黑暗才可怕,一片白茫茫,也会让人觉得可怕。

  费影不知道是该到地上去寻找她的手机,还是赶快离开此刻她站的地方,虽然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拿走了她的手机,但是她能感觉到那是个十分冰冷的东西,周身都散发着寒气。

  那双绿色的眼睛!

  费影突然想到,在表姨妈家看到那双眼睛时,那个方向传过来的寒气。

  难道是那个东西拿走了她的手机?

  衡量了利弊,费影没有向前走,以现在这个状况,她往哪个方向走恐怕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就是转回来,还不如停在原地。

  她大着胆子弯下腰,虽然这个时候做这样的动作是不理智的,但是即使是一部不能通话的手机,对她来说也非常重要,如果没有了手机,那她会连时间也不知道。

  她看到了她的手机,但在看到的同时,她也看到了一只手,她的手机此刻正被握在那只手里。

  手……

  确实是一只手,一只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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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19 23:30:23 | 显示全部楼层
 4、山间小路

  从这只手所在的高度来判断它的出处,要么是一个人躺在地上举起手来,要么就是从地上伸出一只手来,不管是哪种可能,都令人毛骨悚然。

  从那只手传来一阵凉气,好像那里有一台冷气机。

  费影实在无法阻止自己去胡思乱想,她总觉得那只手的下面有一具尸体,还是一具冷冻着的尸体。

  虽然是盛夏,冷汗还是不停往外冒,天色越来越暗了,等到天完全黑掉恐怕会更麻烦。那只手只是拿走了费影的手机,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就在这恐怖的气氛之中,费影和它对峙着,想走又有些迈不动步子,不走对着一只诡异的手更加害怕。

  正在她犹豫的时候又从大雾中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下拉,她惊的甚至忘记了尖叫,被那手拉着扑倒在地。

  “喵嗷!喵嗷!”猫叫声更加恐怖,甚至已经有些听不出是猫的叫声,费影的心收到最紧,随时可能因心跳过快昏过去。

  抓着费影的那只手冰凉刺骨,费影试图去寻找手延伸而上的身体,但是在这已经变暗的天色和一片浓浓大雾中她只依稀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人影的头部缓缓向费影移动过来,费影想要摆脱那只抓着她的手,但是怎样都无法挣脱。

  费影只听到越来越凄惨的猫叫声。

  那脸离她越来越近了,就在她马上就能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又是那只黑猫,黑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到她面前。

  那双手消失了,大雾也消失了。

  几乎就是在一瞬间,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手机“啪”的一声从悬空的状态跌落在地上。

  费影不会去揣测自己刚才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她知道那一切都能够解释,并且很好解释,只需要四个字,那就是——灵异事件。虽然雾散了,那双诡异冰凉的手也不再抓着她的手臂,但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新的问题出现了。

  费影发现她所走的根本不是什么山间高速,而是一条很曲折的山间小路,小路只有不到三米宽,泥泞异常,虽是盛夏,但这小路周遭寸草不生,在夕阳之下被映衬的十分诡异。

  这是哪里?费影看着面前陌生的小路,小路崎岖的向前延伸,回过头看身后,也是一样的光景,崎岖泥泞的山路,没有半个行人,甚至连半个鬼都没有。

  “莲!”费影冲着空气大声喊,此时此刻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叫莲出来,其实这也算不上是一个办法,但是一个人在这怪异的道路上行走实在让她难以忍受,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衣服黏黏的贴在身上,但是现在的她根本顾不上去觉得难受。最开始她只以为一切都是猫妖作怪,虽然有些紧张,但是并没有特别害怕,可能潜意识里觉得一只小猫难有太大的作为,但是此刻的情景却让她无法不害怕。

  “莲!你在哪里?”费影放大音量,平时哪怕她不小心叫了莲的名字,他都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次需要找他,他却怎么也不出来,陈靖洋也是的,怎么会无缘无故走掉,害她自己面对这样的事情。

  陈靖洋……难道他不是走了,而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费影突然想到了这样一种可能,难道陈靖洋也遇到了灵异事件,其实他本人根本没有回去江度?而是……

  一想到陈靖洋可能遇到的危险,费影的心里就不可遏止的焦急。

  “喵……”那只黑猫跳上了一截木桩,叫声不再凄厉,但是仍然听得费影浑身不舒服,费影看那只猫摇着尾巴立在木桩上,视线再向下一些,她居然看到了自己的衣服,绑在护栏上的那件衣服。她现在已经搞不清楚究竟眼前的是幻觉,还是之前的一切的才是幻觉,她思考着究竟要往前走还是停留在原地,这样下去,就算不出现什么鬼怪,就算这只黑猫不对付她,她也得被饿死。那只黑猫还蹲在木桩上看着她,好像在嘲笑她一样。

