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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只眼》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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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月ぃ离 该用户已被删除
发表于 2012-8-13 19:11:2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绯月ぃ离 于 2013-2-13 18:37 编辑

   1、停尸间内的咀嚼声

  4月11日夜11点整。

  江度市第一医院。

  一声凄厉的惨叫把漆黑的夜空硬生生扯出一道带血的伤口。

  一个医生倒在了停尸间,再也没有起来。

  医院门外的人表情都很凝重,在场的不仅仅有医生,还有警察。

  两个月前发生了同样的事情。值班护士听到11层停尸间内传出惨叫声,连忙赶了过去,一拉开门,就看到当晚的值班大夫倒在地上,她连忙叫了其他医生和护士过来,确认了值班医生当场死亡,最离奇的是,他体内的器官全部都凭空消失了。而那个护士从听到惨叫声到赶过去,时间也就不到5分钟,这5分钟之内,什么方法可以快速的把医生的脏器全部取出运走并且在地上完全不留血迹,一时间成为了一个迷。

  隔月的11日,还是1个月前的值班护士,她在经过11层停尸间的时候,听到里边有细碎的咀嚼声,好像是有人在吃东西,联想到上个月的事情,再加上这咀嚼的声音,她心里一阵子恶心,害怕极了,连忙去叫了当天的值班医生,那个医生丝毫不信鬼神,当时就说一定要一探究竟,他和值班护士来到11层停尸间,开开门就迈了进去,值班护士跟在他后面,但是刚要迈进去的时候门却突然关上了,还碰到了她的鼻子,几分钟后便听到停尸间内的惨叫声,等到警察来的时候,当天的值班医生已经确认死亡。他的表情很惊恐,内脏全都不见了,器官被取走的缺口很整齐,处理很干净,血像是被抽干了,完全没有器官被取走应该留下的大量的血迹。

  待到4月11日,医生护士还有很多警察守在了11层的停尸间门口,虽然不能肯定今晚是不是会发生些什么,但是两次连续发生类型相似的恶性案件让他们无法不重视。还差几分钟11点的时候,守在门口的人果然听到了停尸间内传来那种类似咀嚼的声音,两个警察迅速推门而入,搜索停尸间内,然而一无所获,找不到声音的源头,里面也一切正常,什么都没有。外面的人摒住呼吸,期待着什么。指针慢慢逼近11点,一个医生看到周围这么多人在,里边又有两个警察,于是也迈步走了进去。就在这时,门关上了,任外边的人如何用力也拉不开,停尸间里传出一声惨叫。几个警察听到声音更加用力,但是他们4个壮年男子合力都打不开一扇门,时间慢慢过去,几个警察跌倒在地,门开了,看来被什么力量钳制关住的门又恢复了正常,所以用力开门的警察才会摔倒在地上。那个医生死了,同前两次一样,内脏不见了,两个警察昏迷。

  2、好奇心有罪

  江度医科大学里面人心惶惶。

  江度市第一医院,全称为江度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学生们实习的时候经常去那里。有句话叫做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况且距离还这么近。2月11日、3月11日就听说第一医院连续死了两个医生,都是在午夜11点的时候死的,而且死的时候体内的脏器全部都不见了。这件事被学生们口口相传,顿时风烟弥漫,越传越恐怖,越传越离奇。

  “中心医院又死了一个医生。”

  “是啊,听说又是晚上11点的时候死的,死因不明,最奇怪的是死者体内的器官居然全都不见了。”

  “好可怕啊……”

  “以后晚上还是不要出宿舍的好,说不定医院里弥漫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讨厌,你不要吓人啊……我本来就胆小的。”

  “谁还有闲功夫吓你啊,警察局都派人来了,可是根本毫无头绪,除非是鬼干的,不然还能有什么解释。”

  三年级口腔专业里几个女学生正在讨论这件事,一个个表情都像是冻僵在脸上,要多冷有多冷。

  “别再说了,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费影打断了几位美女的谈话。在她看来,这世界上根本没有神鬼一说。

  “这次是真的啦,不是谣传的,你不觉得这事情很奇怪吗?而且警察都出动了是事实啊。”一位美女继续说,想要把费影也一同拉进她们的讨论队伍中。

  “我们是学医的,怎么能信这种乱七八糟,警察为什么会来我是不知道啦,我爸爸又不是警察局长,不过既然来的是警察不是和尚道士,就已经充分说明了你们的迷信是假的。”费影在口腔专业是出了名的伶牙俐齿,一时间众美女都不说话了。

  “那你说那些医生的器官到哪里去了?地上为什么没有血迹?还有门为什么会突然打不开?”一个男生也凑了过来,他看着费影,问她。

  “这你该去问警察吧?我怎么会知道。”费影笑。

  “既然你不知道,凭什么断定没有?”

  “因为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人亲眼见过那些所谓神鬼的东西,我想那都是精神层面引发的一些幻想和幻象,更多的是谣言。好奇心的驱使下,人们总是对自己不知道的东西特别感兴趣,而某些人正是掌握了人们的这个心理,捏造一些谎言,然后在另外一部分人喜欢夸大其词的劣根性下,谣言的声势便越发大了起来,可是真正见过鬼的,又有几个人呢?即便有,他们也只是口说无凭,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来。现在那些所谓的灵异现象,科学家已经做出了相对应的解释,我也不想多说了,我认为你可以去找学校心理专业的同学研究一下,我可以介绍几个学长给你认识。”

  “你这是妄下判断,既然可以拿科学解释,那你把前阵子医院发生的事拿科学解释一下。”男生被将军,非常的不甘心,尤其周围那么多女生凑热闹围了上来,听他们高谈阔论,他一个男生要是就这么认输也太没面子了,于是他咬咬牙死撑。

  “我说的是科学家已经解释出来了,我又不是科学家。”

  “强辩,又没有确认过那里面没有怪异的事情发生,还偏要说世界上没有神鬼,太武断了。”

  “好像是你在无理取闹吧……”费影知道余志强并不是专程跟她过不去,也知道余志强现在这么激烈和她辩论的原因是因为姚丽她们在旁边看着,余志强喜欢姚丽她是知道的,于是想,和他争论这个问题下去也没什么意思,给他个台阶下,把这个问题了结掉算了。

  “我虽然没见过,但是,但是……”看来余志强自己已经找不到台阶了。

  费影于是随便说了一句,“真那么想知道,去看看啊。”她只是随便的一说,周围却一下变的很安静,有人紧张的小声发出了啊的一声,很多人脸上划过紧张的神情,有些却带着强烈的兴致,余志强脸色有点难看,他好像真的相信那里面有些什么,他咽了口唾沫,然后握着拳头说,“好,就这么定了!”

  “恩,好。”费影低头看书,只当做他已经顺着台阶走了下去,并没以为他是真的决定了。

  所以晚自习的时候当费影从书堆里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余志强、姚丽和其他一些同学的时候,她一时间没有反映过来,“找我有事?”

  “我们决定就今天晚上去。”余志强握着的拳头在费影面前晃了晃,可惜的是费影仍旧没有反映过来。

  “去哪里?”一脸的迷茫。

  “上午不是说要去第一医院的停尸间吗?怎么,你害怕啦?哈哈……”余志强表情不自然的干笑两声,其实真正心里发毛的人是他,可是姚丽说也想跟着去的时候,他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来找费影,其实他也不想去,并且他也知道费影早上说这句话的用意,无非是要结束这场唇枪舌战,谁知道姚丽居然说要跟着去,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看来他是非去不可了。

  “呼……”费影叹口气,合上课本,“陪你们去一趟也没什么,只是有点心疼我宝贵的时间。明知道什么都不可能发现,可是不去又说不过去,毕竟是我提出来的,走吧。”她一边说一边卷着她的课本就往教室门口走去。

  那群人还留在她的书桌旁边没有动。

  “走啊,不是要去吗?”她催促,现在过去看了,一会回寝室还可以继续看书。

  “你,不做点什么准备吗……”余志强说,一边说一边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胸口佩带着的那块翡翠的菩萨项坠。

  “真是……快点走吧,你们到底去不去。”费影简直想笑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枉费他们还都是学医的大三学生,怎么迷信的像个农村的大妈呢。

  学校和医院只隔着一条街,出了校门穿过这条街,就是第一医院。费影走的很快,身后跟着余志强、姚丽还有另外一个男生,很多凑热闹的女生说太害怕了,不敢跟来。他们四个人穿过马路很快到了第一医院,电梯停在7层,费影按了电梯,背靠电梯门等着,顺便对那三人做思想教育,“居然还真的跑来看,真是受不了你们。”

  那三个人站在她对面此时也不紧张了,也觉得有点可笑,现在刚晚上9点多,医院里还有不少人,这种气氛叫人如何都害怕不起来,余志强更是深情的看着姚丽,脑子里想的都是爱情故事。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到1层了,一行人进入电梯,费影按了11层。

  快要10点的时候四个人闪进了停尸间,毫无障碍,毕竟这是医院的停尸间,不是银行的仓库,没有人想要进去,也没有人想到要严加看管。四个人不知道要找些什么,只是在里边随便晃了几下,也许一般人会觉得毛骨悚然,不过医学院的学生看到几具普通的尸体是不会害怕的,毕竟解剖实习都上过无数次了,手在尸体肚子里也摸索过无数次,大一刚去的时候倒是真的有女生吓昏过,但对于大三的他们来说,这早已经成为家常便饭。停尸间内整齐摆放着几具正常的尸体,冰柜安静的陈列在一边,几个人在里边待了大概5分钟,什么都没发生,然后他们无聊的走了出来,费影一脸无奈。

  “我都说了什么都没有,你们还偏要来,真是……”

  “也许是因为时间不对吧,每次出事都是在11日的晚上11点,现在是29日,而且才10点。”

  “真是,话全让你说了,难道你口中的鬼还和候鸟一样需要迁徙不成?”

  “我们今天就等到11点,如果真的没事发生,以后就再也不来了,我保证在全班同学面前公开今天的行动,你是对的,我是错的。”余志强看了姚丽一眼,这么对费影说。

  “我没功夫在这耗,要看的都看了,还看什么啊,几点看不都一样吗。”费影不理他,转身就要走。

  “我知道,你肯定是害怕了。”余志强用激将法。

  “我才不是害怕,我根本就不相信有那些东西。”这一招很凑效,费影立刻反驳,“我不过是觉得浪费时间而已。”

  “那就干脆留下等到11点吧,也叫他死了这条心。”跟来的那个男生说。

  费影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在停尸间旁边的长椅上坐下来,“真受不了你们,就到11点!”说着打开刚才被叫走时候没看完的课本继续看了起来。姚丽和余志强坐在她旁边说说笑笑,被她狠瞪几眼,两个人识相的坐到了对面的长椅上。跟来的那个男生觉得无趣,跑到10层找骨科实习的师兄玩去了。

  时间在慢慢的流淌,余志强和姚丽聊着一些八卦,觉得时间过的好快啊,他心里美滋滋的想这一趟真是来对了,和姚丽说了这么多,两个人的关系简直一日千里啊,边想着看了一眼表,马上要11点了,心里不免有点懊丧,真希望时间过的慢一点,让费影变成雕像坐在那看书吧,永远不要提时间到了要回去这件事,让他和姚丽就这么说下去吧。

  继续刚才的话题,却看到姚丽突然盯着费影,眼神里流露出无以言表的恐惧,他顿时感觉后背一冷,也往费影的方向看去,他分明看到了一个人形的东西正从停尸间里爬出来,他有着人的轮廓,通身却是红色的,好像……好像是被拨了皮的人……他一路爬一路鲜血淋漓,他爬向费影,伸出手去正要拉住她的脚。

  “费影!”余志强大叫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焦急。

  “干什么?”费影抬起头看他,她的声音很冷静,和他的大喊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看到那个影子马上就要抓住费影了,猛的站起来把费影推开,自己却似乎被那个东西抓了一把,他吓坏了,连着倒退数步。费影被他这一推摔倒在地,抬起头看他,“你疯啦?”

  “你看那个……”余志强哆嗦的伸出手指向那团血红的东西,从姚丽的表情来看,她也看见那东西了,然而费影却什么都没有看见,站起来说,“什么呀,你是神经太紧张了吧?”

  “不是,你看不见吗?”余志强转向姚丽,“姚丽,你看见了吗?”他感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姚丽惊恐并且缓慢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但是费影仍然一脸迷惑还有有些生气的样子,“别闹了,”她看看表,“11点了,我们进去吧,再没有东西的话以后可别拉我来了,少上一节自修课呢……”

  她还没说完,余志强拉着她和姚丽拼了命的往电梯间冲。

  电梯还停在1层,余志强看了一眼指示灯决定不等电梯,他拖着不请愿的费影和惊恐万状的姚丽跑向楼梯口,这时候去10层的那个男生也回来了,“你们几个干什么呢?跑这么快?”

  他说这句话的同时几个人身后传来了一声惨叫,“啊!”这叫声惊动了整个医院,很多人纷纷跑了过来。

  前几天这附近都还留有警察,后来实在没有线索,都撤离了,现在11层又发出了惨叫声,很多人头皮都竖了起来。

  一个护士倒在停尸间门外的走廊上,她的内脏全都不见了,可是从她发出惨叫到有人赶到,最多也就是半分钟的时间。医院里的人面面相觑,有胆小的护士已经哭出了声音,镇定一些的连忙拿出电话报了警。

  费影一行人停下脚步,费影看着面前脸色惨白的同学,说,“发生什么事了,我们过去看看。”她说着就要挣脱余志强拉着她的手,然而余志强脸色铁青,手像铁钳一样钳着她的胳膊。

  “喂!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费影又看看同样被余志强钳着胳膊的姚丽,“怎么表情和见了鬼似的,喂,醒醒!”她一边说一边用没被抓住的那只胳膊在他们两个头上敲了每人一下。

  余志强恍恍惚惚的松开手,惊魂未定。姚丽顿时瘫了下去,坐在地上。费影奇怪的看着他们,然后往刚才出事的地方走过去。

  警察赶来的时候他们四个人成了重点盘查对象。他们出现的时间,离开的时间,还有几个人怪异的神态表情和行为,让警察不得不怀疑。

  费影尽量平静的和警察述说他们今天来这里的原因,刚才看到那具护士的尸体,让她也吓了一跳,尸体见过不少,还没见过那样的。内脏全被掏走了,但是周围的地板上却没有留下血迹,死者的表情很狰狞,像是看到了很可怕的东西。而且……就在几分钟前,就在她还看书的时候,这个护士还端着药从她身边走过去,而现在却死了。

  余志强精神紧张的说着,他说他真的看见一个像是人的血红色的东西爬向费影,他把费影推倒了,那个东西还似乎碰到了他。几个警察摇着头看他,其中一个还拉过队长耳语,说这孩子是不是精神方面有什么问题。然而当他们看到余志强右边裤腿上的血手印的时候,几个人一下惊呆了,队长的眼神告诉大家,他已经把余志强定为了重要的嫌疑人,队长心里暗忖,这个血手印也许就是被害者的,他看一眼正在被法医拍照的死者,却发现她的手上根本没有血,不只手上,其他地方也没有大量血迹,有的只是腹部的一个大窟窿,而血却没有流出来,好像她在被杀之前早已经被抽干了血液。现场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一同来的男生被证实了刚从10层上来,没有做案时间。而姚丽只是在不停的哭,从小声咀泣到放声大哭,嘴里反复念叨着“好可怕,好可怕。”然后哭着哭着就昏了过去。

  大家都觉得这几个学生的行为很诡异。负责这个案子的队长想,会不会是这几个学生联手杀害了那个护士,可是有人说从听到惨叫声到他赶来时间最多就是半分钟,这半分钟的时间,怎么能杀害死者,再把她的全部脏器取出,而且他们四个的手上身上,都特别的干净。法医说这具尸体和前两具的情况一样,先在被害者毫不挣扎的状况下把他的腹腔打开,然后把器官取出,再把血控干。但是任谁也能看出疑点,在尸体内没有发现任何麻醉剂,谁会在清醒的时候让人解剖自己?如果说被害者昏迷,那一声惨叫又是为什么,把血控干需要很长的时间,怎么可能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完成这么多动作。队长想想,自己实在是被这个案子弄糊涂了,面前的四个学生,根本不可能作案,其实整个医院的人都不可能作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

  余志强说他腿有点疼,把裤腿挽起来看,在他的腿上赫然出现了和裤子上相吻合的那个血手印,而就在这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右侧小腿以那个血手印为中心,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迅速的溃烂。

  立刻有医生开始为他进行消毒,虽然这种溃烂是医学上无法解释的。

  不到10分钟的时间,余志强的整条小腿已经全部溃烂,好像是一个死了很长时间的人的小腿,散发出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所有人都惊呆了。

  费影抱紧在她怀里不停颤抖的姚丽,听到那边医生说,“截肢吧。”

  余志强发出痛苦的吼叫声,“啊啊啊啊啊!”他用手死死的握住了挂在脖子上的那块菩萨的项坠。

  费影真切的看到那项坠发出一阵白光,然后余志强昏了过去,医生的用药对他的腿起了作用。

  费影站了起来,“你们看见没有?”

  别人都用一种很诧异的目光看着她,还有的人被她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

  “同学,别害怕,也不要紧张,我们一定会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队长以为这个女孩儿太害怕了,走过来稳定她的情绪,也顺便稳定大家的情绪。

  没有再发生些什么,余志强住进了5层皮肤科的病房。他们几个人就那样坐在病房里,看着余志强,谁都不说一句话。

  余志强一直死死的攥着那块翡翠项坠,费影坐在旁边回忆刚才的事情。听余志强和警察说,是为了救她所以把她推倒了,而那个东西没有碰到她,而是碰到了余志强,并且在他的腿上留下了手印,或者说是……爪子印。虽然那怎么看都是人的手印,但是刚才所发生的事情让费影实在无法把那个印和人的手联系在一起。

  姚丽还呆呆的坐在那里看着余志强,费影走过来看着她,“余志强说的那个东西,你也看见了?”

  姚丽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真的看见了?”费影心里很清楚,这个时候姚丽不会和她开玩笑,但是还是忍不住又问一遍。为什么别人能看到的东西她却看不到,而就像他们形容的,一个人形的红色物体到底是什么呢?

  姚丽用力点点头,眼泪又流了出来。

  费影不再说话,她突然想到刚才她看到那个菩萨的项坠在发光,她又问姚丽,“你看见余志强的项坠发光了吗?”

  姚丽摇头。

  她再问一起来的那个男生,那个男生答,“没有啊。”

  为什么别人能看到的东西,她却看不到,但是她看到的,别人却看不到。她确定自己真的看到了那束光,不是眼花,也不是幻觉,她真的看见了。联系最近发生的事情,只觉得毛骨悚然,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这医院真的有些什么东西?脑海中刚一出现这个念头,却马上被她自己否定掉了,这怎么可能呢。

  队长留下几个人在医院,他带着其他一些人回警局开始研究案情。这个案子发生的太蹊跷了,疑点重重,根本都锁定不了嫌疑人。而作案手法更是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我看啊,真像那个男生说的,那医院里闹鬼,这事人怎么才能做成,除非是鬼做的。”

  “胡说。”队长瞪他一眼,说出来的话却完全没有平时威严的气势,“这世界上哪来的鬼,肯定是那孩子太紧张了出现了幻觉。”

  “就算是幻觉,他和那女生同时出现一样的幻觉?而且怎么解释他的腿呢?那种溃烂速度怎么解释?”另一个人发言。

  “也许他们是真的看到了,也许他们看到的正是伪装后的凶手,他乔装以后出现,以什么目的为由也或者是变态杀人,凶手去医院行凶,正好被他们撞上了。那男孩腿上的伤,也许是下毒。”队长继续说,声音却很低,完全没有底气。

  “可是医院没有检查出他的腿上有什么有毒物质啊,裤子上的血迹,刚才法医也检验了,不是被害者的,而且被害者手上根本没沾血。”

  “对了,那血迹是谁的?”队长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查不出来,不是在场任何一个人的血迹。”

  “查,一定要查出来,也许这会是我们破案的关键。”队长狠拍了一下桌子。

  费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那个经常做的梦再次出现。

  还是迷雾缭绕,看不清对方的脸,他的头发是银白色,很长很长,看不清楚长相身材,只依稀从身形看出似乎是一个男人,那人一身白衣,一尘不染。他穿的不像是现代的衣服,倒像是电视里古代那些侠士的长袍,衣摆将近垂地,他站在那里不动,手里似是拿着什么东西。每次一做这个梦,费影总是觉得梦中之人很是亲近,好像他们早已是认识了多年的朋友。

  梦中有人和那白衣之人说话,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清远大师,真的要这么做吗?您舍得吗?”