  “你想怎么样?”费影对着那只叫做豆子的黑猫说,看它黄色的眼睛。

  “费影的眼睛好奇怪,颜色怎么这么淡。”

  “有什么好奇怪的,眼睛的颜色就和皮肤颜色一样,本来每个人就有差异。”

  “但是你的眼睛颜色太浅了,从来都没见过有人的眼睛是这样,浅浅的黄色,像我家的猫一样。”

  “谁像你家猫啊。”

  费影突然想起小学时候和同学的对话,经常都有人说她眼睛的颜色很淡,也许就因为这样所以她更加讨厌猫吧,谁知道呢,也许讨厌和喜欢一些东西,就是天生的,不需要任何理由。

  叫做豆子的黑猫也有一双浅黄色的眼睛,费影不止一百次对着镜子仔细看过自己的眼睛,有那么奇怪吗?颜色淡到让那么多人都指手画脚,那么多次观察,让她对自己眼睛的颜色再熟悉不过了,就和眼前这只黑猫的颜色一样。

  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黑猫又叫了几声,从木桩上跳下来跳到她脚边。

  费影觉得自己很无聊,对着一只猫问什么话,而且现在不是考虑这些无聊事情的时候,她该怎么做,该走?还是该原地不动?

  来表姨妈家的这些天,她基本上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一直都是不停的走,不停的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这让她的身体吃不消,而且刚才已经在路上走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如果真的要她长途跋涉,恐怕她没有那个体力。她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这该死的黑猫,到底想怎么样?说是想要害他,似乎每次都有惊无险,甚至有些时候连惊都算不上,可是如果说不想害他,为什么半夜出现在她的屋子里挠她,又引她下车让她现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现在也一样,那只猫就在她身边围着她转圈,即不靠近他,也不干脆走开。但是身边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只有自己和这只黑猫来到了这条诡异的小路上,除了这只猫有古怪,她找不出另外一种解释。

  小路向前向后都是无限曲折的延伸,夕阳下一片血红的小路,没有任何花草生物也没有任何声音,费影越来越觉得心慌。

  “你这小姑娘,怎么不上车?你是想要走回去吗?”就在费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从背后传来一声询问。

  费影转过身,身后出现一辆大巴,售票员正在车上喊她。她再看看四周,还是那条血红色没有任何生物生存迹象的诡异小路,大巴比自己上车的时候破旧了很多,怎么一个多小时的功夫能让一辆车变成这样。

  身后又传来黑猫那渗人的叫声,费影发现这些怪事都是伴随着叫声出现的,肯定又是猫妖在作怪。

  她仔细盯着售票员看,发现他的表情十分怪异,似笑非笑,再看车内的乘客,一个个表情诡异目光呆滞。

  她走近几步,这才发现了异样,红色的夕阳让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售票员竟然是悬空在车内。

  “快上来小姑娘,现在还来得及,赶得上今天开往黄泉最后的末班车。”售票员说完这句冲着费影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下颌随着这个笑容“啪嗒”掉落在地上。

  从开着的车门能看到,售票员旁边一个正在车厢内摸索的人摸到了他的下颌,捡起来摸了摸又扔到一边,嘴里还在不停嘟囔着,“我的眼珠呢?眼珠呢?”

  费影僵直着站立在原地,极度的恐惧让她整个人呆住了,说不出任何话来,也做不出任何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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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19 23:32:50 | 显示全部楼层
  5、猫眼

  费影就这样和一车诡异的人或者是鬼魂对峙着,直到售票员伸出鲜血淋漓的手来要拉她上车。

  售票员那鲜血淋漓白骨森森的手……

  售票员那没有下颌恐怖异常的脸……

  离她越来越近了。费影全身都在颤抖,大脑告诉她,她应该逃,但是却挪不动脚步,刚才明明还是好好的一辆大巴,好好的一群人,爆胎之前还在车上有说有笑的,怎么顷刻之间全部颠覆了模样,是她一开始就和一群鬼怪坐上了一辆开往地狱的车?费影开始有些痛恨自己能看到鬼的体质,她看到的只是鬼,但却看不到真相,只是鬼怪故意要呈现在她面前的形态,看到越多,就越是分辨不清楚,还不如干脆看不见,她甚至觉得自从她解开了那传说中的封印,自从背负上那伟大的清远法师转世的名号,鬼怪就接二连三的袭来,这简直就是在吸引鬼怪们的到来。

  今天的感觉和平时非常不一样,她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就要冲破迷雾呈现出来,是什么呢?