  “它自有它的宿命。”说话间那身穿白衣被称呼为清远大师的人怜惜的看着手中的什么东西。

  费影始终看不清他手里拿的是什么,它像一把剑,又像一根竹竿,它细细长长,却有着诡异华丽的修饰。

  “费影……”白衣之人叹了一声,费影醒了过来,他在叫她的名字?

  之后一切都还算平静,余志强的腿溃烂速度惊人,恢复速度也十分惊人,仅不到5天时间,他的腿就已经好了,好的像完全没溃烂过一样。

  大家逐渐恢复了往日的欢笑。

  如果没有再发生任何的事情,就这么平静的过下去,这件事也许会慢慢的被人淡忘。然而5月11日的时候,医院又死了一个医生。

  从发生了那些事以后,11层的停尸间已经停用,某个白天医院的人把里面的尸体全部抬走放在了其他停尸间,而那里的门也上了锁。所以这次的情况有些不同,这个医生不是死在11层停尸间里,而是死在11层,他自己的办公室里。死状可怖,器官同样不翼而飞。

  警察去了,仍然一无所获。后来情况越来越凶险,从一个月死一个人,到半个月,十天,五天,从只是11层,蔓延到各个楼层。医院很多医生递上了辞呈,没有病人再敢去这家医院看病,虽然到目前为止死的都是医务人员,但是江度市第一医院闹鬼的传说已经沸沸扬扬。

  江度市第一医院对外宣称停业整顿了。

  大家都知道,作为江度市最权威的医院,它的停业整顿意味着什么。不是重大的灾难,这所医院是不可能停业的,因为它是江度市最大的公立医院,江度市长亲自批准,江度市第一医院因内部有穷凶极恶的歹徒暂未抓获,为了考虑广大医生和病患的安全,暂时停业。一所省级医院的停业,这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于是闹鬼的传闻传的更凶。

  3、清远法师

  最近学校里总有闹鬼的传闻,有学生说半夜上厕所看到有人影跟上来,回头去找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还有学生说听到宿舍走廊里有脚步声,好像有人在楼道里走来走去,出去看的时候,却什么都看不到。

  关于午夜宿舍里的传闻越来越多,不过真实性都差了些,虽然前些日子遇到那怪异的事情,费影却并没有因为最近的传闻而害怕,毕竟她并没有看见余志强说的那东西,但是有没有鬼她现在是真的不敢断言了,因为那些现象很难解释。但是最近的传闻,她却认为是学生们的夸大其词。

  所以当余志强和姚丽叫她一起去寺庙拜拜的时候,她拒绝了。

  两人回来后余志强对费影说,“费影,有位大师很灵的,他说我身边的朋友有危险,这个朋友和我们一起经历过劫难,有着异于常人的体质,他说的一定是你。”

  “如果你非要把那次的事当成是场劫难倒,那我也不说什么,可是我有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的体质,我再普通不过了。”

  “你头脑好啊,比一般人都聪明。”

  费影被夸的不知道该是哭是笑,无奈的坐到座位上,“那你口中的大师说我有什么危险?”

  “他说的我没听懂,不过他要我把这个给你,能保你一时平安。”

  费影从他手里接过那块栓着一条红线的小木牌,随手装进口袋里,不管是真是假,毕竟是朋友的一番好意,这么小的东西拿着也不碍事,就拿着也罢。

  姚丽走到费影身边从她口袋里把小木牌掏出来,然后用那个小红绳把它系在她的手腕上。

  费影尴尬的笑笑,还好夏天已经过完了穿上了长袖,不然被看到像什么样子,学医的学生搞起了封建迷信。

  不过最近弄这些的人还真多,好多人带着菩萨或者是佛的项坠,从前老师要是看到学生佩带这些东西,是要批评教育的,现在却没有人说,大概都对第一医院发生的事情有所顾忌吧。

  费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问余志强,“你们去见的那位大师?难道是叫清远大师?”

  “不是,叫原修大师。怎么了吗?”

  “没什么。”费影笑了,只不过是个梦而已,自己怎么居然变迷信了。

  警局里,检验报告出来,余志强裤腿上那个手印的血迹居然有可能出自一个5年前就已经死去的人。

  开始那血的出处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因为这个案子实在是死了太多的人而且太过离奇,市里非常重视,到最后警局加派了很多人手来,甚至为了这血迹,调出了市里血库的资料开始逐个排查。好几个月过去了,死的人越来越多,但是案子却毫无头绪。血迹的出处也仍是查不到,后来一个新来不久的小警察在查医院从前旧档案时发现一个5年前死去的叫做赵远的男孩,他去找了赵远的父亲取了血样,拿来鉴定,居然匹配。排查了赵远家所有亲戚的血样,没有完全一致的,小警察大胆的提出,“这血迹会不会就是赵远的?”

  “怎么可能……”大家一致否认,然而最近所发生的事,让一切似乎都变的有可能。

  陈队长后来得知那个小警察家里有个传说会掐指算命的外婆,于是问小警察为什么会想到要去查赵远呢?小警察说,从小就有一种直觉,这次也是这种直觉让他想要去调查一下赵远。陈队长又问你的直觉觉得赵远和案子有关吗?小警察点点头。

  陈队长自己都觉得有点可笑,听了那个小警察的话他居然真的去查了那个赵远的相关资料。而事实的巧合让他现在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赵远,于5年前2月11日病逝于江度市第一医院,死因是肠癌。病例上纪录,病人因送到医院治疗的时候已经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入院后病情迅速恶化,到死亡时腹腔内的器官已经全部溃烂。

  病例上所写的东西让陈队长联想到了死去医生的样子和余志强溃烂的小腿。他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连忙告诉自己,只是巧合,世界上是没有鬼神的。他继续分析案情,凶手到底用了什么手法作案?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为什么死的全是医院的工作人员?越想越觉得和这个赵远有联系。也许是他的家人,觉得他死的太冤枉心里愤恨难平,于是动了杀机,在儿子死后的第5年祭日开始残杀医院的工作人员,到后来越杀越眼红,人格产生分裂,于是变成变态杀人狂。这么解释下来一切就都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会取出医生的内脏是因为赵远的器官全部溃烂,为了报复,就将医生的器官也取出。得出这个结论之后,陈队长一阵欣喜,接下来只要找出犯人的作案方法,那么一切就将明晰了,虽然还有很多不可思议,但是也许很多看来不可能的事,在某些特定的条件下是可能的呢。他急忙把这个想法告诉专案小组,开会决定对赵远的家人进行严密的监视和调查。

  “它自有它的宿命。”一个白衣的男人说,他的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又是那个梦,费影做着梦,却感觉自己不是在做梦,好像是身临其境,那个男人的气息是那么的亲切,那么的熟悉。

  “费影……”还是同样的对白。

  费影知道她要醒了,做了无数次的这个梦,每到这个男人说出她的名字,她就要醒了。

  “清远大师……”一个女子走了过来。

  费影惊讶自己居然没有醒,她现在的意识很清醒,她甚至觉得自己不是在睡觉而是在看电影,看着面前的这一切。

  走过来的那个女子同样萦绕在那片大雾中,看不真切,但隐约觉得应该是很美的人,她走到法师的身边,深情看着他,“怕你会心疼,还是留在身边吧。”

  “我沾染了尘缘,和它的缘分已尽,再收着它只能是耗费它的灵气,放它去吧。”他说着握住了那个女人的手。

  费影感觉自己的心疼的厉害,疼痛欲裂,简直无法呼吸了,她猛的睁开眼睛,终于醒过来了,那种令人窒息的痛也慢慢消失了。

  寝室门像是被风吹开了,吹进来阴风阵阵,费影觉得有点冷,她想着究竟是谁上厕所回来忘记锁门,起身准备把门锁好,这时门又自己关住了,她想,要不别下去了,被子里这么舒服她还真是懒得动。

  手腕被什么东西勒住,勒的生疼,她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余志强给她的那块小木牌上的红色绳子勒着她的手臂,越收越紧,那块小木牌也剧烈的上下跳动,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像上次余志强握着那个翡翠观音的情况一样,她居然又看到这块小木牌在发着白光,白光越来越亮,小木牌跳动的也越来越厉害,她感觉那牌子的力大无比,拖着她的身子猛得往前,把躺着的她拽了起来。一股无形的力量从门的方向袭来,好像有人拿着利器在她面前挥舞,借着那白光,她似乎是看到了一个人影,这个人影向她扑过来,拿着什么东西要刺她,木牌拽着她的胳膊躲向一边,然而虽然避开了心脏,费影的左眼却被刺到,从眼窝传来刺骨的疼痛,费影用手捂着左眼,感觉有液体从里边流出来,她放开手试着睁开左眼,她睁开了,而在睁开的同时,她隐约看到在她面前站着一个人,一个脸色惨白嘴角满是鲜血的人,那人的面目狰狞,浑身都是血。他的背后还有一个混沌的影子,也像是人的形状,似有似无。

  “啊!”费影喊了出来,这时候恐怕再沉着的人也不可能保持冷静了,因为那个满身是血的人正狰笑着,向她扑过来。

  手上的小木牌挣脱了那根红绳子向那个满身是血的人飞了过去,那人像挥苍蝇一样挥着那块木牌,在碰到木牌的时候却发出恐怖的吼叫声,猛的收回手,像是被开水烫到似的。

  “费影,怎么了?”听到费影刚才的叫声,有室友打开了寝室灯。

  费影看到那人捂着脸跑了出去。

  “啊!”开灯的那个室友大声喊叫起来,“费影,你的眼睛怎么了?”

  脱离危险暂时忘记疼痛的费影马上又觉得剧痛无比,她回头看着镜子的方向,左眼像是被什么东西刺到,鲜血不停的流出来。

  她被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她知道,她的左眼再也看不见东西了,医生很努力才勉强维持了她眼球的形状,让她看起来还和正常人无异,可是她知道,她那只眼睛再也看不到东西了。但她没有时间去悲伤,眼睛被刺到的那一刹那,有一个声音在清晰的对她说,“费影,费影,快去找得道高人,你被恶鬼跟上了,不尽快找高人助你,你很快会没命的。”那个声音异常清晰,一遍一遍的重复,“费影,费影,要快!”而最让她在意的是,那个声音听起来格外的熟悉而亲切,那是谁的声音呢?

  左眼一直缠着纱布,疼痛还是不断的传过来,但是费影最在意的却不是这些。昨天她又看到了那白光,还看到一个人影,也或许是两个人影。从他们同寝室姐妹的表现来看,她们并没有看到那些东西。这是为什么?那个袭击她的东西,到底是人是鬼?为什么要袭击她?那个小木牌子又怎么会发光?那个反复提醒她的声音又是怎么一回事?一个一个疑惑在她脑子里打转,她决定去找余志强说的那个法师,去问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现在是真的信了,如果不是那个小木牌子,昨天被刺到的就不会是眼睛了,而是,心脏……想想都觉得害怕。

  从余志强那里问清楚情况,费影就起身往寺庙赶了过去。

  到达寺庙,她对一个小和尚说,“我要找原修大师。”

  见到大师的时候他正背对着自己,大师说,“老衲知道你会来。”然后回头看费影。

  面前的大师看起来就是个70岁上下普通的和尚,完全不像费影想像中那种仙风道骨的样子。刚要说明来意,大师说,“不必说,你的事老衲都清楚。”

  “大师怎么会知道?”费影诧异,真的这么灵?

  “放在你身边的守护符已经完成了使命,你现在也该明白自己身处险境。”

  “大师果然名不虚传,我确实是遇到了难以理解的事,好像真和传说中的那些东西有关。”

  “看来你前世的记忆已经被封印啊,老衲在你身上完全感受不到法力。”大师看费影,摇摇头说。

  “大师的话我不明白。”

  “你对穿着一身白衣的清远仙人是否还有记忆?”

  “我梦中见过一位穿着白袍的人,有人叫他清远大师。”这下费影是真的吃惊了,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她做过这样的梦,也从没有记日记的习惯,眼前这老和尚怎么会知道这个清远大师,难道真有其人?

  “那白衣仙人应该就是你的前世啊!”原修大师长叹一声,“很久以前老衲的师傅说过,老衲这世会遇到清远仙人的转世,他的法力已被封印,需要破解封印释放法力方能化险为夷,你就是清远仙人的转世。”

  “哈……”费影干笑两声,这太离奇了,说世界上有鬼她也是才刚能勉强相信,但说她是什么法师她却真的不信了,虽然他的梦中有老和尚说的那个人,但是老和尚怎么能凭这点就断定,“每天有那么多遇到危险前来求助的善男信女,大师怎么能确定我就是那白衣之人的转世?”

  “本寺传承下来清远仙人仙逝前的白袍,其上有和你相似的灵气。你随老衲来。”老和尚说着便往寺里走去,费影无可奈何的跟着,到现在她都觉得自己不是活在现实世界里,这一切来的太突然。

  老和尚取出一件白色长袍,费影莫名竟然觉得这长袍异样的亲切,她走上前去不自觉就抚摸了这长袍,而就在她接触到长袍的那一刹那,仿佛有一种什么东西流进了她的体内,左眼的纱布毫无预兆的松动,掉在了地上。

  再看那白色长袍,发着奇异的白色光芒,寺里到处迸出白光。

  费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着眼前的景象发呆。老和尚也一副吃惊的表情。

  “大师,你也看到这白光了吗?”费影看老和尚的表情,心想毕竟是大师或许能看到她的同学看不到的东西。

  谁知道大师却突然跪在地上向她行大礼,“清远仙人在上,请受第321代弟子原修一拜。”

  “大师,你这是干什么啊。”费影连忙连拖带拽把大师拉起来。

  “清远仙人,您的记忆还未恢复吗?方才您触碰到锦玉袍,老衲感觉您的灵气涌出,分明就是仙人本尊啊。”老和尚必恭必敬的说。

  啊,真是要疯了。费影的心在呐喊,听你一口一个老衲已经够折磨人的了,这到底什么跟什么啊,我不是什么法师,“大师,您一定是误会了。”

  老和尚镇定一下情绪,“仙人,老衲已经从您身上看到师傅当年所说的法力,虽然被封印,但是因为本寺曾和仙人有着莫大的渊源,所以仍能感受到您无边的法力。老衲无能,不能帮仙人解开封印恢复记忆和法力,但是可以把这因果说与仙人听,也许能够……”

  “那大师快说吧。”费影迫切的想要知道,更迫切的想要赶紧听完走人。

  老和尚说,很久以前,三藏法师从西天取回经文回到东土大唐不久,大堂皇帝发派经文给各个寺院,当时有许多妖怪纷纷涌出阻挠,他们寺院当时的长老被一位名为清远身着白衣的大仙所救,和大仙结下了不解之缘,大仙后来过寺庙几次。当时的长老在圆寂时对下一代长老交代,仙人之转世将在第321代遇到妖孽阻挠,要到时的传人帮助仙人解开封印,再度升仙。

  费影听老和尚絮叨了半天,觉得自己一句也没听懂,他只觉得是在听一个故事,和自己完全没关系的故事。

  老和尚说了很长时间之后,终于有点联系到现实了,于是费影又继续听下去。

  “那个恶灵应当是某人的冤魂作祟,最开始鬼怪的能力很弱,难以有大的作为,人类的肉眼也看不到他们,但是如若他们造杀捏,摄取人的魂魄和精气,形状便会逐渐显现,一些感应力相对强的人便能看到,鬼怪再加强能力,甚至可以得到真身。仙人之所以看不到别人能看到的,是因为你的法力被封印,灵力很弱,甚至不及凡人啊。”

  “但我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白光是怎么一回事?”

  “或许只是封印了仙人您驱鬼的能力,却没有封印向神的能力。”

  “那后来怎么又看见了?”

  “我想封印可能就在您左眼之中,阴差阳错正好被打破。”

  “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我的师傅说仙人自有释加护体,大可不必担心。老衲这就随您下山一趟,看是什么妖魔鬼怪,铲除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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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13 19:12:14 | 显示全部楼层

  4、除鬼

  陈队长仍旧查不出赵远的家人有任何可疑。他的家距离第一医院太远,而且每次事发他们家的不在场证明都太确凿了,他们的生活很正常很有规律,完全看不出丝毫值得怀疑的迹象。陈队长再一次泄气,看来调查的方向错了。

  医院关闭了,但是江度医科大学9栋1106室却连续死了四个学生,每晚两人,现在过了两个晚上,已经死了四个人,剩下的三个不敢在寝室继续睡觉了,还有一个学生,听说在那些学生死的前一天左眼莫名其妙的瞎了。

  这个案子领导很重视,一再的派人来,压力很大,但案子始终毫无进展。上次找出赵远档案的那个小警察对他说,这大概是妖魔鬼怪所为,再查下去也毫无意义了,不如请人来作法,死伤还会少一些。他反驳,说现在什么时代了还讲迷信,可是内心已经相信了。

  本来准备要和老和尚一起回来,谁知道他突然就病倒了。时间不等人,费影只好告辞了老和尚,一人下山。临走之时老和尚给她一串佛珠,说她的法力已经完全可以对付那个妖魔了,一定要去抓住那个恶魔,并且一定要自己去,不然会连累很多人死掉。这次她很正式的把佛珠戴在了手腕上,手腕上还很清晰的能看到上次那根红绳子勒出来的血印。只是她有些诧异,为什么她总感觉老和尚和那佛珠周围散发着像黑烟一样的东西。

  一回学校先听说了寝室死了四个室友的消息,费影惊呆了,然后是愤怒,看来这东西真是冲着她来的,那天晚上没有杀掉她,连续两天来找她,没有找到她,却连累了她的室友。她看着手上的那串佛珠,心想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妖孽铲除掉,不能再让他做恶。

  宿舍已经被戒严,整层的学生都暂时移往其他楼层,她想如果她要真的和老和尚说的一样是个法师还那么厉害,应该没问题吧,况且她有佛珠保护。想到老和尚的话,内疚感油然而生,真的是自己连累了他们啊,老和尚一再强调要自己单独来,大概是怕害死更多的人吧。

  晚上10点,她悄悄的走进原来的宿舍,一切都很平静,什么都没有出现。费影坐在床上,看着四个死去的室友生前睡的床,眼泪不禁流了出来。

  快到11点的时候果然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费影心里一个机灵,冷哼一声,这家伙还挺准时的。

  像那天晚上的时候一样,门开了,然而有别于上次她什么也看不见的情况,她清楚的看见了一个人,她忍不住惊讶的叫了出来,“小夕?”面前的人赫然是她从小一起长大,死去4年多的朋友白夕。

  “费影,你快走,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

  “这……”这个声音就是一直在她耳边要他走的声音,难怪如此熟悉,“你不是死了吗?”

  “对,你现在看到的是我的魂魄,时间来不及了,你快走。”

  “我知道有鬼要来,我不怕,我今天就是专为捉他而来的。”费影想到老和尚说她的法力已经完全可以对付那鬼怪的话,想到了因为她而死掉的同学,况且自己面前的白夕不也是鬼吗,这个鬼一点都不可怕。

  “他是个恶鬼,吃人的恶鬼,你对付不了他的,我叫你快走你怎么不听。”白夕的表情很生气,但是他伸出手却完全触碰不到费影,他只能是干着急,一个劲的劝她走,她却执意不肯走。

  等待中的东西终于还是出现了,虽然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费影还是吓了一跳。面前正是那天袭击她的那个人,他满身是血,嘴角也往外流着血。

  “我……你……”费影想好的威风凛凛的驱鬼台词此时忘的一干二净,搞什么,老和尚不是说她前世法力无边吗?她努力站稳,让自己不要跌倒,“是……是你杀了……杀了他们?”几个字的一句话终于坑坑巴巴说了出来。

  那个东西没有回答,只是扑了上来,朝着她心脏的位置伸出手去,费影踉跄着躲向一边,该死的,这佛珠为什么毫无反映?她刚躲开这一击,那东西又扑上来在她的肩膀狠狠咬了一口,好痛!鬼怪又扑了上来,被她身旁的白夕拦住了,“你快跑!”他朝费影大喊着。

  费影来不及思考疯了一样往门的方向冲过去,她跑到楼道的时候听到身后白夕的惨叫声,心里一阵痛,脑海中不停涌现出白夕生前和她在一起时的那些记忆,得知白夕出车祸时候她的痛苦,现在又看见他了,却把他抛给了危险和恐惧,费影眼泪止不住的流着。

  被什么东西绊倒,连忙爬起来继续向前跑,然而她不停的被绊倒,她低下头去看地上,看到居然有手从地下伸出来,抓住了她的脚。内心是深不见底的恐惧。

  那个满身是血的东西从后来张牙舞爪走了过来,他手中是白夕的头,两条腿还被两只已经断掉的手抓着,那手显然是白夕的,他抓着这东西的脚,直到身体被撕碎,依然没有松手。

  “啊!”不是尖叫,而是撕心裂肺的怒吼,恐惧、愤怒一下子冲破了她的大脑,从她的嘴里奔涌而出,发出那种不像是从人类嘴里发出来的声音。费影发疯一般把佛珠从手上扯下用力向那鬼怪掷去。

  毫无反映。费影看到那佛珠发出的不是白光,而是暗绿色的光。而她在摘下佛珠的那一刹那,身上却好像突然有了力量。

  浑身是血的东西看到这佛珠兴奋的笑起来,更疯狂的向费影扑过来。恐惧突破了极限便不再知道什么是恐惧了,费影脑海里全是她那已经死去却仍被撕碎的朋友的身影,她不顾地上的那双手还抓着她的脚,猛的站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向那鬼怪扑了过去,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她只觉得她的手强烈的渴望撕开这鬼怪的身体。

  当她的手碰到那怪物的时候,他吼叫起来,那叫声是费影长这么大都从未曾听到过的声音,像是被宰杀的动物发出的声音,他撕吼着,然后突然凭空消失了,抓着他两条腿的那两只手落在了地上。费影流着眼泪坐在地上,她的脚还被从地下伸出的那两只手抓着,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哈哈哈哈……”身后传来一阵恐怖的笑声,费影扭头,看到一个女人,女人离她很远,笑着看着坐在地上的她,“你的法力果然还在,看来封印还没有完全解开啊,幸而我没有贸然出手,不然现在会受伤呢。”她一边说,一边用舌头添了添自己的嘴唇。

  老天,她的舌头可真长,太恶心了,“你是谁?”费影问。

  “哈哈,你连我都不记得了,看来被封印的很死啊,我是你深爱的女人。”女人一边媚笑着,一边说。她的嘴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

  这也太恶心了,费影觉得胃里的东西在往上涌,面前的这个女人,怎么看也不是正常人,“你……”

  “快快恢复法力吧,只有你的法力恢复了,把你吃掉才能得到更多的修为,那些小鬼可真傻,在你被封印的情况下想把你吃掉,他们不知道这样吃下去会把封印也带下去,得不到更多的力量不说,还可能会把自己也封印。”女人在那边喋喋不休。

  费影想到白夕,心里的火苗不住的往上窜,“刚才那鬼是你派来的?”

  “我怎么会和那种东西做朋友,只知道使用蛮力,吃些垃圾的人类,我不过是帮了他一把,用鬼珠暂时封住你的力量,再阻挡你的去路,借助他看看你的封印解开了多少。话说回来,几百年未见,你有想我吗?”

  费影真的要吐了,她想起那佛珠,原来是这女人的杰作,她正要说什么,墙壁上突然迸出数道白光,一个人形在墙上渐渐出现,“妖孽,哪里跑。”

  今天真热闹,怪物都赶集呢,费影心里嘀咕着,旦见一个和尚出现在走廊上,“你到处做恶,害死众多无辜生灵,还杀了我的师弟原修,我要你原神俱灭!”

  “老家伙,改天我再收拾你。”那女人说着,突然消失不见,费影脚下的两只手也不见了。她叹了口气,接连而来的怪异事件已经把她的恐惧神经和好奇神经统统消灭,她萎靡不振的看向老和尚,“你又是什么人……”

  老和尚看到费影,立刻上前行礼,“清远仙人在上,请受第321代俗家弟子任修一拜。”

  “你是原修大师的……”

  “老衲正是原修的师兄。”

  又一个自称老衲的老和尚,费影叹气,看这和尚的样子,她就突然想起了济公,“大师,我……”

  “仙人不必说,老衲为仙人解开疑惑。据老衲所知,原本这医院内有着恶鬼,吃人是为了增加自己的力量。鬼是因为有愿望没达成或者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所以灵魂虽然离开了身体仍旧不肯离开。在人间的鬼和人一样,也是需要时间去修炼的,一开始的鬼很脆弱,像新生的婴儿,不能随意走,活动范围只在自己尸体停放的地方附近,很怕光,随着时间的推移,鬼会慢慢具有一定的力量,这时候有的鬼为了实现其目的,就开始吃人。医院内活动着的,就是一只恶鬼。原修当时会病倒,却不是因为这个恶鬼,而是刚才的那个女人,那女人是有着千年道行的妖孽,老衲一直要消灭她,但她十分狡猾。原修就是被她所害,因为想借助这个恶鬼一探仙人的力量。”

  这时候费影想到了白夕,眼泪不禁又涌了出来,“大师你能不能救救我的朋友。”

  大师摇头,“他本就是鬼魂,现在已经魂飞破散啊,他没有真身,并且连魂魄之身也失去,再要救他,不可能啊。”

  “大师,那可以让他上我的身啊。”费影只想救白夕。

  “这怎么行,老衲是出家之人怎么可行鬼上人身之术。”

  “那,那这莲花。”费影指着身边从前同室试验养在鱼缸里的莲,“那吒不是就寄托在莲上吗,他也可以吧?”什么希奇古怪的事都遇上了,这也不是不可能吧。

  “这……”

  老和尚最后终于答应,“既然仙人这么说,老衲就帮他的魂魄还原。”

  费影按照老和尚所说,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几滴血在那莲的中心,老和尚口中振振有词,随着他念的经文,有道光闪进了那莲中。老和尚说,“清远仙人只需待七七四十九天,他便可复原。”

  “那个传说中的恶鬼呢?大师您把他也收了吧。”

  “那恶鬼挨了仙人一掌,必定也快魂飞魄散了,好吧,待我去……”老和尚说着,猛的回头往窗外看,“老衲又捕捉到那妖孽的气息,那恶鬼已经成不了气候,老衲捉到这妖孽会火速回来相助,先走一步。”说着墙壁上出现几道白光,老和尚像被吸进墙壁,又一瞬间消失了。

  什么和什么……费影很无奈的摇摇头。

  这老和尚太像济公了,而且从他身上的白光看来,修为比那位原修大师要高出数倍啊,费影看看身边的莲,照老和尚的吩咐把它放好。

  5、恶有恶报

  一个月,江度市没再出现类似的命案。

  陈队长很高兴,最初去办案时昏迷的两个警察醒过来了。他想这下一定能解开案件之迷,但是那两个警察却说当时在停尸间内完全没有感觉到异样,一开始搜查一切都很正常,后来那个医生进来了,他们就突然毫无预兆的昏了过去,就像现在毫无预兆的醒过来。

  案件在僵局中走不出来。

  费影发现她的左眼不仅能看见东西,而且比以前看的更清楚,她去医院检查,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当时她的眼球已经被完全破坏。费影没有再去追究她的眼睛到底怎么回事,她现在是真的相信有些事确实不能用科学去解释了。

  心里一直还在惦记着白夕,老和尚说他安稳的在那莲中睡七七四十九天便可以恢复,这多亏了她的血,要是没有她的血,再有什么莲啊菊啊玫瑰牡丹,都救不了白夕。没想到自己的血这么有用,不如抽些出来做补品吧,肯定卖相很好,名字就叫现代唐僧肉吧。费影自嘲到。想想那个恶鬼也有一个月没出现了,白夕也快复活了,如果那可以叫做复活的话。每晚还是做着那个清远法师的梦,费影觉得很奇怪,她确实觉得那个白衣的法师很亲切,但是心里好像有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子总让她觉得特别别扭,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每当清远法师握住那个女人的手,她心里产生的那种刺痛又是怎么一回事?而且,那个人在梦里唤着自己的名字,难道他知道他转世后的名字?反正怎么想怎么觉着别扭,一定有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费影等着仁修大师回来彻底消灭那恶鬼,还没见过和尚做的这么不负责任的,看到鬼都不说先收了再走。费影坐在书桌前,眼睛看着书,脑子里正在强烈的鄙视那个仁修。

  昨天他们这层的人终于搬回原来的宿舍了,因为连续死了四个人,封了一个月,费影心里清楚不会再有什么事情了,但是校方不让住,她也没有办法,现在终于可以搬回来了。那四个人的床铺空荡荡的,看的人心里特别难受。

  寝室里的气氛格外凄凉,风显得很阴森,费影觉得背后一阵冷风,不禁打了个寒颤。秋末,马上进入冬天了,又要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像只小熊一样。

  背后什么东西很湿很滑,在她的脖子上蠕动着,随即肩膀被两只手抓住,她心里一阵恶心——舌头……

  “血,我要血。”身后的声音传过来,费影坐着没动,不是她不想动,是她不敢动。天哪,这又是什么东西?那个东西就在她背后,用舌头添她的脖子,似乎对血管里的血液充满渴望,他身上没有丝毫的生气,感觉不到呼吸,也感觉不到温度,有的只是恐惧和冰冷。费影不敢回头,她怕回过头去看到一张血盆大口,但是不回头又怕被一口吞掉,她感觉自己的额角已经渗出了冷汗,全身都在瞬间降低了温度。这次来的难道是吸血鬼?如果现在不抓紧时间想好措施,恐怕一会要被一口咬在脖子上,话说回来,到现在那个东西还没有动手,应该也是有所顾忌。

  费影深呼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想想自己也算是经历过这些事情的人了,都说自己还是个法力无边的法师,费影,别怕,冷静下来啊,这东西没什么可怕的。她在心里默念着给自己壮胆的话,一遍一遍,似乎真的起到了作用。仍然不敢扭头,她大声说,“你是什么东西?本法师没功夫陪你玩,你快快跪地求饶,我说不定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她的声音很大,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恐惧感,不让声音颤抖。说完她又后悔了,想要吓一吓这鬼怪,但是如果吓不到,他会不会直接咬自己一口,而且法师怎么称呼自己她根本不知道,只是随便一说,现在想想太不专业了,希望这个鬼怪智商低些才好。

  “我要你的血。”

  费影感觉自己的脖子后边碰到凉凉的硬物,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东西的牙齿,现在还坐着不动那不是找死吗?她猛的往前一倾身子,结果却因为过于紧张没有掌握好平衡而爬在了地上,连忙起身,看向刚才自己身后的地方。人最恐惧的,是自己看不到的背后。

  想着总算和怪物正面对峙了,至少不会遭暗算,就这么安慰着自己。但是真正看到这样一个面目狰狞的鬼怪,仍是惊叫了一声。怪物是一个红色人形的东西,像是被扒了皮的人。费影突然想到余志强说在医院要抓她脚的就是一个红色的东西,立刻把医院的事件和面前这个东西联系在了一起。那之前自己看到的那个鬼,难道和医院的案件无关?

  “我的血怎么能随便给你这种低等的鬼怪。”费影说,顺嘴骂了几句脏话,看着那东西的反应,她突然想起自己从前看过一本书上说,鬼很怕人骂脏话,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她还是想要试一试,面前的鬼仍然爬在地上。

  “血,血……”他只是不停的重复这几个字,向费影爬过来,他的动作很慢,本来费影要是现在跑一定可以跑得掉,但是她的位置刚好面向门,要跑出去必须从那东西的身边经过。她贴墙站着,脑子飞速运转着,同时特别害怕从墙壁里再次伸出两只手来抓住她。

  那东西越来越靠近她了,“你再靠近别怪我手下无情,打到你魂飞魄散。”把从老和尚那里听来的全转化成自己的,她的恐吓似乎对那鬼怪有效,他停下了动作。

  这下费影来劲了,“想活命的话,现在就回到你该去的地方。”虽然她不知道活命这个词用的对不对。

  那东西却一下抓住了她的脚,她下意识的用力把脚抽回来,想要踢开那鬼怪,而她竟然真的踢开了,鬼怪发出一声惨叫,远远的摔在墙角。费影此刻的恐惧已经消掉大半,这东西看起来很脆弱嘛,哈哈,看来鬼怪也有强弱之分啊。她试着靠近那东西,踩在他身上,那东西发出一阵恐怖的吼叫声。

  费影把手伸向那东西的头部。又来了,想要把这鬼怪撕裂的感觉又出现了!费影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连忙收回手,“说,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再不说把你撕碎!”费影不知道此时她的眼睛发出阵阵蓝光,表情很凶狠,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我,我叫赵远……”鬼怪的声音很模糊,从喉咙里和着咕噜声一起发出,“我五年前在这里的医院治疗过。”

  “快点说,磨蹭什么!”费影说着用脚又踩了那鬼怪一下,鬼怪立刻又发出令人恐怖的吼叫声,而听到这声音的费影竟然在笑。

  “我说,我说……本来只是普通的盲肠炎,但是当时院长的女儿需要一个肾,而我的被检验出正好匹配,当时的院长和我协商,想切除我的一个肾脏,愿意给我高价,但是我没同意,院长就在切除盲肠的手术中擅自把我的肾脏切除了。”叫做赵远的鬼怪一边说一边有液体从他像是眼睛的地方流出来,像是浓,又像是血,费影顿时觉得很恶心。

  “我扬言要去法院告他,而那个院长串通了几个医生,说我得了肠癌,然后……”说到这里,那鬼只是不停的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再没有说下去。

  费影眼睛里的蓝光消失了,“你的父母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你有什么病他们会不知道吗?”

  “我的父母没什么文化,根本不懂得这些事情,医院这么说,他们就这么认为了,后来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而我心里一直怨恨着那个院长和那些医生,我要报复他们!我死后一直没有离开停放我尸体的停尸间,但是一直没有力量,无法报仇,我靠在停尸间吸取亡灵修炼着,直到五年以后我终于能够吃人了,哈哈哈哈……”他说着笑起来,笑声很恐怖,“刚开始我没有力量走出停尸间,只能在每个月我死的那天那个时间吸引医生进来,然后吃掉他们,人的味道果然不一样,吃一个就能增加特别多的力量,我终于从无形变成有形,从怪物的样子变成人的样子,我终于有了人的样子,但是我必须不停的吃内脏,不停的吃,否则我的力量就会丢掉,否则我的肚子还总是开着一个大口子,啊啊啊啊啊……”

  他叫起来,费影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现在已经可以确定着团红色的东西和她看到的那个满身是血的“人”是同一个鬼怪了。随着他的叫声,费影眼中的蓝光再次闪现,“继续说。”她的声音异常冷静。

  “那个院长已经被调到了其他医院,我必须有足够的力量,变成人形,我要有足够的力量可以走的更远。我更加不停的吃人,吃,我可以走出停尸间了,我可以走出11层了,我终于可以走出这个医院了,我要吃掉你,得到你身上的力量我就可以报仇了。”

  “所以你一直在找我。”费影冷静的令人害怕。

  “可是你太厉害,我吃不了你,我被你那一掌打的差点就消失了,经过了一个月好容易保住了自己的魂,我需要你的血,不然又要继续沉睡下去。我要血……”

  “哼,可惜你找错对象了。”眼中闪现蓝色的光,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费影伸出手去把那鬼怪抓住,眼看将要把他撕成两半。

  装在口袋里的莲发出一道白光,眼中蓝色的光芒慢慢被覆盖,费影恢复了神智,看到自己正抓着那东西,费影惊叫一声。白光不断扩大,照在叫做赵远的鬼怪身上,他慢慢消失了。

  “小夕……”距离他复活还有十几天的时间,怎么他会发出这白光?莲上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最后又恢复了平静。

  费影站在寝室中央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该怎么做,一直到有人拉开了寝室灯,有人回来了,“费影,站着发什么呆呢?天这么黑了也不开灯……”

  “恩……”

  陈队长发现之前那个赵远的死因有可疑,说也奇怪,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说他一直在查的那个赵远死的冤枉,只要查出他的冤情,一切就都会平安无事了。一点希望也要抓住,陈队长立刻派人去调查这件事,竟然真的查出惊人的内幕,深入调查,发现原江度市医院院长竟然利用职务之便杀人……

  本来是五年前的案子取证应该十分困难,但这个案子的调查却出奇的顺利。原江度市院长被判死刑。

  一切都趋于平静。警察局的领导吩咐这个案子在暗中继续调查,但是要平复人们心中的恐慌,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在电视上发布,说江度市医院原院长因几年前使用恶劣手法杀害一名20岁青年,他的朋友怀恨在心,导致心理畸形,成为这次变态杀人事件的凶手,现在凶手已被抓获归案,请广大市民不要恐慌。江度市医院也将在半个月后重新进入经营状态。

  江度市闹鬼的传言渐渐被人们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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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13 19:14:20 | 显示全部楼层
1、广场惊魂

  白夕和费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有着深厚的友情,虽然费影没有生成一个男孩子,但她和白夕两人就像兄弟一样,所以在四年前,白夕出车祸的那一天,费影的精神几度濒临崩溃。才见到白夕,结果他又为了保护自己被撕碎,费影的心像刀绞一般,如果不是老和尚说他还能借助莲和她血的力量复原,她真的要痛苦死。

  费影坐在寝室的床上看着那莲发呆,心里嘀咕着,“那位任修大师只说今天白夕就能复原,可是到现在都不见动静,我能做什么呢?还是就这么静静的等着?”她仔细端详那莲,洁白的花瓣,中间有几滴鲜艳的血迹。说也奇怪,这莲经过这么多天,完全没有枯萎的迹象,她把血滴在莲的中心帮助白夕复原,血迹也还像刚滴上去一般。盯着看了一个多小时,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费影有些泄气,怀疑之前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因为接近白夕的忌日,难道是自己思念成疾,想他想疯了出现了幻觉?