  售票员枯枝样嶙峋的手指就要碰到费影的时候,黑猫蹭的一下窜了上去,一口咬住了售票员的胳膊。

  这只猫……它是在帮自己?

  售票员挥舞着胳膊想要把黑猫从手臂上甩开,但是它却咬的很死,售票员加大动作,黑猫终于被甩了出去,正对着费影飞了过来。

  费影没有考虑太多,伸手接住了这只猫,黑猫在费影怀里痛苦的哼哼着。

  如果是猫妖,会这么脆弱么?它刚才扑过去的动作,是为了让那个售票员不要抓住自己?

  抱住黑猫的那个瞬间,费影的心突然像坠崖那样沉了一下。

  “费影的眼睛好奇怪啊,颜色怎么会那么浅。”

  “是啊,好像我家的猫啊。”

  “你的封印正好在你的左眼之中,阴差阳错,他帮你解开了封印。”

  “你真的愿意这么做吗?”

  “有些事情不似你想像的那么简单,你会后悔的!”

  “费影……”

  费影脑海中突然出现无数破碎的画面,这些画面接二连三的出现,一小段一小段,让费影觉得整个世界一片混沌,她甚至看不到眼前的东西,整个人好像陷入了一个虚幻的世界,头晕的非常厉害,从前同学们说的话,第一次见到鬼的时候老和尚的推断,刚才大雾中那个苍老的声音,最后是那位伟大的清远法师好听且略带哀伤的呼唤声。

  虽然有过怀疑,为什么梦中的清远法师会叫她的名字,为什么既然是除魔的法师,鬼怪们不但不躲避,还争先恐后的想要吃掉她,还有为什么她经常会在危机关头失去意识,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一切就都已经结束,既然她是个法师……虽然有过那么多的怀疑,她依然觉得她就是清远,除魔就是她该去做的事情。

  “费影!”那声呼唤遥远且熟悉。

  费影眨了一下眼,再睁开时眼前已是完全不同的景象,眼前是一双深邃的眼睛,瞳孔中一个金色的斑点。

  又是……陈靖洋……

  多少次了,在似乎马上要崩溃的时候,在不断回放记忆片断的幻觉中,听到他的呼唤,听到他叫她的名字,于是她会突然的离开自己所在的幻觉,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相貌出众的男孩——陈靖洋。

  费影这次想到了些什么,为什么陈靖洋的声音会让她这么熟悉,为什么那声音居然会那么亲切,虽然并不相同,但是费影终于明白过来,陈靖洋叫她名字的时候,那种感觉和在梦中被清远呼唤的感觉一样,那亲切到让人想要落泪的声音。

  这才是真相?

  “你才是吧……”费影看着陈靖洋,不知道为何心底涌起诸多难以抑制的悲伤,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也许……你才是他。”

  “你在说什么?”陈靖洋看着费影苍白的脸,觉得很心疼。

  “你终于醒了,你昏睡三天了,快把妈妈担心死了。”费影的母亲抱住她就大哭起来,这时的费影还沉浸在一种很古怪的悲伤之中,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悲伤,就好像看到那柄禅杖的时候一样,突然有陈靖洋才是清远法师的想法,突然难过的想哭,不知道现在是怎样的情况,但是看到伤心的母亲连忙努力摒弃脑海中杂乱无章的一切,安慰着,“妈,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别哭都已经没事了。”

  费影看看四周,很明显她是躺在医院的床上,父母和陈靖洋都在旁边,莲也在旁边,可是刚才那条小路和那辆大巴是怎么回事呢?

  “别哭了,你看她还认得你,别想什么她会有后遗症失去记忆之类的东西,你就是连续剧看多了,瞧我们费影不是好好的嘛。”费影的父亲把费影的母亲扶起来,劝了半天,然后回过头来看费影,略有些苍老的声音饱含着怜惜和迟疑,“认识我吗?”