  江度市有个广场,那里卖一些古董,还有不少看手相算命之人,江度广场距离费影的学校只有二十分的车程,她想着要不然去那里问问,也别在这傻等着,万一某个时辰应该做什么而她没做,岂不是耽误了大事,虽然那个任修大师没说什么,不过她仍旧是不放心,那老和尚怎么看都像老顽童不像是和尚。传说江度广场中心大槐树下有个特别准的神算,也许他会知道些什么。安慰着自己,其实只不过是心急坐不住,费影把那莲揣进口袋,骑着自行车就往江度广场行过去。

  下午三点,费影到了江度广场,广场入口处的石柱上用红字刻着“江度广场”四个大字,费影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觉得那个“广”字上的一点过长,写的特别像个“尸”字,再看这石柱,就像个石碑。费影摇摇头,从前来过那么多次都没这种感觉,想来是自己最近遇到太多怪事,神经过于敏感了。

  进广场之前明明是艳阳高照,感觉她跨进广场的那一刹那,突然有乌云遮住了太阳,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阴森森的。这大夏天的,也没有要下雨的迹象,怎么天就阴成这样。费影嘀咕着往前走,古董之类的东西她是一点研究也没有,这些东西也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只是朝着人们说算命很准的那人的方向走过去。

  看到的是一个年迈的老妇人,花白头发,慈眉善目,她看到费影走过来,就冲着她笑,费影也冲老妇人笑。

  “我不算命,是有件事想要请教。”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直奔主题。

  老妇人仍旧笑着看她,不说话。

  费影把白夕的事情告诉老妇人,当然,把该省略的经过也省略掉了。

  仍旧是笑容,“到了他复原的时辰他自会复原,你不必担心。”

  费影听到这话心里的一块石头立刻落在了地上,但是老妇人怎么一直看着她笑呢,“老奶奶,我脸上是不是沾了什么东西?”她一边说一边用手在自己脸上摸摸。

  “哈哈,没有,我只是感觉你和我的孙子很像。”

  “您的孙子?”费影诧异,好歹我也是一女的,怎么就能和你孙子有相似之处。

  “我是说,你的感觉和气息,特别像我的孙子。”老妇人似乎是看出费影的想法,一边继续笑,一边这样对她说。

  费影也没再在这件事上费心思,说了再见就准备回寝室,天更阴了,看样子一定会下一场大雨。

  最开始没在意,只是朝着广场出口的方向走,本来几分钟就能走出去的广场,过了十几分费影却还是没有走出去,难道走错了方向?不可能啊,虽说这广场她不是经常来,可是一共才没多大点的地方,怎么可能会走错方向,费影看看旁边摆地摊卖古董的几个商人,摇摇头,继续往前走。这一次她比较用心的去看路,自己走的路没错,明明就是朝着大门方向笔直的一条路,就算再傻她也不可能会走错。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没有出去,费影诧异了,周围的景色在不断的变,商人在不断的变,她确实不是在原地兜圈子,她确实不在刚才的地方,可是走了快一小时了,她却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可以肯定她还没有出江度广场,也可以肯定她不是在原地绕圈子,但一个小时把江度广场转一圈都够了,那个算命的老妇人是在广场的正中心,她明明是从中心朝着出口的路在走,现在又是在哪里?费影突然想到老人门说过的“鬼打墙”,又想到今天自己把江度广场看成江度尸场,背后一阵发凉。

  “请问,出口在哪边?”费影看了下表,时间是下午五点三十,虽然天阴森森的,但是毕竟还是白天,而且周围还有不少卖古董的商人,费影问旁边的那个商人。商人没有理她,开始收拾东西。费影想大概是到了关门的时间,自己就跟着他们一起走好了。

  “这里是五点半关门吗?”

  还是没有人理她。问了好几个商人,全把她当空气,费影有点不高兴,却也没多想,你们不理我,没关系,我只要跟着你们就可以。

  天上开始落雨点,刮起一阵风,阴冷阴冷的。商人们收拾了快半个小时,还没弄好,费影跺着脚站在一边看,心想你们这叫什么效率,就俩瓶子罐子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了这么长时间。

  雨越下越大了,费影没有遮雨的工具,淋着雨心里就更不痛快,这都六点了。费影走到一个商人身边想再问些什么,却突然感觉她脚下的路是绿色的,再抬起头来看商人,他的脸也是绿色的。刚才明明还是正常肤色。商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走过来拉住她的手,狠狠的一口咬在了胳膊上,费影的手臂顿时血流如注,她吓了一跳,用另外一只手捂住伤口。面前那个商人的脸已经完全变成绿色的,眼睛里布满猩红的血丝,他的表情很狰狞,费影害怕的使劲往后退去。商人缓慢的往前走,他的眼神分明传递出一种讯息,我要杀了你!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看到商人一步步靠近她,费影急了,转身拔腿就要跑,却撞上了什么东西,她定睛一看,是另外一个商人,他也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脸也是绿的。看看周围,天哪,那些商人全部慢慢走了过来,向她逼近。费影的脑子飞速的运转,虽然她很害怕,但是毕竟之前经历过一些事,让她还不至于腿软,跑!脑海中只有一个字。虽然找不到出口,但是也不能在这里等死,那些人,或者是怪物看到她就像看到了可口的食物,再这样下去她非死在这里不可。

  费影用手捂着伤口,猛的撞开刚才挡住她路的那个人,那人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围拢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虽然他们一个个看起来都很可怖,但是行动非常迟缓,费影用最快的速度往没人的方向跑过去,回头一看身后,朝着她追过来的人群真可谓是浩浩荡荡,她不敢迟疑,努力往前跑,那些人渐渐被甩在了后边。

  减慢了速度,费影想自己现在究竟该怎么做?现在是下午六点十九分,她来到广场已经数个小时,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出口,想要问路,那些古董商人却全变成了那个样子,她该怎么办。她看到旁边有一间类似屋子的建筑,便匆忙的躲了进去,说是类似房子,是因为它没有窗户,但是费影只想到躲起来别被那帮商人抓到,其他的什么都顾不上了,她躲进那间屋子,里面漆黑一片,她慌张的摸出手机来,照了一下周围,手机的光线照不远,就目前能看到的地方似乎什么都没有,她想打个电话,却不知道该给谁打,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往家挂个电话再说,费影想着就快速按下通话键,接通了,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声音,费影焦急的想,快接电话啊。电话响了七声,终于有人接了起来,费影急切的叫着,“妈妈,是你吗?”

  “影儿?”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和蔼的声音。

  “爷……爷爷?”费影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她爷爷的声音,而且爷爷在叫她小名的时候,有一种别人学不来的特殊的腔调。

  “影儿,你怎么跑到这来了,赶快回去。”爷爷的声音带着焦急,费影更是着急,要知道,她的爷爷在两年前已经去世了。

  “爷爷,影儿迷路了,回不了家,要怎么样才能回去?”虽然听到已经死去的爷爷的声音让她很诧异同时心里发毛,但毕竟是最亲自己的爷爷,一定会帮助自己的。

  “你……”随着“啪”的一声,手机掉在了地上。费影感觉到有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她,吓的手一哆嗦,手机便掉了。

  “是……是谁?”费影撞着胆子问,现在她必须马上再挂个电话给爷爷,但是她此时不敢去拣手机,说这句话都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她额角的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觉得她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夹杂着她刚才说的那句话,在这间空荡荡的屋子里盘旋着。

  “姐姐,你喝饮料吗?真好喝啊。”一个稚嫩的童声。

  费影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听到这天真的声音,恐惧感骤减,“姐姐不喝。”她边说边在地上摸索着,摸到自己的手机,按下开机键,却毫无反映。

  “姐姐,真的很好喝,啊,你的手臂怎么破了,疼吗?”

  “没关系的,不疼。”听着这孩子的声音,费影一下镇定了许多,她感觉那孩子似乎用嘴吹着自己的伤口,顿时觉得这孩子真可爱,然而现在不是安心的时候,她还身处险境中,她不停的按着开机键,始终开不开,屋里漆黑一片,让费影觉得很不安。

  “姐姐,我和你交换,我喝你的,把我的给你,好不好?”孩子的声音传过来。

  “乖孩子,姐姐没有买酸奶啊。”费影感觉到那孩子像是在舔自己的伤口,突然一个机灵,这孩子是哪来的?恐惧感一下子又席卷而至,费影拼命的按着开机键却总也按不亮手机,这时候她想到她自行车的钥匙扣上有一个小小的灯,她把手伸进口袋把钥匙扣拿出来,猛的把灯按亮。

  “姐姐,真的很好喝啊,我们交换吧,姐姐的血一定更好喝。”只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抱着一颗人头,正用吸管吸食着那人头内的脑浆。

  没有来得及觉得恶心,恐惧是唯一存在的感觉。时间仿佛凝固住,费影一动也不敢动,她的瞳孔放大,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孩子,“好……”感觉过了很长时间,费影颤抖的说出这么一句话,“好,交换吧。”

  小孩子很高兴的把人头给费影,笑的可怕并且怪异。

  费影强忍住恐惧接过那颗人头,使出浑身力气猛的扔向那个小孩子然后站起身来往屋外跑。

  跑出去,费影险些哭了。屋外是成群的人,然后那孩子也从屋子里出来了,他比那些人看起来还要可怕,浑身上下都是血,怀里还抱着一颗正在滴血的人头。

  被包围了,怎么办……

  2、命中注定的相遇

  陈靖洋每天下班都会去江度广场接外婆,外婆年纪大了,却坚持要每天到江度广场去给人算命,她说在那是为了帮他等一个人,等一个对他陈靖洋很重要的人。

  从小就和别人有些不一样,外婆能通灵,妈妈能看到鬼魂,他自己也有着异于常人的感知能力,所以外婆说的话他深信不疑。但是她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他不放心,所以每天警局一下班他就赶到江度广场去接外婆。

  今天他走的十分匆忙,总感觉今天会发生一些什么,这种感觉牵扯着他,他开着警车快速驶向江度广场。

  顺利的接上了外婆,因为广场内不让进车,所以他搀着外婆两个人往广场外走过去,却在途中看到很多人围在一起,像是在看什么。出于警察的职业,他凑过去询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人们看到他身上的警服,一个中年男人说,“警察同志,这个小姑娘下午从这里走过的时候突然就昏倒了,我们想把她送到医院去,可是一碰她她就拼命挣扎,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靖洋拨开人群走到中央,看见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倒在地上,脸色发白,双眉紧锁,不像是晕倒而像是在做噩梦。她看这个女孩子,越看越觉得面熟,好像自己曾经见过她。

  在哪里见过呢?却是想不出来。

  费影四面都是人,她已经完全没了主意,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斥在恐惧之中,她站在原地,看着一步一步逼近她的人,手臂不断的流血,血流在口袋中的莲上。

  一道白光把这黄昏照的像白天一般,费影被这突如其来的白光笼罩,眼睛不适的闭上了,待她再次睁开眼睛之时,白夕站在了她的面前,正在冲她笑。这些人可能都怕光吧,一个个捂着脸,发出一阵阵叫声。

  恐惧暂时被费影抛在了一边,她兴奋的扑过去抱住白夕的胳膊,“你活了!你真的活了!”

  白夕瞥她一眼,“准确说应该是复原了。”

  “哈哈,有你在我就不怕了,你肯定神通广大,对吧?快把他们都给我消灭了带我回家。”根据小说和电视上的情节,复原后的白夕一定特别厉害,对付这些鬼怪更是不在话下,她立刻就可以回家吃妈妈做的饭,躺进沙发舒舒服服看电视了。想到这里她更加开心了,朝白夕笑的特别灿烂。

  “我哪有那些特异功能,我现在和才出生的婴儿一样脆弱。话说回来,你怎么在冥界?”

  好吧,好吧,就算他没有小说中的那些能力,至少他是个鬼,还知道她现在呆的是什么地方,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摆脱这些人,刚才几乎已经要放弃的费影在看到白夕的同时又燃起了生的希望,“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你快告诉我现在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回去?”

  她说完这句话就看到捂着脸的那些人们把手放了下来,也不叫了,他们又慢慢向她走了过来,本来已经很绝望的她在听到白夕接下来的那句话后更加的绝望。

  白夕说,“我不知道啊……不过看样子他们是想把你吃了。”

  陈靖洋想,不管怎么样得先把这个女孩子送到医院去,他俯下身子准备把费影抱起来,奇怪,刚才别人一靠近就拼命挣扎的女孩此刻却没有挣扎,她碰到这个女孩子的一刹那感觉天一下子暗了下来,居然在一瞬间下起了倾盆大雨,他回头想招呼外婆,却看到周围的人脸全部都是绿色的,这道路仿佛也是绿的,她的外婆不知去向。再回过头看这女孩子,正坐在地上睁大眼睛看着他。

  “你,醒了?”他刚说出这句话,就被面前的女孩一把推开,在推开他的同时女孩的身体也向后倾去,一个冲着他们扑过来的绿脸人扑了个空,一个跟头摔倒在地上。

  女孩一边躲闪着绿脸人一边问他,“你是谁?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陈靖洋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现在还没有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见四、五十个表情诡异的绿脸人围着他们,不停的向面前的女孩扑过去,张嘴就咬。说他们是人,实在有些牵强,陈靖洋被弄糊涂了,周围的人怎么突然就变了样?他外婆又去了哪里?

  女孩摔到了,被那些人抓住手脚不能动弹,人们都不理她,而是全都围上去像动物一般,居然用嘴撕咬着一个大活人,陈靖洋愣了一下,赶忙上前阻止,人群里发出撕咬的声音,和女孩的喊叫声。有绿脸人不断从女孩身边飞起来,像是被什么人用很大的力气踢到一边,或是抓起来扔到一边,但是他却看不到那里有人。他也冲过去用力拉开围在一起的人,口中喊着,“快住手,我是警察!”然而根本没有人听他的。

  眼看情况越来越危机,女孩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怪力突然挣开了束缚,一巴掌拍在一个绿脸人的脑袋上,那绿脸人的脑袋直接和身体分离掉了下去,从中飞出绿色状似脑浆的液体,陈靖洋呆住了,这得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能做到啊。

  费影已经不对逃生抱任何希望,她避无可避,终于被那些人抓住,她能感觉那些人在不断啃食着她,她除了疼痛的叫喊之外再无其他的力气。虽然白夕在旁边不断的把周围的人推开,但是他们人数实在是太多了,仅仅白夕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是螳臂当车。刚才突然凭空出现的那个警察模样的人被这些人们挤在包围圈之外,刚才还很诧异他是怎么出现的,现在她根本已经连诧异的力气都没有了。

  费影慢慢闭上了眼睛,她已经做好了就这么死去的准备,她真的没有任何挣扎的力气了。

  她不知道她左眼中那道蓝光又出现了,随着那道蓝光的出现,脑海中同时又出现那种想要把怪物全部杀掉的想法。她自己并没有察觉,她已经一巴掌把身边之人的脑袋打掉了。

  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费影继续不费吹灰之力的杀掉眼前一个又一个的绿脸人,脸上带着不合时宜的喜悦笑容,她甚至把周围的几个绿脸人撕成了碎片,满脸微笑朝陈靖洋走了过去。

  陈靖洋看着那个女孩子向自己走过来,心里充斥着一种复杂的感觉,甚至可以称之为——感情,这一切似乎都很熟悉,这女孩他仿佛早就认识,突然他眼前一阵眩晕,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外婆正拉着他的手嘴里念叨着什么。再向四周看看,人们的神情仪表都很正常。

  “外婆,我这是?”

  外婆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说话,他和外婆向来有默契,立刻闭了嘴,外婆走到费影身边喊他,“你快过来,拉住这女孩的手。”

  他依着外婆的话以左手牵着费影。

  “不对,用另外一只。”外婆呵斥他。

  他换用右手,在牵住那女孩的一刹那,他突然喊了一声,“费影!”喊完这声之后,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那一声。

  女孩却应声睁开了眼睛,眼神很迷离,看见他便抓着他的衣角,开口就说了一句,“你要相信我。”

  两个人对视着,看着彼此的眼睛,费影只记得被那群人团团围住,皮肉被撕破身体被啃嗜,而后就失去了知觉,突然她听见有人在叫她,猛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个男孩子清澈的眼睛。看见面前这个面容清秀英姿勃发的男孩瞳孔中印着她的影子,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经历了那冗长的对视,一种难过刺痛的感觉尤然而生,直刺心脏,然后她昏了过去。

  “清远大师……”一个女子的声音。

  又是那个梦。

  一片大雾中,一个女子缓步走到她时常梦到的那白衣法师身边,深情看着他,“怕你会心疼,还是留在身边吧。”

  “我沾染了尘缘,和它的缘分已尽,再收着它只能是耗费它的灵气,放它去吧。”法师说着握住了那个女人的手。

  又是那刺骨的疼痛。

  白衣法师看着她,她能感觉到那法师的脸近在咫尺,但是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费影……”

  费影猛的睁开眼睛,她居然看见了那个法师俯身看着自己,她使劲闭一下眼睛,想看个真切,睁开眼睛后面前却是刚才突然出现在江度广场,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那个男孩。

  “喂,喂……”男孩唤着,看到费影睁开眼睛,开心的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外婆,她醒了。”

  费影坐起来,没觉得身上虚弱,看看自己,也并没有受伤,但是刚才印象中被那些绿脸人咬到的地方,却真切的传来痛感,尤其最开始被咬的手臂,疼的她直呲牙。她警觉的看着面前的男孩,觉得这个人太过于怪异,他在江度公园,就像是有瞬间移动的能力一样,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究竟是什么人?或者,他究竟是不是人?费影思索着,自己到底是摆脱了困境还是陷入了更大的恐怖氛围之中,她思索着,直到看见一个老妇人步履蹒跚的走了过来,来人正是江度广场中心算命的那老妇人。

  她长出一口气,问,“老奶奶,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

  “这是我家,你昏倒了,我就叫我孙子把你带回来了。”

  “这……”费影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到有人晕倒了,就算你热心帮忙,也该把这人送到医院才是,谢谢卡在嗓子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费影觉得特别尴尬。

  老妇人似乎真能看穿费影所想,“我把你带到我家来,是因为送你去医院根本没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我都知道,在我家说话比较方便,所以就直接把你带到这里来了。”

  费影吃了一惊,“您说我的事情您都知道?”

  “不能说都知道,但是刚才在江度广场发生的事,还非得我给你解释不可。靖洋,你也过来。”老妇人一边说一边坐在一张沙发上,费影很自然的坐过去,看见刚才那个男孩也坐在另外一边,心底突然生出一丝奇异的感觉。

  “我先介绍一下我自己吧。”费影觉得虽然这老妇人很有些诡异,但自己毕竟是在人家家里,人家又救了她,虽然可能不用自我介绍老妇人也知道她是什么人,不过应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省,“我叫费影,是江度医科大学的学生,今天谢谢……”

  “啊,我想起来了!”费影的话还没说完,那个男孩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高兴的说,“我说怎么看你那么眼熟,还在不知不觉中喊出了你的名字,你一说你是江医大的,我一下想起来了,前阵子我跟陈队长去你们学校调查一件案子的时候看过你的档案,哈哈,一定是大脑里还留有对你的印象。”

  费影看着这男孩子,猜想大概是上次查那个案子的警察中的一个,可是刚才他说他对自己有熟悉的感觉吗?如果说他那种熟悉的感觉是因为看过她的档案,大脑皮层中留下了印象,那么自己从来不曾见过这个人,为什么也会有熟悉的感觉呢?她突然想起她去算命的时候那个老妇人说她和他的孙子感觉很像,“你去过江医大吗?”费影问。虽然完全对他没有印象,但会不会是他在察案的时候去过他们学校,自己看到了他,却没有太深刻的印象呢。

  “没有,我只是在警局看过你的档案,因为我是实习生,刚被学校分配到那实习,一开始都不让插手那传说中的悬案呢,后来实在是人手不够,才让我帮忙整理资料,我还凭着自己敏锐的感觉给陈队长提供了线索,他这才去调查了赵远的家人,最后果然是他的朋友心里畸形。”男孩炫耀着,声音里不无得意。

  费影看着他,心想警局大概对内部的大部分人也采取了保密措施,所以这个男孩根本还不知道真相,不过这件事早就过去了,怎么解释已经变的无关紧要。问题是她对这男孩那似曾相识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她想不通,干脆先不去想,转而问老妇人,“老奶奶,您刚才说知道我身上发生的事,我能请教下您这是为什么吗?为什么周围的人突然变成……僵尸?”费影突然想到这个词,联系刚才那些人绿色的脸,她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原来那些人早已经变成了僵尸?转念一想还是不对啊,如果广场的人都变僵尸了,那她刚才看见的那些又是什么?想到这里,她看了老妇人和那男孩一眼,身上又是一阵发冷,难道自己还没有摆脱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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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13 19:14:48 | 显示全部楼层
3、被鬼爱上的鲜血

  “你遇见的并不是变成僵尸的人,而是已经死去的人,用一般的说法,就是鬼。”老妇人平静的说,听到这句话费影和陈靖洋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人生活的就是你现在肉眼所看见的世界。死后变成鬼,未投胎之前便生活在他们该呆的地方,那个地方叫做冥界。本来两个世界是处在同一地理位置不同次元的两个世界,而如果有一些契机,人就可能进入冥界,鬼也可能来到这世界。”

  “这个契机是指什么?”

  “这个契机是什么我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人如果要去冥界,身上一定要有灵气,你的体质过于诡异,我看不出来,但是我的孙子会去冥界的契机,或者叫做媒介,就是你。他接触到你,或许你身上有一些什么样的气能够进入冥界,他就被你的气吸了过去。人在到达冥界的时候,肉身并不会过去,而是灵魂到达,肉身就成为一副皮囊而已,但因为灵魂和肉身尚未脱离关系,所以肉身不呈现死亡状态,而是呈现昏迷状态。”

  “我明白了,我一开始是在江度广场走,当时我就是普通的往外走,而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我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肉体到达冥界,所以才会看到那些……鬼,而我的肉体只是突然失去灵魂倒地,所以别人只会认为我是昏了过去。”

  “正是如此。”老妇人点点头。

  “但只是灵魂在冥界,为什么还会流血,还会感觉到疼痛?”

  “灵魂和你的胳膊你的手一样,是你的一部分,只不过她存在在你的内部肉眼看不见,所以你忽视了它,其实它像你的心脏一样重要,甚至比心脏还要重要。”

  “那些绿脸人也是不同人们的灵魂?”

  “他们不是灵魂,是鬼。”

  “这……”费影不明白了。

  “活着的人才有灵魂,死去的人的灵魂已经发生了改变,那不是灵魂,是鬼。”

  费影似懂非懂,迟疑的点点头,陈靖洋问,“那为什么别人都不能碰她,而我可以?”

  “也许你们两人身上都带有灵气的原因吧。别人的体质普通,无法接触到已经进入冥界的她的肉体。”

  “那我在冥界打的那通电话,真的是打回了我家,不过是冥界的我家,所以被我爷爷接到了?”费影按着手机,还查询到了刚才拨出的通话纪录。“可是,那些人为什么只袭击我呢?”

  “因为你的血和别人不同,普通人就算遇到想要索命的恶鬼,最多不过数个,而就你所言那么多鬼都想要把你吃了,你的血必然和普通人有所不同。”

  “有人说我前世是法力高强的法师,被封印的时候鬼怪们不靠近都闻不到这血的气息,后来由于一些原因,封印被打破,稍微有点修为的鬼怪就能感受到,所以好多东西全冲着我来了。”

  “应该是如此。”老妇人说着,朝费影旁边点点头,“孩子,坐下吧,不必拘束。”

  “奶奶,你在和谁说话呢?”陈靖洋诧异的看着费影旁边的空气。

  “你这孩子,虽然感觉十分敏锐,助你躲过许多劫难,但无恶意的灵体却从来都看不到。”说着叹了口气。

  白夕笑了笑,看来老奶奶也能看见他啊,“奶奶你好,我……我叫莲。”并不是不愿透露自己的真名,实在是说出生前的名字太过于伤感。

  “哎,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老妇人叹息着。

  陈靖洋则是坐在一边看着外婆和空气对话,不过他早已经习惯了,外婆经常说虽然天生有着超强的感知力但是从来看不到无恶意的灵体。

  “老奶奶,我以后该不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着走着就走到冥界去了吧,那得多恐怖啊。”费影在心里呐喊。

  “你会到冥界去除了你自己有灵力之外,你去的地点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江度尸场四个字迅速从费影脑海中闪过,“您是说那个地方有蹊跷?”

  “恩,那个广场从前在特定的时候阴气也很重,但是却不比今天。”

  “为什么是今天,难道是因为我?”

  “这也不无可能。以后你还是少接近那个广场吧。”老妇人叹了口气。

  “恩……”

  已经晚上9点多了,11点寝室关门,费影急忙告别了老妇人,准备回去。老妇人叫陈靖洋去送送“他们两个”,陈靖洋听了一直在那边尴尬的笑,虽然明知道那里还站着一个人,自己偏偏就是看不到,多少有点别扭。

  陈靖洋走在费影旁边,他看不见的白夕走在另外一边。陈靖洋和费影都不说话,各自想着事情,而且想的都是一样的事,为什么这个人,给我的感觉这么熟悉呢?好像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费影甚至把身边的陈靖洋和梦中的那个女子扯上了关系,难道他们转世以后性别转换了?越想越觉得自己可笑,转过头去看陈靖洋,他也正看向自己,他的眼睛是深深的黑色,能把人吸进去的黑色,而费影竟然在那深不见底的黑色中,在陈靖洋的右眼里看见一个金色的亮点。

  “你的眼睛,里面有个金色的斑点?”费影问他。

  “是啊,出生就有。”他笑笑,干净纯粹的笑容。

  “很好看……”她由衷赞叹,不知不觉中声音变的很低,气氛有点暧昧。

  “是吗?谢……谢谢……”陈靖洋别过头去,脸红了。

  “这算什么,一见钟情?”白夕在一边戏谑到,虽然陈靖洋听不到他的话,费影却听的真真切切。

  “你闭嘴,莲花!”费影脸也略微有点红,不好意思的大声呵斥白夕,还故意起个难听的名字转移他的注意力。

  “什么莲花,这是什么称呼?”果然话题被成功转移,白夕一点都没变,和活着的时候一样单纯。

  费影正准备和他唇枪舌战一番,陈靖洋在旁边拉了拉她的手臂,“在人多的地方还是不要和你那个朋友说话比较好,别人会以为你精神不正常……”

  费影想想,确实一个人走在马路上自言自语还连说带比划很让人费解,于是吐了下舌头点了点头,看白夕一眼,示意他到人少的地方再说。

  一晚上都在做梦,梦中有无数支离破碎的片断和遥远冗长的声音,白衣法师用怜惜不舍的眼神看着她,离他越来越远。梦的最后是陈靖洋的脸,他眼里的那块金色的斑点特别明显,费影眼睛猛的睁开,对着面前的空气大喊,“你要相信我!”她坐起来,看着寝室的窗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预示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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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13 19:16:03 | 显示全部楼层
 4、三百年前的孩子

  “你喊什么?”白夕飘过来,脚悬空离地,像是没有翅膀的飞行。

  费影没有说话,摸过手机看了一眼,凌晨3点17分,她看看周围,寝室里的同学都睡着了,才小声的对白夕说,“做了个梦,没事,你怎么会飞?”

  “我是鬼啊,虽然不完全是鬼,身上有你的血和莲的脉络白天也能得以出没,但是毕竟很虚弱,晚上我才比较自在,这不叫飞这叫漂浮。”

  “不过话说回来你真没用,什么忙都帮不上的笨鬼一只。”责备的语言,亲昵的语调。

  “废话,你都活了二十几年了我才死了五年,而且我的灵魂刚复原,要说没用,还是你比较没用。”

  费影吐吐舌头,“以后叫你莲好了,一来万一被人听到我叫一个死人的名字很难解释,二来叫你的本名心里怪难受的。”

  白夕眼神黯了一下,点点头,“我不能一直在这呆着,我得回冥界去,人要修行,鬼也需要修行的,这里阳气太重,以我现在的体力吃不消。”

  “好……”费影有点舍不得他走,“什么时候能回来?”

  “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我随时都能回来。不过以我现在的力量大概也帮不到你……”他看费影一眼,“你会想把所有鬼怪全部杀掉吗?”

  “怎么会,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任何的东西。”

  白夕迟疑了一下继续说,“在江度广场你把那些鬼撕碎的事,你还记得吗?”

  “我……我把鬼撕碎?完全没印象啊……”

  白夕若有所思的托着下巴,“哈哈,逗你呢。我要走了,如果你再进到冥界打电话给我,我就火速赶来救你。”

  “那要是在这遇到危险呢?”

  “这的危险自己也能解决吧,不是还有那个小警察吗?正好借机还能发展出一段罗曼史。”

  “你这家伙,快去吧,真是的。”费影咬牙切齿,看着白夕在眼前消失掉。

  隔日。

  “费影,有人找!”班长在门口喊她,她出教室一看,陈靖洋正站在窗户旁边看着自己,见她望过去,他似乎有些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他的笑容还真好看,好像他一笑,就晴天白日了,就阳光普照了。

  费影觉得脸颊有点火辣辣的,暗暗骂自己,你丢人不丢人,然后仰头看他,“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吗?”

  “恩,有事请你帮忙。我外婆失踪了……”从陈靖洋的脸上能看出他的焦急。

  “你不是警察吗?这种事你比我在行吧?”

  “外婆失踪的太过诡异,我觉得也许和那个地方有关,有空吗?放学我们好好谈谈吧。”

  “好。”费影在对此事极为诧异的同时心底竟有一丝的欣喜,这样是不是就有机会和他多接触了,这个想法蹦出来之后她连忙摇头,自己在想什么,才见过他一次而已啊,“现在走吧,选修课明天跟着麻醉系一起上就可以了。”

  费影和陈靖洋两个人沿着学校的林荫道慢慢走着,陈靖洋开始叙述昨天发生的事,“昨天下班我照例去接外婆,因为我突然有不详的预感,所以急匆匆赶过去,看到外婆的时候一切都和平常一样,我也放下了心,谁知道就在我走过去的时候,外婆却突然消失了。”

  “你说突然消失?”

  “对,突然消失了,就是我眼看着站在我面前十步远的外婆,就那么凭空消失了,上一秒还在那,下一秒就不见了,任何征兆都没有。”

  费影联想到了昨天白夕,不对,莲去冥界的情景,难道陈靖洋的外婆也去了冥界?她正思索着,就听陈靖洋说,“我觉得外婆可能是去了那天她说的那个冥界。”

  “恩,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我想请你帮忙,我要去冥界找我的外婆。”

  听到这话费影突然打了个冷颤,那个地方她真的不想再去一次了,那天的恐怖经历到现在她还心有余悸,上次能够脱险,这次呢?

  “拜托你了。”而当陈靖洋看着费影的眼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费影觉得这感觉是那么的熟悉,似乎答应他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陈靖洋开着警车带费影到了江度广场,把车停到公园门口的时候费影专程低头看了下表,下午5点11分,周围的商贩表情都很正常,一个商贩看到他们还吆喝他们过去看看。可惜费影和陈靖洋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去看什么古董,两个人低着头在江度广场里走来走去,可是无论怎么走情况都正常的让人泄气。

  “也许是时间还早吧。“费影看他着急的样子,安慰他。

  在广场转悠到6点,商贩们陆续开始收拾东西,有游人朝出口的方向走过去,一切都特别正常,完全没诡异的现象发生,天气也很晴朗,太阳慢慢西下,照的广场上一片金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陈靖洋的表情变的有点绝望,他问费影,“你那天是怎么到冥界去的?做什么事了?”

  “只记得那天是阴天,我什么特别的事情都没有做,就是走着走着便迷路了,再然后就看到了那些人。”

  “那我们也别干站着了,四下走走看。”

  “好……”费影不大请愿的跟着陈靖洋从公园中心走到门口又从门口到中心,一遍又一遍,看他被夕阳染成金黄的侧脸,又看那金黄慢慢退去。一切仍旧很正常,路灯亮了,天色暗下去,直到太阳已经完全不见踪迹月亮挂在天上偷笑的时候费影实在忍不住了,“我说……也许你外婆不是在冥界呢,我们就这么走来走去的也不是个办法啊。”

  “我相信我的感觉,我有种感觉外婆就在这里,她就在冥界。”

  费影想到陈靖洋的感觉很敏锐,觉得他既然这么说应该没错,心里还是害怕的,但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跟着他走。

  再次走到广场中心的时候,费影真的看到了陈靖洋的外婆,她还在那里摆摊卜卦,她小心的看看老妇人,脸还是正常的颜色,周围也没有人,应该比较安全,她高兴的走过去,却见老妇人一直冲他摇头,似乎想告诉她些什么。

  这时候陈靖洋站在她身后一动不动,她笑着回头想叫陈靖洋快一点,却看到他惊恐的表情,汗珠从他漂亮的额头延着额角滑落下来,他叫住费影,“别再往前了,有危险。”

  费影看到他的表情,听到他刚才说的那句话,笑容刹那间僵在了脸上。她知道也许什么东西已经在靠近他们,这些东西还没有露出真面目,因为她暂时还看不见,可是,即便看见了,又能怎么样?区别唯一在于能看见而觉得更加恐惧而已。费影站在那里没有动,陈靖洋也没动,陈靖洋的外婆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不能动,看她似乎想要说什么,也始终说不出来,在那里干着急。

  现在回去的话,就没办法带走外婆,可是看陈靖洋的表情,似乎情况已经很严重了,不过既然她什么都没看见,说明鬼还没有出现,不如拉着他的外婆一起跑。费影看看离自己只有十几步的老妇人,飞快的跑过去,拉住她的胳膊喊了一声,“一起走。”

  陈靖洋有强烈的不祥感,虽然现在他什么都看不见,但是直觉告诉他这里有危险,应该快点离开。他叫住费影,但是她却不听并且更更快速度的跑到前边去,就在她往前跑到某个地方,她也消失了,就像那天他外婆消失的情形一样。“费影……”陈靖洋喊了一声,声音在夜幕中颤抖着,路灯把他的影子拖的很长,越看越是诡异。

  “费影……”他大声喊着,周围没有一点回应,费影真的消失了。恐惧和内疚一下子席卷上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现在离开江度公园,也许能够脱离危险,却实在不是一个男人所为,他干脆也硬着头皮往费影消失的那个方向走过去,这时候他却发现,他人向前走,但是影子却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好像那不是他的影子,而是一个贴在地上剪成他影子形状的黑色纸片。

  “费影,你在哪里?”努力压制恐惧,陈靖洋的冷汗顺着背脊往下流。

  偌大的一个广场中此时此刻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恐惧感毫不留情的涌上来。路灯的光线很昏暗,陈靖洋觉得有一圈黑色的雾气笼罩在自己周围,他什么都看不清,但是直觉告诉他,就在费影消失的地方,他现在正在接近的地方,有着很可怕的东西。

  “姐姐,你要带奶奶去哪?”

  费影抓住陈靖洋外婆手的同时听到了一个稚嫩的童声,她一个哆嗦,这声音太熟悉了,就是上次拿着人头吸食脑浆的那个孩子,她站在原地不动,也没有回答他的话,她就拉着老妇人的手站在那里。

  “啊,你是上次的那个坏姐姐,推倒我就跑掉了。”

  完了,费影无声的呐喊,被认出来了。“姐……姐姐是在和你做游戏……”小孩子是要哄的,大概小鬼也是要哄的吧,费影连蒙带骗争取时间,脑子飞速运转想着对策,她看到陈靖洋正向自己的方向走过来,可是他似乎看不到眼前的这一切。费影想到上次她从冥界回来就是因为陈靖洋,这次想回去大概还是要靠他的力量,可是不对啊,如果她在冥界,她应当看不到陈靖洋才对啊。她再转过头去看那个小孩子,他的眼睛有着让人说不出的恐怖弥漫其中,这小孩为什么一直拉着陈靖洋的奶奶?

  “我不要做游戏,我要把姐姐吃掉。”小孩子用纯真的声音说着令费影魂飞魄散的话。

  陈靖洋的外婆还是不动不说话,费影根本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只是看着陈靖洋慢慢的朝她的方向走过来。上次似乎陈靖洋拉着她的手,她就从冥界出去了,等陈靖洋走过来一些,就拉住他,然后一切就会恢复正常。费影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一边跟那小鬼兜圈子,“我答应你倒是没什么,可是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呢,死的这么不明不白,太不甘心了。”

  “我是三百年前住在这里的人,我一出生父母就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和奶奶相依为命,最后因为偷吃了邻居的东西被打死了。”小孩子瞪着大眼睛天真的说。

  三百年的鬼,应该很厉害,看来他是把陈靖洋的外婆当成了他奶奶,这时候陈靖洋走了过来,费影抓住他的手,陈靖洋大吃一惊“啊”的叫了一声,随后更吃惊的喊着她的名字,“费影?”

  看来刚才他是真的看不到自己,“是我。”费影回答。

  “乖孩子。”陈靖洋的外婆突然开口说话了,“你留在这是不对的,你要去投胎,才能和奶奶团聚。”

  “奶奶,没关系,我只要吃掉这个姐姐,就有人形了,就可以每天和奶奶在一起。”小鬼看着费影,从他的眼睛中迸射出一种异样的神采。

  费影看着这个小鬼,觉得自己仿佛被他眼睛中迸射出的什么东西控制住了,想到自己的脑袋也有可能被当成饮料瓶捧在手里吸食脑浆,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奶奶,我只要吃掉这个姐姐……”小鬼一边说一边看费影,笑容诡异。

  费影想跑,她想拉着陈靖洋和陈靖洋的外婆赶快离开这危险的地方,但是他们两人却分别抓住她的两只手站在原地不动,仿佛故意要把她留在那里让小鬼杀掉她。

  费影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因为她发现,陈靖洋和外婆的脸居然变成了绿色,难道他们和那小鬼是一伙的,她努力挣扎想去挣脱他们的手,却完全挣不开,她眼看着小鬼诡异的笑着冲自己走了过来,但是无论她如何挣扎还是无法动弹。

  难道她就要这样死掉,被鬼吃掉,因为轻易相信了陌生人所以她就得死在这?

  陈靖洋也冲着她笑,那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狰狞,费影有点绝望了。

  左边的脸颊突然一阵剧痛。

  “醒醒!”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赶快醒过来!”这是谁的声音,好熟悉,好像很久以前就听到过。

  右边脸颊也传来一阵疼痛。

  难道小鬼已经开始吸她的血了吗?但是小鬼还在眼前还没有走过来啊,他还被这两个伪善的人抓着动不了,周围也没有人,是谁在叫她?

  “费影!”

  费影眨了一下眼睛,刚才明明还站在自己身边抓着自己手的陈靖洋此时却站在她面前,一个巴掌结结实实打在了她脸上。

  痛痛痛痛痛……这是在干吗?

  “醒了,太好了,她醒了。”陈靖洋笑的很灿烂,扭过头去对外婆说话。

  费影吓了一跳,后退数米警惕的看着他们两个,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盯着那小鬼的眼睛看中了幻术,使得你身体无法动弹。”外婆告诉费影。

  此时的费影却分不清面前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她依旧保持着距离,不敢靠近他们两个,既然让她无法动弹,肯定是要杀她啊,“那他为什么没有杀了我?那个小鬼现在呢?”