  “爸……你才刚劝完妈妈自己在想什么呀,我真的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费影从坐起来嘴里就被母亲塞满了各种水果和营养品,她也确实饿了,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这位同学,身体怎么样?我们可以和你了解一些情况吗?”大概是听到了她醒来的消息,两个警察走进来,其中一个很客气的问费影。

  费影嘴里塞满了食物没法说话,于是点点头作为回答。虽然陈靖洋和莲都在这里,可是父母也在费影没办法问他们什么,更没有办法把自己经历的事情说给他们听。

  “不要紧张,只是些简单的问题。”警察冲费影笑笑,同时冲他的同事示意,另外一名警察拿出纸笔准备记录,那个警察问费影,“你在大巴行驶的途中是不是下车了?”

  “恩。”看来从出发到自己下车那段时间的事情确实发生在人间。

  “你为什么会下车?”

  “是这样的。我表姨妈家的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我上了车,车上的人也没有发现。”费影不想把事情说的太过于诡异和复杂,于是接着说到,“我想它是藏在我随身的背包里了,车行驶了大概二十多分钟的时候,那只猫突然跳下了车,为了追它,我也下了车。”

  陈靖洋在门外听着费影的叙述,感叹她居然刚清醒思路就这么清晰,该说的说,该瞒的瞒,说的虽然算不上滴水不漏但是也听不出什么大的破绽,至于下车去追一只猫,一定是她随口编出来的吧,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灵异事件。

  陈靖洋今天早上在家看书的时候,只见书桌上的钢笔自己立了起来,笔记本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翻到了空白页,在上面写到,“费影出车祸有危险,现在乡西中心医院。”他想都没想急忙赶过来,果然找到了费影,当时她已经昏迷了三天。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他似乎已经发现了这个规律,费影在昏迷的时候,别人无论如何都叫不醒她,但是他却可以,通常只需轻轻的唤,不行的时候以右手握住她的手,她也会醒过来。之前外婆这么说的时候他还以为只是巧合,但是后来很多事情证明,这绝不是巧合,外婆说费影是他命中注定要遇到的那个人,那么他们的邂逅究竟代表着什么呢?而费影每次醒来时说的话,之前的“你要相信我”和现在的“也许你才是他”又是什么意思呢。

  “你是说那辆车在我下车之后爆炸了?我虽然下车了但是也被爆炸波及到所以在这医院昏睡了三天?”那她就根本没有去过那条寸草不生的小路,而是一直躺在医院的床上?那些全部是幻觉?

  “同学不要紧张,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车辆爆炸的原因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警察可能只是把这次的事故当成单纯因天气过热或者油箱漏油之类导致的爆炸事件,并没有过多的盘问费影就走了。

  虽然整个事件看起来只不过是她个人的幻觉,但是有些必要的事情还是需要确认,“妈,从表姨妈家到咱们家,大巴回来走的是高速路吗?还是土路呢?”

  “费影他爸,你看看,怪不得医生说她是脑震荡所以昏迷呢,看起来好好的,其实还是有点傻了,费影,你真的知道我是谁吗?”

  “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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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19 23:35:01 | 显示全部楼层
  6、白猫

  费影又留院观察了两天,这才终于回到了温暖的家。期间她基本上没有机会跟陈靖洋讨论这次的事,回家之后父母出去采购准备做大餐,他们才终于有了时间。

  “莲说他之前在表姨妈家顶着大太阳挖土耗费了太多的力气,回去冥界修养了,听到我求救他赶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医院里,有件事情可能你还不知道,莲说在我梦游的时候只有你能叫醒我,这次看我昏迷这么长时间,他也只好去找你了。”虽然费影在医院不能和陈靖洋沟通,但是莲已经把所知道的情况说给她听了,“他见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昏迷,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不知道。”

  其实就算费影不说,当陈靖洋看见那支悬空的钢笔在本子上写下费影名字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是费影那个叫做莲的朋友所为了。

  费影把一切讲给陈靖洋和莲听,“在医院的时候我已经确定过了,我经历的那些并不是幻觉。”

  “何以见得?”

  “我去翻了我的背包,里面少了一件衣服。”

  “是你绑在栏杆上做标记的那件?”

  “对。”

  “你下车去追那只猫而已,为什么提行李呢?”