  “我外婆劝他放过你,让他去投胎了,不过他好像不太愿意投胎去呢,含着眼泪走了。”陈靖洋告诉费影。

  费影觉得自己的下巴快掉到地上了,如果眼前的这一切才是真相,那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这孩子把我当成了那时候和他相依为命的奶奶,倒是很听我的话呢,又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哎……”陈靖洋的外婆叹了口气,充满怜悯的说着,“你上次去冥界的时候,他一定是吸了你的血,使得他得以在人间行走。”

  “等一下,我还弄不清楚事情是怎么样的。”她不能肯定到底哪一边才是真相,也许这才是幻觉,真的她正在被杀掉,“我们是昨天傍晚来找你外婆的,然后我们进了冥界……”

  “我们有没去冥界,我外婆说是那个小鬼他上来人间了。”陈靖洋说。

  “既然不在冥界,那为什么我看不到他,甚至都看不到你呢?”费影问陈靖洋的外婆,试图从她的话中找出破绽。

  “影子,因为影子挡住了我们,影子不属于鬼怪,所以你看不见。”

  “那之前你为什么不说话?”

  “说也奇怪,我被那孩子拉着手,无法行动也无法言语,可是靖洋刚才一过来,我就突然摆脱了束缚。”

  费影扭头看一眼陈靖洋,想想刚才她是右手拉着他的外婆,左手握着他的手,难道他身上蕴涵着什么巨大的力量?上次也是因为他自己才重新回来的,“那刚才是……”

  “好啦,我来给你都解释一遍,一开始到了这里我是看不见外婆的,只能看到你,但是我已经感觉到危险的存在了,之所以我看不到外婆但是你能看到,是因为小鬼想要引你过去,故意用影子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你也进入那遮挡范围的时候,我便什么都看不见了,到处找你,然后被你一把抓住,这时候我才看到了你,我奶奶,还有那只小鬼。”陈靖洋知道费影此时的疑惑,解释给她听。

  “后来呢?”

  “后来你被幻术罩住了,大脑里应该是出现了很恐怖的幻觉,我奶奶一边劝那个小鬼,一边让我叫醒你,你仔细看,现在已经过了一夜,是早上了。”

  费影看看东边升起来的太阳,恐惧感顿时消了大半,她摸摸自己肿起来的脸,心想倒霉的她好心来帮忙竟然被掌掴实在是倒霉透了,边想心里就带了情绪,再懒得听陈靖洋在那边描述他叫醒他的英勇事迹,也懒得听他说那个小鬼如何可怜,他外婆是如果对那小鬼进行二十四孝的思想教育,费影看看表发现已经到了上课时间了,于是没好气的打断了他慷慨激昂的陈词,“我说,天都亮了,我还要上课的,你送我。”

  5、投胎

  “偷吃地瓜,你这个死小偷居然偷吃我们家的地瓜。”一个中年男人拿着一根棍子向面前的孩子身上打过去,棍子带着风声嗖嗖的招呼到孩子身上背上。

  “安大老爷,奶奶身体太虚弱了,再不吃东西会死的,您就行行好,把这个地瓜给了我吧。”孩子死死把地瓜抱在怀里,身上满是红色紫色抽打的淤痕却还不放手。

  “现在这世道谁家有多余的粮食给你,前天你还抢了我家旺财的饭,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男人丝毫都不同情面前这瘦弱的孩子,下手更加狠毒。

  孩子躲避不及,抱着地瓜在地上抽泣,“安大老爷,我知道错了,求求您今天就饶了我吧,只要日后我奶奶的病能好,我做牛做马也一定报答您……”

  “小冲真可怜,怪不得他身上多了那么多抓痕,原来他和安大老爷家的狗抢粮食……”

  “哎……真是造孽呀,现在灾情这么严重,安大老爷居然还囤积粮食。”

  “乡亲们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安大老爷这样会遭报应的!”

  有人上去拦住了雨点般挥下的棍棒,却被安老爷家的看门狗逼退到一边,安老爷甩着满脸横肉瞪大眼睛,“谁敢帮他,以后地租翻倍!”

  那个偷地瓜的孩子最终抱着地瓜死在了安老爷家的门口,他怀里死死抱着那个地瓜,他的眼睛睁的老大,他抱着那个能救他奶奶命的地瓜倒在了血泊中。

  费影抬起头来,老师正在讲台上讲课,周围同学们认真的听着,她低头看看被自己压皱的课本,叹了口气。昨天一夜没睡,上课的时候没有支持住睡着了,还做了那样的梦。

  梦里那个叫小冲的孩子,应该就是她们在江度广场见到的那个小鬼,梦的场景,应该就是那个小鬼的死因。

  费影没去考虑她为什么会做这个梦,她在想的是要如何才能解决这件事,一天不把这件事情解决,她就一天无法安心。她现在已经明白,这些鬼怪都是冲着她的血来的,就算她躲也躲不掉,也许还会让无辜的人送命,唯有尽快把事情解决她才能真正摆脱那些鬼怪的纠缠。

  可是,就算知道了那孩子的死因,她该如何解决这件事呢?那小鬼死了那么多年本来不是应该去投胎吗?应该是有什么心愿未了,如果帮他的愿望得以实现,他应该可以安心走了吧,费影想到了上次的那个赵远,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应该是这样没错。

  费影想好了对策,决定晚上再去一次江度广场,虽然危险,但是值得一试。

  黄昏时分她抱着几个烤地瓜在广场里从东到西又从西到东的跑,她想那小鬼不是因为吃不上地瓜才死的吗,给他地瓜吃,他心愿就该了了吧,心愿了了就可以去投胎了,那她的麻烦也就解决了。

  费影大概被吓的脑子坏掉了,或者是昨天晚上没睡觉大脑处于不清醒的状态,居然会萌生出这么危险愚蠢的念头,等她在江度广场转了整整一圈,她才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她的想法不对,如果她的行动不成功,她是会死的。

  不是被咬一口,也不是被训一顿,是会没命,没命!

  费影的手突然一阵哆嗦。

  于是她转身向往广场外边走,她想至少自己也该叫上陈靖洋的外婆才是啊。

  然而这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眼看太阳落下山去,费影并没有进入冥界,但是那个小鬼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又是像上次那样,他上来了……

  这小鬼本来就有三百年的道行,加上吸了自己的血,看来现在是个厉鬼。

  想是一回事,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总觉得这小鬼也不算是恶鬼,至少那天对陈靖洋外婆的态度来看是个乖小鬼,梦里的他又那么可怜,让费影觉得他其实也没那么可怕,但是看到他出现在面前,看到他满身满脸的血迹,费影还是颤抖了起来。她的心理建设顷刻间崩塌,本来想好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转了个身朝着小鬼相反的方向没命的跑。

  边跑边流泪,心里不停骂自己,居然发这种神经专程来找小鬼谈判,见过有病的,就没见过像她这么有病的。

  太阳最后的余辉把大地染成一片血红,费影满眼都是红色,突然觉得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死尸,她往前一直跑,直到跑到广场门口那块刻着“江度广场”字样的巨大石牌前。

  太好了,从这里出去就出了江度广场,就不怕这个小鬼。她一边想着一边加快脚步,但是小鬼却突然出现在了她面前,而她差点撞了上去。

  “姐姐是专程给我送吃的东西来的?”小鬼看看费影,舔舔舌头。

  她勉强振作精神把地瓜往小鬼面前举了举,抖了半天终于挤出来一个字,“恩……”

  小鬼本来正对着费影的脑袋流口水,视线却被费影捧到面前的一大袋烤地瓜挡住了,费影看不见他的表情,心里特害怕小鬼抓住她的手直接来一口,又镇定情绪镇定了老半天,继续断断续续挤出三个字,“小冲,吃……”

  小鬼站在费影的对面不再说话,他静静站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费影的心里拼命打鼓,既然跑不了,就只能按照原计划,把自己设想的劝说她的话都说出来,“你……你你你……”可是话到嘴边却结巴起来,她镇定一下情绪,我费影大人什么没见过,怕什么,自我安慰调节了半天才又挤牙膏一样挤出一句话,或者叫做几个词,“你你奶奶,希望……那个……投胎……”

  小鬼仍旧站着不动,一直过了很久,他才说了一句,“看来你是好人。”他接过费影递过来的那一大袋子地瓜,坐在地上开始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费影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忽然觉得眼下的情景有点可笑,甚至说有点温馨。

  看着埋头吃地瓜的小鬼,看不到他狰狞的面孔,费影的怜悯之心突然放大再放大,说话居然连贯了起来,“小冲。”她叫小鬼的名字,“去投胎吧。”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来这番话,似乎是嘴巴不受她控制自己就说了出来。

  小鬼抬起头看看他,他的眼睛像他死的时候一样睁的很大,他不说话,默默的低头继续吃。

  “你去投胎,奶奶才会放心。”

  小鬼的动作似乎是停住了,“姐姐,这广场和冥界连的很近,你如果在阴雨天或者深夜来这里,就会被修炼时间较长的鬼盯上。”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

  “我觉得吧,你也怪可怜的,应该去投胎,都好几百年了,有些事情该忘记了。”

  “姐姐,你回去吧。谢谢你的地瓜。”小鬼沉默了很长时间突然说出来这么一句,然后迅速消失在费影的视野中。

  周围很安静,费影看着空无一人的广场,费影突然觉得有点伤感。

  那个小鬼是回到冥界了吧,不知道吃完那一袋子地瓜他会不会安心去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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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13 19:16:39 | 显示全部楼层
1、枕边“人”

  忙碌了大半夜,赵刚终于值完夜班回家了。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他开门打开客厅的灯。一下、两下……按不亮,难道是灯坏了?赵刚没有在意,摸索着往洗手间走,通往洗手间的过道放置着比较多的东西,让他前进的速度很缓慢,终于摸进了洗手间,谁知洗手间的灯也按不亮,他嘟囔一声“又停电了”,不满的摸索着前行。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赵刚本来想洗个澡再睡觉,这下看来不可能了,于是准备方便一下直接回卧室睡觉。

  滴答……滴答……洗手间有滴水的声音。

  “这个周倩,总不说把水龙头拧紧。”赵刚方便完,倾身过去想拧紧水龙头,但因为太黑看不清楚,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摸索到水龙头的位置,只好作罢,他转身往卧室走,整个屋子黑的像是浸泡在墨汁里,在向前走的过程中他踢到了什么东西,险些被绊倒,一个踉跄扶住了墙,心里升起一股火,回到卧室躺下,身边的周倩正好翻了个身,赵刚责备她,“你说说你,水龙头也不拧紧,屋子从来不收拾,东西到处乱扔,刚才差点把我绊倒,我每天起早贪黑的上班养活你,你连家也操持不好,你怎么给人当妻子的!”

  “恩……”周倩像是回答他,又像是说梦话一般哼了一声,又翻个身继续睡觉。

  赵刚叹口气,本来下班回来累的要死,可是这一折腾让他睡意全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自己贪图周倩的美貌,娶了个花瓶回家,现在家里家外都是他一个人在忙,周倩每天悠闲的逛街看电视,一点家务都不帮他分担,他越想越觉后悔,大声斥责周倩,“你睡什么睡,在家睡一天了还没睡够啊你。”周倩又翻了个身,仍旧没有回话,从她嘴里发出那种哼哼唧唧像是说梦话的声音,又有点像哭声。赵刚本来还想继续摇醒她,想想明天早上再说吧,自己也累了,于是把头扭到一边,背对着周倩去约会周公。

  周倩一直在不停的翻身,一直梦呓般发出难听的像低泣的哼哼声,赵刚觉得屋里似乎特别热,他想周倩是不是做噩梦了,要把她叫醒吗?可是想到自己的辛苦周倩的安逸,他狠狠的想让噩梦吓吓她也好,终于什么都没有做,在辗转一个多小时以后进入了梦乡。

  一直睡到中午赵刚才被正好照在脸上的太阳唤醒,他坐起身揉着太阳穴,昨天因为没睡好让他有点头疼,他往身边看一眼,本应该是周倩躺着的地方被子掀起来,被子里全是黑色的粉末和渣子,就像昨天晚上不是周倩睡在那里而是放着一堆焦碳。

  “周倩!”本来睡一觉起来心情好了一些的赵刚火气又上来了,“你看看家里都脏成什么样儿了。”

  他一边大声叫着周倩的名字一边往客厅的方向走过去,却愣在了卧室到客厅的门口。

  客厅里向卫生间方向蔓延着血迹,大片大片的血迹,就像有人拖着一头刚被杀死的动物从这里走过一样,赵刚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时间没有缓过神来,他站在那不知道该做什么,恐惧、好奇一下子席卷全身,在血迹的尽头,在洗手间里……难道……

  赵刚往前走,虽然是阳光普照的中午他仍旧害怕的冷汗直冒,好奇心却驱使着他一步一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了过去,但是还没有走到洗手间他就看到了一只手臂,他看到一只人的鲜血淋漓的手臂,从那手臂上的镯子看来,它的主人正是周倩,赵刚觉得自己有些站不稳了,对妻子的不满和责备瞬间烟消云散,他现在生怕周倩是出了什么事情,“周倩!”他口齿不清的大喊着。

  屋子里很安静,完全没有人回答,“周……周倩!”他又喊了几声,依旧没有任何人回答他。

  很怕自己的想法变成现实,难道周倩出了什么事?

  赵刚连忙到洗手间,却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

  陈队长看着手上的资料摇头,这企案件手段太恶劣了,被害人被肢解成数块,躯干被用尼龙绳捆绑悬挂在卫生间的管道上,喉咙被割开,四肢分别被扔在洗手间、客厅、卧室和厨房,凶手的作案手段极为残忍,嫌疑人目前被锁定为死者生前的丈夫——赵刚。

  但是赵刚矢口否认自己杀了妻子,他的叙述让案情变的十分离奇。

  “他还是坚持说他昨天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妻子还是活着的。”一个刑警从审讯室出来,对陈队长说。

  队长没有说话,看看手上的尸检报告,死者的死亡时间为今天凌晨1点到3点之间,而赵刚下夜班的时间是凌晨2点,车程35分钟,到家的时间正好和作案时间吻合。门窗没有被撬的痕迹,物业的监控录象显示这段时间也没有人来过死者家,所有证据都说明赵刚就是凶手,但是他却坚持说自己回到家的时候妻子还活着。根据他的叙述,他回到家后妻子已经入睡,但是没有睡熟还有翻身叹气等动作,但是一个细节却和他的描述相悖,客厅里她妻子被丢弃的尸块上——死者的左臂,有他的脚印,根据描述这应该就是险些绊倒他的客厅里“凌乱的杂物”。

  陈队长打开审讯室的门走进去,继续新一轮的询问轰炸,一定要攻破这个恶性杀人事件的嫌疑人,一定要他露出马脚,“今天凌晨1点到3点你人在哪里?”

  “我2点下班,下班后骑车回家,到家的时候大概2点半……”对面的人重复着他已经说过一万次的答案,不像是人而像是一部复读机,聚光灯打在他苍白的脸上,更显得他整个人伤感、惊恐、憔悴的不成样子。

  “你说你回到家之后还见过被害者,当时是怎样的情况。”

  “我回到家,家里停电了,我去洗手间方便了一下,然后就回了卧室,那天手机刚好没电了,我又没有抽烟的习惯所以身上没有火,屋里特别的黑,当时我在客厅还差点被什么东西绊倒,心情不太好。本来想说说周倩,但是她没理我,翻身继续睡了。”

  “你说当时她翻了个身然后继续睡的?”虽然已经听赵刚陈述了好多遍,但是再听到这个细节陈队长还是觉得很惊讶。

  “是的,而且她一直在翻身,好像睡不着的样子。”

  陈队长眯起了眼睛,也许这个案子并不简单,“你是说,她一直在翻身?”

  “恩。”

  “到什么时间你听不到她翻身的?”

  “大概一小时后,我睡着了,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你仔细回忆一下,当时有没有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事情?”

  “不一样的事……”赵刚想着,摇了摇头,“除了周倩一直在翻身和哼哼其他都和平时一样,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当时家里很热,昨天阴雨天应该比较冷才是,但是家里似乎特别热。”

  陈队长又问了赵刚几个问题,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几个警察围坐在一台投影仪前,陈队长用黑色的水性笔在一张透明胶片上边写边和干警们讨论这件案子。

  “嫌疑人的描述和案情有极大的不符。首先,他说到家的时候被害者还活着,嫌疑人下班时间是今天凌晨2点,回家时间大概是2点30分,据他叙述当时他并没有一下睡着,而是过了一个小时才睡着,这样时间就推移到了凌晨3点30左右,但是根据法医的尸检报告,被害人死亡时间为今天凌晨1点到3点之间,即便他说家里的温度比平时要高,但是死者死亡时间比较短,即便温度相对高些导致尸体腐烂加速,也不至于影响法医的检验结果。”陈队长一边说,一边在透明胶片上画上一条黑线,标明时间段。

  周围的几位刑警纷纷点头。

  “第二,嫌疑人陈述从卫生间回卧室途中曾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这个东西应该就是死者的左手手臂,因为今天在尸检的时候发现了死者在客厅的那只手臂上留有被嫌疑人踩过的痕迹。”

  “第三,嫌疑人昨夜换下来的工作服的袖子上发现死者血迹,从大小形状判断应该是滴上去的,根据嫌疑人叙述,他回家之后只穿着工作服去了一趟洗手间,然后直接脱掉衣服睡觉了,今天报案时他身穿一身家居服,所以那血迹应该是他刚回到家的时候滴上去的,也就是说,根据嫌疑人的叙述,在他到家的时候被害者已经死亡并且被分尸,那几滴血迹就是在嫌疑人去洗手间方便时,悬挂在卫生间上方的死者尸体的血。”

  “如果他所说属实,那就有第三人作案。”

  “但是该楼物业的监控录象显示,当天并没有人进入死者家,在案件发生后也没有人出来过,我们也彻底搜查过案发现场,不可能有人潜伏在那里。”陈队长开始播放监控录象,案发当晚只有赵刚在2点37分到家,然后就是第二天中午刑警队的人赶到,再没有其他任何人出现在现场。陈队长继续说,“所以我们更倾向于是嫌疑人为了摆脱嫌疑,故意制造他回到家时死者已经死亡的假象迷惑警方。”

  “第四,在死者生前睡觉的被子里发现焦碳一样的物质,具体是什么还有待进一步化验。”

  “第五,该楼的物业和其他用户均证实今天凌晨并没有停电,死者家的保险丝也没有坏掉,今天我们去检查的时候,死者家的灯也都可以正常照明。”

  “如果赵刚就是凶手,他到中午才报案,这段时间他完全有时间清理一下现场,至少编一个更加容易说通的理由,这样破绽百出的证词,自相矛盾的话,会不会有另外的隐情?或者……也许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凶手。”一位刑警发表自己的看法。

  “你是说……”

  “如果嫌疑人就是凶手,有可能嫌疑人并不知道他自己是凶手,可能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做了一些他根本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说梦游这样的情况。”

  “但也有可能嫌疑人是在引我们进一个误区,明知道一切证据都显示是他作案无法脱罪,干脆想办法把这个罪行归咎于无意识犯罪。而且就他所说他本人在回家1小时后才睡着,那个时候是3点40分左右,当时不被害者已经死亡。”另外一位刑警也发言。

  陈队长听着干警们的讨论,打算先从打垮嫌疑人的心理防线入手。

  审讯室内,赵刚眼睛瞪的其大无比,“你说我踩到的那个东西是周倩的手臂?”