  “因为里面装着钱,我一直就没有把包从身上取下来,况且这种斜挎包本来就不大,也没有装多少东西,放不放都无所谓。我现在必须确定几件事,第一要找到那件衣服,看她是不是还绑在高速旁边的栏杆上;第二找到那辆车,因为那柄禅杖还在车上,我必须找到;第三要找到那只猫;第四……”费影顿了一下,带着一种很复杂的情绪看了陈靖洋一眼,“我要回一趟江度,确定某件事情,你和我一起去。”

  “好不容易放假还回去那边做什么,不如开学之后……”

  “不行,这事很重要。”费影决定要带陈靖洋去那座存放着清远法师白衫的寺庙,如果他才是清远,那只要去了,一切就都明白了,“不过说起来,当时我以为你也遇到危险了担心的要命,现在看你好好的,到底是有什么急事连招呼都不打就回去?有点过分吧。”

  “你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什么印象?”

  “当时你一定要杀掉那个女鬼而和我起了争执,当时的你……”很可怕,简直不可理喻,陈靖洋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

  “女鬼?是你说把你引到一片树林里的那个女鬼又出现了?”

  “你果然不记得了。”陈靖洋把那天的事情讲给费影,“有些事情我觉得应该告诉你,在遇到鬼怪或者说起鬼怪的时候,有时你眼睛会发出蓝色的光,然后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非常冷酷,甚至有些残忍,但是这时候你做过的事情之后再问你,你却完全都不记得。”

  “你说的事情我也发觉了,经常到关键时刻我会失去意识,恢复意识后一切都已经结束,至于蓝色的光……莲你看得到吗?”

  “恩,我一直不太敢告诉你,你好像对鬼魂之类的东西有着很深的仇恨。”莲说。

  “你以前问我会不会想要杀掉全部鬼怪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一点?”

  “是。”

  “你知道的,我看不到善意的灵体,凡是我能看到的非人间的东西……必都带有杀意和戾气。”陈靖洋继续说。

  “难道我被什么邪恶的东西控制了?”费影觉得有点可怕,如果某次失去意识后她再也恢复不过来呢。

  “也许。”陈靖洋看看费影,心里还有另外一种揣测,但是他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说给费影听,“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再想这件事吧。”

  “恩,你怎么看这件事?”

  “我觉得那只猫可能是在帮你。如你所说你天生就讨厌猫,所以你对这种动物有敌意,但是若是仔细想想,你不觉得其实它是在帮你吗?第一次你看到那双绿色的眼睛时脸受了伤,你说了那伤口像是刀伤,也许那真的是刀伤呢?那只黑猫向你扑过来是为了救你;然后在你坐上那辆大巴,也许是那只猫感觉到那个鬼又想要害你,所以诱你下车。”

  听陈靖洋这么一说,似乎都解释的过去,黑猫之所以和那双绿色的眼睛同时出现,是因为那双眼睛想要害她,而猫却是要救她,是她对这种动物与生俱来的厌恶使得判断过于主观?

  “至于其他,恐怕要回去那条路上看看才能知道了。”陈靖洋继续说。

  “我记得我是抱着那只猫醒来的。”费影突然想她醒来的前一刻怀里还抱着那只猫,“医院附近没有出现黑色的猫吗?”

  “没有。”陈靖洋摇头。

  “我看警察的笔记里写着,在车祸现场发现你的时候,你怀里确实是抱着一只猫。”莲在警察询问费影的时候看到笔记中写着这么一句,也许正是因为当时她怀里抱着那只猫,所以警察才没有怀疑她话的真实性。

  “那它现在在哪里?”

  “笔记上说那只猫死了。”

  费影觉得很不舒服,好像欠了别人什么,她从家挂个电话给表姨妈,想要确认一下这件事,才知道那只猫确实在她离开的当天也不见了。

  “表姐,你那只猫是从哪弄来的?”

  “市场买的,当时本来是想买只狗的,看到那只波斯猫实在可爱,于是就买下了。”虽然表姐没有说惋惜的话,但是费影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她很难过。

  但是不对啊,“波斯猫……波斯猫也有黑色的?”

  “波斯猫当然是白色的啊。”

  “可是你家那只明明是只黑猫。”

  “费影你在说什么,那分明是只雪白的波斯猫啊。”

  不可能,她看到的确实是一只黑猫啊,黑的好像刚从墨汁里捞出来的一样,就算她再没看清楚,这么明显的差异也不可能看不出,而且那只猫的眼睛也是淡黄色而不是波斯猫该有的颜色,这是怎么一回事。

  “也许那只猫就是黑猫,但是普通的人看不出它是一只黑猫。”

  费影疑惑的看着陈靖洋,“这是什么意思?”