  “我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说的话和实际情况相矛盾的地方太多了,还是老实交代你的罪行,争取宽大处理!”陈队长义正词严的看着面前的赵刚,看着他突然睁大的眼睛,陈队长暗下决心,一定要拆穿他的漏洞,打垮他的心理防线,逼他说出真相。

  而赵刚的眼睛却越睁越大,让人感觉他的眼球都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他喃喃自语着,“不可能……不可能……”然后他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却被站在他身后看守的一位刑警迅速压回到椅子上,他歇斯底里的喊叫着,“这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陈队长看他情绪激动,这正是攻破他心理防线的最佳时期,连忙问。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如果她当时真的死了,那……那睡在我旁边的那个……是谁?是谁?”赵刚疯狂的喊叫起来,他抱着自己的头,声音里充满恐惧,他发疯一样的喊起来,甚至于一直站在他身后那位训练有素的刑警都压制不住他,他抱着自己的头拼命摇晃,拼命喊着……

  陈队长突然觉得情况有些不对,立刻对刚赶来控制嫌疑人的几位刑警中的一位说,“情况不对,快叫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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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13 19:17:40 | 显示全部楼层

  2、第七个人

  费影找到陈靖洋,开门见山,“你能不能帮忙让我见见或者找个人帮忙让我见见最近传的很凶的那个案件的嫌疑人赵刚?”

  陈靖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说的太快了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次,加上标点。”

  “我说——你——能不能——帮我见到——最近——传的很凶的——那个案子——的嫌疑人?”费影放慢速度,边说边比划。

  “你——等等——我去拿——我的——助听器!”陈靖洋转身就要回办公室。

  “喂!你什么意思啊?”费影有点急,忙拉住他。

  “让你慢点,你也用不着那么着说话吧?我七老还是八十啦?”陈靖洋有心逗她,上次从江度广场救出他外婆,把费影送到学校以后一直就没联络,还枉费他一直有点担心这个丫头,谁知道她无事不登三宝殿,一来就是为了最近局里最头疼的刑事案件。

  “好啦,我也是急的!到底帮不帮我一句话!”

  “我恐怕是帮不上忙,我只是个实习的小警察。再说,你为什么要见那个嫌疑人?”

  “我一下也说不清楚,简单说他是我高中班主任的儿子,而且是我好朋友的亲舅舅,也就是我好朋友的亲妈的亲弟弟,我高中班主任的亲儿子……”

  陈靖洋连忙阻止她,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我听懂了听懂了你不用再继续解释了,不过我是真的帮不上忙。”他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虽然他很想帮她。

  费影刚准备说什么,就看见刑侦队的陈队长从楼上走下来,连忙三步并两步走到他面前,“队长,还记得我吗?”

  身为刑侦队长,不能说过目不忘,但是记忆力等能力也比一般人要强出很多,更何况这个女孩是出现在前阵子惊动江度市的江度第一医院连环死亡案件中,他更不可能忘记。“有什么事?”但是不管这个女孩子到底是谁,他最近忙的焦头烂额,眉头没有舒展过一下,更没闲功夫多答理这个小丫头。

  “我想见赵刚!”上次那么严重的连续死亡案件他都能担任队长,这次这个案件他一定也知道些,费影这么想着,就直接问,根本不管自己和人家队长一点都不熟,这样会不会太唐突。

  “哦?”陈队长略有些意外,但是任何和案件相关的声音都不能忽略,“你为什么要见他?你知道什么关于此案的事吗?”

  “我虽然不知道,但是那么残忍的事情不是他们家人能做得出来的!”费影和赵刚打过交道,那是一个待人非常和蔼亲切的人,怎么也不可能做出那么伤天害理那么残忍的事情,而且……

  “你认识他?”陈队长皱着的眉依旧没有舒展开,他看着费影,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还是希望能从她口中得到一些线索。

  “我……”

  “你等等,到我办公室来谈。”

  于是费影跟着陈队长去了楼上的办公室,完全忘记了陈靖洋的存在。

  “队长,我真的想见见他,你能不能帮帮忙。”才一踏进办公室,连门都没关费影便急着问队长。

  “我姓陈。”陈队长却故意放慢步调和语速。

  “陈队长,拜托了。”

  “先说说你为什么要见这个人。”重大杀人分尸案的嫌疑人,不是一个小丫头说见就可以见的,但是这个丫头这么心急火燎的跑来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任何一点有可能成为线索的细节都不能放过。

  “他是我从前班主任的儿子,还是我好朋友的舅舅。”费影语速很快,却突然压低了声音,“我知道,这种说起来应该算是很疏远的关系,并不能说服任何人带我去见他,但是……”

  陈队长坐在办公桌后边的椅子上一言不发的看着面前这个女孩,看她突然停下了已经到嘴边的话。

  “陈队长,你说这世界上有鬼吗 ?”然而她却突然转移了话题。

  陈队长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仿佛在某个梦境中突然失重从高空落下的感觉,他眉头蹙的更紧,面前这个女孩,联系上次那个医院连环事件,那个案子对外说是了结了,其实到现在也没有结案,他们刑事侦察科还在暗中调查那个案子,在那个诡异的案件中出现的这个女孩,她究竟想说什么。

  看着对面的队长不说话,费影又问了一次,“陈队长,你相信这世界有鬼吗?”如果他像从前的自己一样,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那他们是无法沟通的,说不定自己还会被当成捣乱的人给赶出去。

  “这世上有很多无法用科学去解释的事情,人们会觉得很诡异、很奇怪,但是其实这些事的发生都有一定的原因,有他自身的道理。”本来想说自己不信的陈队长,却说出了这样一番模棱两可的话来,上次那个案件中,五年前已经死去之人血迹的出现,案件的诡异,让他无法再坚定的说出“我完全不信”这五个字来。

  费影见他并不强烈的反对,从随身带着的书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来,“一周前我去我好朋友的家里玩,她说她的舅舅不久前刚搬了家,他们去他的新家吃饭的时候照了很多照片,于是拿给我看。”

  陈队长看着她手中信封的形状和厚度,里边装的应该就是她所说的照片。

  果然,费影把十几张照片从信封里拿出来,摊在面前的桌子上,“陈队长,我知道你没有时间听我慢慢讲,况且详细情况我也并不清楚不好妄自揣测,但是你看这些照片,她从那些照片中挑出几张推到陈队长面前。

  “只是一家人其乐融融吃饭聊天期间的照片,有什么特别?”陈队长看不出什么。

  “从照片上判断当时屋子里有六个人。”费影指着照片上的人说,“这个老太太是我高中的班主任,这个是她的女儿,女婿,这个就是我的好朋友她的外孙女,他的儿子还有儿媳。”

  陈队长看着这几张照片,她可以挑出来摆在自己面前的大部分是其中五人都在镜头内的照片,他看着摊在自己面前的这几张照片,脸色突然变了,“你说当时在场的一共只有六个人?你确定?”

  “我确定,当时我发现了这影子也没有太在意,当作是家里其他人的影子,事情发生后联想起这照片我才觉得十分怪异,专门去朋友那确认了情况,当天确实只有六个人在,我觉得这件事不寻常,专门借了相片出来,如果我能和她舅舅谈谈,也许能发现什么问题。”说是借,其实费影哪里敢在朋友的舅舅刚发生了如此的事情之后去借相片,她纯粹是拿的,虽然有点不太光彩,但她也是处于一片好心,相信事后朋友也不会怪她的。

  “谢谢你,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这些照片可以留在我这里吗?”陈队长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但是同时内心也存在着隐约的担忧。

  “好的。”费影点点头,“陈队长,我想如果能让我见一见他,会对你们的案子有帮助的。”这才是她此行的目的。

  “我很感谢你提供的线索,但是你只要把这些线索交给我们警方,剩下来调查的事情就由我们来做,这是人命关天的刑事案件,不是你凭着好奇心就可以插手的事情,好了你先回去吧。”

  “好吧,陈队长……”费影也不继续要求,她知道只要陈队长拿着这些照片以后一定还会找她,“也许我可以找到那个影子的主人,对了,我和陈靖洋是好朋友,他有我的联系方式。”也许也只有她才可以找到那个影子的主人。

  陈队长等费影走后,拿起费影带来的照片仔细看。

  照片都是生活中抓拍的,很多张中都出现了一个影子,镜头里只有几个人的时候,这影子很有可能是当时不在镜头内的某个人的。

  但是……

  陈队长再看费影专程挑出来放在自己面前桌子上的那几张。这些照片上清一色的有五个人在场,而在照片上却出现了第六个人的影子,从影子出现的方向来看,那绝不可能是拍摄者的影子,联系赵刚所说的话,有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假设出现在了陈队长的脑海里,那间屋子里,难道一直潜伏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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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13 19:18:08 | 显示全部楼层
 3、决定

  “哈哈哈……”费影坐在陈靖洋对面的沙发上笑的很夸张。

  “……”陈靖洋无奈的托着下巴看着她,咖啡杯冒着白气,他突然觉得对面的费影变的蒙胧,眼前的一切仿佛都不再真实。

  “我果然聪明,那个队长一定会找我的,到时候我就可以见到赵刚,然后破掉一个连江度市刑警大队都破不了的惊天动地的案子。”

  “是刑侦大队……”陈靖洋纠正她,觉得眼前的费影很可爱,她给人的感觉很真实。说来也奇怪,从看到这个女孩子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长时间,特别的熟悉,那种感觉让人很怀念。

  白色的气……

  费影盯着咖啡杯出神的看,突然想到她梦里总是出现的那白色的雾……浓浓的白雾,让眼前的一切都看不清楚,都很模糊,都很蒙胧。她抬眼去看陈靖洋,去看陈靖洋眼里那金色的斑点。

  他真的很好看,好看的叫人无法逼视。

  “大师所言诧异,我怎能算是天下最美之人,大师不仅德高望重,才华横溢,相貌也是令众生敬仰,多看您几分都会觉得是玷污了大师的神圣呢。”总在费影梦中出现的那个女人。

  “珞瑶……”那位白衣法师看着身边的女人,眼神中有一丝眷恋。

  又是那种刺痛的感觉,费影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被这疼痛撕裂了。明明醒着,为什么自己脑海中会浮现这些东西,为什么自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咖啡厅呢?沙发呢?自己在哪里?白日做梦吗?不要做这个梦,快点醒来,我讨厌这种感觉!费影拼命对自己说,却仿佛身临其境一般依然能见到眼前的一切。

  “大师这么做是天理难容的事,您真的要三思……”女子背过身去,“珞瑶何德何能,让大师放弃修为,放弃天下众生。”

  “这是宿命,这是我的宿命。”大师的眼神有些忧郁,有些不舍,语气却仍平淡,语调依旧执著。

  女子转过身来看着大师微笑,斜下身子作了个揖,而她嘴里在说些什么费影却再也听不真切,眼前的一切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眼前只剩浓浓的大雾,自己脚下似乎是小河,自己迅速随着那湍急的河水向后退。

  费影出了一身冷汗,并不是多令人害怕的情景,她却吓的颤抖起来,像一个无助的孩子被母亲遗弃在路边,害怕的、惊慌的快要流泪。

  “你怎么了?”陈靖洋已经唤了她好几声,见她一直没反映,又怕她是像上次一样灵魂出壳,连忙以右手握住她的手。

  她神志似乎有些恍惚,两只手冰凉冰凉,头上却直冒冷汗,“你相信我,你要相信我……”她喃喃自语着,又向是在对陈靖洋说。

  “你究竟怎么了,费影!你要我相信什么?我相信你就是了。”陈靖洋着急了,他不知道费影这是怎么了,外婆又不在这里,他该做什么,该怎么做,他真的不知道,他只好牢牢握住她的手,因为上次就是这样握着她的手把她带回到现实来的。

  费影眼前的大雾消失了,她看见了陈靖洋那张棱角分明英气袭人的脸,她瞪着大眼睛愣了很长时间,看着陈靖洋,看着他眼中那块金色斑点,然后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她低下头,悄悄的从陈靖洋的手中往回抽自己的手。

  然而他握的很紧,他被她刚才脸上慌张害怕又悲伤的表情吓到,看到她缓和过来,只顾着注意她的人,忘记了自己紧紧握着的那只手。

  费影不再悄悄的往回抽自己的手,她猛的用劲把自己的手往回拽,这一拽总算是把陈靖洋拽醒了。

  两个红苹果面对面坐在两张沙发上低着头,模样真有点搞笑。

  陈靖洋先回过神来,“费影,刚才你怎么了?”

  “我……”费影想把刚才的事告诉陈靖洋,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摇摇头把话题往正轨上引,“上次江度第一医院的案件就是那位陈队长负责的,他应该是个挺牛的人,找他应该没问题吧?”虽然相信自己的直接和逻辑推理能力,但是她还是想再找陈靖洋求证一下,让自己更加放心。

  “那位陈队长是我们局刑侦大队的大队长。”陈靖洋脸上浮现出敬仰之情,他们局在全省很具权威,刑侦大队的侦察能力更是有名,陈队长简直就是是他心目中的偶像。

  “你们都姓陈啊,是不是有什么亲戚关系?”现在走后门托关系的事情见多了,这么好的地界怎么轮得上他一个实习生来实习。

  “才没有!都姓陈不过是碰巧了!”陈靖洋立刻反驳,“我绝对是因为成绩优异被分到这里实习的!我的成绩……”

  费影坐在对面没兴趣的勉强听着,射击课成绩,侦察课成绩,搏击课成绩,待陈靖洋滔滔不绝了半晌,她才耷拉着脑袋终于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我知道了,您很强……”说完还干笑两声,又加了一句,“我绝对不是敷衍,您真的很强,哈——哈——哈——”

  陈靖洋坐在对面七窍生烟。

  费影从小就听惯了别人夸自己成绩好又聪明,习惯了考试总是全校第一,面对一个普通优秀的小警察实在是崇拜不起来。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那个虽然很帅但是目前脸色很难看的帅哥,连忙转移话题,“那你就努力做到像那位大队长一样,做个优秀的刑警。”

  “当然啦!”陈靖洋握着拳头,“我一直都以他为目标在努力。”

  “所以……”费影脑袋里有个念头一闪,开始利诱,“那你就应该帮我,多破案,多立功!”

  “你一个大三学生……”陈靖洋的后半句话没说出来,但是费影明白他的意思,你个大三的学生,学的还是牙医,你在这搀和着破什么案,还让我帮你,未免有点可笑了吧。

  “这案子不是一般的案件。”费影压低声音正色到。

  陈靖洋的表情立刻随着费影营造出来的气氛严肃起来,“你是说……”

  “女主人恐怕是被那些东西害死的。”她边说边从包里拿出另外一叠照片,那些照片她早就扫描到电脑上又打印出来好几份,以确保万无一失,“你看这几张,当时屋子里只有六个人,但是却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这事有蹊跷,那时候我看到这照片只当是在场的还有一个人始终没有进入镜头,没有太在意,出事之后想起来这件事去问我的好朋友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如果我早点发现……也许那屋子的女主人就不会死。”她之所以这么想了解这事情真相,想要扬名是假,有些内疚才是真。从前因为自己死掉的那些人的面孔又浮现在眼前,让她很难不这么去想,这次的事情会不会也和自己有关?

  陈靖洋看她推过来的几张照片,镜头中果然多出一个影子,如果仔细看,还会发现那影子的角度有点奇怪,明明别人的影子都是向西,它却向东,而且有时候那个影子的角度应该能拍摄到影子的主人,却什么都没有,“确实很怪……”

  “我必须见见赵刚!”费影猛然抓住拿着照片的陈靖洋的手。这件事,不光是内疚,不光是扬善之心,最重要的是她心里有个声音,要她去过问这件事,或者是要她过问所有和鬼怪有关的事件,那个声音仿佛冷冰冰充满寒意的对她说,你必须去,由不得你愿不愿意。

  “可是我真的帮不上忙啊,我帮你问问陈队长吧……”陈靖洋为难的看她。

  “嘿嘿……”费影露出终于达到目的的开心笑容。

  一个月以后费影成功见到了赵刚,他已经被送进神经病院。

  案子被判为赵刚精神失常杀害了妻子,但是在警察机关了解他确实是发疯而不是伪装发疯之后,作为一个精神病患者,赵刚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陈队长没有找费影,虽然他对这个案子的结果也不是十分满意,但是仍然认为让一个学生插手是很不专业的,费影在姚丽去看她舅舅的时候一定要跟着去才得以见到赵刚。

  因为情绪一直激动,之前又出现过恶性杀人事件,赵刚被绑在床上不能动。

  “舅舅……”姚丽的眼睛红红的,这一个月来她每天都是哭着睡着的,小时候舅舅最疼她,把好的都给她,现在舅舅成了这个样子,她心里难过的要命,她看着舅舅憔悴的脸,伸手膜膜他的头发。

  “啊啊啊啊啊……”然而赵刚却拼命挣扎起来,他用劲全身的力气扭动着,脸使劲向后别着想躲来姚丽的手,“你是谁?你别靠近我!你到底是谁?我老婆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是谁睡在我旁边,你别碰我,救命啊!有鬼啊!”

  “舅舅,你怎么了舅舅,你别吓唬我啊,舅舅是我啊,我是丽丽,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姚丽被他的举动吓坏了猛的抽回手,哭着叫赵刚,希望他能认出自己来。

  “救命啊,救命啊,有鬼!救命啊!”可是赵刚却只是在不断重复这几句话,他的表情像是见到了十分恐怖的东西,害怕到了极点的他大声的喊叫着。

  护士赶来为他注射了镇定剂,这才使这间白色的狭小的病房安静下来,而此时的姚丽已经泣不成声。

  费影把姚丽搂在怀里想着刚才赵刚说的那几句话,他的老婆已经死了,他身边睡的是谁?看来她的想法是对的,那间屋子里确实有鬼,而且一直在那里,作恶多端夺人性命的鬼,真可恶!

  费影紧紧握着拳,她的眼睛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丝蓝色的光,她的心突然狠下来,一定要消灭掉它,消灭掉这世界上一切的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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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13 19:18:47 | 显示全部楼层
 4、囚禁鬼宅

  上次来这里看姚丽的舅舅已经是一个星期前,姚丽只是碰了他一下他便大喊大叫说鬼来了,费影什么情报都没打听到,这次他带了些点心一个人来。装模作样和护士打了招呼,听护士再三叮嘱一定不要刺激病人之后,费影提着那篮子东西进了赵刚的病房。

  憔悴的脸,紧闭的眼,她要找的人似乎正在睡梦中,费影走到他床边看了看他,知道自己不能叫醒他,于是把椅子搬过来准备坐在他的床旁边等着,而就在她正转身打算拿椅子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喊,“谁?”费影吓了一跳,再转过头时,赵刚正睁大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她,那副模样真有点可怕。

  费影确实被吓了一跳,但是她没有做声,这次绝对不能再无功而返,要是陈队长肯相信她就好了,可惜人家根本当她是个孩子,不买她的账,只好自己来问赵刚了,但她的专业是口腔,未来是要做牙医的,和精神病人又打不着交道,也没这方面的知识,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心里那个要她找出鬼怪把它消灭掉的声音时不时的出现,某些时候她会猛然发现自己似乎很渴望去消灭那些异类。

  “谁?是谁?”赵刚死死盯着费影,眼神里充满恐惧。

  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费影模模糊糊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是我……”

  赵刚依旧瞪大眼睛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似乎是生怕面前的人会突然扑过去把他杀掉一般。

  “你来干什么?你……你是要带我下地狱了?”