  “说起来好像很复杂,其实也很简单。你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是那些东西并不全是一看到马上就能认出不是人,就比如上次结婚宴上那个女鬼,她以人的形态坐在那里,我们会很自然的以为她就是个普通的宾客。这只猫也是一样,也许它只是一只黑猫的灵魂。”

  费影觉得头很大,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不管它是黑猫还是白猫,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我确实曾经把它抱在怀里。”隐隐约约,在费影心里存有一丝歉意,那么轻易就死掉的生物,不会是鬼怪吧,它之所以会死,居然是为了救她,“吃过饭我们就去事故现场。”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她一定要弄个清楚。

  费影的父母做了很多可口的饭菜,但是费影一点都没胃口,下午去事故现场的搜索更是一无所获,即没有找到那柄禅杖,也没有找到她那件衣服。如果是幻觉东西就该还在原来的地方,不是幻觉的话东西也该在事故现场,但是现在哪里也没有。

  “那柄禅杖会不会在爆炸中……”

  “不会的!”陈靖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费影打断。

  陈靖洋不再说话,哪怕清醒着的费影对那禅杖的感情也非同一般。

  隔天,陈靖洋随着费影来到了江度一座叫做上严寺的寺庙,也就是存放着清远白袍的那座寺庙。

  “你真怪,什么事情那么急,就不能等到开学的时候再办。”

  费影不理陈靖洋,拖着他走进寺院,扫地的小和尚还是原先那一个,一看到她就必恭必敬的行礼。

  “我找你们主持。”

  说明来意后这位第322代弟子掌门人向费影行礼。

  “大师,清远仙人的那件白袍能不能借我一用。”费影看陈靖洋,如果你才是清远,如果那白袍是你的东西,那么现在就把这个我冠了半年多的名号还你吧。

  费影从大师手中接过白袍,顿时白光充满整个大殿,费影都被晃的有些睁不开眼睛,掌门人连忙跪了下去,但是陈靖洋却纳闷的看着眼前的费影和跪在地上的主持,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拿着这个。”费影把白袍塞进陈靖洋手中,看着他一脸疑惑的站在那里,满屋子的白光也在白袍离开费影手的那一刹那瞬间消失,白袍静静躺在陈靖洋手中,没有任何反应。

  “诶?”费影看着在陈靖洋手中毫无反应的白袍,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候她突然想到之前在世的原修大师说过的话,“很久以前老衲的师傅说过,老衲这世会遇到清远仙人的转世,他的法力已被封印,需要破解封印释放法力方能化险为夷,你就是清远仙人的转世。”

  就是说原修会遇到清远的转世,但是原修现在已死,不可能再遇到陈靖洋,那么……

  清远的转世,果然还是她吗?那当时对陈靖洋的感觉是什么呢?

  费影有些欣喜,但心中的疑团却更浓。

  “清远仙人,老衲感觉仙人周身散发出的灵气很强,这气息恐怕会吸引来诸多妖孽,但是看样子仙人还未能自如的对付他们。您的封印已解,但是法力还不曾恢复,万事要小心啊。”

  “谢谢大师。”

  从进庙到出庙,陈靖洋一直也没弄明白费影想要干什么,走出很远他看着一会微笑一会皱眉的费影,实在忍不住了,“你到这里来究竟是要干吗?”

  “没什么……我弄清楚几件事。”她弄清楚了她最在乎的事,但是却不想说给陈靖洋听,“我遇到的那双眼睛和车上的乘客,都是因为我身上的气息,我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但是他们确实是为此而来,可惜他们并没有得逞。”

  “因为那只猫救了你?”

  “这……可能和它有点关系吧。”那种对猫与生俱来的厌恶让她没办法坦然承认,况且她也不清楚真相究竟是怎样,但是如果真的是那只猫救了她,为什么要救她呢?

  “我送你回乡西吧。”陈靖洋觉得很疲惫,赶到乡西去看她,她没有感谢也没有感动,她似乎已经满脑子都是灵异事件,其他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面对这样的费影,面对自己对费影的心情,他觉得很累。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还想说些什么的费影看到陈靖洋一张疲惫异常的脸向自己靠近过来,眼睛被他吸引,无法移开视线。

  “我真不知道,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疲惫异常的脸,疲惫异常的声音,他的眼睛深深的要把她吸进他的内心,而真的靠近他的心,却感受到他内心里那浓浓的哀伤。

  费影的心痛起来,她是不是太自私了,她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啊,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一意孤行,只因为一个前世是谁的名号,用得着这样吗?为什么一次次忽略陈靖洋的感受,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她仰起脸看他憔悴的面容。

  “走吧,上车,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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