  费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能让他的情绪不要那么激动。

  “求求你不要带我走,我怕黑,我怕黑……”赵刚喃喃自语着,眼神越来越浑浊。

  “不想跟我去地狱也可以,我问一句,你就答一句。”费影压低声音吓唬面前这个比自己要大出20岁的壮年男子,一边感叹人的命运。她知道这不是个好办法,但是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出别的办法。

  “你,你问,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赵刚的声音颤抖着,整个人还沉浸在恐惧之中。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晚上……”赵刚似乎知道费影问的是哪一天,在警局这个问题他已经回答过一万遍,只要有人问他,问的便一定是那天晚上的事情。

  他絮絮叨叨说了自己几点回家,回家以后发生的事,就像一个多月以前回答警察的询问那样,费影听了半天听的云山雾罩毫无头绪,因为她根本没有到过现场,所以也感觉不出来赵刚的叙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于是她转个话题开始找切入点,“在这之前你家里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没有?”

  “怪事?确实很怪啊,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听到奇怪的脚步声,有时候放好好的东西会突然掉到地上……是很怪啊,真的很怪……啊!很怪啊,我老婆已经死了,睡在我旁边的人到底是谁?怎么这么奇怪?是谁啊,是谁?”赵刚开始歇斯底里的喊起来,声音越来越高,惊恐的表情更甚,他的表情狰狞起来,眼珠都快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似的,“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啊?你干吗杀了我老婆?你不是人,你是鬼,你是鬼,救命啊!有鬼啊!”他挣扎着,想要挣脱身上的束缚。

  费影退后很多步,她真的不敢想像如果现在赵刚不是被绑在床上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也许真的会跳过来掐死自己,她连忙往屋外跑,险些跟闻声而来的护士撞个满怀,“不好意思……”她一边道歉一边跑出了精神病院。

  “大哥,大帅哥,拜托啦!”费影围着陈靖洋转,攥着他的衣襟死不放手。

  “真的不是我不帮你,但是去盗取刑侦大队的资料那是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的,你不可能我也不可能,你赶快打消这个念头,这是违反纪律的的,违法的,违法你懂吗?”陈靖洋不忍心看她可怜兮兮的表情,干脆把脸转到一边去。

  “喂,我这也是为了查清楚这个案子,这案子的凶手只有我能抓到,我可是个法师,我几百万年以前就是个特牛的法师,我这是为民除害,铲除妖孽,造福人类,那什么……惩恶扬善,免得有东西再祸害别人,你不帮我你就是助纣为虐啊你。”她把自己脑子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古装连续剧里和尚用的词都用上了,却依然说不动陈靖洋。

  “就算我想帮你我也帮不了你,你说的那方法根本不可行,绝对不可行!”斩钉截铁。

  “有什么不可行的,咱们趁晚上摸黑摸进警察局把资料翻出来看看不就结了。”

  “我彻底被你打败了,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就算这事有蹊跷,也不能用这种途径去查,我们……”

  “真是死脑筋,算了不求你,我自己想办法。”费影眼看自己放弃温书努力了一个多小时毫无结果,心在抽痛啊在飙血。

  “哎……”寝室的人都出去了,费影躺在床上叹气。

  想不出办法,这该让她如何是好。

  “哎……”

  “第一百零一次。”

  “哎……”

  “第一百零二次。”

  费影不再看着上铺的床底,她把目光投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谁在数数?

  一个笑容很痞的男孩出现在眼前,他两脚悬空站在费影床边,“傻丫头,你今天叹气叹一百零二次了,有什么事情想不开?”

  “傻——丫——头——”费影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三个字,恶狠狠的瞪眼,“我最狠你叫我傻丫头了,你看看你自己一副未成年小鬼的模样儿凭什么管我叫傻丫头?”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问他,“你不是在修行么?怎么出现了?”

  “被你比鬼哭还难听的叹气声招来的……”

  费影本来打算继续跟他抬杠抬下去,却突然想到什么,眼睛冒着光朝白夕扑过去,准备一把抓住,谁料只扑到一团空气,然后扑通跌倒在了地上。她龇牙咧嘴的看自己头顶上的白夕,才想起来自己根本碰不到他,“我说兄弟,帮我个忙。”

  她揉着自己由于突然着陆而疼痛无比的手肘站起来,“这事只有你能帮我了。”她把事情的大概说了一下,要白夕晚上去把那个案件的资料偷出来。

  “我说……我也很想帮你……”白夕脸上的表情懒洋洋。

  费影听到这句和陈靖洋一样的开场白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有种没戏了的感觉。

  “可是……”白夕果然说出了后边这个代表意思转折的词,“你看。”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去拿费影寝室桌子上的课本,但是手直接从课本中间穿了过去。

  费影只剩下垂头丧气。

  在用尽了方法也得不到那个案子的资料之后,费影决定先去那间屋子里看看,姚丽上次和她一起经历过江度医院闹鬼事件,对她的话深信不疑,于是姚丽从外婆家里悄悄拿了那间屋子的钥匙,带着费影来到那幢大厦的楼下。

  这是一个五年前落成的小区,小区里一共有9栋单元楼,赵刚家在3号楼1层A,费影拉着姚丽的手往目的地走过去,3号楼朱红色的墙面上大部分墙皮已经脱落,斑斑驳驳。

  “这真不像是五年前建成的房子。”费影一边走一边嘟囔,眼前的房屋看起来怎么也有十几年历史了,墙体风化的很严重,“这房子五年前就盖起来了,你舅舅怎么这么久以后才搬进去?”费影问姚丽,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做声,想想可能人家买二手房呢,也没再追问,回过头去看姚丽,才看见她一张白的像纸的脸。

  “别怕,现在是中午12点,一天里最阳光明媚的时候,就算真有什么也做不了怪。”费影拍拍姚丽的肩,安慰她。

  “恩。”姚丽惨白着脸点了点头。

  费影有点不忍心,“要不然我自己进去吧,你在外边等我。”

  “没关系……”姚丽看她一眼,有点感动,心里真动了不进去的念头,可是转念一想,费影是帮她才来这的,自己不进去算怎么回事,于是犹豫着终于还是决定一起进去。

  费影于是也不再说什么,她心里也是希望姚丽和自己一起进去的,虽然觉得中午不会有什么事的,但毕竟是别人家,她一个外人进去总感觉不太好,她看姚丽还有点为难,打趣她,“你看你这脸色,就跟学校打印文件的A4纸似的,把我们的系花吓坏了可不得了。别怕,我保护你啊,来,叫一声英雄!”

  姚丽听她这么一说“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你呀,真是有张厉害的嘴巴。”一边说还一边轻轻推了费影一把。

  费影跟着姚丽乐,心想我那铁齿铜牙费小兰的名号已经满口腔系人尽皆知了,小美女就算你不夸我,我自己也知道,然后在心里得意的狂笑三声,继续搞活气氛,“我不光有张厉害嘴巴,还有颗怜香惜玉的心呢。”

  姚丽一听这话脸上笑意更浓,恐惧感全被抛在了脑后,趁着大中午的太阳,两人一前一后进了3号楼1层A。

  姚丽拿出钥匙开门,走廊设计的不太好光线非常暗,却只有一盏小小的声控灯,姚丽又是咳嗽又是跺脚勉强把那不怎么敏感的声控灯弄亮却还是摸了半天也插不进去钥匙,她干脆蹲下身子去开门。

  “系花小姐,怎么开个门也要这么长时间?”费影看她老半天也打不开门,接过钥匙替她开,她按亮手机往锁上照了一下,说话的功夫已经打开了门,门有点下沉,拖沓的磨着地面被打开,听的人浑身都不舒服。

  姚丽撇了撇嘴,她也是被吓的,都忘记用手机去照一下,虽说刚才费影已经尽力去缓解气氛,可是一进入这黑暗的楼道,她还是冷汗直冒,只刚才开这扇门,她已经出了一手心的汗。

  门打开了,一间光线昏暗的客厅呈现在眼前,正午的太阳并没有把这间屋子照的多么明亮,姚丽突然觉得从脚心往上窜寒气,推开门之后就紧紧拉住费影的手,站在原地不动。

  “进去吧。”费影往里走,她能感觉到姚丽拉着她的手出了很多汗,这汗是凉的,那些冷汗粘在她的手上,让她也跟着紧张起来。但是既然已经来了,不进去看看怎么行,她拉着姚丽走进屋子,一种血腥味扑鼻而来,两个女孩都不约而同的抬起手捂住了鼻子。姚丽更紧紧握住费影的手,看她的眼神有点哀怨。

  费影能看懂她的意思,她想说“我们别进去了。”但是都走到这里了,不进去岂不是太浪费,费影放下捂着鼻子的手,去拍姚丽的脸试图安慰她,才发现她额头上的冷汗已经顺着额角流了下来,自己在心底暗暗叫苦,这种气氛,再加上身边这个已经被吓破胆的小姑娘,自己想不被感染都难,可是……心里那个声音一直在响起,要她去捉鬼,捉鬼,然后消灭掉。她的潜意识似乎被这个声音支配,脚完全不受控制的往屋子里走,而就当她们完全进屋之后,身后的门“嘭”的一声关了起来。

  “啊!”姚丽被这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一哆嗦,一声大喊直接冲破喉咙。

  费影也被吓了一跳,硬是忍着才没有做出什么大的反应,她侧过脸看姚丽,扯着嘴角好不容易拉出一个别扭的弧度,“是刮风……别怕……”说出这句话她才后悔了,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实在怪异,给这奇怪的气氛更添上诡异的一笔。

  姚丽被吓的花容失色,转过去就要开门,但是任凭她如何拧那个门锁,门终是纹丝不动。姚丽急的哭了出来,“费影,费影,这门打不开了……”

  费影见她脸色惨白的样子心里跟着更加害怕,她刚打算去拧那个门锁,姚丽又大喊了一声险些把她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姚丽那声音凄厉的要把空气割破,费影的心跳次数已经高到快要超负荷,而姚丽接下来的话更让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费影,卧室里有人……不,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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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13 19:19:28 | 显示全部楼层
 5、马桶上的悬尸

  此时费影正面对着大门,也就是姚丽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的那扇门,卧室就在她背后,听到姚丽说了那句“费影,卧室里有人……不,有鬼……”之后,她迅速扭过头去,但是她什么也没有看见。

  姚丽脸上的表情让费影不得不相信她确实是看见了些什么,他们曾经在江度市第一医院一起见过鬼,她知道姚丽是一定不会在这种时候和她开玩笑的,费影感觉到自己全身的骨头和神经都有一些僵硬,她僵直着身子站在那里,头往后扭着盯着姚丽所指卧室的方向,但是她什么都没看见。

  “是不是你眼花……”费影颤抖的声音在这间并不很大的房间上空回荡,声音的尾音略微有些长,那些空气的震动慢慢消失,仿佛被墙壁吸了进去。

  姚丽脸上已经毫无血色,她吓呆了,不做任何动作的站在那里。

  就在这时候,费影真切的看到卧室里有一个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姚丽显然也看到了那个黑影,她立刻又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让人几近崩溃的尖叫。

  费影给自己打气,别怕,真的鬼怪你都见过,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她三步并做两步冲到了卧室门口,却没有冲进去的勇气,她站在那里犹豫着,生怕一脚迈进去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扑上来,可能是个鲜血淋漓的人头,可能是个面目狰狞的僵尸,可能是个骷髅……不能再想下去了,她回头看了一眼眼神中流露着绝望的姚丽,咬咬牙迈了进去。

  这幢楼盖的实在怪异,横不横竖不竖斜在那里,采光根本保证不了,但毕竟是正午,凭着卧室里光线还算好,费影硬着头皮往里走。一边走她脑子里快速闪过在网上看到过和在现实中听说过的各种怪异事,快速闪过她从前遇到过的那些鬼怪,都说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叫做阴阳师,他们有着能看到鬼怪被称为是阴阳眼的眼睛,他们可以除鬼见到妖魔鬼怪毫不畏惧,自己可能也算个除鬼之人吧,传说前世还是个法师,可是为什么现在还是被吓的两腿发软直打哆嗦。

  等费影走进卧室早已经冷汗涔涔,她环顾四周,没看到什么黑影也没有人,屋子里摆设很简单,一张床,床头朝窗户放着,床上的被子枕头看样子是被收拾走了,只剩下一张深红色的床垫,床垫上有着金色和暗红色的花纹,看起来像是花纹,又像是血迹,床下的木地板缝隙中也能看到干涸的血迹,床头柜上也被溅的斑斑驳驳,然后就是……刚进门的地方钉着一个木质衣架,衣架上挂着一件黑色的薄款风衣。

  费影盯着那件风衣看了半分钟,然后突然笑出了声来,她走到客厅里拉姚丽冰凉的手,“咱们真是遇到一个特别的鬼了……”她看着姚丽从白转青的脸实在不敢再吓她,怕把她吓昏过去,连忙说明真相,“卧室里靠门那边的墙上有个衣架,挂了件黑色的风衣,咱们看到的黑影肯定是风把那件衣服吹起来了,我们就误以为是有人过去……”费影解释着,却完全不见姚丽脸上的恐惧有丝毫的消减,“就是件衣服而已,别再害怕了。”

  费影感到姚丽被自己握住的那只手毫无温度,冷到似乎要把她身上的热量全部吸进去。她很奇怪为什么姚丽听到她的解释之后还是怕的要命,她又转过身往卧室里走过去,但是姚丽却死死拉住她的手把她留在原地。

  “我再去看一下。”她挣脱姚丽那只彻骨冰凉的手,再一次走进卧室,然而这次她走进去却再也笑不出来了,门附近确实有个衣架,衣架上也确实有件黑色的风衣,但是门窗禁闭的室内,在她完全感觉不到气流流动的室内,想要把一件风衣吹到门的位置,那得需要多大的风力,她僵直着身体站在原地,一再鼓励自己给自己勇气才勉强敢扭头四下察看,她确实没有看到任何人,任何东西,从上次之后如果有鬼怪她是可以看到的,但是现在她什么都没看到,费影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万次,我什么都看不到,所以这里什么都没有。

  费影站在那里,觉得背后发毛,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她脖子后面吹冷风,她咬着自己的嘴唇咽了口口水,心里彻底没了注意,到底是进是退,她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这个时候,如果陈靖洋在就好了,或者,如果莲在这里……

  这时候她听到客厅里姚丽的尖叫声,她一个激灵,脑海里出现无数恐怖的念头,但是姚丽是她的好朋友,不能让她遇到危险,费影往客厅的方向跑过去,却在迈出客厅门的时候眼前一黑,一瞬间什么都看不见了。

  是真正意义上的什么都看不见,费影用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却是徒劳,她感觉自己的身子有点软,往旁边一靠靠在了似乎是门框的硬物上,她努力调整着呼吸,却仍旧无法抑制心脏在胸腔内剧烈的跳动。

  为什么大白天的她却什么东西都看不到,难道……难道是她的眼睛……

  想到有可能自己的眼睛又看不见了,费影的冷汗更是直冒,粘腻的汗液使得头发贴在脸上,让人分外难受,费影战战兢兢的抬起手摸自己的眼睛,能摸到眼皮和睫毛,眨眼的时候,也没有东西从眼眶里流出来,应该没问题啊……她用另外一只手去拿手机,这时候她万分庆幸自己总是把手机随身装在衣服的口袋里,她拿出手机按亮,看到了那彩色屏幕上可爱的动画屏保。

  费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来并不是自己眼睛的问题,那又是什么样的问题呢?

  明明是正午,为什么屋子里会突然这么黑?费影回忆刚才的情景,试图找出自己现在陷入黑暗的原因,她和姚丽来这里的时候是正午,进来也不过十几分钟,天不可能一下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刚才自己听到姚丽的尖叫声,就从卧室往客厅跑,在出卧室门的那一刹那,天就黑了下来。

  想到这里费影用手机照了一下自己靠着的地方,确实是卧室到客厅那扇门的门框,她想了想,是不是从卧室到客厅的时候穿过了什么特别的空间,她哆哆嗦嗦的试着往后退了一步,退回卧室里,但是眼前仍旧一片黑暗。

  “姚丽……”现在要先找到姚丽,自己都这么害怕,姚丽一定更被吓死了,不管这天为什么突然黑了下来,也要先找到姚丽再说。她一边叫着姚丽的名字一边往客厅的方向摸索,手机能照亮的范围实在有限,她在黑暗中慢慢的往前走,恐惧使得她浑身僵硬,每走一步都要使出浑身的力气。

  她走进客厅的时候发现姚丽并没有在原先站着的地方,“姚丽,你在哪里?”她确定胆小的姚丽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和自己捉迷藏的,但是她能去哪里呢?她走到客厅门口,看到墙上的电灯开关,像是见了救世主一样,连忙按了下去,但是屋里的灯却没有亮。

  “滴答……滴答……”什么地方传来滴水的声音,费影很艰难的喘着气,很艰难的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冷汗顺着背脊往下流。

  屋子里回荡着水滴声,让费影不由的想去看看声音的来源,那种快要让人窒息的恐惧和想要知道真相的好奇心在她的大脑、在她的胸腔翻搅,她摸索着一步步寻着水声向前走,来到了一扇门前。

  要打开吗?

  费影的手已经放在了门的把手上,内心却还在挣扎。

  这扇门,开?还是不开?

  在门口站了很长时间,黑暗和恐惧让她不知所措,到现在,费影终于体会到了毛骨悚然这个词的意思,此时此刻她全身的每一根汗毛都充满紧张和不安的立了起来。一直到门把手都湿了,费影还是没有勇气打开那扇门,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打开吧,现在好像除了打开这扇门看看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也许姚丽就在里边,于是她一边呼唤“姚丽,你在里面吗?”给自己打气,一边猛的推开了门。

  “滴答……滴答……“水声更加清晰,果然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声音。

  费影就站在门口,并没有走进去,她把手机举起来照着,努力去看这间屋子,很明显,这里是卫生间,马桶就安放在一进门的位置,再里面是面池和浴缸。

  水声应该就是水管在漏水吧,费影想,却没有去关上那个水管的意思,洗手间向来是鬼怪们喜爱的去处,好多闹鬼的传闻都发生自这里,在那些传言中多少人死在这里面,如果暂时出不去,那她也宁愿呆在客厅,呆在厨房,甚至呆在那个曾经有黑影出现的卧室……总之不管呆在哪里就是比在洗手间里边要强好几百倍。

  就当她正准备关上门的时候,手一倾斜手机向天花板的方向照了过去。

  一个人正悬在半空中,他没有四肢,只有头和躯干,手机的光线不足以照亮那个人的脸,但是费影能确定,那确实是一个人,一个被截肢了的人。

  费影惊吓过度大脑呈现一片空白状态,过了好长时间才稍微恢复了一些神志,在她被吓呆的那段时间里手机已经黑了,她再次按亮手机灯。那个悬在半空的东西与其说悬,倒不如说是被吊在半空,他像是被从腰部绑住绑在了天花板上的什么地方,费影被自己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的一个念头吓到了,这个人,该不会是姚丽吧……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告诉自己不可能,但是无论她怎么说服自己不可能是姚丽,内心仍旧是惶恐不安,这间屋子自从出了命案以后应该不会有人住在里边,而只有她和姚丽今天中午才刚刚进来,姚丽现在又失踪了,这个人……

  费影强迫自己不再继续想下去,去看一下应该就能确定那到底是不是姚丽了……

  但是那个人被悬挂的很高,手机的光线又很暗,如果想看到他的脸,就必须得站在马桶上用手机去照那个人。

  小时候听过的那些鬼故事瞬间占据大脑,从厕所里伸出一只手……冲水马桶中的鲜血……马桶附近的人头……那些曾经吓的她不敢去厕所的鬼故事一股脑占据了她的大脑,虽然之后随着她学医已经逐渐不再相信这些迷信也不再害怕这些故事,但是此时此刻那些情景却一个接着一个浮了出来,让费影的腿只打哆嗦。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心口,感觉心脏快要跳出来了,在这样一个站都站不稳的状态下,她要如何爬到马桶上去看那个人的脸。

  费影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是如此的胆小,在这样的情景下她简直要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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